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第 1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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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怔愣持续不到两秒, 拉娜向旁边就地一滚，躲开了向她扑过来的枯竭者们。跟在她身后的哈莉咧嘴一笑，抡起棒球棍打烂了扑上来的怪物的脑袋, 嘴里发出哈的一声：“惊喜，开门杀！”
她在写第二个模组的时候就不用这种开门杀的套路了。
拉娜在心中默默吐槽着, 抽出藏在伞柄中的长剑将靠近的枯竭者刺了个对穿。
其实实战里面这种又细又长的剑并不怎么好用, 尤其是捅进去之后，想要费力拔出来都是一件消耗体力的难事。
从砖石裂缝钻出来的藤蔓困住了从背后靠近守秘人的怪物，毒藤女眼皮一翻，带着些许难以理解：“你不能换一种武器吗？我记得你应该继承了某一宇宙的守秘人的能力？”
“如果你是指那个可以把我一起冻死的能力的话。”拉娜的眼睛眯了眯, 索性放开剑柄，膝盖半弯躲开抽向她脖颈的出手, 左手一抬将那柄颇有些重量的长伞砸到枯竭者的脸上, “我目前还没有带着这个宇宙和枯竭者殉情的打算。”
重新站直的她把手伸进口袋里摸了摸，从狭窄的口袋内掏出了柄□□。
毒藤女看着她的动作，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这个世界上能够储存物品的东西在超级英雄和超级罪犯手里都要泛滥成灾了, 就连有的九头蛇特工手上都有好几个类似的道具。
刚开门的时候看起来数量颇多的枯竭者, 实际上根本不够这三个人打的。没多久，拉娜就越过遍地的残肢断臂, 走到了教堂中心的圣坛前。
木质的平台上摆放着用白布盖住的正方形物体, 哈莉甩了甩棒球棍, 伸手捉住白布的一角将它拽了下来。
暴露几人面前的是宠物笼大小的透明正方形玻璃体, 玻璃体的六面用红色液体描绘着复杂法阵，嗅觉灵敏的拉娜能隐约闻到那上面传来的腥臭铁锈气息, 不用多加思考也能够猜得出来主要材料。
玻璃体内部被灌入了一半的血液, 看起来不过六岁左右的女童神情木然端坐在其中, 垂落的金色长发因为浸染血液的缘故凝固。
哈莉的脸皱成团, 她刻意地干呕出声，恶狠狠地一击锤碎了玻璃体，把手从破碎的裂口伸进去，向对待动物一样将女童从里面捞了出来。
毒藤女眼尖的注意到在女童离开玻璃体的时候，没有被破坏的那几面上的法阵短暂的亮了一下。她瞥了眼没有开口阻止的守秘人，一根细小的枝条不知不觉的蠕动着绕上了哈莉的腰。
拉娜盯着女童脖子上的那条项链，表情变了一瞬，她将没了弹药的□□扔到地上，揉了揉有些酸麻的手腕，开口问道：“爱丽丝·尤菲米克？”
被叫到名字的女童僵硬的点了点头，原本已经把她提到半空中的哈莉见状有些遗憾的将她放到了地面上。
尤菲米克朝着拉娜转过身，半仰脸向着她看过来，那双布满红色血丝的眼睛圆睁着对上拉娜的双眼。她沉默地同拉娜对视着，随着时间的推移，表情逐渐由木然转换为了怨恨，在她脖子上挂着的银链子前端，垂坠着的双头蛇蒙上了一层烟雾。
被死亡盯上的恐惧爬上脊髓。
守秘人的反应比毒藤女想象中还要迅速，甚至连叫两个人一起逃的余地都没留，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向教堂外面跑去。
时刻关注者守秘人动作的毒藤女紧随其后。
刚才光顾着解决枯竭者，没跟上两人的哈莉慢了一拍，好在毒藤女早有准备，在她紧跟着守秘人向外逃跑的时候，原本只是虚缠在哈莉腰上的枝条猛地收缩，拽着哈莉向外面窜了出去。
好在门外那群怪物在他们冲进教堂的时候就已经散了，不然真的是两面包夹芝士了。
跑进居民区内才停下的拉娜听着教堂内传出的狼嚎瘫坐到了地上，在心有余悸的同时没忘记玩个早就已经过气的烂梗。
