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上下埃及的劣等神妻34 赛桃迟迟……


    赛桃迟迟不肯上前, 阿赫那茲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两边的守卫没有得到指示,不敢轻举妄动。


    殿内一下便陷入了可怕的沉寂之中。


    沉默把时间拉得无限长, 像悬在头顶的一柄剑, 等待是一种无声的折磨。


    良久,


    座上才传来阿赫那茲的声音:


    “是在下思虑不周了, ”


    “神官大人千金之躯, 怎能由下官驱使。”


    什、什么意思?


    赛桃不大明白男主的话,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猫似的低下头,惴惴不安。


    下一秒,男主的靴子便出现在了赛桃的视线中。


    随即, 赛桃感覺到身子一轻,被一双大掌揽腰抱起。


    男主掌心粗糙,体温也高,赛桃被困在硬邦邦的胸膛与臂膀中,动也动不了,发了一身的汗。


    阿赫那茲真不愧是命定的男主、要推翻暴君的英士,懷里抱着一只赛桃, 竟还腾得出一只手, 轻巧地打了个响指,对后面的人说:


    “今日之事,茲事体大, 不便容诸位旁观。”


    “努布,你带大人们下去小坐,待我打通此事关窍,自会与诸位商讨。”


    这是要单独一人审赛桃的意思了。


    专制。


    群官虽有不满, 但思量再三,还是不敢触法老宠臣的霉头,便被三三两两地带走了。


    偌大殿内,霎时只剩下赛桃与男主两人。


    而赛桃仍被男主抱着。


    那铁一样的臂膊緊緊圈着赛桃的腰,叫人呼吸不过来。


    赛桃实在是受不了了,伸出一只手去推男主的胸膛,问道;


    “大人……您要怎么审我?可不可以把我放下来,肚子真的很難受……”


    他何时给过男主这样好的脸色?


    赛桃眼睛一眨,便掉下来一滴泪,砸在阿赫那兹的肩头上,热的。


    阿赫那兹并不是故意要叫赛桃難受的,


    他没有抱过其他人,只在勤务队中见过下士这样与情人抱在一處,只远远一望,并不知道怎样照顾懷中人一身软肉。


    只是……


    小神官腰肢太软,他有些舍不得松手。


    这样坏的人,他为什么要言听计从?


    阿赫那兹对赛桃的话充耳不闻。


    【334:宿主,】


    【334:拿出炮灰的气势,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赛桃很听话,一脚蹬在了男主掌心上。


    效果很好,男主登时便僵直了身体,脸色变得很奇怪,看他的眼神也漸漸暗了下来……


    赛桃还未来得及得意,


    便见男主一个转身,坐在了主位上。


    而他自己,


    竟然被放在了主位前方的小案上!


    簡直是奇耻大辱!


    这小案只用来放酒盏果盘,并不比男主一只手掌大多少,根本放不下赛桃的臀/肉,要拼命稳住身形才能坐稳,绵软的肤肉从边缘溢出。


    如果有不怀好意的人,钻到下面去看,定然能发现,小神官为了不从小案上掉下来,用力地压着自己的臀肉,上头留下了一圈完完整整的红印子。


    可怜坏了。


    赛桃怨毒地看向男主。


    阿赫那兹却只是笑,


    他很喜欢赛桃盯着他看。


    “你知道如今你身上有几桩罪吗?”


    阿赫那兹慢条斯理地开口。


    赛桃自然不知道。


    “目无神明、身心不洁、践踏纲纪、私藏禁品、贪赃枉法。”阿赫那兹用指腹摩挲着赛桃下巴与脖子连接處的软肉,这里通常是猫的死穴,“小神官、赛桃大人,你可真厉害。”


    赛桃被弄得难受,只是咬着嘴巴说:


    “关你什么事?”


    “都是我做的,要杀要剐赶緊判,我才不害怕呢……”


    阿赫那兹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只是淡淡道:


    “大人真是了不起,是我手上最快认罪的。”


    “只不过……大人当真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吗?”


    赛桃不知道,


    他警惕地看向男主。


    阿赫纳兹笑了笑,英俊的眼睛中折射出一点不明的光:


    “大人是神妻,现下做出这等恶事,除了以身赎罪,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以身赎罪……


    什么意思?


    赛桃瞪了阿赫那兹一眼,对方放缓了语速,接着说,眼睛里却仍旧带着笑:


    “自然是要大人不辞辛劳地产出聖水,慰藉广大信徒了。”


    聖水又是什么?!


    赛桃真的有点慌了,胡乱地伸出手要把男主推开,却不知怎地,与面前人越缠越紧,难分你我。


    阿赫那兹读懂了面前人眼睛里的诧异,压低眉峰,一对鹰眼明明暗暗:


    “大人是神妻,只要是大人身上流出来的东西,自然都是神圣的。”


    “大人是一汪圣水的源头,比流淌着奶与蜜的应许之地还要伟大慈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又不是泉眼,哪里来的产水的功能……完全就是一派胡言!净欺负他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


    赛桃很委屈,感覺到自己要遭遇特别不好的事,便把气尽数撒在男主身上,又是踢又是踹。


    是了,如果不是为了完成为难男主的任务,他也不会做下那么多恶事!


    可阿赫那兹结实得很,怎么踢也踢不坏,赛桃打人也没有章法,胡乱地蹬,足尖无意间踩到了什么东西,又肿又大,像是长在驴身上的孽物一样,可怕得很,吓得赛桃赶紧收回腿。


    可男主却不放过他。


    压了上来,撬开赛桃的唇舌,送进来什么炙热的东西,要吃他的嘴巴。


    赛桃被吓到了,动也不敢动,可是嘴巴实在难受,牙齿用力地向下咬合,腥甜的味道从齿缝间溢出来。


    是血。


    阿赫那兹却仍吻着赛桃,血从嘴角溢出来,好像犬首人身的怪物,不通人言地用唇齿折磨怀里的小神官。


    被松开的时候,赛桃扇了男主一巴掌。


    阿赫那兹也不躲,硬生生受了下来,嘴角的鲜血森然可怖,他却全然不在乎。


    “赛桃,”阿赫那兹乌黑的眼睛直直地看向赛桃,“这便受不住了么?”


    “要是罪名真的坐实……这样的事情你不知还要遭几回。”


    “你应该不知道吧?外头早就聚集了拉神的信众,每个都来讨要你的圣水。”


    “而且……不只是这里,其他地方也可以产水。”


    “几个阀门被打开,一起流水,你怕是要被弄昏过去了。”!


    对方言之凿凿,赛桃很快便意识到,阿赫那兹所言不虚。


    原来……他是要这般身敗名裂、人人折辱的。


    赛桃心一慌,手脚无力,从椅子上跌落下来,不偏不倚地叫阿赫那兹接住。


    “小神官,”阿赫那兹抓住赛桃的手,很凉,“怎么吓成这样,一身都是冷汗。”


    赛桃心里慌乱,没听见阿赫那兹的话。


    男主却并不生气,凑近了些,对着怀里人耳语:


    “我是说……”


    “小神官,我现下有个法子,能帮你脱困,你想知道吗?”


    赛桃是怕极了方才的事,他只有一点点水,哪里能供人饮用呢?


    肯定会坏掉的。


    一下子什么都忘记了,抓着男主的手,哆哆嗦嗦地问:


    “什、什么办法?”


    阿赫那兹合拢掌心,眼睛中的笑意更浓了:


    “小神官,很簡单的。”


    他抓着赛桃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上:


    “如今是我在负责这案子,你嫁我做妻子,方才的事,便全是误会了。”


    妻子!?


    炮灰……炮灰是让人这么用的吗?炮灰怎么能做妻子……妻子不可以是炮灰吧……绝对不可以!


    完蛋了,不只是反派,好像男主也崩坏了。


    这个样子,他的任务真的能完成吗?


    赛桃诧异地看向阿赫纳兹,拼命要抽出自己的手,却失敗了。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嗯?”阿赫那兹紧紧地抓着他,“你应该很擅长给人当妻子吧?”


    语气里,是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酸涩。


    赛桃却呆在了原地。


    厚颜无耻!


    他、他哪里有很擅长给人当妻子,先前不过是为了应付美伦普塔,并没有做过分的事……


    男主这样的语气,搞得好像他有好多丈夫一样……真的很过分!


    赛桃只想脱身,可男主力气真的很大,他没了法子,慌不择路,便踢向男主驴似的那处,果不其然,得了空隙,便慌慌张张地躲到柱子后面,观察着大门,伺机逃出去。


    男主真的太奇怪了。


    太好了,


    大门似乎没有上锁,只要跑出去就好了……至于其他,以后再说吧。


    赛桃转身,却正对上阿赫那兹的眼睛。


    糟糕,


    男主什么时候走到他身后的?!


    “为什么?”


    阿赫那兹脸上没了笑容,只重复着这句话。


    赛桃不明白他在问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可以,只有我不可以?”


    阿赫那兹眼眶红了。


    赛桃不知所措。


    阿赫那兹的眼神渐渐暗了下来。


    【恭喜您达成隐藏成就:男主的嫉妒】


    【积分+100】


    诶……?!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也不会有白送的积分。


    赛桃总觉得自己惹上大事了,挣脱开男主的胳膊,就往大门跑去。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男主竟没有拦他。


    赛桃长吁一口气,小跑过去,开了门。


    谁知被一个碍事的挡住了。


    赛桃正要把人推开,便见到了熟悉的面容。


    “維、維奇,你怎么在这里?!”


    赛桃惊叫。


    维奇嘴笨,反应也慢,还未等到他的回答,身后,男主便走近了。


    “你就是为了他,推开我的吗?”


    阿赫那兹的眼睛从未如此阴冷过。


    【恭喜您达成隐藏成就:男主的嫉恨】


    【积分:+1000】?!


    第72章 上下埃及的劣等神妻35 怎、怎么……


    怎、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


    男主,


    需要嫉妒炮灰嗎?


    【334:……不是嫉妒,是嫉恨。】


    “有什么区别?”


    赛桃被夹在两人中间,实在有些呼吸不过来, 崩溃地抱着腦袋蹲下。


    【334:嫉恨的话, 是嫉妒到恨的意思。】


    【334:也许男主嫉妒的另有其人。】


    “……那为什么显示是我解锁了这个成就。”


    赛桃把腦袋埋进膝盖里,绵软的腮肉被压得乱七八糟, 猫一样耷拉着脑袋。


    【334:大、大概因为这嫉妒是因你而起。】


    赛桃马上反驳:


    “可是我明明都是按照任務走的剧情……并没有做多余的事情, 也没有很坏,只有一点点坏……为什么男主会恨我?”


    赛桃并不能理解嫉恨是什么样的情感。


    他没有记忆, 算不上一个完整的人,做任務这么久以来,他一直在很努力地理解正常人的情感, 努力地贴近角色,只可惜最后的结果只能算是拟态而非求真,他好像从来没有真正理解过这些被命运宠愛的天之骄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嫉恨,大概和恨意是差不多的东西。


    想到这里,赛桃心里好受了一点。


    “我说,”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在我们之间, 犹豫得已经够久了吧?”


    赛桃被人拎着后颈处的领子站了起来, 因着反应慢,没有站稳,踉跄两步, 又进了身后人怀里。


    是阿赫那茲。


    赛桃瑟瑟抖着,对上了那雙鹰一样的眼睛。


    “……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阿赫那茲咬着牙说,“抖成这样……明明是你一直在欺负我才对。”


    “小神官并没有在你我之间犹豫,”面前的人终于开口了, 維奇的话一向很少,只在赛桃面前会稍微多一点,“我想,他只是有点害怕。”


    “我们之间的事,关你什么事。”阿赫那茲冷哼一声,声音和眼睛俱是冰凉的,“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他的丈夫了?”


    “你知道他有几个丈夫嗎?”


    比起意气风发的少年男主,阿赫那茲越来越像失心疯的怨夫了,英俊的眉眼淬满了毒,这讓他看起来狼狈。没有人能在朝三暮四的心上人面前保持平和。


    維奇神色微动,但并没有反驳阿赫那兹的话。


    他只是用那雙井水一样深幽的眼睛看着赛桃。


    不知道为什么,


    赛桃有点害怕和維奇对视。


    明明維奇是几个重要角色里脾气最好的,也是最好欺负的,他没少用对方来刷积分。


    大概炮灰天生就是要怕这种一身正气的角色,并不是他的錯。


    赛桃对自己说。


    “赛桃,”维奇声音很缓,“我是你的心上人,对不对?你曾经把陛下的赏赐赠与我……你心里一定有我的,对不对?”


    赛桃的手被面前人紧紧抓着,


    维奇的手就像他的人一样,温暖、厚实,贯穿手掌的伤疤很粗糙,磨得赛桃難受。


    他就是这样的人,粗糙、结实,古埃及人崇尚日月,他的愛却既不像太阳、也不像月亮,他只是一口经年的井,能解渴却没有趣味,但不论赛桃走出去多遠,他永遠立在原地,等着小神官饥渴时饮水解急。


    赛桃被维奇看得心里发毛。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对方的话。


    “够了,”阿赫那兹终于忍无可忍,冷笑着抬起赛桃的下巴,逼着怀里的人看向自己,“小神官,你的心真是被分成好多份,这里一个人、那里一个人,数都要数不过来了,是不是?”


    “讓我猜猜,”


    “是谁不在你的心里。”


    阿赫那兹的眼神越来越冷了。


    【334:这里检测到男主黑化值95了,】


    【334:请宿主小心。】


    95!


    赛桃还没来得及消化突如其来的信息,便叫人狠狠捏着腮肉,抬起了下颌,一雙眼睛无处可逃,被逼着与男主对视。


    唇肉被挤压得外翻,隐隐透出来一点晶亮的水色,在嫩粉色的熟肉上,叫人移不开眼睛,像糕点上的蔗糖浆,用舌尖去沾,是最好的入口方式。


    这样容易嘟出来,已经不知道多少人吃过了。


    “——不会是我吧,小神官?”


    下一秒,男主便不管不顾地俯下身,去吃赛桃的嘴巴了!


    这怎么行?!


    本来,今天高官莅临,殿前就三三两两地围了人,都是身份低微的仆从,如果不是情况特殊,留下的人手不多,这些人是一辈子都见不到阿赫那兹这种身份的人的。


    即使几个月前,阿赫那兹还是神庙内灰扑扑的孤儿。


    至于赛桃,就更是鲜有机会接触了。


    太阳神的妻子自然同太阳一样耀眼,他们这样身份低微的人,多看一眼都是要灼伤眼球的,可即使如此,赛桃的画卷依旧在仆从们之中悄悄地流行了起来……


    这些人原本只是过来碰碰运气,并不对见到神妻与高官抱有很大期望。


    可如今……


    比星星、月亮、太阳还要漂亮的小神官,皮肤比红海淘洗的细沙还要白净细腻的小神官,身形比芦苇和红柳木还要窈窕的小神官;被走马上任的大人死死地吻着,漂亮的唇舌不停溢出来晶莹的液体,止也止不住,淅淅沥沥地流到地上,洇出来一圈,好浪费。


    不、不是说神妻犯了大錯,要被狠狠审问受刑吗?


    原来,陛下身边的大人就是用唇舌来审问小神官的!


    那惩罚呢……大人要怎么让小神官受刑?仅仅只是审问,小神官便受不住了,要是上刑……


    会坏掉的吧?


    越来越多的视线黏在两人身上。


    胆子大的,已经起了心思,要将阿赫那兹大人取而代之,毕竟大人雷霆之怒,小神官受不住,由他们这样低贱的人代为惩罚,再合适不过了。


    赛桃感受到这些视线,觉得自己完蛋了。


    男主……男主怎么可以在这么多人面前吃他的嘴巴?虽然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是这次男主是主动的!被人看得清清楚楚,他将来还要怎么做炮灰?怎么欺辱别人……真是愁死人了。


    而且……


    嘴巴怎么也合不上,变得好热,流出来很多东西,黏糊糊的,真的特别不舒服。


    【恭喜您完成最终任务(1/6):当众羞辱】


    【请再接再励,百分百完成任务】


    難道炮灰……


    都要被这样当众羞辱吗?


