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上下埃及的劣等神妻4 所谓神官的……
所谓神官的长袍, 其实就是一块棉麻材质的宽大布料,几乎不需要缝合,经过简单折叠和固定后披在身上, 宽松舒适, 方便穿脱。
侍从背过身去,赛桃手忙脚乱地取下肩上的别针, 长袍哗啦一声落地, 发出一声闷响。
赛桃一身莹白的肌肤,顷刻便暴露在空气中。
可怜了他一身细嫩的肤肉, 大腿方才印上大片红印子,现在还没有消全,脚踝上更是留着一圈指痕, 无比扎眼,是方才维奇留下的。
像一只被外人弄脏的布娃娃,要被主人扒开来,用清水狠狠揉捏,才能洁净如新。
第一天做任务,便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现在还要光着身体,把自己卷进一张粗糙的羊毛毯里。
赛桃笨手笨脚, 差点被地上的衣服绊倒, 踉跄几步,这才把自己一身牡蛎似的嫩肉送进毯子里。
他抱起一边地毯,滚了两下, 把自己严严实实地卷进去。
这才开口,讓侍从轉身。
只是这毯子不足长,讓里头人一雙细嫩白皙的雙足探了出来,裸/露在外。
侍从沉默地抱起毯子, 然后把人扛在肩上。
那雙瓷白的足,随着侍从的步伐上下晃动,惹得人频频侧目。
赛桃躲在毯子里,臊红了脸。
他想,这也难怪,
这么多来来往往的人,就他没有穿鞋,自然引人注目。
这些人大概是觉得他的脚有碍雅观,这才频频侧目。
这也太丢人了,
赛桃把自己的脸埋进毯子里。
*
“你的意思是说,祭司大人在路边买了个奴隶,只问了年龄姓名和识不识字,就讓这奴隶做神官?!”
富麗堂皇的殿堂外室,一名穿金戴银的仆从诧异道。
这人身上披着烫金的绫罗,衣袍款式却不倫不類,既不像是贵族、也不像是平民,只能是达官贵人身边的得力奴仆。
他奉命守在殿前,闲来也无事,便四处打探消息。
另一人似乎是下等神官,接过了这人的话茬;
“可不是嘛……听说那人全身瓷白,一身肌肤白嫩得像刚出生的婴孩,脸蛋更是漂亮得不像人類,比老手艺人捏出来的泥娃娃还要精致几分。”
“真的假的啊?”仆从继续探问着口风,“哪有人能白得跟婴儿似的啊?再说了,就这样让一个奴隶做神官,未免也有点太草率了吧?”
“你懂什么?”那神官反驳道,“祭司大人怎么会错,而且……白是拉神钟愛的颜色,你难道没有听说过那个预言嗎?”
“什么预言?”
仆从不识太多字,更没接受过太多神学教育。
神官闭上眼睛,雙手合十:
“《霍诺留斯之书》曾言,拉神偏愛洁白,如有神之化身,必以炽白之躯现世,抚慰信徒,泽被万世。”
“什么意思?”
仆从不大听得懂对方的话。
神官解释道:
“拉神喜欢白色,如果使者现世,一定全身雪白。”
仆从挠了挠头,又问:
“那拉神在天上呆着,好端端地干嘛派个人下来?”
神官摇了摇头:
“这使者,并不是拉神所派。”
“据说,这人本是一只白鸽,不知怎地饮下应许之地的甘露,化为人形,拉神下凡,一见倾心。”
“可白鸽只爱自由,就算是拉神也不能改变,拉苦苦追求,却被抛之脑后。”
“因爱故生怖,拉神在爱而不得的痛苦中,降下三道诅咒。”
“‘你将永为人身,无法飞翔’”
“‘你将不死不灭,失去記忆’”
“‘你将沦为神妻,永失自由’”
仆从叹气:
“真不厚道。”
神官气急,瞪了他一眼:
“拉神是不会错的。”
“按照预言,使者现身,信徒作为拉神忠实的爪牙,必须立刻捕获,然后献为神妻。”
“神妻……这又是什么?”
仆从疑惑。
神官突然轉身,向着东边虔诚三拜,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自觉的狂热:
“神妻,自然是将自己完全奉献给神,成为神的妻子。”
“可拉神住在天边,尽不了丈夫的职责,我们信徒,便只能代为尽职了。”
“神妻,自然是大家的妻子。”
神官眼里的狂热显而易见,几乎能把整个人点燃。
他想起了早上那雪白的人匆匆进来,他只是一瞥,就忘記要怎么呼吸了。
感谢拉神的恩赐,
神官合眼,在心中默念。
仆从只是古怪地上下扫视了神官几眼,什么也没说,默默地站得远了些。
真是有毛病,
就一个男的,至于着迷成这样子吗?
仆从继续站岗,直到又一名侍从出现,肩上还扛着个被毯子裹着的人,迈步就要走进殿内,这才连忙让人拦下,前去盘问。
“你是谁?这肩上的人又是谁?”
“知道里面是谁吗?来正殿做什么,好好说清楚。”
仆从板起了脸。
侍从淡淡道:
“神官受洗,你无权干涉。”
仆从皱眉,凑近了点,压低声音说:
“兄弟,你是有所不知啊,今天那位莅临,就在后边殿内,我不管今天是谁受洗,都不得惊扰了!”
侍从顿步,声音冷冷:
“你们今天难道没接到通知嗎?”
“那位,就是为了我肩上的人来的。”
仆从大为光火:
“怎么可能!?你这肩膀上的人到底是谁?好大的口气!”
正说着,仆从忍不住去拉扯侍从,两人推推搡搡,几乎要惊动守卫。
拉扯间,毯子被扯开一角,赛桃柔润湿润的小脸,就这么露了出来。
仆从骂骂咧咧地走过去,却在看见这张脸的那一刻,顿住了脚步。
太漂亮了……
人类,真的可以长成这个样子嗎?
从没见过长成这个样子的……
毯子里的人,当真是全身雪白的,和这里的人全然不同,好像一朵曼妙的云,白得晃眼。
赛桃双目惺忪,睫毛湿润润、水盈盈的,一双乌黑的大眼睛茫然看向前方,像甘甜的黑葡萄,一身雪白的肌肤露出小半,胸前浅粉的花蕊,依稀可见一角。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仆从完全忘记了呼吸,直到一张脸憋的通红,这才反应过来,大口地喘气。
可一回神,侍从又裹好了毯子,扛着那人走进了神殿。
只留下仆从一人,呆愣在原地。
他忍不住去想,那毯子里的美人,是否记住了自己,会不会……厌烦他?
仆从失神地站在原地,神官在后面连叫了他的名字三声也全然不觉。
毯子里的人身上那点热香,好像还萦绕在他的鼻尖,挥之不去。
仆从失魂落魄。
*
赛桃被抗进了主殿内,
整座卢克索神庙可以被看作是大小错落的神殿所围成的建筑群,而主殿,居其所而众星拱之,无疑是最堂皇、最肃穆的一殿。
两排粗壮、纹饰华麗的柱廊纵向贯穿正殿,五彩的纹饰涂刻着埃及的神话体系。殿内挑高足有十五米,接近五层楼高,抬头向上看,奢侈的挑高空间会让人模糊,天花板与天空的界限,而铺天盖地的浮雕占据了整个天花板,繁复奢丽,令人叹为观止。
正殿的尽头是横列着的众神像,居于正中的自然是为天空所吻的太阳神拉·阿蒙,祂眉目深邃,眼瞳是金色的日,即使是泥塑的双眼也炯炯有神,不怒自威。
赛桃偶然抬头,正对上那双赤金的双瞳。
那眼神,好像要把他钉死在神庙的墙上一样。
赛桃瑟瑟发抖,连忙移开視线。
他的視线向下,这才看见神像下站着一个宽肩窄腰的高大身影,那人留着乌黑的长发,头顶璀璨的宝石头冠,一身鎏金的长袍,只看衣着气度非凡,便知身份非富即贵。
似乎是注意到了赛桃的视线,神像下的人转身,一双金黄的眼眸,定定地看向赛桃。
这人竟和阿蒙神一样,生了一对金色的双瞳!
侍从不敢直视那人的双眼,将肩上的赛桃平放在地上,然后重重跪下。
“尊贵的法老,日安。”
侍从低低说。
法老?!
赛桃瞪大了双眼。
他不是来受洗的吗?
为什么会被带到面前……他连低等神官都还不算,根本就不配面见这种人吧。
……剧情是不是又崩了。
334先是沉默,然后回答了赛桃的疑惑。
【334:通常来说,法老被认为是神在人间的代言人,从法理上来讲,神官受洗,法老主持,并无不妥。】
【334……但是实际上,几乎没有法老有心思管这种闲事……】
【334:怎么会……】
334还未来得及把话说完,法老便先一步走到赛桃跟前,站在赛桃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长得这么小一只……真的是‘使者’吗?”
上方传来的声音漫不经心。
“这与身高无关,美倫普塔陛下。”
法老的身后走出来一个人,赛桃定睛一看,是大祭司約拿。
約拿也是大贵族出身,与侍从相比,态度显然放松许多,从称谓上来看,至少他有资格称呼法老的姓名。
普塔是孟斐斯地区所信仰的造物神,把神明塞进名字里,哪怕是最显赫的王族,也要思量三分。
从名字就能看出来,作为法老,美倫普塔决不是汲汲之辈。
“你们神庙到底又在搞什么……先说好,今年的财政审批我已经签字了,别说‘使者’,就算是拉神莅临,我也不会多批一个子。”
美倫普塔的视角看不清赛桃的脸,只觉得无趣,侧过脸,转身要走。
“您误会了。”
约拿淡淡道。
“我真的搞不懂,奥皮特节和赛德节在即,你们竟然还有心情搞这种小把戏。”
美伦普塔背过身去,抬起头,百无聊赖地盯着面前拉神的雕像看。
“我应该告诉过您的,直视神的眼睛,是大不敬的行为。”
约拿的声音严肃了点,神色也冷了下来。
美伦普塔只是转身,摊开手:
“你们神庙也挺有趣的,一边说我是祂的转世,是太阳神在人间的化身,一边连雕像都不让我看。”
“干脆把我宫室里的镜子全部砸掉算了……毕竟我的眼睛和祂长得一模一样,不是吗?”
美伦普塔耸耸肩,跪在地上的侍从将头埋得更低了。
约拿拧了拧眉,正要驳斥美伦普塔的话,又被对方开口打断。
“真是受不了你们了……”美伦普塔一只手绕着头发,正眼也不看约拿,“以为外面随便买个漂亮的小奴隶,我就会信他是什么所谓的‘使者’吗?”
紧接着,美伦普塔对着地上的侍从挑了挑下巴:
“你,把他丢出去。”
“不要再让我看到随便什么奴隶都能进来。”
丢出去……
丢到哪里?
【334:完了,】
【334:要是这个时候被赶出去,会直接判定任务失败的吧。】
赛桃听到这话,害怕得不得了,侍从分明还没有靠近,便下意识地向后躲。
结果,身躯一个不受力,骨碌碌地向后滚去。
裹在身上的毯子开了,赛桃一身白皙纤秾的肤肉暴露在空气中,叫人看尽了。
湿润柔软的脸庞漂亮得不像话,发丝被汗水黏在额间,水色双瞳楚楚,一身细嫩的肌肤像剥壳的牡蛎,无端令人口舌生津。
不远处,那双金色的眼瞳猛地收缩,某种不可言说的兴奋在发酵。
“奇怪,这里……哪里来的水?”
美伦普塔挥手示意侍从退下,自己走上前,用食指和拇指揉捏起毯子上的一小块水渍,眼神玩味。
第42章 上下埃及的劣等神妻5 那块地方,……
那块地方, 好像剛剛是被他用那里贴着……
赛桃又羞又臊,抓起毯子的一边,把自己的身体卷进去, 这才勉强蔽体。
“……不知道。”
赛桃把脑袋扭到另一边, 皱了皱鼻子,臉上的湿痕不知道是泪还是汗, 泛着光。
明明赛桃一副根本就不想和他多说话的样子, 美倫普塔却兴致勃勃,全然不介意赛桃冷淡的态度:
“你可真白, 身上抹粉了吗?”
“才没有……”赛桃有点生气了,“我、我从来没有用过这种东西。”
少年君主却反复摩挲着指尖的一点点水渍,放到鼻尖嗅闻, 笑着说:
“那有喷香水吗?怎么连这里都是香的。”
美倫普塔十五岁登基,今年也不过二十一岁,其实年纪也不必赛桃大多少,只不过个子高大,背上一身随军征战留下的伤疤,看着吓人,其实还是个少年人。
“都说了没有了……”
赛桃真的觉得眼前的人好像脑子有毛病一样, 差不多的问題一直问一直问, 真的真的特别烦。
“你今年多大了啊?成年了吗?怎么长得这么小一只,平时都不吃饭吗?”
美倫普塔又是一连问了好多问題。
见赛桃恹恹地不说话,美倫普塔步步逼近, 赛桃裹紧了身上的毯子,退无可退,身上又发了点汗,臉蛋被闷得红红的, 很不舒服。
赛桃真的很讨厌眼前的这个人,
喜欢自说自话、自以为是地就抛出来一大堆问題、还喜欢一直盯着他看,真的很讨厌。
他长得瘦瘦小小,可能、可能也就是白了一点吧,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面前人的问题,赛桃过耳就忘,不是摇头就是沉默,完全是一副消极抵抗的状态。
“为什么不说话?你嗓子不好吗?”
