第131章 又见


    ◎没想到,这么快,又见到师姐了。◎


    遇到了褚照。


    祝游自然记得对方,玉真门的修士,先前在衔烛城见过面,已是朋友。


    她将手中桃花瓣收起,望向走过来的褚照,笑了笑,“有缘相逢。”


    能在这里相逢,自然是因各自的试炼,两人归属不同宗门,心照不宣,没有多聊。


    “祝游。”褚照道:“这半年听闻你的名字,知晓你变强了许多,今日相见,果不其然,你真的很强。”


    修为相近的情形下,两人都能看出对方的状况,举手投足之间,与天地的相合到了怎样的程度。


    在结成金丹前,必须要做到的一点,就是修士的气机须与天地相合,全然被天地接纳。


    这一点,对于祝游来说比起别的修士要更容易做到,因为妖修在这方面得天独厚。


    而且,前辈曾教授的那套剑法,让祝游从练气期开始,就不断贴近着天地。


    “我现在打不过你了。”褚照道:“余烽也不行。”


    她笑了笑,当然也听闻了在进入秘境前发生的那件事,“不过十招的话,确实会让余烽生气。”


    祝游的性子并不张扬,现在听褚照提起,她心中略有不自在,但她仍然道:“届时便知晓。”


    “也许,能在京城相遇。”她道:“我静候余烽道友前来。”


    “那若是我先遇见了余烽,我会帮忙转告的。”褚照脸微微红起,“不知,我可否能观战?”


    祝游并不拒绝,“自然可以。”


    “太好了。”褚照又问:“可否知晓祝游你目前的住处,若是得空,能否上门拜访?”


    这倒是不太方便,毕竟祝游此时借住在程少卿家中。


    但朋友相约,她道:“你住何处,若有空,我去寻你。”


    “清河公主府。”褚照道:“我是公主的长史,现下也是陪同公主出游,到了这法隐寺,未曾想遇上了……”


    她往那些寺庙里瞧了一眼,“一些动静,清河公主被惊动,此时正与驸马同在里间谈事。”


    “清河公主与昭明帝姐妹情深,未曾接受封王,留在京城内辅佐昭明帝。”


    按照此时的律令,若是封了王,就需要前往封地,无法再留京。


    褚照笑了笑,“祝游,从目前来看,我们还不算敌对。”


    虽然到了最后,为了争个胜负,肯定会互相动手,但现下还能和谐相处。


    她瞧着很是开心,“若你愿意,我的师姐们也很想见见你。”


    祝游疑惑,“为何?”


    “这个……”褚照道:“因为,你是剑尊弟子?”


    她这不确定的语气太弱了,看起来就不会撒谎。


    祝游回想起初次见面时褚照对自己莫名其妙的仰慕,一时更为不解。


    不过见见面也没什么,她答应下来。


    —


    晏行水怀疑地看向褚岫。


    这种行为,要不是祝游已经是剑尊弟子了,真担心她们要将祝游哄骗走。


    褚岫一派正气,“何故盯着我看。”


    晏行水正要开口,却有问天书院的学子行礼进来,“晏剑仙,霜寒派的人在寻你。”


    她颔首,站起来,走出这番地方,见到了任明。


    “任明,何事急着寻我。”


    “谢藏她们发现了些不同寻常的人。”任明皱着眉,“恐对郁师侄不利。”


    晏行水听后,神情一沉,“带我过去。”


    —


    “我的祝师妹。”


    林系舟打量祝游,仿佛今日才刚认识她一般,“你真是不得了。”


    “施淮盏亲自下了帖子送到我这林府上,说要来拜访你。”


    施淮盏是玉真门这代的领头人,金丹初期修为,二十五岁。


    此前,在郁晚雨与时乘两人相继结成金丹自动退出少英榜后,她是榜首。


    可惜那两人名气太过,遮掩了不少排在后的少年天才们。


    林系舟笑起来,挑了下眉,“这施淮盏听闻脾气挺怪,我此前也没有与她见过面,倒是有些好奇,究竟是怎么个怪脾气法。”


    “正巧搭上祝师妹这机会,与这施淮盏见上一见。”


    祝游已习惯林师姐的夸张言语,只问:“师姐可有消息传来?”


    虽则这般问了,但她已知晓答案,大概是没有。若是有,林师姐应当会先提师姐的消息,再说玉真门修士的事情。


    那日见过郁晚雨后,祝游自然就将此事告知了林系舟。


    林系舟又是一笑,“别着急,小心成了望……师姐石。”


    “先见见这玉真门的几人吧,说不定还能合作一二。”


    现在,基本留在秘境内的弟子们都在为第二项试炼努力。


    “不知花师姐她们在哪。”


    —


    花映雪揉着额角,“舒师姐,我们还不出发么?”


    “医者仁心。”舒枝抿着唇,严肃正经道:“我不能舍弃掉我的病患,哪怕耽误试炼。”


    “花师妹,你先行出发,不用担心我,我虽没什么攻击手段,但还是能保命的。”


    她说的大义凛然。


    花映雪却深深叹了口气,她抱剑坐下来,“医。医好了,我们再走。”


    “花师妹!”舒枝感动,“我一定会将它医好的!”


    说着,她手上银针不断扎向躺倒在地上的一只小兽。


    那小兽奄奄一息,脖子上留有伤口,出气比进气多,瞧着是半死不活了。


    但舒枝几……几十针下去,居然奇迹般地,小兽伤势止住,有了些活力。


    花映雪安心给舒枝护法。


    这小兽的伤口很大,像是要被一口吃掉,侥幸逃出。


    不知那妖兽会不会追来。


    舒师姐,不会就打着这主意吧?


    —


    在林府,祝游见到了玉真门的三人。


    施淮盏瞧见她后,眼睛半眯起来,“冒犯了。”


    如此一句后,她拿起祝游的手腕,圈量了一下。


    “与我的差不多。”


    施淮盏松开祝游的手,比划了下身高,“还是与我差不多。”


    她又围着祝游绕了一圈,“仍然、仍然,差不多。”


    褚照脸都红透了,赶忙拉住自己师姐,“施师姐,不能如此行事,很冒犯人的。”


    “可我已经说了冒犯。”施淮盏已经检查完了,再次看向祝游,“祝道友,初次见面,多有冒犯。”


    “……无事。”祝游也不知道施淮盏在干什么,但保持了尊重。


    只是回想起林师姐的话,这位施道友,还真是有点奇怪。


    这时,祝游又感到一股灼热的视线。


    就瞧见剩下那位玉真门的修士定定地看着自己。


    祝游还从未被人这般盯着瞧过,一时困惑,她试探道:“柏道友?”


    “柏献。”那修士走过来,“祝游,我想与你私下里说几句话。”


    祝游正要说好,柏献已经转身,往一处角落走去。


    她便跟了上去。


    林系舟见此情景,看向褚照,一脸同情,“褚照妹妹,挺累人吧?”


    “褚照不累。”施淮盏道:“林系舟,你可知梁王与晋王私下里有密谋。”


    林系舟皱眉,“那两完蛋玩意前几日在明德街上公然打斗,闹得不可开交,还让我忙碌了两天,没想到还是障眼法啊。”


    她咬了咬牙,冷笑了下,增加她的工作量。这两个王,真会找事。


    明天就参他们一本!


    —


    柏献走至角落后,待祝游走来,向她问道:“你是否见到过渡疑?”


    渡疑,掌柜的?


    祝游回想起那位看起来很贪财,实则人很好的掌柜。


    后来得知她的身份,竟是玉真门叛逃的修士。


    “是。”祝游颔首。


    柏献脸色冰冷了些,又问:“你还能再见到她么?”


    “不能。”祝游道:“我与渡疑前辈只是恰巧在桑山见到,未曾有留下联系。”


    她注意到柏献的腮帮子紧绷了下。


    瞧起来,像是与渡疑有深仇大恨一般。


    但祝游知晓柏献也就二十来岁,而渡疑叛逃的时间在七八十年前,两人除了同出玉真门外,根本不可能认识。


    她问道:“柏道友,为何想见渡疑前辈?”


    “你称这种人作前辈吗。”柏献眉心紧锁,“祝游,以后你若再见到渡疑,最好是通传玉真门,将她抓住诛杀。”


    祝游沉默下来,回想起祭酒说过的话,“哪怕背负了仇怨骂名,那孩子一样选择了这条路。”


    “不要和她有所牵扯。”柏献极为严肃地叮嘱道。


    祝游抿唇,“柏道友,或许事情没这么简单呢?”


    “别跟我说她有什么苦衷。”柏献道:“我只知道,我的师祖,我的师尊因为她,受了多少苦。你知道吗,我师祖为了消减她的罪孽,自请进入魔……某处禁地,原本大乘期修为,现在境界跌落,变为化神期,满身伤痕累累,寿命消减数百年。”


    “而我师尊原本天赋颇佳,受她拖累,生出心魔,在元婴期滞留六十年之久,差点就一身修为归于空。”


    柏献目光冷冽,“祝游,离她远点。”


    —


    “岑吟的弟子。”萧浪道:“你们玉真门至于吗,还玩牵连。”


    她看向褚岫,嘴里虽是打抱不平,但其中有几分真意,就不知了。


    “吾门内部事宜,还轮不到别人来多嘴。”褚岫道:“萧浪,你们和蓬有多干净,那位的遗孤,也拿来试炼,心不脏么?”


    萧浪居然十分赞同的点头,“脏,不仅脏,还恶心。”


    祭酒看着她们,淡笑了下,“这里暂且不议那些。”


    —


    待到互相交流了手上的信息后,几人都各有收获。


    玉真门的人要走了。


    施淮盏在临走前,又是绕着祝游走了一圈,“差不多,确实差不多。”


    “施道友,到底在说什么?”祝游问道。


    褚照赶忙将师姐拉开,“就是说了冒犯,也不能冒犯别人,施师姐!”


    她很是歉意地看向祝游,“祝游,我们先走了,这次打扰你了。”


    祝游摇头,“没有的事。”


    玉真门的人离去后,祝游也准备回程少卿的府上。


    不过要先和林师姐沟通一二。


    两人回到林系舟的书房,却发现里间多了一个人影。


    祝游惊喜,“师姐。”


    没想到,这么快,又见到师姐了。


    郁晚雨淡然说起正事,“明日,你去京郊外,找到楚王,护送进京。”


    “随后陪同楚王,面见昭明帝,你的试炼就能完成了。”


    林系舟听了,不想努力了,“郁师妹,我呢我呢,究竟是谁要刺杀昭明帝?”


    “待到万寿日。”郁晚雨道:“就知分晓了。”


    祝游走到郁晚雨身侧的位置上坐下,“师姐,我去京郊哪处?楚王又长何样?”


    “你一见就知。”郁晚雨将地点说了。


    她站起身。


    祝游也跟着站起,“师姐就要走么?”


    “是,正是,好不容易见一见,若没急事,郁师妹就先别走了。”林系舟嘴角翘起,“呀啊,我去厨下弄点甜点来,你们先聊。”


    她说着,迅速溜了。


    将书房让给祝游与郁晚雨。


    林系舟暗暗自夸,这世上,有她这么有眼力见的人不多了。


    第132章 心口


    ◎郁晚雨闭了闭眼,没有将人推开。◎


    独独留在书房内的两人。


    祝游望向郁晚雨,见她没有要重新坐下来的意思,“师姐,既然都过来了,若无什么要事,再留一会?”


    她的话与林系舟类似。


    “你可是要与我说什么。”郁晚雨转过身子,正对着她,神情淡然。


    要说什么……


    师姐的意思是,要有事情,才会多留一会么。


    祝游思索了一下,“有的。”


    她笑了笑,“师姐,就再坐会吧。”


    待到郁晚雨重新坐下后,祝游也跟着坐在了她旁边的座椅上。


    两人中间隔了一张小案几,上面摆放了茶壶茶杯。


    看到这里,祝游忽然想起来,“师姐有许久不曾为我泡茶了。”


    语气听着还有些失落。


    郁晚雨瞥她一眼,“应当不是为说这事。”


    “确实不是。”祝游双臂趴在那案几上,身子俯低,微微仰头,看着师姐,“但是现在想起来,不能说么?”


    她这般姿态,配上清澈的眼睛,倒显得有几分无辜。


    郁晚雨移开目光,“随你。”


    “那答案呢。”祝游追着问,“师姐为何不为我泡茶了。”


    幸好也不曾见到师姐为旁人泡过茶。


    这念头一闪而过。


    “祝师妹。”郁晚雨道:“这不重要,还是说你想说的事情吧。”


    还是不给答案。


    祝游见好就收,不再追着问,说起其他的,“今日与林师姐见了玉真门的道友们。”


    “那叫作柏献的道友,是渡疑前辈的师侄,她与我说了些渡疑前辈叛逃后,她们那一脉遭受的事情。”


    渡疑是祝游在桑山遇见的掌柜,那时玉真门为了除掉魔妖,派来了化神期修为的岑吟,岑吟与渡疑师出同门,是师姐妹。


    柏献正是岑吟的弟子。


    祝游的眉心不知觉微微皱起,“师姐。”


    她唤了一声,又不知该如何往下说。


    书房里静了几息,反倒是郁晚雨先行说话了。


    “通常情况下,你做事情,都会付出代价。代价或大或小,无论你能不能接受,在你做这件事情之时,代价就注定会发生。”


    “有时,哪怕你付出了超过你能接受的代价,也不意味着,你能收获你想要的结果。”


    寒山清泉的嗓音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平静陈述着。


    “祝师妹。”


    郁晚雨看向她,“我们没得选。”


    祝游的心忽然抽痛了下。


    哪怕天赋在数千年以来,都算最高,哪怕年少就有如此谋略才智,在即将要面对的劫难面前来说,依旧是付出万般心力,也许也收获不了想要的结局。


    她后知后觉地捂住心口。


    “师姐……”


    郁晚雨微微怔住。


    白衣女子坐于座椅上,被少年抱住了。


    不再只是衣物的轻轻贴近,是能感知到对方身躯的程度。


    她的发丝蹭过郁晚雨的脸颊,呼吸打在郁晚雨的脖颈处*。


    郁晚雨不是没有抱过祝游,但那都是事出有因,相当于搀扶。


    此刻,或许才称得上真正意义的拥抱。


    她能感受到少年心脏的跳动,健壮有力。


    郁晚雨闭了闭眼,没有将人推开。


    —


    翌日。


    祝游按照师姐的吩咐,去了京郊外,寻找楚王。


    正巧,就在法隐寺的附近。


    祝游骑着马,想着要怎么才会一见便知是楚王。


    她目光瞧向某处,讶异了下,“秋、水?”


