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07.雨夜
入夜时分，林尘安接到许思延的电话。
陆音停在睡觉，被折腾得身心俱疲，做到后面直接晕了过去。
林尘安摩挲着他纤细的腰，再往下，触到一塌糊涂的水和液体，思考要不要把他叫醒去洗澡。
“尘安……我跟你说件事。”许思延捂着听筒，听起来遮遮掩掩的。
林尘安出奇地好说话，他拿着手机，抽开了手，用纸巾擦干净骨节上沾着的清液，“你说。”
另一边，许思延惆怅坐在台阶上，看着手里极其朴素，A4大小的的结婚证，语气痛苦，“我被资本做局了。”
林尘安并不认为这是多大的事，随口道，“你又赔不了多少。”
“怎么赔不了多少，我把我的人生赔进去了。我这两天都没吃饭，命好苦。”
林尘安没心情跟许思延扯，他决定还是把陆音停叫起来，毕竟要换床单，还要搂着陆音停睡觉。
许思延几近哽咽，声音里充斥着难以置信和后悔：“我竟然比你先结婚。”
林尘安顿了下。
林尘安其实不想了解细节，他只是瞥了眼埋头睡觉的陆音停，那一刻产生点，对方为什么那么小，导致领证都得等这么多天的感觉。
许思延还在喋喋不休，大意就是自己很后悔，非常后悔。在他颠三倒四的叙述中，林尘安被迫明白了事情经过。
“都怪我妈，我现在怀疑她是故意的。”许思延说，“她这两天碰到我，老跟我说你要结婚了，数落我怎么不行。还说我以前说你一看就是找不到老婆的人，结果你找到了，没老婆的人该是我——给我气的。”
许思延现在都不想回忆前天莽撞愚蠢的自己，在他妈从性格到生活到职业全面的攻击，细数他找不到结婚对象的原因下——尤其是那句“不然你看跟你约会的姑娘有谁说过想跟你结婚？”
许思延被戳中这么多年暗自疑惑的一件事，气血上涌，一拍桌子：“谁说我找不到人跟我结婚？等着，我这就找个漂亮姑娘去。”
开着新提的布加迪在街头彷徨两圈，漂亮姑娘挺多的，但都很陌生，也没让他有结婚冲动。
那一刻，许思延明白了林尘安为什么会想跟陆音停结婚，并且在此之前完全不怎么考虑婚姻——要跟一个产生不了结婚冲动的人建立关系，实在是太令人反胃了。
许思延最后一不做二不休，冲回家里，问刚睡醒，正在吃饭的年轻小演员，“你想结婚吗？”
宁雪寥撩起一缕长发别在耳后，免得沾到食物。闻言蹙起眉，妖冶的脸上写着倦意和不解，“你有病？”
许思延瞅他秾艳美丽的脸，心想，这不比漂亮姑娘还漂亮，谁说他找不到这么漂亮的结婚。
“给你一个亿，”许思延把张卡丢在他面前，“——当然这里面大概就一半吧，我之后补给你。你跟我结婚，现在去。”
宁雪寥丝毫没有跟钱过不去的矫情，看了许思延一秒，再扫过那张卡，很没感情地扯起唇，“行。”
许思延领完证就拍照甩给自己爸妈看，颇有扬眉吐气的意思，“看，你们儿子也结婚了。我还比林尘安先领证，早说了我怎么可能没他早解决个人问题。”
他妈发了个大拇指点赞的表情，许思延喜滋滋关了手机。
“我他妈哪知道她真的要给我办婚礼，还在我的社交圈公开这条信息啊，我今天三场约会，每次都被问，你是不是有出轨的爱好。”许思延咬着牙，“一场都没成功，见个面就被问，我招谁了。”
林尘安听烦了，不怎么有耐心道：“那你离了。”
“我要能离还能坐这思考人生？”许思延盯着那张素青纸张看，“算了，我想通了，就当形式婚姻，骗骗我爸妈，免得老念我。反正我觉得我唯一的精神结婚对象应该是艺术。”
“对了，你有空看下你的个人邮箱，有我婚礼的请柬。放心，在你和停停的婚礼后面，不抢你时间。”
林尘安觉得许思延在浪费他时间，说了一通废话就给了一个有效信息，敷衍应了声，直接挂断。
但挂断前，林尘安微嘲似的，“随便你，没准备办婚礼。”
许思延从自己的悲伤中走出来，陷入了更大的震惊，一堆话要问出口——比如林尘安你有病吧，又比如那你让陆音停怎么办，再比如你俩又咋了。
可惜林尘安完全没给他机会-
陆音停醒过来时，林尘安正坐在床头，低头看手机。
见他醒了，抬起眼，薄薄的眼皮显出点薄情的味道，“能自己洗澡？”
陆音停摇头，又点头，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身下黏腻的感觉让他皱起眉，晕过去前的记忆回笼，他看向林尘安冷情的脸，头一阵阵地疼。
陆音停别开了脸。
他看起来异常沉默，手掌心捂着眼睛，尝到嘴唇的苦涩感。
身体还残余热温，被被子一捂，几乎有点闷。
林尘安大概喂他喝过药，陆音停舔到几下唇瓣，都是药的苦味。
之前的对峙以陆音停完全被林尘安压制作结，林尘安没给他手机，也没停下动作，甚至几近冷酷地说：“他选择了死，你干不干预有什么意义。”
陆音停被他顶着，接触的部位是热的，可林尘安的言语冰冷。
“而且这个选择跟你有关，你不觉得你是犯罪者？你去了有什么必要。”
好强盗的逻辑，可陆音停真的呆住一瞬。
他身体发软，不知道是因为林尘安的冷漠，还是本来就很重的难过而泪流满面，捂着脸边承受边哭泣。
“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已经很难说清在跟谁道歉，陆音停痛苦不堪，气都喘不匀，啜泣般：“我对他真的只是友情，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那样。”
林尘安本来松动片刻的态度彻底转为冷漠。
陆音停如果聪明点，至少对林尘安单方面的指责只道歉就行，越解释越是欲盖弥彰。
“所以你其实想有爱情？想顺他的意？”林尘安手上力道加重，看着鲜红痕迹爬上身下的雪白肌肤，密密麻麻的淤青，他想，陆音停皮肤真的很薄。
林尘安气息冰冷，脸部线条都显得更凌厉，下评判道：“陆音停，你是什么圣母心泛滥的婊子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哥哥……”陆音停声音闷沉，忽略掉林尘安的攻击性词汇。毕竟这件事是在太难说清，陆音停确实不可避免要揽下很多过错。
但他还是很小声地辩驳一句：“而且你不是只看结果吗。”
陆音停感觉到洒在他脊背上的呼吸热了一瞬。
但身上男人的情绪必定是变冷的。
林尘安攫住他的下巴，逼陆音停从枕头间抬起脸，好听的声音咬字清晰，像是强忍着还愿意跟不知好歹的陆音停交流。
“在偷换什么概念。你是觉得你别人摸遍舔遍玩遍，但没被上，我也能接受是么。”
不知道林尘安怎么就联想到这里的，陆音停突然觉得林尘安不讲道理起来跟盛静洺一样，喜欢说一些侮辱性的词语。
可那一瞬间，陆音停几乎是闪躲的。
他语气几乎吞吐了：“我”
林尘安不耐地掐着陆音停的脸，凑过去，高挺的鼻梁擦过陆音停嫩秀的脸，含住陆音停的唇，咬得很重。
到鲜血流出来，陆音停痛苦皱起眉，丝丝抽气，“不要。”
他想说疼，还想说别亲了，至少止血再亲，可林尘安眼睑微敛，把他的下唇肉含得更深，另一只手摸着他的腰，陆音停身体软得无从反抗。
鲜血流在口腔内，被这个吻弄得漫开来，林尘安不可避免尝到新鲜的血液味，在缠绵深重的吻里，他甚至咽下些许红血。
分开时，陆音停唇上被咬出来的伤口肿着，被血液染红，艳得近妖冶。
林尘安的唇也太红，是纯粹的血红，被陆音停的血抹的。他微微皱眉，舔了一口唇角，觉得那点血都有点微甜。
但他看向陆音停的目光冷厉，语气是缓的，依旧是掐得陆音停脸颊鼓起，“他对你做过什么。”
林尘安视线往下，去看陆音停敏感得一直抖的腿，“又把你玩到什么程度。”
太敏锐了。
陆音停当时流着泪，没法回答，又觉得真的去回答，也只会导致更糟的结果。
最后他无望地说对不起，眼睫颤得剧烈，止不住的泪水涌出来。
他把所有事情都搞得很糟糕。
好在林尘安是个不会忍耐的人，所以陆音停负罪感很轻——因为被惩罚得太重。
但陆音停还是觉得林尘安太专断又无情。
在后面几乎更疯狂的顶撞中，和液体都疾风骤雨般碰撞，飞溅， 陆音停被弄得像个漂亮的破布娃娃。林尘安玩遍他身上每一处，陆音停觉得自己每时每刻都在抖，想逃离，又被抓回去。
他甚至罕见地开始反抗，“真的不要了，哥哥，很疼。”
陆音停被死死ya在床沿，几乎要掉下去，林尘安闻言毫无怜惜，甚至逼他抬头，去看落地镜里他自己那张泛着浓重红潮的gc脸，嘲讽道：“疼你还不是爽。”
又淡淡道：“或者你今天就想被*？”
陆音停闭着眼，用力摇头。
林尘安于是说，“你以后也只能被*。”
陆音停睁开眼睛，对上镜子里林尘安冷酷的脸，还是极其好看俊帅，可表情冷得瘆人。
陆音停连反抗的心情都没有，最后抖了抖眼睫，说：“随便吧。林尘安，你满意就行。”
他带着哭腔，很绝望地闭上眼。
陆音停在这一刻对林尘安专制的性格和对所有事情都冷酷得可怕的思维逻辑，厌恶攀爬到顶峰。
他对林尘安的喜欢一直很没条件，可这建立在林尘安至少别变成另一种性格的基础上——陆音停并不因某种性格或特质爱林尘安，可很多事情不是完全没有底线。
陆音停不是要隐瞒什么，只是以前他不想记起来，也根本没有开口的勇气和安全感；后来林尘安每次的逼问都要先臆测羞*辱他一番，到今天愈演愈烈。
陆音停清瘦的手无意识攥紧，林尘安用唇堵住他要溢出的哭声，大概是嫌他哭得烦人。
后半夜的记忆就完全丢失，总之没太好过，林尘安也只把他当泄yu工具，并逼他去看镜子里**的身体，附带偶尔冷言的羞辱。
雨下得更大了，陆音停在chuan息中，没有去想和林尘安相关的事情，而是担忧着，能不能如期回去。
门窗都被风吹得摇晃，哐哐的响声让陆音停得以分散一点注意力，去忽略身上比雨势还恐怖的折磨。
承受不住的时候，陆音停都没法数清自己被s了多少次。 只记得林尘安揉着他的tun，被磨得破皮，在无法抑制的一声急促**后，陆音停彻底失去意识。
第08章
陆音停缓了一会，见林尘安站在自己面前，垂着眸，似乎在打量他露出的脖颈上暧昧的吻痕和掐出来的痕迹。
陆音停下意识往后靠，避着林尘安的目光。
林尘安没说话，陆音停捏着被角，掀开，在他有如实质的目光下缓缓移腿，要下床。
犹豫片刻，陆音停抬头，去问那个冷漠的男人，“你能把手机给我吗？”
他的询问还是轻声细语的，带着骨子里的好脾气，可林尘安又觉得，哪里都不一样。
林尘安没回答。
陆音停于是知道答案，慢吞吞踩上拖鞋。他白皙的脚踝还肿着一点，陆音停低头看了看，再摸了下，确定没有太多痛感，站起了身。
在去洗澡前，他有点疲倦地抬起还残余着红潮的脸，问林尘安：“哥哥，什么时候回去。”
雨已经停了，夏季的暴雨不算连绵。
陆音停想，明天回去的话，应该也不算晚。
林尘安却轻轻撩起刚才垂下的眼皮，神情实在是太冷。
陆音停无端觉得凉。
在他就接受这样的沉默时，林尘安开口道：“你觉得你有资格问吗。”
陆音停漂亮的脸怔住一瞬，不为林尘安的冷漠，而是这句话里的信息。
他蹙起秀丽的眉，抿抿嘴，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可是你明明答应，”
这句话没说完，因为林尘安直接上前，掐起陆音停艳丽的脸，指尖触及白嫩，陆音停两颊的肉鼓起很多。
他杏眼也睁大，皱眉看着林尘安。
“你想回去找谁？”林尘安语气淡淡。
但幽冷的目光显然比他的情绪浓重，出卖着他此刻极度的不爽。
林尘安觉得自己离疯也就差那么一点。
他现在很难去想，陆音停会跟别人产生接触，发生关系。
本能的傲慢和占有欲让他觉得，陆音停就是他的东西，以前是，以后也会是。
林尘安神色淡漠，看着陆音停脸上因为呼吸不畅泛起的红潮，眉梢没什么波动地挑了一下。
他咬上陆音停的唇，几乎是厮磨，避着陆音停被咬出血，堪堪愈合的伤口，吮着陆音停柔软的下唇。
陆音停没回应，闭上浓黑的眼睫，精致的脸苍白如雪。
他被林尘安吻得软了身体，愣愣坐回床上，分开时，发现眼泪早就掉了出来。
陆音停的唇肿起来，抿一下都疼，他情绪不高地伸手抹了下。
林尘安望着他沉默的脸，也用纸巾擦了下唇间沾上的湿润，“陆音停，不是你说了算，你不知道吗。”
陆音停当然知道，只是他不知道林尘安真的是一个冷漠要命的人——陆音停承认，他存在过林尘安爱上自己后，能对自己好一点的幻想。
怎么也不该是更恶劣。
陆音停洗完澡，闷闷坐在新换的床单上，神色显出点空洞。
林尘安关了灯，随后捂着他的眼睛，推着他陷入床间。
腿被摸上，陆音停不知道洗这个澡有什么意义-
陆音停被林尘安强行滞留在纽约三天。
准确的说，只是这幢洋房。
甚至只是这个房间。
第一天的时候，陆音停还残存着希望，暗自期待林尘安的气性能过去。
但被按在床上，几乎是弄了一天，除了吃饭，每时每刻都在被摸、被弄，陆音停的喉咙很疼，嗓子也几乎哑得说不出话。
林尘安下手愈发不收着，抓着他泛粉的头发，随手就把要爬走的陆音停抓回来，在他柔软的啜泣声中硬得不行。
“跟你说了你自找的。”
林尘安完全不留情，神情都变得冷酷，凝着冰般……
他轻微chuan了下，声色凉薄，把那柔嫩的*得发红。
陆音停几乎是把他s出来的全喝了下去，来不及弄进他口里的，则是全在陆音停的脸上和身上。
陆音停整个人被*液浸透，快要把林尘安s给他的用来充饥。
因为林尘安真的是在他喊饿的时候，才勉强愿意放过他，让人送点食物过来。
“我想吃巧克力，不想吃饭。”
傍晚的时候，陆音停坐在离林尘安很远的床头，侧身对着林尘安。
他揉着自己的脸，很委屈的神情，却克制着不要哭。
哭了要被林尘安挑剔在装什么，甚至现在呼吸都要被林尘安挑出错来，不动或者迎合都是错误。林尘安总能找到嘲讽他的点。
“你适可而止。”林尘安喝着水，冷淡瞧着陆音停。
给他的食物他就没吃几口，喂他吃*液陆音停倒是习惯性地吞，林尘安被陆音停这种体质撩得起火。瞥了一眼还是半bo着的，再看了眼抱膝坐着，一看就被欺负得很可怜的，一堆痕迹的陆音停。
陆音停大概也懂了他的冷酷，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反抗，现在连软话都不会说，只有在被折腾时，会溢出几句“哥哥，不要了”，“我真的没有出轨”这样的话。
但完全没用。
林尘安还是该干就干，该掐他脖子就掐，该抽他就抽，毫无怜惜。
那种冷漠和狠戾，几乎是像怀着恨意，在玩一个充qi娃娃，奔着玩坏的目标去。
后来陆音停就完全不说了，只是闷声哭着，在被林尘安堵着唇，*得得愈发凶的时候，真的没忍住，咬了林尘安堵着他唇的手指一口。
林尘安只顿了一下，就直直往他喉间伸，陆音停脸色潮红，被迫张开唇
顶撞的力度也更大。
林尘安让楚渲去买巧克力，本想问陆音停的偏好，但只看了一眼床上安静埋头的人，就兴致阑珊止了念头。
不识好歹的人需要什么宽待，只会让他得寸进尺要求更多。
林尘安不是不能给，但实在是给得心怀不爽——在他床上的时候，还念着别的男人，林尘安觉得自己没把陆音停直接掐死，已经算性格有进步。
楚渲自然没敢问，把顶级品牌和最近刚得奖的几款巧克力都买了点，递给林尘安。
林尘安随手把几十盒巧克力丢在床上，让陆音停自己选。
陆音停确实是有偏好的，他看了会，把黑巧全拨开，再挑挑拣拣，拿了一盒do/mori。他低着头，含了一小块，花果香漫开一点，陆音停觉得比他今天吃的所有东西都好吃得多。