原本精心编织好的赤金色卷发在奔跑中散开，垂在额前和脸颊两边的头发被汗水打湿沾在脸上，再加上在战斗中沾染上的灰尘，从她狼狈地身影上完全看不到一点之前刻意营造的守秘人高深莫测的影子，
就连在哥谭都是宅在植物园或者阿卡姆里面的毒藤女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她靠着植物缓慢的喘息着，连续两次逃窜可以说完全透支掉了帕米拉的全部体力，如果不是有万物之绿的力量在背后支撑，她早就倒下了。
唯有哈莉还精神饱满的踢了踢腿，跃跃欲试的转过头看了看教堂的方向，又转过头看着拉娜，眼中写满了好奇：“所以是发生了什么？”
拉娜咳嗽了几声，坐直了身体解释起来。
按照之前得到的信息，爱丽丝·尤菲米克是被这群崇拜姆纳加拉的教团选中，用来召唤姆纳加拉的祭品，然而献祭途中被闯入进来的雷克斯警官等人打断，导致整个仪式失败。
康斯坦丁从魔法界得来的信息也都是仪式失败，没能够成功召唤出姆纳加拉。
“没能够成功召唤出万物枯竭者，这不代表召唤失败。”拉娜抬起手将头发拨到脑后，那双奇异的眼睛格外明亮，仿佛流转着光芒，“实际上，法阵已经被启动了，他们召唤出来的是另一种难缠程度更在万物枯竭者之上的生物。”
虽然拉娜在看到寻人启事上面尤菲米克抱着的生物的时候就有猜测会有猎犬，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出现。
“尤菲米克的那条项链，上面挂着的双头蛇代表的就是这群生物信仰的外神。”
前有毒藤女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封印着翼之女的项链，后有六岁女童被当祭品误打误撞召唤出猎犬，哥谭这些模组某种程度上也是给她大开眼界了。
如果不是曾经遇到过对猎犬有特殊执念的调查员，导致拉娜特地去背过好几次资料的话，她都不知道双头蛇代表着诺斯·意迪克。
毕竟这位是真的没什么存在感。
守秘人闭上眼，叹息着。
“哥谭，真是什么都有啊。”——
姆纳加拉和猎犬的召唤方法是我编的，但是猎犬确实是诺斯·意迪克的眷族。
诺斯·意迪克双头蛇这个设定不是官设，是怪物之锤以前的征集，但是大众认同率比较高。
“它们是诺斯·意迪克的眷族，是库苏恩的产物，永远在可怕的阿撒托斯漩涡中嚎叫；是的，它们正是恶魔苏丹的爪牙和奴仆。”
第112章 第 1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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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于守秘人发出的感慨, 两位哥谭本地人却早就已经见怪不怪。
“这就是哥谭被叫做法外之地的原因。”哈莉随便坐在了一块废墟石头上，无所谓的摇晃着脑袋，那对双马尾也跟着来回摆动, “除了那群义警，根本没人会在意哥谭这种地方究竟懒成了什么模样, 私下里又藏着什么东西。”
拉娜想起在调查蝙蝠侠资料的时候看到的那条——‘多年前蝙蝠侠失踪过一段时间, 当时的一名罪犯甚至拿出核弹来威胁这座城市’。
好吧，是她低估了这座城市。
“记得在几年前甚至还流传过哥谭地下封印着能毁灭世界的恶魔这种传闻，甚至说哥谭的罪犯就是因为这个才又多又麻烦，小蝙蝠那个时候还调查了很久。”哈莉义愤填膺的抱怨, “拜托，纽约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吧！”
虽然不知道蝙蝠侠当时的调查结果是什么, 但看现在这种情况, 也不一定是传闻吧。
拉娜保持沉默，将还有余温的□□塞回到口袋内……
毒藤女抚摸着缠绕在手臂上，经过几场战斗后有些蔫掉的植物, 看向外表十分狼狈的守秘人：“既然教堂的线索被迫中断了, 接下来要怎么做？”
“我想想看。”
拉娜将贴在脸上的头发拨开，思考了起来,
虽然雷克斯笔记中的线索被迫中断了, 但如果按照正常跑团流传, 这时候他们应该去爱丽丝的家里寻找有关于猎犬和Noth-Yidik的信息, 但她并不认为已经近乎直言要看戏的奈亚会让事情进展的这么顺利。