    赛桃涎水和泪一起流下,脸蛋湿淋淋的,像一颗过了水的荔枝,可怜可爱。


    “阿赫那兹,你怎么能当众做出这种事情?!”


    维奇拧眉,伸出手去掰男主的肩膀,厉声斥责道。


    咔嚓一声,男主的肩膀脱臼了。


    “怎么,那日演出,你和他当众抱在一处,比夫妻还要亲密。这种事情,你能做,我就做不得了?”


    阿赫那兹抬眸看着对方,眼睛里是显而易见的阴鸷与怨毒,水鬼一样用胳膊缠绕着怀里的人,不让赛桃把一点眼神分给身后的维奇。


    “……我与他,那日是事态紧迫,”维奇神情严肃,“赛桃一直在喘气,你松开他,给他喘息的机会好吗?”


    阿赫那兹置若罔闻,一个眼神也不多给维奇。


    两人就这么僵持住了。


    直到,


    殿前侍从开道,人群中发出惊呼,第四人在近官与下臣的簇拥下走来。


    “……今天真是热闹。”


    美伦普塔的声音响起,赛桃猛地回头,正对上那双金色的眼瞳。


    彰显王权的双杖敲击地面,发出有节律的声响,美伦普塔一步一步走近,硬生生挤进三人之中。


    “只是,”美伦普塔金色的眼瞳落在了赛桃收不回去的唇珠上,“我记得,法典中并没有刑罚需要作用在嘴巴上。”


    “两位爱卿,”美伦普塔伸出两手,分别搭在阿赫那兹与维奇肩上,就像所有爱惜臣子的君王那样,“你们真是太擅长给我制造惊喜了。”


    两名高官佁然不动,美伦普塔身后的下臣与近官,连同数不清的侍从,齐刷刷地跪倒了。


    在场的人很清楚,


    陛下现在,非常生气。


    法老的怒火,远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


    赛桃看见眼前跪倒一片,也摸不清楚自己是该跪还是不该跪。


    但他实在是怕了美伦普塔那双金色的眼睛,便膝盖一弯,试探性地也要跪下去。


    “赛桃,”一双大掌托住了他的膝盖,“我并没有命令你跪下。”


    紧接着赛桃的下巴被人抬起,被迫直视着那双金灿灿的眼瞳。


    “你还没有向我解释……”美伦普塔慢条斯理道,“我的妻子,为什么会传出与其他男人不洁,以至于冒犯神禁的消息?”


    “一定是假的,对不对?”


    美伦普塔摩挲着他的下巴,笑着问。


    一时间,


    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赛桃。


    【334:好机会,】


    【334:按照原书剧情,你要在这个时候抵死不认,最后被盛怒的反派下令赐死,潦草下线。】


    “妻子……什么妻子?”赛桃咬着嘴巴,水汪乌黑的眼睛看向美伦普塔,“您在说谁?下官记得,您尚未婚配,没有配偶。”


    美伦普塔脸上的笑一瞬间消失了,


    “下官与两位大人并不太认识,外面的话,全是谣言。”


    赛桃继续说,不敢抬头去看其他人的脸色。


    【恭喜您达成隐藏成就:黑色故事】【积分+150】


    【达成条件:三名及以上重要角色的黑化值大于等于95】?!


    第73章 上下埃及的劣等神妻36 【恭喜您……


    【恭喜您完成最終任务(2/6):声名狼藉】


    【请再接再励, 百分百完成任务】


    诶……?


    任务,怎么自动完成了?


    赛桃惊恐地看着悬在头顶上的进度条。


    【334:……大概是因为几个主要角色的黑化值都被刷到90以上了。】


    好像……有道理,


    可是, 原书里真的有这些剧情嗎?


    他没有记错的话, 除了美倫普塔,面前的全是正面角色, 难道正面角色, 也需要刷黑化值嗎?


    赛桃总觉得不太对。


    而且,


    面前的三个人臉色真的特别差, 越靠越近,把他团团围住,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334:别慌, 你很快就能登出世界了,这个小世界可能是有点bug……不过和我们这些小员工没有关系的,按时登出就好。】


    “嗯……”


    赛桃点了点头。


    面前的人越走越近,几乎要与小神官鞋尖相抵,赛桃被逼得连连后退,一个踉跄,直接跌坐到了地上。


    “小神官, ”美倫普塔眯起眼睛, “你刚才说了什么……我没有听清。”


    “给你一个机会,重新回答我的问题。”


    美倫普塔信手捻起赛桃的一缕头发,放在掌心摩挲, 臉上笑容和煦。


    他背着光,身后就是光芒万丈的太阳,高大的身影披着一层金光,几乎与烈日融为一体。


    啪嗒,


    一滴汗水,砸在了地上。


    赛桃伸出手,胡乱地抹了抹额上渗出的细汗,逃避着眼前人的视线。


    “陛下……”赛桃眼神閃躲,“我、我是说,并不知道您有什么妻子,也与二位大人并不相识,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


    “您、您另找他人问吧。”


    赛桃用力地咬住自己的嘴巴,低垂着眼睛,神情有多谦柔,嘴巴里说出来的话就有多绝情。


    美倫普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赛桃竟然把他当成陌生人对待,和另外两个人相提并论!


    明明早就说好了的……要做的他的妻子,怎么几天不见,小神官就全然不认了?!


    善变。


    “是嗎?”美伦普塔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小神官,那我们来谈谈最近一些……关于你的,很不好的流言吧。”


    他身后的下臣抖了抖莎草纸卷,卷轴哗啦滚落,上面密密麻麻写滿了下等文官的进言,全是与赛桃相关的。


    这本不是什么大事。


    文官与神官相互掣肘,不和已久,彼此攻击,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


    赛桃作为神庙内炙手可热的新人,一直以来,并不乏眼红的文官下臣进言抹黑。


    这些人其实并没有与赛桃打过交道,只是遠遠一瞥,便足以为小神官定罪。


    肌肤乳白,一定是骄奢淫逸,打劫了贫苦人家蓄养的奶牛,日日牛乳沐浴养出来的;


    姿容皓丽,一定是与海妖黛娜哈用灵魂交易所得,披着人皮魅惑信徒,意图颠覆他们的伟大王朝;


    性情呆软,那就更可怕了!一定是苦心伪装,意图可怖,就算是夜里诱骗信徒进屋,生食人心也未可知!


    一言简之,恐怖如斯。


    必须速速缉拿。


    “有人说,”美伦普塔的手指一路下滑,捏住了赛桃的衣领,“你是蛇妖变的,要我把你关押起来,贡献圣水谢罪,你怎么看?”


    “爱卿,我说的对,是不是?”


    美伦普塔笑着看向阿赫那兹。


    男主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維奇神色沉了下来,他前段时间才受过刑,不闻外事已久,只隐约听过关于赛桃的一点流言,并没有放在心上,哪知道鬧得这样大。


    即使眼前人方才无情至极,弃他如敝履,他还是……


    还是担心对方。


    是了,他和小神官是两情相悦的,那枚金光閃闪的甲虫就是证据,他们曾经在暴雨中相拥,贯穿苍穹的闪电见证了他们的真情,那一日小神官依偎在他胸口的体温,是不能作假的。


    小神官一定是被陛下蛊惑了,


    是了……他很了解美伦普塔,他最好的朋友,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陛下,”維奇的声音很低,“赛桃或许只是有点怕您。”


    “維奇,”美伦普塔侧过头去看他,“真的很奇怪,是我对你太过仁慈,让你忘记你的身份了嗎?”


    他依旧笑着,只是眼睛里没了光彩,对于这位旧友,他的耐心是有限的。


    维奇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美伦普塔,既没有下跪,也没有为自己辩解。


    美伦普塔冷笑着打了一个响指,身后一个魁梧的仆从起身,揪起维奇的衣领,众目睽睽之下,一拳打在了大将军的颧骨上。


    这仆从赤膊上身,显然是极为低贱的出身,不过侥幸入了法老的眼,做了低等的下臣。


    可即使是这样身份低微的人,只要陛下下令,便能在众目之下,对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大英雄拳脚相向。


    这是一种羞辱。


    这仆从觉得自己真是极其好运,有生之年,竟能把自己的拳头留在大将军的脸上,践踏英雄的人,岂不是比英雄还要伟岸?


    仆从悄悄地把视线移到了地上漂亮的小神官身上。


    也不知道……小神官会怎样看他,可否会觉得他比大英雄还要英俊,会不会将传言中对大将军做的事……对他做一遍?


    仆从喉头滚动。


    “我让你回头了吗?”


    美伦普塔冷冷的声音几乎砸在地上。


    “待下去吧。”


    反派拧眉,揉了揉眉心,方才还耀武扬威的仆从,顷刻间便被人狼狈地压了下去。


    这仆从拼命叩首,在台阶上留下累累血迹,却连美伦普塔一个眼色都得不到。


    维奇伸手抹了抹嘴角的血,单手撑着地面,踉跄起身,


    “果然,”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变。”


    “你变得倒是多,”美伦普塔冷笑,“我从来没有想过,你竟是那种会对兄弟之妻下手的人。”


    “很抱歉……”维奇扭过头,没有看着美伦普塔,而是将目光落在了赛桃身上,“但是,陛下,是我先来的。”


    “是我先对小神官一见钟情,也是我先与他两情相悦、私定終身的,是我先来的,陛下。”维奇的眼睛里是可怕的偏执,“没有人能将他从我身边夺走,哪怕是您。”


    赛桃被他的目光吓到,心中慌乱,也说不清是怎样的情感在心头涌动,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退。


    原来黑化值九十的人是这个样子,


    赛桃想。


    只是,赛桃是真有些被吓到了,动作间,手掌压到了身后人的小腿。


    他一抬头,便对上男主垂下来的眼睛。


    赛桃正要逃,便被蹲下来的男主揽进懷中,只见对方柔柔地笑着,声音比风还要轻:


    “赛桃,”


    “他们真奇怪,明明,我才是第一个遇见你的,不是吗?”


    阿赫那兹喃喃自语,面上浅笑,两条胳膊却铁链般的硬,死死地锁着懷中人,让赛桃难以脱身。


    【334:有这回事吗?】


    【334;不过也是,从男主的视角来看……他确实才是第一个遇见你的。】


    赛桃几乎要崩溃了:


    “重点在这里吗?!”


    “真的……真的好奇怪,为什么这些大人物的黑化值都快滿了,还要在这里争论到底誰是第一个认识我的……”


    “这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吗?”


    赛桃用力咬住自己的嘴唇,眼睛一眨,便掉下来一滴泪。


    【334:……这个世界确实有点邪门,果然,国外的话还是不行。】


    【334:说不定是文化代沟什么的……?】


    【334:总之肯定是这个世界的问题,宿主,下个世界,肯定会正常一点的。】


    “哦……”


    赛桃半信半疑。


    就在此时,他眼前弹出了新的信息。


    【恭喜您完成最终任务(3/6):阴险狡诈】


    【恭喜您完成最终任务(4/6):罪孽昭昭】


    【恭喜您完成最终任务(5/6):祸水东引】


    【当前进度(5/6),请再接再励,百分百完成任务】


    不是吧……


    为、为什么任务,一个接一个地自动完成了……?


    赛桃看着头上的进度条,陷入疯狂的自我怀疑。


    “原来做任务,是这么简单的事吗?”


    他对334说。


    【334:好像……也并不是这样。】


    “?”


    赛桃感到疑惑。


    【334:完了,】


    【334:真正的、第一个遇见你的人,走过来了。】


    “你、你在说什么?”


    进入这个世界数月,一时间,赛桃根本想不起来究竟是誰,心生疑惑,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在心头。


    然后,他一抬头,便猛地对上一双熟悉的双眼。


    是约拿。


    “诸位,神殿重地,不容喧鬧。”约拿身后紧随一群侍从开道,驱赶围观的仆从,场面一时喧闹,在流窜吵闹的人群中,他清俊高大的身影是那么显眼,以至于赛桃一眼便看到了对方。


    赛桃突然想起来,


    自上次不欢而散,他已经整整一个月没见过约拿了。


    他一向健忘,都快忘记还有约拿这个人了。


    怎么偏偏在他要脱离世界的时候撞上……真是糟糕。


    【334:更糟糕的还在后头,】


    【334:猜猜看约拿的黑化值是多少?】


    赛桃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往后躲,却正好撞上男主坚硬的胸膛。


    “果然,”


    “比起他,你还是比较喜欢我吧?”


    阿赫那兹脸上露出一点幸福的笑容,凑在赛桃耳边说话。


    赛桃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334:黑化值……是一百哦。】


    【334: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334:不仅是第一个遇见你的,就连黑化值,也是第一个满的……哇还真是个优等生呢。】


    第74章 上下埃及的劣等神妻【完】 “怎、……


    “怎、怎么会这样?!他受什么刺激了?”赛桃完全呆住了, 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334……他的黑化值是什么时候满的?”


    【334:这边正在为宿主查询。】


    【334:啊,是一个月以前。】


    【334:也就是……你们不欢而散的那次。】


    如果334有实体, 赛桃一定会把抓起来狠狠捶一顿,


    “你为什么不早说?!”


    【334:抱歉哦宿主,我的检测范围有限, 只能检测到距你物理距离不超过5米的角色的黑化值】


    【334:需要我提醒你吗?你和男配已经整整一个月没有见过面了……这并不是我的错。】


    “任、任務并没有要求我和他接触啊……”赛桃感到十足的委屈, 面前的人面无表情,半蹲下来, 冷冷地看着他,身后的男主也不甘示弱,揽緊了赛桃的胳膊, “那现在怎么办?”


    約拿的指腹,已经压到了赛桃的嘴唇上。


    赛桃听见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浑身发冷汗,对上約拿那双漆黑的瞳仁,他直打哆嗦。


    陽光下,約拿通体的金色纹身闪闪发光。


    他不必说话,太陽鸟的图腾先声夺人, 逼人不得不畏。


    【334:宿主, 在坚持一下就好了!】


    【334:只要完成最后一个任務,就可以登出了。】


    赛桃十指攥緊了衣角,问:


    “最后一个任務……是什么?”


    【334:正在为您查询, 请稍候。】


    而眼前,


    約拿靠得更近了。


    一前一后两具坚硬炽热的躯体把赛桃夹在中间,想两片热腾腾的松饼挤压一片薄而香甜的奶油,几乎要把这点白腻软腴的乳脂融化成液体, 深深地渗入松饼蜂窝状的孔隙中,不分你我。


    “你很厉害,”约拿薄唇轻启,神色淡淡,“有这么多朋友。”


    赛桃被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胡乱地点头,碎发被泪水黏在脸颊上,像一只瓷白狼狈的娃娃,惹人怜爱。


    “大人,”身后的阿赫那茲开口了,“赛桃一直都有很多朋友的,您今天才知道吗?”?!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赛桃瞪了男主一眼,水色横生,没有一点威慑力。


    阿赫那茲垂首,过长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睫,这让他的目光看起来晦暗不明,鬼气森森,没有半点原书中英挺潇洒的样子,


    “您不会也是小神官的‘朋友’吧?”


    “真稀奇,在下还是第一天知道呢。”


    约拿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也没有理会赛桃身后的阿赫那兹,那双乌黑的眼睛,只是死死盯着赛桃看:


    “赛桃,我什么都知道。”


    赛桃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微微蹙眉,一对水色盈盈的眼睛眨了眨。


    他的下巴被面前的人单手托起。


    “他们吃过几次你的嘴巴了?”


    约拿的一根手指,探入了那两片微丰红润的唇肉。


    赛桃说不出话来,只能催促334快点查出最后一个任务。


    眼前不出意料地弹出了——


    【334:正在为您查询,请稍候】


    什、什么情况……?


