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过来
颜楚见朱圆圆反应这么大,也是一愣。
“怎么？”她疑惑地看过去，“你哥他……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癖好？”
“哦，那倒不是。”朱圆圆赶紧摇头,盯着颜楚呆呆看了一会儿,自言自语了句,“感情我哥原来是个颜控……”
宴会厅音乐又起，会场人声靡靡，颜楚没听清，微倾了下身：“你说什么？”
“没什么。”朱圆圆立刻拿起手机,笑嘻嘻转移话题,“颜姐姐,我们加个微信吧！”
颜楚正有此意,和席程律表妹搞好关系,怎么也能从她这里打听到点信息,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便拿出手机和她加了好友。
两人还相约，周末有空一起逛街吃饭。又聊了一阵,直到那边席佩文在让侍者寻她，朱圆圆才依依不舍和她挥手离去。
下午两点多,闽鹃总算请到假赶过来凑热闹。
颜楚将她带进会场,从前厅到礼堂，从装潢到规格,她一路上惊叹地‘哇噻’声就没停过。
“我穿成这样，是不是太寒酸了点？”
闽鹃突然拉住颜楚，看了眼自己的T恤卫裤。毕竟今天能来这种地方的，放眼望去，不是老钱就是新贵,像她这种苦命的牛马，一看就与这里格格不入。
“不用担心，我有办法。”
颜楚去找之前那位大堂经理，带着闽鹃去内部更衣室，问礼仪小姐姐借了条裙子。两个小姐姐还特别热心，说可以帮她化个妆。
“天呐，感觉自己灰姑娘变身了。”闽鹃美滋滋坐在化妆台前，见颜楚还穿着工作服，“宝贝，那你呢？”
“我啊，早有准备。”颜楚一笑。
整场庆典都是她策划的，晚上还有很多活动，她自是提前给自己准备好了晚礼服，一会儿忙完场内的事，就可以去换了。
“饿的话就去巴洛厅取自助餐，今天那儿有北海道运过来的新鲜鱼子酱，还有法国的焗烤蜗牛。”
“呜呜，爱你！”闽鹃凑上来和她贴贴。
“行了，肉麻死了。”颜楚傲娇轻哼，实则受用，“自己玩吧，我先去忙了，一会儿见！”
……
却说另一头。
徐旭东脸色阴沉地返回华庭。
此刻的他心情烦躁，今天他本是想把蒋田馨带来，正式介绍给他爸妈认识，却不想被他哥冷言羞辱。
他追出去，想哄一哄蒋田馨，却看见那个林彦白又出现在她身边，一副嘘寒问暖，想趁虚而入的嘴脸。
徐旭东与他积怨已久，早就看他不爽了，这阵见了他，更是二话不说，上前就是一拳。
“徐旭东，你干什么！”蒋田馨失声尖叫。
“又是你。”徐旭东不仅没停，反而又一拳挥过去，像是要把心头积压的火气一并发在他身上，“怎么他妈哪儿哪儿都有你！”
两年前他和蒋田馨冷战分手，就是因为这个林彦白，还敢出现在他面前？
林彦白在毫不设防挨了徐旭东两拳，嘴角立刻沁出血迹，他抬手一抹，只说了一句话，就将徐旭东再次激怒。
他温和失笑，“田馨，你喜欢了几年的男人，就这副模样？”
徐旭东咬牙，还想再揍他几拳，可蒋田馨却扑过来张开双臂当在他面前：“徐旭东，住手！”
“你护着他？”徐旭东不可置信，“蒋田馨，我是你什么人？他是你什么人？你护着他？”
“徐旭东，你打彦白哥哥做什么？”蒋田馨嘴唇都快咬破了，却还倔强地挡在林彦白身前，“这件事跟彦白哥哥没有任何关系！”
“是你们家不欢迎我。”她别过头，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般，“你们全家都看不起我！我跟你在一起，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好，好啊。”徐旭东讽刺一笑，指着林彦白，“那你跟他在一起，就有结果了？”
他讥诮地盯着蒋田馨，往后倒退几步。
“OK，祝你们幸福。”
撂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回到华庭酒店，徐旭东还处在烦躁中，进了宴会大厅，突然看到人群里一个熟悉的纤细身影，他眉头一皱，快步上前，一把拽住那人：“颜楚！”