    秋水好高兴,她正要蹦跶地往祝游那过去。


    倏然想起自己的身份,赶忙将脸板正。


    “阁下何人。”秋水严肃道:“本王遭逢贼人,与仆从分离,幸得本王机智,从贼子手中逃离,独自往京城赶来,阁下若愿护送我往京城去,本王必有重赏。”


    只有两个人在,哪怕对面是祝游,也要好好遵守身份的秋水,真是太棒啦!


    祝游翘起嘴角,下了马,“楚王殿下,草民姓祝名游,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她配合着,恭敬地将小楚王请到马上去,自己走在一旁,牵着马,往京城而去。


    “祝游,本王定要重重赏你!”秋水道:“说吧,你有何心愿。”


    “这个嘛。”祝游笑了笑,问道:“不如,就要整个楚王府的糕点?”


    秋水豪情万丈的表情顿时就垮了,“……你不能逗弄本王,区区糕点算什么,换一个。”


    “楚王殿下,这都无法应下么。”祝游叹了口气,“没想到,殿下也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


    “胡说!”


    秋水才不是那样的王呢,她哼了一声,须臾后,语气弱了些,“可以给你,但是要和我分享。”


    祝游笑起来,“遵命。”


    —


    楚王找到了!


    一时间,这京城内有人忧,有人愁,只有少数人在喜。


    皇宫内。


    楚王已经换好衣袍,等着面见昭明帝。


    秋水心里有点小小的紧张,她还记着仆从的吩咐,可不能得罪了这位皇帝姐姐。


    除了这身份外,作为秋水,她就要见到故事里的人了,哪怕这只是虚幻的,是修士们营造出来的。


    但周围一切都是那般真实,说不定这秘境内的昭明帝也有真实昭明帝的一番风采。


    “楚王殿下,请随奴来。”


    宫女将小楚王迎进了宫殿中,这里算是昭明帝的书房。


    秋水进去后,悄悄抬头打量昭明帝。


    昭明帝手中拿着笔,正批改着奏折。


    “臣参见皇姐。”秋水行礼。


    昭明帝搁下笔,看向楚王,“这几日受苦了。”


    其实秋水一点苦也没有吃。


    虽然被那个坏人和她师妹带走了,但那两日,秋水还是吃上了好吃的糕点。


    就是,有点生气。


    秋水重重点头,“多谢皇姐费力搜寻我,臣受苦几日没关系,幸好臣的贺仪没有受到损失,安然护送到了京城。”


    不然秋水的任务就做不成啦。


    目前,她的第二项试炼显示完成,只是还未出现第三项试炼的具体任务。可能还需要等待。


    昭明帝微微翘起嘴角,“两三年不见,还是这般可爱。”


    “你年岁也到了,正巧回了京城,有几位贵女,可要见一见。”


    奇怪,好像楚王与昭明帝的关系还不错。


    “清河替你提前相看过,你去找她问问,她眼光一向不错。”


    秋水乖巧点头,现在试炼任务还未出来,在扮演楚王时,肯定要听皇姐的话。


    “我去找清河姐姐。”


    昭明帝颔首,“将你找回来的那修士,看你先前递来的折子,是想见我一面。”


    “正是。”秋水对祝游的事情很是上心,“她太崇拜皇姐了,我说要重重赏她,她就求这一件事呢,那我只能来问问皇姐了。”


    快答应,好皇姐,快答应。


    她的眼睛里写满了这些字。


    昭明帝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去找清河,我见见她。”


    好耶!秋水差点蹦了下,提醒自己稳重下来,行礼告退。


    昭明帝看着她板起小脸,饶有趣味地多多观赏了两眼,才让她离开。


    宫女去将祝游请来。


    —


    “昭明帝的容貌,未有画像流传,难不成真长这样?”


    衡思向祭酒问道。


    祭酒温和一笑,“是或不是,都无紧要。只要她的身份是昭明帝便可。”


    这倒确实。衡思很快移开注意,去寻自己剑宗的弟子们。


    “时乘还不入京,是想在秘境内找什么?”萧浪瞥了眼。


    衡思皱了皱眉。


    “在找,能让凡人修炼的一株仙草。”祭酒不瞒着她们,“这是我答应时乘的事情。”


    衡思道:“祭酒若有此等事物,大可以在试炼开启前与我剑宗商量,剑宗必然会拿出足够祭酒满意的东西来交换,为何偏偏要私下里与时师侄做此约定。”


    时乘的妹妹无法修炼,仅是凡人。


    祭酒笑了笑,“我就愿如此。”


    在其余几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她又让水镜中的某一画面消失干净。


    —


    当祝游经由宫女的指引,进了这宫殿,见到昭明帝后,她的瞳孔微缩。


    感到了惊诧。


    以至于她在原地怔了几息,才想起要行礼。


    不过幸好,初次面见昭明帝时,这样表现的人不少,不会让旁人有所怀疑。


    昭明帝让宫殿内的其余人退出去。


    她有着冷艳高贵的容颜,帝王的气质让人不敢直视。


    祝游规矩地站在原地,低下头。


    “祝游,若是参加了武试,不一定要成为武状元,只要名列前茅,就能见到朕。”


    昭明帝瞧着她,“为何现在要急着见朕。”


    她声音冷淡又矜贵。


    祝游不是第一次听见。


    容颜,声音,都不是初次认识。


    “草民莽撞无知。”祝游道:“想早日……”


    她的声音被迫停止。


    无比的威压落到她身上,顿时,祝游皮肤冒出龙鳞,竟是因这威压,自动运转起了银龙血脉。


    祝游勉强站着,额角落下冷汗。


    “近日,京城里来了不少奇异的人。”昭明帝站起身。


    她缓缓地,往下走来,“在这些人里,祝游,你最为让朕瞩目。”


    “你可知为何?”


    祝游牙关咬紧,挤出声音,“不……知。”


    “因为一见到你,朕就知晓,此处,不是朕的京城。”


    昭明帝瞥着她,“连同我,也不是我。”


    “祝游。”


    “你体内,有朕的一缕残魂。”昭明帝将手放到祝游的头顶上。


    她身量高挑,微微低头,瞧着祝游,“你见我时极为惊讶,看来你事先不知此事。”


    “是谁,想要借此,见到朕。”


    随着昭明帝的轻语,她瞥向这宫殿内出现的另外一人。


    “阿弦。是你。”


    祝游侧头,余光里看见一人。


    温文尔雅的青年,手持着书卷,手指用力,压得那书封页皱了起来。


    “果真没错。”


    那青年行了一礼,抬起头来,她目光从冷艳高贵的女子身上移到祝游。


    是看着她,也不是看着她。


    “陛下……何故,不肯见臣。”


    祝游已经彻底怔住了。


    前辈是昭明帝?!祭酒是左相?!


    第133章 私会


    ◎呼吸都无法了。◎


    祝游被祭酒的目光定定地注视着。


    她身上方才感到的威压已经消失,但仍然有一股额角想要冒汗的感觉。


    前辈没有回应。


    “……祭酒。”祝游道:“前辈没有记忆,她也许不知道自己是昭明帝。”


    以前她问过前辈的身份,但前辈说不记得了。


    “不。”


    祭酒,风弦目光幽深,“以前或许是,但现在,陛下已然知晓自己是谁。”


    这个温文尔雅的青年在此刻,因眼神的缘故,显得有几分偏执。


    “陛下。”


    她迈步过来,卷起手上的古籍,“您若不肯见我,我只能做些越矩之事了。”


    这秘境中的昭明帝还在祝游身旁,她看着自己的左相,眼眸里透出些打量。


    她松开放在祝游脑袋上的手。


    倏然。


    昭明帝一巴掌拍在祝游丹田上,冷淡道:“出来。”


    “不出来,朕杀了她。”


    祝游吐出一口血,完全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


    她用衣袖擦拭掉嘴角残留的血迹,看着祭酒脸上瞬息闪过的怔愣,又看向神情冰冷的昭明帝。


    显然,建明三年的昭明帝,对自己的左相,是极为的信任与恩宠。


    为了左相,可以威胁不知多少年后的自己。


    祝游感到了极度的危险,昭明帝绝不是在吓唬,她真的动了杀念。


    方才那一掌,只是警告,就已造成了祝游不轻的伤势。


    “陛下,不必如此。”风弦道:“请让我自己来解决。”


    昭明帝摇头,“虽不知如何,但依我的推断,你应付不了我。”


    “祝游。”她道:“死在这里很可惜,还这般年轻。”


    帝王的狠绝与雷霆手段,在建明三年的昭明帝身上清晰可见。


    祝游半步都无法挪转,比先前还要更加恐怖的威压向她倾泻了过来。


    她被迫低下头,身子像是要被重锤直直敲进地面一般。


    呼吸都无法了。


    慢慢地,其实不过两息之间,祝游的眼睛已经化为了银色。


    可惜这样也毫无办法。


    她的腿弯曲了起来,就要单膝跪到地上。


    “够了。”


    冷淡矜贵的声音先是在祝游识海里响起,又传到了祝游的耳侧。


    随着这句话,祝游身上的威压再次消失不见。


    她重新站直,控制不住地喘了几口粗气,才将呼吸调理过来。


    风弦的眼眸里有亮光出现,这般风采的大能修士,情绪被轻易牵引。


    “陛下……”


    她再唤一声,透出小心翼翼。


    “不要再称陛下。”前辈道:“我已经退位,不再是皇帝。”


    风弦手指将书卷攥得皱起,“那臣如何唤您。”


    “那是你需考虑的事情。”前辈的声音毫无感情,满是冷淡,“你费劲心力,要见我,是为何事。”


    昭明帝皱眉,暂时按捺下来。


    “臣,臣……”


    祝游望着祭酒,那双眼眸透出的情感太过繁复,见了让人心酸。


    风弦嘴角轻微翘起,竟是笑了一下,但却看不出轻松之意,“臣,只是想问陛下几个问题。”


    “那便问。”前辈道。


    “陛下为天子,您在臣这里,代表着天。”风弦再朝祝游走了两步,“臣一问,建明十七年,陛下为何要退位。”


    “臣二问,陛下,您为何……”她话音仿佛被堵塞了一般,停滞了两息,再开口时,声音放轻了些,“抛弃您的子民,抛弃您的臣子,抛弃……您的丞相。”


    风弦深吸了口气,眼尾遽然红了起来,“臣再问,陛下您这些年都在哪里,为何臣遍寻人界,找不到您。”


    “为何、为何您不肯见臣?”


    话语如同泣血般,透着悲鸣。


    哪怕祝游不知以前都发生了什么,此时此刻,听得祭酒这几问,心中生出难言的酸涩。


    建明十七年,距今,八百多年了。


    这么多年,祭酒将这几个问题思过想过多少遍呢,应当自己都不知晓了吧。


    “朕……对阿弦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昭明帝喃喃自语,她右手攥紧。


    透露出了冰冷的杀意。


    若是那缕残魂现身,这位帝王说不定已经动手。


    “执念,成心魔。”那道冷淡矜贵的声音再次响起,“风弦,你的执念太深,若不去除,无法飞升。”


    “臣求的从来不是飞升!”


    风弦的嗓音加重,“当年,臣答应陛下,要辅佐您给天下万民太平安乐。”


    “陛下!”


    “您,您可还记得?您难不成要背弃这份誓言?”


    她的追问,得来的却是冰冷的答案。


    “是。”那道声音道:“风弦,这约定从我退位那天起,就不作效了。”


    什么都安静了下来。


    死一般的沉寂。


    温文尔雅的青年表情陷入痛苦。


    “阿弦,阿弦。”昭明帝扶住她。


    她的眼神冰得刺骨,看向祝游,实则是看向那缕残魂。


    “你选择了逃跑,抛下了你的子民。”昭明帝道:“你这个苟延残喘,依赖于年轻修士才能苟活下去的废物!不如早日死去,好过这般!”


    说罢,她手上现出一剑,竟是要直接诛杀祝游。


    杀了祝游,这缕残魂无处可去,便也只能消散。


    当那冷冽剑锋朝祝游而来时,她完全连一丝一毫的躲避能力都无。


    “不。不要。”


    风弦的声音虚弱了许多,她阻止了昭明帝的挥剑。


    “陛下,臣不信您。”


    她按着昭明帝的手,眼眸看向祝游,“天……不给我答案,我自己找。”


    —


    “清河姐姐。”


    秋水按照皇帝姐姐的吩咐,来找这位清河公主。


    清河公主同样是辅佐昭明帝的得力臂膀,此事正在皇宫内帮忙批改一些地方上来的奏折。


    这本是太子的活,但昭明帝尚无子嗣,就落到了信任的清河公主身上。


    清河公主瞧见楚王过来,露出笑容,“那几位贵女,我都为小六你相看过了,都是极好的女子,有的年岁与你相仿,有的比你稍大上几岁。”


    秋水毫不介意,反正到时候,时间上也到不了成婚。


    能见好多美人姐姐,她倒是乐意的。


    “清河姐姐费心啦。”秋水凑过去,“可有画像,我来瞧瞧呢。”


    这劲头,却是很乐意了。


    清河公主失笑,“这般急?这些宫廷画师画出来的画像虽逼真,但终究不如见到真人为好,你等上些许时候,明日,我就将那几位贵女约至我府上,让你亲自见见。”


    “好呀好呀。”秋水一口答应下来。


    又与清河公主聊了一阵,蹭了些糕点才离开。


    待到离开皇宫,回她在京城的王府时,突然想起来,为何都是贵女?