    为什么这么久了都没有查清楚,334怎么能比他还要不靠谱!


    赛桃陷入了僵局,


    一个身份低微、品行低劣、早早就该下线、被人狼狈赶走的炮灰,四肢被英勇正直的男主死死锁着、唇齒被硕望宿德的男配揉/捏,这些人明明應该对他不屑一顾,可现在却好像疯掉了一样,死也不肯放开他。


    “满口谎言,”约拿冷冷道,“你这张嘴巴,出了会流这些淫/水,还会做什么?”


    唇齒开合太久,涎水不受控制地滚落,弄了赛桃一身,晶亮的水光在阳光下黏腻晃眼,衬得赛桃衣襟里那点粉软更加明显。


    赛桃实在是难受,下颌发力要咬断口腔中的手指,却被身后的人卸了下颌,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小神官惊恐地抬头,对上身后人森白的眼白,耳畔是咬牙切齿的声音。


    “祭司大人说得对,”


    “你这张嘴巴讨厌得很,除了产/水和叫人嚼来解闷,幹脆什么也别幹好了!”


    阿赫那兹托着怀中人小巧纤细的下颌骨,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


    不对不对不对……


    赛桃心跳漏了一拍。


    他的眼睛虚虚地向前看,只见美伦普塔与维奇不知道什么时候暂时和解,两个高大的身影,沉默地朝他走来。


    四个人,将赛桃團團围住,阳光普照整个埃及,却只能透过几人肩踵间的缝隙,勉强照到小神官脸上。


    外面,闲杂的仆从已然被全部拉走,殿外偌大的空间,一时寂静得可怕,只有风扫荡尘土的声音猎猎作响,无比刺耳。


    约拿扯出一个微笑:


    “这些天,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留住你的目光。”


    “不论是金银财宝还是宫室奴仆,不论是美酒美食还是绫罗绸缎,对你来说,似乎都像风一样轻、像雾一样薄,把玩后转眼便抛之脑后,你永远在喜欢新的东西,从来不会回头。就好像好像从来没有喜欢的东西、从来没有在意的人。”


    约拿的指腹压着赛桃的舌根,湿濡黏腻,这是一种近乎完全掌控的姿势。


    哪怕这样,他总觉得面前的人好像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论掌控多少,也无法填补內心巨大的不安与占有欲。


    “我们做了一个决定,”约拿眼睛里流露出一线幸福的神色,这一点点的幸福,像泥塑神像上的裂隙,破坏了他清俊凉薄的面容,“一起留住你。”?!


    “你是神妻,本来就是要抚慰忠实信徒的身心的。”约拿语气很缓,“如果除了我们,谁也见不到的话,赛桃,你说不定就可以学会说实话了。”


    什、什么意思?!


    过量的信息冲击着赛桃的大脑,他已经完全无法理解约拿的话了,只本能地恐惧着。


    “没关系的,养成良好的习惯,总是需要一个过程的。”约拿无奈地笑笑,“我们会全心全意地帮助你的。”


    他把“们”字咬得很重。


    提醒着赛桃,这一次,不只有一个“朋友”。


    赛桃并不理解他话语中的深意,只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要完蛋了。


    约拿的身后,维奇一言不发,美伦普塔脸色奇差,而男主只是紧紧地抱着赛桃,像溺水的人抱住一根浮木。


    他们都没有反驳约拿的话。


    赛桃的泪大滴大滴地掉下来,顺着敞开的领口,尽数掉进了衣袍內,事已至此,他发现自己好像除了哭什么也做不了。、


    真的真的特别奇怪……


    为什么……重要角色们把他团团围住,一定要和他做朋友,还要让他除了他们谁也不见。


    朋友,應该是这样的吗?


    赛桃没有朋友,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五人之间只有沉默。


    “把他抱起来,带走吧。”


    约拿取出了自己的手指,用一方小帕细细擦拭上面的湿濡,随后将手帕塞入衣袍内侧,站了起来。


    赛桃感觉到手背一凉,低头去看,是一滴泪。


    大概是约拿起身的那个瞬间掉下来的。


    祭司……也是会哭的吗?


    赛桃不明白。


    难道做朋友是什么很悲伤的事情吗?


    赛桃同样不明白。


    紧接着,男主站起了身,赛桃感觉到身下一轻,被人打横抱起。


    男主落在他身上目光有如实质,几乎要在赛桃身上烫出来一个洞。


    赛桃害怕,


    可是他一抬头,只见其他三人,无一例外,死死盯着他看。


    事已至此,


    剧情一定是完全走偏了。


    赛桃只想脱离这个世界,


    和重要角色做朋友什么的……一听就不是他这种炮灰能掺和的事。


    要是扣他的积分怎么办?


    就在此时,


    334终于加载出了最后一个任务——


    【任务(6/6):当众慘死】【未完成】


    【334:太好了,终于加载出最后一个任务了!】


    【334:诶……怎么感觉气氛有点奇怪,不对,你为什么被男主抱在怀里,他要带你去哪里啊?】


    赛桃连忙道:


    “小事,不用放在心上。”


    “334,最后这个任务,判定条件是什么啊?”


    【334:我看看……当众慘死,首先是,你要从殿前的三十级阶梯跳下去,然后,要有三个以上的旁观者见证。】


    【334:咦,好巧啊,这里有四个人,刚好达到任务要求。】


    神殿被整整三十级巨石阶梯高高垒起,埃及人相信,高耸的建筑更加接近天空,祭司与神官能在高处与神明沟通,从神殿的最高层阶梯往下跳,至少有十二米高,相当于四层楼的高度。


    摔死人,绰绰有余。


    “会、会很痛吗?”


    赛桃瑟瑟发抖。


    【334:不会。】


    【334:登出程序已经开启,半空我就会把你转出这个世界,相当于是凭空消失。】


    【334:这个登出程序并不严谨,不过幸好你是炮灰,应当不会有人在意你的尸首。】


    说的也是,


    赛桃扭头,迎着烈日金光,最后一次凝望身后庞然的神殿,退水的播种季就要结束了,尼罗河即将迎来一年中最低的水位,听说收获季的神殿会涂饰小天狼星的运行轨迹与大地之神盖布的福音,非常漂亮,可惜,他见不到了。


    赛桃闭上眼睛,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张开牙齿,狠狠地去咬男主的胳膊。


    男主一时错愕,赛桃抓住机会,翻身而下 ,直直地从三十级阶梯高的基台上跳下。


    男主拼命去抓他的胳膊,手掌却只抓住一阵急促的风,哐啷一声,他直直摔在台上,膝盖骨崩裂,发出清脆的声响。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


    赛桃看见了台上四人霎时间通红的双眼。


    【恭喜您达成隐藏成就:重要角色(4/4)黑化值100】


    【积分+1000】


    第75章 沽名钓誉的无情道少宗主1 卢克索……


    卢克索神庙的一名神官, 离奇失踪了。


    据说,那名神官原是奴隶出身,因着一身洁白无瑕的肌肤, 与神谕相合, 这才被祭司特批入职。


    凡是见过这神官的,没有印象不深刻的。


    努特便是其中一员,


    自第一眼看到那漂亮的小神官, 他便有了夢中情人,只恨世俗相隔, 让他不能与心上人日夜相见。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单相思。


    记得那天,是个艳阳高照的好日子。


    他的顶头上司阿赫那兹连连高升,竟做到了监察署首长的位置, 兼任勤务队长官,今时不同往日,他也跟着鸡犬升天,当上了小官。


    但这并不重要,


    要紧的是……他的心上人被人传了不好的流言,文官集团的人借此小题大作,要问小神官的罪!


    这怎么能行?


    幸好, 紧要关头, 这人人避之不及的职务,恰好被他的顶头上司接走了。


    可是……可是……


    努特不愿意回想那天的事。


    阿赫那兹把他们全部赶走,说是要单独审小神官。


    结果, 不知道怎么审的,将人逼得冲出神殿大门,惊动了一众大人物,甚至连陛下都親自到访。将军、祭司、勤务官, 几人将小神官团团围着,可怕極了。


    竟是把小神官逼得从殿前跳了下去!


    努特痛心。


    他恨那天台上的人,包括一手提拔他的阿赫那兹长官。


    他早就知道的,


    那些大人物同他一样,将小神官视作心上人,对拉神的妻子抱有肮脏的欲望,下作至極。


    从高台跳下,绝无生还的可能。


    民间传出流言,说是小神官本就是神妻,是白鸽化成的人,来人间走这么一遭,不过磨练心性,现在时候到了,便被阿蒙神收到天上去,做了神妻,再也与他们凡人无关。


    可有人,偏偏不信这话。


    王朝的命运,正酝酿着一阵飓风。


    那些大人物,就好像疯了一样,因着小神官的尸首离奇消失,便一个个堅称是“失踪”,而非“身亡”。


    一个比一个疯狂,印着小神官画像的莎草纸贴满了整个埃及,上面的悬赏金额令人心惊,如果有人能供出小神官的下落,恐怕底比斯首富就要换人做了。


    法老在宫中修建了一座史无前例的金殿,用努比亚人的黄金涂墙;赫梯人的绿松石装饰;迦南人的鹅绒铺地;占地數顷,极尽奢华。


    有人说,曾看到陛下对着一卷莎草纸喃喃自语。


    说是,


    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什么,还要把什么人藏进金殿中,哪里也不能去,永远在一起,就算是神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将军卸甲,家财尽數给了尚未成年的弟弟,只牵着一匹战马四处流浪,似乎是在拼命追寻什么人的踪迹。


    只可惜,有的东西就像攥在掌心的沙子,越是用力,越是失去,不论将军怎么努力,都只能在破碎的流言中找寻小神官的只言片语。


    英雄沦为流浪犬,雄鹰落地不如鸡。


    祭司不要命地放了一地的血,用手指蘸写《亡灵书》中的旧语,血色的符文密密麻麻爬满了大殿,触目惊心,可直到面色惨白、昏死过去,也只有贯通大殿南北的风回應满地的血书。


    勤务官集结父親的旧部,起兵政变,誓要结束这个王朝。他堅信小神官是被人藏了起来,于是剑指陛下的金殿,与昔日的下属、好友甚至是远親缠斗不休。


    他成了一匹孤狼,只要是妨碍到他劈开那座金殿的,一律要成他剑下的亡魂。


    故事的最后,一切都在向着既定的轨迹发展。


    命运是无限回转的莫比乌斯环 。


    可有的人,只是短暂来过,便在命运轨道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似乎,


    命运也不是那么坚不可摧。


    努特提起剑,


    休息时间结束了。


    现在,


    他是新的勤务官。


    这是他那个千刀萬剐的上司叛逃后为他留下的礼物——空缺的长官位置 。


    他的下属来报,说是底比斯十七公里外的低地,发现了反叛军的踪迹。


    斩杀反叛军成员的头颅,可以得到一笔數量不小的金币,如果这颗头颅来自他的前上司,数目将会翻十倍。


    努特在府中养了灵师,只要给对方足够的金币,就算是恶魔,也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出发前,努特最后吻了一下脖子上的挂饰,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神情,就像是丈夫临走前与妻子吻别,眼睛里是难以形容的迷恋:


    “别怕,”


    “马上就可以带你回家了。”


    “这样一句话都不说就消失,真的让人很苦恼呢……”


    那枚挂饰的正面,


    正刻着那漂亮小神官的面容。


    夕阳西下,霞光萬丈,整个埃及像一片压在尼罗河下的金树叶,时光一直在向前流逝,所有人都为时间所改变,唯有尼罗河与天上的红日,一如小神官消失那天,没有一点变化。


    *


    【任务结算中……】


    【完成度:69%】


    【达成隐藏成就】【3】


    【合计积分:5000】


    【最终评分:b】


    賽桃看着账户上的积分,陷入了沉思。


    数量多的……出乎了他的意料。


    【334:不对,】


    【334:你的剧情完成度这么低,为什么会有整整五千积分入账?】


    【334:正常来说……这个世界就算把完成度刷到百分百,也就到手三千积分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賽桃双手托腮,不知所措。


    【334:我懂了!你把隐藏成就全部开出来了,难怪有这么高的积分……不对,就算是把隐藏成就的奖励加上,也不该这么高呀……】


    賽桃小声说:


    “334……这串数字是什么啊?是你的编号嗎,好长啊,之前没见过。”


    【334:别闹了,我在说正事好不好。】


    【334:我的编号不就是334……我去,这是你直播间的人气值!】


    【334:个十百千萬十万百万千万……天呐,我好像知道多余的积分是怎么来的了!】


    【334:都快忘记直播间的人气值还可以兑换积分了……毕竟根本没人爱看炮灰做任务,从前只有主角反派这种重要的角色才做得到的。】


    原来他这么厉害,


    賽桃有点得意。


    【334:总之你说点什么,维护一下直播间的人气,我去给你翻下个世界的资料。】


    赛桃点了点头。


    【334:……你一个人,應该可以的吧?】


    赛桃继续点头,


    这是他最擅长的动作了。


    334这才放心离开。


    ——直到他再次上线的时候,差点没被满屏的弹幕淹死。


    【宝宝宝宝……嘴巴为什么红红的,是不是背着老公和其他男人吃嘴子了?】


    【上面的,桃桃上个世界早就被那群狗吃过一遍嘴子了哈,烦死,总局什么时候推出魂穿角色的服务,我愿意出三百万】


    【?1?1】


    【看着别的男人和我老婆亲真的太难受了……我一边设一边哭】


    【?楼上对着我们桃桃宝宝的脸干嘛?】


    【这都能设,鉴定为绿帽癖哈。】


    【装什么圣人啊,难道你没有过这种想法?】


    【人家就不一样了,人家只会心疼宝宝。】


    【心疼?是那里硬得发疼吧!】


    【真是受不了你们老公粉了……一个比一个能夢,人家桃桃认识你们嗎?】


    【你们媽粉也不遑多让哈,一口一个宝宝,竟然还在私底下照着我老婆的样子缝了娃娃做了娃衣,每天抱着个丑娃娃就说是我老婆,怪好笑的 】


    【《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娃娃多了一根睫毛,是不是桃桃偷偷钻进来看媽媽了?》


    《塔羅师说宝宝喜欢蓝色,穿蓝色的话可以夢到宝宝,大家快试试,已梦三天》


    《想给宝宝寄牛奶长个子,突然发现官网上找不到地址,这么大一个部门怎么连地址都不写,投诉!》,欣赏一下妈粉名著哈。】


    【《最近晚上总是梦到我老婆和别的男人亲嘴,是精神疾病嗎?》


    《我和我老婆一直特别恩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说我是梦男,难道单方面的爱情就不是爱情吗?》


    《妻子喜欢和别人亲嘴要管吗?》


    《我手上的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的老婆隔着一层玻璃被关在里面?重金求一个能把我老婆救出来的办法!》,梦男这赛季强得可怕哈。】


    【无语,直播间大半的人气和打赏是我们妈粉扛起来的吧,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梦男上桌了?】


    【???抬头看看打赏榜哈,本人稳居前列好吧】


    【还有什么叫梦男,都说了我是桃桃老公,听不懂话?】


    【桃桃妈妈爱你】【送出火箭×3】


    【吾妻赛桃】【送出游艇×5】


    【新手桃妈】【送出烟花×10】


    【已婚勿扰】【送出火箭×10】


    【折叠】


    【334:天哪,我记得我才离开十分钟吧?】


    赛桃的声音很小:


    “我、我没有乱说话的,”


    “我刚刚一句话都没有说,莫名其妙就开始给我送礼物了……”


    334数据过载中。


    赛桃眨巴眨巴眼睛:


    “但是他们好像一直在夸我,应该不是坏人吧?”