如果当时和她一起掉进那个房间的是真正的蝙蝠侠——按照她曾经的调查，那个人绝对不会错失任何线索。
要赌一把吗？
拉娜将手伸进口袋里握住了那枚海螺, 片刻后, 下定决心的她选择呼出了终端界面——本该只有她一个人能够查看的界面此刻凝实落在地面。
透蓝色的传送门露出另一边的人影。
毒藤女有些诧异的看着守秘人被突然出现的传送门吸入进去, 果断拽住了好奇探头的哈莉, 极速远离那扇不知通往哪里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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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侠神色漠然越过地面上那些狰狞肢解的尸体。
倒在地面的尸体的头颅是记忆中亲友的熟悉模样，但那些可怖诡异甚至带着缝合痕迹的的奇异肢体，却无一不在诉说这些只不过是怪物用来让人卸下防备的伪装——而很可惜，他们面对的这个男人不仅对人类充满警惕，对非人类更是从不手软。
蝙蝠侠站在衣柜侧面，看着柜门下方流淌出来的血迹，低沉着声音：“康斯坦丁，出来。”
衣柜向前轰然倒下，露出在战斗一开始就躲藏到那后面的男人。
康斯坦丁挥了挥面前扬起来的灰尘，在蝙蝠侠的注视下，向来脸皮很厚的他面不改色的露出微笑，向前几步走到距离最近的那个尸体旁边，用脚踢了踢那个有着扎坦娜外表的尸体：“这个小札还真是惨不忍睹。”
康斯坦丁看起来有些唏嘘，实际上充满幸灾乐祸的从风衣口袋内掏出手机给尸体拍了张照片。
不是每个人都有见到自己的尸体的机会，他这是在帮助扎坦娜完成一项别人做不到的成就。
并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完整出去的康斯坦丁在心里理直气壮。
——他确实对自己被上都夫人和扎坦娜他们联手拉进这个坑深有怨念。
蝙蝠侠对康斯坦丁的行为视而不见，注意到窗外已经彻底进入夜晚的他目光幽沉：“这栋公寓内的时间流逝并不正常。”
康斯坦丁皱起眉把手机放回去，转而从衬衣领子里面拽出了一条挂着直接大小迷你沙漏的项链。
玻璃体内的砂砾缓慢穿过管道落在底部，蝙蝠侠注意到那些砂砾的颜色看起来和守秘人的眼瞳颜色近乎一样。如同在幽黯月光照耀下的海水底部反射而出的金沙——只是相较于守秘人那双眼睛带来的本能下意识提起警惕想要远离的非人感，康斯坦丁拿出来的沙漏则是折射出一种让人目眩神迷，忍不住想要凑近观察的吸引力。
蝙蝠侠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沙漏，理智和被吸引的本能在他的脑海中拉扯，直到头盔上安装的用来防止精神攻击的装置启动，从耳根后方传来的刺痛感令他从这种被迷惑中彻底清醒过来。
“你说的没错，这里的时间和亚空间内相比太慢了，慢到几乎和亚空间之外的现实空间同步。”康斯坦丁完全没在意蝙蝠侠的反应，他将沙漏重新塞回到衬衣领子后面，换种方式重复了一遍蝙蝠侠的话，咬住刚刚塞进嘴里的雪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对吧？”
“只要方法得当，可以通过这栋公寓联系到亚空间外的人。”
康斯坦丁并不意外蝙蝠侠能够得出这个结论，他有些神气的笑了起来：“那些破碎的多元宇宙中，也有着走到这一步的守秘人——”
蝙蝠侠看着康斯坦丁，面罩后方的他微微眯起眼睛，眼底流露探究。
“说出你的办法，约翰。”他说。
康斯坦丁扬了下眉，走过去伸出手敲了敲蝙蝠侠胸口的装甲，向着上摊开掌心：“借用一下你的备用联络器，随便哪个频道。”
蝙蝠侠深深地凝望着他，片刻后，将一枚小巧的联络器放在了他的手心里。
康斯坦丁在手中摆弄着联络器，看不清他如何动作，玄秘的符号就接连被刻印在了联络器上方。他摸着联络器，突然抬头对蝙蝠侠问道：“你放在守秘人他们身上的追踪器还在作用吗？”