    秋水脑袋转了转。


    不管了,美人姐姐香香的,全是姐姐更好。


    —


    祝游最后安然无恙地出了皇宫。


    她的伤势被治疗好了,没有留下任何明伤与暗伤,像是进皇宫前那般康健。


    “前辈。”祝游在识海里问道:“你为何要欺骗祭酒。”


    那愿要天下万民太平安乐的诺言,她并不认为前辈遗忘或者背弃了。


    因为,前辈在看到自己的道途为护苍生时,透出的高兴绝不是假的。


    她分明,仍然如以往那般,关爱着这天下的子民。哪怕……她已经选择了退位。


    前辈保持了沉默。


    祝游脚步停下,似要有回转之势。


    “既然您不肯说。”她在识海里道:“我去问问昭明帝。”


    这是祭酒设置出来的秘境,去问问昭明帝,不就是将此事告知祭酒。


    【你这般小东西,也敢威胁起吾来了。】


    冷淡矜贵的声音响起,【差点死了,都不怕。】


    祝游却道,“我从未觉得祭酒会杀我。”


    一个恪守诺言数百年的人,哪里会随意向无辜之人下手。


    更何况,现在前辈的残魂还在她体内,祭酒是不会让她有危险的。


    【呵。】前辈的冷笑声响起,【她不会,皇宫里的那个会。】


    这幻境以祭酒的记忆来构造,她越熟悉的人,性格便越贴近本身,会做出什么也依照着那人的性格而来。


    虽然祭酒可以操控,但目前看来,她是没有去操纵什么的。


    祝游听前辈说这句话,心中忽然闪过念头。


    建明三年的昭明帝为了左相,可以杀死数百年后的自己……


    现在的前辈,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对祭酒露出这般冷情模样?


    祝游想起祭酒方才的模样,“前辈,你其实……也不好受吧。”


    如果要她因为什么,对师姐说出伤人的话。


    祝游试想一下,自己的心情先难过了起来。


    识海里的声音停了几息,【闭嘴,你个小东西懂什么。】


    【先操心好自己的事情,关心你的师姐,就够了。】


    这句之后,前辈再也没有出声,无论祝游问些什么。


    她再度陷入了沉寂。


    —


    翌日。


    秋水前去清河公主的府上。


    这日恰巧是沐休日,清河公主以赏花的名义,邀请了不少年轻女子到府上去。


    林系舟也收到了清河公主的帖子,抱着看热闹的心情,她也过去了,顺带着捎上了祝游。


    既然是赏花,又怎么能少了花呢。


    每位拜访的客人都携带上了一盆花,交予公主府的仆役,摆放到庭院当中。


    公主府内颇为精致巧美,湖泊假石,配上丝竹雅乐。


    秋水在清河公主的安排下,去到了一处亭子里,在那等待贵女们的偶遇。


    林系舟笑得不行,拉上祝游,准备来个偷窥。


    在那荷塘中的亭子里,秋水陆续见过两三位美人姐姐。


    心情真是不错。


    没想到。


    过了一会,就见到了不想见到的人。


    秋水板起脸。


    “殿下。”那眼覆白丝绸的女子柔柔且伤心的控诉道:“您怎能抛弃妾身,私会旁人呢。”


    她那好听的嗓音带上了哀怨,委屈极了。


    秋水瞪大眼睛,“私、私会?”


    “你胡说!”


    第134章 赏花会


    ◎“师姐,我瞧着,很喜欢这花么?”◎


    秋水生气,“我是光明正大的见人,才不是私会!”


    “殿下好理直气壮。”


    牧入声手轻轻抚在心口,眼睛虽被白丝绸遮掩,但从她的神态来看,似乎极为伤心,“妾身就知晓,像殿下这般风采之人,哪会……独独宠爱妾身一个呢。”


    秋水听得莫名其妙,她站起来,往后退,表情警惕,“我才没有宠爱过你呢。”


    她看来是真不想被牧入声靠近。


    这亭子虽不小,但说实在地,也不够人多走几步。


    很快,秋水就抵到了亭子四周的石栏上。


    她的注意力都放在牧入声身上,一个不察,身子往后仰。


    “小心!”


    不远处的祝游二人瞧见这场面,林系舟赶忙将手上折扇飞过去。


    “小心。”


    这句是牧入声说的,较之祝游的呼喊要轻许多,也近很多。


    她单手圈住秋水的腰肢,将她扶稳,“殿下要是不慎掉入这荷塘里,那妾身会心疼的。”


    秋水耳朵发麻,立刻就要从她怀里挣脱出来,“不准再逗我了!”


    一直用殿下的称呼叫她,之前秋水可以配合她玩这样的游戏,但是现在秋水才不想呢!


    “哪有逗殿下呢。”


    牧入声轻笑一声,松开她,手指触碰到秋水的脸颊,“暂且不要动。”


    秋水才不听她的!当即就要猛猛甩头。


    可是……女人的手指明明也没用上什么力气,一点没有弄疼她,但是秋水就是动不了了。


    很快,她感到自己的发丝间有点些微动静。


    牧入声已将手松开,她嘴角勾起,似乎很满意她方才的所作所为。


    “不让叫殿下,那唤你秋水可好?”


    她转过身去,看向已经赶来的祝游二人,将方才接住的扇子抛了过去。


    牧入声礼貌颔首,从容地走出这方亭子。


    林系舟接过扇子,颇为稀奇地打量了两眼牧入声。


    “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牧入声很好认出来,她眼睛上覆着的白丝绸太有标志性了。


    “秋水师妹,你怎认识这天机谷的牧道友?”


    想着这件事,秋水都有点生气,“在来京的路上,就是她将我掳走了。”


    祝游看着秋水,发觉她发丝间多了一朵盛开的花,应当是栀子花,白色的,小巧玲珑。


    林系舟也瞧见了,她笑了一下,“这么说,那牧道友很坏了?”


    “好坏好坏!”秋水简直找到了知己,“在马车上的时候,我都只能挨着边上坐,她故意挤我。”


    “我想吃糕点,她也要想些法子来逗我,不逗我就不给我吃。”


    太坏了!


    秋水全身上下都写满了委屈,连嘴唇都忍不住嘟了起来。


    “过分。”林系舟义愤填膺,“待到下次见到牧道友,我定要为秋水师妹你讨回公道。”


    “我的剑可不是好说话的!”


    秋水听到这里,委屈停了一下,“那,那也……不用动剑。”


    “她眼睛看不见,肯定打不过系舟师姐的,伤着了就不好了。”


    “为何?”林系舟故作不解,“牧道友欺负了秋水,哪怕受点伤,也是她应该的。”


    秋水连忙摇头,“不要不要。”


    “她只是欺负我,没有让我受伤,也没有弄疼我。”


    秋水才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呢。


    她走到林系舟身边,挽住后者的手臂,“系舟师姐,祝游,我们去别的地方玩吧。”


    祝游笑了笑,提醒:“楚王殿下,不是还要留在这里,见见其余的贵女么?”


    糟糕,把这件事忘了。秋水眼巴巴地看了看荷塘之外的地方。


    她身为楚王,当然不能毁约了。


    “好吧。”她道:“那我在这里多坐一会,祝游和系舟师姐不能再偷看了,你们去其它地方。”


    林系舟瞥秋水发丝间的小花,笑着应下,“好。”


    —


    待到祝游与林系舟往别的庭院走,经过游廊时。


    “祝师妹。”


    林系舟展开扇子,轻轻地晃了晃,“你可知,这赏花会里,若是遇上钟意之人,会做些什么?”


    祝游自然不知,她就是被林系舟拉过来看热闹的,并无了解。


    最多就是知晓该赏花。


    因为掌门的缘故,祝游见过不知凡几的花了,只是很多花的名字说不出。


    她今日瞧了瞧宾客们携带而来的花儿,其间珍贵的也不少,但还是比不过掌门亲自种的那些。


    “祝游,找到你了。”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姓,祝游看过去,见到了褚照。


    褚照是清河公主的长史,今日这赏花会也是她在负责,林系舟带着祝游过来时,就在门口看见了她。


    祝游停下脚步,疑惑道:“可是有什么事?”


    林系舟依靠到游廊的廊柱上,暂时没有说话,就看着她们。


    褚照手里端着一精致青瓷瓶,这瓶里插了几枝山茶花。


    她低头看看这瓷瓶里的花,吸了口气,抬起头,“祝、祝游,这是今日我去采来的。”


    褚照说着,脸颊迅速红透了,“你……觉得这花如何?”


    林系舟眼睛睁开了些,她慢慢地往廊柱旁边缩了点,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朋友相问,祝游很是认真地观赏起那几朵山茶花。


    “开得很好,花瓣都展开了。”她视线从花上移到褚照脸上,真诚道:“这花很美。”


    褚照现在连脖颈都红了,她不自觉捏捏耳垂。


    很快重新双手端着这青瓷瓶,递向祝游,“你喜欢么?送你!”


    那几朵花差点就碰到了祝游的鼻尖。


    她往后退了半步。


    “抱、抱歉!”褚照发现了,也赶忙拿远了点,她的声音都有些抖了起来,“我不是故意要用花打你的……”


    祝游听了这话,笑了笑,“怎么会以为你是故意。”


    褚照见到她轻笑的模样,放松了些,重新又小心地将花递过去,这次隔了些距离,“送你。”


    为何要送她花?祝游有点疑惑在心里,她瞧瞧这几朵花,“开得这般好,褚照留下来自己观赏,不是更好么。”


    林系舟在暗处狠狠点头,做的好啊祝师妹!就是要这样,守住自己!


    可怜的褚照妹妹……她怜爱地看向褚照,怎不先来向她打探打探军情呢。


    祝师妹,心有所属了呀。


    褚照动作一僵,她打量着祝游,“那……赠你一株可好?”


    她好像没有明白。


    一定要送她么。祝游见她很期待的表情,便没有再拒绝,“好。”


    她伸出手,挑了一朵最小的,“多谢。”


    褚照当即笑起来,“不用谢,那我先走了。”


    “下次再见。”


    她正要转身,终于想起一旁的林系舟了,“还有系舟姐姐也是,下次见。”


    林系舟礼貌微笑,“好呀,褚照妹妹。”


    待到褚照走了,林系舟正要抓着祝游好好说一说。


    “你方才都已拒绝了,为何又要答应。”她瞧祝游手中的花,“这可不是好拿的。”


    祝游疑惑,“这花并未有奇异,为何不好拿?”


    她眼里的迷茫不是作假。林系舟叹了口气,她拍拍祝游肩膀,“好罢,方才的情况确实不好再拒绝第二次。”


    “你放心,此事我不会说出去。”她左右看看,压低声音,“你这花离了这清河公主府就早点处理了,可千万别被……”


    郁师妹看见了……了……


    林系舟跟看见鬼一样,身子往后蹦起来,她瞪大眼睛,“郁师妹?!”


    师姐?


    祝游正要转身。


    忽然,她被林系舟一把拉过去。


    “林师姐救你这么一次。”


    她说着,就要去拿祝游手上的山茶花。


    哪知,祝游这家伙的手轻易掰不开。


    林系舟又不能用大力气伤着她。


    “你干嘛呢!”注意到不远处郁晚雨要走过来,林系舟赶忙传音,“快给我呀,笨死你算了。”


    祝游还想问林师姐你要干嘛呢。


    她微微皱眉,神情透着疑惑。


    完……完了。


    郁师妹已经过来了。


    林系舟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祝游一眼,她松开祝游,恢复往常笑意,“郁师妹,今日怎也来了这清河公主府上,可是有什么要事?”


    说着,她迈了半步,走到了祝游身前,将她遮掩。


    祝游觉得林师姐现在好奇怪,她转过身,看向郁晚雨,打了声招呼,“师姐。”


    郁晚雨颔首。


    她依然穿着白衣,她有很多不同的白衣,衣袍或衣裙,款式不同,绣的花样也不同。


    祝游知道,这些都是掌门为师姐准备的。


    哪怕穿着白衣,但出没在花草繁复,各类颜色鲜艳明亮之地,也是这抹白最为令人瞩目。


    但当旁人的目光对上这双平静无波的眼眸时,往往会飞速移开,不敢多看。


    “映雪与舒师姐到了京城。”郁晚雨道:“待这赏花会结束后,我们到林府相见。”


    那她们六人齐了。


    林系舟笑了笑,“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可以回去。”


    祝游点点头,赞同。


    “需待纪师妹那边结束。”郁晚雨道:“不必急切,你们也可尽情赏玩。”


    她的目光瞥向祝游手里的山茶花。


    须臾后,又移到祝游脸上。


    祝游发觉到了,她抬起手,将那山茶花展示出来。


    “方才褚照赠我的,这花开得很好。”她笑了笑,“师姐,你觉得如何?”


    师姐由掌门带大,对花的了解定然颇深。


    林系舟倒吸一口凉气,她惊诧地看向祝游,又偷偷去瞄郁晚雨的表情。


    到底是祝师妹不要命了,还是她……


    借此试探?


    按照林系舟对祝游的了解,是个聪明孩子啊。她慢慢地,眼神变了,嘴角勾起笑。


    好啊你个祝师妹,亏她方才那般担心,原来你在更高一层!


    林系舟再度熟练地缩了起来,降低存在感。


    此时,另外两人也确实没有注意她。


    祝游拿着花,眼睛微微弯起,看着师姐。


    过了两息。


    “尚可。”郁晚雨淡然道:“师尊教导过祝师妹相关法术,你可以保存好这山茶花。”


    祝游摇头,“看这花盛开的几日就好。”


    她失笑,“师姐,我瞧着,很喜欢这花么?”


    施了法术,只要法术法力还在,这花就能保持好现在的状态。但祝游觉得没必要。


    郁晚雨瞧着她的笑容,平静道:“师尊种了许多花草,你确实不需要保存些旁的花。”


    “就这般。”她颔首,离去。


    待到郁晚雨的身影消失。


    林系舟一把将祝游揽过来,“我的祝师妹,你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她笑着,揉了揉祝游的头发。


    “走罢,去看看秋水那边如何了。”林系舟道:“花师妹和舒师姐这么晚才到京城,说不定是经历了艰难的试炼,早点回去瞧瞧她们。”


    祝游点头,“好。”


    两人刚回转过去找秋水。


    秋水神情迷茫地站在荷塘边,“祝游,林师姐,为何美人姐姐们见了我,就笑着离开了亭子,难道秋水很可笑么?”