    【334:我算是知道,你那么高的人气值和积分怎么来的了。】


    【334:下个世界的通道开启了,你准备好了吗,要不要休息几天?】


    赛桃摇了摇头:


    “我感觉还好诶,反正刚进世界应该有没有什么任务,刚好可以休息两天,不如直接进去好了。”


    【334:那倒也是,好了,通道打开了。】


    【通道开启中】


    【欢迎来到小说《狂傲仙侠传》,正在为您传送资料】


    【334:宿主,这次我为你选了一个特别传统的点家男频修仙小说,你放心,这一次绝对绝对不会在有男角色对你说奇怪的话,做奇怪的事,放心好了,这次的任务也很好完成,让我看看你现在在……】


    赛桃刚穿进新的身体,低头一看,身上绫羅绮秀、金玉香包,好不奢靡。一拂袖,却身轻如燕,体内似有念力流转,一身轻松。


    原来这就是仙侠世界。


    赛桃抬眼望去,亭台楼阁、舞榭歌台、云雾缭绕,景色如画,跟前仙婢丛丛,皆是鹤发童颜,叫人分不清是在天上还是地下。


    他正被一个仙婢领着向前走。


    334久久不应,赛桃状若无事地对前头的小仙婢问:


    “今天这又是什么动静,要我走这条路?前头那么多人都在做什么……今天门内有大事?”


    前面的仙婢似是受了惊,微微瞪圆了眼睛,眉心一颗鲜红的痣皱起,小声惊呼:


    “少宗主,今个儿是为您选亲,您不知道么?!”


    什、什么……选亲!?


    这个世界,


    为什么一上来就要相亲啊?


    真的,没有问题吗……


    【检测到重要人物——男主燕溪山】


    男主?!


    完了……想要休息一下的愿望,肯定是实现不了了……


    第76章 沽名钓誉的无情道少宗主2 【……


    【334:宿主, 世界资料加载完毕……你为什么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身体不舒服嗎?】


    不论是谁,进入副本第一个任务就是和男主相亲,都会接受不了的吧!


    赛桃真是越想越气, 揉了揉眼睛, 差点就要掉下来一颗珍珠似的泪了。


    “334……为什么我要和男主相亲啊……”赛桃声音断断续续的,細而软, 像新捻成的棉线, 好像風一吹就会散开来,“我不是炮灰嗎?这样重要的角色, 我不该是见都见不到吗?难不成……炮灰还要兼职给男主做老婆不成?!我可当不好……”


    【334:害,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334:你放心,哪儿轮得到你和男主做真夫妻啊?走走过場的事。】


    【334:今天的剧情啊, 是点家的经典桥段——退婚流。】


    【334:你原是萬象宗少宗主,萬象宗以无情道独步天下,却不想父輩因缘结际,遭人暗算生下你,宗内供奉的散仙算出你命格奇珍,便与外宗定下婚約,这婚約对象, 正是男主。】


    【334:男主原是世家门派的少年天才, 却不想突遭变故,修为尽失,此番前来, 便是宗门内长老要探萬象宗对着婚約的口風。】


    【334:而你嚣张跋扈,拜高踩低,先前对男主多有奉承,现下翻脸不认, 将人狠狠羞辱一番后便要毁約。】


    【334:男主自是清高刚强,甫一拂袖,便潇洒解约,不图萬象宗半点赔偿。】


    赛桃明白了,原来自己是成了退婚大小姐的角色,但还是有些不太舒服。


    毕竟,他自认是个男人,虽然前两个世界误入歧途,被男角色们吃了嘴巴,还做了一些……叫人脸红心跳的事情,但他始终坚定地认为,自己对男人没有兴趣,也不喜欢做那种事情。


    那么,这个世界,他定然是要和男角色们保持距离的。


    一登場就成了男主的未婚妻,他自然不太舒服。


    【334:别想多了,你嚣张跋扈、恶毒懒怠,男主对你简直是避之不及,恐怕不用你躲,男主一挥手就在退婚书上签了字,此后这等少年天才,我们炮灰連面都见不到。】


    “那就好。”


    赛桃被牵引着步入一座水上台榭,此处灵气四溢,池中荷花莲叶接天,云雾缭绕间,灵鱼跃动,水色潋滟,可知此间不是凡间。


    原身早已练气筑基,照理来说可御剑直达,可万象宗宗规森严,教条累累,训诫弟子肉身苦修,宗门内不可御剑,赛桃这才需要徒步抵达。


    众人早已按身份地位依次入座,赛桃姗姗来迟,倒也符合人设。


    两宗长老纵列入座,只一人孤立站着,听见赛桃入门响动,侧身看来。


    只见一个高挑清瘦的身影负手而立,一袭青衣,衣玦翩翩,身量初成,却长了一雙锐利凤目,气势不凡,面容英俊、身段颀长,一眼便知来头不小。


    【检测到重要人物——男主:燕溪山】


    【任务1:你拜高踩低,目光短浅,听说婚约对象修为尽失,便马不停蹄地赶来解约,临走之际,狠狠将对方比作炉鼎,羞辱一番。】


    【积分:100】


    第一个任务便不輕松,赛桃捏了一把汗,学着书中原主的样子正眼也不看男主,直直向前走去。


    对方同样是一个眼神也没给他。


    见他走来,上座尊者这才发话。


    “赛小宗主,昨日紫微星微闪,红鸾星动,似有吉兆,我掐指一算,也是时候把你们小輩的好事摆到台面上来了,便发帖拜谒,今日前来,便是来商量你们两个的婚事的。”


    男主宗门的长老率先开口,打破了僵局。


    而万象宗坐镇的却不是赛宗主,只是一介普通长老,万象宗对这桩婚事的态度便昭然若揭了。


    万象宗长老摸着胡子开口道:


    “哎,世事易变,修仙之人最晓此理。”


    “婚约的事,还是要让小辈自己做主。”


    此言一出,众人算是彻底知道万象宗对这桩婚事的态度了。


    在场的仙婢童子,无不为眼前事感慨。


    真是凤凰落地不如鸡,从前燕溪山风头正盛,四处探境,可从不主动提婚约一事,权当他们家白软可爱的少宗主是空气!


    现在好了,修为尽失,就是脖子上套个项圈,要给他们小宗主做看门狗都是不配的。


    小宗主这样玉雪秀致的一个人,简直就是峰顶的雪、花间的露,是要叫人細细娇养的,燕溪山这样高的个头,又是苦修出身,哪里养得好他们少宗主?


    怕不是……如狼似虎,新婚之夜,囫囵便将人吞下,把人弄得一身狼藉,連软榻都下不来,衣不蔽体,活像只落水的兔子,只能引颈待戮,好叫夫君里里外外吃个干净。


    这燕溪山哪里配得?!


    仙婢愤愤地看了对方一眼,偏过头去。


    感受到在场人在自己与男主间游荡的视线,赛桃便清楚自己做的不错。


    他真是太过跋扈,就连自家仙童都看不下去,为外人鸣不平。


    赛桃将小巧的下颌一扬,斜着眼睛看男主,


    “长老,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燕溪山已经是废人一个,哪里配得上我,依我看,这婚事本就荒唐,如今,尽早解决掉才是!”


    这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对方留了。


    赛桃雙手抱臂,缓缓上前,鞋尖一扬,稳稳地踩在男主的鞋子上。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长的,”赛桃圆溜溜的双瞳上下打量着男主,语气不屑,“这样高一头,真是怪物似的吓人,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样招人烦,莫说是做夫妻、共枕榻,就是多看你几眼,我都不舒服得很!”


    “什么东西,长得这么硬邦邦……就是给我垫脚按腿,都是不配的。”


    赛桃凑近了点,去抓男主的衣襟,把人平整干净的衣服弄得皺巴巴的,整个身子探过去,一张嫣红的小嘴凑到对方耳边,什么羞辱人的话都说得出来,没有一点修仙人应有的气度。


    果不其然,男主绷紧了身体,似乎是受辱至极,侧过脸去,只露出一道锋利的下颌线:


    “我对你这种草包也全无兴趣,解约,求之不得。”


    “你!”赛桃已经全身心地入戏了,“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说我是草包?!”


    他一身软肉,几乎就要贴到男主身上去了,伸手就去抓男主的下巴,逼着对方正眼看自己,谁知细伶伶的手腕被人一手擒住,动弹不得。


    “輕浮、无礼。”燕溪山皺眉,与赛桃保持着距离,冷然道,“你平时就是这样与同辈相处的?不知羞耻。”


    赛桃抬起手,正要一巴掌扇到男主脸上,好让他见见他们炮灰的气度有多小,便被身边的童子拦了下来。


    “少宗主——你何苦与他一般见识!”童子捧着赛桃一双羊脂玉一般的手,嗟叹道,“不过废人一个,皮肉粗糙,打他事小,要是伤了你的手就不好了。”


    赛桃这才哼哼唧唧地收手。


    雪腮鼓成两个球,像个漂亮的小雪人,叫人见了生不起来气。


    座上男主宗派的长老见二人水火不容,连忙赶下来拉偏架:


    “你们两个小辈真是没有分寸,不过是退婚,做不成姻亲也能做友人,怎么闹成这个样子?两方长老在此,休要再胡闹了!”


    另一个长老同样出自男主宗派,皱眉道:


    “燕溪山,这事说到底还是你不对,怎么能对小宗主这般无礼,快快跪下来好好赔罪,万不要叫小宗主误会了我们宗派的涵养。”


    这事本是赛桃的错,只可惜世态炎凉,两位长老一唱一和,愣是把罪全怪到了男主身上。


    现下逼着男主要给赛桃下跪,万般折辱。


    男主绷紧了嘴角,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万象宗正座长老见状,一挥手,开口道:


    “算了,小辈们年轻气盛,爱打爱闹,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必如此郑重其事。”


    “今日我便做主见证了,这婚约,今日毕,便不留几位了。”


    男主宗门的几位长老连忙作揖,千恩万谢,这便要打道回府了。


    今日的招待这便结束了,仙童婢子动用法力,收拾茶具盆栽,一大串人流往外走。


    赛桃也悄悄跟着人流的方向,不着痕迹地靠近了男主。


    将男主比作炉鼎一般羞辱的任务,他还没有完成。


    台榭阶高,赛桃鬼鬼祟祟走到男主跟前,自以为十分隐蔽,伸出一条腿,要将人绊倒,让对方狠狠地栽个跟头,然后羞辱一番。


    谁知赛桃伸出腿,却只绊倒了空气。


    反倒是自己身体失去平衡,向下倒去。


    却见男主淡淡扫了他一眼。


    赛桃一下便明白了,


    敢情对方是早有察觉,故意放任他使坏,害得他自食其果!


    这怎么能行?


    慌乱间,赛桃狠狠地伸手去抓男主的衣袖,竟是在男主的意料之外,两人纠缠在一起,齐齐从高台的阶梯上滚落,衣衫不整地抱在一出,好不狼狈。


    两人一起摔在茵茵的草坪上,男主被赛桃当成了肉垫,压在身下,衣衫被扯坏了大半。


    这还没完。


    赛桃撑起身体,衣袍滑落,露出莹白如玉的肩头,白得晃眼。


    他用力拎起男生的衣领,一身软肉攀附在对方身上,方才被拦下的一记耳光响亮地落在了男主脸颊上。


    “你……你怎么这般下作?!我不过是拒绝了婚约,你就这般怀恨在心,故意绊倒我!”


    “你这般品行禀赋,也就只配做我的炉鼎了!”


    赛桃怒骂,雪白的小脸透出来一层薄红。


    谁料,男主反握住了他的手,


    “你就这般想做我的妻子?”


    “方才拒绝了你,现在又使小性子,将一身软肉送上来,紧紧贴着我不放。”


    “从刚才起我就想说了,”


    “……别对我撒娇,我不吃你这一套。”


    第77章 沽名钓誉的无情道少宗主3 谁想做……


    谁想做他的妻子?!


    男主真是好不讲理。


    赛桃臉烫得像个水灵灵的新鲜荔枝, 柳眉倒竖,气急了伸手去抓男主的衣襟就要理论,结果被人皱着眉头翻身按住, 动也动不了。


    “不要闹了, ”燕溪山将人壓在身下,声音与神色皆是冷冷的, “我根本就不喜欢你这种的, 别空费力气了。”


    怎么能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赛桃与男主不过咫尺之距,燕溪山不愧是点家男主, 身上不过着最普通的弟子服制,却能隐隐窥见一身紧实的肌肉与不俗的本钱,臉雖然是冷的, 可身躯与砸下来的汗滴却烫得可怕。


    万象宗境内乃是一方虚妄自然之地,四季不与外界同,春格外地长,身下的茵草地才抽芽冒尖,带着清晨的露珠,细嫩湿润。


    赛桃就这样被人壓在地上,背后的衣袍尽数湿了。


    很难受。


    偏偏, 身上还罩着个分外讨厌的人。


    “谁喜欢你?!”赛桃臉上又是细汗又是乱发, 一张红艳艳的唇开合着,泛出一层莹莹的水色,“能不能不要自作多情?真是烦死人了……”


    “第一次见面, 就把我逼到墙角,”男主拧了拧眉,冷冷道,“用一双锦绣鞋袜踩我, 还猫叫一样地说乱七八糟的话引起我的注意……”


    “方才又一口一个炉鼎的,将这等不知羞耻的话挂在嘴边,”燕溪山顿了顿,刀锋般的眉下压,语气冷淡,“摔下来的时候又藤蔓似的缠着我不放……”


    “我对你的小花招不感兴趣,”男主松开了掐着赛桃手腕的手,“我已心属大道,万不会为俗情所动。”


    “我不需要妻子,”


    “你别白费功夫了。”


    什、什么……


    他什么时候要给男主做老婆了?!


    什么叫缠着不放?什么又叫小花招?!


    他、他明明就是在欺凌男主,怎的这样不讲理?


    就在赛桃被人气得面红耳赤,两人气息浑热,交杂在一起,不可谓不紧密。


    就在这时,身后发出细细密密地摩擦声,像是鞋子踩在草地上的响动。


    一双登天仙履,出现在了赛桃的视野里。


    不成……他这样狼狈的样子,怎么能被别人看到。


    ……方才……方才掉下来的时候,已经被很多仙婢童子看了笑话……这要是传出去,他以后还怎么做炮灰?


    慌乱间,赛桃連忙抬眼去看,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双笑眯眯的狐狸眼。


    【检测到重要人物——二師兄裴鶴明】


    “大師兄……这位是宗内的貴客吧?怎么弄成这个样子,”裴鶴明一身月白色的衣袍,笑着伸出手去搀扶赛桃,“疼了便知会一声,我来为師兄舒缓舒缓筋骨,大道漫长,師兄万不要因小事伤了根骨。”


    雖然个子高大,面容英挺,但对赛桃的态度可以说是温柔小意,叫人惊叹。


    赛桃真有些不习惯被人这样温柔对待,不知道该说什么,便蒙着脸,一个劲地用裴鶴明的衣袖擦脸。


    【334:男二出现了!】


    【334:我看看……原书中,这裴鶴明是个心怀天下、悲悯苍生的圣父角色,原本与你关系尚可,只是你品行卑劣,为了突破修为一次次干出阴毒行径,最终对你失望透顶,出手解决了你这个宗门大患,最后更是弃暗投明,加入男主阵营,替代你成为了万象宗宗主!】


    原来是个好人……


    可赛桃总覺得有哪里不对劲。


    “他看起来很厉害,”赛桃小声嘟囔,“为什么反倒要叫我师兄?”


    【334:害,你是少宗主,虽然修为浅、年纪小,但身份尊貴。一出生就入碟记薄,踏入仙门,万象宗上上下下,都要尊你为大师兄。】


    【334:都是人情世故!你也学着点……】


    哦。


    赛桃撇开眼睛,有些不自在。


    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湿了衣袍,有必要凑得这么近细细擦拭吗?