美伦普塔继续问。
赛桃仍旧不说话。
然后,赛桃的手腕便叫人给擒住了,美伦普塔把人逼得无路可退,高大的身体山一般地把人罩住,脸上却依旧是笑眯眯的;
“不可以不回答我的问题哦。”
他越靠越近,体温又高,像个人面的野兽,把赛塔逼得不停发抖,眼睫不安地眨动,掉下来一滴泪,是温热的,被美伦普塔捉到,在掌心洇出一点水色。
“奇了怪了,怎么连话也不会说了,干脆把嘴巴张开好了,让我看看你到底长没长舌头。”美伦普塔眼睛深暗,脸上却依旧带着笑容。
对面人的手已经伸了过来。
那怎么可以?!
一想到自己要被人掐着下巴强迫张开嘴巴,也许口腔里小小的舌头也要被人用手指捏着,翻来覆去地检查,赛桃就怕得要死。
……那样的话,口水会流一地的,黏黏的,身上也会很难受。
就在美伦普塔的指腹壓在赛桃下巴上的那一刻,
他的身后,响起了約拿冷冷的声音。
“陛下,”約拿拧了拧眉毛,“今天请您到这里来,是有正事要做的。”
美伦普塔的指腹却还壓在赛桃的下巴上,也不正眼看身后的人,只是淡淡道:
“爱卿,不需要你来教我做事。”
赛桃感觉到压在自己下巴上的手指用力了些,
美伦普塔是优秀的弓箭手,指腹上是明显的老茧,压得人难受。
約拿却是双手合十,转过身去对着面前的太阳神神像深深一拜,
“没有这个意思,”
“只是在替拉神提醒陛下,今天有更重要的事等待陛下完成。”
赛桃清清楚楚地看见,面前人极不明显地冷哼了一声,显然十分缺乏对神的敬畏。
但大祭司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面子还是要给的,美伦普塔最终还是松开了手,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面向約拿,问:
“那么,爱卿,今天有什么事是我必须出面的呢?”
约拿是祭司家族出身,身份显赫,又在建筑学和数学上造诣颇深,声望很高,哪怕是美伦普塔这样的少年君主,也不得不给几分面子。
“显而易见,”约拿依旧保持着对神像鞠躬的姿势,“今天,是‘使者’的受洗儀式。”
“作为拉神在人间的代表,必须由您来见证。”
约拿终于直起了身,脸上神情淡漠,遥遥望向不远处的赛桃。
紧接着,他拍了拍手,几名手上端着托盘的仆从应声出现。
这几人走路不声不响的,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着实把赛桃吓了一跳。
紧接着,方才抗赛桃进来的侍从起身,敬而又敬地把人再次抗起来。
其中一名仆从推着一张小桌,大小尺寸其实放不下一般的成年男性,但竟是刚好能放下赛桃一人。
赛桃被毯子紧紧裹着,平躺在那张小桌上。
不远处,阿蒙神雕像矗立,金色的眼瞳不论从哪个視角去看都熠熠生辉。
恍惚间,神明好似真的附体,睁着一双眼睛,监视着赤身的小神官受洗。
赛桃缩了缩身体。
约拿走了过来,挡在了赛桃与神像之间。
在小桌的另一面,美伦普特也走了过来,接过了仆从托盘上的一个精致小瓶,垂首看着赛桃。
约拿闭上眼睛,开始吟诵经书。
与此同时,赛桃被人抱着坐起来,背对着美伦普特,露出线条优美的肩颈。
美伦普特拿起一把小刷子,蘸了瓶子里的油,往赛桃后頸上刷。
这是橄欖油混合了香料制成的涂料,可以隔绝病虫,被埃及人視为圣洁的代表。
当然,也有另一种说法。
据说拉蒙神最喜欢的作物就是橄欖,橄榄生长需要充足的日照,因阿蒙神垂怜,这才在三角洲生长繁茂。在上古的神话体系中,橄榄总是与拉蒙神息息相关。
在身上抹橄榄油,
便是让自己里里外外充满了拉蒙神的气息。
这代表着将自己身心的所有权,彻底献给伟大的太阳神,从自由人沦为“神妻”,从此之后,一举一动皆在阿蒙神的监视之下,再没有自由可言。
赛桃并不知道,普通的神官受洗,并不需要经历这个儀式。
赛桃只是疑惑,
原书里,他明明只是最最低等的神官,地位卑微,在神庙中不值一提,为什么……会请来法老来给他受洗。
一定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忍受着身上的不适,赛桃这么想着。
全然没有意识到,身后拿着刷子的人,在用什么样的眼神看着他。
简直是庞大的野兽在打量柔弱可欺的猎物,只待下一秒伸出利爪,把人拆吃入腹,一点不剩。
如果注意到了的话,
赛桃一定会怕得瑟瑟发抖。
一前一后,两双一模一样的金色眼瞳,
俱死死地盯着赛桃,那眼神好像要化为实质,把人囚禁在方寸之內。
在漫长的忍耐中,受洗仪式终于结束了。
赛桃听见约拿说,
从今天开始,他就是卢克索神庙的正职神官了。
……诶?
不对吧。
他明明、明明应该是最低等的神官,
正职神官……地位都快赶上祭司了,真的没有问题吗?
赛桃焦急地询问334。
334先是沉默,然后结结巴巴地回答:
【334:这、这个嘛……既然系统没有显示警报,那我们就继续把剧情走下去吧。】
【334:它不问,你不说;他一问,你惊讶。】
哦……原来要这样做任务,
赛桃点了点头。
果然,在这方面,他还是不够成熟。
以后也要向334多多请教呢。
受洗结束,赛桃戴上了象征身份的饰品,整个人金光灿灿的,像个漂亮的小圣诞树。
仪式结束,赛桃自然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
仆从紧随其后退下,偌大的神殿內,一下子只剩下美伦普塔和约拿两人。
望着赛桃离去的背影,美伦普塔突然开口道:
“我突然觉得,”
“那个传言,似乎并不是没有道理。”
约拿的脸色却是冷了下来:
“陛下不是从来不信这些的吗?”
“今天是怎么了?突然就改变想法了。”
“也算不上是改变想法吧,”美伦普塔眯起眼睛一笑,“只是觉得有点意思。”
约拿冷冷地看着他。
“不过,作为神官,‘使者’还是太欠缺管教了。”美伦普塔看向约拿,眼睛里的情绪令人捉摸不透,“你们应该好好教养他,让他明白怎么做神可爱的小妻子。”
“毕竟,‘神妻’将来是要产出圣水,哺育信徒的。总这么娇气,可经不起弄。”
美伦普塔笑着看向约拿,语气真诚不似作假。
“神庙里的事,不敢劳您费心。”约拿语气淡淡,“我自有安排。”
“以及,”约拿也看向了美伦普塔,神色不善,“刚刚下手太重了,您不知道吗?他皮肤嫩,会不舒服的。”
美伦普塔眼睛里的笑意消失了。
“毕竟,我替阿蒙神检查过了。”
“‘使者’全身上下的肌肤都像婴儿一样娇嫩,只要稍稍用力,就会留下指痕。”
约拿声音平淡。
美伦普塔什么也没有说,而是伸出手指,将指腹上干涸的水渍,压在了舌尖上。
甜的。
于是,这可怜的一点点水渍,就这么叫人吃尽了。
只是,这水非但不解渴,反而越吃越叫人口舌生津,舌头发干。
只想让人去吃更多。
第43章 上下埃及的劣等神妻6 赛桃被人带……
赛桃被人带出了神殿, 还没反应过来,就成了正職神官。
他实在是想不通,明明自己没一步都是按照系统要求做的, 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偏差呢?
这一次……總不会像上次那样, 剧情一点一点地走偏,最后……那些不可一世的重要角色, 不去爱主角受, 反而跪在地上,拼命拉扯着他, 发狠了不让他脱离世界吧?
【334:放心,不可能的。】
【334:我好好反思过了,上个世界是abo背景, 原书是纯爱文,男同遍地走,所有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334:这一次,我特别为你选择了点家大男主题材的小说,这里的人心里只有金钱权力和美女,特别纯洁,绝对不会出现上次那种情况。】
赛桃还是有些遲疑,
他總觉得, 这个世界,好像和334嘴里的不太一样。
【334:放心,人, 不会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你,不会在两本小说里翻一样的车。】
334又开始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了,
赛桃对自己听不懂的东西一向充满了敬畏之心,于是, 他选择相信334.
既然334都这么向他保证了,
那这一次……一定没有问题的。
嗯,受洗要脱衣服是正常的,被人抱着进入神殿也是正常的,被法老拉着手问你怎么这么白也是正常的……
赛桃说服了自己。
【温馨提醒:】
【您的任務2【未完成】】
【任務2:你目光短浅、嚣张跋扈,进入神庙后更是不可一世,明明连最低等的神官都不是,却耀武扬威地欺辱神庙中人,全然是小人做派。】
【积分:20】
糟了,
忘记这茬了。
侍从把赛桃带到了神庙的餐厅中。
恰好,赛桃的肚子适时地响了。
肚子一直在响怎么办?
只能残忍地吃掉一顿大餐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赛桃好像一顿飯都还没来得及吃。
人怎么可以不吃飯呢?
只能勉为其难地、一心二用地、一邊吃飯一邊计划如何欺辱人了。
赛桃叹气,走进餐厅。
也许是因为神職人员同属上层阶级,卢克索神庙的伙食相当不错,侍从为赛桃取来了他今晚的餐食。
方正的托盘上是几个小巧的碟子,主食是斯佩尔特小麦饼,面团里揉和了蜂蜜、牛奶和蓖麻油,口感韧性十足,又不想平民食用的小麦饼一样粗糙坚硬;蔬菜是一小锅鹰嘴豆和生菜洋葱煮成的炖菜,撒了多种复合香料,闻起来很有诱惑力;肉类是一小块撒了茴香和胡椒的肉排;时令的无花果摆在托盘最边缘,看起来鲜嫩可口。
赛桃抓起无花果,小口小口地咬着,把两瓣粉嫩的嘴唇吃得湿濡濡的。
正吃着,
他听见了身边人的议论。
“那个阿赫那茲,又一个人来吃饭了。”
一个人小声说。
阿赫那茲,正是原书男主,赛桃立刻竖起了耳朵。
只见那人身形高大,面容英俊,虽然衣着简陋,但仍气度不凡。
“可不是嘛……谁愿意和他一起吃饭啊,也真是有够可怜的。”
另一人嗤笑。
“唉,想当年埃卢瓦将军远征迦南,结果兵败而归,被冲锋兵一剑刺穿肩胛骨,不治而亡,他家门第就衰落了。”
那人唏嘘。
“也没什么好唏嘘的吧,埃卢瓦将军得势时盛极一时,可曾给同僚半分颜面,一朝身死,如今门丁冷落,也不算是命运不公。只能说是……贝斯特女神赐予的福分总有耗尽的那天。”
另一人耸耸肩膀。
贝斯特是以猫为形态现身人间的战争女神,此人把埃卢瓦将军的功绩全归因于女神赐福,可见往日怨怼。
是的,
本书男主,就是这样一位将军遗子,势必要逆袭归来的大男主。
少年男主这时刚刚成年,不日便要结束在神庙的学业,可由于门第败落,遲迟无处可去,在神庙内被众人奚落。
334在挑选世界的时候,慎之又慎,生怕上个世界的崩坏重演,精挑细选了点家最最经典俗套的那种小说,这一次,绝对不会有莫名其妙的角色喜欢上赛桃。
【334:好机会,这男主是你日后要经常欺辱的对象,既然如此,早欺辱晚欺辱又有什么区别呢?干脆就用他来完成任務好了。】
赛桃深以为然。
这男主一看就很讨人厌,个子高、肩膀也宽大,这样大一头站在人群中,真的特别碍眼。
高个子都很可恨。
赛桃恶狠狠地盯着他,男主似乎也注意到了赛桃的视线。
赛桃站起身,端起托盘,走到男主面前:
“看什么看……我脸上有字吗?!”
声音又尖又细,猫叫似的清脆。形状漂亮的嘴唇开开合合,湿润鲜紅的内部若隱若现,肥而紅的舌尖,安安静静地躺在口腔里,样子很乖。
阿赫那茲垂首,长长的睫毛敛去他的眸光。
男主一定是被他吓到了,
赛桃很满意对方的反应。
是时候更进一步了。
赛桃往前一步,一脚踩在了阿赫那茲的鞋子上,用力地捻了捻。一抬手,把对方餐盘上的饭菜全都撒了。
阿赫那兹遭人排挤,饭食竟只有一杯水和一块硬面包,这水尽数撒在了他自己身上,样子狼狈,全然是落水的狗。
“怎么连个盘子都端不好?!”赛桃凑近,用力地抓起对方的衣领,“我的手都被撞疼了……这是你的错,对吧?”
只不过,
这水,也沾了点到赛桃身上。
赛桃一身亚麻精纺的洁白长袍,透气轻薄,遇水就透。
不偏不倚,现出一点粉来。
阿赫那兹身躯僵硬了。
赛桃很是得意,
见这男主比他生生高了一头,便扯着男主的头发用力一拽,逼得男主躬下腰来,与自己面对着面。
阿赫那兹一身湿淋淋的,又被人扯着头发,好像真成了少年足下一条狗,狼狈不堪。
少年一身热烘烘的肤肉,就这么贴到了面前人身前。
全然不知自己粉嫩之处,衣襟打湿,透了光,窥见小小粉霞。
“不说话……”赛桃歪了歪脑袋,“你是哑巴吗?不懂得怎么好好认错吗?”