虽然也没有参考的必要 ，他今天吞了一天*液，冰凉浓稠的液体有什么好吃的。
他吃着，就掉出眼泪。
第二天就是生日，可他只能和关系差劲的丈夫在床上，林尘安最后的一点温情，也只剩暂时没*进去。
陆音停觉得，大概是迟早的事。
按林尘安现在的性格。
林尘安看着他边吃边落泪，唇线冷平，表情沉淡，没有开口的打算。
很难说清林尘安到底是什么体质，陆音停半夜被折腾得晕过去。第二天清早，又被林尘安抓着*了会，，陆音停觉得自己是割裂的，脑子昏沉，身体却在被迫劳动。
好在林尘安闻着他颈间的香味，解决完又闭上眼睛，漫不经心揉了揉陆音停的tun，就停了。
陆音停感觉到他的呼吸声，猜测林尘安是在睡觉，但也不敢去洗一下或擦擦，免得林尘安又醒过来弄自己。
陆音停只能忍着那种不适的感觉继续睡。
许是折腾了他一天，这天林尘安出奇得像个人，上午离开房间，留陆音停一个人。下午回来后，也只是低着头处理工作，隔着一道半隔的墙，他看不见陆音停，陆音停也不会看到他。
林尘安到底记得是他的生日，下午让楚渲买了蛋糕，摆在桌上，没说话。
他没有说一句生日快乐，也没有给陆音停送礼物，而是把手机丢给陆音停，“拍了发微博。”
陆音停的手机消息是爆炸性的多，生日这天消失得如此彻底，陆音停看着陆昼希的二十多个未接电话，心里觉得很难过。
他抬头看了眼林尘安，林尘安说：“你知道该怎么解释。”
那些信息林尘安自然没时间也没闲心一一去看，只是扫过一眼，提取出几个关键——陆昼希查到陆音停在纽约，找不到人，大概要来；经纪人在催他发营业微博；很多未接电话，没必要点开；然后就是极多的祝福信息，和爆炸性的微博提示。
对于第二条，在工作上根本忍不了被别人管理和催促一点的林尘安直接让人联系了陆音停的公司。
在对方再三保证会给艺人自主权下，林尘安勉强放过这件事。
至于要不要换公司或经纪人，林尘安倒没那么专断，毕竟他以前真的没兴趣了解陆音停的工作，不甚清楚内情。
而且，陆音停以后有没有工作的机会都难说。
林尘安觉得自己已经算仁至义尽，对陆音停，他忍了太多事情。
到现在，几乎是决定剥夺对方人生自由权的时刻，林尘安也只是想，陆音停最好听话一点，这样的话，其实他也没那么难说话。
他没有虐待的癖好，陆音停受不住的床事甚至都没包含真正的xing虐成分，不然这个人身上不止会有痕迹，还会有无止境的伤。
林尘安不是不知道自己难以低头，傲慢至极；但他也清楚，哪怕再生气，他也没有打陆音停，或无缘无故要羞辱他的癖好。
对于自己业已萌生的感情，林尘安除了不爱说出口，但也没打算否认。
就像陆音停昨天哽咽着说，你根本就不喜欢我的时候，林尘安甚至没顺着承认，而是掐起陆音停的脸，逼他和自己对视，用很冷酷的语气，说，“到这一步，你该怪自己。”
不是不喜欢，只是很难在这种情况下，还像个冤大头一样，无条件宠着陆音停。
做错了事情要付出代价，就像陆音停也可以责备林尘安以前的冷漠——林尘安或许会说，那时候就是那种情况，没觉得爱上怎么对你好，你别矫情。
不过林尘安到底会说一句，以后不会。
只是陆音停不索取代价。
但林尘安哪里是那么良善的人。
林尘安如果出轨，陆音停大概会把自己哭得肝肠寸断，还要反复求证，要么忍着求林尘安别这样，要么就算要离开，也完全不会报复林尘安。
可林尘安不是这种人。
他只会直接让陆音停再无出轨可能性。
从此只能见到他，也只能成为他一个人的性玩具。
没有真的惩罚陆音停一顿，譬如打他骂他，已经算好待。
陆音停给陆昼希回了电话，表示自己没什么事，只是起晚了点。
陆昼希皱着眉，不太相信：“你会起这么晚？而且你是不是哭过。”
“别问了好吗，哥哥，我真的没事的。”陆音停不擅长说谎，又有一段时间没和陆昼希联系，还是在这样特殊的日子。他想起以前很多个生日，通常是陆昼希给自己过的，再早一点，有夏思锦，还有江叙舟。
陆音停瞥了眼那个漂亮的蛋糕，精致的工艺品，毫无感情，也没有巧思。连年龄这种东西都没有标上。
他觉得头很痛，闭了闭眼睛，眼泪滑下来。
听到他的抽泣声，陆昼希沉默了好一会，最后说：“别哭了，小停，哥相信你。”
“生日快乐。”陆昼希说。
陆音停几乎是边掉着眼泪，边拍了蛋糕照片，发了微博。
很快收到井喷般的祝福信息，他没来得及回复任何一条，手机就被林尘安夺过。
林尘安瞥了眼那张照片，边角处正好拍到林尘安随意搭在桌上的手。
他看了两秒，关了陆音停的手机。
“婚礼没必要办，回s市后你就住家里，要出门先问我。”
林尘安平淡宣告完，掐着陆音停的脸，验证完后，把他手机密码改了，再随手丢进抽屉。
林尘安坐下来，“吃吧。”
他看了眼蛋糕，神色漠然。
他就这么把以后要软禁，或者囚禁陆音停的事实说出来。
轻描淡写，漫不经心，好似平常。
后知后觉的恐惧攀爬上陆音停的脊髓，那一刻他彻底看清林尘安。
“我没有出轨，可以给你解释，”陆音停看着林尘安，觉得陌生，又觉得解脱，“你连听都不听，真的很专断。”
他语气或许是想硬起来点，可声色就是软的，说这种话都像撒娇。
林尘安看着他，卡着他湿润的脸，逼他看自己，然后说：“你第一天认识我？”
他真的懒得跟陆音停重复，一切都是他自找的——尽管陆音停觉得委屈，可如果他要解释，为什么不更早？
非要做出那种选了另一个人的行为来，才慢吞吞想起要跟林尘安解释？
林尘安这辈子就不觉得有人配做这种事。
陆音停咬着唇，神情也冷下来，是鲜少在林尘安面前有的模样。
他闭着眼睫，粉发垂落些许，衬得眉眼都粉。
林尘安端详他两秒，皱起眉，力道松了些许，说：“我是不是见过你。”
刚才陆音停那一瞬间的神情实在很熟悉。
好像见过这么一张跟叛逆少年似的，但又因为长得精致，气质乖巧，所以矛盾得漂亮的脸。
陆音停睁开眼睛，有点愣住般，似乎也惊讶林尘安会想起来。
可要说的话，太像打感情牌，陆音停现在不想跟林尘安谈感情。
他抿着薄润的唇，很倔强似的，可嗓音实在乖顺。
“在网吧，你帮过我。六年前的事情了。”
林尘安模糊回想起一点，当时自己好像还评价人家粉发非主流来着——难怪他现在看到陆音停染发，脑子里想的还是这几个字。
显然，林尘安也完全没有忆往昔的柔情，他只是冷淡道：“你不跟我说？”
陆音停顿了顿，才小声说：“说了也没区别。”
确实是这样。
毕竟林尘安真的不是会去在意非当下事情的人，这时，除了为此神色一顿，毫无其他类似感怀的情绪。大概就算陆音停更早说，林尘安也只会说一句，忘了。
第09章
林尘安没再理会陆音停，只看着陆音停切蛋糕。
陆音停抬眼望他一眼，似乎是犹豫了下，还是把第一块蛋糕推给了林尘安。
他没有说话，林尘安也没开口。
陆音停很小口地吃着蛋糕，偏甜的口感，可陆音停还是有点难以下咽。
他扶着桌子，真的干呕了几下，睫毛颤起来，慢慢润出湿雾。如果林尘安想逗他，大概率又会觉得他这种情况像怀孕反应，可林尘安也只是淡淡瞥过一眼，话语更不留情。
他根本没动陆音停给他的蛋糕，毕竟他真的不爱吃甜品。
见陆音停的反应，林尘安站起了身。
他本来就没多少耐心，此时更心安理得，直接伸手扯开陆音停的衣领，垂眼看他，“吃不下就吃点别的。”
陆音停被他丢在床上，在生日这天，也没得到什么温情，而是承受林尘安消不下去的怒气和性欲……
林尘安眼色深黑，丝毫窥不见任何心软或温和的预兆。陆音停闭着眼睛，反复小声说“很讨厌你”，林尘安任由他宣泄情绪，只是动作更狠，到实在不耐烦陆音停失足少女似的悔恨发言，想伸手，重新堵着那瓣|唇。
陆音停却抓着枕头，不知道是说累了，还是因为不擅长说谎，止住声音。到林尘安收回手，听到陆音停几不可闻的一句，“……讨厌不了你。”
陆音停眼泪掉得更厉害，脸撇过去，很绝望地认识到这个事实。
事到如今，他想要的，能做到的，也从来不是讨厌林尘安。
他哭了一会，又自言自语般，神色痛苦地说：“不要遇见你了，想忘记你。”
林尘安回应他的只是沉默，和冷酷的神色-
第三天，陆音停看着林尘安拿着盒避孕套，朝他走过来。
他往后靠，只穿着一件宽大t恤的身子轻颤着，说不清是害怕还是绝望居多，陆音停下意识闭上眼，不想去看林尘安。
衣摆被撩上去，不着寸缕的身体露出来，两条腿极白，却布满可怕暧昧的红痕，有些已成淤青，挑眼望过去，却还是漂亮至极，甚至更能引起人的欺凌欲。
那张脸倒是一如既往雪白细腻，被林尘安掰过来，干净的瞳孔露出些许惊惶和惧怕。
林尘安冷着脸，“又不是要家暴你。”
他微皱起眉，虽然知道陆音停对于x爱的恐慌，但只是看林尘安拿着套，就抖成这样。活像是林尘安真的会虐待他一样。
陆音停簌簌抖睫，“不要。”
他挣扎着抽出被林尘安扣住的手腕，往后躲，试图寻求一些安全感，“我真的不想做，更不想被”到这种地步，他连一个和性有关的词都说不出来，咬着唇，说：“反正不要，你杀了我都行。”
林尘安根本没理会，没筹码的人最后也只会用这种虚无缥缈的威胁方式，他没急着去动陆音停，低头，手指碰到方正盒子边缘。
陆音停颤得更厉害，被林尘安压住的半条腿都不受控制地抖，他意识到林尘安更不可能吃硬的，于是又转回脸，服软道：“哥哥，我真的不行，可以不要做吗？”
塑封纸被拆掉，林尘安头都没抬，语气冷漠：“你觉得我像是会一辈子顺着你的人？”
陆音停闭了嘴，往旁边看，思考待会逃脱的可能性，或者真的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这时门被敲了敲，林尘安动作停下，脸色不耐，但还是放下盒子，往门边走，“什么事。”
楚渲拿着手机：“夫人想问您”
林尘安打断：“下次再说。”
他示意楚渲关上门，却还是在楚渲快速说出那句“她找您问结婚的事，说是想问陆先生的衣服尺码”时，顿了顿，还是说，“知道了。”
他回到房间，看陆音停在发呆，随手把盒子丢给他，“自己拆。”
没等陆音停反应，他就走出门，去给梁歆函回电话。
回来时，陆音停已经拆开了盒子，很乖顺地拿出几个套子，整齐叠在床上。
但甫一被林尘安触碰，他就本能推拒，半闭上的眼睛瞥到林尘安已经拆开套，神色冷着，单手按着他，另一只手往上推，戴上。
陆音停吸了口气，不知是情绪波动太大，还是内心实在害怕，没好透的身体快速泛红，温度烧上去的瞬间，他剧烈咳起来。
林尘安完全没管他，他对陆音停的耐心到今天全部告罄，只扫过一眼陆音停咳得泛粉，眼眸湿润的脸，随后就欺上身。
只是相触的一瞬间，忍了太久的欲望就薄发，林尘安难得喘息沉重，去亲陆音停的唇，手往后摸。
陆音停紧紧闭着嘴，能听清他闷哼着说“不要”，林尘安觉得烦，想说你只会说这个吗，握着陆音停腰的手用了点力气，陆音停明显抽气一声，然后眼泪就砸在林尘安鼻梁上。
林尘安咬着他的唇，几乎有点失控地把陆音停按在床上，陆音停被控制着，反抗的力气都显得微小。
到臀肉被摸上，腿根也挤进隔着薄套的炙热，陆音停全身发抖，知道林尘安这次是真的不会再让着他。
陆音停胸腔起伏得厉害，唇色苍白，不停推拒着林尘安，哭声抑制不住，“我不要做，你别进来”
“闭嘴。”林尘安冷冷道。
他伸手去捂陆音停，听清陆音停的闷声呻吟：“这是强奸唔”
陆音停眼泪烫得要命，不停涌出来，那一瞬间，林尘安觉得手上的热意几乎直达心脏。
他哭得太可怜了。
陆音停很爱哭，可很多时候悄无声息地哭，又悄无声息地止住眼泪；他情绪敏感，可真正崩溃的时候又很少，小事可以让他伤心一天，可大事情又很少击溃他。
此时，他在林尘安身下边抖边哭，被迫张着腿，可第一次，全是反抗。连欲拒还迎，或者下意识拒绝，又顺从贴上的动作都没有。
或许真的是完全的强迫，林尘安此时连羞辱的话都不想说，因为陆音停完全没有婊子该有的矫情。
只有无止境的泪水落在他手上，以及听着很软，可极其痛苦的声音。
林尘安有那么两秒没动作。
如果不是陆音停哭着，感受到林尘安捂着他嘴的手松了些许，终于把长久的指责说出来的话。
陆音停说：“你们为什么一个个都有x瘾。”
他闭着眼睛，说：“不做*会死吗。”
没人回答他，陆音停却完全不敢睁眼，怕看到林尘安的神色，也怕眼睁睁看到自己被shang。
林尘安摸他的时候，他甚至感受到润**的触感，陆音停确信林尘安是想今天做到最后一步的。
林尘安神色沉冷，看不出情绪。看陆音停闭着眼，一副贞洁烈妇的样子，伸手拽过他，手扼上那截纤细如玉的脖颈。
“你们？”林尘安吐字冷淡，语气甚至是平的，可无端让陆音停觉得浑身发凉。
“陆音停，你拿我在做什么比较。”
林尘安大概快要气疯，掐着陆音停脖子的手力道极重。陆音停几近窒息，惶然睁眼，望到那双冰寒的眸子，他脸涨红，伸手要挣开，林尘安却盯着他，漠然般，身下就要继续往前。
陆音停在恐惧和恼恨之下，耗尽力气，伸手用力扇了林尘安一巴掌。
清脆的一声，随后脖子上的手松开，陆音停终于获得新鲜空气，止不住地咳，眼泪和薄汗一起滑下。
他完全没敢去看林尘安——也不需要他看。因为在他甩完林尘安一掌后，林尘安表情毫无波动，看着陆音停急促起伏的身体，以及那种歇斯底里般的神情，很快也伸手，力道不轻。
陆音停也被林尘安扇了一巴掌。
这一声更清脆，陆音停几乎被打噤了声，眼眶通红，咬着唇，把抽泣声都咽下，出奇地安静。
“陆音停，够你冷静了么。”林尘安冷冷摸了摸脸上新鲜的红痕，平生第一次——或许算第二次，都是被陆音停打脸。上次算不小心，他没跟陆音停计较，这次如此故意，还带着恨意，林尘安觉得自己再忍，就真不是他的性格。
林尘安抓着陆音停的手，语气冷酷，说：“你到底在矫情什么。”
林尘安神情极冷，但不等他继续动作，或者把那句很难说出口的“又在想着谁”换一种方式说出来时，陆音停抹了抹眼泪，眼尾红得要命，盯着林尘安看。
“你不就是想知道吗——算了，你现在也不想知道对吧。”要故意刺激林尘安一般，陆音停咳嗽着，开口道，“为什么我不能接受？你不是猜到了吗，就是跟江叙舟有关。”
“我被他关过三个月，他当着我面跟不同的人做*，把那些人弄得奄奄一息，让我看被干的痛苦，所以我没法接受，可以了吗？”
陆音停捂着脸，泣不成声：“他是喜欢我，但他比你好得多，没伤害我，x瘾发作时顶着我，也是让我走，别看他。”
“还不是因为我喜欢上你，他才疯成那样。”陆音停到现在想起来都痛苦，他也不知道到底算谁的错，如果这算友情的背叛，陆音停是先出走的人；如果算江叙舟的错，可陆音停除了被迫看那些事情，什么实质的伤害都没受到。
“他没想跟我在一起，他只是受不了我被shang、被玷污，他把我当女孩，还是圣女，可以了吗。”陆音停哭得断断续续，他拒绝去看林尘安的表情，也预料到自己绝对会受到更重的惩罚，但他还是说完了自己的话，“我真的不想说，因为没发生什么，可你一定会骂我、误会我，而且我一直也不想想起来，如果不是你逼我的话。”
林尘安看着那两只白皙的手，指缝中不停有眼泪滚出来，陆音停的声音委屈又决绝，“再说你也不想听，说不说有什么区别，想跟你解释也只会被你骂，被你冷脸。我真的受够了，你根本不会喜欢人，对我一直都很坏。”
在陆音停又是坦白又是指责的一通话中，林尘安只回应了他最后一句，说：“那算骂？”