女人转身，诧异看他，视线落到他紧紧攥着自己的胳膊：“这位先生？”
“……。”徐旭东看清面前女人的脸，晃了下神，忙松手，“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对方却更讶然了，问：“你把我认成谁了？”
听到这话，徐旭东才又打量她一眼。见这女人高定华服，珠宝加身，妆容精致却极年轻，细看之下，的确与颜楚那女人有几分神似。说是女人，用女孩称呼更合适，因为这女孩眼睛更圆，整体气质也更显幼态。
“没谁。”徐旭东对一个长得像颜楚的女人没什么兴趣，说完就走。
“等一下。”身后女孩骄傲地叫住他。
徐旭东转身，皱眉看她。
女孩伸出手，莞尔一笑：“我叫曾米雪，可以认识一下吗？”
……
颜楚正在确认晚上的表演流程，闽鹃给她发来微信：“宝，你猜我看见谁了？”
颜楚这阵没功夫聊八卦，直接回复：“我忙着呢，一会儿再说。”
“我看见曾米雪了。”
颜楚无奈，对节目清单的同时，拿起
手机抽空回了句语音：“今天来的明星多着呢，别大惊小怪啊。”
“可是曾米雪和徐旭东在一起！”
颜楚：“……”日。
“这狗东西也太贱了！”闽鹃忿忿的声音传来，“你不是说上午他还和那小白莲在一起吗？这阵又跑去撩别的女人了。找谁不好，偏偏找一个跟你长得像的，气死我了，不行，我得给他拍下来，发到网上去！”
颜楚回神，连忙打字：“你别过去！！别让他看见你了，知道你在这儿，肯定就会猜到我也在这儿。”
此时此刻，她冷静得根本不像一个被前男友劈腿的人：“小不忍，则乱大谋。”
计划进展到现在这个阶段，属于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了。
颜楚决不允许任何人，尤其是徐旭东那渣男，破坏她的大计。
他带着蒋田馨来见家长又怎样？
她不也照样凭自己的本事见到席程律家长了吗（虽然过程抓马，但好赖也算见着了）。
一来一回，这一局他们算打平了。
但现在，她搭上了席程律表妹这条线，很快，进度就会比渣男更快！
暂时忍下眼前这口气，为了将来更彻底的复仇。
闽鹃说：“好吧，我不过去，就远远拍个视频，留着以后给你当证据用。”
没一会儿，一段一分多钟的视频发过来。
颜楚嫌恶地后仰，还是点开看了眼。
视频里，徐旭东简直就像只开屏的孔雀一般，骚包哄哄展示着自己的魅力。
颜楚太了解他了。
看他说话时满脸的自得，受用的表情，以及时不时就勾一下嘴角的小动作，就知道，他和曾米雪聊得很愉快，并且对对方极有兴趣。
恶心。
颜楚嗤了声，关掉视频。
……
“这么说，原来站在我面前的，是华庭二少爷，失敬失敬。”
曾米雪俏皮捂住红唇，打趣地看着徐旭东，“那我猜，刚才你一定是把我认成你前女友了吧？”
“你怎么猜到的？”徐旭东挑眉。
“看眼神啊。”曾米雪笑着瞟他，表情带着几丝暧昧，“刚才你看我的眼神，爱中带恨，由惊喜到失望，除了看前女友，还能是谁？”
“呵。”徐旭东痞痞扯唇，“你猜错了，我从来没爱过那女人。”
他平时不怎么关注娱乐圈，起先并不知道这女的原来是最近小有名气的新晋流量小花，市场部请了她做平台体验官，今天庆典是作为嘉宾被请来的。
知道她身份后，徐旭东来了点兴趣。
在他的圈子里，谈小明星也算一件拿得出手的事。
蒋田馨能和她那个青梅竹马藕断丝连，他为什么不能和女演员逢场作戏？
况且……
这女人还是颜楚的平替版。
不，她比颜楚更懂得如何讨男人欢心，也更会说话，还愿意放下身段主动向他示好。
简直是颜楚的高配版！
……
无人机表演和烟花秀会在晚上八点开始。
颜楚知道徐旭东又回来了，换好礼服后一直在内场活动，都没有到前面大厅去。
这两场节目都是她亲自策划的，本来还想到时候好好拍点照片视频纪念一下，现在因为渣男挡道，她只得恨恨咬牙，忍了。
七点四十五分，席程律突然给她发了个微信。
就一句话：“颜助理，你人呢？”
颜楚：“……”
不是，他又要干什么？