蝙蝠侠点了下头，看着康斯坦丁将联络器放在地面。
“约翰，你打算做什么？”他向前走了几步，不动声色地接近联络器的位置。
康斯坦丁将蝙蝠侠的动作收在眼里，只是露出有些兴奋的笑容，抬手打了个响指：“好男孩，演员该就位了。”
蝙蝠侠猛地回过头。
联络器炸开。
在浓厚的粉尘中有蓝色光辉闪过。
蝙蝠侠一拳打在了‘康斯坦丁’的脸上。
“小丑。”他说。
“哈哈哈，亲爱的蝙蝠仔，你终于认出我了吗？。”小丑愉悦大笑了起来，对蝙蝠侠的攻击回以拳报，“是什么从我身上吸引走了你的注意？”——
一被传送过来就听到这种台词的拉娜：……-
原本前面那段剧情是拉娜打开终端，震撼的发现蝙蝠侠的理智在那里坐过山车。
想想算了，本来他就开挂，别开过头了-
真正的康斯坦丁听到蝙蝠侠叫他约翰已经在准备逃命了。
第113章 第 1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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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侠的披风掠过飞扬粉尘, 挥向那张脸的拳头却扑了个空。
“不感到惊喜吗？”小丑站在距离他几步之遥的地方，那张伪装成康斯坦丁的脸在诡异力量下扭曲，变形, 最终露出那张涂着油彩的可恶面孔，“我就知道这骗不过你, 但总得给点表演分吧, Batsy！不得不说，伪装成一个不靠谱的烟鬼确实是很有趣，哈哈哈……"
他掏出一包皱巴巴的香烟，扔到了地面上。
蝙蝠侠的肌肉绷紧, 看着夸张大笑的小丑：“你想做什么，小丑？”
“噢, 亲爱的Batsy, 别这么严肃，你知道吗？我最近听说了一个有趣的传闻——关于这位‘守秘人’小姐。”小丑笑容诡谲的说。
蝙蝠侠的肌肉微微绷紧。
“闭嘴，小丑。”
“哦？戳到痛处了？”小丑舔了舔嘴唇, 向着拉娜看去, “听说你能看到……‘现实之下的东西’？那些扭曲的、恶心的、正常人看一眼就会疯掉的画面？”
他咯咯笑着，似乎觉得有趣, 目光又转向了蝙蝠侠。
“而你, 伟大的, 无所不能的蝙蝠侠, 曾经亲眼看着她崩溃，在一群英雄面前抱着你哭得像个小女孩——”
拉娜心里骂的很脏, 对着小丑举起那柄黑伞, 伞尖指向他的脑袋。
小丑的瞳孔兴奋地扩大, 夸张地鼓掌：“哇哦！你要杀了我吗？守秘人？在蝙蝠侠的面前？多么让人兴奋的戏码！”
“别被他牵着走。”蝙蝠侠说。
当然不会。拉娜心想。这和她曾经遇到过的刁民调查员相比差远了, 更何况小丑还没被终端算在调查员内。
她的手臂稳稳架着那柄长伞，伞尖下黝黑的枪口对准着小丑：“你都知道什么？”
“有些事情一开始就说出谜底就不好玩了。学着自己用眼睛看，这本来应该是你的优点。”小丑翻了个白眼，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古怪的硬币，上面刻着古怪的符文。
蝙蝠侠向上面看了一眼，十分确认这不符合世界上任何一种已知文字。
拉娜注视着小丑手中的那枚硬币，她的瞳孔放大，映照出常人无法想象的景象——
小丑身后的墙壁在融化，地板的缝隙里渗出黑色的粘液，天花板上悬挂的不是吊灯，而是某种血肉组成的器官，缓缓蠕动。一个巨大的、布满眼睛的触手正在小丑手中那枚硬币中心扭动着，在注意到她视线的时候，那些数量众多的眼睛齐刷刷的向她看来，试图从硬币中缓缓挤出。
“草。”看到自己的理智值飞速下降，她闭上眼睛，字正腔圆的骂了一句，近乎破音的喊道，“蝙蝠侠，阻止他！”
在注意到守秘人视线无法聚焦的那一刻，蝙蝠侠就已经朝着小丑扑了过去，蝙蝠镖在空气中划过，掷向小丑拿着硬币的那只手。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小丑已经露出他招牌的狰狞笑容，将硬币高高抛起。
在蝙蝠侠的手即将抓到小丑的那一刻，硬币在半空中翻滚着发出刺眼的光芒，蝙蝠侠被这股光芒击退了几步。
地板和墙壁在光芒中震动着，显露出的裂缝向外渗出粘稠的紫黑色液体。