“你知道我是谁吧?看清楚了,我可是正职神官,”
阿赫那兹闭上眼睛,深深地沉了一口气,英朗的眉宇间满是煎熬,薄唇开合,只吐出几个字:
“对不起。”
看男主道歉得这么勉強,赛桃就知道,自己做对了。
他伸手就是一掌,扇在阿赫那兹左脸上,盛气凌人:
“只知道说对不起有什么用?”
“……您想怎么样?”
阿赫那兹似是隱忍到了极致,声音低沉。
赛桃又是用力一扯他的头发,说:
“这还不简单……”
“正巧我腿酸了,你伏在地上,给我做人肉凳子,让我鬆快鬆快,我就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了。”
真是好不讲理的一个小男生,
分明是自己伸手打翻了别人的餐盘,却胡搅蛮缠,把错尽数怪在了对方身上,现在,还要让人跪趴在地上,摆成人凳,用臀部坐上去。
赛桃认为,把人当成凳子用,这已然十足羞辱人了。
果不其然,
男主掀起眼皮,眼神暗沉,眸光落在赛桃的腰臀之际,分外幽深。
赛桃已经盘算好了,
要是男主真的跪下去,他坐上去的时候,必然要用力碾压,让人狠狠把力硬生生吃进去,难以支撑,无比吃力。
但点家男主一向颇有骨气,赛桃想,要是男主不跪,他便一脚踢过去,把鞋底印在男主的胸前,想必,也能勉勉強强完成任务。
阿赫那兹迟迟不动,周遭,已然有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围观的人窃窃私语,对着阿赫那兹指指点点,更有甚者,红了眼睛,死死地盯着两人,若不是身旁三五好友按着,恐怕当即就要冲上来……
赛桃觉得自己这也太坏了,
连围观群众都要看不下去了。
334却总觉得,那眼红了的人,怎么不太像是在为男主鸣不平。
倒有那么几分像是……
334很快打消了这个猜想,
怎么可能呢?他真是受上个世界毒害太深。
怎么可能会有人嫉妒男主被身板小小、腰细臀圆的小男生逼作人凳,
做人凳,那可是要四肢着地,那处不堪的地方,要狠狠压上去,结束之后,怕是要在衣服上留下褶痕,分外折辱人。
哈、哈哈,怎么可能会有人巴望着被宿主这般折辱,一定是他疯掉了。
334想。
赛桃扯着阿赫那兹的头发,猛地就是向后一拉,逼着对方抬起头来直视自己。
于是乎,
一张柔嫩瓷白,唇红齿白的小脸,就这么硬生生闯入阿赫那兹的视线里。
占满了他的视野,分毫也没办法分给其他人。
“杂鱼,我说话,你也敢装死?”赛桃凶巴巴的,“说话,愿不愿意做小爷的人凳?”
阿赫那兹喉头滚动,良久,才从嗓子里挤出一句:
“您当真要如此相逼。”
适时地,赛桃耳边响起了任务完成的声音。
【任务2】【完成】
【积分+20】
“当真。”
赛桃果断应下。
阿赫那兹竟是站得直直的,身板挺立,动也不动。
除了被赛桃生生往下扯的头颈,整个人站成一字形,当真是受辱也有风度。
一副很有骨气的样子。
好吧,
反正任务已经完成,赛桃也准备撤退了。
他松开手,把人往后狠狠一推,正要转身离开。
不成想,
阿赫那兹当真是木头一般,直愣愣地被赛桃摔到墙上,竟是一时不察,身形踉跄,向前扑来。
赛桃没想到这人被他往墙上摔,竟然也不躲,避而不及,与人一同摔在身后的餐桌上。
幸好身后有面前人的胳膊垫着,赛桃没吃痛,只是男主体温高,两人身上又沾了方才打翻的水,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赛桃正要把人推开,却见不远处隐约走来个熟悉的人影……
“你们在干什么?”
声音冷冽。
赛桃勉强抬起头一看,是约拿,他面如霜色,正森森地看着两人。
【哦,】
【捉奸的丈夫角色出场了。】
一条弹幕如是说道。
第44章 上下埃及的劣等神妻7 坏了, ……
坏了,
第一次做坏事,怎么就被正派人物抓个正着?!
赛桃被吓得赶緊用力去推阿赫那茲的胸膛,
没想到对方看着身量单薄, 胸膛却是又硬又重, 根本推不动,还沾了对方亚麻长袍上的水, 濕淋淋的, 更難受了。
随着約拿的出现,餐厅一下子寂静下来。
众人的目光仿佛有分量一般, 凝滞在赛桃周身,把周遭的空气压得让人喘不过来气。
約拿面无表情,一步一步靠近, 脚步声落在地板上,分外清晰。
“難舍难分?”
約拿背着光站,整个人尽是暗色的,唯有森白的眼白反着光,亮得吓人。
哐,
約拿在两人面前站定,搭在椅背上的手, 将拿一角的木料攥得粉碎,
“需要我帮忙吗?”
阿赫那茲还未出声,赛桃看着地上的齑粉,生怕自己的骨头也叫约拿拧断, 两股战战,两瓣嘴唇哆哆嗦嗦地说不出来话,一緊张,竟然直接从桌子上滑了下来, 一屁股坐到地上。
他的两臀,不偏不倚,正好坐在阿赫那茲两只鞋上。
云一样水淋淋、香喷喷的两团,登时落了地,震了震,被挤压得不成样子。
引得周围看着的人重重吸气,
有些定力不足的小男生,已然红了雙颊,恨恨地看着阿赫那茲,恨不得生啖其肉,生嚼其骨。
怎么……怎么会这样子……
他明明只是一时间没有站稳,怎么会直接坐到这个地方上面?
好丢人啊……
哪里还有恶毒反派的样子?
所幸男主爱干净,鞋子每天都擦洗,并不髒,臀下又有好几层衣袍垫着,没叫那两朵云弄髒了。
要是臀上沾了别人的鞋印子……赛桃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赛桃正想死,一扭头就对上一对森然的雙眼。
是约拿,他蹲了下来,正和赛桃面对着面,
面容俊美无铸,却只让人害怕。
“还舍不得起来么?”
“没有的事!”
赛桃急急地说。
他这一叫,引得所有人的注意力一下子就到了自己身上。
“……只是腿、腿有点軟了……”
赛桃咬着自己的嘴巴,从齿缝间挤出这句话。
好丢人啊……
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自己腿軟得站都站不起来什么的……这样让他以后还怎么出去干坏事,怎么让别人害怕他?
而且,
正派的祭司……好像要来找他算账了。
完蛋。
约拿的阴影渐渐笼罩了赛桃。
赛桃想,
大概是要被人拎出去打一顿了。
听说这种正派人物……眼里根本容不得一点沙子的。
然后,
赛桃只感觉到自己身体一轻,睁眼一看,约拿竟然直接把他抱了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
炮灰……需要被正派角色抱着吗?
赛桃不懂。
而约拿斜着眼,只淡淡瞥了一眼阿赫那兹,便大步流星走过。
正眼也不看人。
而他的身后,几名侍从迅速上前,将人拿下。
阿赫那兹屈辱地被按在地上。
没落的将军少爷,在约拿的眼里,轻如鸿毛。
根本不值得多看一眼。
垃圾就该呆在垃圾桶里。
约拿抱着赛桃,大步跨过门槛,如是想到。
餐厅中,众目睽睽之下,阿赫那兹被生生扭断了一条胳膊。
这是警告,
下一次,他要是再敢接近‘神妻’,断的便是头颅了。
阿赫那兹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红了双眼。
他何时被人这般羞辱过?!
如果……如果……有朝一日他翻身做主,必要让这祭司碎尸万段!
至于那个漂亮的新神官……
阿赫那兹被人死死按着,血与汗顺着额头流下,又热又闷,恍惚中,他伸出濕濡的食指。
这根手指,方才挨到了那小神官柔软之处。
现在,是濕的。
阿赫那兹将自己的食指放入口中,
竟是甜的。
*
“听说了吗?”
一名高个子神官乘着树荫,与身側人窃窃私语。
“听说了什么?”
身側的人是个面容秀气的雀斑臉,伸长了脖子去听高个子的闲话。
“就是今天餐厅里的事啊……那个阿赫那兹,真的是好不要臉!”
高个子愤愤道。
“怎么了这是……阿赫那兹?他不是都快要因为交不起学费,没办法毕业,要被赶出去了吗?”
雀斑臉兴致缺缺。
高个子连忙道:
“你是不知道,今天在餐厅,我亲眼看着这小子贴到‘使者’身上去,两只手不知道摸到了哪里……好生下贱!”
雀斑脸一下子就着了:
“有这种事!?”
高个子连连点头:
“我亲眼所见,”
“他餐盘中的水,撒了自己一身都是,还弄得‘使者’身上也湿了,靠得那么近……该看的不该看,怕是全看了!”
“怎么能这样子……”雀斑臉急得连连跺脚,“‘使者’明明就是大家的……他一个要被赶出去的废人,哪里来的脸染指?也不怕折寿!”
“他算什么啊他?也配把手放到‘使者’身上,这下贱坯子,怕是从今天开始连手也不会洗了……”
高个子忿忿不平。
雀斑脸拧着眉毛:
“还不知道他会拿那只碰过‘使者’的手做什么呢!要是……简直是玷污了‘使者’!”
高个子双手合十,向西方深深一拜:
“阿蒙神在上,万不能叫这小人好过。”
雀斑脸见状,也跟着拜,神情虔诚:
“阿蒙神在上,保佑我饮到‘使者’的圣水……哪怕一口,也死而无憾了。”
高个子听了身边人的话,哈哈大笑,重重拍了拍雀斑脸的肩膀:
“‘使者’产出的圣水哪轮得到我们?做你的美梦去吧!”
雀斑脸却拉着个脸,老大不高兴了:
“‘使者’说到底是神妻……经书上说过的,对所有信徒都得一视同仁,有义务分泌圣水,解信徒之渴……这圣水,我有什么喝不得的?”
“这经书上虽然说阿蒙神面前,所有信徒是完全平等的,但你知道,总有些信徒比其他人更加平等。”
高个子耸了耸肩膀。
紧接着,高个子向大祭司居所的方向眺望,眼睛里是显而易见的羡慕:
“算算时间,大祭司应该已经开始给‘使者’净化身体了……”
*
赛桃被抱进了约拿的卧室。
这间近乎奢华的卧室是代代大祭司的居所,古埃及人相信,人在睡梦中链接死后的世界,而祭司的梦境连通冥府,那里是所有埃及人民的安息之地,祭司会在梦中与冥界的使者阿努比斯对话,商讨亡者的心脏是否重于一片羽毛。
赛桃被平放在一张雕木镶金的大床上,床的四角立着支柱撑起幔帐,赛桃定睛一看,床边四角的支柱,竟是四头狮首人身的雄狮雕像,那描金绘彩的眼睛,死死地看向卧榻之上,与熟睡之人梦中相对。
赛桃被看得心里发慌,连忙移开视线,却正对上另一只床柱雕塑的眼眸。
是了,古埃及的建筑讲究对称法则,在埃及人的世界里,对称象征着守序,神的世界是对称而充满逻辑的,而人世间的一切都是如此的混乱、无序、丧失逻辑,对守序与稳定的追求,刻进了埃及人的建筑中。
四只对称的狮首人身床柱,静静地凝视着赛桃,四面八方地用视线包围着床上的人。
视线仿佛凝结成无形的牢笼,把床上的人死死困住。
赛桃挣扎着坐起身来,脊背紧紧贴着雪花石床板,一仰头,就撞上了约拿的视线。
“今晚,你宿在我这里吧。”
约拿神色淡淡。
“诶……?”
赛桃慌了,原书中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剧情。
约拿将一根手指按在赛桃的唇上,检查着这片肉的光泽。
很好,嫣红、细腻,泛着淡淡的水光,没有被人用牙齿咬破过。
还是全新的。
“你今天碰到了脏東西,需要净化。”约拿语气平淡,英俊的眉眼里没有一点情绪,“侍神之人,必须保持身心的洁净。”
脏東西,
说的是……男主吗?
正派人物对男主怎么这样坏?
【334:你不懂,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正派人物是在磨砺男主的心性。】
哦……
原来如此,
赛桃点了点头。
“张嘴。”
约拿指尖捏着一只拇指大小的球状物,意义不明。
这東西怪异,让人看不懂用途,凑近去闻,能嗅得淡淡的麝香气味。
似是被泡在名贵香料中储存的。
赛桃错愕。
约拿微微皱眉:
“今天你碰到了不干净的东西,需要净化。”
“张开嘴,含着睡一个晚上就好。”
赛桃愣愣地看着那只球,通体晶莹,似是阿富汗玉质地,略微比他的拇指大上一点,两边连接着红色带子,含着这种东西睡觉,怎么能舒服呢?