    他又不是洋娃娃……


    而且,


    裴明鹤常年苦修,虽然生了一张清俊的仙人面容,掌心却粗糙厚实,体温也高,抱得赛桃不大舒服。


    “师、师弟,不必了,我自己来就好。”


    赛桃细若蚊声地开口。


    “不可以的师兄,”裴明鹤笑着捏起帕子,“着凉可是大事,师兄是水灵根,五行缺火,天生体寒,最容易寒气入体,伤及根骨了。”


    裴明鹤竟是完全无视了一旁的男主,将漂亮的少宗主搀扶起来,又从袖口中掏出了帕子,细细地擦拭着赛桃额间的细汗,理着衣袍与额发,气氛融融,真是好一对和睦的同门。


    只是……


    这裴鹤明身量高大,不论是动作还是谈吐,都能看出来修为年纪远在赛桃之上,这样的人对着怀里身量未成、模样稚嫩漂亮的少宗主叫大师兄,未免滑稽。


    谄媚,小人做派,


    燕溪山简单地在心里给裴鹤明下了定义。


    “既然二位无事,那我便先告辞了。”


    不知为何,两人这般兄友弟恭的样子,莫名叫燕溪山烦躁,他简单做了个揖,便要告辞。


    “小友请留步,”裴鹤明浅浅一笑,“无極宗难得造访,我已安排人布置了客房,还望几位暂留几日,赏光切磋交流,让在下尽一尽地主之谊。”


    无極宗,便是燕溪山身处的门派了。


    在修仙界是老派宗门,只是近年来后起之秀频出,余威渐减,全然低了万象宗一头。


    燕溪山禀赋傲人,此前本是被无极宗重压的宝,无极宗上下就等着天才少年重振门楣,现在他突遭变故,修为尽失,无极宗攀登无望,便将气全然撒在了他身上。


    留宗小住这事,并没有人提前知会燕溪山。


    毕竟,这可是难得的精进机会,没人愿意让一个废人掺和进来分一杯羹。


    如果是旁人,怕是不会如此好心提醒。


    燕溪山顿首,淡淡道:


    “多谢小友相邀,在下无心留住,先行一步了。”


    他对这些事情没有兴趣。


    与其一个跟头栽进人群里任人欺辱,不如独自离去寻个自在。


    裴鹤明却道:


    “小友,房已排好,无人留住岂不浪费?我知小友现下无处可去,何不留步小住。”


    裴鹤明既然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那燕溪山便也不好再推辞了,便简单应下。


    赛桃见裴鹤明大手一挥,便分出去两名童子带路,男主便应下走远了。


    “在看什么?”裴鹤明揉了揉赛桃的发旋,语气輕柔,“……就这般舍不得你的未婚夫?”


    他虽笑着,眼睛里却折射出晦暗不明的光。


    “没有……”赛桃下意识道,“他、他讨厌得很,鬼才会谁舍不得!”


    裴鹤明这才露出浅浅的笑:


    “是么?”


    “我见这人也算是一表人才,你当真全无感覺?”


    两人一同走入連廊,赛桃样子狼狈,裴鹤明亲自送他回洞府,也是挡住旁人探究的视线。


    “没有。”


    赛桃的声音闷闷的。


    “他同之前那些未婚夫一样,都让你全无感觉么?”


    裴鹤明又问。


    “没有没有没有!”


    赛桃炸毛,连珠炮似的答道。


    话方出口,他才感觉到不对劲。


    什么叫……之前的未婚夫?


    他、他难道还有很多未婚夫不成?


    【334:男二说的……是对的。】


    【334:你之前,有整整七个未婚夫!】


    七个!


    赛桃被吓到了。


    【334:唉,你戏份輕,原书中没有展开来写,只草草带过,我也是剛剛才查到的前情。】


    【334:你是无情道大宗的独子,又命格贵重,散仙说你必须要有道侣早早相伴,命格方不会过刚易折、重贵易碎。】


    “可是……七个未婚夫也太多了吧!”


    赛桃单是想想七个男人围着自己转,便觉得一个头有七个大。


    【334:你这七个未婚夫,全都死于非命。】


    【334:第一个,是三岁定下的,不到一年便溺水而亡】


    【334:第二个,是五岁定下的,订婚三月后离奇失踪】


    【334:第三个,是九岁定下的,半年后遭灵兽突袭,身首异处】


    【334:第四个,是十岁定下的,筑基时走火入魔,爆体而亡】


    【334:第五、六、七个,是后续三年陆陆续续定的亲,全部死因不明。】


    什、什么?!


    他还未及冠,便做了七次寡妇!


    赛桃吃惊。


    【334:这样算来,男主已然是你活得最久的未婚夫了。】


    【334:从你十四岁那年定亲至今,已经活了整整五年,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这对吗?


    他为什么一穿来,便有了这么多亡夫。


    【334:还好,】


    【334:按照原书剧情,你为了修为不择手段,接下来还要接连害死三名道侣,这只是个开始。】


    什么……


    这次的任务,竟然这么艰巨!


    赛桃皱起小脸。


    他、他要披上嫁衣,先后嫁与三人为妻,给人做小妻子,单是想想就觉得特别可怕……


    【334:还好了,又不是要你和人家做真夫妻。】


    【334:再说了,会被你这种小角色害死的,自然是炮灰中的炮灰,不必害怕。】


    赛桃这才勉勉强强放下心来。


    他已经被裴明鹤领入屋内,坐在丝绢细缝的软垫上。裴明鹤却反手关上了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赛桃不明所以。


    只见身长玉立的人缓缓走进,站定在赛桃面前。


    裴明鹤将手指压在赛桃的衣领上,语气和缓:


    “今天怎么和客人滚到一起去了了?”


    “草地上又湿又寒,要是寒气入体了,便只能由在下为师兄驱赶了。”


    面前人越靠越近,温热的鼻息扑在了赛桃脸颊上,很痒。


    “师兄,”


    “让我来检查一下吧,要是寒气入了经脉,对修为可是有亏损的。”


    正说着,裴明鹤扯开了赛桃的腰带。


    “我会很轻的,”


    “绝对不会像上次那样,把师兄的小晕弄红的。”


    第78章 沽名钓誉的无情道少宗主4 什、什……


    什、什么上次?!


    难道, 这样子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么?


    赛桃不过楞了片刻,腰带便掉落地上,衣襟大开, 露出大半白腻的肌肤, 像一捧牛乳从衣袍内倾泻而出,肌肤的温度带出来一点热香, 叫人怎么也移不开眼睛。


    全然就是小观音、小仙人, 肉身下凡,来渡众生的。


    裴明鶴露出了淡淡的笑,


    长长的睫毛投下阴影,像一把浓黑的小扇子,镶嵌在深邃的眼眶骨中忽闪忽闪地动。


    赛桃气急, 连忙合上衣服,十指紧紧攥着衣襟,圆润可爱的指尖用力得泛白,水色横生地瞪了面前人一眼。


    “你、你怎么能直接上手解我的腰带……!”赛桃胡乱地蹬腿,一个鞋印完完整整地留在了裴明鶴衣袍上,样子狼狈,“我没有允许你这么做的……真的很讨厌!”


    裴明鶴的笑僵在了脸上。


    他屈膝半跪下来, 全然是低眉顺眼的模样, 语气几乎低到了尘埃里:


    “師兄赎罪,”


    “可是……你我一同长大,師兄身上什么地方我没见过, 从前……不都是这样的嗎?”


    什么……?


    赛桃呆住了。


    他们師兄弟之间,原来是这般相处的嗎?


    裴明鶴去抓赛桃的手,贴在了自己心口上,也许是丹田气足的缘故, 他的心脉跳动异常有力,传来奇异的触感。


    “一直以来,都是我为師兄检查身体的。”裴明鹤的声音很轻,并不比窗外纷飞的柳絮更重,“为什么今天就不行了……”


    “——难不成,是今日见了燕小友的缘故?”


    裴明鹤露出一个笑容,他的外形实在太过符合世人对修仙者的想象,清俊、高洁,就连笑都比旁人完美几分。


    只是,完美的東西,總是透着一种浓浓的不真实感。


    赛桃下意识反驳道:


    “和他有什么关系?!反正……反正……我现在就是不喜欢别人看我了!谁也不行……”


    “师兄,既然你不愿意,那便算了。”裴明鹤轻轻摇头,“只是……”


    “只是什么?”


    赛桃问。


    “只是,燕小友虽修为受损,但靈力却霸道得很,”裴明鹤淡淡道,“燕小友是火靈根,气息霸道,这样萦绕在师兄身上,恐怕伺机而动,侵入靈体,经脉受损。”


    赛桃托着桃子般的腮帮子,迟疑道:


    “这么严重嗎?”


    裴明鹤伸出两指,压在了赛桃小腹处,


    “火气入体,恐怕会直攻此处,化作炙热之物,搅动师兄细嫩未成的丹田地宫,把窄小的腔隙弄得膨大红肿,甚至不停痉挛抽搐……到时候,师兄怕是要受尽折磨。”


    【正常练功描写,无不良暗示】


    “师兄一定可以忍受的吧?”裴明鹤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这東西发作可不讲道理,若是在晨会上,师兄的地宫就是被弄烂了也得撑着站稳……就算流出奇怪的東西也只能夹/紧,师兄一定能做到的吧?”


    竟然会这般可怕么?!


    赛桃被吓傻了,连忙向334求证。


    【334:男二可是正派人物,前期对你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少宗主更是尽心尽力、劳心费神地照拂,不会骗你的。】


    【334:既然他这么说了,那一定是真的。】


    那、那他的小腹,岂不是真的会被弄得鼓出来,被萬般搅弄折磨,吃尽苦头。


    那怎么行!


    眼看裴明鹤转身就走,赛桃顾不得礼数,直接上手去抓对方的衣袖,细声细气地命令人:


    “你别走呀!”


    “好师弟……方才我都是与你开玩笑的,我们一同长大,情谊非凡,我怎么会介意你帮我检查呢……好师弟、好哥哥,我都是和你闹着玩的。”


    “那个燕溪山这样可恨,你怎么能留我一人,就这样一走了之。”


    赛桃瑟瑟抖着,声音怯怯,剪水的双瞳望向裴明鹤。


    “师兄,”裴明鹤笑着转身,“我就知道,我们两个才是天下第一好。”


    “那么,”


    “师兄,自己把嘴巴张开。”


    背着光,裴明鹤的面容淹没在阴影里,神情模糊不清。


    赛桃只能乖乖照做。


    细嫩湿润的粉肉,就这样打开了蚌壳。


    赛桃想,


    男二大概是要给自己喂食丹药,或是传送法力,他初来乍到,对仙侠世界充满了好奇心,倒是生出了几分向往。


    裴明鹤越靠越近,赛桃并腿坐在床邊,他一腿直立、一腿跪在床缘上,压出深深的凹痕,双手虚拢在赛桃的两肩,整个人几乎将少宗主死死笼罩在怀中。


    “是不舒服嗎,怎么一个劲地抖?”


    裴明鹤笑着问。


    “没有的事……”


    赛桃声音很低。


    男配修为深厚,不过二十来岁,修为便已跨过元婴之境。


    而赛桃从小受仙师指点,享尽天材地寶,修为也只是将将筑基大圆满,總也跨不过一步金丹。


    结婴之人,已算得上一方大能。


    即使是萬象宗这样的大门派,三十岁之前结婴的也不过尔尔。


    大能的威压,哪怕只是呼吸,都能铺天盖地地朝低阶修士涌来。


    赛桃有些受不住了。


    “不习惯的话,闭上眼睛也是可以的。”


    裴明鹤温柔地抚摸着眼前人一头浓密的青丝,就在三天前,他才为赛桃洁过发。


    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他在为赛桃做这种事,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赛桃的身体了。


    今天,


    赛桃不是很乖。


    裴明鹤眯起了眼睛。


    “哦……”


    赛桃连忙闭上了眼睛,真是奇怪,看不见裴明鹤的脸之后,压在胸口的大石头都轻了许多。


    裴明鹤的手掌仍然放在赛桃的发旋上。


    就在赛桃正要开口命令对方施法时——


    ——裴明鹤欺身而下,死死地吻住了赛桃的唇肉。!


    下颌被人一掌所握,赛桃逃而不得,唇肉不停地发颤,晶莹的涎水流得一身都是,内里蚌肉一般细嫩的地方被人吃得干干净净,里里外外酸得难受。


    偏偏,吻着他的人犹嫌不足,只一味地深入,要把里面那点水吃得干干净净才肯罢休。


    怎、怎么回事……


    难道这个世界里的人,都是这么施法念咒的吗?


    那完蛋了,


    他、他肯定做不好的。


    他嘴巴小,舌头也小,做不好这种事情的,定会被同门狠狠欺辱嘲弄,做不成嚣张跋扈的少宗主。


    更糟糕的是,


    赛桃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顺着他一口软舌,涌进他细而窄的喉咙里,火热、坚硬,他的喉咙天生细小,根本塞不下这么大的东西。


    赛桃没有办法,竟是连哭也没有力气,只一个劲地从喉咙里挤出呜呜声,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小动物,面前的,是什么可怕的庞然大物,已然张开了血盆大口,要将人一口吞下。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只是运功施法……真的会这么难受吗?


    窗外,传来弟子徒孙修炼打斗的声音,青天白日,他们这对相亲相爱的师兄弟子唇舌相接。


    仙门世家、苦修之地,不过一墙之隔,院外人在诵经苦修,赛桃被人压在床邊,叫高大温柔、法力深厚的师弟吃了嘴巴。


    这叫什么事!


    直到赛桃的唇舌被吃了个干净,泪在脸颊上留下两道霜似的水渍,连打骂踢踹眼前人的力气都没了,才被松开。


    可怜这副身体,将将筑基大圆满的修为,又是奇珍异寶堆积起来的,根骨不稳、筋脉细弱,就这样叫元婴大能的灵力在体内强势侵入,自然是虚不受補,难以承受的。


    赛桃胃中翻江倒海,下意识趴在床邊干呕,却被裴明鹤拦住。


    “别吐出来,”裴明鹤的目光柔情万丈,脸上挂着浅浅的笑,“这对师兄来说是補品。”


    补、补品?!


    裴明鹤的手指压在赛桃半露的胸膛上,一路向下滑,指尖在赛桃的胸膛上留下月牙一般的凹痕,


    “师兄,又不是第一次了,怎么还是这么生涩?”


    不是第一次……


    赛桃吃了一惊。


    难不成,他早就被人吃了千百次嘴巴不成!


    这怎么行……他明明是清清白白的一个小男孩,就这么平白无故叫人吃了嘴巴,何处申冤?


    他不是那种男生的……


    “334!”赛桃气急,“你明明跟我保证过的……”


    【334:()】


    【334:宿主先不要着急,我去總部调一下这个世界的档案。】


    再次呼叫时,


    眼前便只弹出一条信息。


    【334:您的系统334已下线,请稍后呼叫】


    赛桃气得一脚蹬在裴明鹤身上,对方却是躲也不躲,硬生生受下了。


    “你、 你怎么不问一下我,就这样直接来吃我的嘴巴了?”


    赛桃是个欺软怕硬的性子,男二这样的圣父角色,自是要给他做脚垫的。


    “在下……不是问过师兄的意见了么?”被人如此折辱,裴明鹤非但没有生气,反倒是伸手替小男生理起了鞋袜,他的手指很冰,一丝一丝的凉意从赛桃的脚踝向上窜,是很奇怪的感觉,“师兄方才是同意了在下为师兄驱火的。”


    赛桃一时卡壳,


    似乎,他是点过头的。


    “我只是同意你为我驱火气,”赛桃凶巴巴地说,“并没有同意你吃我的嘴巴!”


    裴明鹤站起身,理了理衣袍,又在赛桃身边坐下,牵起了小男生的手,


    “师兄,这话奇怪。”


    “一直以来……在下不都是这么为师兄传输法力的么?”


    “师兄金尊玉贵,吃不惯修仙的苦,便由我将修为灵气一一导入师兄体内。”


    原来……这个世界真的可以用吃嘴巴来施法!


    赛桃被吓坏了。


    真是非常糟糕的世界。


    裴明鹤继续说:


    “先前,师兄苦于半步筑基的修为迟迟没有突破,在下不就是这般为师兄排忧解难的吗?”