真正的康斯坦丁从其中一个裂缝中被抛出来，本就皱巴巴的米色风衣被腐蚀的不成样子，他手指之间掐着的香烟已经燃烧到了尽头，来不及为损坏的魔法用品感到心疼，看到蝙蝠侠和拉娜后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然而康斯坦丁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脚下的地板就突然开始软化。
刚从一个险境出来，又落入新的险境。
康斯坦丁骂了句脏话，咬破手指尖，按在一本皮质古籍上面，口中念着生涩的拉丁咒语是，随后将那本吸饱了鲜血后发光的古籍高高举起。
“这是怎么回事？”他对着守秘人和蝙蝠侠问。
“是小丑。”拉娜言简意赅，“他被腐蚀了。”
“这话真让你小丑叔叔伤心。”小丑发出尖锐的声音，脚下的地面忽然窜出一条巨大的触手，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烦人眼睛。接着是第二条，第三条——由触手和眼球组成的怪物正从地面源源不断的窜出来。
“来吧，和我们的新朋友打个招呼。”小丑大笑着。
围绕在他周围的触手上的眼球转动着，瞳孔收缩扩张，最终一齐向着拉娜看了过来，仿佛打招呼一般飞速眨动着。
拉娜差点干呕出来。
“小丑！”蝙蝠侠怒吼着，臂甲上的刀刃弹出，斩断了挥过来的触手。
紫黑色粘液喷溅而出，被康斯坦丁手中那本发光的古籍抹消，但被切断的触手几乎立刻再生，扭曲挥舞着再度袭来。
“我的魔力快到极限了。”康斯坦丁喊道，脚步已经开始向破碎的窗边退缩。
然而触手还在源源不断的从地板和墙壁中涌出，整个公寓楼都正在变成这种恶心怪物的巢穴。
枪响。
小丑脸上还带着他标志性的笑容，额头正中的枪痕灼烧的痕迹穿透后脑，溅出红绿相间的碎块，最终落在他身后原本正在溶解的墙壁上。他的身体僵直，灰白，然后向后倒下，重重砸在地板上。
拉娜放下了举着的雨伞，没有朝蝙蝠侠看哪怕一眼。
“他现在已经不是人类了。”她说
不再增加的触手同时开始狂躁的扭动，剧烈地抽搐着，随后被汹涌的寒潮冻结，冰棱如活物般从顶部一寸寸爬下，而后带着所有的触手化为粉末。
康斯坦丁抽了口气，被寒气擦过的手指颤抖着，指尖带着发白的寒霜。
“你真应该学着怎么控制自己的能力。”康斯坦丁郁闷的说，将那本古籍重新揣进了怀里，“至少要学习一下别误伤队友。”
“下次一定。”
拉娜说着，踏过地面上那些破碎冰块，走到小丑的尸体面前，将小丑攥成拳头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拿走了手心的那枚硬币塞进口袋里，与诺登斯的海螺整齐放在一起。
“先解释一下你之前的情况？”
闻言，康斯坦丁的笑容僵硬了起来、——
小丑:我赌她不敢再蝙蝠侠面前杀我。
拉娜：跟你爆了。
第114章 第 1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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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沉默之后, 康斯坦丁掐着那截燃烧到尽头的烟头，那截烟头只剩下滤嘴的部分，但他仍没舍得扔。他没有看向蝙蝠侠或是拉娜, 只是盯着地面上破碎的冰块，声音沙哑的像被砂纸磨过。
“我看到了……约翰·雷克斯, 他在最后的确成为了教团成员, 但他不是被力量污染成了疯子，而是为了找到真相。”
拉娜听着康斯坦丁，指尖无意识地摸着口袋内那枚海螺。
“作为一个普通人，他当然不会知道当初教堂发生的血色事件是为了召唤那位万物枯竭者……"”康斯坦丁终于抬起头, 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笑，“他甚至连爱丽丝是怎么在猎犬的护送下逃回家都不清楚。”
“为数不多追寻真相的正义者, 结果却和那群疯子一起被卷入了这个空间。”