    当然不是啦。林系舟偷笑。是因为在这赏花会里,接受了旁人所赠的花儿,就已是一种信号。


    那牧道友还将花插在了秋水的发丝间,以花作簪子……


    啧啧啧。


    第135章 吹吹


    ◎郁晚雨手指微微动了动,慢慢虚握起来。◎


    三人离开清河公主府时,清河公主本人瞧着挺愉快。


    “玩去吧。”她笑着道:“阿姐会为你筹划好的。”


    秋水不知道清河在说什么,但没关系!


    她可是最捧场的妹妹,当即重重点头,甜甜道:“我都听清河姐姐的。”


    林系舟用展开的折扇掩住下半张脸。


    祝游瞥见了,觉得有点奇怪。林师姐在偷笑什么呢。


    王公卿相间的府邸相隔并不太远,很快,三人就回到了林府。


    在林系舟的书房内,六人会上了面。


    刚重逢,祝游就瞧出,花映雪看起来有些疲惫。


    不是说外表上狼狈,而是有一种从仿佛从神魂中透露而出的累。


    反倒是舒枝神清气爽,脸上挂着灿烂笑意,好似有无限精力。


    “祝师妹,秋水。”


    舒枝瞧见她,脸上笑容更深,“我与花师妹取得了一物,你们或许需要。”


    她并不卖关子。


    说罢,就从储物戒里将那物取出。


    是一株药草。


    祝游并不认识。


    “此乃重续仙草,极为珍贵罕见,哪怕是我师尊也只曾见过一次,还是在她年幼时。”舒枝道:“这仙草炼制成丹药后,可让根基受损的修士重塑经脉丹田。”


    “你们那位好友,白溪师妹服用后,或许能够重新修炼。”


    祝游与秋水都俱是惊喜,没想到参与这试炼还能遇上这等珍宝。


    “舒师姐,花师姐。”祝游当即问道:“你们现如今最需要什么?”


    此等珍宝,罕见如此,又有这等药效。必须拿出同等价值的事物,不能因关系好,就占便宜。


    秋水小鸡啄米似地点头,她眼睛亮晶晶,简直是太开心啦。


    花映雪摇头,“你们问舒师姐就好,是她找到的。”


    她有位大乘期师尊,什么都为她备好了,确实不需要别的东西。


    “话不能这么说,要是没有花师妹,我哪有机会救下那小兽,那小兽又如何会带我们去找这株仙草。”


    舒枝温柔一笑,“花师妹与我都不需要这仙草,待到回宗后,我请师尊炼制丹药,确保万无一失。”


    “花师妹所需要的事物,你们慢慢问她。”


    舒枝两眼看向祝游,眼神发光,如狼盯上猎物一般,“至于我。”


    “我只求祝师妹能配合我研究研究。”


    银龙血脉就摆在她眼前欸!


    舒枝正愁没有什么法子能让祝师妹愿意让她研究。


    没成想就遇到了这种*功效的仙草,这岂不是天助她也?!


    祝游寒毛都竖起来了,她喉咙吞了吞,“舒师姐,此事需要待我询问过海那边。”


    这银龙血脉是海里的王族,如果要给人修研究,定然与那边知会一声。


    “自然自然。”舒枝笑得更加温柔,“我有足够的时间等,祝师妹不必着急。”


    为了表示诚意,她直接将仙草交给了祝游。


    此事说罢,接下来几人就商量起了试炼相关的事宜。


    “我与秋水的第二项试炼都完成了,但尚未出现第三项试炼的信息。”


    祝游坐到郁晚雨身旁的位置上。


    “我如今是京兆,试炼任务是查出刺杀昭明帝的真相。”林系舟懒散地蜷缩在太师椅上,“郁师妹的意思是,这项试炼要等到万寿节那日才会完成。”


    花映雪抱着剑,“我的任务是,在京城找到一个叫作陈河的人。”


    京城人口众多,这任务听起来没什么难度,但实则也麻烦。


    林系舟拍拍胸口,豪情万丈,“帮你查户籍。”


    若是京城本地人士,会有记载。


    “我嘛。”舒枝对试炼的兴趣确实不大,她翻找出纸条,念出上面的任务,“抵达京城,进入妙手医馆,成为馆主。”


    她抬起脑袋,玩笑道:“刚进医馆就要当馆主,难不成把馆主暗杀了?”


    秋水惊讶,“为何要杀人,枝枝师姐,我替你把医馆买下来,让你做馆主,不就好了么?”


    “哇,我们小楚王殿下好豪横。”舒枝立马蹭到秋水身边去,“师姐就全靠你了。”


    秋水嘴角翘起,腰背挺直,努力显得可靠,“好!”


    这下,剩下几人的第二项试炼都暂且有了解决的法子。


    众人看向郁晚雨。


    祝游问道:“师姐,你呢?”


    “与你一样。”郁晚雨平静道:“那就如此,在万寿日来临前,最好映雪与舒师姐的试炼能够达成。”


    她先前虽未发言,但显然,做决定的人,还是她。


    其余几人都应下。


    此时,距离天子的万寿日,还有十三天。


    京城内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这让林系舟不得不每天都在忙碌,毕竟在她的试炼当中,还有维系京师安全这个前提。


    最懒散的人碰上这种身份与试炼,也是难为她了。


    楚王殿下买下妙手医馆的举动受到了阻碍。


    这妙手医馆,原本只是这京城内的一家普通医馆,并不大,医馆内就两位大夫,外加三个学徒。


    本来,秋水派去的人已与这医馆主人商议好了价格,只等去将契书上的名字过了就成。


    结果隔天,这医馆主人突然坐地起价,本来给的价格已是多出三成,现在竟然直接要翻倍。


    秋水且先忍了,让手下人继续将这医馆买下。没成想这价格居然又抬了一翻。


    这下子,事情就透露出了不对劲。


    “殿下,与妙手医馆相似的医馆京城有数来家,要不……”她的长史提议道:“换一家买下?”


    秋水有点生气了,但她答应了枝枝师姐,才不能做不到呢。


    但买不能这么买。她让长史先停下报价,准备去亲自看看情况。


    是谁在与本王作对?


    在去的马车上,楚王殿下板着小脸,展示着王的威严。


    什么时候车上多了个人都不知道。


    直到鼻尖嗅到清香,秋水侧头,发觉身旁坐着眼覆白丝绸的女子。


    她瞪大眼睛,当即往边上缩了缩,“你干嘛,还想绑架我?”


    突然,秋水脑子转动,“是你?”


    “嗯?是妾身。”牧入声嘴角翘起,“哪里会掳走殿下,妾身只是……太思念殿下,这才特意来与殿下相见。”


    秋水一个字都不会信。


    “妙手医馆,是不是你在捣乱?”秋水问道。


    牧入声细眉轻挑,又低下头来,西子捧心般道:“在殿下看来,妾身竟是这般坏么……”


    她声音变低,听起来夹杂着哀伤。


    秋水见她如此,虽然知道这个女人逗了她很多次,但现下她没有证据,万一真的不是她,那有些太伤人心了。


    “对、对不住。”秋水抿抿唇,很是歉意,“我误会你。”


    牧入声轻轻叹气,“我知晓,殿下定是还在怪我先前那般行为。”


    “是我做错在先,殿下误会我,言语伤害我,哪怕心中疼痛难忍,也无法指责殿下的不是。”


    她微微蹙眉,别开脸去。


    秋水哪有让人伤心的经历,她顿时慌了。


    下意识挽住牧入声的胳膊,弱弱道:“牧道友,我真的错了,我不该不问清楚就指责你。”


    她半个身子挨了上去,“不要难过,好不好?”


    秋水看不见,牧入声微微翘起的嘴角。


    “那殿下,答应我一件事。”


    “好。”秋水点头,弧度很大,下巴都磕到她的肩膀了。


    顿时吃痛。


    秋水下巴后仰,眼睛里冒出点水花。


    她的脸被人抚住。


    那纤细手指托住她的脸侧。


    秋水正想挣开,牧入声倾身过来,轻轻地,吹了吹气。


    她顿时呆住,小脸红透了。


    “吹吹,就不疼了。”眼覆白丝绸的女子松开她的脸,柔声道。


    秋水脸涨红,“你、你……这,不、不对……”


    “要阿娘才能这么吹的!”


    她这么说完后,人突然静了下来,脸上的红润褪去,抿着唇。


    阿娘从来都没对她这么做过。秋水只是……曾经看见过。


    牧入声侧耳听了听。


    “殿下有些不高兴?”她握住秋水的手腕,“那……妾身为殿下出个主意,将妙手医馆买下来?”


    秋水立刻被这句话吸引了注意力,她可是答应了枝枝师姐哒,如同小兽竖起两耳,她问道:“牧道友有什么法子?”


    牧入声轻笑一声,“那殿下答应我,要开心些。”


    “好!”秋水早就不希求亲情了,只是难免会有几分伤心,但情绪过了就好。


    她重新恢复活力,“牧道友,你快说吧。”


    秋水心想,她也不是很坏嘛。


    —


    祝游已见到左相,昭明帝。在程少卿看来,已是完全的、可靠的自己人了。


    程少卿又开始带着祝游去大理寺。


    祝游借此机会,也帮忙查起档案,看看有无陈河此人的痕迹。


    如同官员一般,她有规律地上值下值。


    隔了两三天,下值后遇上褚照。


    “祝游。”褚照脸有些微红,问道:“要一同去吃些东西么?”


    她知晓祝游在吃食上颇为喜爱。


    “我这几日打听过了,城中有位酒楼的大厨,本来年岁高了,已是不再当厨子了,但近些日子闲不住,又重操旧业。”


    “我已定好酒席,我们过去便能吃上那位大厨的好手艺。”


    祝游听到酒席之语,以为不止她们二人,正巧,她还想再见见与褚照同门的柏献,欣然应允。


    到了那地方。


    祝游坐下后,左右环视,“褚照,你的师姐们还没来么?”


    “她们……突然有事。”褚照道:“今日,就约了你。”


    祝游哦了一声,想见柏献的打算落空,不过满桌好菜在这。


    她笑了笑,“多谢褚照,让我有口福。”


    说罢,就畅快吃起来。


    褚照留意着她爱吃的,都放到她面前去。


    祝游不一会就发现了,“你也吃呀,不用这么照顾我,我夹得到。”


    “无、无妨,这是小事,好。”褚照脸更红了点,听话地自己也吃起来。


    待到祝游的吃饭速度明显慢下来后。


    褚照举起小酒杯喝了几口,她鼓起劲,问道:“祝游,你会欢喜女子,还是男子?”


    祝游听到这个问题,“我未曾考虑过。”


    “若一定要说的话……”她思索了一下,“应当是女子。”


    褚照笑容灿烂,脸颊挂着两坨红晕,她再度鼓起勇气,“那、那你……”


    她咽了咽喉咙,再次倒酒喝了几杯。


    祝游没想到褚照原来喜欢喝酒,“你酒量如何?若是不太好,我等会该送你到哪去,是清河公主府么?”


    褚照摇摇头,“祝游放心,我,我可以用法力化掉……”


    她话还没说完,一头栽倒。


    好悬没一脑袋砸到桌面上去。


    祝游将她搀扶住,认真一瞧,褚照已经睡过去了。


    “褚照,褚照?”


    她唤了几声,没叫醒过来。


    无法,祝游只得将她扶起来,结完账,走出这小酒楼。


    两人是步行而来,此时也无法随意租借到马车。


    祝游辨识了方向,正想扶着褚照往清河公主府去。


    又一想,褚照现在是长史,要是不慎被公主知晓此事,也不太好。


    先送林府去吧。送去林师姐那,就不会有事了。


    打定主意后,祝游很快就将褚照送到了林府。


    进了门,仆从说大人正在会客,让祝游稍等一会。


    仆从没有命令不好为褚照安排空的厢房。


    祝游只得先继续搀扶着褚照,去寻林师姐。


    刚到那书房外,门就打开了。


    林系舟与一人先后走出来,两方互相撞见,都是一怔。


    “褚、褚照妹妹?!”


    林系舟一声惊呼。


    声音太大,褚照茫然抬起头,“这……”是哪?


    她话还没说完呢,又脑袋晕沉,再度睡过去。


    倒在祝游肩膀上。


    祝游望向林系舟身后的郁晚雨,有点惊喜,没想到来林师姐这里还能见到师姐。


    不过还要先解决好褚照的事情。


    “林师姐。”祝游道:“褚照不小心喝醉了,我不好送她回清河公主府,你为她安置到空厢房里罢。”


    林系舟赶忙走过去,“好,好,你将她给我。”


    她都不敢问,为何祝游会与褚照去喝酒。


    林系舟要将褚照扶过来,费了些力气,待到祝游肩膀以及手臂的衣物都有些弄皱后,才成功。


    “那我先去安置褚照妹妹。”林系舟带上人立马开溜,“你们聊,你们聊。”


    祝游往郁晚雨那走过去,脸上带着笑意,“师姐,今日怎来林师姐这了?”


    若不是她偶然过来,都遇不见。想到这,还得感谢褚照一二。


    祝游想到自己身上可能沾了点酒气,在离郁晚雨还有几步的距离停下。


    免得酒气熏到师姐。


    “为试炼之事。”郁晚雨平静地看着祝游。


    祝游当然猜到是为了正事,她点点头,又见天色已晚,问道:“师姐,可是要离开了?”


    她感到师姐审视了自己两息。


    “祝师妹。”郁晚雨道:“你的衣袍乱了。”


    祝游偏头一瞧,确实有些凌乱,她整理了一番,有点害臊起来,“对不起师姐,我方才没注意到。”


    郁晚雨淡然瞧着她脸上的薄红,“无妨。今日,是有事与褚照相商?”