他不说话,约拿捏着他的下巴,就要把这东西送进来,赛桃连连闪躲,脊背拱在床榻上,像只小山包。
约拿擒猫一般捉住赛桃的手脚,竟还空出一只手来卡住赛桃的下巴,逼得人合不上嘴,晶亮的涎水顺着约拿的手臂往下流,像一串断了线的珍珠项链。
怎么这么容易流口水?
不过这么一会儿,已经流得他满手都是了。
不雅。
“咬合不齐……你是不是不怎么吃硬物?”约拿眉毛下压,英挺的眉眼被阴影覆盖,“戴着哈奇,可以矫正你的咬合,”
原来这孽物叫哈奇?
赛桃一千个不愿意。
可还是眼睁睁地看着这东西被塞进他的口腔里,死死卡着,鲜红湿润的内部全露了出来,像暑热下早开的蔷薇,迎风展开湿嫩的花蕊,被路人生生摘下,放进掌心亵/玩。
哈奇两侧的带子被牢牢地挂在赛桃耳朵上,带子被系紧,哈奇严丝合缝地嵌入赛桃口中。
赛桃怎么也合不上嘴巴,涎水与泪一起流下,白皙的脸蛋湿濡濡的,很脏。
麝香的气息满溢在小小的口腔之中,顺着咽喉直冲鼻腔,呛得赛桃难受,一时之间根本适应不了。
“睡吧。”
约拿吹灭了灯芯,坐在床边的长凳上,一双鹰似的眼睛在黑夜中看着赛桃,一夜未眠。
太嫩了,
这样是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神妻的。
还需要更多的练习。
约拿听了一夜的风,凝视着床上的身影,静静地在心中下了判断。
第45章 上下埃及的劣等神妻8 赛桃在卢克……
赛桃在卢克索神庙的生活平静而没有波澜, 小半个月过去了,系統一直没有发布新的任务,他的生活像一潭平静的死水, 没有一点波澜。
他不识字, 只勉强会一些算数,做不了太多的工作, 大多数时候, 都呆在图书馆里整理卷宗,或是神殿里清算供品, 是极其清闲的活。
工作清闲的同时,自由却是几乎没有的。
赛桃在卢克索神庙工作的第一个星期,就收到了薪水, 侍从递来的錢袋子鼓鼓囊囊的,数目极为丰厚。
但这錢,在他手里却是彻头彻尾的废品。
除了睡前可以狠狠地晃两下,让赛桃享受一下金钱悦耳声响的洗礼之外,这袋钱最大的用处就是用来压着神庙发来的莎草纸,让这轻盈的造物不被窗外的风吹走。
赛桃不可以離开神庙,自然无处消费, 入夜后甚至不能離开自己小小的寝室, 他的房间诡异地脱离了下层神官的宿舍群,而安排在了約拿的居所邊上。
但赛桃看得清清楚楚,除了他, 没有哪个神官在休息时间不能自由活动的。
对此,赛桃非常费解。
但奇怪的事情,还遠不止这些。
赛桃发现,神庙里的人似乎都躲着自己。
虽然行动上被人避之不及, 但只要出现在人多的地方,就会莫名感覺到很多视线黏在背上,他一扭头,这些视线便全都消失不见了,就好像是他的幻覺一样。
赛桃想过私下找个神官,问清楚缘由。
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他一靠近,甚至不必开口说话,这些人的脸便红透了,连话也说不清楚,一双眼睛看着他,直发楞。
好像脑子出了什么问题一样。
几次三番都是这样,赛桃也就放弃了。
想来是他那天将男主欺负得太狠,恶名遠播,这才被人避而不及。
一见他就红了脸,那一定是气愤他的恶行,又碍于同僚之谊,便生生把脸给憋红了。
他也太坏了。
其中一次,赛桃在廊下拿住一位神官,还没开口说话,便迎面撞上約拿,话没问清楚,便被人黑着脸带走了。
約拿也很奇怪。
明明是日理万机的大祭司,身份贵重,却不知道为什么,每天尽来管赛桃的琐事。
不可以出门;
不可以吃外面来的東西;
不可以和别说话;
甚至……不可以穿小裤。
約拿严肃地告诉他,
小裤是污秽的東西,既然进了神殿,就该立刻脱下来,交由他人保管。
好奇怪,但是又好像有点道理。
可是……
每一次,在离开神殿后,赛桃都找不到自己的小裤。
大概是他记性不好,忘记放在哪里了。
总不能是有人偷拿了吧?
这种脏兮兮的東西,被人看见了嫌弃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有人偷呢?
毕竟……这東西是用来包着只有上厕所才会露出来的地方的,常被温软的肤肉磨得发热,皱巴巴的,污秽不堪。
确实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难怪约拿不许他在神殿里穿着。
只是……突然不穿,确实不舒服,赛桃还在适应。
约拿对他总是要求很高,不学着适应,是不可以的。
自从那天之后,
赛桃每天睡觉,都要含着哈奇。
约拿说他的牙齿咬合力太差,一侧牙齿咬合不齐,需要矫正。
“神喜欢对称的东西。”
约拿这么说道。
赛桃又问,能不能给他一只麝香味不那么重的哈奇,他戴着难受,很呛鼻子。
约拿只是淡淡地说:
“这是神的味道,你应该习惯。”
赛桃便只能勉强自己,在睡梦中忍受麝香的气息。
总之,
约拿真的很奇怪。
思来想去,只有约拿讨厌他这一种可能了。
赛桃思考。
没办法——谁叫他是人见人恨的恶毒炮灰呢?他这么坏,被人讨厌是理所当然的。
赛桃放弃了思考。
*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地过了半个月,赛桃终于等来了自己的新任务。
【任务3:你是善妒的小人,自卑微贱的出身,嫉妒赛德节上大方异彩的达官显贵,尤其是男主凭借鬥牛引起法老的注意,更是让你妒火中烧,你决定,使点绊子,让男主被鬥牛的铁蹄狠狠践踏。】
【积分:50】
赛德节是古埃及发于庆祝王权的传統节日,历史可以追溯到前王朝时期,一般在尼罗河泛滥季节的第四个月举行,
起先,按照惯例,赛德节是在法老在位满三十年时举行的大典,但后来渐渐地提前,直到中王朝时期,只要君主做出巨大的功绩,便举行赛德节庆祝,让整个底比斯沉浸在欢娱与幸福的泡沫之中
本朝法老美伦普塔领兵亲征,横扫迦南地区,将疆域延伸至尼罗河的最北端,让埃及这个举隅于尼罗河畔的地区性强国,隐隐有向洲际性的强大帝国攀援的趋势,值得一場热闹的节日,将人们对法老的信服推到顶峰。
而赛桃的任务,
就是在法老眼皮子底下给男主使绊子。
这自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所幸赛德节由神庙承办大半,赛桃混入其中,难度并不很大。
正常来说,低等神官在这种大节日中只能承担打杂的工作,赛桃原以为自己会被分配去干杂活。
但筹办期间,约拿手下的侍从单独来找赛桃,并告诉赛桃——他的工作是站在鬥牛場正中央的看台上。
是的,站在那里,这就是赛桃全部的工作了。
那侍从又交给赛桃一套织金的华美长袍,胸口的部位是兜状的,看起来……能够塞进去什么。
赛桃并不理解其中用处。
侍从适时地开口解释:
“到时候会有很多场鬥牛比赛,败者离场,胜者获得筹码券……在比赛的最后,不论是败者还是优胜者,都将把筹码券全部赠予神官,以示对神的敬意。”
赛桃又问:
“这衣服的胸前,怎么开了个口子?”
侍从神色有些不自然,目光在赛桃单薄的胸前停留片刻,咳了咳,说:
“按照老传统,最虔诚的信徒,在获胜之后应当将所有的筹码券尽数塞进神官胸口……”
那怎么行?!
赛桃听着,嘴唇都吓白了。
他低头去看自己的胸脯,那里是那么贫瘠、单薄,用力去挤,也只有一点点的肉,尽是软的。肌肤白腻细嫩,受不得磋磨。
小男生窄窄薄薄的胸膛,哪里能塞得进去东西呢?
赛桃泪挂在眼睫上,欲掉不掉,一个劲地摇头,把衣袍往外推。
这侍从连忙解释:
“大人,您也别太害怕了,这都是老传统了……现在人已经不讲究这个了,您就看开点,把东西接过去吧。”
可赛桃还是怕。
这侍从领了约拿的命必须把东西送到赛桃手上,没法子了,只把怀里的东西往赛桃那里囫囵一推,便撒腿跑了。
只留下赛桃一人,抱着大大的衣服,呆呆地站在原地,失了神。
一阵清风拂过,吹落赛桃脸上的泪珠,骨碌碌滚进宽大的衣袍中,糯质细粉的地方受了凉,瑟瑟抖着。
那里真的很脆弱……连这么一点点刺激抖受不了,怎么能把大把大把券往里面赛呢……
赛桃擦净了泪,日头正毒,进了连廊乘荫,正要顺着回廊走回住所,却在转角处听见了奇怪的动静。
他心里生疑,便放慢了脚步,倚着墙根,猫一般地探出一只脑袋来。
竟是男主在被人围殴!
只见几个神官带着侍从和仆人团团围住阿赫那茲,将人逼在墙角拳打脚踢,阿赫那茲身姿英伟,哪怕境地如此狼狈,整个人也站得笔挺,一声求饶也不叫,硬生生扛了下来。
啧啧,这么大的块头,怎么就是打不烂呢?
赛桃一邊旁观,一边啧啧称奇。
“贱货……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那一位也是你配染指的?我呸!”
一名神官对着阿赫那茲就是一口唾沫,没成想被人轻轻躲开,气急败坏,一抬脚就踢在了阿赫那茲胸口上。
眼见阿赫那兹的身板在墙上震了震,可见力度不轻。
又是一人上前,揪起阿赫那兹的衣领,情绪激动:
“‘他’身上是不是很香……胸脯也是软绵绵的,对不对?贱种……当时要是没人拦着,你就直接舔上去了是不是?!”
这人的酸气都要溢出来了,
恨不得穿回那天,以身替之。
“我看得清清楚楚……当时这人的手分明还放在‘他’腰上。”
又是一人,咬牙切齿地说。
“可不是嘛,喂,‘他’是不是很香,抱起来也很软……让人恨不得死在上面。”
一人语气酸酸。
“那是肯定的了,这杂种当时动也不动,就死死地压在上面,把‘他’弄得都湿透了……”
又是一人,给了阿赫那兹一脚。
其实当时阿赫那兹压在赛桃身上不动,并不是故意的。
他的腿是真的伤到了,胫骨扭伤,一动便钻心地痛,整个人压在柔软小垫一般的小神官身上不动,非不愿也,实不能也。
但很显然,没有人会相信他的话,阿赫那兹便也懒得开口。
他敛下眼睫,额间的血缓缓留下,把睫毛也染成血色的,阴鸷可怕。
今日之仇,来日必将百倍奉还。
“喂,过几天的斗牛,就你上去好了。”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阿赫那兹始终木头似的没有反应,了无趣味,带头的拍拍手,撂下一句话。
阿赫那兹只是低低地喘气,
仿佛没有听见,又像是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赛德节有三大重要环节,法老加冕、并与公牛赛跑,以及斗牛表演。
赛德节是象征王权的节日,法老自然是无可辩驳的主角,但斗牛表演同样是民众们热切期待的一环。
那斗牛一对牛角大得畸形,两角卷曲膨大,森然可怖,人尚只有两只脚,斗牛四蹄,脚力远远不能相较。
斗牛表演比起一场演出,更像是被围墙垒起的杀戮,置身之外,乐趣无穷。
完整完成斗牛的表演者自是青云直上,前途无两,但自上下埃及合并、本朝建立以来,未有此先例。
往年只有奴隶和走投无路的平民才会沦落去斗牛表演,斗牛场蓄养的那数头公牛,牛角饮透了贫苦人的鲜血。
“听说老将军在世时,曾以爱民如子饱受赞誉,现在老将军客死他乡,你替原先那个贱民受死,倒也算是子继父业。”
另一名似是神官的,紧紧跟上领头人,笑着留下一句话。
阿赫那兹仍然木木地坐着,哪怕是听见死去父亲的名字,也不为所动。
直到那几人尽数离开,阿赫那兹才站起身。
他十指成拳,指缝已然浸满了鲜血。
这些混账根本不懂,
他儿时开蒙的第一个对手,便是父亲私养的一头小牛。
它是那么活泼、漂亮,父亲忙于公务,它是他唯一的朋友。
只是后来父亲远征,他进入神庙,再次见到它时,腹身已经被剖成整齐的八块,牛首被摆在正中央,死不瞑目。
王下派的使者说它是因病而逝,公牛一向被视为拉神的象征,肉身岂可随意荒废,自然要大卸八块,入人肚中饱腹。
埃及人是不杀牛的,
但并不影响他们让它“得病”。
许多年以后,阿赫那兹仍然记得那个夜晚,新王登基,他的父亲死在前线,被人罗织罪名,新王下令,抄检将军府邸。火光冲天,亮如白昼。
那些人将它的尸身取出一块,扔到地上。
“靠,这什么牛啊,肉这么老,咬都要咬不动了。”
而他只能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阿赫那兹直起身,向西方重重一拜。
他背向日升之处,不是在拜拉神,而是在拜天上的亡父。
愿亡父的魂灵为鉴,他此行,不成功便成土!