蝙蝠侠站在阴影里, 披风上的冰晶正在融化。他突然想起曾经在阿卡姆档案室里看到的那份泛黄的记录——<约翰·雷克斯，举枪自尽未遂，诊断为严重精神分裂>。
那张黑白照片上的警员制服领口, 警徽上沾染着一小块的颜料。
他当时并没有在意。
“见过被猫玩的一团糟糕的毛线团吗？”康斯坦丁突然抬起手, 比划了一个缠绕的动作，“这个空间就是那团打了死结的毛线。”
“康斯坦丁, 你确定你的认知没有被污染吗？”拉娜问。
“我很清醒, 再清醒不过了。”康斯坦丁将那截烟头举起来, 向拉娜示意, 随后看向蝙蝠侠，“你应该很清楚哥谭的建筑, 那栋废弃教堂至今都没有被修复, 还记得它的建筑结构和能够容纳的人数吗？”
“三百人。”蝙蝠侠的回答没有一丝迟疑。
“但在那个教堂里, 只发现了二十二具尸体。”康斯坦丁看着拉娜说, “我看到你和帕米拉她们发现了爱丽丝，还记得那个玻璃容器吗？里面装着的血液就来自这二十二具尸体。”
“我看过历年的案情报告，那一年的失踪者数量有二百五十六人。”蝙蝠侠沉声道。
康斯坦丁从破损的风衣口袋内掏出了一块沾血的彩色玻璃：“约翰·雷克斯私下里将这个拿去做了检测，要不要猜猜看他发现了什么？”
拉娜那双眼睛能够清楚看到那块玻璃上蠕动的肉块。
“……其他失踪者被做成了‘颜料’。”世界上最好的侦探已经明白康斯坦丁的言下之意，即使被头罩遮挡，也能够感觉到蝙蝠侠骤然绷紧的脸。
“没错。”康斯坦丁露出标志性的混蛋笑容，忽然剧烈地喘息了一下，“爱丽丝是唯一的幸存者，因为那条该死的项链。她在次年春天再度失踪——实际上是被猎犬带进了这个空间，日期正是雷克斯被送进阿卡姆的同一天。”
拉娜想起爱丽丝的表情。
——木然，麻木，被救出来后，却依旧召唤出了猎犬，并对一切抱有怨恨。
还有那些已经被转变成了枯竭者，却还聚集在教堂内的异教徒，如果它们知道爱丽丝一定会召唤出猎犬，守在那里的原因……
“这个空间里，难道在不断重复当年的事件？”拉娜睁大了眼睛。
整栋公寓突然剧烈震动。在之前的战斗中破损的墙皮剥落后，露出猩红的肉质墙壁，地板上浮现出由骸骨组成的箭头，全部指向拉娜和毒藤女、小丑女先前去过的废弃教堂。
“你说得对。”康斯坦丁咒骂了一声，“奈亚拉托提普那个婊子……祂把我们塞进了一场永不落幕的悲剧里。”
整栋公寓在剧烈的震颤中分崩离析。
在下坠中，拉娜一把抓住蝙蝠侠同时向她伸过来的手，另一只手拽住康斯坦丁破损的风衣，右腕上的终端发出刺目的光芒，传送门在下坠的三人身下打开。
作为打开传送门的人，拉娜稳稳地用手按住地面。
蝙蝠侠以一个标准的超级英雄落地站稳。只有康斯坦丁狼狈的滚到了小丑女脚下。
“哇哦，这是什么新型足球吗？”坐在石头上的小丑女看起来打算踢上那么一脚。
康斯坦丁迅速从地面上爬了起来，揉着撞到石头上的额角：“见鬼的传送方式，就不能像扎坦娜那样弄个魔法阵？”
“我是守秘人，不是魔法师。”拉娜忍住了白眼，看向毒藤女，将之前的事情简单总结了一下，“这个空间在不断重复当年那场失败的召唤仪式全过程——我们得在下一轮循环开始前找到阻止循环继续的办法。”
“该去哪里找？阿卡姆？”毒藤女问。
“不！阿卡姆里面会有什么？除了一堆精神病人什么都没有！”康斯坦丁当着三位哥谭人——两位阿卡姆常客面前说，“连医生都疯的彻底。”
毒藤女的表情黑了。
“毫无疑问是教堂，唯一的幸存者爱丽丝在教堂里。”康斯坦丁从破损的风衣中找到最后一根烟点燃，“那群教徒异化的枯竭者也在教堂里，它们等着被猎犬一遍遍撕碎——说真的，这点我支持奈亚拉托提普。”
“既然知道自己会被撕碎，它们为什么不提前逃跑？”
康斯坦丁吐出一口烟圈，冷笑着说：“因为奈亚拉托提普那个婊子把它们的灵魂钉在了舞台上。”
小丑女歪着头，棒球棍懒洋洋地搭在肩上：“所以它们就像马戏团里被鞭子抽着跳火圈的狮子？明明怕得要死，却还得演下去？”
“比那更惨，亲爱的。”康斯坦丁看了小丑女一眼，语气亲密，“至少狮子还能咬死驯兽师，而它们连逃跑的资格都没有。”
毒藤女的藤蔓突然把康斯坦丁抽到了一边，正好躲开了从地面伸出来的腐烂的指爪。
“需要我说谢谢吗？”康斯坦丁狼狈地爬起来，把掉在地面的烟捡了起来。