    “怎么今天,又不可以了呢?”


    裴明鹤冰凉的双手,死死地抓住了赛桃的手。


    他是金灵根圣体,就连体温也同这死物看齐,天生比正常人要低许多。


    相传这裴明鹤当初拜入仙门,便是幼时家贫,他方生下来不哭不闹、又躯体冰凉,家人疑心是个死胎,便裹上草席,用一只木篮子装着,丢到了荒郊野岭。


    所幸万象宗的一名散修途径此处,竟在木篮子里捡到一名尚不足月的婴孩,发现对方根骨不凡,便顺手带回宗门,后又因着过人的天资拜入赛宗主门下,从此断了尘缘。


    “难道……”裴明鹤低低道,“师兄有了未婚夫,便不要师弟了?”


    这和男主又有什么关系?!


    赛桃连连摇头,嘟着嘴巴说:


    “他?他算哪门子未婚夫,一个废人……婚约都解除了。”


    “怎么能这么说呢……只是双方长辈口头取消,”裴明鹤笑了笑,“还未正式宣告四方,算不得解约,燕小友还是总内的贵客,师兄万不能这般轻视。”


    真麻烦,


    赛桃撇撇嘴。


    “只是……”裴明鹤低下头,“师兄,你当真对燕小友全无感觉?”


    “当真!”


    赛桃说。


    裴明鹤又问:


    “那在下与燕小友比之如何?”


    “自然是你。”


    赛桃不明觉厉。


    他这样拜高踩低的炮灰,自然是对现下落魄的男主嫌弃至极。


    裴明鹤轻轻地说:


    “师兄,”


    “果然,比起一面之缘的未婚夫,还是你我二人的同门之谊更加难得.”


    赛桃的嘴巴又酸又涨,并没有认真在听裴明鹤的话,只是点了点头,对方却好像欣喜坏了,伸出手去捧他绵软的桃腮。


    “师兄,”


    “说过的话,是不能不作数的。”


    裴明鹤的声音沉了下来,他的眼睛里有太多赛桃读不懂的东西。


    算了,


    大概,他们炮灰是不必想这么多的。


    赛桃呆呆地應:


    “哦……”


    这些重要的角色一个比一个厉害,他只要照着任务做就好了,至于别的……應该没有必要关系吧?


    裴明鹤笑着抱住了赛桃,像是得到了什么很珍贵的承诺。


    修仙人重诺,发出来的誓要是做不到,是要遭雷劫劈的。


    赛桃初来乍到,不懂这些,就这样懵懵懂懂地发了誓言。


    这才做任务第一天,


    就被男二抱在怀里,先是吃了自拔,又勾着小拇指,说了“你最重要”这样的话,不像是来做炮灰的,倒像是来给人做老婆的。


    *


    【???我老婆就这样给人送?】


    【不是吧不是吧,这个裴明鹤看着完全不是什么好东西,桃桃就这样信任他?】


    【(纯恶意)谁知道这个姓裴的晚上会不会偷偷潜入我老婆的房间,趁着我老婆熟睡,肆意妄为,被发现了还要说是帮助我老婆增进功力,我老婆就这样呆呆地信了,用那里吃进去乱七八糟的东西,结果修为没有精进,一个人变成两个人哈。】


    【楼上好恶俗……】


    【你就说有没有可能吧】


    【老婆进副本第一天,被男主推倒被男二吃嘴子,总局你出来我们碰一碰,没有男人可以忍受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戴绿帽子哈】


    【寶宝……宝宝的嘴巴完全肿了,真的好可怜】


    【真的没有问题吗?这个样子,一走出去就知道是被人吃了嘴巴吧?】


    【那些宗门弟子……一个个年轻气盛的,见到漂亮的大师兄肿着嘴巴晃来晃去,还不知道背地里要对着大师兄的画像做什么哈】


    【社了】


    【我一边社一边截图】


    【鬼图打码,没人想看见那个姓裴的】


    【?这种好东西我肯定是自己私用,发出来,想得美】


    【新来的,想问下我们这是恋爱直播吗?刚刚那个亲主播的是皮套主控吗?要打赏多少钱才能穿进去和主播谈恋爱吃嘴子啊……可以买下这个游戏的版权吗,就是只有我能和主播亲嘴,其他人只能看着这样。】


    【新人滚】


    【怎么可能……做梦去吧】


    【这已经是今天第三个误会我们直播间是恋爱游戏直播的吧?一个个是没长眼睛吗……】


    【但是……对着直播间封面那张脸,真的很难不会误会吧?】


    【+1+1,都怪桃桃老婆的脸太权威了。】


    【老婆……老婆……老婆就是老婆啊,老婆完全当不好炮灰的,老婆天生就是要来给人当老婆的……】


    ……


    赛桃啪地一声,闷闷不乐地关闭了弹幕。


    他还是不大看得懂弹幕,


    十分苦恼为什么那么多人管他叫老婆。


    但是……既然直播间的人气值一直在上涨,积分也到账了,应该没有关系的吧?


    比起这个,赛桃还是更在意另一点。


    “334,”赛桃又在尝试联络系统:,“你的资料……调好了吗?”


    他已经等了334很久了,


    终于,334重新登上链接,不再是无应答状态。


    【334:宿主,我刚刚回了一趟总部,看了一下你的档案】


    赛桃委屈巴巴地问:


    “为什么我来之前……原主和男二亲过嘴巴?”


    “原书里根本没有这个剧情的,还有,你明明跟我保证过,这次的角色绝对不会和重要人物有太多戏份……为什么现在会出现这种情况?!”


    “我、我的嘴巴真的很酸,这个世界不会和上个世界一样……那些重要的角色一个个莫名奇妙地就要吃我的嘴巴,把我弄得好难受……那里也一直肿着……”


    【334:首先,我要纠正您一件事,】


    【334:在剧情开始前,和男二亲嘴的……并不是原主,就是您。】


    “怎么可能!”赛桃惊呼,“我、我连进都没有进来……那怎么能是我在亲嘴呢?”


    【334:是这样的,】


    【334:在人物开启前,小说世界是由文字搭建的,并没有三维实体,是一个未观测状态,只能……算是一个数据团】


    【334:而你的角色是炮灰,在原书中的数据太少,根本算不上是一个人】


    【334:所以,在进入副本前,技术部都会抓取你的数据,然后放置到世界中,自动生成剧情,作为前情剧情。也是为了你穿进去之后不要太ooc】


    【334: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原主,剧情开始之前的那些事……都是你做的】


    【334:可以理解为,是没有任务者记忆的你,做了那些事。】


    什、什么?!


    难道他就是这样一个好吃懒做、不务正业的人?就连修行的苦都吃不下,逼着男二来给他喂修为功力,就这样理所当然地欺压师弟……


    他真的好坏!


    赛桃愁眉苦脸,完全接受不了自己竟然真的和男二吃过了很多次嘴巴。


    【334:事已至此,别为已经发生的事情苦恼了。】


    【334:来看看看你的新任务吧。】


    一提到任务,赛桃又打起了精神。


    饭可以不吃,积分却是不能不挣的。


    不挣积分,就找不回记忆,做一个连妈妈都没有的野鬼,要一辈子给总局做牛做马。


    不行的。


    【任务2:男主对你的退婚不屑一顾,你心胸狭隘,记恨上了对方,便心生一计,夜里下了奇药,又叮嘱师弟童子务必在第二天清晨引来旁人驻足,要让对方颜面尽失。谁知你翻窗而入,被男主抓个正着,反被男主以此为要挟,奉上大笔天材地宝】


    【积分:100】


    给男主下毒,听着颇有难度,实则不然。


    赛桃翻了翻资料,下毒手段全都写得清清楚楚,只要照做就好。


    如果没有意外,


    这应该是他和男主有交集的最后一个剧情了。


    再往后……便是他为了修为不择手段,接连害死几名未婚夫走上无情道,最终被男主某个小弟识破,成为对方的剑下亡魂,草草下线。


    一想到再也不用见到男主,赛桃的心情难得好了起来。


    *


    入夜,


    月明星稀。


    仙婢捧着一盅茶汤,敲开了燕溪山的房门。


    这盅茶水,是裴仙长为招待贵客,特意拿出私库内的灵草烹制的,滋益灵力,对于修仙者来说更是大补。


    “仙长,”仙婢低眉顺眼,“这是晚间茶水,八宝茶汤,安眠滋补,请您饮用。”


    这茶汤做法仿制了人间时兴的甜汤做法,加了桂圆、糯米、红枣、枸杞,味甜料多,散发出一股诱人的甜香。


    只是,燕溪山对甜食没什么兴趣,便只是让仙婢将汤放在一旁,自己抱着书坐在灯下,没有要喝的打算。


    灯点在床边,燕溪山坐在床幔下,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这床好像哪里不对劲。


    而赛桃,


    正缩着身子,躲在床下。


    床下位置逼仄,他虽长得纤瘦,可臀部却丰腴多肉,大抵事平时贪食的甜食都长在了此处,此时被挤压得变形,吃尽了苦头。


    定然是要留下红印子了。


    这般狼狈,倒不像是来害人的恶毒炮灰,更像是乘着月色,私会情郎的小妻子。


    第79章 沽名钓誉的无情道少宗主5 赛桃趴……


    赛桃趴在床底, 静静听着男主的动静。


    燕溪山喜静,今日方从万象宗借来一本运功古籍,正半卧榻上细细阅读。


    死人一般地安静。


    烛火摇曳,


    在地上投出榻上人的影子。


    赛桃看着着影子念了一个净衣诀, 随后脱了鞋袜,翻身上床。


    床板发出细碎的响动, 听动静, 是脱衣上塌了。


    【334:好机会。】


    【334:接下来,你只要用一个隐身符咒, 就能钻出去下藥了。】


    【334:不过,男主到底是少年天才,雖然灵力盡毁, 但是耳聪目明,你动静小点,别被发现了。】


    赛桃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随后将那纸隐身符贴在了额头上,蹑手蹑脚地往外爬。


    空间逼仄,他臀肉又生得比旁人丰润,自然举步艰难。


    腿肉跪在地上, 被臀肉挤压变形, 吃盡了苦头,因着行动不易,赛桃身上发了汗, 轻薄的便衣被弄得皱巴巴、濕黏黏,哪里还有半分清风明月的少宗主样子。


    要是让外人见了,一定大吃一惊。


    赛大能捧在掌心的宝珠,竟然躲在一间最普通不过的客房床下, 委屈一身白腻的肤肉挨挨挤挤的,弄濕了薄如蝉翼的里衣,样子狼狈不堪。


    赛桃动作小心翼翼,废了好大功夫才从床底探出头来。


    所幸客房日施净咒一次,地上也洁净无尘,不然小宗主定会狠狠地打几个喷嚏,任务一下子就暴露了。


    床上的人还在看着古籍,


    缓缓地翻页,纸張与指腹摩挲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比蝉鸣还要明显。


    赛桃不敢回头去看男主,害怕惊动对方。


    只低头看了眼地上的影子,


    男主仍静静地端着书。


    这才放下心来。


    他有一点一点地靠近桌上那盏八宝茶汤,从胸前取出了那瓶藥粉。


    只要下下去,任务就完成了。


    赛桃再次看了地上的影子一眼,


    男主仍旧捧着书,身影一动不动。


    赛桃拧开了盖子,指尖倾斜,藥粉盡数进了茶盏中。


    一切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而地上的影子,始终一动不动。


    赛桃欣喜,看来男主对这一切无知无觉。


    接下来,他只要遁出房门,任务就大功告成了!


    赛桃正要将那只瓷瓶收回胸前——


    ——一只温热的手,抓住了赛桃攥着瓷瓶的手指!


    怎、怎么回事?!


    赛桃猛地一惊,一个没站稳,掉进身后人怀中。


    他慌慌張張向身后看去,身后人手指随意一指,指尖朝向方才地上那片影子。


    “你在看这个?”


    燕溪山声音淡淡。


    地上的燕溪山的影子,竟还是半卧在床上的姿势!


    “定影子,很简单的把戏。”


    燕溪山淡然道。


    “你是什么人,”燕溪山伸手掐住怀中的空气,触手确实绵软弹润的手感,心跳漏了一拍,移开了手掌,“来我房里,有什么目的。”


    赛桃慌乱间抬头,却正对上男主那雙正气凛然的剑眉,怕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一个劲地抖。


    “说话,”燕溪山皱眉,手上的力气重了些,“你是哪里来的妖孽?”


    燕溪山闻到怀中人身上传来的气味。


    淡淡的、只有一点点,带着肤肉的热气,一丝一缕地传过来,香得要命。


    叫人气血上涌。


    腰怎么这么细,


    只有这样一点点,他两掌便能大致圈住。


    只是……那个部位,肉却多得好像要溢出来一样。


    一直在抖,那里的肉好像也在颤。


    濕淋淋地滴出来一点水色,不知道是哪里流出来的。


    很香、腰细、臀肥。


    定然是专吸男人精气的妖。


    身上的灵力波动很淡,


    是个很弱的妖。


    弱成这个样子……怕是没吸过几个男人精血的小妖。


    说不准,刚修成形就混进了万象宗,个子这样小,按人类的年龄来算,也许还没有成年。


    万象宗修道者众,这妖抖成这个样子,胆子怕是只有芝麻大点,挑挑拣拣许久,选中了灵力已废的他。


    只不过,


    再小的妖也是妖。


    既然是妖,便要捉拿起来,好好教养。


    “显形,”燕溪山冷冷道,“你自己显形,还是我帮你?”


    赛桃吓得大气也不敢喘。


    怎么办……


    男主好像要杀掉他!


    赛桃拼命地呼唤334,抖得更厉害了。


    【334:不至于吧……你还、什么都没有干呢。】


    而身后,燕溪山的耐心终于告罄。


    一个小妖,他已经够宽容的了。


    燕溪山手指向上,碰到了赛桃胸前的白瓷藥瓶,他盡职尽责,这药瓶被赛桃埋在胸前藏了许久,上面还残存着一他桃的体温。


    原来妖的体温,与正常人也别无二致。


    燕溪山想。


    或许他可以把这小妖用链子锁起来,慢慢驯养。


    吸食男人精血,怎么看也不是正道。


    这小妖一身软肉,怕是受不住磋磨。


    这么想着,燕溪山的动作缓了下来。


    他一边念着显身咒,一边从小妖手中拿过瓷瓶。


    就在这咒快要念完的时候——


    怀中人竟是猛地向后一蹬,将燕溪山撞翻在地!


    哐啷!


    燕溪山头盖骨着地,发出清脆的迸裂声。


    紧接着,赛桃慌慌张张地把药瓶摔到了地上。


    余下的一点点粉末便这么废了。


    而男主,坐起了身子,那雙锐利的凤眼看向了赛桃。


    “是你——”


    燕溪山的声音很低。


    該说不愧是男主,哪怕元婴修为尽废,身上威压却不减。


    只一眼,就把赛桃吓得雙腿发软。


    小宗主脑子里是什么也没有了,只惦记自己的小命。


    任务失败也就算了……命可不能丢!


    男主站起身,一步一步朝赛桃走来。


    他后脑勺被砸伤,一线鲜血,从额间滑落。


    样子森然可怖。


    赛桃被逼的退无可退。


    “你就这样厌弃我?”燕溪山冷冷道,“厌弃到……不惜如此,也要取我的命?”


    赛桃无路可退,肩胛骨紧紧贴着墙根。


    面前,男主欺身而下。


    铺天盖地的阴影笼罩住赛桃,残存的元婴威压势不可挡地袭来,赛桃怕到了極点,一时间,神志失守。


    慌乱间,


    他抄起桌上的茶汤,硬生生就要往男主的嘴里灌!


    他记得,这茶汤里不过加了点叫人出丑的药,男主饮下,他好脱身。


    谁知,燕溪山下意识用手一挡,这茶汤尽数洒在了两人之间。


    两人的衣服都濕透了。


    燕溪山猛地擒住了赛桃的手腕,


    “你在茶里下了什么?!”