他到底没说那句“事实而已”，比如说陆音停矫情，说他不识好歹，说他要出轨，说他像个欲拒还迎的婊子——最后这句勉强算。但林尘安通常也不那样，如果不是这段日子被陆音停气得不轻的话。
陆音停哭够了，也冷静下来，脸上是很重的巴掌印，还疼着。林尘安真的是个冷酷的男人，陆音停还天真地以为，至少林尘安很有素质，不会做出什么真正的打骂和强迫行为。
脸上的疼痛嘲讽着他的一厢情愿，陆音停心如死灰般，抓着衣角，没意义地把自己卷起的衣服扯下去，低着头小声说：“冷暴力也是暴力。是我总认不清你，现在认清了。”
他说：“你早点对我这么差劲，我也不会喜欢你那么久。”
陆音停的忍耐度很高，可不是没底线。
他现在看林尘安陌生，看自己也陌生——其实不陌生的，只是他没用这种对抗和厌恶的态度对过林尘安。
如果让盛静洺来评价，大概只会说，习以为常，甚至乐在其中。
可林尘安明显没有乐在其中，陆音停清晰听到林尘安似是克制般的冷淡呼吸声，大概是克制着别再打陆音停。
他看起来很想再给陆音停一巴掌。
让陆音停冷静是不可能了，但让他别不识好歹倒是可以。
陆音停抱紧一点膝盖，别过泛着点红痕的脸，湿润的睫衬得他楚楚可怜，看不出刚和林尘安反抗过一通的模样。
在林尘安的沉默折磨着陆音停，动作也就此僵持时，陆音停自暴自弃般，抬起看起来很可怜，却显得倔强的脸，说：“你上我吧。”
林尘安目光冷冷。
“我真的受不了了，如果这样你能满意你就上吧。”陆音停又咳嗽着，睫毛被眼泪沾湿，“反正你最擅长的就是折磨我，羞辱我和冷落我，是我应得的，要怪我怪我以前喜欢你喜欢了那么久，还不愿意离开。”
陆音停知道是逃不掉了，在床上死了未免太触目惊心，他想，林尘安要的话就要吧，明天他会找一种好点的死法——比如他在林尘安房间找到的安眠药，还有至少半盒，偷偷吞下去怎么也能死得安静点。
或者更极端呢？他的身体会快于内心，在林尘安进来的时候就帮他实现愿望。
陆音停觉得脑子都是懵的，人在求死边缘或许就是如此，所以当林尘安嗓音沉淡地说：“现在呢。”的时候，陆音停反应了好一会，也只能懵懂着神情，愣愣看着林尘安。
林尘安皱起眉：“如果我放你走？”
大概是真的说不出任何服软的话，林尘安想问的是，所以你现在会想离开么，可说出口，依旧是这种冰冷冷的语调，显示着刻在骨子里的傲慢。
陆音停思考两秒，很认真地点头：“我会走的。”
林尘安神色骤冷，手按下来，“所以没可能。”
陆音停被压在床头，伸手捶了林尘安一下，却毫无力气，甚至手都有点疼。
他无望闭上眼，自毁般地想，上就上吧。反正爱是没可能了，不如让他对林尘安彻底失望。也让他的恐惧变为现实，从此真的没必要再对过去念念不忘。
他想起江叙舟，想起并不算昏暗的房间，但总是充斥着x爱。而他是长久的旁观者，去看别人的痛苦，看得神经发麻，痛苦流泪，身体颤抖。
江叙舟结束后，往往会凝望他很久，然后很轻地对他说，别被别人上，宝贝儿。
别被玷污，别承受痛苦，别为别人低头。
陆音停想，在江叙舟那里，明明要被仰望的，最后还是甘愿成了别人的玩物。
有太多次机会可以逃离，陆音停却偏偏非要爱情，他承认林尘安说得很有道理，爱情算什么？有的话，又能占多大比重。也承认盛静洺对自己的判决太精准——没吃过真正的苦，有着深闺少女对爱情的天真幻想，总盼望着童话一样的爱情。然后被抛弃。
算被抛弃吗？他此刻也不觉得林尘安是真的爱他，爱怎么会含着这么多恨和折磨呢，明明不放开他，却根本不会好好对他。
陆音停终于明白，不是有一点爱，就能学会爱的；也不是很爱，就会把他放在第一位。
在林尘安重新俯身时，陆音停说：“林尘安，我讨厌你。”
他还是下意识恐惧。尽管说出了让林尘安上他那种话。
如果是别人，陆音停真的会在这一刻自杀，江叙舟的目的至少也算达到——他在死前还保持着最后的纯洁。
可偏偏是林尘安。
所以陆音停甚至也只是想，不要当着林尘安的面就死，也不要搞得那么惨烈，太难堪了，也太
陆音停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甚至怕这样会给林尘安造成心理阴影——万一林尘安以后没法找别人呢？陆音停想，不要了吧，他没想这样的。
随后又觉得很好笑，林尘安怎么会因为这种事有阴影。别说陆音停弄死自己，要真跟林尘安拼命，林尘安估计也毫无波动。
但眼睁睁看着林尘安真的毫不拒绝，越靠越近，陆音停头脑空白，几乎要喘不上气。
很多画面浮上脑海，痛苦的表情和声音，江叙舟的警告，陆音停感受到抵上他，套子的温度很凉，他想起那些进入和抽离的画面，额间冒出虚汗，无助地喘气，捂上眼睛。
预料的凌迟没有落下，怔愣着松手抬眼时，才看见不知道盯着他看了多久的林尘安。
“你演够了没。”林尘安声线寒凉。
陆音停：“”
“我又没有。”陆音停还是觉得林尘安很爱上升事情的程度，还总有无尽的莫须有的指责。
林尘安没什么耐心地把床头的纸巾丢给陆音停，“把眼泪擦了。”
再伸手把套摘了，丢在一旁。陆音停听话地抽纸擦眼泪，好奇地看着林尘安的动作，心里松了口气，虽然也不知道这口气能松多久。
陆音停坐在床边擦泪，林尘安点了根烟，靠在床头抽着。缭绕的烟雾升起，陆音停转头去看，只看见林尘安冰冷俊帅的脸，侧脸线条凌厉流畅，垂着的眼皮冷淡，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应该知道我之后会跟你算账。”林尘安淡淡道。
陆音停脊背僵了一瞬。
林尘安声音冷淡，说：“关到你老实为止。”
“怎么也比三个月要久。”林尘安神情显出冷酷的漠然，伸手掐了烟，再抓着陆音停柔软的头发，逼他转身。
“至于你的前情人，”林尘安早让楚渲查了个遍，除却一些暂时无法解开的保密信息，基本情况都清晰，他看着陆音停苍白的脸，说不清是折磨他的爽感更多，还是他会为别人担心的怒意更多，总之语气很凉，“他应该也没想见你，你有必要一直贴上去？”
陆音停抿着唇，不说话，林尘安嘲讽似地弯了下唇，很冷的表情，“当婊子当习惯了是么。”
陆音停没回答他，他又不会吵架，跟林尘安更是占不到上风，还不如闭嘴。
林尘安却冷着脸，看了陆音停一会。
他想说，陆音停，你真的算赢了。陆音停改变了他很多事情，从肉体，到感情。他或许真的对陆音停有了x瘾，时时刻刻都想上他；也或许真的，在自己不知道答案的时候，就给了陆音停全部的爱情。
爱附带太多东西，之前没法给陆音停保证，不是林尘安害怕，只是觉得他不一定给得了，没必要说谎让陆音停有期待。
到后来，林尘安以为自己或许也最多是给陆音停全部的爱情，不如工作重要，也不比一些事情紧急，是爱情的百分百，不是生活的百分百。
可当他不管不顾地把陆音停强行扣在纽约，这两天的工作也完全没多上心，以及不可能再让陆音停逃离时，甚至就想，一辈子就这样也行，林尘安意识到，给太多了。
陆音停就用这么天真的脸，拙劣的手段，让林尘安在口是心非中，一天比一天沦陷。
没有甘之如饴，甚至很想掐着陆音停说，他很会勾引人，也很会耍手段。毕竟他把一项可有可无的东西，变成了林尘安的必需品，这是很让人难以适应的事情。
林尘安沉默着抽完半盒烟，到陆音停起初还会被呛住，后来就只是闷声咳着，想走，却又不敢当着林尘安的面起身。于是就坐在床头，背对着林尘安，默默忍受。
林尘安声音微低，带着惯常的冷。
“过来。”
陆音停紧紧抿着下唇，咬着牙，还是爬上了床。
林尘安静默瞧着他，很难得的安静对视，然后说，“两个选择。”
陆音停愣了下。
林尘安其实已经替他选了，他拿过一个套，递给陆音停，“上或者被shang。”
林尘安神情极冷，眉间带着不耐烦，还是高高在上的位置和表情，却做了陆音停都不敢置信的让步。
但陆音停只是低头看着手里的套，烫手般的，丢开，“可我也不会。”
他迎着林尘安冰冷的目光，蹙起眉，小声说：“我只是不想做0。”
他还是把话说完整了：“可我也不想做1。”
陆音停天真地抬脸，犹豫着问林尘安：“我们别做好不好。”
他看起来甚至有点焦虑，不同于要被shang的痛苦，陆音停此时彷徨无措，颤着眼睫，说：“我真的不行，有没有x爱的恋爱吗，真的不要。”
林尘安唇线平冷，几乎有点嘲弄的意味，带着点难以评价的味道。
陆音停小心去握林尘安的手，体温渡给他一点安全感，“哥哥，我不想做*。可以让你蹭，让你弄，但不要最后一步好不好。”
林尘安摸了根烟，一句话都没回应，大概是被陆音停弄得无话可说。
不到最后一步的x爱跟没做有什么区别？林尘安觉得陆音停自己一个世界算了，yu望这种本能的东西，要么没对象值得有，要么有就发挥到极致。
“无性恋？”林尘安讽刺般，语气很淡，盯着陆音停睁大的杏眼看，“别人是不要性别恋爱，你是性，你自己定义一个词？”
林尘安向下看了一眼，说：“你现在只能算同性恋。”
陆音停就被嘲讽得有点生气了，说：“我就喜欢你，那我有什么办法。现在不想喜欢了。”
陆音停手放在大腿上，小声道：“就当我上辈子欠你的。”
就像故事里的林黛玉要还泪，陆音停觉得自己大概上辈子也欠林尘安，要偿还掉足够的眼泪才能解脱。
林尘安轻描淡写看他一眼，语气冷冷：“你知道就好。”
“你这辈子也欠我的。”林尘安态度专断，随后掐着陆音停的脖子，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林尘安远没有陆音停矫情，他做了决定就不会有犹犹豫豫的后悔情绪，也没觉得可以把这种让步当作筹码，此后都矫情地提一遍，让陆音停心里有亏欠——他只是觉得，陆音停看起来很像是被自己上了，能上吊自杀的贞洁烈妇模样，以及痛苦太甚，林尘安想，这真的是要演变成强奸。
陆音停捂着脸，又想起那些事，断续着说：“不要，哥哥，真的很疼。”
“”
林尘安面无表情，冷冷道：“你别边做边哭就行。”
陆音停被逼着去戴套，可他完全不会，手指打滑，最后林尘安受不了，伸着骨节分明的手，给他弄好。
陆音停红着脸，看起来很有礼貌，甚至想说谢谢，可想起自己在被逼着干什么，又闭了嘴。
但他还是不情不愿的样子，让林尘安第一次知道，原来不仅有人被shang是这样一副矫情样，换个位置也同样。
陆音停试图劝说林尘安：“老公，我真的不想做。”
“你说几遍了。”
陆音停感觉很害怕，闭着眼，说：“为什么一定要有x爱。”
“我就是不喜欢那样。”
他根本不会，也不知道怎么做，而且说实话，他本质上也不想做。
如果要跟林尘安谈恋爱，陆音停最喜欢的事情大概是被林尘安抱着坐在腿上，不做那些奇怪的事情，只是温存就好。
可这个男人真的跟有x瘾一样——陆音停知道林尘安大概没有真正的x瘾，毕竟江叙舟发作时的样子很明显难以自抑，林尘安单纯是欲望比较强烈而已。
林尘安瞥他一眼：“那你平时？”
陆音停脸红着：“可那不只是在外面蹭蹭吗，而且是为了满足你”
“装什么，你不还是会爽。”林尘安打断他。
陆音停掰着白皙的手指，有点羞耻地反驳，“可只有一点，而且那只是本能。你不弄我我根本不想要。”
陆音停承认自己看着林尘安，有时候会很想接吻或亲密接触，可并没有想做。至于被弄后的主动，那又不代表陆音停自己没事就会想要，况且真的也只有一点点。
林尘安不想听他废话，陆音停不会，他就拉着陆音停往下，自己夺回了主动权
到最后，一塌糊涂的依旧是陆音停，他又掉着眼泪哭，这次不说不要，而是说这样也很疼。
林尘安皱着眉，差点想真的照他的脸打过去——他发现陆音停天赋异禀，什么情况下都能矫情得跟没见过男人的清纯少女一样，天真又磨人地说一些很引人犯罪的话。
陆音停这次被翻过去，林尘安终于换回习惯的体位，只需凌虐，无需忍着无时无刻想责骂陆音停，却又真的没法对着一张哭得厉害，还会小声说，“哥哥，对不起”的脸冷言冷语的心情，林尘安觉得舒爽得多。
虽然不管什么情况下，陆音停都跟被欺负和被侮辱了清白一样。
林尘安捂了一会陆音停呜咽的唇，最后放开，掰过陆音停潮湿的脸，去和他接吻。
第74章 10.project 50
“都跟你说了别打老婆别打老婆，这下好了，”许思延摇摇头，晃着手里的红酒杯，看着对面冷淡喝酒的林尘安，很是遗憾，“难怪这半年他都很讨厌你，我说呢。我劝你一句，我们这种男人，就应该让着长得漂亮的小男生，尤其是你老婆那种脆弱敏感的。”
许思延摸了摸自己的脸，回忆起什么，说：“反正我每次被老婆打，想的都是，让着他算了。没钱没势力，也就长得漂亮，再打他不是得让他难受死。”
林尘安很轻地嗤笑一声，淡嘲似的。
“假婚姻能维持这么久。”
许思延：“有什么办法，莫名其妙就离不了，而且他长得确实挺——算了，不说了，我们来聊聊，你打算怎么办？”
林尘安垂着眼，信息列表是陆音停发的一句：哥哥，我回家了。
距离林尘安把手机还给陆音停，并准许他出门，过了三天。
陆音停起初很难适应，在家里看了一天手机，才抱着猫下楼。
在无孔不入的监视下，陆音停也只是在小区宽阔的空地上，散了一会步。
今天么，似乎是去谈剧本，但很懂事地知道出门和回家都要报备，并且不能晚回。
“没怎么办，这样就行。”林尘安说。
许思延不太相信地嘘了一声，瞥到林尘安不耐的神情，才收起表情。
许思延：“算了吧，你昨天是不是去看心理医生了？”
林尘安冷淡嗯了声。
“怎么说？”许思延问。
林尘安看他一眼。
许思延说：“好吧，你的隐私，我不问了。”
其实猜也猜得到，除了冷漠自私、控制欲强，还能有什么？——或者再加个心理变态，性癖糟糕？
后者在许思延某次上门，试图劝和，发现一堆沾着不明液体的裙子和qqny时，愈发明晰。
至于心理创伤，许思延可不觉得林尘安会有。这人纯属自己变态，找医生根本都不用溯源，只需要找解决方法就行。
许思延像个编外心理医生——区别大概就是说话比较随意，以及不爱上理论。
所以他很直接地问林尘安：“你现在知道对不起你老婆了？”
林尘安抿着酒，没说话。
许思延就开始很有倾诉欲地，替陆音停细数林尘安的罪恶。
比如刚认识人家就没对陆音停好过，后来一有不爽就折磨陆音停，婚礼都不给人家，还强行把人关了半年，天天让人穿裙子，玩得花样百出——
“说实话，你的目的也达到了。他现在也很听话，但你怎么不满意了。”
许思延的问话是单纯的疑惑，并不带什么攻击意味。
林尘安答非所问，说：“纠正一下。”
他往后靠着，姿态随意，语气平淡，“以前没做错，我那时候没觉得喜欢他。”
这半年的话。
林尘安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带着浓重情绪和私欲的。确实挺无药可救。
可要再选一次，林尘安大概率还是会这样做。
他按了按眉，没心情回忆往昔，也想起昨天的心理医生给自己提的很多建议——说来说去，都是让他好好对陆音停。
毕竟林尘安没什么显性心理问题，真就是纯属要求太高、占有欲过强——找不到过往创伤，百分百和个人性格相关。就如他严重的洁癖。
如果没有陆音停的话，林尘安根本不会有这么个表现。
——至于为什么陆音停明明很听话，可林尘安真的没法满意。
大概是陆音停看着就很难过，也不是很情愿，只是很惧怕他，所以听话罢了。
林尘安竟然是想要一段健康点的关系。
陆音停的害怕和恐惧，不是他需要的东西，他没必要享受这种情绪。
而且说到底，他还是愿意看陆音停高兴点的样子。