他原本站着的位置出现了好几个坑，几名食尸鬼正在从坑里往外爬。近在咫尺的小丑女大笑着抡起棒球棍，仿佛打地鼠一样将食尸鬼的头颅砸得凹陷下去。
“不用客气。”毒藤女说。
“说真的。”康斯坦丁躲过又一道袭击，看着从空中飘过来的眼球聚合体在甩出的火焰中燃烧，避开那些蹦出来的酸性粘液，“这些东西为什么盯着我？”
拉娜迅速旋开黑伞，挡住了两只偷袭的触手：“你应该反思一下，是不是有什么没交出来的。”
“哈……”
康斯坦丁干笑一下，从怀里掏出一枚沾着颜料的警徽抛向半空——
第115章 第 1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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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斯坦丁抛出的警徽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光, 蝙蝠侠抬手接住，指尖触到徽章上干涸的颜料时，他的动作突然顿住一瞬, 披风下的肌肉绷紧。
下一秒，拉娜的黑伞擦着蝙蝠侠头罩上那对竖起的尖耳横劈过来, 伞骨末端弹出的利刃斩断了从阴影中袭来的腥臭触须。
腐液溅在蝙蝠战衣上, 在凯夫拉纤维表面蚀出细小的凹痕。
“蝙蝠侠？！”拉娜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没事。”蝙蝠侠猛地回神，发现自己的手正无意识地摩挲着警徽边缘，他将警徽攥进掌心，转身一记蝙蝠镖钉穿透扑向康斯坦丁的食尸鬼眼眶。
小丑女正踩着刚刚被毒藤女藤蔓困住的眼球聚合体, 棒球棍带着破空声向下砸去，狠狠地砸爆了那些常人眼中异常恶心的眼球, 爆起的血浆溅了她满身, 她却毫不在意的嬉笑着：“怎么了，小蝙蝠，走神可不像是你的风格。”
看着源源不断的怪物从食尸鬼挖的坑中爬出来, 蝙蝠侠从腰带中拿出卫星炸弹, 在投下坑洞的下一秒抓住了守秘人的手腕，爆炸的冲击波将他身后的披风扬起。
“去教堂。”
在接连不断的爆炸声中, 将拉娜拉上了通往教堂的碎石路上。
其他三人, 包括看上去最为疯狂的小丑女都没有留下来恋战——毕竟留下来面对那些从地底爬上来的源源不断的敌人, 不是疯狂, 是纯粹送死。
教堂门口的橡木门歪斜着，铰链上还带着被小丑女砸断的痕迹, 门板表面布满某种生物的爪痕。
拉娜扫了一眼, 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腕, 推开了门。
教堂内部看起来比拉娜、毒藤女和小丑女刚刚大闹一场后更加破败, 那些被三人解决的枯竭者尸体零零碎碎散落在地面，破碎的肢体上带着被啃咬过的痕迹，粘稠的血液在地砖上肆意流淌，
爱丽丝坐在被小丑女砸碎的玻璃容器碎片上，原本装在容器内的血液从祭台上向下流着，逐渐和枯竭者的血液融合到了一起。她被银链子环绕着的脖颈看起来异常脆弱，前端垂坠着的双头蛇吊坠因为她垂头的姿势轻轻晃荡。
康斯坦丁踩过那些泥泞粘稠的血液，他将拿在手里的金属翻盖打火机打开，火苗在无风的室内诡异地来回旋转。
“见鬼，”他一把合上了金属翻盖。
拉娜握住黑伞的伞柄，伞尖在地面轻点。抬起头看向头顶那些描述圣经故事的彩绘玻璃，在诡异的颜料下折射着古怪的冷光。
她没有开口，蝙蝠侠就已经意识到了异样。
“那些玻璃。”蝙蝠侠说，“图案变了。”
那些彩绘玻璃上原本描绘天使与恶魔战斗的宗教画面已经完全扭曲变形，呈现的是一团令人作呕的血肉聚合体，无数肿胀的内脏器官聚合在一起，表面布满跳动的血管和黏液。在这团畸形肉块的间隙中，密密麻麻的眼球突然同时睁开，瞳孔收缩着聚焦在闯入者身上。
那些眼球后方连接着细长的触须，像树根一样在玻璃表面缓慢蠕动，仿佛随时可能突破这层脆弱的屏障。
康斯坦丁的打火机从手中掉落，在脚下的血泊中被摔碎。
他瞳孔剧烈收缩，认出了这个在魔法典籍中被列为禁忌的形象，随后，捂住因为紧盯发痛的眼睛，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万物枯竭者……当初召唤不是没有成功吗？”