    “未曾。”祝游摇摇头,想起晚上吃到的美食,笑了起来,“褚照约我吃饭。”


    她弯起的眼睛,透露出愉快。


    郁晚雨手指微微动了动,慢慢虚握起来。


    “嗯。”她颔首,“如此,也好。”


    祝游正想说,下次有机会与师姐去,又想起来师姐不爱五谷食物,就将话咽了回去。


    “玉真门的修士对你有所关注。”郁晚雨道:“祝师妹,你。”


    她似乎是停顿了。


    祝游疑惑,“师姐?”


    “无妨。”郁晚雨平静道:“不管因何,褚道友如今真心实意。”


    祝游明白了,她笑了笑,“嗯,我知道的。我不在乎这些。”


    朋友相交,只要是真心就好了,至于为什么想与她交朋友,她确实不在乎。


    郁晚雨淡淡地瞧了她几息。


    “夜深了,祝师妹,去休息。”


    第136章 玩玩


    ◎祝师妹,你可以如此。◎


    在牧入声的帮助下,秋水终于成功将妙手医馆买下了。


    她兴高采烈。


    一直一直以来,秋水就想成为一个可靠的大人。


    但在这之前,都是师姐们帮助她。现在!她帮到了枝枝师姐!


    做成了这样一件大事!秋水好开心!


    她高兴得手舞足蹈,手握成拳,挥舞了几下。


    牧入声侧耳听着,笑了笑,提醒道:“殿下,可记得,要答应妾身一件事。”


    秋水猛猛点头,“当然!牧道友,你尽情说来!”


    “对于殿下来说,倒是一件不需要多费心的事情。”


    牧入声起身,手指轻点秋水的脸颊,“明日,殿下记得听清河公主的话。”


    手指触碰到柔软的脸颊,陷进去了一个小窝。


    牧入声收回手后,手指按了按自己的手心。


    她不再说些旁的话,柔声告辞了。


    秋水目送她离开,“好。”


    她最擅长的就是听话啦!牧道友完全可以放一百个心。


    等到牧入声离去,秋水赶忙让仆从去林府将枝枝师姐请过来。


    她晃头晃脑地在这医馆内走来走去。


    买下这妙手医馆后,原本的主人,同时也是这医馆内的一位大夫已经走了。


    现下这医馆内只剩下一位大夫和一个学徒。


    这两人不知晓这位少女就是楚王,瞧她如此作态,暗地里嘀咕。


    “咱们这新东家瞧起来好生容易被欺负。”


    大夫听学徒这般说,摇摇头,“小声些,东家如何,都要尊敬。”


    “是,何大夫。”学徒道:“我警醒着的,换了新东家,何大夫您终于能当坐堂大夫了,不用再出去走诊。”


    何大夫却没有想得这般轻易,“我一个大夫怕是不够用,东家应当还要再请位大夫来。”


    果然如她所料,过不了半个时辰,东家的仆从就带了人过来。


    “从现在开始。”秋水道:“舒枝就是这家医馆的馆主,何大夫你们多帮衬她。”


    哇,好成熟的话语!她按捺住内心的小骄傲。


    秋水真是太棒啦!


    当秋水说完这句话后,舒枝的试炼显示完成,她思索了下。


    这第二项试炼,对于她自身来说,并未付出多少努力。


    舒枝难得有点偷懒的负罪感,她决心不辜负秋水师妹的努力,好好地在这妙手医馆内钻研医术!


    她眼睛冒出亮光,盯向医馆内的何大夫,首先,要与这位大夫交流下,看看她医术如何。


    —


    “祝师妹。”


    林系舟居然在上值的时候,就来大理寺找祝游了。


    她脸上露了点笑容,“你猜猜,今日上朝时,发生了什么?”


    祝游对此自然毫无思绪。


    “清河公主向陛下请旨,言说楚王与太师嫡女两情相悦,请陛下赐婚。”


    祝游惊讶,“那太师嫡女是何人?”


    “就是牧道友。”林系舟道:“我说,她那日为何要在秋水头上簪花,我已向她问过了,她的试炼就与秋水有关,要做这楚王妃。”


    祝游听了,却微微皱起眉,“我去找秋水。”


    “为何?”林系舟道:“秋水师妹并未有抗拒之意,下朝之后,我见过她,她说要去筹备这婚约之事。”


    “我见见才能放心。”祝游道:“对了林师姐,这几日翻找档案,找到了几位陈河,还需要辨别,我将那些档案抄录了,你拿去比对一二。”


    她将那几份卷宗交与林系舟后,就出了大理寺往楚王府去。


    林系舟接过那些纸张,本想说一块去,但想了想,还是作罢。


    秋水师妹与祝师妹情谊更为亲近,还是交给祝师妹来处理吧。


    —


    楚王府内。


    秋水生着闷气,眼睛都气红了。


    “殿下。”张长史道:“这婚事流程繁琐,但您不用太担心,宗人府与礼部都会来帮忙的,殿下只要亲自去猎大雁。”


    “殿下英明神武,气宇轩昂,大雁到时定然被殿下轻易得手。”


    她轻声细语地说着,努力想让小殿下展露笑颜。


    可惜楚王殿下考虑的根本不是这些。


    要不是信奉着诺言,秋水……秋水就要罢工了!


    秋水不会对别人胡乱发脾气,她点点头,“我知道了,长史先去休息吧,本王想自己静一会。”


    但想自己待一会的楚王殿下听闻祝游过来后,立马让人将她请进来。


    见到祝游,秋水的委屈才彻底表露出来。


    “她、她是为了做试炼,可以直接与我说。”


    “可是她就不说,就要逗弄我,一直叫我殿下。我以为她是想和我做朋友的,可是她都是在骗我。”


    秋水趴到祝游肩膀上,难过了。


    诚然,牧入声不仅没有伤害她,还帮了她。


    无论从何种角度来看,秋水都不应该对此感到难过,但她……就是有些伤心。


    “怎么能这么坏。”秋水抱着祝游的手臂,“她达成目的之后,见我就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现在就叫我道友了。”


    她蹭了蹭祝游胳膊上的衣物,过不了一会,就晕出一些湿的痕迹。


    祝游低下头,轻声道:“秋水很想和她交朋友么?”


    “……没有!”


    这声音听着就很言不由衷。


    “也许,这是牧道友习惯的方式。”祝游想了想,“并不是故意在欺骗秋水,只是她习惯如此了。”


    秋水抬起头,“那就是说……她根本就没有和我做朋友的想法,从始至终就是为了完成试炼。”


    她说着,擦了下自己的泪水,“好吧,那这样的话,我也不会想要和她做朋友了!”


    秋水声音坚定。


    虽然……打起了精神,但怎么感觉事情更糟糕了。


    祝游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做,又再陪着秋水待了两三个时辰,确保她振作起来后,才离开了楚王府。


    —


    “晚雨。”


    牧入声侧耳听了听,“你忘了我是瞎子不成,不作声,我要如何认出你。”


    她坐在精致木椅上,泡起了茶水。


    郁晚雨淡然道:“不也认出来了。”


    牧入声勾了下嘴角,“你来为何事。”


    她手指碰到茶壶上,感受了下温度。


    “完成目的后,立刻翻脸,不怕之后还需要纪师妹。”


    牧入声听郁晚雨这般说,故意语气惊诧,“晚雨竟会为这般事来寻我。”


    “这好似与你往常的性子不同。”


    她倒了茶水,轻笑道:“是温掌门终于将你教坏了,还是……你那位祝师妹,找你帮忙?”


    郁晚雨微微皱眉,须臾后就松开,“为何提祝师妹,她不曾。”


    牧入声看不见她的神情,听她声音也无有变化。


    原本郁晚雨是她最为不愿见的一类人,因失去了视力,她最常借助耳朵,可这郁晚雨的声音再怎么听,也是那般平静的声调,实为无趣。


    “那便是你自己想来。”牧入声道:“晚雨,你有了些变化。”


    “若是以前的你,应当会随我行事,毕竟我也不会对纪道友下手,只是逗逗她罢了。”


    “哪怕她性子单纯好骗,但逗几句而已,又会如何呢。”


    “现下你却为了这点小事来寻我。”牧入声嘴角浅浅翘起,“晚雨,你这究竟是多了缺陷,还是有所好转。”


    郁晚雨瞥她,“去与纪师妹道歉。”


    “好生冷淡。好歹,我们幼时也是玩伴。”


    牧入声叹了口气,随后柔声道:“我不认为我有需要道歉的地方,我还帮了她不是么。”


    “我不会再说第二遍。”郁晚雨道。


    牧入声望着她,“若你硬要如此,我确实可以这般做。但你就不怕,我又对那纪道友起了些兴趣,再逗逗她?”


    郁晚雨却道:“牧入声,你对纪师妹起的兴趣不小,婚约刚定下,你就放弃了这场游戏。”


    “是你消去兴趣了?”她淡淡问着。


    牧入声慢慢翘起嘴角,“晚雨。你难道不觉得,我会对祝游更感兴趣?”


    “她的命数波动频繁,几乎不符合常理。上次见到她,我其实很想与她玩一玩。”


    她手指按在茶杯上,轻轻地绕起这空茶杯。


    “先前想着,你似乎对她很是看重,暂且就别招惹了。”


    “但现下看来,你并不介意。”


    牧入声笑意加深,“晚雨。我可以去向纪道友道歉,但相对的,我会与祝游玩一玩,如何?”


    她手上的茶杯遽然破碎,碎瓷片划伤了她的手指。


    牧入声仿佛端详了下手指上的伤口,“脾气真大。”


    她用手帕擦干净手指上的血迹。


    “我瞧那玉真门的修士都可以,为何我不行?”


    郁晚雨道:“明日,上门道歉。”


    “是,道君。”牧入声托起下巴,“难道我让你不悦了?”


    牧入声知晓郁晚雨已经离开了,她笑起来。


    “那我也是做了件大事。”


    —


    祝游又见到了褚照。


    她从楚王府离开后,时间上再回大理寺就有些不够用了,干脆去林府找林师姐。


    看看那陈河能不能找到。


    还没到林府,就撞见了褚照。


    褚照很惊喜,“好巧。”


    她下了马车,走到祝游身边,“前两日,给你与系舟姐姐都添麻烦了。”


    祝游笑了笑,“不算什么麻烦。”


    出于对朋友的关心,她道:“褚照你下次若想喝酒,记得要在喝时就用法力,免得醉了。”


    褚照的脸迅速红了,她当时想着师姐说的酒壮人胆,就一股脑喝了几杯,没想到这不常喝酒的人酒量确实不太好,竟醉成那样。


    “好。”不过祝游这是在关心她,她有些开心,“祝游,清河公主府的厨子做糕点极为出名,上次赏花会你们提前走了,应当是未品尝到。”


    褚照从储物戒里拿出一食盒,“这是昨日我请厨子做的,用了法术,打开的话,还是温热的。祝游你、你可以和系舟姐姐她们分吃。”


    她双手端着,递过去,期待道:“你喜欢么?”


    “当然。”祝游笑了笑,“褚照,你真好。”


    她想了想,“下次,我定回赠你。”


    突然遇见,祝游手头没有准备。


    褚照自己都能感觉到脸在烫了,她也没有拒绝,只道:“祝游送什么都可以。”


    与褚照道别后,祝游没有将食盒收进储物戒,直接提着就去了林府。


    林府的仆从自然不会拦她,“大人依旧在书房,她说您若是来了,直接过去便是。”


    祝游便提着食盒,往林系舟在的书房走去。


    经过一处游廊,拐过弯,却瞧见一人。


    她笑起来,“师姐!”


    今天衣袍上又没有沾染酒气,祝游没有顾忌地往郁晚雨那快步过去。


    她正要再走近些,注意到师姐的视线落到了她手中的食盒上。


    祝游提起来,“这是褚照赠我的糕点。”


    她心想师姐难不成现下对食物来了点兴趣?


    这下子,祝游顿时眼睛弯起,“师姐,要试试么?听褚照说,这是很好吃很好吃的糕点。”


    郁晚雨的目光落到她开心的神情上。


    她看了几息,待到少年脸上露出点疑惑和无措后,她才道:“不必。”


    祝游对郁晚雨的拒绝并不太意外,她不再展示那食盒,只是提着,“师姐,你是来找林师姐的么?”


    “我也正要去,一起?”


    郁晚雨颔首。


    两人一前一后,往林系舟的书房去。


    祝游遇上师姐就很爱说话,“师姐,褚照赠我糕点,你说我回赠什么好?”


    “上次她还带我去了一处酒楼。我最近都在大理寺,对京城内不熟悉,实在不知哪里有好吃的。”


    她纠结着想了想,“送她自己做的菜肴或者糕点,会不会不够回礼。但若是去寻找其余美食,又暂且抽不出空来。”


    “要不先做些糕点赠她,待出了秘境后,我请褚照去宗门玩玩?她上次请我去玉真门,我没有答应。我正好回请她,还能带她去护江城,那里我比较熟。”


    身前的白衣女子停下了脚步。


    祝游连忙也跟着停下,她疑惑地往前瞧了瞧,并未看着任何人或者东西。


    “祝师妹。”


    郁晚雨转回身,看向祝游,淡然道:“试炼还未完成,就思虑起了玩乐,并不妥当。”


    这句话听起来有些像责备。


    祝游其实只是想与师姐多说说话,就像从前对着纸鹤那样。


    她点点头,语气透出些低落,“是,师姐说得对。”


    少年的脑袋都垂了下去。


    对比起刚才,明显是少掉了很多的雀跃。


    郁晚雨抿了抿唇。


    两人间陷入了寂静。


    过了几息后,郁晚雨道:“抱歉,祝师妹。你可以如此。”


    祝游抬起头,“可以如何?”


    又是停顿了一息。郁晚雨回复,“可以为褚道友做糕点,也可以请她回宗门。”


    她看着祝游,“如此。”


    祝游没想到师姐居然会因此事向自己道歉,她笑了起来,“师姐,多谢你的建议。”


    她正要说,不过师姐不用为小事向自己说那两个字。


    郁晚雨淡淡道:“无妨。”


    第137章 提点


    ◎注意些分寸。◎


    祝游跟着师姐去到了林师姐在的书房。


    在书房里,不止林系舟一人,还有花映雪。


    两人分坐在一张书案前,各自翻阅着众多卷宗。


    “郁师妹,祝师妹。”林系舟抬起头,笑了笑,“怎一起过来了,可是有事?”