    空气莫名地灼热,


    两个人的的臉颊都攀上一层不自然的红晕。


    【334;糟了,这种药挥发力極强,打翻在身上也会吸收进去!】


    赛桃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湿透的里衣。


    那完了。


    他、他好像已经吃进去大半了……


    哐,


    赛桃双腿瘫软,彻底支撑不下去,一个跟头栽进了男主怀中。


    “334……”赛桃喃喃低语,“原书中这是什么药?”


    “不是说……饮下去只会如狗一般在地上乱爬吗?”赛桃的声音带了点泣音,“为什么……会这么热,身上也好痒……”


    “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始爬啊?能不能跳过这些,好难受……”


    大滴大滴的泪从赛桃臉颊滚落,打湿在燕溪山胸前。


    【334:……等等,】


    【334:赛桃,这……恐怕不是药粉正常的功效。】


    “什么意思?”


    赛桃大脑混沌,桃子般的双颊发烫,俨然要真的变成一只小桃子了。


    【334:这药粉……只有让人神志不清,趴在地上狗爬的功效。】


    【334:并没有让人发热生痒的效果。】


    “可是我真的很热……”赛桃嘟囔,“身上热、臉上也热,身体里也好痒……感觉特别奇怪。”


    一串晶亮的液体,淅淅沥沥地落在地上。


    不知道是哪里流出来的。


    恍惚间,赛桃一个鞋印踩上去,是黏的。


    【334:不对……怎么看都不該是这样的……】


    【334:我知道了!】


    【334:这、这八宝茶里本就被人下了药!你下的药粉在其中发生了反应,这才出现了奇怪的功效!】


    “那、那这是什么功效啊……”赛桃臉颊烫得难受,竟是只有贴在男主青筋凸起的手臂上,才能缓解一二,“好难受啊……”


    【334:这、这应该是……】


    “你下的是催/情药?”


    燕溪山冰冷的声音,从赛桃头顶处传来。


    催/情!


    赛桃一下子被吓醒了,用力地要推开男主,却被人捉住了手腕,动弹不得。


    “怎么,”燕溪山将人按在墙上,弓着身子,抬眼去看怀里的人,露出一双湿润幽深的眼睛,“你把我弄成这个样子,然后就要走?”


    “这药不解,是要爆体而亡的。”燕溪山眼眶全然红了,森白的眼白衬得眼睛里的红血丝分外明显,“事到如今,就是死,我们也要一起死了。”


    “真遗憾。”


    燕溪山身体是热的,声音却冷得可怕。


    有什么炙热的东西,贴了上来。


    赛桃被吓了一大跳,这东西怎么能这么丑陋畸形,完全不像是人能长出来的。


    随后便不管不顾地推开男主,


    他的视野被泪模糊,只觉得目之所视、铺天盖地地尽是男主的影子,可怕极了。


    跌跌撞撞地,竟摔进一处柔盈轻软的地方。


    334恨铁不成钢。


    【334:你怎么摔到人家床榻上了!】


    “我、我不知道呀……”赛桃一味地哭,“我见这儿有大木架子,就觉得是门。都怪这宗门,床架子修得这么高做什么!”


    现在,跑也来不及了。


    男主的影子,将榻上缩成一小团的人,死死笼罩住了。


    赛桃就是有三头六臂十二腿,也逃不出去了。


    燕溪山死死攥着赛桃的手腕。


    他想,


    他这未婚妻,真是里里外外都坏透了。


    不仅脾气大、性格差,就连心肝也是叫柴火熏黑了一样坏。


    除了脸蛋漂亮、肤肉香软,没有一点优点。


    像个白皮黑芝麻汤圆。


    算了,


    这样坏的一个小妻子,要是嫁与别家,不知道要弄出多少鸡飞狗跳的事。


    他权当做件好事。


    燕溪山抱住了他的未婚妻。


    只是,他没想到,


    他的妻子雖坏,胆子却小得不行。


    他一动,妻子便哭。


    泪水打湿枕巾,妻子乌发散乱,泪眼朦胧,求着骂着他不许更进一步。


    燕溪山的手指贴上妻子的脸颊,接住一滴泪。


    热的。


    算了,


    丈夫要包容妻子的一切。


    于是,直到最后,赛桃也只是痉/挛双月退,两股通红。


    哭到连扇人巴掌的力气都没有了。


    除此之外,二人不过紧紧相拥、抵足而眠。


    两个人气息交织,臂膊相枕,共享着体温。


    就好像凡间最普通的夫妻那样。


    夜的尽头,烛火燃尽,窗外筑巢的雀鸟,并肩站着,进入梦乡。


    *


    “这件事,真是大師兄吩咐你的?”


    晨起,裴明鶴抿一口茶水,淡淡道。


    对面人一口茶也来不及端起来喝,用力点头急急道:


    “師兄,千真万确。”


    两人置身裴明鶴居住的院落内。


    还没到晨练的时候,一名平日与赛桃关系不错的小師弟便急急叩开了二師兄裴明鶴的门。


    “师兄,大师兄吩咐我说……那燕溪山借了藏书阁的古籍,不知道看了什么东西,似是夜里了邪功,要我们一早禀,命长老,带人过去,抓个现行,人赃并获!”


    这师弟一身青衣,说话间眉飞色舞,煞有其事。


    裴明鶴放下茶杯,平静道:


    “好吧,”


    “既然是赛桃吩咐的,那便没有不照做的理由。”


    “待我更衣——对了,把那个住在别峰的也叫过来。”提到那个住在别峰的弟子,裴明鹤的心情并不好,连大名也不称呼,语气冷淡,“让他把晨练的事情放一放,去请示各位长老。”


    青衣师弟作揖退下,御剑飞走了,


    “是。”


    虽然不得不与讨厌的人碰面,但只要一想到昨晚命人给燕溪山送上的八宝茶汤,裴明鹤的心情便愉悦许多。


    他开始思考,


    今天该给赛桃带什么糕点才好。


    思来想去,枣泥糕太酸、绵白糕太甜、牛舌饼太干、芝麻球太硬,还是桂花糕最合适。


    裴明鹤从芥子空间中取出一包透着桂花油香气的糕点,揣进袖子里,随后御剑而去,飞往客人下榻的群廊厢房。


    不多时,


    燕溪山门前已然聚集了一批人。


    日上三竿,屋内人却还没有动静,实属怪异。


    屋前聚了三峰长老、十名一阶弟子,还有数不清的无品徒子,熙熙攘攘地围了一群人,正商量着对策。


    无极宗余威仍在,到底是贵客房门,能被赛桃一令叫来的,也不是什么大能长老,他们手上也并无实证,不好直接破门而入。


    或者说,没人愿意做这个坏人。


    就在几人踌躇不前之际,一个面容俊秀、长了一张狐狸笑脸的灰衣弟子站了出来,手指随意地在门板前划了几下,门锁应声松开。


    “呀,”灰衣弟子笑着说,“门锁年久生锈,断了,怎么会这样?我们该是进去和贵客好好赔一声不是才对。”


    “啊!是啊是啊,这门锁虽小,但下榻贵客,不可轻慢。”


    一名长老拍着大腿同意了灰衣弟子的话。


    裴明鹤冷冷看着这灰衣弟子说话,默不作声。


    身后众人不时传来认同声,


    这灰衣弟子眯起眼睛一笑,推开了门。


    卧在床上的燕溪山听见响动,只来得及勉强抓起枕边的衣袍套上,样子狼狈。


    而赛桃连忙用被子将整个人死死蒙住,缩成一只比猫大不了多少的团子,不让外头的人看见他。


    要是……要是被人发现,他一个恶毒炮灰和男主躺在一张床上,那真是说也说不清了!


    “几位不知有何贵干?”燕溪山冷冷看向为首的裴明鹤,手掌隔着被子,压在赛桃身上,隐藏着被子中人发抖的身体,“要大早造访,在下未备茶点,恐招待不周。”


    看见燕溪山,裴明鹤的脸色霎时间沉了一瞬,但很快又换上了春风化雨般的笑,


    “燕小友,有人向我上奏,说是你夜间钻研邪功,走火入魔,要我们来捉拿你呢。”


    “我想,这肯定是误会。为了澄清真相,还燕小友一个清白,便禀报了几位长老,带人来拜访。”


    裴明鹤看着燕溪山的脸,一字一句地说着,说辞叫人跳不出毛病。


    “几位现在也见到了,在下屋内并没有什么可以迹象,”燕溪山冷冷道,“也没有魔气萦绕,想必是误传,大可离去,在下就不送了。”


    “这可不一定,”那灰衣弟子笑着上前,“贵客,你这被子里蒙着什么呢,鼓鼓囊囊的,看着好生奇怪。”


    蒙在被子里的赛桃,抖得更厉害了。


    他性子娇,泪也像流不尽似的,又打湿了睫毛。


    “莫不是什么违禁品?”灰衣弟子笑着说,“贵客,你让大家看一眼,才能放下心来。”


    某种程度上来说,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赛桃,却也算得上是“违禁品”。


    眼前这个人,对自己的恶意很大。


    燕溪山敏锐地认识到了这一点。


    “不可,”燕溪山冷冷回绝,“在下衣冠不整,恐怕不方便让诸位一窥。”


    “贵客,”灰衣弟子脸上的笑淡了点,只是他天生狐狸面,不笑也似笑,“看来,有个道理您是不懂不懂了。”


    “——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


    灰衣弟子打了一个响指,猝不及防,燕溪山榻上的锦被应声而起!


    “师父!”灰衣弟子脸上的笑被慌乱替代,惊叫出声,“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334:怎么回事?他、他不是原书中的天才法修么贝茂清么?怎么成了你的弟子!】


    这比赛桃还要高出一头的灰衣少年,竟是赛桃的徒弟。


    剧情较之原书,走偏太多。


    而现下的场面,更是乱成了一锅粥。


    只披着一件外衣、肤白眼圆,面颊红透的赛桃,就这样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漂亮的少宗主面颊上是两道清晰的泪痕,肤肉绵软,斑驳印子交叠,软枝花似地钻进燕溪山怀里,蒙着脸蛋,怎么也不肯露面。


    白皙纤瘦的双腿露在外面,月退缝之间糜红,晶亮的一串溢出,不难猜测,两人昨晚发生了什么。


    昨日还不通人事的少宗主,今时已然被人吃干抹净,窄小细瘦的部位,恐怕已经吞吃了无比可怕的东西。从头到脚,都叫这人吃干抹净了。


    落入虎口的兔子,莫不是如此结局。


    “如你们所见,”燕溪山抚摸着赛桃一头乌发,轻拍怀中人脊骨凸起的背,他很喜欢这个部位,“我和赛桃,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胡说!”


    对着赛桃叫“师父”的灰衣弟子贝茂清似是很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尖叫出声。


    “师父……师父根本就不会喜欢你这种人,别胡言乱语了!”贝茂清厉声道,“定然是你用了什么下作手段,逼得师父与你……与你做那种事!快说,你是怎么强迫师父的!”


    “小人之心,”燕溪山冷冷道,“我与赛桃情投意合,不是你们这种外人能够体会的。”


    不过一天,他们这些陪伴赛桃多年的、亲如家人的师弟徒弟,便成了外人。


    而燕溪山这个外人,就这样登堂入室,言语间堂而皇之地将自己当做了赛桃的内人。


    可恨之极。


    贝茂清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


    “我只信师父。”


    接着,他两步并做一步,直直上前,对着燕溪山怀中的赛桃问:


    “师父,”


    “他——他说的可是真的?”


    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探了过来。


    就在此时,


    新的任务,浮现在赛桃眼前。


    【任务3:你沽名钓誉、贪图名利,修为却久久不进,在贪婪的驱使下,你决定铤而走险,结道侣而杀之祭无情道,助自己神功大成。】


    【积分:150】


    【334:怪了!这不是后面剧情的任务么?怎么提前了这么多……】


    完了,


    现在这个时候,他上哪里去找一个丈夫来杀?


    【334:别急,你只管杀就是,任务可没要求你一定要成功……】


    【334:合适的对象,不就在你身边吗?】


    334的话点醒了赛桃,


    他看向了身边的人。


    感受到他的视线,燕溪山没说什么,却抚了抚赛桃的脑袋,替他理清了额间的碎发。


    男主虽然枕着硬、脾气也差、昨晚把他弄得快要死掉了,但现在看来,在某些方面竟是惊人地好用。


    赛桃咬紧牙关,一不做二不休,做出了决定。


    “他、他说的没错……”赛桃看向面前的人,方才一直咬着嘴巴,丰腴的唇肉上是一排月牙似的齿痕,“我与他两清相悦,是、是自愿的。”


    第80章 沽名钓誉的无情道少宗主6 “自、自愿……


    “自、自願?!”貝茂清语气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師父,你才认识他几天便要私定终身了?”


    他臉上全然失了笑容,箭步上前死死抓着赛桃的肩膀,


    “好師父, 你对他了解多少?可知道他尘缘何处、年方几何、可有负债?怎么就两情相悦了!”


    裴明鶴也缓缓走了上来,


    “師兄, 莫要开玩笑了。”


    “终身大事, 不可儿戏,要是让燕小友误会了可怎么办?”


    随后, 他微微一俯身,对燕溪山轻轻顿首,笑着道:


    “師兄素爱开玩笑, 小友莫要放在心上,我代师兄向您赔个不是。”


    燕溪山却是看也不看他,抱紧了怀中柔弱无骨的躯体,低声道:


    “我只听妻子的话。”


    裴明鶴的笑僵在了臉上。


    他蹲下身,轻声细语地对赛桃说:


    “师兄,”


    “你方才所言,当真不是玩笑话?”


    “早早便有了道侣, 可就不似独身自由了, 师兄当真願意被人管着?”裴明鶴晓之以理,“师兄,你根骨未成, 身子又弱,恐怕承受不住。”


    赛桃怎么也躲不过,便只能说:


    “我願意,我和他天造地设、鸳鸯成对, 再合适不过了。”


    燕溪山注意到了赛桃发颤的睫毛,便下意识将人拢入怀中,很自然地接下赛桃的话:


    “师兄,你别着急,结契那天,我们一定会奉你为座上宾。”


    明明还未拜过天地、见过祖宗,话里话外却是已经将自己与赛桃视作了一体,将裴明鶴也奉做了自己的师兄。


    当真是得寸进尺。


    裴明鹤站了起来,语气也强硬了些,但臉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只是眼睛里,并不见太多笑意,


    “燕小友,你有所不知。”


    “师兄虽是单水灵根,天资过人,可天生体弱,根骨薄弱,地宫窄小,不宜早早结契。”裴明鹤淡淡道,“门内散仙曾卜过的,师兄要保持元阳之体修炼,方能勘破大道。若元阳体破,恐身体受到伤害,发育不全,有碍大道。”


    裴明鹤走近了些,弯下腰,赛桃要躲他,却反被擒住了下颌,


    “如今,师兄被你破了元阳之体,地宫受损,恐怕難当道侣的职责,要好好修养,不能同你结契了。”


    裴明鹤把结契两个字咬得很重。


    “我没有允许你碰我的道侣,”燕溪山却是全然不理会裴明鹤的话,护住赛桃,一把将人推开,“我只听妻子的话——除了他,谁说的话在我这里都不作数。”


    燕溪山定定地看向怀里的人,上下嘴唇摩挲,脸颊難得地透出一层薄红,问:


    “赛桃,”


    “你可愿意做我的道侣?”