阿赫那兹伸出一指,舔舐指腹,上面的橄榄油气息已经很淡了。
他偷蘸了神官每日所配的橄榄油,可怎么也找不回那日小神官身上的味道。
这让阿赫那兹很失望,毕竟,这是这么多天来唯一能让他安眠的气味了。
那人虽然坏,但身上的味道却好闻得紧。
要是能抱在怀里,充作人枕向他赔罪,便饶这小神官一命,也不枉费一身湿紧嫩肉。
而转角处,他日思夜想的人,已经走远了。
“男主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赛桃一边走,一边向334吐槽,“被人打了也没有反应,站起来又是对天作揖又是舔手指的,别真是被打傻了吧?!”
【334:……肯定是你看错了,我记得,原书中男主才没有舔手指这个习惯。】
【334:人家将来是要做大人物的,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别用笨蛋之心度男主之腹。】
【334:比起这个……我觉得你更要担心一下,为什么原书中赛德节的剧情落到了你身上,明明书里你只是个打杂的……别再出差错了才好。】
第46章 上下埃及的劣等神妻9 在神庙与政……
在神庙与政府紧锣密鼓的准备之后, 赛德节终于盛大开場。
贵族占据最好的席位,彻底狂欢;平民载歌载舞,欢欣入場;就连奴隶也暂时摆脱终日劳作, 感恩新王慈悲。
整个底比斯, 大概只有赛桃一个人是不开心的。
也对,赛桃本来就是外人, 整座城市的狂欢, 唯有他一人听来刺耳。
“一定要穿成这个样子嗎……?”
赛桃声音很小,但还是被服侍的人捕捉到了。
这人没有否认, 只是淡淡道:
“这是祭司大人的意思。”
好吧,
这便是一定要这么穿的意思了。
赛桃来到卢克索神庙这么久了,也大致摸清楚了約拿在神庙里的地位。
約拿很少直接下令, 大多数时候都是他臂膀代为打理日常小事,但只要是约拿下的命令,便没有人敢违抗,哪怕是法老,也要给他几分薄面。
大概是因着约拿身后强势的神官集團,以及神庙这么多年来侵吞的田地资产与人口作为后盾,要知道, 整个埃及将近四分之一的人直接或间接地为庙宇服务, 神官集團打着信仰的大旗,几代人以来的扩张畅行无阻。
如果没有神官集团的助力,整个埃及连最基本的税收都难以保障。
这也是历代法老想不明白的地方——在征税上, 经文竟然比拳头更有效率。
“好了。”
身后服侍赛桃穿衣的人紧紧系上腰带,纤瘦单薄、仿佛塞进什么便会在肚皮上轮廓清晰可见的一把小腰被紧紧裹着,连带雪团似的臀部,也显现出圆润的肉弧。
这身长袍织金嵌玉, 亚麻里精纺着金線,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好像真的把日光纺进線里,披在身上一样。与此同时面料飘逸透气,风一吹,肉多的地方便显出轮廓,藏也藏不住,叫人看直了眼睛。
长袍的胸前做了荡领样式的口袋,松松挂着,托举着细嫩的花苞,一弯腰,便能窥见一二分颜色。
北非暑热蚊虫多,埃及几乎人人都使用加了大量草药的化妆品,赛桃一双水杏般的大眼睛被人用绿松石研磨而成的眼線膏勾勒出眼线,红赭石粉末扑在两颊,鲜红欲滴。
最后是一点点橄榄油气息的香膏,被重重地抹在赛桃的后颈处,混合着肤肉的热气,芳香四溢。
赛桃被打扮得像一颗漂亮的圣诞树,送出了门。
他原以为所有神官都会郑重妆饰,却不想只有他一人衣着繁复。
走在外头,太多双眼睛看过来了。
赛桃却只覺得害臊,两颊红得越发像鲜嫩的苹果。
就他一个人穿得花里胡哨,难怪大家忍不住看过来。
赛桃无意间和其中一双眼睛对视,那人的脸顿时红成了猴屁股。
今天天气有这么热嗎?
赛桃緩緩移开了视线。
赛德节的举办地点在形制恢弘的露天鬥牛場,整个场地呈鸟巢状,四周围拢,中央下沉,最最中央起建一个平台,平台上搭建了遮阳的棚子,这便是赛桃一会儿要站着的地方了。
赛桃被送入中央的平台上,不知是不是错覺,他总感覺,有太多的视线黏在自己的身上了。
这视线好像要化为实质,触手一般紧紧缠绕着赛桃。
炮灰……也会这么被人一直盯着看嗎?
赛桃不懂。
大概是他今天穿得太奇怪了,
赛桃很快放弃了思考。
“他好漂亮……腰怎么只有一点点,都不吃饭吗?感觉随便塞点什么就满了。”
“天底下竟然真的有这么白的人,老天,他一定是拉神派来的……”
“天呐,感觉那身衣袍都没有他白,全身上下尽是白粉色的……总觉得一掐就会留印子。”
“看起来年纪好小,成年了吗?就这样做了小神官,会不会太辛苦了?”
“他那里好小,感觉只有一点点肉,真的可以产出圣水吗?”
“……我愿意帮他揉大一点。”
“想得美,这种好事哪里轮得到我们这种人,说不准陛下纡尊降贵,親自帮他揉开呢?”
“就是,说不准,那些达官显贵们抢着帮忙呢。你非要死皮赖脸贴上去,小心被人一腳蹬开。”
“……那我也愿意。”
“你们一个个地做什么梦呢,这种人物,我们这种人要是敢贸然凑上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幻想人家用腳来踢你?真是做梦。”
“……也对,他的脚,看起来比我们的脸都干净。”
“别说了,诶,你看那里,陛下开始加冕了!”
这群人顺着说话人的手指看过去,不错,美倫普塔身披逶迤曳地的长袍,他曾为了南北征战剪齐额短发,这在崇尚长发披身的埃及贵族中并不多见,因此这次的加冕,美倫普塔头顶一顶齐肩假发,发丝编进金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他正正缓缓向斗牛场一侧的王座走去。
年轻的大祭司面容肃穆,手捧高耸的红白双冠,重重放在法老的头顶上。
王座的两侧站着乐手与游吟诗人,只见那夺目的双冠甫一放在法老头顶,乐声与歌声齐奏,两边的贵族齐齐站起身,躬身祝贺王的加冕。
这样的加冕仪式对于法老来说过于简单親民,美倫普塔是个实用主义者,并不喜欢将大笔财富耗费在虚礼仪式上。
鬥牛场上站着成片的乐手,他们整齐地奏响叉铃、响板与里拉琴,间或交错着悠扬的希腊长笛声,点燃了在场每一个埃及人对于新王加冕的热忱,场内洋溢着欢乐的气息。
赛桃听不太懂这些乐声,只随着小鼓的声音一下一下地点着头,像小鸡啄米。
乐声结束,乐手退场。紧接着便是法老与公牛赛跑了。
在埃及人口口相传的故事中,拉神第一次莅临人间,便是化作公牛,后来王朝建立,每一任君王都孜孜不倦地将这太阳神的象征与王权挂钩,久而久之,与雄壮公牛赛跑,展现王不逊于半神的强健体魄,便成了赛德节的固定节目。
美倫普塔脱下加冕的华服,只穿着短打衣服,与一头垂垂老矣的公牛并肩而站。
这头公牛是底下人精挑细选来的,性情温驯,此刻低眉顺眼。
发令旗一挥,一人一牛绝尘而去,结果不言自明,当然是美伦普塔大获全胜。
只是赛桃没有想到,
这赛跑终点,竟然设在了他这个小台子前。
美伦普塔气喘吁吁,被一群谄媚的下臣高高抬起,在空中被高高抛起。
然后,他踩上阶梯,抬首看向赛桃。
金色的眼睛亮晶晶的。
赛桃几乎要被这炽热的目光烫伤,却又不敢躲,最后可怜巴巴地被人隔着栏杆抓起小手,在上面重重一吻。
王在胜过象征着拉神的公牛后,親吻神官手背,自然是在表达自己对于神的绝对忠诚。
但这并不是赛德节的固定项目,出乎赛桃意料之外。
当然,此举也是在表达对宗教集团的友好。
只是……
赛桃不明白,
展现对神的忠诚,需要亲这么久吗?
【334:你不懂,可能亲得越久越真诚吧。】
【334:这个世界又没有男同,被亲亲手又怎么了?】
有道理。
可是,
美伦普塔的手太烫了,嘴唇也烫,简直要把人雪似的小手亲化了。
……肯定会留红印子的,
赛桃咬着嘴唇,闷闷不乐。
半晌,可算是等来了美伦普塔松手。
“你们神官,身上都这么香吗?”
不料,美伦普塔竟然趁着赛桃不备,突然拉进距离,半个身子几乎要探进来,凑近用只有彼此能听见的声音说话。
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
赛桃一慌,要伸手把人推出去,却不料反把自己细嫩小手送入对方掌中,被人死死抓住。
“领口大了,小心一些。”
美伦普塔一点没有被小神官推搡的不悦,反倒是伸出手,替人理了理稍大的衣领。
赛桃动作幅度大,半朵柔嫩细粉的地方,从宽大的领口处探出头来。
大片莹白的肌肤牛奶似的泼出来,收也收不住,无知无觉地叫人看光了。
这怎么能行?!
赛桃连忙护住胸口,
他的衣襟处,可是藏了毒药的,要用来害男主。
绝对不能被别人看见……
赛桃用力一推,没推动。
美伦普塔反凑过来,耳语一句:
“你是怎么长的……怎么真的是粉的?”
他……他怎么能问这种话?!
粉的怎么了?像他们这样子……长成褐色的才难看!
赛桃用力一推,美伦普却不躲,直直地向后倒去,栽进人堆里,被献媚的下臣们高高举起,毫发无伤。
然后胜利似的看向赛桃,把人气得跺脚。
这本小说里的重要角色怎么能这样坏?
赛桃在领口的大口袋处,藏了一层薄薄的毒粉。
是他买通了仆从,谎称头疼,要买蝎子干来煮汤弄进来的。
埃及人相信蝎子可以治疗高热、感冒和头疼,实际上不过是蝎子体内富集的重金属让人体形成了轻度的铅中毒。
倒是方便了赛桃。
334告诉他,这蝎子磨成的粉,只要一点点,就能让斗牛抓狂。
而只要接下来男主表演时斗牛靠近,他便稍稍倾身,把毒粉撒下去,便完成任务了。
这么简单,一定不会出问题的。
赛桃自信地挺了挺胸脯,薄薄的一层肉,在宽大的衣袍上显现出柔和的弧度。
不远处,
阿赫那兹穿着草鞋进场了。
他抬头远视,在中央的小台子上看见了个神气的小神官。
……领口怎么这样大?
阿赫那兹皱眉。
要是失足掉下来,岂不是一低头,就让人看得干干净净了?
不过,这小台子栏杆修得倒是高,应该不至于会出现这种情况。
阿赫那兹摇了摇头,认为自己是在异想天开。
他又看了一眼赛桃,远处的人身影绰绰,阳光下莹白如玉。
阿赫那兹握紧了手里的匕首,
真希望,一会儿斗牛表演结束后,还能睁开眼看到这个漂亮的小神官。
踩在地上干涸的暗色血迹上,阿赫那兹想到。
第47章 上下埃及的劣等神妻10 法老在下……
法老在下臣与奴仆的簇拥下坐回王位, 打了个响指,身边的人立刻会意,奴仆吹响喇叭。
鬥牛表演, 正式开始。
阿赫那茲手上拿著一匹暗沉的紅布, 与此同时,右手捏着一把弯刀, 站得笔直, 看向远方。
另一个方向,赤脚的奴隸哆哆嗦嗦地牵进来一头正值壮年的公牛。
这牛通体棕黑, 皮毛油光水滑,块头小山一样大,头上长着两只畸形膨大的角, 蜿蜒向外,尖端锋利,只一顶,便能将人开膛破肚。
据说,之前几人便是如此,一开场便被这头公牛生生顶穿,这牛一饮到血, 便兴奋至极, 将奄奄一息的表演者顶在脑袋上,在宽敞的露天鬥牛场里東奔西跑,死者渐渐没了气息。
这公牛犹觉不足, 一头撞在墙上,表演者还未断气,身体便已碎成几块,墙上多了个人性的血印, 深深地渗进砖缝间,怎么也洗不干净。
这些人,皆是无父无母的奴隸,不过十五六的年纪,还未见过奴舍外的蓝天,便永远闭上了眼睛。
今天,
又有一位失去双亲的少年站在这里。
对面,奴隶斩断锁链,公牛失去桎梏,卷起一阵风,直直地向阿赫那茲冲来。
牛蹄掀起的尘土扬了阿赫那茲一身,他連忙调转紅布的方向,牵引公牛绕起了圈子。
公牛见不得血色的東西,前蹄抬起,昂着脑袋,核桃仁大的脑子里,只有前进没有后退。
只是,这公牛个头足有小山那么大,肌肉起伏不断,形状好似绵延的小山,论体能,阿赫那茲不是它的对手。
豆大的汗珠砸在地上,模糊了阿赫那兹的視线。
他决定调转方向,朝鬥牛场中央的小台子靠近。
——正是赛桃的方向。
一人一牛靠近,
赛桃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果不其然,以这小台子为掩体,阿赫那兹声東击西,連捅了这公牛好几刀。
这牛一时反应不过来,直愣愣地撞上小台子好几次,凿出几个大坑,把赛桃吓了个半死。
这孽畜……是怎么长出这样大的角的?!