    她目光在两人脸上各自打量了下,又见祝游手里提着食盒。


    “这是祝师妹买来犒劳我们的?”


    祝游将那食盒暂时搁置到案几上的空余处,“在林府外碰见褚照,她赠我的。”


    这……林系舟倒是暂时没顾得上此事。她心想,下次遇见褚照妹妹,还是小小提醒一二。


    免得到时候,伤了心。


    她瞧瞧祝游,待会也要单独留下祝师妹,与她说一说。虽则祝师妹若是想以此事来助益自己,也不失为一个法子。


    但是牵连无辜旁人,实在不好。


    “褚照让我记得与林师姐你们分享。”祝游说着,揭开那食盒。


    里面的糕点确实保持着刚出炉时的状态。


    待林系舟与花映雪动手后,她捏起一块,塞进嘴里,眼睛不自觉眯了下,惊喜:“好吃!”


    虽然祝游方才听褚照那般说,已是知晓这糕点美味,但没想到品尝之后,口味还是超过了预期。


    甜而不腻,入口酥脆,内馅又绵软。


    祝游立刻分出几块装进另外的食盒里,准备留给秋水。


    “确实不错。”林系舟咽下这糕点,偷偷打量了下郁晚雨。


    郁晚雨没有打扰她们,自己在一旁的座椅上坐下。


    瞧着是想等她们吃完再说事了。


    神情如以往,看不出有何情绪。


    花映雪浅浅咬了两口,她瞥了眼祝游,“褚照与你,关系倒是颇好。”


    祝游听到花师姐这么说,她想了想,“近日,确实更为好了些。”


    主要是褚照这些天对她很好。


    她直白的答案,让花映雪不自觉地看了下郁晚雨。


    郁晚雨神情平静。


    “祝游。”花映雪道:“如何就在林府外碰上了,褚照是特意来寻你的?”


    林系舟手上又现出她喜爱把玩的那把折扇,她无声展开,挡住下半张脸,就露出一双眼睛。


    祝游摇头,“不是,偶然遇见。褚照坐在马车上,也许是要去办事。”


    “呵。”花映雪道:“有这般巧。”


    她的声音听着有些冷意,祝游疑惑瞧过去,“花师姐?”


    难不成花师姐是认为玉真门的修士在监视她们?是试炼有所冲突不成?


    这场试炼内,除了同宗门的修士,确实其余门派的修士都会是敌对。


    “映雪。”郁晚雨道:“陈河,可有寻到。”


    寒山清泉般的嗓音让话题进入到了正事。


    花映雪抿了抿唇,顺从道:“现今这京城里,名陈河的人,共有七人,明日我会去这查这七人。”


    “花师姐。”祝游道:“我有空闲,可以帮忙一起。”


    花映雪瞥她,“也好。”


    林系舟这时才将折扇往下挪一点,声音被折扇挡了一点,透出些闷意,“我还需上值,不过可叫一队甲卫陪着你们。”


    “暂且不用。”花映雪道:“人太多,容易突生变故。”


    将此事商定,几人都看向郁晚雨。


    郁晚雨每次与其余人会面,都是要说事,所以她们才有这习惯。


    “时乘,已然入京。”她平静道:“你们行事之时,注意剑宗。”


    霜寒派和北境剑宗是五个顶尖宗门内,关系最为不好的一对。


    按照往常试炼大会的惯例来看,两个宗门都不会对彼此手软,会阻击对方的试炼任务。


    故而郁晚雨的提醒,几人都很是认真的听了下去。


    “待舒师姐回来,我会转告。”花映雪说着,又想舒师姐如今在医馆是最好,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也不会让旁人遇到危险。


    林系舟道:“那明日下朝后,我去提醒秋水师妹。”


    作为藩王,秋水也需要上朝,位置还在靠前的地方。同样日日都需要早起。


    时乘。祝游的注意力当即挪到了此人身上。


    余烽传达的话语,能不能让时乘留意到自己?


    祝游心想,或许还需要加把火。


    “师姐。”她问道:“北境剑宗的修士们现下都在何处?”


    郁晚雨看向她,“不可妄动。”


    她说罢,站起身,“如先前一样,暂时先做完试炼。”


    这便是告别之语了。


    又是很快就离开,师姐住在哪也没有告知其余人,祝游望着郁晚雨,其实有些不舍。


    但现下,也不好表露。大家都在忙正事,师姐说不定也是要去忙别的事情。


    她的目光太过容易被注意到。


    郁晚雨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随即身影消失于此。


    “祝师妹。”林系舟正要留下祝游,与她私下里谈谈。


    没成想,花映雪比她更要快,“祝师妹,来。”


    林系舟露出点笑意,“那你们先聊。”


    祝游跟着花映雪去了对方如今的厢房中。


    进去后,花映雪递给她一本册页。


    “可以看看。”她道:“这是我对霜寒剑法的感悟,虽然各自领悟的方向不同,但触类旁通,应该会有帮助。”


    祝游接住,感激道:“多谢花师姐,我确实需要此物。”


    她正要再多说几句。


    花映雪打断了她,“小事而已。”


    “我问你。”她道:“你与那褚照,怎么回事?”


    嗯?


    祝游回复,“我没有与褚照提过我们的试炼,花师姐放心,我与褚照相处时,都是谈的私事。”


    她原以为这样花师姐就能放心,没成想,花师姐的表情更臭了。


    “你们之间,有这么多私事可聊。”花映雪板着脸,“祝游,注意些分寸。”


    她语气严肃。


    这让祝游有些不解,她应下,问道:“分寸是指……不要再私下里见面么?”


    这场试炼确实极为重要,祝游是很听劝的。


    花映雪颔首,“你能明白就好。”


    “可以了,你出去罢。”


    祝游拿着册页离开花映雪的厢房,走出去没几步,又被林系舟逮住了。


    “祝师妹。”


    林系舟依靠在木柱上,她晃着折扇,轻笑道:“被训*了?”


    “不是训。”祝游解释道:“花师姐提醒了我几句。”


    林系舟让她靠过来些,胳膊杵在她肩膀上,“你这几日有些急于求成了,祝师妹,你的法子确实不太好。”


    祝游认可,“是,大理寺内关于陈河的信息确实不多。”


    这说的什么,林系舟收起折扇,敲敲她脑袋,“别在你林师姐面前装傻,我说的是褚照妹妹。”


    “她对你有所好感,你不该如此对她。”


    林系舟看起来虽是个纨绔样的世家子,但她可从不做伤害女子心的事情。


    祝游听得,有点茫然,“我……对褚照很坏么?”


    “林师姐,你放心,我定会回赠褚照的。”


    不过还需要一些时间。而且师姐已经告诫过,她道:“离开秘境后,我会回报褚照的。”


    林系舟又是轻敲她肩膀,“不可以,祝师妹,你最好是早日与褚照妹妹说清楚,你对她并无别的想法,也不会成为她的道侣。”


    祝游听到这里,眼睛睁大,极为惊讶,“林师姐,你的意思是……褚照心慕我?”


    “这怎么会呢。”她道:“我只与她见过几次。”


    祝游可不想当一个自我良好的人,“林师姐,你会不会多虑了,褚照就是想与我做朋友而已。”


    林系舟挪开点,双手放在祝游肩膀,将她扳过来,仔细端详祝游神情。


    左瞧瞧右瞧瞧。


    “祝师妹。”她难以置信,“难不成,你到现在都还没反应过来,褚照妹妹这些天是在投你所好么?”


    原以为祝游在更高层的林系舟回想起自己的想法,嘴角抽了抽。


    哪里是更高层,她是压根不在这思维里啊!


    林系舟痛心疾首,灌输了一堆东西给祝游。


    待到祝游离开林府时,脑袋都迷糊了。


    —


    随着临近万寿日,京城内的布防格外严密起来。


    开始了宵禁,也不准携带兵械。


    城内百姓都张灯结彩,准备迎接着这大日子。


    在万寿日前,楚王与太师长女的婚约定下,开始了繁琐的婚事流程。


    秋水接了那圣旨后,看着上面的名字,不自觉咬了咬牙。


    神情透出些气恼。


    可还是要按照礼部的安排,去做那些讨厌的事情。


    秋水没想到的是,在婚期前,居然还要见到那个可恶的女人。


    难不成没有大防么?难不成不应该婚前见不到么?


    当在太师府内见到牧入声时,秋水如同受惊的小兽,有些炸毛的趋势。


    那眼覆白丝绸的女子端坐在亭子内的石椅上,仿佛瞧见她似地,往她“看”来。


    她勾起笑,声音柔柔:“殿下,还不过来么?”


    附近留守着太师府的仆从,秋水没有办法,板着脸,走过去,坐到离牧入声最远的位置。


    但是这是对面,害得秋水只能正对着这张好看却讨厌的脸。


    “殿下不说话。”牧入声叹了口气,“原来,也如旁人一般,嫌弃妾身是个瞎子。”


    秋水皱眉,“你胡说什么。还有,你应该叫我道友。”


    “纪道友。”牧入声道:“在使用这身份时,我还是更喜欢叫你殿下。”


    她此时的声音褪去那些多余的柔和,仍然极为好听,秋水板着脸,“随你。”


    既然这是试炼,秋水不想与这人争什么称呼了。


    “别气。”牧入声笑了笑,“与殿下说件逗趣的事情,可好?”


    秋水理都不理她,只等坐一会,就离开。


    “我昨日算了一卦。”牧入声也不介意,“算到今日,会发生一件大事。”


    “与你的好友,祝游有关。”


    秋水睁大眼睛,“是什么?”


    “殿下原来是在听呀。”牧入声轻笑,“她今日会遇到,血光之灾。”


    秋水豁然起身,“你最好是没有拿这种事情骗我。”


    “殿下可信,也可不信。”牧入声低下头,把玩起身前棋盘上的棋子。


    第138章 血光之灾


    ◎郁晚雨平静看向祝游,后者怀里还半拥着……◎


    面前的女子虽欺骗过秋水数次,但她确实是天机谷这代最出色的弟子,还已有金丹修为。


    “多谢。”


    秋水抿唇道谢后,径直离开太师府,去找林系舟。


    现下是白日,按照今日的安排,祝游应当在寻找陈河。


    秋水不知祝游会寻到哪去,所以要先找到林系舟。


    要不是她不知晓郁晚雨在哪,不然一定会直接去找郁师姐。


    林系舟要上值,自然就在公署内,待到秋水将来意一说,她皱起眉来,“我将那几个陈河地点翻找出来。”


    “京城如今戒备森严,若在城中,一有异动,就会被监察的修士知晓,秋水师妹暂且安心。”


    林系舟见秋水脸色煞白,固有此说。


    但血光之灾,听起来就不太妙。


    “这几个陈河,花师妹与祝师妹是如何分的,我还真是不知晓。”她道:“我先派人一同找去,能直接找到祝师妹更好,若是找不到祝师妹,找到花师妹也好。”


    这边,开始了紧急寻人。


    —


    另外一边。


    祝游持剑,看向前方数位修士,她皱了皱眉,“你们为何要伤害城中百姓?”


    这几人,她看得出也是来参与试炼的修士,面容都不熟悉。


    应该是小宗门出来的修士。


    “别这么大义凛然。”其中为首的修士道:“此处是秘境,这京城内的凡人又不是真的,杀了有何妨。”


    他嘲讽似地笑了下,“别担心,此处是独立在外的空间,无法被水镜窥测到,你也不用怕被外界你的师长看见。”


    “祝游,我查过你,你如今虽是剑尊弟子,但在几年不过就是个外门弟子而已。”


    那修士道:“你曾与我们一样,受过欺凌,你难道不恨那些人吗?”


    “仗着出身好,天赋好,就肆意欺负我们这些天赋差些的修士。”


    “这万宗试炼大会,从来都是你们这几个宗门的舞台,小宗门的修士不曾被人看在眼里。”


    那修士眼里闪过厉色,“但这一届,不会再如此了,我们会全力阻碍你们几个宗门的任务。”


    “你们踩在我们身上获取名声,享受千万人瞩目,也是时候,尝尝失败的滋味了。”


    “祝游,你要不要,从那些人里出来,到我们这来。”


    修士露出些期待,“我们可以帮你,让霜寒派成为五个门派中的第一位。”


    “不需要。”祝游眉皱得更深,“你不觉得你的话在自我矛盾么。”


    又是想让几个大门派都失败,又以霜寒派获胜的理由来诱惑她。


    “不,这并不矛盾。”修士道:“我们需要一个领头人,你就很合适,霜寒派若是在你的帮助下才拿到第一位,你的名气会更加大。”


    “到时候,我们再从你这里获取胜利的果实。”


    祝游摇头,“我不会答应你们。”


    “你们的言辞,与你们的所作所为,根本不是相符的。”


    若是因弱小被欺凌而生出反抗之意,怎么能毫无顾忌地对京城中的百姓下手。


    哪怕这些百姓是塑造出来的,但他们在这秘境内,确实如同活生生的凡人一般。


    “你在以这样的名头蛊惑其余的修士。”祝游将剑握紧,“若是你直接向几个宗门下手,我都不会看不起你。”


    “你、看不起我?”


    那为首的修士听了后,神情一怔,咬了咬牙,瞬间面色铁青,“看样子,你这几年已经被同化了,也瞧不出我们这些出身差的修士了。”


    “既然如此!干脆将你杀了!”


    他的情绪变动太快,夹杂暴虐气息。


    而且,这修士既然能说出这种话,在他看来,是真能杀了自己。


    哪里来的依仗?


    祝游当即持剑与此人对上,想看看他是否修炼了魔修的功法。


    那几个修士团团向祝游进攻。


    祝游一对上他们,心中疑惑更甚,从修为上看这几人也都是筑基期的修士,怎么会觉得能打得过她?


    她完全感受不到压力,但心里始终保留着提防。


    —


    林系舟等人先找到了花映雪,在得知祝游具体分到的地点后,一一找过去,却连祝游人影都没看见。


    “很奇怪。”花映雪道:“有三个陈河失踪了。”


    这与试炼任务相关的变动,自然会引起她们注意。


    “难不成,是北境剑宗?”在这个时间点就开始下手了么?