所以昨天的心理医生说他确实没什么问题，比起很多人阴暗的想法，林尘安竟然算正常。
林尘安对此不置可否，他觉得追溯过往实在太浪费时间，可要解决问题必须陈述现状，林尘安对此也只能勉强忍受。
许思延只提取了重要信息，那就是林尘安想跟陆音停重修于好，思考了一会，拍了下大腿。
“这不就跟重启人生一样么——最近有个挑战挺火的。”
许思延说着，就去翻手机，林尘安已经点了根烟，看了眼时间，十一点过几分。
“你又抽烟啊。”许思延摇头，顺便把project 50的七件事给林尘安看，“不过没必要像这个这么多样，毕竟你的唯一目标是养好你老婆，让你老婆再爱你一次对吧？”
林尘安觉得他用词太肉麻，但到底没说什么，修长手指随手点了下酒杯边缘，示意他继续。
许思延也不在意他一副听汇报的高高在上姿态，毕竟要林尘安不傲慢，指望
许思延突然想，或许指望陆音停行呢？
他凑过去，脑子很快想出多个事项。
“哎呀，很简单的，你真的是问对人了。”深受虚假婚姻折磨，时常需要演戏，假装模范夫夫的许思延简直有一堆经验。
“首先，每天夸你老婆一句——比如今天很漂亮啦，做了什么让你心情还不错。”
“然后，婚姻嘛，总有吵架的时候，你记得收下你的脾气，千万别打你老婆了。多哄哄嘛，反正他打不过你，你就当哄小朋友玩。”
“对了——你会说情话不，比如算了，我猜你也不会。态度到位就行，反正你老婆那么好哄。”
说到这里，许思延顿了下。
他看着林尘安一如既往的冷漠神色，摆了摆手，“我是真好奇，他怎么你了，你要这么折磨他。”
林尘安是个专断的人，但他做事向来不是没逻辑，甚至很多时候太漠不关心，或者讲求有礼貌的效率，并不会在重要事情上有太多私人情绪。
林尘安言简意赅：“出轨。”
许思延震惊睁大眼，但没相信，嘀咕了句：“我怎么觉得你在冤枉人家呢——而且真出轨的话，你现在能这么平静？”
林尘安撩起眼皮，勉强客观道：“没边界感，所以没必要让他出去见人。”
许思延啧啧两声，觉得林尘安真是可怕。
而且，现在不还是后悔了？
许思延继续把剩下的几条说完：“嗯还有，支持老婆工作，送老婆有心意的礼物，买他喜欢吃的东西，带他出去玩——最后就每天记录一下你做到了几条，总结出什么经验，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五十天后，你跟停停的感情肯定焕然一新、固若金汤。”
许思延很满意自己的重启爱情守则，并且觉得对林尘安这种人极其有用——毕竟林尘安缺的不是感情，是如何经营感情。
对于没什么感情的人，婚姻必然需要经营；但感情再浓，也经不起林尘安这样作。
许思延双手合十：“你一定要实施这七条好吗？因为你和陆音停的事，我老婆都天天骂我，我真是服了！这都什么事。”
林尘安不感兴趣，慢条斯理把酒喝完。
许思延却想起就在前两天，宁雪寥又莫名挑剔他，然后上升议题，说：“你们有钱人都这样，擅长剥削又本质傲慢，大部分还对这个社会没什么益处，真不知道生产资料给你们有什么用。”
许思延知道他在为自己不去劝林尘安而暗暗内涵，说：“不是，跟我有什么关系。”
许思延在剧本上圈画，颇为烦躁：“林尘安自以为是、荒淫无度、冷漠傲慢跟我有0个关系。我一没赞助二没支持三没叫好，还进行人道主义的谴责。他不听有什么用，你以为我没劝过。”
宁雪寥嘲讽笑了一声，扎起长发，不想跟他交流。
许思延低着头，本来就看这粗制滥造的剧本心烦，话于是很多，噼里啪啦道：“不能因为我跟他关系好就这么搞连坐吧，你跟你朋友行事准则全一样啊。”
“而且你是我老婆还是陆音停老公？我死了你都没这么难过吧，”许思延抬起头，去看那张冰清玉洁却分外冷冰冰的脸，恍然大悟，“对，你还正好升咖发财死老公，你没笑出来算你对我有情。”
“而且你想当陆音停老公，他正牌老公同意了么。你有本事你去劝去，我的话林尘安都懒得听，你连他面都见不到。真是的，非要吵吵吵。”
许思延自顾自把这一连串话说完，本以为就是普通的一次争吵，也没指望宁雪寥有什么好话，但对方出奇地安静。
许思延疑惑抬眼，刹那间愣住。
“我认输行吧，我去劝，我这几天见他就劝，你哭什么。”许思延看见宁雪寥湿润嫣红的眼尾，那股气就消了，手忙脚乱地拿纸巾给宁雪寥。
宁雪寥冷冷偏头，抽了几张就拒绝看他。
许思延叹了口气，他这么啰嗦的人，最后到底一句话没说。
他从宁雪寥脸上，清晰看到类似物伤其类的情绪。
许思延中途出去接电话，安静的贵宾室内，林尘安抽了会烟，打开了手机。
高清的监控画面里，有陆音停身影的地方是客厅的冰箱旁。
陆音停脸上有点倦意，草莓在他身边转着，他半蹲下来，小声说：“别在这边，我要开冰箱门的，去那边好吗。”
白猫绕到他身后，陆音停于是就蹲下来找东西吃。他的裙子很短，灰色的布料，林尘安直接切了个监控角度，一眼看过去，果然全是裙底风光，一整片的白嫩。
依稀能看出一点红色。
林尘安安静看着，这种监控最大满足的不是他的掌控欲，毕竟隔着屏幕很没意思——单纯是满足他对陆音停身体的欣赏欲。
陆音停毫无察觉，或者说已经习惯无处不在的监控，被要求光着在家里活动也不是没有过，羞耻心现在对他而言是很麻木的东西，偶尔会有，但不是这种习惯的环境下。
林尘安想起昨天下班回家，陆音停枕在沙发上睡觉，感觉到他回来，被林尘安扣上手腕的时候，就很顺从地跪趴在沙发上，声音很软地说：“哥哥，你回来了。”
他早就学乖了，没有之前的反抗和挣扎，比小猫还温顺。
这样的人却也是恨着他的，林尘安清楚这一点。很多时候也会露出那种疲倦和不耐的神情，再被林尘安折磨，于是到底老实。
林尘安摸着他短裙的下摆，触感很软，轻拍了一下，让他起来。
陆音停以为他不满意，迷迷糊糊的，又很困地主动去解林尘安的ku链，要给他kou。
林尘安皱着眉阻止他：“要睡就睡，谁教你的这么sao。”
话说出口，林尘安就意识到，答案是自己。
陆音停显然也想到这个答案，睁开水润的眼睛，有点不开心地看着林尘安。
这个男人怎么都对他不满意，清纯的时候说他什么都不会，后来不停折磨他，让他抛弃羞耻心，学乖学烧，如今真烧起来，又嫌他不够纯。
陆音停不想理林尘安了，闷闷抿着唇，低垂着眼，把被扯上去的裙子拉下去。
林尘安昨天确实没折磨他，让他睡了难得的好觉，陆音停看起来并不算感谢——谁会感谢一个罪魁祸首呢，他又没得什么斯德哥尔摩症。
但他还是在起床的时候，软声对林尘说，“哥哥，我还是喜欢你昨天的样子。”
林尘安站在床头，淡淡看着他：“轮不到你来挑。”
于是温情就被打破，又是一场折磨，他俩的关系就这样，时好时坏，全看林尘安的态度。
不过好不到原来的模样，坏也坏不到太极端。毕竟陆音停性子软，很好说话，就算恨他，最多也就是不想理林尘安；以及被林尘安威胁着，还是要被迫做出乖巧的模样。
许思延回来的时候，林尘安也正好站起来，披上了外套。
“这么早回去？急着看你老婆呢。”许思延问。
林尘安冷淡道：“回家做饭。”
许思延手机差点摔了：“？？”
林尘安扫他一眼：“你有意见？”
“怎么敢。”许思延笑得带了些许谄媚，“给我做点呗。我老婆就爱做他爱吃的，我他妈被辣死了都。”
许思延快速问：“我能不能去你家？顺便让我见见停停。”
其实他还抱着个目的——那就是劝林尘安对老婆好点，好让他免受宁雪寥折磨。实地勘察可是个太好的办法了。
林尘安把烟掐了，说：“等会。”
许思延：“嗯？”
林尘安低头发消息，“让他换件衣服。”
许思延想起自己上次去他家敲门，陆音停刚好在门边，披了件林尘安的西装，垂眼看下去，蕾丝短裙和两条修长的腿。
许思延连忙遮住眼睛：“停停，救命，你快去换件衣服。玩情趣别让我看到啊，我倒是无所谓，你老公知道了我就很惨的。”
那天门就被关上，陆音停果然换了件衣服。这次是林尘安开的门，很不耐地看着他。
那之后，许思延才知道，原来陆音停在家只能穿裙子，各式各样的，长短不一的，布料不均的。
以及林尘安的手机中，有着许多尺度很大的照片、视频和录音，几乎全是这半年的。
许思延啧了声。
林尘安冷淡看过去：“你又有意见？”
许思延连忙摇头，但还是在出包厢门的时候，很小声地感慨：“林尘安，你真是个变态。”
林尘安垂着眼皮，在看陆音停的信息，闻言，毫无波动。
他平淡道：“你才知道？”
许思延彻底无话可说。
第75章 11.五十天重启爱情
陆音停坐在沙发上，喝着酸奶。
他在等林尘安回来，身上已经换回休闲长裤，喝了一小杯，还是有点饿。
草莓很喜欢黏着他，跳到他怀里。
陆音停低垂着眼睫，蹭了蹭小猫的脸。客厅里太空旷安静，如果不是有这么个活物陪着，陆音停觉得自己会更害怕。
这里早已不是他之前拜托楚渲修改过的色调和布局，又回到了林尘安习惯的模样。
陆音停抿抿唇，在门被推开的时候，回头去看。
“好久不见啊停停。”许思延喜笑颜开，跟他打招呼，带着真切的高兴。
陆音停于是明白为什么林尘安要让他换衣服。
但见到新鲜的熟人面孔，陆音停总是高兴的。
他也笑了笑，说好久不见。
看起来不像是受苦受难半年的模样。
林尘安把车钥匙丢在柜子上，清脆的一声，陆音停循声望过去。
林尘安瞥过他一眼，随后收回视线，问：“吃什么。”
许思延以为他在问自己，受宠若惊，“哎，随便”
触及林尘安冷漠和带点莫名的视线，他意识到自己并不被包含在内，摊了下手，也没太在意。
陆音停思考片刻，说：“不想吃西餐。”
林尘安其实挺少问他意见的，习惯做的基本也是料理，很有杰西卡的营养均衡风格，虽然陆音停反而越吃越瘦。
不过这跟饮食也没什么关系。
“挺可爱的猫，你养的吗？”许思延蹲下身，去逗猫，“尘安竟然会让你养猫。”
说实话，许思延今天走进来，对林尘安和陆音停关系的判断修正了些许。
他觉得，似乎也没那么糟糕。
陆音停点头：“算是。”
许思延疑惑看他，虽然陆音停说话总是留很多余地，不过这个算是，也太过于模糊。
陆音停顿了顿，把手里喝完的酸奶杯子放到茶几上，说，“是”
陆音停时至今日，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别人称呼林尘安。
他最后就省略了，说，“他让人带回来的，我就养着了。”
大概是从纽约回来的那天，林尘安在家的时候接了个电话，当时瞥了在床上哭得厉害的陆音停一眼。
次日，这只白猫被带回来，熟悉的外貌让陆音停微讶。
“你小区的猫，一直在你家门口抓门，”林尘安当时冷淡道：“联系不上你，紧急电话打到我这了，问你有没有领养意愿。再抓下去你就要被投诉。”
林尘安都把猫带了回来，陆音停自然没有其他选择。
楚秘书很负责地给草莓做了绝育，并给了一堆养猫注意事项。
洁癖严重的林尘安完全不允许这猫进卧室，能忍着它在客厅，已经算宽容。
草莓于是就只黏着陆音停，对林尘安也带上几分畏惧。
许思延觉得这猫挺乖的，好像陆音停碰过的猫基本都挺乖的——什么人跟什么人玩。
难怪宁雪寥老指责他。
林尘安这次确实没做西餐，卖相很好的中国菜，但还是很强迫症地做了摆盘。
许思延都不是很敢碰这些菜——他觉得自己大概在做梦，林尘安竟然会给人做饭，还是每天，甚至每餐？
陆音停很习惯地坐在餐桌旁，安静地吃饭。
林尘安也没说话，极其静谧的氛围，给许思延吃得几乎有点诚惶诚恐。
吃完饭也就是闲聊，许思延没好跟陆音停聊——对方这与世隔绝半年，能聊什么？难道上来就是你这半年怎么样。
林尘安第一个先弄死他。
于是他跟林尘安闲聊了一会商业圈和艺术圈的事。
林尘安漫不经心，视线明显只爱往陆音停身上扫，许思延于是想起那个project 50，上起心来，疯狂给林尘安使眼色。
脸上写着，你不是要跟老婆搞好关系么，表现一下啊。
陆音停在思考下午的安排怎么跟林尘安说，又该哪个时间点开口合适。
见林尘安似有若无盯着他看，陆音停下意识抖了抖。
他抚摸着手里小猫的脊背，这两天林尘安给了他很多宽待，虽然不知道为何，但总归让陆音停对林尘安没那么明显排斥。
“林”陆音停下意识张口，又合上唇，改了称呼。
“哥哥，我下午有颁奖典礼要参加，还有个聚餐。”
陆音停语气小心，他对林尘安无所求时，可以尽情表现抗拒；但有所请求时，很聪明地知道要学会示弱和讨好。
许思延都觉得心碎，眼神稍带谴责地去看林尘安。
林尘安想起那很令他难以接受的七条准则，但不得不承认，许思延说的不是没道理——对一个人好不就是这样么，言语加行为，精神加物质。
他于是难得很好说话地点头，并对陆音停说：“我送你。”
陆音停也挂上点犹疑和受宠若惊的表情。
细看能看出一点质疑，和许久都没有的，鲜活的情绪-
陆音停在路上想起，或许林尘安会很在意自己要见谁——毕竟这是他这半年痛苦生活的起因。
陆音停实在不想再在这上面惹怒林尘安。
他于是先坦白了昨天的事情。
“我昨天带草莓在下面逛的时候，碰到了”陆音停还是觉得有点艰难，不明显的喉结在白嫩脖颈上轻轻滑动两下，“你那个外甥。”
林尘安侧眼瞥他一眼，嗯了一声。
他想说，“你以为我不知道？”，可这种习惯性的反问语气实在太冰冷，林尘安改不了，于是干脆不说。
“他当时说要找你，还摸了草莓，不过我给小猫洗过澡了。”
而且林尘安平时根本不碰小猫，陆音停只是怕草莓被别人摸过，在家里活动，林尘安也能洁癖发作。
林尘安微微点头，“他来聊他的一个项目，没什么前景，我让他以后别来住处找人。”
陆音停愣了下，又听林尘安说，“他故意来找你，看不出来？”
“八月的时候就来过一次。”
林尘安思及此，看了陆音停天真的脸一眼，心想，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差点又要觉得，自己把陆音停关起来实在是很正确的决定。
取消了一场婚礼而已，让陆音停没法出门而已。
这半年来，通过各种渠道找过林尘安，打探陆音停情况的男人不可谓不多。
林尘安克制着自己别去想。
不然他现在就能直接掉头，把陆音停继续关着。
陆音停没想那么多，毕竟想也没用，他现在要做的是跟林尘安坦白所有的事情。
他吃过太重的亏，于是明白林尘安这个人，要的其实是一个态度。
如果陆音停事无巨细先告诉他，哪怕林尘安会冷脸，会拒绝陆音停的请求。
但总比瞒着，随后事情发生，林尘安自己发现好得多。
林尘安逼着他这样做，或许对常人而言有点难以接受，但对陆音停这种其实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并且由于太害怕林尘安冷淡情绪，所以很多事都犹豫着不敢说的人。
反而是一种有效的沟通方式。
只是陆音停觉得，自己没有被信任。
可随后想想，其实告诉了林尘安，自己依旧没有被信任。
“下午是去孟珩的一个颁奖典礼，我在他投资的公司里，而且他很久没见我，我怕他有什么误会。”
比如猜到陆音停被限制人身自由这样。
林尘安在一处红灯处停下，手指随意敲着方向盘。
他说：“陆音停，如果你早点这样。”
林尘安没说下去，因为没有如果，林尘安也不是个会去求如果的人。
他不会后悔以前的事情，如果糟糕的事情发生，他会做的是去弥补和修复。
就如现在和陆音停的关系。
但到底会有一刹那，林尘安也想，其实有另一种可能。