弯曲、膨大、畸形,難看得可怕!
赛桃不过多看几眼,便心有戚戚,連忙移开了視线。
要是这孽物顶撞他……他定然是要没命的。
赛桃向后退了几步。
倒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公牛好不容易将自己从墙边拔出来,鼻孔翕合,似是闻到了什么香味。
就好像,有什么很香的东西,又濕又热,挥发出丝丝缕缕的气味,勾得这公牛神志不清。
然后,
牛蹄子一蹬,骑墙而上,半头牛首,直直探向台上。
那浑浊的牛眼,死死盯着赛桃。
就好像面前人是一块汁水丰盈的嫩肉一样。
香气更浓了。
“糟了!”场外,鬥牛的饲养员一拍脑袋,脸上公路处大事不妙的神情,“开春了,这牛似是进了发琴期,惊扰了神官大人,这可怎么办才好。”
身边的人连连顿首,脸上露出忧虑神色:
“瞧这架势,斗牛怕不是把小神官当成漂亮的雌性在追求了,这可如何是好……”
“毕竟,公的都这样,”
“——脑子和下面时不时就长反。”
“滚开……你给我滚开!”
牛角已然探进来大半,赛桃被这畸形可怕的东西吓到,不停地用脚去踹。
牛角在日头底下被晒得发烫,隔着一层薄薄的鞋底,赛桃的足心竟也被烫到了。
可是……这公牛实在蠢笨,竟没意识到这是什么意思,全然将赛桃的脚当成了赏赐。
甚至,
伸出粗糙的牛舌去舔。
幸好赛桃穿了草鞋,不然,又细又嫩的足心便要落入畜生口中,被反复舔舐,含在口中,又腥又臭。
小神官哪里受得了这种折辱?
赛桃气得全身都在发抖。
以往……只有小世界里的天之骄子才能如此折辱他,
现在世风日下,竟是连一头畜生都要骑到他头上了!
他们炮灰……就这样没有人权么?
赛桃不停地抖,泪珠与汗水混杂在一起,弄濕了衣襟,却还记得任务,死死护着胸口,不让蠍子毒粉抖出来。
就在这时,
男主,可算是找准了时机,挥起手中的弯刀,狠狠剜进了这畜生肉里!
一时间,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这斗牛立刻嘶吼着掉头,撞向阿赫那兹。
它刚被香得要命的雌性勾去魂魄,便被身后人紮了一刀,现在,显然是将阿赫那兹视作两脚的情敌,拿出命去相搏。
阿赫那兹险险擦身而过,臂膀上还是留下了一道醒目的血痕。
斗牛横冲直撞,阿赫那兹挥舞掌心弯刀,猛地紮入斗牛的脖颈,紧接着借力一撑,翻身坐上了这畜生的脊背上。
斗牛性子暴烈,可不会甘于置身他人之下,沦为坐骑。
于是,这牛上下颠簸,势必要将阿赫那兹甩下去。
阿赫那兹一手紧紧抓着牛角,一手按着弯刀,狠狠扎进斗牛的血肉之中,把自己死死固定在斗牛背上。
很好,
男主自身難保了,这对赛桃来说,是个完成任务的好时机。
赛桃勉强站起身,走到栏杆处,手伸向衣领处,哆哆嗦嗦地要把蝎子粉撒下去。
只是,赛桃手小,指头更小,这样慢吞吞地撒,不知道要撒多久。
眼看男主就要骑着这牛掉头走远,赛桃心一横,探出大半个身子,一俯身,将蠍子粉尽数撒了出去。
效果很好,
前胸口袋里的粉一瞬间便被清空了,毒粉被斗牛吸入肺腔,巨大的痛苦让他霎时间抓狂,男主完全控制不住了这畜生的行动了。
效果好得……这孽畜双目通红,一个转身,直直往台上冲!
赛桃探出去的身子还未收回来,一时不察,被牛角勾到,这畜生力大无穷,赛桃被这么轻巧一勾,竟然从小台子上掉了下来!
不偏不倚,正好坐在那牛首上。
柔软丰盈的部位,湿淋淋地坐在粗糙扎人的皮毛上,被磨得难受,柔软羊奶般的肤肉倾泻而下,压在上面,就算是人也要魂魄飘飘,意乱情迷了,更何况是没有心智的畜生。
两瓣之间,铺天盖地的热香袭来,把这头巨大的畜生迷得找不着北,湿淋淋地洇润了一小块毛发,斗牛蠢笨得扬起脑袋,探出舌头香上卷,恨不得把舌头长在头顶上,好吃尽这点香得要命的甜水。
牛首一动,赛桃便坐不稳了。
那对畸形巨大的角,耸立在赛桃的两腿之间,又硬又大,上面的血迹从未彻底干透过,腥臭可怕,紧紧挨着大腿内侧的软肉,把这细嫩之处,生生压得发红。
赛桃慌乱中抬起脑袋,正与牛背上的阿赫那兹对视。
完了,
男主这么聪明,不会一下子就猜到他刚刚使坏了把?
要是男主把他丢下去的话……
他会被牛蹄子踩死的!
绝对不可以。
【334:是错觉吗?我怎么感觉……这畜生喜欢你得很?】
怎么可能,
这牛一见他就嗷嗷乱叫,冲撞过来,大概是嗅到了他身上的毒粉,厌恶之极。
赛桃想,
这才是他们恶毒炮灰该有的待遇。
被人喜欢什么的……纯属是意外。
果不其然,
男主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惊。
想必是恨透了他这个不速之客。
明明只差毫分,男主就能控制住斗牛,占据上风了。
赛桃有点得意,
他就是这样坏,见不得高高大大的正派人士好。
下一秒,
男主的手按在了赛桃大腿上。
怎么?
这是要……把他推下去么?
赛桃连忙抓紧了牛角,柔软的肉重重地碾下去,下面的公牛被迷得不知道东南西北,原地转圈。
男主的手更用力了。
然后,赛桃一个紧张,加之牛首颠簸,竟然就这么直直地往下滑。
面对着面,一屁股坐到了男主怀里。
怎么会这样子?!
赛桃被吓得大脑一片空白。
更可怕的是……
为什么……他身下好像有个东西,牛角般的硬。
【334:你坐在鞍上了!】
赛桃觉得自己运气很差。
他感受着轮廓,
总觉得,鞍是和那双牛角一般,畸形又丑陋,却偏偏生得巨大的东西。
明明难看得要死……还是长了这么大,简直生来就是要碍人眼的。
像赛桃这般手小的,两手都难以握全,反倒是会叫人烫到,难受得紧。
【正常骑牛描写,无不良引导】
赛桃一屁股坐上去,硌得慌,可着牛背只能勉强容纳两人,他是逃无可逃,被嵌在了上面。
男主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好可怕。
不知道的,以为赛桃做了什么天大的坏事。
男主眼神晦暗,声音也沉了下来,靠近了赛桃,压低眉毛,眼睛里竟是赛桃读不懂的东西:
“你方才……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男主这是什么意思?!
是问他……是不是故意掉下来的,
还是问他是不是故意把身体探出来的?
总不能……是问他是不是故意从牛首上滑下来的吧?
这可比前两个无足轻重多了。
赛桃原本是准备装作聋子,不回答男主的问题的。
这招,原本是很好使的。
但在阿赫那兹面前却失效了,
他两手按在赛桃的肩膀上,不允许面前的人逃避他的视线,冷冷地重复了两遍方才的问题。
赛桃眼看逃不过,
正要开口编点什么。
话到嘴边还未说出口,下面的牛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猛地颠簸,上蹿下跳,两个人几乎稳不住身形,摇摇欲坠。
最后,
这牛直直地撞上小台子,轰然一声,刚架起来的台子竟然就这么散了.
在巨大的震动中,
两人齐齐从牛背上摔了下来。
赛桃吓得闭上了眼睛,仿佛看不见便不会痛。
诶……
怎么好像真的不痛?
赛桃睁开了眼,发现他和男主一被困在了斗牛蹄下。
而男主撑在上方,用双臂死死地护住了赛桃,背后便是公牛的下腹,空间逼仄,两人紧紧挨着。
阿赫那兹伸出一只手,再次问道:
“你把我身上弄得湿淋淋的……”
“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什么……
男、男主,原来是在问这个吗?
第48章 上下埃及的劣等神妻11 赛桃被这……
赛桃被这个问题问懵了,
他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坐着的地方,在男主身上, 濕了一片。
此刻, 那片濕濡,还残存这赛桃的体温。
那个地方, 非但没有因为被人狠狠地压过而变软变无力, 反倒是更加坚硬了……
变得好大,好难看, 形状膨大扭曲,丑陋畸形。
和斗牛头上那对角,别无二致。
人怎么能长成这样?!
赛桃被嚇壞了, 只想跑开,永远也不要在看到男主才好。
可是,
两人一同被困在牛腹之下,行止困难,赛桃被阿赫那茲的四肢桎梏着,連动也动不了。
这牛好不容易将两人甩下来,但畜生就是畜生, 明明两人就躲在腹下, 却浑然不知,只嗅着空气中丝丝缕缕的香气,探头探脑地寻找漂亮雌兽的踪迹。
赛桃被嚇得屏住了呼吸。
“不说话……”阿赫那茲声音低沉, “那就是故意的了。”
怎么能这样平白污蔑人?!
赛桃急了,正要开口反驳。
却不想,一梗脖子便对上一双浑浊的牛眼。
他、被、发、现、了。
这是赛桃第一次在畜生的眼中看见兴奋的情感。
这孽畜兴奋地昂首仰天长啸,眼看便要耸动双腿, 将腹下两人踢出来,赛桃还没如此近距离地直面过猛兽,被吓得連哭都哭不出来,只不停发抖。
眼看着长嘴的畜生就要低头将赛桃衔出来,口鼻兴奋得止不住地喘气,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这东西怎么能长得这样难看?!
滚开啊……给他滚开!
赛桃泪与冷汗俱流,只隐约听见上方传来一个声音——
“閉眼。”
那孽物近在眼前,赛桃闻言怕得马上閉上了眼睛,只听见撕拉一响,紧接着是血浆崩裂的声音,温热的液体泵溅到了赛桃臉颊上。
一根手指,拭去了赛桃臉上温热的液体。
赛桃睫毛轻颤,睁开了眼睛。
滴到他臉上的东西,
是这畜生的血!
男主竟一手抱着他,一手攥着那把弯刀,狠狠划开了这头公牛的腹部!
一时间,这血债累累的畜生仰天长鸣,五脏六腑被这柄生锈的弯刃搅得稀碎,四蹄不支,狠狠摔了下来。
牛血铺天盖地地撒出来,尽数淋在了阿赫那茲背上,赛桃被人护在身下,只被弄脏了额间碎发。
一滴血,
砸在了赛桃眼睫上。
他还没从方才极度的惊惧中缓过来,瓷白的脸颊透着一层不健康的粉,连呼吸都在发抖,纤毫毕现的长睫轻微地颤抖着,一滴血掉在上面,像断翅的蝶趴在眉眼处,无端叫人怜爱。
“都说了,”
“把眼睛闭上。”
“被吓到了?”
男主一手执刀、一手护着人,两手皆被占了,便鬼使神差地俯身凑近,用嘴唇衔走了那滴血珠。
腥甜的,
大概是太久不进荤腥,阿赫那茲把这点血珠卷在唇舌间反复咀嚼,总也吃不夠。
身下,
赛桃已然把嘴唇咬得发紅,湿潤微丰的两片肉,被涎水浸潤得水光潋潋,一点点香气起,从唇缝间探出来,莫名叫人口舌发干。
要是可以掰开来,
把里面的水全部吃尽就好了。
怀里的小神官实在受不了了,一掌扇在阿赫那兹胸前。
他真的不懂了,
刚刚才大显身手的、英勇无比的男主,这个时候怎么变成了个呆子,直愣愣得盯着他的嘴巴看……真的好奇怪。
牛已经死了,男主还死死抱着他不放,热得要命。
别不是真的傻了吧?
“你……你好重啊,身上好热,可不可以起来……”
赛桃一想起刚刚做的壞事就心虚,说话细若蚊声,紅潤润的嘴巴开合,叫人移不开眼睛。
阿赫那兹的目光,尽放在在赛桃的嘴巴上了。
只看见这漂亮的两片肉开开合合,湿润紅嫩的内部,隐隐约约地露出来。
好可爱,
说的什么……听不懂。
好渴。
赛桃前言不搭后语地威胁了男主一通,果然,男主被他吓到了,撑在地上,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嘴巴看。
赛桃胆子渐渐大了起来,一抬头,撞上了男主的额头,凶巴巴地警告:
“知道我是谁么……快点把我放开来!”
紅润润的,
一直张着。
还撞上来,善良又圣洁的小神官,这是愿意用嘴巴为他解渴的意思吗?
那他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阿赫那兹低头,重重地咬上了怀中人的嘴唇,只觉得这小小的一点肉怎么也吃不夠。又缺乏经验,不得其法,狗似的又啃又咬,只懂得不断深入,薄薄的一层涎水全叫他吃得干干净净,一点不剩。
粉嫩的肉被重重地瞬吸,力道过大,可以想象小神官被放开之后唇/舌一定肿得合也合不上,可怜巴巴的,嘴角控制不住地流出一点点带着湿热香气的涎水,怎么也收不住,只能求着别人帮他弄掉。
小神官来之前是吃了蜂蜜糕饼吗……怎么甜成这个样子?嘴巴好小,一下子便吃净了,平时吃硬面包,是不是要掰成好几块才能入口,一定很辛苦吧。
好可爱,为什么一直在抖?