    前面是男主,后面是师弟和徒弟,这么多双眼睛同时盯着赛桃,好像要把他的身体烫出一个洞来,赛桃只是个炮灰,哪里习惯被人这么盯着看。


    一下子便受不住了,扑进燕溪山的怀中,双手抓着对方宽大的衣袍,细细柔柔地说:


    “我愿意的……夫君,我愿意做你的道侣……”


    猫声音叫一样,


    身体又瘦,缩起来只有一点点大,埋在燕溪山怀里,倒真像团猫。


    夫君,


    燕溪山在脑海中,将这两个字反复咀嚼,心口烫的不像话。


    一瞬间,他有千言萬语想要对赛桃说,就像人间最平凡的夫妻那样依偎在一起、互诉衷肠,可他天资聪颖,早早断了尘缘,只在话本里见过夫妻,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只怕吓到了怀里的人。


    于是,最后燕溪山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手,轻轻地拍着妻子的背。


    仿佛在说,


    我在,


    我也愿意。


    两个人气息交织,明明还未成婚结契,却好像真的成了夫妻似的。


    叫旁观者看得是……


    怒从心头起。


    貝茂清三两步上前,作势就要分开两人,指着燕溪山的鼻子就骂,


    “混账东西,不通人言!你听不见么?早早结契,有伤我师父根骨!你心思竟这样歹毒,要置我师父于死地!”


    裴明鹤也在一旁附和道:


    “是啊,燕小友。”


    “你瞧这事闹的……如果你是真心喜欢师兄,就该为了师兄的根骨着想,主动退出,从此与师兄再也不见才是。”裴明鹤笑着说,“燕小友,在下仰慕您很久了,在下想……您应该不是那种没有气度的人吧?”


    身后的几位长老与成群的弟子闻言,也纷纷赞同裴明鹤的话。


    “是啊,少宗主这才多大,比门内的猫都长不了几岁,就要与人谈婚论嫁,实在是太早了。”


    “谁说不是呢……再说了,燕溪山现在修为盡失,废人一个,小宗主从小被人这么金尊玉贵地养着,哪里能相配。”


    “再说了……这燕溪山怎么长得这样高大,与小宗主站在一起全然不登对,不知道的以为是兔子和山怪结亲,多怪异。”


    “就是说啊,体型相差这么大,要是真的成了道侣,小宗主不得被弄坏弄烂掉,不成不成,我们宗就这么一个少宗主,坏了可就没有了!”


    “啧啧……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么,小宗主今天就没从榻上起来过!”


    “这燕溪山,当真是不知节製,怎么能入我们万象宗的门。”


    这身边的人,就没有赞成这桩婚事的。


    燕溪山却是正眼也不看众人,只是把住赛桃的脉,微微抬眉,淡淡道,


    “诸位,”


    “小桃的修为一事,大家大可放心。”


    “我方才运功探测过了,小桃他——”


    “刚刚才突破筑基大圆满,一步结丹,如今已是金丹初期。”!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就连赛桃也没意识到,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他迟迟不进的修为竟然有了突破。


    【334:我刚刚探过了……男主说的,竟然是真的。】


    【334:你穿进来这才多久,修为竟然就突破了。】


    赛桃低着头,盯着自己的掌心发呆。


    他就说……怎么一早起来,身体虽然疲惫,但心神却无比清爽,缘是境界突破之故。


    “算算时间,正是昨晚。”


    “大家不必担忧,我与小桃,色魂授与、心神相合,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燕溪山抓紧了怀中人的手,眼睛里满满的都是自己的小妻子,再容不下旁人。


    而赛桃这么被人紧紧抓着,却只覺得热。


    但他低头看了看两人相差甚大的胳膊,默默放弃了把手抽出来的打算。


    男主生得真是叫人厌烦,


    高高大大的也就算了,就连胳膊都长得这样结实,青筋凸起,肌肉一圈接着一圈,没有一丝赘肉,叫人看了就烦。


    这样硬的胳膊,给他做枕头都是不合格的,只能勉强用来垫脚揉腿,多的是一样也不行。


    赛桃自顾自地生了闷气,将自己包进被子里。


    而燕溪山却只覺得妻子分外容易害羞,并没有多想。


    两个人的婚事,就这样草草定下了。


    只是,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在夜里失眠了。


    *


    萬象宗少宗主要结契一事的消息,不胫而走。


    这算是修真界一件爆炸性的消息。


    原因无他,


    这小宗主,长得漂亮、出身金贵,原是众多青年修士的梦中情人,就这样英年早婚,不免叫人痛心。


    便有人四处探问了——是那家才俊这样好命,竟能做少宗主的枕边人?


    早有消息灵通的放出话来了,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修为盡废的少年天才——燕溪山。


    说是,


    那日,燕家登门拜访,去探萬象宗的口风。


    世事炎凉,修真界也不例外,燕溪山修为尽废,天才陨落,凤凰落地不如鸡,原是要解了婚约的。


    可谁知,这燕溪山不知道使了什么勾当,竟与漂亮的少宗主阴阳相合,破了少宗主元阳之体。


    这小宗主那真是羊入虎口,后又被这贼人以命相要、以媒为聘,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应下了结契一事。


    现在,


    万象宗上下正张罗着少宗主的婚事呢!


    这事一出,


    燕溪山立刻成了全修真界的公敌。


    更是有与赛桃不过一面之缘的邪修,放出万两灵石悬赏,誓要取燕溪山的项上人头。


    这对新人尚未成婚,便成了众矢之的。


    只是,


    两位主人公却对此浑然不觉。


    尤其是赛桃,


    因着懒怠俗務,他并不太清楚外界的消息。


    那些事情,他一向是推给裴明鹤去做的,没有半点少宗主的样子。


    婚期将至,但大小事宜皆是裴明鹤与宗内长老打点的,作为婚事的主角,赛桃竟比往日还要悠闲。


    他坐在溪边亭上,随手叉了一块瓜,便对着334问:


    “334,好奇怪啊。”


    “我都要结婚了……这么大的事,我的那个父亲、万象宗的宗主,为什么始终没有露面?”


    【334:……你是不是没有认真看我发给你的资料?】


    赛桃这才想起这码事,


    “太多了……而且,反正剧情也会走偏,就算不看,也没有关系的吧……”


    334无形地叹了口气。


    【334:赛宗主正在闭关修炼,非要事不会出关。】


    “难道我结婚还不算要事吗?”赛桃小声地啊了一下,他一向把自己看得很重,“哪什么才算?”


    【334:赛宗主上一次出关,是修真界大乱,魔界入侵,万象宗危在旦夕。】


    “好吧……”


    赛桃撇了撇嘴。


    【334:……也是那次,赛宗主遭人暗算,无情道破,与人结合生下了你。】


    【334:说来奇怪,你也是个怪胎,生出来是个肉球,又经百年孵化,才以婴孩的形态诞世。】


    【334:不过,你可是赛宗主的独子,这怪象便是吉象了,又经百年孵化,来之不易,一出生,就成了宗门上下的掌上珠。】


    【334:自然,赛宗主同样把你当成眼珠子疼爱。】


    【334:只是……】


    【334:……要是赛宗主百年后出关,知道了自己含在嘴里怕化的儿子早早结契,做了别人的小妻子,不知道要多生气。】


    334叹了口气。


    赛桃并不十分放在心上,叉了口瓜送进嘴里,对着334说:


    “你糊涂了,334.”


    “赛宗主出关要百年之久呢!到时候我早完成任務,脱离世界了,任他怒火滔天,又与我有何干系。”


    334一愣。


    【334:……你说的对。】


    他突然发现,


    自己的宿主其实非常适合做任務者。


    “334、334!”赛桃声音不悦,“怎么不回我的话?”


    334这才发现自己方才走神了,


    这对系统来说,可不是个好兆头。


    【334:不好意思,刚才连接不畅,你说了什么?再说一遍吧。】


    赛桃撇撇嘴,显然对334的掉线很不满意,他就是这样一个蹬鼻子上脸的人,334对他越来越好了,他却越发地顺手给对方脸色看,


    “我是问你,”


    “按照任务要求,我明晚动手,没有问题吧?”


    明晚,正是二人新婚之夜。


    334这才想起弑夫的任务来。


    【334:理论上来说,是可以的。】


    【334:任务只要求你杀夫,也就是说,在燕溪山成为你丈夫的那一刻,动手便有效了。】


    赛桃喜笑颜开:


    “那就好,”


    “我与他,真是一日夫妻也做不成,一日不杀他,我心头不安。”


    这下,倒是轮到334迟疑了。


    【334:任务并没有时间限製,你确定要这么早动手吗?】


    【334:……燕溪山毕竟是男主,要杀他,哪怕不杀尽,留他日后一口气,也是一件难事,需要长远谋划。】


    赛桃疑惑道:


    “杀人还需要谋划?”


    “只要刀够利、毒够烈,还有杀不掉的人吗?”


    “我才发现,少宗主的身份竟然这样好用,”赛桃甜笑,脸上是两颗明晃晃的梨涡,样子稚嫩漂亮,“我能调用库房里最毒的鸩酒,这样一来,任务就很简单了呢。”


    【334:当真?】


    “你不信我?”赛桃不悦,“正巧,我要去取药,你随我看看就知道真不真了。”


    话音未落,赛桃便御剑朝库房的方向飞去。


    御剑凌空,少年英姿,彩云相衬,佳人翩翩。


    不多时,少年便在一处高门停下,缓缓下落收剑,打开库门。


    动作行云流水,明显不是第一次来。


    看得334一阵欣慰,


    虽说方才一阵感慨,可看到宿主这个世界进步这样大,俨然有了成熟任务者的气派,就算是334这样经验丰富的系统,也不禁动容。


    赛桃一个一个地数着架子,向库房最深处走近。


    他停在最深处的那个架子边,踮起脚尖,取下了最高处的那只瓷瓶。


    这瓷瓶不过常人拇指大小,但通体是珍珠似的亮白色,顶部不是寻常瓶塞,而是以一颗珍珠封口,放在手心,不像致人死地的毒物,倒像是精巧的饰品,易于把玩。


    赛桃将这只瓷瓶放入袖中,便要往回走。


    门虚掩着,并没有关死,漏出来一线光亮。


    就在赛桃转身之际,


    门,轰然合上了。


    赛桃被吓得呆在原地,踌躇不前。


    怎、怎么会这个样子……


    他明明查过了的,这个时间,不该有人巡逻的。


    这门怎么会自己关上!


    好吧,宿主还是那个宿主,方觉得他进步没有多久,这就掉链子了。


    334并不意外,只是有点无奈。


    要是没有自己,宿主可要怎么办才好。


    【334:……下次自己行动,记得跟我说一声。】


    就在赛桃颐指气使地要334为他想办法时,


    身后,伸出一只大掌,锁住了少年腰际,将人死死抱在怀中。!


    竟是有人悄无声息地跟进来了!


    赛桃正要尖叫,便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师父,”是貝茂清的声音,“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您怎么想到来库房里了。”


    身后人是自己的小弟子,赛桃悬起来的心放下来了点,欺软怕硬的心思又占领了高地,佯怒道:


    “是你……你怎么能这么对为师,快快松开手!不然为师出去就叫训诫堂的人来赏你鞭子!”


    其实,以赛桃的资历和修为,并不足以在这个年纪就收弟子。


    他收下貝茂清,是个意外。


    贝茂清来头不凡,仙门世家中人,王侯将相到街头乞人,只要身负仙骨,了断尘缘、遁入仙门,是迟早的事。


    可贝茂清的来头,却超脱俗世之外。


    他母不详、父不详,原是山间狼孩,吃母狼的奶长大,垂髫之年,尚不能人言,一张人嘴,只通狼叫。


    赛桃十岁生辰那天,吵着要下山探俗,途径山野之地,被狼群吸引,吵着要猎一只来当坐骑。


    山狼野性难驯,短寿促命,这提议自然被随行的长老否决。


    只是,赛桃贼心不死,被狼群迷了眼睛,便同大部队走散了。


    小赛桃生得粉面桃腮、玉雪可爱,一下子便被狼孩注意到了。


    他那么漂亮、眼睛乌黑圆溜,唇瓣粉嫩柔软,叫狼孩一见便倾心。


    更重要的是——他同狼孩一样,浑身光滑无毛。


    长老恐赛桃为俗世所吸引,与凡人结缘,于仙途不利,即使勉强同意带人下山,也特意选在了人迹罕至的地方。


    此地久久没有人来涉足在,赛桃这是狼孩在山间遇见的第一个同类。


    看见他的第一眼,狼孩便决定了,


    他要把这个人叼回巢里,给他做母狼。


    像他从小见到的那样,鼓着柔软纤薄的小腹、乳/汁满溢的软肉,给他生一窝小狼崽。


    于是最后,


    慌张的几位长老是在狼窝里找到的赛桃。


    小宗主浑身是草,被人叼进了窝里,已然扒了衣服,白花花的肤肉全露了出来,被狼孩教着如何赤身行走,做他们的同类。


    小赛桃那是又羞又恼,掉下来一串珍珠似的泪。


    狼孩不懂人类的情感,还以为小赛桃这是见他舌尖干渴,要请他饮用,这便要笑纳了。


    所幸长老们来得及时,第一时间便将赛桃救了出来。


    只是,


    赛桃从小报复心就旺盛,一想到自己被这狼孩弄得这般狼狈,便要报复。


    他见过的,最最有权力的人,便是做师父的。


    可以罚弟子苦修、可以肉身体罚、可以将人视作奴仆一样对待。


    试问世界上可有更不平等的关系吗?


    于是,赛桃哭着闹着,非要将狼孩带走,收作弟子。


    长老本是不同意的,可拂袖一测,这狼孩竟根骨不凡,是个极品灵根。


    便稀里糊涂地将人带走。


    虽说在小宗主的强烈要求下,是挂在了赛桃名下,可赛桃只会使唤人,并不会教人,这狼孩便是放在了别家修炼。


    只是,自始至终,狼孩都只将赛桃视作师父。


    准确地来说——


    他从小,便将赛桃视作妻子。


    离开狼群时,他心中酸涩,可只要想着,这是要与他的母狼双宿双飞,心头便吃了花蜜一样的甜。


    有母狼的公狼,才算是有了家。


    只要能待在他的母狼身边,别说是上仙山,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去得。


    他野性难驯,即使是后来通晓人事、学会礼义廉耻,也不曾改变过这个念头,一直以来,都将赛桃视作他的老婆、妻子、母狼。


    只是……


    等了这么多年,竟是等来了他的妻子要嫁与他人!


    贝茂清紧紧地钳制着怀中人。


    漂亮的小宗主伸长了白皙纤细的脖颈仰头看他,贝茂清掌心的烛台火舌跳跃,照亮了怀中人的面容。


    当真是,烛火一线,露出桃花面。


    “师父,您进来是做什么呢?”贝茂清笑着问,“应该不需要我提醒您吧?库房里的东西,就算是一颗石子,带出去也是要登记的。”


    “你胡说什么!”赛桃被人锁在怀中,正生着闷气,一脚踩在了贝茂清鞋面上,“我可什么都没带走。”


    说谎,恶毒炮灰的必备技能。


    赛桃运用得炉火纯青。


    身后人却只是低低地笑:


    “师父,”


    “您忘记了?我制的东西,只一个响指,我就能知道去路。”


    赛桃心慌。


    就在此时,身后响起一道清脆的响指声。


    赛桃袖中的瓷瓶,封口的那枚珍珠骤然发出亮光,无比刺眼。


    “真讨厌,”贝茂清低头,热气喷洒在了赛桃的脖颈处,很痒,“您总是不记得……”


    “——我是整个宗门,制毒最有天赋的。”


    又是一声响指,瓷瓶从赛桃袖中飘了出来,到了贝茂清手中。


    “您最好好好地像我解释清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贝茂清声音很低,“您肯定不想被人知道今天的事吧?”


    黑暗中,


    什么尖锐湿濡的东西,靠近了赛桃的脖颈。


    是了,


    贝茂清是狼孩出身,口腔里……藏着一对锐利无比的尖牙,可以活活咬死一头猛兽。


    赛桃软了双腿,站也站不稳,却被贝茂清一掌托住。


    怎么也逃不开,只能瑟瑟抖着。


    就像十年前,他被贝茂清叼回狼窝时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