陆音停抿着唇，就偏过了头，情绪低下去，看上去也不想再理林尘安。
林尘安没说什么，在一家甜品店前停下，“进去买点巧克力或者蛋糕，你自己选。”
第五条，买老婆喜欢吃的东西。
林尘安清晰看见陆音停愣了愣，蹙起眉，似乎不理解为什么林尘安会这样。
但他还是听话下车，自己去买巧克力吃。
林尘安也下了车，站在车旁，一边抽烟，一边等着他。
在放陆音停下去前，林尘安突然侧过脸，俊帅的脸冷淡，却显出难得的平和。
“明天带你出去，自己选地方，选好告诉我。”
第六条，带老婆出去玩。
陆音停抱着巧克力袋子，是真的有点害怕了。
他不知道林尘安要干什么，前几天放自己出来，虽然很难得，但林尘安还是那副冷酷模样。
昨天不折腾自己，今天问自己要吃什么，还主动送他去工作，陆音停几乎有点渗出冷汗，觉察出不同以往的味道，可完全无法猜测原因。
他没说话，林尘安却清楚他想问什么。
“不放你出来，你是不是准备去死。”林尘安瞥他一眼，“陆音停，你找安眠药也该聪明点，动最外面的一盒，生怕别人发现不了？”
陆音停很怕疼，要死的话也很难选择动刀或其他死法，林尘安很早就发现，他喜欢盯着自己的安眠药看，出着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音停抿着唇，一言不发。
林尘安说：“你还真是不怕我对你哥做什么，觉得死了就没事。”
陆音停偏过头，很固执地不去看林尘安。
林尘安单手掰回他的脸，“我觉得你应该看得出来，我没想再折磨你。”
林尘安静静和那双颤得厉害的杏眼对视，干净的痛苦倒映出一点碎光，林尘安低头，亲了下陆音停的唇角。
他没说过去的就算了，因为林尘安可以这么觉得，陆音停大概过不去这道坎。
于是林尘安语气平缓，说：“你乖一点，我会对你好点。都跟你结了婚，你觉得我会再选别人？”
“也别想着死，你要觉得以前的事过不去，想要什么补偿都行。”林尘安加了个条件，“除了放你走，或者离婚。”
陆音停甚至都不想处理这番话的信息，他对林尘安现在谈不上信不信任，而是单纯的疲惫。
可要在这个男人眼底好好活着，又必须得乖巧顺从，毫无脾气。
到现在这个地步，林尘安还是要他乖一点。
陆音停眼泪掉出来，很难抑制地想，林尘安到底在喜欢什么，喜欢以前的他，还是喜欢听话的他。
可以前他也很听话，也没见林尘安就心软。
错位的爱情有什么意义呢，现在换林尘安折磨他。
林尘安见他又哭，忍着下意识就想问你哭什么，先凑上去，吻掉陆音停的眼泪。
“你自己说，你要什么。”
陆音停感觉林尘安的热息近在咫尺，他抿着唇，不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我要迟到了。”
林尘安冷冷盯着他看了片刻。
最后，发泄似的，粗暴揉了下陆音停雪白湿润的脸。
“放你走不可能，但不管你要不要，我之后会好好对你。”
林尘安稍显满意地看着陆音停的脸被揉出红润的颜色，语气冷淡，“接不接受是你的事。陆音停，你早点想好，到底是天天跟我摆脸色，还是好好跟我谈恋爱更划算。”
陆音停觉得他连这种看似软化的话都说得极其具有威胁性，更觉得林尘安这辈子就这样没救，没说话。但在下车前，抓着林尘安掐着他脸的手，狠狠在手腕处咬了一口。
林尘安皱起眉，挺莫名地看着他。
手腕处传来痛感，但陆音停实在咬得太轻，林尘安表情都没动一下。
陆音停小声说：“不想跟你谈恋爱。”
林尘安冷着脸。
陆音停还是摸出了随身带着的粉色创可贴，给林尘安贴上，说“对不起”。
林尘安觉得自己真的是有个善变又沉默的妻子，此时完全摸不准陆音停到底在想什么。
陆音停也没再说什么，下了车，好似一切没发生，跟林尘安报了个大概的时间。
“可能会早点，也可能会晚点回去，但不会太晚的。”
他说完，就转身进了那幢高耸的建筑物。
林尘安手腕上被他咬出的伤口，很轻地疼了一下。
第76章 12.“等老婆。”
礼堂内，孟珩坐在前排，姿态松散，微微往门外看了一眼。
助理把手机递给他，他笑了下，说了声“谢谢”。
大银幕上滚动着今年的参奖影片，一旁的导演跟他聊了几句，孟珩客气应答，但透着些许漫不经心。
后排有人落座，孟珩回头去望，随后弯着唇，礼貌微笑。
裴惟许淡淡瞥他一眼，把手里随手转着的钢笔别回西装口袋，伸直长腿，随意看了眼台上，再收回目光。
“裴编，今年你有两部影片都是主编剧吧？听说评委都很看好。”旁边一位刚执导过某部正剧的导演和他搭话，“我找你合作那么多次，你都说没灵感——去年你有部本子不是在选角么，怎么一直没见动静？”
裴惟许也客套恭维两句，随后回答道：“主角没档期。”
导演遗憾叹了口气。
许多演艺圈的人陆陆续续进场，裴惟许站起身，出门去抽烟。
离席前，他在路过孟珩背后时，说：“贵公司的演员应该都有被邀请？”他视线扫过后面的观众席。
孟珩微微挑起点弧度的眼睛带着惯常的笑意，眉梢轻翘，“嗯，昨天跟你吃饭的那位也邀请了。”
裴惟许于是直接出了门，打算在门外等陆音停-
陆音停戴着口罩，但身形和外表都太好辨认，很快一堆记者都涌过来。他抬手遮着脸，说“不方便”，快速要往二楼走。
在过道处，他被一股力道扯了下，随后被拉进电梯。
“小停，你来得还挺晚，迟到是什么优秀品质吗？”一道斯文的嗓音，太久没听到，那种恶心和寒凉感没有浮起，陆音停愣了下，抬脸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盛静洺也戴着口罩，扯了扯黑色口罩带，眼底漫上点笑意——
他垂眼盯着陆音停消瘦了很多，显出点缥缈脆弱的漂亮脸蛋，也望着那双不带恨意，显得有点茫然的干净眼睛，突然笑了下，
“半年都没出来工作，小停，你是生孩子去了吗。”
陆音停还是跟盛静洺一起进了观众席。
盛静洺递给他一条毛毯，陆音停说了声谢谢，盛静洺轻笑了一声，带点淡嘲，“这么快就有人找你。”
陆音停抬起头，裴惟许刚进门，朝他走过来。
似乎低头看了眼他的状态，才说：“结束后有安排？”
陆音停点点头。
裴惟许于是说：“那下次聊。不过建议你早点恢复状态，搁置半年已经算久了。”
陆音停说：“我知道的，抱歉。”
昨天其实没达成准确的合作意向，因为裴惟许靠在坐椅上，默然看了陆音停快十分钟，才说，“不建议你用现在这种状态去拍戏。”
陆音停头很疼，但他太受不了那种被关在家里，每天只有等待和x爱的生活。至少工作可以抽离注意力。
他说，没关系，他只是想工作而已。
裴惟许当时淡淡看他一眼，说：“你是不负责任习惯了吗。这剧本虽然是写给你拍的，但你这种状态能拍好？”
陆音停就不想跟他谈了，只是之前接触的一个很好的剧本，所以他立马想到了裴惟许。可对方这种态度——其实也不能怪裴惟许，陆音停确实有点不负责任。
他于是就打算找部好拍的偶像剧过渡一下，既不至于太烂，也不需要付出太多心血。
算不上不欢而散，毕竟陆音停不高兴也不会生气，只会默默离开。
裴惟许这句话一出，陆音停愣了下，知道他是答应了，于是小声说：“谢谢你，学长。”
裴惟许走后，盛静洺重复了下那个称呼，“学长？”
他直直看向陆音停。
陆音停不想说话，盖着毛毯，看着颁奖台。
他看得认真，场内的摄像机也大多关注前面的演员，打扰不多。盛静洺偏头看着陆音停，看他偏圆润的眼睛很缓慢地眨着，在看到提名和颁奖影片时，有时会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有时会染上一点疑惑——大概率不是对影片质量的疑惑，只是这半年与世隔绝，这些影片对他而言太过陌生。
盛静洺视线太直接，陆音停不用去看，余光都能感受到。
他终于闭合一瞬眼睛，偏脸去看盛静洺。
“你别一直看我。”陆音停蹙了蹙秀气的眉，情绪不是很高。
顾及着太多摄像机，以及陆音停看着就很易碎的心情，盛静洺没掐他的脸，而是低低笑了声。
“你现在脾气挺大的。”
盛静洺探究似地问：“不开心？”
答案其实很明显，陆音停也只有在这种情绪完全崩溃的时候，才能和盛静洺好好相处。
譬如今日，又譬如几年前，刚从江叙舟那里出来，整个人都崩溃得不行。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盛静洺，当时盛静洺习惯性的羞辱话语都没说出口，就被陆音停抱住，听到他碎着声音，小声抽噎，喊他哥哥，说自己很难受。
那是盛静洺和他关系难得正常的一段时间。
陆音停摇摇头，有点说不上来自己的情绪。
孟珩如媒体猜测般，又拿下今年的最佳男主，影帝称号再添实绩。陆音停看了会获奖片段，确定应该是这半年上映的，自己并没有看过。
孟珩的获奖词滴水不漏，感谢了很多人，然后顿了下，似有若无往陆音停这边撩了一眼，随后半垂眼，笑了笑，“最后，大概还要感谢半年多前的一档综艺，那算我第一次上综艺，对自己有了更多认识。”
他直接往陆音停的方向看，“剖析自己的内心挺有意思的，所以在我对角色有新的理解后，要求导演补拍了一些片段，恰好也有这部分。”
孟珩收回视线，温和看向导演。
“也感谢易导和其他演员愿意相信我，这个奖项有很多人的付出。”
他说得谦虚，但孟珩这种地位的，要改剧本都是一句话的事。何况当时补拍热搜里，扒到最后扒出所有成本都由孟珩个人承担，直接让这部电影获得更高期待值。
陆音停皱着眉，觉得孟珩应该是在指那期综艺——可是这部电影，孟珩演的角色，似乎是个玩世不恭、惯性出轨的心理医生，然后遇到一次真正的爱情，最后燃烧了自己的生命。
陆音停觉得有点奇怪，不太愿意往那个方向想。演艺圈里饮食男女、逢场作戏，把这些挑逗和暗示的话当真，除了能换来一夜春宵，也没其他结果。
不放在心上的话，对方反而不会再有试探，自然而然回归原有关系。
陆音停实在是没心情去想这些，他不是个自恋的人，也不觉得这些好感是真切持久的。
何况他现在的状态，根本没法让他去考虑怎么处理。
好在孟珩也不会真的跟他说什么。
对于不确定的事情，不如当做没有；以免自我意识过剩的误会，也以免太过较真，虚伪和谐都难以为继。
盛静洺撑着下巴，说：“你绯闻对象倒是挺喜欢你的。”
陆音停抿抿唇，没回应。
他转了转无名指的戒指——并不是那枚订婚戒指，毕竟从纽约回国的时候，林尘安就直接从他手里摘下来，从窗里丢了出去。
林尘安当时的原话是，陆音停不配戴这枚戒指，也不配拥有婚礼。
完全的出轨者待遇，陆音停有点发呆地看着林尘安的动作。眼泪蓄积起来，那一刻，他是真的很失望。
后来才发现，失望的时刻多的是，那一瞬间痛得难受，不过是还抱期待。
盛静洺眸光落在他戒指上一瞬，倏忽靠近。
陆音停往身旁侧了侧。
“好讽刺的婚姻。”盛静洺语调悠扬，惋惜般，“上来就是把你当宠物关起来，你老公真的没什么心理问题吗？”
“今天放你出来，也是什么play吗。”
盛静洺神情认真，盯着陆音停明显涨红的脸看。
陆音停呼吸快了一瞬，看起来就想打他，但或许是顾及着公共场合，又或许他现在实在不想处理这些莫名其妙的关系和对话。
陆音停隐在口罩下的唇抿起，声音很轻：“别说那样的话好吗，我没有。”
盛静洺难得顿了片刻。
应该为陆音停缓和的态度高兴的，可盛静洺明显看出陆音停神情里的寂寥，心灰意冷，乃至心如死灰。
所以不会跟他计较-
“Ann？”
沈医生刚下班，就遇到推门进来的林尘安。
林尘安言简意赅：“上次的药再给我几份。”
沈医生去调单子，几乎是怜悯的神情：“不是告诉你别折磨人么，这是重得没法来医院？”
林尘安接过药，冷漠道：“下次开药前你应该算好剂量。”
口腔内的药完全够，但医生没好直接看陆音停的身体，凭借经验开了中等剂量的。
结果根本不够。
不过林尘安哪里是会专门来取药的人，沈医生转着车钥匙圈，挺有兴趣地问：“你昨天去我给你推荐的心理医生那了？”
看林尘安冷淡扫过来的视线，“放心，人家很有职业素养，什么都没透露。我问了一嘴你去没去而已。”
林尘安没回应，毕竟他懒得说太多没意义的事情。
说实话，林尘安在踏进去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明白过来，自己大概要做什么。
后面也只是很含糊地带过了一下现状，心理医生也敬业地分析，并给建议。
跟许思延说的也没什么区别。
沈医生跟他下了楼，隔着街道，附近不远就是宽阔高耸的建筑群，白天也亮着光。他随口道：“今天是不是有个颁奖礼来着，不过停停最近也没电影吧，可惜了。”
他在这半年当过几次林尘安的私人医生——当然，只是给被折腾得晕过去的陆音停看伤势而已，还只能看手臂和小腿的，再多一点林尘安冷冷的视线就扫过来。
“你开车来的？”他有点惊讶。
至少在国内，他很少见林尘安开车。
林尘安嗯了声，往车边走去。沈医生叫住他：“一起吃个饭？”
林尘安拉开淡蓝车辆的车门，修长的腿踩上去，进了驾驶座，语气淡淡：“有事。”
他低头看手机，大概是在回工作信息。
沈医生有点无聊，站在车窗外，颇为遗憾：“这么忙啊，你不是一般只在公司处理工作么。”
他刚想问，对了，你老婆呢，是还在家里么。你要不要考虑放人家出个门。
林尘安微扬起冷漠好看的脸，瞥了眼前的医生一眼。
他点了根烟，淡淡道：“等老婆。”
沈医生：“？”
第77章 13.“在等你不爱我。”
典礼结束，陆音停站起身，往门外走。
盛静洺倒是慢条斯理站了起来，在他身后说，“你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小女朋友吗，聚个餐还要出去后等他。”
陆音停停下脚步。
但也只有那么两秒，随后他低下头，继续往外走。
只是盛静洺冷淡看着他的背影，忽而笑了下。陆音停走到那片没有记者的空地，打算等孟珩出来，转头却看见盛静洺依旧在身边。
他皱起眉，有点困惑地看了悠闲的盛静洺两眼。
孟珩是自己出来的，没带工作人员。他已经换了套更休闲的衣服，露出的眼睛有点锋利感，抬眼睨过来时，显出点淡漠的意味。
很快又习惯性弯弯眼睛，说：“很久不见了，停停。”
陆音停点点头，到停车处，他拉了后门，孟珩也没说什么，自己进了驾驶座。
只是陆音停随着拉门的动作往后退了一步，差点就撞到后面的盛静洺。
盛静洺抓着他瘦削的手臂，把他扶稳，好笑似的，“小停，半年没见，你这是注意力下降了吗。”
当着别人的面，他说的话倒没那么过分。
陆音停顿了下，终于把内心的疑惑问了出来，“你找我有事情吗。”
盛静洺静静看着他。
“先进去。”他笑了一下，垂眸扫过陆音停露出的脖颈处皮肤，刚才看不出，但陆音停低头拉车门的时候，衣领垂落些许，自然露出他没有遮瑕的红痕。
孟珩似乎也无异议，坐在驾驶座，完全没往后看，低头回着信息。
陆音停一头雾水上了车，随后往里坐，又见盛静洺迈着长腿，坐在了他旁边。
陆音停还是下意识往窗边靠，偏过头，看着窗外。
“忘了告诉你哦，小停，”盛静洺笑吟吟看着陆音停雪白的侧脸，说：“你签的公司一直有我的股份，要谈合同的话，是不是也该过问下我？”
“以及我和他算同学，孟珩没告诉过你？”盛静洺闲散挽上衣袖，好整以暇地盯着陆音停转过来的脸看，漂亮的眉轻轻拧起，有点不解，但很快又没什么情绪地偏回脸。