    林系舟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对,“我们还没去找她们麻烦,她们这么着急动手,不太符合常理。”


    “不管如何,先去找剑宗的人见一见。”舒枝道:“见了就知分晓。”


    剑宗的踪迹,作为京兆,林系舟自然知晓一些。


    先前她与郁晚雨还讨论过此事。


    几人正要去找剑宗的人,却被玉真门的修士找上门来了。


    “褚照不见了。”施淮盏亲自过来,她道:“褚照有没有来寻你们宗门的祝游?”


    褚照和祝游都不见了?


    林系舟又是惊讶。


    —


    祝游没有下狠手,只是将那几个修士制服,问道:“如何离开这处地方?”


    为首的修士笑得奇怪,“不会告诉你。”


    祝游一剑抵到他脖颈上,“其余人我杀不杀,还有待考虑。”


    “但是你。”


    她的剑尖扎进修士的皮肉里,“若再摆出这副讨嫌的模样。”


    祝游没将后半句说完。


    修士呼吸加重,“你杀了我,那你不是什么好东西。”


    祝游冷淡着脸,剑锋再进少许,“说,我如何离开。”


    “我学过搜魂术,看你是想活着告诉我,还是死着告诉我了。”


    她话音冰冷,杀意涌现。


    修士脸色僵硬,依旧说:“不会告诉你。”


    看样子是吃准祝游不会杀他了。


    参与这试炼大会的修士都是正道年轻人,除非意外,实则不会取其余修士的性命。


    祝游半眯起眼睛。


    —


    “你们来我们这,找祝游和褚照?”


    余烽满头雾水,“我们剑宗将她们两绑了有何意图?”


    果不其然,再听闻褚照也失踪后,林系舟就认为此事应当与北境剑宗没甚关系了。


    若同时对祝游和褚照下手,这不是为霜寒派找了玉真门当盟友么。


    北境剑宗才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几人正要离开剑宗修士居住的府邸,再行思索如何寻找祝游褚照二人。


    忽然。


    神情如万年不化寒冰的冷峻剑客走进这间书房,她目光在其间搜索,定睛在温婉气质的舒枝身上。


    舒枝见那冰冷剑客朝自己走来,顿时吓得想靠到花师妹身后去。


    好歹最后按捺住了,作为霜寒派弟子,第一条守则就是不可丢脸。


    要丢脸,也不能在北境剑宗弟子面前。


    舒枝维持住表情,眼露疑惑,“时道友,可是有事?”


    “重续仙草。”时乘道:“是否被你采去了?”


    这种事情是怎么被知晓的,舒枝大惊,难不成时乘在偷窥她们?


    “是。”舒枝看向这冷峻剑客的表情有了些许变化。


    没想到面上这么正经,也会做些偷摸的事情。


    时乘道:“我需要那仙草,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此话一出,舒枝想起来,这重续仙草不止有修复受损经脉丹田的功效,它还能刺激凡人的经脉丹田,让凡人能够修炼。


    而这时乘,很多人都知晓,她有位不能修炼的凡人妹妹。


    若是其余情况下,舒枝确实会答应时乘,毕竟时乘能给出的事物定然珍贵。


    但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抱歉。”舒枝道:“此物,我也需要。”


    她没有直接说出将这仙草给了祝游,免得时乘突破底线,丧心病狂地去向祝游夺宝。


    时乘皱起眉,神情更为冰冷,“你是有何需要,说不定能用其他药草来代替,你说与我,我会找来。”


    可惜了,舒枝摇头,“必须重续仙草。”


    时乘的手不自觉按在腰间剑柄上。


    “时道友!”林系舟连忙过来,挡在舒枝身前,“难不成你要动手抢?”


    她直接将话挑明。


    脸上虽带着点笑,但眼里冷冷,仿佛时乘只要一应下,就会开打。


    时乘瞥她一眼,摇头,“我会让你们心甘情愿交出来。”


    —


    祝游将剑拔出来。


    带起一些血滴。


    她没有杀这几个修士,只是先暂时将他们都弄昏了。


    祝游自行在此处探查起来,既然对方不肯说,那就再找找。


    作为一方独立空间,既然有进来的通道,那必定也有离开的通道。这是天地赋予的法则。


    待到她寻到出去的方法,就来将这些修士都运出去,再让他们退出这试炼。


    先前打斗中,祝游并未感受到这几个修士中有修炼魔修功法的人,那就不用铲除。


    “祝游!小心!”


    一柄玉扇飞来,替祝游挡住一击。


    祝游再看去,却发现先前打昏的那个为首修士居然复苏了,身上的气势遽然暴涨,竟然有了金丹期的威压。


    这是什么情况?


    她持好剑,与赶来的褚照汇合。


    现下来不及问褚照为何会在此了,两人与那修士打斗起来。


    那修士招招狠厉,都带着金丹期的威压。


    普通的招数无法回击,祝游和褚照都只能使用各自门派的绝招,来借此跨越境界,回击过去。


    但这样使用招数,对她们的消耗是巨大的。


    很快,褚照的法力就耗费大半,她吞下几颗丹药,“不能再如此了,祝游,再耗下去,一定会输。”


    那修士讥讽一笑,“没想到吧,居然会被我这样的人逼到这样的地步。”


    “祝游,你难道就不想要这样的力量吗?”他看向祝游,“只要你接受我的提议,你也能快速进入金丹期。”


    祝游和褚照都没有理会此人言语。在她们看来,这修士的寿命已经在急速燃烧了。


    只是她们不能在这修士耗尽寿命前输掉,不然会死在这里。


    “我会尝试使出玉真心法的后几式。”褚照道:“祝游,你把握住机会。”


    她说罢,展开折扇,周身气势随之高涨。


    褚照手指点在心口处,白玉扇骨染上几滴血。


    她朝那修士冲了过去。


    祝游看出褚照已经用了秘法,若这时还不成功击败敌人,就会毫无反抗之意。


    她眉心紧皱,也没有犹豫,决定用出霜寒剑法的第四式。


    水汽兀然出现,又化作奔腾水流,如水断山崖,又如悬空瀑布激流而下!


    祝游嘴角溢出血迹,经脉久违地感到疼痛,她猛地朝那修士斩去。


    此时褚照的招数已经用出,点在那修士眉心。


    她面色如白纸,被那修士一刀横扫。


    祝游飞速拦住此刀,将褚照护在身后。


    她的剑斩向修士头颅,那修士抽刀回挡,一脚猛踹祝游。


    祝游无法躲避,如果避开,身后的褚照就会受到伤害。


    她准备硬吃这一招。


    “找到了。”


    就在这时,一剑凌空戳入修士眉心,将他死死钉住。


    祝游回身,将褚照半揽在怀里,自己摔到地上。


    她不忘抬起头,见到那持剑的冷峻剑客。


    此处空间遽然破碎。


    须臾间,祝游回到了京城内。


    她原本失踪在一庭院中,现下已经重新在这庭院内,不过仍然是躺倒在地。


    “祝游!”秋水赶忙朝她跑来,“你还好吗?”


    祝游目光往秋水身后挪动,见到了圣洁的白衣女子,她两指夹着一张符纸。


    “动作很快。”冷峻剑客道:“还以为要待一会,才能回到这。”


    她收起剑,“救了你宗门的人,郁道友,重续仙草。”


    郁晚雨平静看向祝游,后者怀里还半拥着昏迷的褚照。


    “此物不是我的。”她冷淡道。


    时乘的表情比之更为冰冷,却不是情绪不佳,而是她一贯如此,“罢了。你也赶来了,说救,也算不上。”


    她走向祝游,低下头,“重续仙草在你身上,你要如何才能给我。”


    第139章 选择


    ◎“祝师妹,我给你选择的机会。”◎


    重续仙草?


    祝游听到眼前的冷峻剑客如此发问,她不假思索,直接拒绝:“抱歉,此物无法给你,我的好友需要。”


    时乘微微皱眉,“你好友是个什么情况,也是凡人么?若是旁的缘由,说不定能换些药草来顶上。”


    祝游摇头,“她的经脉丹田受损,正需要这重续仙草。”


    “治疗受损的经脉丹田还有其他方法。”时乘道:“我替你寻来闻人医仙,先治治你那好友,若是可以,你就将重续仙草让与我,如何?”


    这番请求和说辞并不蛮横,也合情合理。


    祝游答应下来,“出了秘境,如若闻人医仙能治疗我的好友,我将仙草与你。”


    时乘这才松开眉头,万年寒冰的冰块脸上竟露出点点笑意。


    这可让跟来的余烽看得目瞪口呆。


    时师妹竟还会笑的吗?


    “祝游。”时乘又看向这少年,“我听过你的名字。”


    祝游原本以为是余烽传话的那次,没成想,时乘却道:“你怎还不去找小筠玩。”


    小筠自然就是时乘的妹妹了。


    祝游在几年前,偶遇过对方一次,是在一艘飞舟上。彼时时筠曾邀请祝游到北境去游玩,祝游答应了下来。


    不过这么些年过去,她确实还没有机会去到北境。不然,按照她的性子,她会遵循诺言,去找时筠的。


    只是没想到,数年过去,时筠还记着自己。


    祝游一时也弯了弯眼睛,“待到此番事了,我必定去北境,叨扰小筠。”


    时乘赞许似地颔首,“我替她记下了。”


    她将剑收回剑鞘,望向几步之远的郁晚雨,“郁道友,告辞。”


    余烽只得再次跟上时乘,“时师妹,等等我。”


    她走前瞧了眼祝游,“你且先等着,过几日,登门造访。”


    说出了些寻仇的感觉。不过按照祝游先前的说辞,寻仇倒也符合上一点。


    任哪个修士被修为还不如自己的人说十招就能将其击败,心中不有些气恼才怪,恨不得,立马抽出剑来,刷刷刷地捅她几剑。


    叫她将这混账话收回去。


    几句话,不过也就几息的功夫。


    待到时乘告辞,祝游赶忙请舒枝过来,“舒师姐,你瞧瞧褚照如何了?”


    舒枝走过来,跪坐到地上,帮褚照把脉。


    祝游耐心又略显焦急地等待舒枝的诊断。


    她余光里注意到有一角白衣靠近。


    祝游抬起头,看见师姐走过来了。


    她想起方才那些事情,正想与师姐分说,但暂时要先等到确认褚照安好。


    祝游又收回视线,继续盯着舒枝瞧。


    郁晚雨垂眸,微微皱眉。


    “没什么大碍。”舒枝道:“就是用了秘法后导致的身体亏空,神魂也疲累,所以才昏睡了过去,睡醒后,吃些固本培元的丹药,


    好好调养,会无事的。”


    祝游松了口气,“那就好。”


    她正要将褚照扶起来。


    “你自己。”郁晚雨的嗓音多了些许冷意,“不叫舒师姐替你瞧瞧么。”


    祝游仰头,“不用。我并无大碍,调理几日就可。”


    两人一坐一站,视线交汇间,祝游感受到了师姐眼眸里透出的几分严肃。


    她不解,眼神里透出点疑惑。


    郁晚雨收回视线,转而向舒枝道:“舒师姐,替她把脉。”


    舒枝脊背一个激灵,哪敢也本就不会说不,她抓住祝游的手,替她把脉起来。


    与此同时,郁晚雨召出一只纸鹤。


    纸鹤生出血肉,添上色彩,成为了一只白鹤。白鹤长嘴一叼,就将褚照弄到自己背上去。


    “玉真门的道友快过来了。”郁晚雨道:“将褚道友交给她们照顾,更为妥当。”


    祝游自然也是这个想法,她点点头,“褚照不知缘何卷入了此事,但若是没有她,我应当会受伤。”


    她看向地上那具尸体,“这个修士很奇怪,我最初和他对打时,不过筑基中期的修为,结果过了不过一盏茶,他就成了金丹期,实力还不俗。”


    舒枝给祝游把脉完了,玩笑道:“生龙活虎,气血丰沛,还能再打十个金丹期。”


    她拿出自己的小布包,“祝师妹既然如此说了,那我就看看这具尸体。”


    郁晚雨瞥了那具尸体一眼,“舒师姐,先看他丹田。”


    “好勒。”


    秋水看到舒师姐手上噌亮的小刀,害怕极了,当即就拽着祝游胳膊的衣物,将脑袋埋过去。


    祝游侧过身子,连余光都给秋水挡住,免得她又好奇想偷看,看了又害怕。


    至于她自己,倒是很自然地盯着舒枝的动作。


    舒枝小刀割开这死去修士的衣袍,随后,又割开他的皮肉。


    不消片刻,她脸上透出些奇异的神情。


    “此人,居然有金丹。”舒枝以手帕包住那颗金丹,展示给众人看。


    “吞药以寿命为代价让自己实力短时间大幅度提升的事情不算少见,可他,怎么会有金丹?”


    舒枝的声音透出些疑惑,眼里满满的全是求知欲。


    有了金丹,就意味着这个修士是货真价实的金丹期了。以往吞药来短暂突破实力的修士可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


    就在这时,几人都听到了祭酒的声音。


    “将金丹与尸首都交给外界,我与你们的师长来查。”


    舒枝极为不舍地将金丹重新放回这修士丹田,如果没有这句话,她定然会现在就将这尸首再解剖一二,来试着找出缘由。


    在她放回去后,尸首连同金丹都消失在了此地。


    玉真门的其余人也赶来了,见到褚照昏迷,有些着急起来,“怎么回事,是谁袭击了褚师妹?”


    祝游正要去解释。


    “她无大碍。”郁晚雨道:“至于发生了什么,待到褚道友醒了,问她更清楚。”


    施淮盏颔首,她又看向祝游,见祝游没什么大碍,“等褚师妹醒了,我们再行商谈。”


    “先等一会。”祝游道:“近些日子,施道友,你们的试炼可有受到阻碍?”