是还不够吗?
阿赫那兹紧紧地抱着赛桃,两个人之间发了汗,越发黏糊,好像要融/为/一/体,揉进骨血里。
好奇妙的感觉,
阿赫那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一下比一下跳得重,好像要跳出胸膛,变成一只麻雀,飞到天上去。
赛桃不懂这个时候要怎么呼吸,男主的身体又高又大,一身肌肉棉被似的厚实,赛桃被闷得全身透出来一层粉,大颗大颗的汗珠砸下来,难受得要死。
他、他还从来没被人这么欺负过!
就算是上个世界的文一青,吻他也是小心翼翼、珍之又珍的,把赛桃当成眼珠子对待,舍不得讓人吃一点苦。
哪里有男主这样子的……野狗一样的咬着他不放!
赛桃实在是受不了了,抬起腿对着男主又踢又踹,猫咪挠人似的力度,阿赫那兹铁杵似的动也不动,耐打极了。
如果是作为脚垫,还是勉强合格的。
直到最后,赛桃没有办法了,牙齿一压,重重地咬下去,直到口腔里鲜血直流,阿赫那兹才放开赛桃。
赛桃一脚把人踢开,挣扎着坐起身,偏过头去吐了一口血沫出来。
紧接着就是不停地咳嗽,那种口腔被异/物侵/入的感觉仍然充斥在赛桃的唇舌之间,难受得讓人干呕不止。男主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探入得也深,赛桃感觉嘴巴又酸又胀,指甲一碰嘴唇就痛,一定是肿了。
好坏!男主怎么可以这么坏!!
“334……”赛桃还没缓过来,眼神有些涣散,“你不是说……这个世界是男频小说,绝对不会有那种喜欢同性的变态吗?”
“男主为什么要吃我的嘴巴?”
赛桃几乎要哭出来了。
他哪里吃得了这种苦。
面对赛桃的遭遇,334先是保持沉默,然后结结巴巴地开口。
哪怕是经验丰富的他,也有些弄不明白现在的情况了。
直得不能再直的点家大男主,先是莫名护住了摔下来的宿主,然后呆呆地盯着宿主小小的两片嘴巴看,最后竟然直接咬了上去,把自己的舌头也尽数送了进去,宿主被人吃得干干净净,唇珠饱胀,嘟出来肥肥的一颗,红润湿濡,根本收不回去。
明明是暇眦必报的性格,却好像根本没有在记恨欺负他的宿主,反而死死地把宿主抱在怀里,连一点血污都舍不得让宿主沾到。
但是,
一名合格的系统,是不可以逃避宿主的问题的。
334硬着头皮回答。
【334:这个啊……就是说,有没有可能……男主其实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赛桃有点听不懂334在说什么了,但还是乖乖地记住了。
【334:你想啊,人家是足智多谋的大男主,做一步想三步的,做的事情怎么可能没有谋划。】
真的是这样吗?
赛桃被赶来的仆从扶起来,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
【334:依我看,男主这是在报复你。他讨厌你才用嘴巴咬你,别多想。】
……哦,
好像有点道理。
赛桃并不擅长思考,
334又不会骗他,既然对方都这样说了,那他就不去想好了。
334总不会害他吧?
刚刚动静太大,赛桃双腿发软,站也站不稳,身旁的奴仆作势就要跪下来,躬起脊背,摆成人凳的样子,要请赛桃小小软软的臀部坐上来。
赛桃被吓得连忙把人扶起来,要是男主那种高高大大的也就算了,这奴隶看着只有十三四岁,还是个孩子,瘦瘦小小的,还在发育身体,要是被他坐散架了可怎么办?
他已经成年了,怎么可以这样欺负小孩子。
赛桃抓着对方的手臂,只让人搀扶着他就好。
他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形,这才去看男主的情况。
只见男主嘴角还挂着一线血痕,便单手撑着站了起来,身形矫健。
他背上大片大片刺目的鲜血,全是方才划开牛腹喷溅出来的。
那匹斗牛用的红布掉在地上,沾满了尘土,破旧不堪。
阿赫那兹也不嫌脏,捡起来斗篷似的披在身后,遮住了背上大片的血迹。
他随手在脖子上打了个结,这匹血迹斑斑的的红布随风飘扬,猎猎作响。
似乎是注意到了赛桃的视线,阿赫那兹看了过来,脸颊却显而易见地红了。?
男主是发烧了吗?
赛桃揉了揉眼睛,再次看过去时,男主已经移开了视线,看不真切脸了。
而那头公牛以一个极其惨烈的姿态死去,开膛破肚,肠子横流,血染红了一大片土地,比那匹令它神思狂迷的红布更加鲜艳。
自上下埃及一统、本朝立国以来,还未有此先例。
环场而坐的民众们声嘶力竭地欢呼,全场都沸腾了,热烈庆祝着英雄的诞生。
鲜花、彩布不要钱一样被抛进来,阿赫那兹只稍稍俯身,充作感谢。
不论如何,
今天,站在这片土地上,在整个底比斯的见证下,阿赫那兹是不折不扣的英雄。
他的仕途,自今日起会像泛滥期的尼罗河那样,水涨船高。
就连至高无上的法老,也亲自下了王座,走到阿赫那兹的面前,这是平民与奴隶做梦也不敢想象的荣耀。
美伦普塔爽朗地大笑,手掌重重拍在了阿赫那兹肩膀上,眯起的笑眼里,是晦暗不清的神色:
“好……好!真不愧是埃卢瓦将军的儿子,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
“爱卿。”
此言一出,两人身边的仆从围成一圈的奴仆纷纷跪倒在地,像法老新的宠臣献上自己的膝盖。
美伦普塔眯起眼睛,笑着对阿赫那兹说道:
“不过……爱卿,有一件事,我就必须要问问你了。”
赛桃看着不远处的两人,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只见美伦普塔鞋尖调转方向,朝赛桃走来。
赛桃心觉大事不妙,正要后退,却被身后的奴仆拦住了去路。
“怎么搞的,把我们的小神官嘴巴都弄烂了。”
美伦普塔抬起赛桃的下巴,将手指放在赛桃洇红肿起的下唇上,笑着说。
只是,
这声音里,似又几分咬牙切齿。
第49章 上下埃及的劣等神妻12 美伦普塔……
美倫普塔眼神幽幽, 尽数放在了赛桃两瓣小小的嘴唇上。
平时小巧可爱、可能连硬面包都吃不下去的嘴巴,此刻肿得发红,小小的一点唇缝更是可怜, 稍稍摩擦, 就要发疼。
只能张着嘴巴,里头湿润艳红的內部, 让人瞥见一线。
被欺负惨了,
特别可怜。
“……合都合不上了。”
美倫普塔声音很低。
赛桃被人捏着嘴巴,对方身形本就高大, 现下身披金袍,头顶红白雙冠,身形和赛桃比起来更是可怕, 他的影子完全笼罩了赛桃,那雙金色的眼瞳哪怕背着太阳,也闪闪发光。
“爱卿,”美倫普塔提高了音量,“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亵渎神官,是重罪。”
“我当然是不忍心责罚爱卿的,可是……”美倫普塔转过身, 面对着阿赫那茲, 笑着摊开了手,“你总要给神庙一个交代吧?”
阿赫那茲并不慌张,向着两人的方向走去, 两边的仆从自动开道,为三人让出空间。
“陛下,”阿赫那茲俯身行礼,“请允许卑臣解释。”
阿赫那茲直起身, 看向赛桃:
“事实上……这是万不得已的事。”
“哦?”
美伦普塔挑了挑单边眉毛,臉上仍旧带着笑。
阿赫那兹伸出手,干裂的掌心里是一滩深紫色的粉末。
这竟是赛桃洒下来的蝎子粉!
也不知道男主是什么时候收集的……
赛桃脑子嗡地一声响,警铃大作,瞳孔猛然间缩小。
“是这样的,”阿赫那兹用手指碾起掌心的毒粉,随意洒在了地上,一只不为幸运女神眷顾的壁虎当场吐着舌头死了,“方才一阵妖风袭来,卷进来这東西,小神官张着口鼻,不巧吸了进去,立刻就两眼泛白、吐出来一截舌尖了。情况紧急、别无他发法,在下只能用嘴巴幫小神官吸出来。”
“是这样吧,赛桃神官?”
阿赫那兹将笑了笑,眼睫飞快地眨动,看向赛桃。
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赛桃被吓得臉色泛白,六神无主,可要是男主真的将真相说出来,那他就完蛋了!
赛桃没有办法,只能一个劲地点头,声音细而輕,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是的……就是他说的那样。”
“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了下来,又中了毒,求着他幫我吸出来的……”
赛桃嘴唇还肿着,便慌慌张张地替罪魁祸首说起话来了,两片绯红的肉开开合合,微微地颤抖着,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怕的。
“所以,”阿赫那兹向前一步,竟是直接越过了美伦普塔,径直走向赛桃,“一切都是误会。”
“是我在帮助神官大人,对吧?”
阿赫那兹得寸进尺,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牵起了赛桃的手,俯身落下一吻。眼睛黑而亮,充满了笑意。
偏偏赛桃有把柄在对方身上,只能任由自己的手被男主粗糙的大掌攥在掌心中,细嫩的肉被摩擦得发痒,已然有些红了。
这样的体质,
成为神妻,实在是勉强。
更妄论产出聖水,哺育信徒,讲经布道,肉身施恩了。
而美伦普塔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两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嘴角突然扯出一个笑,伸手鼓掌,声响清脆,可见用了多大的力气,
“二位的情谊真是感人肺腑!”
“我征战多年,还未在营帐中见过这样令人动容的情谊呢。”
他一字一句咬得极重,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后槽牙相互摩擦,发出极不明显的声响。
“賞,自然是要厚賞的!”美伦普塔打了个响指,身边的下臣立刻取出随身携带的一小片莎草纸,“阿赫那兹爱卿两箱四德拉马克合金幣、金饰头面一套、宅邸一座、良田数顷、奴隶二十名。”
“爱卿,”
“明天,你就来內廷报道吧,蒙托萨会替我欢迎你的。”
美伦普塔在阿赫那兹的肩上重重拍了两下。
似是十分看重他。
事实似乎也的确如此,进入内廷,就相当于半只脚迈入整个埃及的权力中心。在重视血统与姻亲纽带的埃及,阿赫那兹身上毕竟流着大将军埃卢瓦的血,只要再迎娶一名贵族小姐,前途几乎不可估量,哪怕是宰相的位置,也不是望之不可及的。
阿赫那兹单膝下跪,一手放在左胸前,下巴輕点,目视地面,这个动作代表着发自内心地感恩法老恩赐。
美伦普塔看向赛桃,烈日下,他优越的眉骨在眉眼间投下一片阴影,使得那双金色的眼瞳被阴影笼罩,只微微地反射着光,
“至于赛桃神官,”
“你与他一同杀死了斗牛……自然也是要赏的。”
啊?
杀斗牛……他吗?
赛桃扪心自问,
自己对男主,不说是竭尽所能地提供了除帮助以外的一切支持,也可以说是给予除添乱以外的一切阻碍。
简单来说,在男主杀牛的过程中,他的存在完全就是在添乱。
赏赐……恶毒炮灰也会有份吗?
赛桃有点弄不清楚情况了。
“赏赐赛桃神官四德拉马克合金幣一箱、红宝石一盒,以及……”美伦普塔轻轻地将手放在了赛桃肩上,“金袍一身。”
赛桃并不清楚这些赏赐意味着什么,正要学着男主的动作照猫画虎地行礼,便被美伦普塔扶了起来。
“啊,”美伦普塔一个转身,尘土飞扬,鞋子竟然踢到了阿赫那兹的脸上,“爱卿,怎么还跪着,快起来吧。”
阿赫那兹这才站起身。
美伦普塔这话奇怪,法老不开口,阿赫那兹自然是不能站起来的。
阿赫那兹脸上没有表情,只静静地看着面前两人并肩而站的身影。
他的视线落在了美伦普塔牵着赛桃的手上,那样小的一只手,被人紧紧攥着,发了点汗,白玉一般,莹莹润润的。
一阵微风吹过,掀起了阿赫那兹额前的碎发。
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唇角极不明显地扯了扯,带着几分冷笑的意味。
原来,
陛下也是这小神官忠实的信徒。
恨不得如他一般,探进小神官的唇舌之中,吃尽里头香甜的汁液。
*
“诶……你们听说了吗?之前咱们这儿的那个阿赫那兹,斗牛赢了!现在都进了内廷,要当大官啦!”
“啧啧啧,这狗屎运,也是让他撞上了。”
“你说……我们之前那么对他,他现在……会不会来报复我们啊?”
“怎么能这么说呢?要不是我们举荐,他哪能去表演斗牛?事到如今,他感谢我们都还来不及把?”
“……不过,据说啊,选他上场,好像是上面人的意思。”
“怎么说?”
“就是王宫里的意思啊……”
“呸呸呸!你小子,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那位做的事也敢胡乱猜测!”