盛静洺冷下点神色。
前排的孟珩倒是随口插了句：“是这样。”
陆音停也没觉得这算什么欺骗，毕竟他从来没过问过别人的私事，况且也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事情，他抿着唇，垂回目光。
孟珩没急着走，随手放了个歌单，就转头问陆音停：“停停，有吃的么。”
“来之前什么都没吃，”孟珩上下打量一眼陆音停，笑着说，“有点饿呢。”
陆音停这才想起自己从林尘安车上下来的时候，把那堆巧克力留在了副驾驶。
他摸了摸口袋，才摸出两条巧克力，很小，大概只够垫垫。
他摊开手心，递给孟珩。
“一个就行。”孟珩从他手里拿走一块，说，“你也吃点？停停，你瘦了很多吧。”
陆音停确信他的判断是准确的，但摇了摇头，“我不饿。”
倒是一旁的盛静洺瞥了眼，弯起唇，“小停，我也挺饿的呢。”
陆音停皱眉看他。
饶是盛静洺在他这里的信用早早破产，陆音停还是把手里的巧克力给了盛静洺。
“没有了。”陆音停小声说。
毕竟他也只是随手拿了两块装在口袋里，大部分还是在林尘安车上。
盛静洺看着他不太情愿的模样，解读出依依不舍的意味，合起手掌，那块巧克力还带着点温热体温，传到手心。
盛静洺靠着椅背，懒懒道：“小停，这么舍不得还给我。暗恋我吗。”
他眉梢轻扬，偏脸几分，看着陆音停，说：“你老公知道这件事吗？”
陆音停没理他，转头继续看窗外。
但盛静洺很快张开手，没吃，重新把那块巧克力给了陆音停。
“不爱吃甜食，还是更适合你这种小孩子吃的吧。”盛静洺短促笑了下，闲散靠着，倒是没再说更过分的话。
陆音停暂时也不想吃，装回了口袋。
孟珩倒是没关注他们，再回了会消息，看了眼时间，就往外开。
手机响了下，陆音停拿出来，还是不可避免地心脏快速抽了下——纯粹的条件反射性慌乱。
林尘安直接发了个定位，大概离他们所在的方位几十米左右。
[送你过去。]
陆音停猝然抬眼，不远处，瞥见一辆浅蓝色的车。不是林尘安送他来时开的车，大概是去了公司工作，顺手开了辆别的车。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让孟珩停车，处于行驶状态的车辆就相遇。
林尘安的车几乎是别停了他们。
透亮的光线下，陆音停几乎看清林尘安隐在车窗下的冷淡俊脸，没什么表情，冷淡看了过来。
陆音停下意识闭上了一瞬眼-
林尘安在等陆音停的过程中，接了个梁歆函的电话。
梁歆函先是问了点他的生活近况，再很试探性地说：“你终于愿意放小停出来了？”
林尘安语气淡淡：“说了没对他怎么样。”
还有句“都是他自作自受”没说出口——毕竟让梁歆函听到，又得说一堆维系婚姻、学会去爱的理论和方法，林尘安是真怕了。
而且他确实认为，自己没对陆音停怎么样。
这半年来，陆音停只要听话点，林尘安除了不放他出门，并没什么苛待。
可是陆音停经常性不听话，他有什么办法。
所以总会有很多次比较生气，玩得过了头，给人造成身体和心理的双重阴影。
林尘安冷淡地想，如果他有问题，那陆音停绝对也有问题。梁歆函没必要单独来劝他。
不过陆音停确实也跟梁歆函不怎么熟悉是了。
梁歆函又说了很多，林尘安完全没听，敷衍嗯了几声，手指随意敲着车门内壁面。在梁歆函最后叹气，说了一句，“你要想对他好点，那就别总还是这么冷的态度。”
林尘安手指停住动作，沉默了一秒。
最后他闭合眼睛，算是真心嗯了一声。
算了，说到底，不管陆音停有没有问题，林尘安有问题是没跑的事实。
一个要犯错，一个不好好解决错误，到现在这种局面，怪谁都没意义。
要和好的人总要耐心包容一点，林尘安克制着自己别总盯着陆音停做的事情看，免得又没控制住，对陆音停摆冷脸，还折磨他。
林尘安等了一会，看时间差不多，于是给陆音停发了消息，顺便驶入更隐蔽的停车场，准备接人。
陆音停至少学乖了，愿意跟他报备。哪怕是跟别的男人吃饭，林尘安也想着，是工作上的事情，没必要又苛责他。
而且陆音停身上有监听和监视设备，还有楚渲和保镖跟着，不必把他的自由限制得太死。
可理性想来是一回事，真正见到是另一回事。
实话说，林尘安就不太能忍受自己的妻子跟别的男人待在一起。
还是明显对陆音停有想法的。
至少在撞上那辆车，清晰看见陆音停，还有车内其他两个男人时，林尘安克制地呼吸了下。
他目光冷冷，表情却很淡，直接按了手机，给陆音停拨了电话-
陆音停有点手抖地去接电话，
他有点焦急，也没想好到底是主动下车，还是劝说林尘安让他去吃这顿饭——毕竟孟珩在听到他的解约要求后，就没立马答应，而是笑了下，挺缓和地说：“过几天一起吃个饭，到时候再讨论。”
陆音停了解孟珩，没直接答应的事情就是需要深聊，没有比饭局更合适的。
就算不吃饭，也还是得私下见面。
可就这么被林尘安撞见，哪怕跟他报备过，陆音停还是没来由地心慌。
——无他，他这半年吃了太多亏。严重的时候提一嘴别人，林尘安都能直接冷脸，然后就是轻重不一的惩罚。
陆音停知道，不是没有别的方法，可他就是带着点逆反，极其讨厌林尘安这方面的专断——要说以前还能勉强接受，被折磨半年后，陆音停是真的一点都不想顺从。
盛静洺几乎是怜悯地看着他。
做了个口型：“小停，要离婚了吗？”
孟珩倒是看着对面的车，不知道在想什么，笑了一下，转头问：“家庭矛盾？”
那他倒是挺想参与的。
不过也没机会，因为林尘安很淡地在电话那头说了句。
“过来。”
陆音停就急忙开了车门，只能匆匆对孟珩说：“下次再跟你谈。”
条件性反应，陆音停绝望地想。
他是真的害怕林尘安，哪怕很厌恶，想要反叛，可还是在看到对方冷淡的视线，听到他无感情的声音那刻，下意识就是顺从。
他又匆匆敲了敲林尘安的车窗，示意他解锁车门。
另一辆车的盛静洺看着，倒是冷下神色，薄唇动了动，说：“真是完全被驯化的婊子。”
孟珩看着焦急去敲丈夫车窗的陆音停，没说什么，低头点烟。
烟雾升起，他含着笑，说：“半年还不够改变一个人吗。”
他的笑意带着点嘲讽意味，倒也不知道是对谁。
林尘安降下车窗，微抬下巴，让陆音停自己开门。
陆音停张唇，就要跟林尘安解释。
林尘安只是瞥他一眼，“把安全带系上。”
陆音停乖乖系上。
车辆就往道路上开，陆音停认出是回家的方向，抿了抿唇。
他偷偷看了一眼林尘安的侧脸，也没揣摩出林尘安此刻的情绪。
但凡换作前段时间一点，陆音停都只会予以沉默，任由林尘安羞辱和误解。可他实在不想再被限定那么狭小的活动范围了，至少在这种事上，陆音停不能太惹林尘安生气。
可林尘安开得很快，陆音停也没找到机会跟他说什么。
凉风灌进来，陆音停抖了下身体，随后车窗就被升上，林尘安伸手调了车内温度。
他转脸看陆音停那一眼的意味明显。
很娇气的人。
林尘安在这段沉默的归程中，想起很多人的劝告，也想起很多人的误解，在一处空地停下。
陆音停愣了下，偏脸看他，眼底有点不解，也有害怕。
“”
林尘安皱起眉，似乎也有点罕见的疑惑。
他看着陆音停，说：“我有真正虐待过你？”
陆音停清丽的眉明显蹙起，仿佛是一个不需要言语的答案。
林尘安伸手捏着他的下巴，冷冷道：“哪次不是你惹我。”
“底线就一条，你也能天天碰到。陆音停，故意的就直说。”林尘安力道加重，轻易看见陆音停鼓起的两颊肉，和不满的神情。
许是嘴唇也被控制，陆音停没法咬林尘安，此时生闷气也只是闭着眼，不说话，也不想看林尘安。
林尘安松开手，喝了口水，淡淡道：“让你心里别有别人而已，半年还不够你学乖。”
这个男人下午还在说会对陆音停好一点，想跟他谈恋爱，此时又是先入为主的猜测和决断，陆音停对这个话题都有点麻木，可还是会因此掉眼泪。
他伸手擦了擦滚出来的泪，说：“说了没有过别人，可你又不信我。”
“林尘安，你根本就是想控制我而已。”
林尘安承认这一点，如果陆音停甘之如饴，林尘安甚至不用放他出门，就干脆把陆音停圈养在家，做真正的金丝雀。
只给他一个人看，为他一个人服务。
林尘安放下水杯，语气依旧很淡，至少不带寒凉。
他说：“不是早跟你说过，所以底线是少跟别的男人来往。”
也正如他所说，就这么一条，陆音停都一犯再犯。但凡陆音停是别的缺陷，哪怕他内心黑暗、嗜好邪恶，林尘安都懒得计较。
至少平时陆音停因为别的事情跟林尘安对峙，林尘安基本都能让着他。
陆音停擦干净眼泪，有点莫名地看着林尘安，嗓音有点发哑的软，似乎真的是好奇似的：“女人就可以吗？”
林尘安：“？”
他皱起眉，也很莫名地上下扫过陆音停好几眼，最后说：“你给她们当宝贝还差不多，性格软得要命，我担心什么。”
林尘安冷淡看着他：“你也就只会勾引男人还不自知，每个都想上你玩你，最后再抛弃你。”
“然后你还想继续不要钱地贴上去。”
陆音停就不说话了。
林尘安冷冷看着他，似乎还要说什么，陆音停就咬着唇，颤着声音打断：“你别提他，我不想听。”
林尘安神色又冷了几分。
但他盯着陆音停愈发苍白和难过的脸看了半晌，最后克制住那点羞辱和责备的想法，轻吸了口气。
林尘安语气平静：“你找孟珩想谈什么？”
平心而论，林尘安是相信陆音停很多话的；但相不相信是一回事，接不接受是另一回事。
相信老婆不会出轨，和看到他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内心不生气，并不冲突。
陆音停愣了愣，片刻后，似乎也忘掉刚才的不快，靠着座椅，小声回答：“谈解约的事情。”
林尘安轻皱了下眉。
“你之后的打算？”他看着陆音停安静的神色，内心隐约有了猜测。
陆音停说得很仔细，态度乖巧，神情温顺道：“先工作一段时间，但应该不参与商务活动，拍一部戏后大概就退圈。”
林尘安淡淡凝视着他，很清楚事情不是如此平静，陆音停此番好像要回归家庭做小妻子的人生规划，明显没有结束。
果然，陆音停有点发红的眼尾垂着，显出点安静和无辜的委屈意味，语气却是平和的。
他静静回望着林尘安，轻声说：“然后等你不爱我。”
第78章 14.“没有不爱的机会。”
这天夜晚，陆音停一直在做梦。
先是梦到这半年来的很多事情，比如林尘安的冷脸，又比如林尘安确实没太虐待他，偶尔似乎也想跟他缓和点关系。
却总是会在陆音停抱着腿，闷闷不乐抬起脸，问出那句，“所以可以放过我吗”时，态度又冷下去。
陆音停确实没有很听话，他那段时间总是很容易生气，对林尘安说讨厌他，再被林尘安按着弄，最后掉着眼泪说没有讨厌，只是很难过。
可原因是不能开口的话题。哪怕如此沉默，林尘安还是明白他想说什么。
他想见江叙舟，想知道别的男人是不是安然无恙。
大概也是想逃离林尘安的。
林尘安起初并没有要一直软禁陆音停。
他只是想让陆音停长点教训，给他一个态度而已——比如主动告诉他，不会再想别人，也不会再跟他吵架。
可陆音停只会哭，还是默默落着泪，好像林尘安一直在欺负他。
而陆音停是什么连反驳都不敢的弱势受害者、无辜小白花。
事实是，他才是那个犯错的人。
林尘安很难去跟他聊什么对错或感情，毕竟忍着不苛责陆音停，已经算他包容度的上限。
林尘安忙了一个月工作，那段时间陆音停白天就待在家里，与世隔绝、无法逃离。
林尘安从监控里看到的画面，大多都是他坐在各个地方发呆。
出神久了就会哭，精致的脸漂亮又可怜，高清监控下，湿润的睫毛上挂着的泪都分明。
林尘安越看表情越冷，可又难以抑制地，偶尔会有反应。
哭起来都漂亮得要命。
可其实陆音停只要跟林尘安真心服个软，作出保证，林尘安确实能放过他。
但他没有，而林尘安也不需要被逼迫的保证。
后来林尘安就彻底想通。
既然自己的妻子就是很朝秦暮楚、软弱无能、没有主见，他也不指望陆音停能有点个人意志，主动来说开这段关系。
他只需要控制就行，反正陆音停没有逃脱的可能。
健康的关系需要太多要素，林尘安向来没有耐心等一个不知好歹的天真婊子，成长为一个乖巧体贴的漂亮妻子——尽管这就是陆音停以前的模样。
于是林尘安只需要让自己满足。
他让陆音停在家只能穿上裙子，方便他时时刻刻欣赏玩弄；让陆音停主动或被迫沉沦于情欲，学会很多色情挑逗的动作与玩法；也让陆音停完全失去自由，只能在家做他一个人的玩具。
不管陆音停究竟情不情愿。
要摧毁一个人太简单了。
从身体到心灵，陆音停的全世界只剩林尘安，吃了太多林尘安给他的东西，身体愈渐不知廉耻，连脑子都变得麻木和缓慢。
会在林尘安刚伸手时，就主动贴上，做好跪着的姿势，或者打开腿，任由索取。
性总是最简单的顺从，也是最不需要花感情的东西。
林尘安满意，陆音停也可以迷失在情欲中，不去思考那些是非对错、冷落折磨。
彻底崩溃的时候，大概是林尘安直接给他看了张病危通知单。
起初乍看，陆音停心内一惊，哪怕已经很讨厌林尘安，他还是瞬间红了眼，表情很脆弱地去看自己的丈夫。
“……哥哥，你生病了吗。”陆音停小声问。
林尘安却抓着他柔软的黑发，声音冰冷，“你看清楚点。”
陆音停低回头，眼泪已经砸在手机屏幕上。林尘安很好心地直接放大图片，于是陆音停看清这张通知单上的名字。
江叙舟。
他神情极其明显地一愣，也看清那几个症状，心脏衰竭、偏头痛等等，没来得及去看具体病名，林尘安就拿走了手机。
就等着陆音停的反应般，林尘安把他的脸掰正，和陆音停静静对视。
那涌出来的眼泪太碍眼，林尘安神情冷然，手指蹭了下陆音停湿润的脸，淡淡道：“他活不了多久，你有必要还想着？”
死人有什么好牵挂的，林尘安连嫉妒的心情都没有，只是让陆音停认清现实。
陆音停神色痛苦，眼睫不停地抖，摇头，说：“哥哥，你让我去看看他好不好。”
林尘安不是什么慈善的资本家，根本没理会这个请求——见不见有什么区别，除了多点虚假的自我感动的记忆残影，能改变任何现实？
所以林尘安没废话，直接掀开陆音停的裙摆，把他按着跪趴在床上，低声喘息间，宣告般道，“忘记是最好的选择。陆音停，你再怎么矫情，事情也不会有转变。”
后来就是无止境的失落和厌倦。
陆音停对林尘安说恨他，说，“都是因为我喜欢你。”
林尘安当时燃着烟，闻言冷漠道：“你以为是这样？”
他按着陆音停的后颈，像捏一个不听话的宠物，顺着那具纤细白皙的身体往下摸，语气冷淡，“是因为我喜欢上你，而你没那么喜欢我。”
掌心下的身体就剧烈颤了一下。
陆音停那时候脑子很晕，或许是本来就精神不佳，所以很难处理林尘安的话。
他只是觉得，哪怕林尘安就这么难得直白地说出类似表白的话，他内心竟然是没有太多波动的。
有什么意义呢。
非要在他都绝望的时候说这些。
陆音停脸埋在臂弯里，很小声地流着泪，微不可察地抽泣。
他啜泣般：“怪我吗，你早点喜欢我也不会这样。”
这个专断的男人不仅强势地控制他的生活，学不会好好爱人，还只会给他无尽的伤害，对他提很多要求。
以前陆音停愿意放弃自我的时候，林尘安不爱他；到现在这种陆音停不愿意的时候，林尘安说喜欢他。
很讽刺，陆音停就想，不是自己变了，是林尘安也变了。
所以陆音停不想爱他，林尘安却喜欢上了陆音停。
林尘安自然不会认错，也不认为该怪自己。
于是他当时没回应。
他想的是，走到这一步，谁都有错，一直没想清楚的是陆音停。
陆音停在梦中就淌出眼泪，很不安地辗转，本已入睡的林尘安被他弄醒，皱着眉，还没询问。