    先前应该也问问北境剑宗的人,但时乘走的真是太干脆太快了。


    施淮盏听到她此话,脸上神情有了些许变化,“确实遇到点小麻烦。”


    看样子果真不止对霜寒派的试炼动手了,祝游将空间中的事情道来。”


    施淮盏皱眉,“原来如此,此事若要应对,最好是我们几宗一同来商议。今日暂且别过,总之多谢,我们会注意的。”


    空间破碎后,除了出现那为首修士的尸首,还有另外几个昏迷的修士,以及三具百姓尸首。


    林系舟干脆将他们捉拿去了监狱里,毕竟他们实实在在地谋害了京城百姓。


    不过之后的审问,自然是她们亲自来,不过外人的手。


    待到从那庭院离开,回到林府后。


    “这些人能做出这样的事,并不对劲。”花映雪道:“这背后恐有人在煽动。如果那死掉的修士是真正的幕后人倒好了,还少了事端。”


    作为正道修士,哪会想些杀害凡人来阻碍别人试炼的法子。


    又不是什么邪修魔修。


    祝游摇头,“他明显沉不住气,不像是幕后人。”


    此事都惊动了在外看护的祭酒她们,说不准与外界的魔修邪修有关。


    “审问之后,再行商讨。”


    郁晚雨如此说完后,几人都应下。


    现在需要等到林系舟将此事安排好,要不了多久,所以几人没有分散开来,都待在一处,等林系舟派人来寻。


    郁晚雨看向祝游,“祝师妹,何不去换套衣物。”


    先前祝游摔落到地上,确实让衣物染上了尘灰。


    听到师姐这么说,祝游连忙回厢房去换过一身衣袍,免得自己脏到了师姐的眼睛。


    等到她重新回到林府的书房后,郁晚雨已经闭上眼睛了。


    其余几人也都安安静静。


    祝游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默默地找位置坐下。


    郁晚雨睁开眼,瞥了她一眼后,再度将眼睛闭上。


    秋水凑到祝游身边去,“祝游,你知道今日为什么我们会着急去找你吗?”


    祝游还真不知晓。


    秋水亮起眼睛,拍拍自己,小声又骄傲道:“是因为秋水忍辱负重,在坏人手里拿到了情报!”


    “坏人?”祝游也放轻声音,问道:“哪个坏人?”


    还能有哪个。秋水撇嘴,“天机谷的骗子。她说算了一卦,算出你有血光之灾。”


    “兼听则明,我没有因为她很坏,就不信她。”


    幸好她信了。及时找到了祝游,不然还不知道祝游会不会受伤呢。


    祝游笑了笑,“我们秋水真是太了不起了。”


    “是吧?!”秋水眼睛亮晶晶。


    她又做成了一件大事!


    虽然、虽然与那个坏人有很大的关系,但是秋水也、也……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秋水纠结,她表情皱起来。下次见到那个女人,不会要向她道谢吧……?


    ……好吧。确实更多的是她的功劳。


    “祝师妹。”


    寒山清泉般的声音响起。


    两个凑在一起的脑袋瞬间都看向了郁晚雨。


    郁晚雨站起身,“你跟我来。”


    祝游有些疑惑,但很听话地起身跟了过去。


    秋水好奇了,她坐在椅子上探头探脑,可是祝游和郁师姐走出书房后,就看不见了。


    花映雪瞥她一眼,“若是想知道她们会说些什么,何不偷偷跟上去?”


    秋水才不上当,又当她笨呢,她哼一声,“不要。”


    —


    走至外间后,郁晚雨没有停下步伐,直到,推开一扇房门后,她率先走了进去。


    祝游跟着走进去。


    她知晓这里是哪,是林师姐给师姐在林府安排的厢房。她们其余人也都有。


    不过因情况不同,现下就花师姐和舒师姐会住在这里。


    待到郁晚雨停下脚步,祝游也跟着停下,她望着几步之远的师姐,问道:“师姐,可是有什么事?”


    郁晚雨转过身子,她淡然的眼眸里透过少许沉思,“我先前与你说过,在很多事情上,我们没得选。”


    “现在……你有了新的变化。”


    她收敛掉旁余的杂念,平静道:“祝师妹,我给你选择的机会。”


    第140章 私欲


    ◎年少情动,或许易变,也许你之后不久,就消了心思。◎


    选择?


    选择什么。祝游不解,安静地等待师姐继续说。


    眼前的少年,在以往会过分地挨近自己。郁晚雨以前并不习惯。


    近些日子,她倒是学会了,保持距离。


    郁晚雨望着祝游,语气极为平静,“万宗试炼大会之后,你可以如纪师妹林师姐她们一般,无论是留待宗门修炼,或是外出游历,或按照你的计划,邀请褚道友来霜寒派,做你任何想做的事情,随心所欲。”


    “我会将你的心头血还给你。”


    祝游听了更是不解,她眉心轻皱,仍然按捺下情绪,等着师姐继续说。


    “另外一条路。”郁晚雨手指轻轻搭在自己的袖口上,“死生不论,疼痛苦楚,万事也许都不随你心。”


    “如以往我曾与你说过的那般,被我牵连。”


    无论是语气亦或者是神情,郁晚雨都无比平静。声音毫无情绪波动,极为平铺直叙,比常人叙述邸报上的文字更加置身事外。


    或许……


    唯有她抿平的唇线,能透露出些微信息,让人猜测她的情绪并不如以往。


    祝游眉心皱得更为厉害,“师姐,你为何说这些?”


    “是……”她也抿了抿唇,控制不住地想低下头去,很努力才忍住。


    祝游向郁晚雨问道:“是我的实力太差,师姐认为我并不足以……面对那些事情?”


    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时乘的那一剑。


    作为与郁晚雨相提并论的年轻剑修,时乘的实力确实强悍。


    虽则那时那修士正在应对褚照和祝游先后的攻击,时乘的剑出现得让那修士没有防备,但不过一剑就解决了那修士,已足以证明时乘的实力。


    也让祝游清晰知晓,她与时乘之间的差距。


    除非她也达到金丹期修为,不然不说一战,也许真是不到几招就能被轻松解决。


    祝游从几年前开始,就在为试炼大会之后会发生的事情而心焦。


    面上虽不显,还能正常且积极地去完成这试炼大会的任务与需求,但她心里,怎么会不着急呢。


    随着时间越近,这份心焦就如煤油淋上干草,不需点火,只要过于干燥,就会瞬间燃起。


    明明不论修为境界的提升,还是对霜寒剑法的参悟都已经是突破旁人观念里的快速,可是……


    怎么还是这么慢呢。


    为什么,还是不能挡在师姐面前,真正意义上去做她的手中剑,去挽回那场意外。


    不论是幼时的经历,少年时期的数年磨难,还是前世看见的受过的那些事情,都塑造了祝游沉稳坚定的心性。


    她并不怕吃苦,疼痛,受伤,亦或者是失去性命。她早就做好了觉悟。


    祝游极少极少掉过眼泪。上一次落泪,是剑尊死在她面前。


    此后,哪怕受过再多的伤,哪怕临近死亡,她都不曾再哭过。


    但此时,祝游的眼圈红了起来。


    她清澈的眼神里泛起水光。她努力忍着,不想将这样的一面透露出来。


    祝游克制不要去眨眼,一旦眨眼,或许眼泪就会从眼眶中离开。


    那样,不就显得更加不靠谱了吗。


    虽然现在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祝游的反应却是让郁晚雨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她试想过,少年或许会选第一条,也或许会选第二条。


    如果是前者,郁晚雨会遵循她的诺言,给祝游选择的机会,哪怕命格牵连,也会为祝游做好打算,在自己死前,尽力护她平安。


    倘若是后者……她,还并未想好。


    但郁晚雨不曾想过,会看见这样一副画面。


    她因这意外的情况怔住了两息,眼眸里的淡然消减,透出未曾出现过的无措。


    郁晚雨手抬起,停在半空。


    “祝师妹。”她收回手,“我并无此意。”


    郁晚雨往前走了两步,主动地拉近了距离,“你……”


    “是我让你误解了。”她手上现出一块手帕,递过去,“抱歉,祝师妹。”


    祝游别过头去,方才猛烈的情绪过后,已然自己感受到了些难堪。


    在说正经的大事时,怎能透露出如此不靠谱的一面。


    她抿紧唇,内心责怪起自己。但彼时积压许久的情绪猛地一放闸,实在让她没能控制住。


    “……师姐不需要道歉。”祝游深呼吸了两次,“是我方才失礼。”


    她正打算将眼泪擦拭干净,收敛好情绪,再与师姐详谈。


    眼前覆来一物。


    祝游下意识闭起眼睛。*


    柔软的丝绸触碰到她,似乎是不习惯,停了停,这丝绸手帕才继续动作。


    使用这手帕的人动作仿佛比这丝绸手帕更要柔软,轻缓擦拭着。


    左边,右边。


    祝游呼吸都暂时停住了,不知过了多久,等到那柔软丝绸离开后,她睁开眼睛,眨眨眼,看向郁晚雨。


    对方的手中,还拿着那块没有收起来的白色手帕。


    祝游的视线从那手帕上,移到师姐脸上。


    她自己明显因为现在的状况,有些愣住了。


    待到她的大脑反应过来后,祝游的脸顿时烧红了。


    她、她居然,在师姐面前哭就算了,还,还让师姐给她擦了眼泪?!


    天呐!她是什么三岁小孩吗?


    得不到的东西就要撒泼打诨,还要让师姐来哄……


    一想到这个字,祝游的脸色更加红了,她极度难为情,背过了身去。


    怎么能将师姐和这个字联系到一块,她也太不尊敬师姐了。


    祝游害臊极了,方才那些难过已经暂时彻底抛开,她都不知说些什么好了。


    见到她如此动作,郁晚雨垂眸瞧了瞧握着的手帕,那白色手帕上已经有了湿润的痕迹。


    方才擦拭间,那温热的泪珠仿佛要透过手帕浸到她手指上。


    她将手帕收起,“祝师妹,你。”


    祝游虽暂时恢复不了往常状态,无法立刻转过身面对着师姐,但她侧了侧身,耳朵对着师姐。


    表明自己在听,而且会很用心地听。


    不管如何,都会听师姐说话的。祝游的举止在透露这个信息。


    “你很好。”郁晚雨道:“我方才的提问,是想问清楚你现在的想法,没有其它的意思。”


    倘若真要究根到底,在那两条路里,在郁晚雨问出去后,更为希望听到的是什么样的回答。


    ……是后者。


    她生出了私欲。


    “自然是后者。”祝游仍然别扭的没有看向郁晚雨,但她认真又坚定道:“我已说过了,要做师姐手中剑,我不会更改我的想法。”


    她说完后,又追着说一句,“师姐,下次……不要再这样问我了。”


    她方才,真的难过起来了。


    是如此清晰又明确的回答,郁晚雨唇线不再那样抿直。


    祝游如果耳朵能动的话,现在应该动了动,师姐怎么还不给她回答呢?


    若是不能答应她,下一次要再问,也不能选在这种时候,这种,她感到挫败无能的时候。


    不然,哪怕她仍然坚定自己的信念,却害怕师姐不需要。


    “还有。”祝游道:“师姐方才的话语有误,才不是牵连。”


    听起来,就好像是师姐的错一样。可根本就不是。


    “我与师姐的命格如今牵连在一块,谁说的准是什么原因,说不定是我自己导致的呢?”


    这也很有可能呀。万一就是因为她重生的原因呢。


    显然,少年的情绪已经恢复。已经有精力和活力说更多的话了。


    “祝师妹。”郁晚雨视线放在她侧脸上。


    十八岁之后,祝游的脸已经长开了,不复以前的稚嫩,下颚线清晰明朗。现下透出些固执。


    “若是,你选择了后者。”她道:“你也许,与褚道友……”


    郁晚雨再次停顿下来,似乎在斟酌用词。


    “起码在事情有个结果之前,你最好不要与褚道友,更进一步。”


    她眉轻轻皱了下。


    “更……进一步?”


    祝游这下,终于转过身子了,她望着郁晚雨,脸上有迷茫,“师姐指的是,哪个方面?”


    如果是在林系舟戳破褚照的行为之前,祝游会顺理成章以为是友情。虽然会疑惑为何不能和褚照成为关系更好的朋友,但她会很听话地答应下来。


    但是,现在的祝游,是在接受了林系舟半个时辰教育下的新祝游了。


    所以她下意识有此问。师姐问的是好友关系,还是道侣?


    如果是后者,那当然不可能了。


    郁晚雨瞥她,“祝师妹,慎言。”


    “年少情动,或许易变,也许你之后不久,就消了心思。但我需要问清楚你的想法,之后不论是褚道友,或者旁的人,在事情尘埃落定前,你都必须克制好自己。”


    这下祝游听明白了,她一时间,嘴巴微张,讷讷无言。


    郁晚雨淡淡问她,“做不到么。”


    “不、不是,可以做到。”祝游哪想被误会,她连忙道:“师姐,我只是有些惊讶。我对褚照,完全没有那些想法,我只当她是好友。”


    她在师姐看来是这样的人么?


    祝游都迷茫了。不仅认为她喜欢褚照,还认为她也许会很容易就变心?


    她方才真的是震惊到无言了。


    难不成,她以前在师姐这里的形象,就是这样?


    可是……祝游完全想不通啊。她谁都没有喜欢过,怎么就成了容易变心的人?


    她一时间,都想不到要如何证明自己。没做过的事情,要如何证明啊?


    “是么。”郁晚雨淡然瞧着她。


    祝游重重点头,斩钉截铁:“完全、完全,绝对不曾有过!”


    “我也是近日林师姐与我提及,我才知晓褚照对我……也许有想结为道侣的念头。我已想好,下次见到她时,就将事情说清楚。哪怕误会,也要表明自己绝无此意。”


    只是没想到,见面时就遇上事情了,陷入了打斗。


    “她与你一同应敌。”郁晚雨平静道:“你不曾有丝毫触动?”


    祝游摇头,“师姐,当真没有。我只是会将她视作更为要好的朋友,以后也会尽我所能地帮助她。”


    “嗯。”


    眉心生着淡淡红痣的白衣女子,从容迈动步伐,“如此,便是后者。此后不会再问你了。”


    “祝师妹,回去罢。”


    祝游当即笑了起来,“好!”


    师姐肯相信她,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