说起来颜楚躲了他一下午，两次在会场大厅差点迎面碰上，她都掉头就走。
不是她不想把握机会。
而是今天不想撞见的人太多了，大局要紧。
“我在二楼露台。”颜楚回复完，又补充了句，“监督执行团队，保证不出差错。席总放心，我没偷懒[害羞]。”
席程律没回了。
仿佛就只是随口问了一句。
同一时间。
一楼宴会大堂。
华光浮影，夜幕初降。
挂着中世纪油画的走廊灯下，
壁灯照着男人深邃脸庞。
席程律抬起视线，漫不经心将手机放回口袋，目光乜向对面。
“你什么意思？”徐旭东站在他对面，带着怒气质问，“田馨是我女朋友，你有资格邀请客人，难道我没有资格邀请客人？你凭什么那样对她说话？”
“集团的事，你无权过问。”席程律语气轻描淡写。
可他越是这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便越是让徐旭东恼怒。他不想再在他这个大哥面前隐忍装蠢了，都是席振岳的儿子，凭什么任由他席程律一人独掌大权！
“爸已经让我进集团了。”徐旭东咬牙。
席程律瞥他一眼，轻飘飘笑了：“我是答应老头子，让你进分公司锻炼。但我给南城分部你的截止入职时间……”
说着，他抬起腕表，垂眸睇了眼，“不巧，正好是明天上午九点。”
明天九点？！
徐旭东看了眼手机，现在已经快晚上八点了，就算坐最快的航班赶过去，也得马上就出发。
“如果你没按时去报道。”席程律冷淡的语气，竟让徐旭东听出一股猫玩弄老鼠的残酷，“那就不用去了。再去老头子那求情也没用，接下来等着你的，只会是马泰分公司。”
“想进集团总部？”比徐旭东高出几厘米的席程律冷厌敛下眼皮，黑眸透着冰冷的寒意与压迫感，“做、梦。”
徐旭东：“……”
他死死握拳。
这种从进席家开始，就被这个男人压制得抬不起头来的感觉，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解除！
他快受不了了！
席程律看着他敢怒不敢言的表情。
锋利的眉梢轻佻提了一下。
他踱步而去，嗤声丢下一句：“南城和马泰，自己选吧。”
……
南城和马泰，并不是很难的选择题。
是个人都知道怎么选。
去了南城，至少还能每半月回北城一次。
可去了马泰，就与发配边疆无异。
别说回总部，回国都够呛。
徐旭东再心不甘情不愿，也只得捏着鼻子忍下眼前这口气，让司机给他定了最近一趟航班，而后开车到酒店来接他。
他坐上车后，正好听到酒店顶楼那座中世纪复古钟塔敲响悠扬的钟声。
‘嘭嘭嘭——’
十几束硕大璀璨的烟花遽然升上高空。
火花如海，将黑夜点亮。
焰火下坠时，如一簇簇流星散落。
徐旭东坐在车上，透过车窗，抬首望去。
是他产生了错觉吗。
不然为何会在二楼的露天台上，簇拥欢呼灿笑的人群中，看见他哥和颜楚的身影？
车开始往前行驶。
徐旭东却执拗地回头眺望。
他双手扒着窗户，死死盯着酒店的罗马露台。
想要确认，那个模糊女人的身影，究竟是颜楚，还是只是那个跟颜楚长得相似的小明星。
只可惜，汽车很快汇入马路。
渐渐将华庭酒店那座白色复古建筑甩在长街尽头，他再也无法看清。
席程律轻晃手中酒杯，垂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徐旭东钻入车中。
他看着车辆汇入马路，最终疾驰着一路远去。
低垂的眼睑，掩着凉薄与冷漠。
旁边有闪光灯亮了一下。
席程律掀起眼皮，朝闪灯的地方看了眼。
颜楚踩着高跟抹胸礼裙，拿着手机，站在他对面，笑意盈盈说：“席总别动，我帮你拍张照呀！”
夜空中烟花，一簇簇绽放。
倒映在她清透流转的眸子里，像五光十色的蝴蝶在扇动。
昳丽，绚烂。
席程律站那儿没动。
盯着她看了片刻。
等她放下手机时，席程律抿了口酒，舌尖品着那醉人的醇劲，缓缓开口：“过来。”
颜楚一怔，抬头看他：“嗯？”
“我看看。”席程律扫着她的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