就被一只纤瘦的手抓住衣领，陆音停抓得用力，像抓住最后的依靠。
他听到陆音停带着哭腔，闭着眼睛，一开始说：“不要遇见你，很难受。”
林尘安神色微冷，却也克制着没开口，没把人叫醒。
他想说，你现在才知道后悔有什么用。
当初贴上来各种招惹他，陆音停就该承受如今的后果。总演这种识人不淑、失足少妇的戏码，林尘安都要厌倦。
他衣服被抓着，只默许着陆音停还在轻声呢喃，在梦中叫了几句哥哥，林尘安心情才稍微舒畅点。
陆音停眉心紧蹙，又很小声说：“我只有你了，哥哥，可是你让我很难过。”
林尘安顿了顿，伸手，轻拍着陆音停的脊背，在微暗的光线中，觑着那张漂亮的脸。
林尘安比陆音停清醒现实得多，此时此刻，他想的也只是。
陆音停倒也认清现实，知道他现在只有林尘安。
既然爱得那么深过，也恨得这么痛苦过，合该他们就这样绑着，然后在一起。
没有人比你带给我的记忆深刻，林尘安冷淡想。
爱和恨都没意义，陆音停就这么在他身边，在他床上，才是他要的现实。
如果不是陆音停太痛苦，甚至林尘安很敏锐地看出他要自毁的倾向，林尘安连反思自己这一步都不需要。
他看着陆音停，内心的话没说出口。
——谁让你这么脆弱又敏感，结果我还喜欢你。
所以林尘安不去计较对和错，只是想直接修复这段关系。
好一会后，陆音停终于松了手，情绪也平静下来。
林尘安轻搂着他，用手指擦掉陆音停的眼泪，陆音停习惯性地埋在他怀里，无意识蹭了蹭。
他听到陆音停很软的一句：“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哥哥。”
林尘安神情微动-
但很明显，陆音停要么说的真是梦话，要么是不愿承认的潜意识。
第二天，他比林尘安早醒，一个人坐在客厅喝牛奶，看林尘安的眼神依旧是带着麻木的敷衍，和些许害怕。
下意识抓了抓蕾丝睡裙的裙摆，遮住点雪白的大腿。
林尘安也不在意，倒了杯酒，抿了一口。
他走过去，打量一眼陆音停，腿上的痕迹在慢慢消褪，毕竟这几天林尘安对他是难得的好待。
林尘安放下杯子，语气冷淡：“想去哪玩。”
陆音停顿了下，稍显疑惑地抬眼。
林尘安没什么耐心地重复：“昨天跟你说过，今天带你出去。”
陆音停于是想起来，其实他昨天就该相信的，林尘安这人不说假话，很少说废话，不管他做的决定再奇怪，至少不用怀疑真实性。
陆音停还在扯裙摆，似乎终于不用再演骚浪熟妇的戏码给林尘安看后，那些习得的低羞耻心又褪去，他有点难以适应在床下也这样穿。
他闷声道：“我想回家。”
出乎意料的，林尘安没有对此表示嘲讽。
但他也没答应，而是很平静地说：“换一个。”
陆音停皱着秀眉，想了好一会，才说了个地点。
林尘安沉默两秒，最后说：“你真的是小孩子。”
还好陆音停比较现实，没说什么很远的地方，林尘安这次懒得开车，让司机送过去。
林尘安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会在工作日推掉工作，陪陆音停来这种只适合没长大的小孩子的地方。
他看着陆音停安静的神色，那句“你是小孩子吗”时不时就要蹦在脑海，甚至想加个限定词——还是女孩子。
下了车，林尘安表情倒是平静，他抬眼扫了下粉色的城堡，想起唯一一次去，应该是在LA，被艾琳拉着进了园。但五分钟后，他就很不人道地出来，让司机陪艾琳玩。
这种风格的建筑，只会让他想起之前陆音停把客厅改造成少女闺房的不适感。
林尘安眼皮微垂，去看陆音停：“喜欢粉色？”
陆音停其实是个不爱公开生活隐私的人，林尘安在那半年把陆音停的资料和拍过的戏、上过的采访都过了一遍，快速总结出关键点：陆音停是个挺孤独的人，还不太愿意跟谁交朋友。在娱乐圈这种用真真假假的隐私换流量的地方，他都很少表达自己的喜好。
算起来，他在包养那两年，其实对林尘安表达过很多东西。
可是林尘安只能记起一些印象深刻的事情，对陆音停很多细节爱好一概不知。
难怪陆音停总一副真心被辜负的忧郁缠绵模样。
陆音停手里抱着小猫——本来没想带草莓出来的，可出门时小猫就在抓门，陆音停小心问林尘安能不能带草莓一起出去，林尘安点了头。
闻言，他抬头去看，眼睛有点红，小声说：“妈妈喜欢。”
他真的太差劲了，沉浸在无果的爱情和自闭的情绪中那么久，到自认为或许是人生最后的自由时光里，才想起很久没有想过妈妈。
或许是因为去想的话总会很难受，所以刻意忘却。
但陆音停在这半年回忆起很多事情，被封闭的记忆泄闸般涌出，陆音停还是会很难过，却也想起很多和夏思锦共度的童年时光。
夏思锦有段时间爱来这边，坐在园内画画。那时候她带着陆音停，陆音停就安静待着她身边，到夏思锦笑着抱起他，说：“宝宝，我带你去玩会哦。”
陆音停其实不爱玩项目，他只是爱看那些风景和建筑而已——因为夏思锦的目光也总是停留在此，画布上随手的线条也生动。
到最后就是抱着一堆玩偶出去。陆音停后来总会看着那些承载很多记忆的玩偶出神，他都细致收了起来，置放在专门的房间。
林尘安：“”
林尘安倒也知道陆音停母亲去世早，此时没说什么，而是在陆音停还愣神的时候，贴唇过去，亲了他一口。
迎上陆音停困惑，又带着难得羞涩的目光，林尘安唇角不易察觉地弯了一下。
“十二点前出来。”林尘安淡淡道，很快又恢复对时间的精准要求。
陆音停顿了顿：“你不陪我吗？”
他倒不是需要林尘安陪，只是林尘安会放他一个人进去，这件事让他有点出乎意料。
林尘安扫了眼他微微下垂的眼尾，陆音停的眼睛总是有很多情绪，可这段时日就很灰暗，刚才鲜活的一瞬已经算罕见。
林尘安也顿了下，最后说：“没兴趣，你自己去。”
本来想让司机盯着，但陆音停这话里明显是解脱的意味，林尘安冷冷想，算了，那就完全放他自己玩会。
陆音停有点犹豫，更多的是不习惯，进去的路上回头好几次，见林尘安表情平淡，才终于放下心来。
他也只是想找个地方放松一下心情，走了会后，在长椅上安静坐下。
他垂眼，轻柔摸着一路上都很安静的猫。其实他也是第一次带草莓出来，当时给小猫吃了药，还喷了喷雾，怕它应激。
草莓倒是安静，陆音停于是也放下心来。
但白猫的身体细微颤着，陆音停心又提起来，细致去摸草莓柔软的身体，感觉似乎抖得愈发厉害。
到草莓拱起脊背，很不安地从他腿上跳下去，明显抖着，并躲到长椅背后。
陆音停很慌乱地起身，但还是尽量保持冷静，蹲下身，朝草莓伸手：“过来好不好，我带你去医院。”
细听能发现，陆音停的声音也抖得厉害。
他想起夏思锦养的猫，也想起妈妈走后，他一个人抱着小猫去找江叙舟；再是到后来，小猫也离开他。
所以哪怕之前真的很想收养小区的猫，陆音停也真的很难直面失去。
他是拥有很多东西，所以总被评价矫情，明明不是没有人爱他，却还是总执着于失去的、不可得的人或事物。
可陆音停想，他只是在意的太少了，也在意得太重了，可为什么一个个都要离开他。
陆音停在很长的时间里，觉得自己的人生，总是充满着失去。
所以想抓住的东西，他是真的很想抓住。
他的眼泪也掉下来，打湿不安抖着的小猫背脊，晕染开来。
林尘安在车内工作了一会，还戴着耳机在开会，随意抬眼，余光就瞥到陆音停慌忙抱着猫跑过来，敲了敲车窗。
司机降下窗，再开了门，林尘安摘了半边耳机，看向陆音停，语气平缓，“怎么了。”
陆音停第一次因为他无甚感情的语气感到内心平静，甚至那点慌张也缓和些许。
他上了车，眼眶很红，抬起脸看林尘安的时候，显得太过可怜脆弱。
“草莓应激了，哥哥，能不能去宠物医院。”
陆音停瞥到林尘安的电脑屏幕，一串串外文和立体面孔，又意识到林尘安很忙，于是抿抿唇，说：“对不起，我打车过去。”
在他的印象中，打扰林尘安工作，是一件最让林尘安无法忍受的事情。
陆音停并不是没有意外打扰过，只是林尘安连不耐都没表现出来，而是直接忽视陆音停。
他又侧身，要抱着猫下车，脑子里快速想好自己要做什么——看最近的宠物医院，再最快打上车。
陆音停就要拉开车门，手臂却被直接拽住。
林尘安先是看了他还湿润的眼睛一眼，语气很凉：“遇到事情除了哭你还会干什么。”
陆音停唇线抿着，没回应。
林尘安示意司机开车，并把另一边耳机也摘了，屏幕合上。
“你哭什么，没多严重。”林尘安手按在陆音停脸上，指腹陷进些许，陆音停眼睫颤了颤。
林尘安洁癖还是很严重，他完全没摸那只猫，而是捏着陆音停的下巴，让他自己低头看。
“轻度应激，顶多就是发抖，没别的身体表现。”林尘安心想，到底是谁喜欢猫结果养了这么久，还完全像个新手。平时封门封窗都得林尘安冷淡提醒。
陆音停心安定了点，随即愣愣转眼看他，似乎觉得此时的林尘安太过陌生。
他缓慢眨了下眼睫，上面挂着的泪水顺着动作滑入锁骨，林尘安向下瞥了瞥陆音停锁骨上的痣，神情冷冷的：“先去医院，别勾引人。”
第79章 15.“你可以期待更多。”
林尘安说的确实没错。
草莓没什么大问题，很快又恢复活泼温顺的模样，抬脸蹭陆音停的手。
陆音停放下心来，转身去看旁边的林尘安。
林尘安随意抬了下下巴，示意他回去。
刚回到家，陆音停把草莓放回猫窝，然后犹豫地靠近林尘安。
林尘安坐在沙发上，刚开电脑，就看见陆音停站在自己面前，羞涩生动的神情。
他顿了下，微抬眼皮：“什么事。”
陆音停思考两秒，才很小声地说：“谢谢你，哥哥。”
林尘安没说话。
陆音停漂亮纤长的睫毛动了下，他问林尘安：“哥哥，今天要换哪套裙子？”
林尘安这次是真的带了点认真，冷淡去看陆音停。
眼前的人看起来格外羞涩，之前会勾引人的浪荡模样全然无存，记忆和痛苦还真是只在陆音停身上流逝。
林尘安却好一会没说话。
他手搭在键盘上，看着陆音停纯情漂亮的脸蛋，恍若过往。
可林尘安突然就觉得，为什么？
为什么只是给陆音停一点好，这个人就好像要跟他冰释前嫌，回到以前的乖顺模样。
这确实是林尘安要的——可得到得如此轻易，林尘安不知道是应该说陆音停太好哄，还是说这个重修于好的过程实在太简单。
林尘安于是觉得自己也跟陆音停一样矫情了一下。
他冷冷看着陆音停，说：“你就这么容易哄好？”
陆音停困惑看着他。
顿了两秒，陆音停反应过来林尘安大概又在觉得他不要钱，很喜欢倒贴。
陆音停就有点生气，他只是觉得这件事确实该感谢林尘安，又没有要原谅林尘安。
连死亡都无法触动这个男人，而他也不被允许见最好的朋友一面，还在那段时间被下药，被逼着zw给林尘安看，当作惩罚。
这些事情叠下来，要怎么去说原谅。
陆音停只是学会了就事论事，让自己好过一点而已。
“好吧，那我自己选。”陆音停于是就自己转身，去了衣帽间选裙子。
林尘安：“”
他倒没被陆音停这带情绪的话惹生气，毕竟只要陆音停别念着别的男人，林尘安现在很少跟他生气。
而且那副漂亮脆弱的脸蛋，说什么都显得软的好欺负性格，生气了也没什么攻击性。
林尘安突然觉得自己也挺矛盾的。
陆音停太快黏着他，林尘安难以适应；可陆音停真不想顺从他，林尘安又觉得很没意思。
思来想去，林尘安一边开文件，一边想，大概是他也确实觉得，有错更多的人，是自己。
而陆音停承受的痛苦太多，太快若无其事的话，林尘安只会产生怀疑。
陆音停还是偏爱浅色系，一套蓝白色调的短裙，衬衫领结是粉色的，安静把手搭在裸露的膝盖上，两条腿很直，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尘安看了他几眼，就移开视线，继续工作。
但关系到底是和缓了一点。
林尘安没再管过陆音停的出门，于是陆音停也默认，自己真的是有自由的。
解约的事情还是没谈下去，孟珩出国参加某个电影节，得半个月才回来。
陆音停还是不想相信林尘安——一个本性冷酷的人，对他能有多少耐心呢。林尘安说的很对，陆音停最后或许也只会被他抛弃。
但那种要自毁的冲动被封存起来，陆音停现在真切希望林尘安能放过他。
有些人适合远远爱着，但不适合在一起。
陆音停用人生最好的几年来明白这个道理。
他还是不会接受自己不爱的人，但也终于接受，不一定要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
尤其是只有痛苦的时候。
陆音停蹲下来，开了个罐头，安静等草莓吃完。
他习惯出门戴着口罩，尤其是林尘安没在身边的时候。
这些日子，他也注意到很多细节。
比如林尘安带他出去时，周围基本是清场的；而林尘安虽然拒绝跟他办婚礼，结婚的消息却还是公布在了圈内，娱乐圈很多资本也清楚。
至今为止，陆音停连一条经纪人的消息都没收到，给了他最大的自由权。
林尘安给不了他个人自由，但其他自由全部给了他。
陆音停撑着脸，思考自己是这么回去，还是再遛会猫。
头顶传来声音，有人在叫他。
陆音停身体僵了一瞬，抬起头，有点意外地看着这个点就回家的林尘安。
林尘安心情还不错的模样，穿着休闲，蹲下身喊他。
陆音停那点应激反应过去，放松下来，恬静又疑惑地回望林尘安。
林尘安眉梢微挑，伸出手，拢着陆音停柔软的侧脸向上轻推。
很轻易看到陆音停茫然又羞涩的表情，睫毛微颤。
是挺可爱的，林尘安想。
这段堪称和平甜蜜的相处中，林尘安愈发认知到这个被别人提醒过很多次的事实。
但也挺气人。
他松开了手。
林尘安起了身，顺手把陆音停拉了起来。
“许思延说你明天要去拍戏？”他语气很淡。
陆音停另一只手抱起猫，闻言，顿了顿。
张了张唇，他以为林尘安是在暗示着拒绝，想说点什么，说服林尘安。
林尘安却说：“以后我送你。”
陆音停的右手被他抓着，神色更茫然，随后就滑下眼泪，隔着水雾去看林尘安。
林尘安已经被他逼得随手要带纸巾，抽了一张，给陆音停擦了眼泪。
他第一次摸了草莓——当然是隔着几层纸巾。活物的触感温软，这只猫跟陆音停一样，性格温顺，被林尘安触碰，也只是很轻柔喵了一声。
林尘安看了看陆音停，又说：“不过你少跟许思延走太近，他玩的东西不是你该玩的。”
陆音停站在阳光下，已经不再去思考林尘安对他无止境的怀疑——毕竟林尘安真的让步了很多，哪怕或许短暂。
陆音停抿抿唇，手心搭在林尘安手里，点头应好-
陆音停很快就明白，为什么林尘安要警告他别跟许思延走太近。
剧本围读第一天，林尘安送他到酒店。陆音停下车后，看手机里叶禾的信息，对方堵车，大概还要十分钟到。
陆音停说：没关系。
林尘安却也下了车，陆音停看向他。
“结束后告诉我。”林尘安淡淡看他一眼。
陆音停点点头。
林尘安直接往里走，然后敲了某个房间的门。
跟上来的陆音停睁大眼睛，没明白他要做什么。
直到门被打开，许思延没睡醒的声音传出来：“谁啊，大清早的。”
陆音停站在旁边，还没顺着声音看过去，林尘安直接把门拍上，脸被撞得明明白白的许思延：“搞谋杀啊！这个剧组有正常人么，你谁”
被迫清醒的许思延皱着眉，刚想拉开门看下是谁要害他，就听到一道很冷的好听嗓音。
“许思延，你最好之后在剧组也裸睡。”
完全的反话，威胁意味明显。
许思延腿都抖了几分，想起许多裸睡的时候，不怎么清醒地给林尘安开门，然后也是被撞脸。
但此时此刻，他摸着衣服穿上，却气性更多——就在前段时间，宁雪寥不知道抽什么风，叫他起来吃早饭。
多稀奇，十几年没吃过早饭的许思延人都是迷茫的，但还是感受到这是好意，所以拉开门，准备礼貌拒绝。