“害,这里不是没有别人嘛……”
“不过,你们那天应该也看到了吧……这个阿赫那兹真的是好不要脸,抱着小神使的嘴巴又啃又咬,我看得清清楚楚!小神使的嘴巴肿得合都合不上,真是下流至极!”
“就是!他、他怎么敢的,神使可是神妻,他这样子……岂不是在撬阿蒙神的墙角,也不怕遭报应!”
“就是说啊,当日小神官失足从台子上落下,被那公牛两只可怕的角折磨得月退根糜红,紧接着又被这人拉进怀里,不知道被人用肮脏的部位丁页了多久,怕不是一身软肉都被丁页烂了!”
“下流的東西!神使全身尽是雪白的,比海浪淘出来的沙还要雪白细腻,和我们凡人全然不同,这贱人眼皮子浅,定是见了便走不动道,竟这样欺负人。”
“我作证,当时坐得近,这个阿赫那兹……当时抱着神使不放,把小神官弄得是衣领也开了、头发也乱了,唇肉红艳艳的,口腔里那一点点聖水,全叫这人狗一样地吃净了!”
“他怎么敢的!这圣水,就连陛下都还没有尝过……”
这群下等神官咒骂起阿赫那兹便没完没了了起来,又是点头又是跺脚,连连叹气,说起赛桃那日是如何被阿赫那兹欺辱,阿赫那兹又是如何偷吃圣水的,恨不得以身替之……啊不,是大加批判。
这几人皆是身份低微的神官,日常除了文书工作外,还要干一些相对轻松的杂货,这才聚在庭院之中,围成一圈,想象小神官的嘴巴是如何柔软,圣水是如何香甜,阿赫那兹又是如何可恨。
几人打扫的正是大祭司约拿所居住的庭院,庭院是希腊式的结构,长柱耸立,交错绕行,加之约拿性格孤僻,不喜欢院子里有护卫守着,全打发去了小门处,天时地利人和,很方便几人划水。
几人划水,留了个年纪最小的望风,日暑难消,这人本已昏昏欲睡,不想视野内闯进来一个跑动的雪白身影,比云更轻盈、比花还香,一时看得入迷。
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用力推搡同伴,压低声音嚷嚷道:
“喂,有人来了!”
但已经来不及了,这浑白的香风,嗡一声撞了进来,叫人眼睛都看直了。
“我才不要……不要穿那个……”
“别想拿吃的和金币来唬我,我死都不会穿的!”
赛桃赤着脚,一时没有站稳,一下子摔进了草坪里。
不远处,
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靠近,长袍上的鎏金神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像一条金色的河在流淌。
“这是神官的职责,”
“——不可以逃避。”
来者正是约拿,
他表情肃穆,手上拿着两条金链以红宝石镶嵌交错连接的某种饰物。
他的衣袍下方,有个不大的鞋印子,看尺寸,只能是赛桃的。
这种东西……怎么能当成小裤穿呢?
赛桃瘫坐在地上,眼睫一眨,掉下来两珍珠似的滴泪,滚进草坪里。
第50章 上下埃及的劣等神妻13 约拿一步……
約拿一步一步地靠近, 两边人自覺让出道来。
他蹲下身,脖颈以下的肌肤盡是金色的神纹,在橄榄色的皮肤上闪闪发光, 与衣袍上的金纹交相呼應, 这纹身,明明前几日还没有的。
据说, 是神使现身, 約拿作为大祭司感天所應,将太阳神流传至今的古经文纹在了身上, 以此来向九柱神表明自己的忠诚。
这金色纹身从脖颈處开始,一路向下,遍布全身。
約拿站在那里,
就像一条金色花纹的蟒蛇,赛桃有时起夜,坐在床上,遥遥看向窗外,透过丛丛矢车菊和蓖麻,在漆黑的世界里,会看见这赤金的纹身反着微弱的光, 刺痛他的双眼, 那是約拿在替太阳神看着赛桃。
如果赛桃要光脚下地,使得足部污浊,约拿便会直接进房, 强迫赛桃穿上鞋袜。
……真的很讨厌。
而且赛桃不明白,
大祭司明明日理万机,究竟是怎么抽出时间来管这种小事的?
難道每个神官赤足下地,他都要来管不成?
【334:……大概因为你是奴隶出身, 约拿盡职盡责,怕你上不得台面,做出有违神庙律令的事。】
……哦,
好像有点道理。
【334:你扪心自问,来了一个月,做了多少坏事?】
也、也没有很多吧?
只不过是偷吃了一点祭祀的蜂蜜和椰枣,喜欢不穿鞋踩在地毯上四處走,有的时候逃了早课和诵经,还理直气壮地把活推给别人干……也没有很多吧?
他看那些人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挺愿意为他做苦力的,既然是自愿的,便不能算是做坏事。
【334:……】
【334:总之你别多想啦,专心完成任务,人家在原书中时心怀天下的重要配角,将来男主的左膀右臂。对你做的事只是在尽大祭司的职责,怎么可能会在意你一个小小的恶毒炮灰?】
赛桃转念一想,334说的也是。
古埃及人崇尚力量,将猎豹与狮子作为精神图腾,而他长得瘦瘦小小,只不过是白了一点,眼睛大了一点,根本就不符合埃及人的审美。
担心发生上个世界那样的事,纯属多虑。
要不然,他威胁同僚的时候,那人怎么正眼也不敢看他?只是一味地回避着視线,臉颊也红了,想必是郁结于心,气愤得不得了。
至于臉红,那肯定是深覺他一介奴隶做了神官,竟然踩在了自己头上,羞愤難当。
赛桃当时,分外得意
只不过风水轮流转,现在羞愧难当的,轮到他自己了。
那天在斗牛场上,美伦普塔赏赐了他一身金袍。
这金袍不是一件,而是一套。
里里外外,应有尽有。
甚至……包括小裤。
还不是普通的小裤。
細伶伶的一条,两根金鏈子交错相连,零星点缀了几颗绿松石与五彩宝石,便能穿在身上了。
可是法老的赏赐豈能拒绝,赛桃不仅要穿,还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穿着。
于是,今日的早课,赛桃便动了歪心思。
外面披着织金的长袍,头上戴着沉甸甸的金饰,外人看来一身金光普照,实则内里空空如也,一身轻松。
就是……不知怎的,让约拿发现了。
约拿那张黑臉把赛桃吓了个半死,现在还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诵经讲义的早课还未结束,约拿便沉着臉,把他带进了自己的寝室。
进去之后更是一言不发,将那两根鏈子拿出来,静静地看着赛桃。
赛桃还在慢吞吞地编着理由,企图蒙混过关,却不想约拿的脸色越来越差,但因着教养,没有打断赛桃说话。
赛桃胆子又小,骗人的时候根本不敢看对方的眼睛,说完一长串话,才抬头去看约拿,只见对方沉着一张死人脸,声音很低,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这么说来,”
“你愿意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吃嘴巴,却不愿意好好穿衣服,是这个意思吗?”
约拿到底在说什么?!
说到底,约、约拿干嘛要关心他是怎么被人吃了嘴巴的?这和对方根本就没有关系吧……
总之,
赛桃还在吞吞吐吐地找借口,约拿对他却是忍无可忍了,抓过他的小腿,便要亲自帮他穿上了。
那怎么行?!
这东西卡进去,一定很难受,磨来磨去,坐立难安。
而且……
赛桃发现,他的身体真的很奇怪。
有的时候,那里会有一点点湿,透明的液体会滴出来。
要是换上约拿手上的东西……
这点水,岂不是会滴到地上?
他这么久以来在神庙里作威作福,树敌无数。
要是被这些人看到了,定要拿来大作文章,背地里狠狠嘲讽他,这么大人了,连……那里都管不好。
赛桃虽然坏,羞耻心却很强,只是想想便觉得五雷轰顶。
这种事情……
绝对不可以!
赛桃一怕,急中生智,却又忙中出错,顺手拿起手边的东西就往约拿身上砸,不成想反把自己绊倒,趁着约拿走来扶他,赶忙送上去一脚,这才脱身,慌慌张张地跑到院子里。
他总觉得,约拿是注重形象的人,绝不会为了他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神官,衣袍上还带着鞋印子,就匆匆追到院子里。
至于以后要怎么面对约拿,那便是以后的事了。
赛桃深知自己不聪明,所以从不做三天以上的长期打算。
做多错多的道理,他还是清楚的。
走一步看一步,当然,看也不看就走出去,也是常有的事。
只是……
谁想到院子里这么多人,约拿竟然是脸面也不顾了,袍子下摆还有鞋印子,就这样追了出来。
约拿此刻蹲在赛桃面前,压低了身子,与他平視。
“没有穿鞋,脏污足心。”
“——罪加一等。”
赛桃一个劲地往后缩,却还是被约拿长臂伸,抱进了怀里。
看着他赤/裸的足部,约拿皱了皱眉,卷起长袍,这才勉强遮住。
两人样子其实都很狼狈,只不过身旁的下等神官个个垂着脑袋、俯首贴耳,连直视约拿的胆子都没有。
赛桃逃也逃不了,就这么被约拿抱了回去。
门一关,锁一上,赛桃插翅也难飞,只一个劲地在床上瑟瑟发抖。
那条链子,就这么被穿上去了。
“很红,”
“平时是不是经常自己磨?”
约拿的声音平静而没有波澜。
他才没有!
那、那个地方……天上就是长成这样子的,要怪就怪埃及的天气天气太热,那处挨挨挤挤的,热到了、闷出汗来,自然红了那么一点点。
约拿静静地调整着链子的长度,短了些,陷进肉里,冰凉的触感让赛桃略感不适。
不舒服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只有这样子,这链子才能牢牢得挂在身上,不会因为日常活动而掉下来。
要是小神官穿着这身衣服去诵经布道,结果人一走,袍子下掉出根被肉闷得又热又香的链子,被有心人捡到,就不仅仅是没有面子这么简单了。
一定会发生不好的事情的。
赛桃咬着嘴巴,拼命控制发抖的身体。
约拿的动作真的很慢
“您……”赛桃还是想问出那个问题,“您究竟是怎么发现……就是、就是我没穿那个的?”
约拿冷着脸,并不看赛桃,只是专注地做着手上的事。
他是个做事一心一意的人,很少一心二用,同时做两件事。
就在赛桃以为约拿不会回答他的问题时,
面前人掀起眼睫,淡淡道:
“你的领口太大,”
“一往下,什么都能看见。”
赛桃吓得脸色发白,
怎么会这样?!
他只不过是……只不过是受不得暑热,穿戴时稍稍松了领口,怎么会这么严重……?
細细数来,神庙里贵族云集,不缺营养,除了开蒙的学生,就没几个人比他还要矮的。
他瘦巴巴的身体、和那里一点点的肉,豈不是全叫人看光了。
……好丢人。
被他欺负过的那些人,此刻一定在背地里狠狠地嘲笑他。
赛桃害臊,小脸发烫。
事毕,对面的人扭过头、松开手,没做一件多余的事,淡淡道:
“以后注意,”
“我每天都会检查。”
“……哦,”
赛桃点了点头。
真不愧是男主未来的左膀右臂,当真恪尽职守、事必躬亲,连这样的小事,也要亲力亲为。
只是……
检查手下神官的衣着,也是大祭司的职责之一吗?
赛桃不懂。
“勤务官,那天是怎么吃你的嘴唇的?”
约拿一双深邃的眼眸突然看过来,徘徊在赛桃的嘴巴上,问道。
勤务官指的是阿赫那兹,赛德节结束后,他进入内廷,被封为勤务官,执掌王宫内的近卫队,拱卫上下埃及权力的核心,前途不可限量。
这个剧情,倒是和书中别无二致。
赛桃一时嘴笨,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他总觉得,被同性堂而皇之地抱在怀里,弄得涎水到处都是,是件有点丢人的事。
更何况,他记性本来就不好,嘴巴也笨,本来反应就慢。
可约拿似乎将他的反应理解为了抵触,没说什么,只是将手掌放在了赛桃头发上,声音冷淡:
“不说也没关系,”
“那天,我看得清清楚楚。”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纹身吗?”
约拿又问。
赛桃摇了摇头。
约拿冷然道:
“祭司是拉神在人间的化身,将拉神的箴言纹在身上,便是向天借去拉神一缕魂灵。”
“遍身经文者,便是在拉神面前献出了自我,为拉神的一缕残魂所操控。”
约拿声音很慢,落到赛桃耳朵里,字字清晰。
使者现世,这是祭司的职责。
但仍旧让他感到烦躁。
他总感觉到,自己身上属于人类的部分越来越稀少——时至今日,他的肉身已经完全沦为了拉神的傀儡。
不然,
不能解释他这些天总是在梦中见到使者。
还……尽做一些不堪入目的事情。
使者在梦中眼黑上翻、叫得悦耳,他们紧紧相拥,共赴云端,同享极乐。
简直污秽不堪!
他绝不是会沉湎于这种事情的人。
约拿心烦意乱,拧着眉对赛桃说:
“我应该告诉过你,你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是属于拉神的。”
“保持身心的洁净,是你的义务。”
“现在被别人碰过,自然是脏了。”
“别人的痕迹,只能由拉神的替身洗净。”
一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约拿没来由地心烦,为人替身,总是身不由己的。
他捧起赛桃的下巴,用视线描摹着赛桃的唇线,冷然道:
“张开嘴,”
“——我们快点结束。”?!
什、什么意思?
男配这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