然后就被甩了一巴掌。
宁雪寥估计是咬着牙的，把眼睛也遮上了，“许思延，你他妈是变态吗。”
“”
许思延面对保守的妻子，当即边穿衣服，边敷衍道：“第一次见啊，那你习惯下。”
但宁雪寥这几天看他都跟看变态似的，许思延是真的想送他出国修炼一下。
“不是，惹你们了，一个个的。”许思延嘟囔着拉开门，很有怨气道：“一个扇我，一个用门撞我，”
“我身材这么好，怎么你们了。”
许思延抓了下头发，没敢直接看林尘安冷淡的脸，而是很硬气地对着空气把话说完。
“看不惯我就直说，反正不改。”
许思延转过脸，准备迎接林尘安冷漠的眼神，但在看到陆音停的一瞬间，那些恩恩怨怨全忘记。
许思延激动地去抓陆音停的手——没抓到，因为不仅林尘安眼神扫了过来，陆音停似乎也因为知道他裸睡这件事，脸薄薄红着，欲言又止看着他。
还下意识往林尘安身后躲了一瞬。
“”
许思延很苦恼地收回手：“这事在国内就这么见不得人吗。你们哎，算了，清朝不是亡了吗。”
他又抓了抓头发，整理好衣领，试图寻求人格上的认可，对着林尘安身后的人说：“小停，小天使，你对我肯定没偏见对吧，你老公那人我就不说了。”
他看见陆音停小幅度摇摇头，于是高兴拍手靠近——
陆音停就抓着林尘安的衣服，很小心地挪步，往后躲。
“不是，我穿了衣服啊。”许思延有点受伤了。
林尘安很轻地嗤笑一声。
本以为他又要嘲讽自己，结果这个男人转了头，语气冷淡：“纯成这样？”
林尘安说：“那你接什么亲密戏。”
许思延瞬间摇头，本来还想说，林尘安终于做了个人，放下了他那点极端控制欲和嫉妒心——至少刚才看陆音停下意识依靠他，许思延在内心还是为这两人高兴了一下。
结果这男的还是这样，许思延遗憾摇头，又觉得这才是现实。
他很怜悯地朝陆音停看了一眼，心想，小停，这也不怪你老公，男人都这样的。
说得好听，但内心怎么想谁知道呢。
许思延完全不介意地把自己也谴责了进去，但还是清了清嗓子，为陆音停解围，“也不算亲密戏嘛，就是火灾的时候救了人，身体接触这不是不可避免么——”
林尘安转眼看他，“我问你了？”
许思延闭了嘴，示意他随意。
许思延没忍心去看善良小白花被老公训的场面，说了句先去吃早餐，随后就离开现场。
在心里默默期望，这个大资本家可别要把他的剧本给改了——陆音停不说，反正他肯定要跟林尘安急。
然后让步于资本势力。
陆音停也以为自己要被训，可他跟许思延想的一样，那也算亲密戏吗。
他松开手，有点委屈，也有点生闷气。
林尘安就是这么一个忽冷忽热、若即若离的人，陆音停觉得他大概忍够了，于是把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再想到所有的好待和温情都含着忍让意味，陆音停低着头，盯着大理石地板看，想，果然林尘安是不会爱的。
陆音停不该有期望的。总是对这样的男人有期望，实在是很傻。
陆音停是想就事论事的，可他太容易被欺骗，不可避免会动摇。
好在林尘安装不了一辈子，陆音停也不用一辈子都犯傻——最多也就是被欺骗后再失望，最后真的失望。
“你打算跟地板谈恋爱？”林尘安冷淡的嗓音响起。
陆音停抬起眼，不出意料又是红的，好在酒店内没有跟拍，陆音停这副委屈的小妻子被训表情也不会被挂上热搜。
林尘安觉得自己给他抹眼泪都抹烦了，却还是抬手，敷衍给他擦了下滚出来的泪水。
“你真的很爱哭。”下了这个判断，林尘安继续道：“说一句就要哭，我说了没让你拍？”
陆音停抿着唇，本想沉默，却还是没忍住小声反驳：“你肯定想这样的。”
“你只是在忍着让着我，等我原谅你，你就继续对我很坏。”陆音停声音委屈，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谴责，怎么听都像撒娇。
林尘安：“”
他很理性地告诉陆音停，“不然呢。”
“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你我是个性格温和的人？”林尘安看着陆音停，卡着他的下巴，逼他和自己对视。
陆音停撇撇唇，不想理他，想说自己要去准备工作了。
然后嘴唇就被按住，再被用力揉了几下，林尘安盯着他的唇，平淡道：“但你应该也知道，说了会对你好，就不会骗你。”
林尘安拇指按在那瓣柔软娇嫩的唇上，刚好让陆音停开不了口。
他静静看着陆音停湿润的眼睛，说：“所以你可以期待更多。”
第80章 16.“送你去别的男人家？”
下午三点刚过，林尘安看了眼时间。
他微微抬眼，面前的屏幕上是之前搁置项目的计划书，但林尘安也没仔细看，只随意掠过两眼。
秘书适时提议：“这个项目应用前景不错，也有核心专利技术，和我们合作的意向很强烈。”
所以哪怕林尘安很早就推拒，负责人还是没有把股权大部分交出去。
摆明着要等他有空合作。
林尘安之前给的理由是。
没时间参与，最多让其他高管负责。
但对方就冲着他来——M校的学生团队，希望他能参与核心技术架构。
林尘安自然不会接受。
此刻，他依旧移开视线，没兴趣把大块时间和精力给这样一个项目。
换以前他还会权衡下项目时间，但现在的话。
林尘安觉得自己没必要还亲力亲为。
他还有个人事务要忙，把时间全给工作，只会让本就不佳的婚姻关系雪上加霜。
他随意转了下座椅，面对着落地窗，低头给陆音停发信息。
快五点的光景，陆音停走出片场，快步走到林尘安车前，小声喘着气。
车窗被降下，陆音停看见林尘安的侧脸，随后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陆音停乖乖把安全带系上，然后转脸去给林尘安道歉。
“对不起，哥哥，我有点事情，晚了一点。”
林尘安随意扫他一眼，没说什么。
这通常是他并不怎么在意的信号。
陆音停松了口气，脸侧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现在还不算正式拍摄阶段，许思延和裴惟许都是舍得烧钱的人，一个磨各种场景，一个跟主要演员磨剧本。
林尘安几乎每天都接送他，许思延都从最开始的震惊，变得习以为常。
还私底下劝过陆音停几次，林尘安这辈子就没为什么事这么上心过——虽然陆音停生气是应该的，毕竟林尘安以前不做人，但指望林尘安道歉实在是太难。
所以许思延说，停停，你要不就别计较那些，毕竟要过的是以后的日子，干嘛那么注重过去呢。
陆音停轻轻摇头。
他跟许思延说，他只是怕重蹈覆辙。
其实不止。
陆音停可以原谅林尘安对自己的伤害，可他真的没法接受林尘安要把别的人牵扯进来，还让陆音停总是会后悔——如果没有爱上林尘安，怎么会连最好朋友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呢。
陆音停是恨林尘安的。
车缓缓驶入车流中，他们向来没有太多事情要聊，为数不多的交流要么是陆音停要做什么，去请求林尘安；要么是林尘安给他指令，让他在床上做些什么。
陆音停悄悄转头看了林尘安好几眼，在某个路口，林尘安直接转脸看他。
“你要说什么。”语气淡淡的。
陆音停喉结很轻地滚了一下，冷白的面颊看起来就很软，因为纠结，轻轻咬着侧脸颊的肉。
林尘安安静等着他开口。
“我”陆音停先挑了最好接受的一件事说，“我之后可能要为了拍戏染发。”
他小心去看林尘安的表情。
陆音停现在的发色是纯黑，回国第一天，林尘安就让他把挑染的粉发给去掉。
陆音停很早就知道林尘安的喜好——纯天然、纯素颜，不戴任何饰品，浅色系清纯衣服。
跟陆音停自己的偏好相差很多。
林尘安皱眉看他一眼，此时是绿灯，他启动车辆。
“染什么颜色。”林尘安冷淡问。
陆音停说：“粉色。”
林尘安打量着陆音停的脸，那张脸太白嫩，其实配如墨的黑色头发，反而更有视觉冲击感。
但配上浅色头发，大概是整体更漂亮。
林尘安随意嗯了声。
陆音停抿着唇，下唇肉陷进去一点，低垂着眼，似乎还想说什么。
林尘安抬手，拢着他的下巴，逼他抬起脸。
“有事就一次性说完。”
林尘安对上那双躲闪的眼睛，对内容并不在意，只是觉得陆音停的态度实在太小心翼翼。
换做以前，林尘安只会觉得他在浪费自己时间。
可他们还处于微妙的和好前夕，林尘安只是有点烦闷陆音停这种害怕他的态度。
于是他冷冷道：“你有那么怕我？”
他开着车，也只是分心问了这么一句。
余光里，陆音停对着他冷俊的侧脸，认真点头。
“”
林尘安轻嗤了一声。
陆音停怕他又要生气，对自己冷嘲热讽，先一步转过头，闭上嘴。
但脸被单手卡着，陆音停没能转过去，只能软声道：“你放开我。”
林尘安不轻不重捏了下他的下巴，松了手。
“没想家暴你，以后有事就说。”林尘安语气冷漠，给的条件却宽和。
陆音停低头，用手蹭着自己被捏过的下巴。有点疼，毕竟林尘安力气真的不小。
他安静了一会，还是开了口。
“这部剧我要演的角色是一个自闭症少年，需要深入了解自闭症患者的生活和心理状态”陆音停说，“我之前看了一些心理书籍和相关小说、电影之类的，但没有和这样的患者有实际接触。”
林尘安很快道：“所以你想去医院？”
陆音停摇摇头：“很多这类孩子都是在家庭和社会中继续生活的，在医院也只是进行康复训练，如果要接触的话，进入日常生活比较合适。”
林尘安瞥他一眼，以很冷漠的逻辑，问了对于大多数爱自我感动的人来说很冷酷的一个问题。
“你就不觉得，你的进入是一种打扰？”
陆音停噤了声，神色动摇一瞬。
有心理问题的人，大多数是不愿给别人展现日常状态，也不希望别人介入的。
很多人连求救这种信号都不愿意给，又怎么愿意别人来窥探。
外人看来自闭的人，或许真的只是不爱跟人交流呢。
陆音停抓着衣角，小声说：“可是我以前也这样。可能我还是希望有人能跟我说话吧，所以觉得其他人或许也这样想。”
他看着自己的手心，想起以前的事情，更想起以前孤独自闭的自己。
他只是有倾向，就那么痛苦孤独，那真正的患者呢？
以及
陆音停在林尘安沉默的间隙，默认他接受，很快继续说：“而且我想见的是，这部剧编剧的弟弟，他是我的学长，也跟我合作过很多部剧。”
“他弟弟好像很喜欢我的戏，所以我想试试。”
这些事情不是裴惟许告诉他的，毕竟对方不是爱聊私事的人。
而是这部剧的女主角——也正是之前跟陆音停合作过那部偶像剧的姜旻告诉他的。
陆音停也才知道，姜旻跟裴惟许从小就是邻居，甚至进娱乐圈都是因为裴惟许。
起初裴惟许甚至没打算接受姜旻来演女主角。
直到姜旻坚持不懈，给裴惟许看自己过往的戏，才勉强说服对方。
陆音停询问裴惟许时，对方表情淡漠，表示他要想的话，随意。
陆音停觉得他的态度太事不关己，但也没多想。
于是请求林尘安的准允，成为最后一件需要做的事。
林尘安神情有点懒散，这时恰好到家，他让陆音停先下去。
陆音停忐忑下车，到直接上电梯，再进门，林尘安都没表态。
陆音停没敢催他。
草莓安静趴在猫窝里，见到陆音停，就跑到他身边。
陆音停蹲下身，发现白猫掉了点毛，于是拿过清洁器，稍微清理了一下。
洗完手再回来，林尘安正坐在沙发上，似乎点了根烟。
陆音停抱起猫，安静坐在另一侧，低头按着小猫湖蓝色眼睛的边缘，触感很软，陆音停弯起唇角笑了一下。
在那些很无聊的日子里，陆音停也只能跟这个唯一的小猫玩。
有段时间，小齐倒是被启用过。
但林尘安先受不了没感情的AI饱含感情的劝诫，直接关了电源，再没允许AI启动过。
陆音停跟林尘安隔着很长的距离——或许不算特别远，但处于沙发的两端，怎么都显得遥远。
林尘安吸了口烟，烟雾漫着，陆音停还是不可避免呛了下。
草莓拱着脸，安抚似的，蹭着陆音停的脸。
陆音停自然没敢询问林尘安可不可以掐烟，只是沉默着，抱着草莓站起身，要往侧厅走。
林尘安这时开了口。
他冷淡掀眼，伸手捏了下高挺的鼻梁，语气淡淡：“你是想让我放你去别的男人家？”
他这时才回应陆音停之前的问题。
陆音停身体一僵，清瘦的手搭在小猫背上，细看能看出些许颤抖的痕迹。
他抿紧唇，用了点力，稳住自己的手。
事到如今，去指责林尘安依旧如此爱怀疑他有什么意义呢。
——陆音停不是不理解这种怀疑，可在发生过如此多的事情后，林尘安不应该总是用这种直接的怀疑来伤害他。
陆音停到现在，想的也只是，那就说服林尘安好了。
谈感情实在太没意义了。
于是他顿了顿，眼神落在自己左手的银戒上，小声说：“你不是一直有派人跟着我么，而且戒指上也有监听和监视设备，如果发生什么你都知道的。”
陆音停咽下那句，而且裴学长不是那样的人——毕竟林尘安也受不了他为别的男人说话。
林尘安似乎克制地吸了口气。
他碾灭烟头，动作几乎有点粗暴，陆音停愣愣看着，缓慢眨了下眼睛。
很难得的，陆音停是真的有点担心林尘安的状态——他抬起垂下的眼皮，去看林尘安的脸色，“哥哥，你”
林尘安直接回望他，神情很冷。
陆音停抿抿唇，声音很轻地说：“你别生气。”
“我只是”陆音停还是很难跟林尘安去聊自己的心情，毕竟结果总是冷落，于是他略过这部分，说，“你如果不喜欢的话，我找别的对象吧。但可能还是得多跟小朋友接触，应该会去医院或者学校，你不送我也没关系的。”
林尘安清晰看见陆音停的脸，平静，安然，就连失落的时候，都好像学会了快速接受现实。
林尘安把烟丢了，说，“我送你去。”
陆音停不清楚他说的是送去哪，很快又听到林尘安说：“每次一个小时，多了你自己看着办。”
陆音停愣住。
他无意识摸着手里的猫，言语快于思考，问出想问的问题。
他有点犹疑，问：“可是你应该很忙。”
一个小时，送他过去后，林尘安不可能再去趟公司工作。那么意思就是林尘安会一直等他结束。
陆音停觉得这个信息太令人震惊。
“不至于一个小时都挤不出来。”林尘安微微靠在沙发上，恢复那副懒散冷漠的模样，打量着陆音停显出点光彩的脸，语气冷淡，“而且只是等你而已，不代表做不了别的事。”
陆音停神情还是太震惊，久久未言。
这比他预期的准许多太多了东西了——在这之前，陆音停根本不会相信，最没耐心，最嫌别人浪费自己时间的林尘安，会愿意浪费很多个一小时去等他。
虽然林尘安的意思是，不是单纯什么也不做就等着他。
陆音停是想哭的，可是又觉得这种情况还要掉眼泪，实在太煞风景。
于是林尘安就看见他竭力忍住晶莹的眼泪，然后在林尘安面前蹲下身，小声说：“谢谢你，哥哥。”
陆音停扬起点脸，湿润的眼眸微微睁大，显出点天真的味道。
“你真的变了好多，林尘安。”
陆音停微皱着眉，认真观察着林尘安，有点好奇，但随即又轻声说，“就算你还是会变回去，也谢谢你。”
林尘安垂眼看他漂亮的脸，听他那种好似被伤透心，所以显得现实的言论，扯了下薄唇。
他不想回应，也不想作保证——因为林尘安也不清楚，自己的耐心是不是真的很难持久。
他只是低头，亲了下陆音停薄润的眼皮，顺着往下，吻了吻陆音停挺秀的鼻梁。
再把人拉起些许，很快，陆音停被按着坐在他腿上。
林尘安贴上他柔软的唇，亲密厮磨间，陆音停搂着林尘安的脖颈，小声喘着，听到林尘安冷淡的一句。
“我倒是希望你变回以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