毒藤女的藤蔓突然全部蜷缩起来，枯萎的尖端从她的手臂上垂落。小丑女的棒球棍垂在身侧，脸上的油彩在诡异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惨白。
拉娜的右手不自觉地摸向口袋，指尖碰到了那个冰凉的海螺。
教堂中的空气突然凝固，时间仿佛都已经终止，拉娜眼睁睁的看着彩绘玻璃上姆纳加拉突然剧烈扭曲起来，就在那些触须即将突破玻璃的瞬间，一道猩红的身影从爱丽丝所在的祭坛阴影中缓步走出。
“这可真是……意外的收获。”
红衣女王手持折扇，美艳的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她每走一步，地面上粘稠的血液就自动分开，仿佛在为主人让路。
蝙蝠侠立即摆出战斗姿态，三枚特制蝙蝠镖已经夹在指间。
“放松点，亲爱的演员们。”红衣女王发出轻蔑的笑声，用折扇轻掩红唇，“我只是来欣赏这场……即兴表演。”
她的目光扫过沉默的拉娜。
“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变量，居然真的把姆纳加拉引出来了。”
角落处突然传来低沉的笑声。夜魔安布罗斯·德克斯特从阴影中浮现，黑色礼帽下，那张之前拉娜还曾见过的面容模糊不清：“我早说过，这个守秘人会带来惊喜。”
他的声音像是无数人同时低语。
“不过连我都没料到，她居然能够将戏剧推动到这个地步，想必那些观看者——也会对此加以赞扬，并更加期待着你的落幕吧！”
彩绘玻璃突然爆裂，但飞溅的碎片在半空中凝固。姆纳加拉形象开始具现化，血肉组成的触须从虚空中缓缓伸出，眼看就要挣脱束缚。
红衣女王愉悦地拍手：“看啊，多么完美的终局！你们知道吗？原本这个空间只是用来困住那些可怜虫的——”
“但现在。”夜魔接话道，声音里带着扭曲的愉悦，“它将成为新的摇篮。”
就在彩绘玻璃完全碎裂，姆纳加拉那团令人作呕的血肉实体即将突破维度的瞬间——
“操他妈的！老子受够这些狗屁倒灶的邪神了！”
康斯坦丁突然从风衣内袋掏出一块翠绿色的晶体。
那光芒太过纯粹，以至于姆纳加拉的动作都停顿在了半空。
毒藤女倒吸一口冷气——那是她亲手交给拉娜的万物之绿结晶，来自某个已经湮灭的平行宇宙最后的馈赠。
“约翰，你——”
“闭嘴！”康斯坦丁狠狠咬破自己的舌尖，鲜血喷在晶体表面。毒藤女的藤蔓突然不受控制地疯长，像无数条绿蟒般缠上他的手臂。
随着他将结晶体摔在地面，整个镜像空间突然静止了。
紧接着，无数道翡翠色的光柱从地底迸发，撕裂了整个空间。
爱丽丝脖子上的双头蛇吊坠突然化作灰烬，而那个瘦小的身影在翡翠色的光芒中渐渐变得透明，那张麻木的带着怨恨的脸在彻底消失前忽然变得无比宁静——像是终于从永恒的噩梦中获得解脱。
彩绘玻璃上的姆纳加拉发出无声的尖叫，眼球一个接一个爆裂。
红衣女王那张充满诱惑的脸上露出诡异的愉悦。
蝙蝠侠的披风突然变成滑翔翼形态，他一把搂住拉娜的腰。康斯坦丁和毒藤女被疯长的藤蔓裹成茧状，小丑女大笑着抱住一根粗壮的藤条。
当最后一块空间碎片坠落时，出现的是哥谭真实的夜空——
没有彩绘玻璃，没有血肉祭坛，只有一轮被乌云半掩的月亮——
好像没啥cp感，加入一些互动看看，我还是那么爱工业糖精。
第116章 第 1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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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粹的生命能量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 又如从未存在过一样消失的悄然无声。与万物之绿强制共鸣的毒藤女靠在包裹着她的藤蔓上：“你是什么时候拿到的？”
康斯坦丁咳嗽了一声，将血沫从口中吐出去，把手里那枚变成透明色的晶体抛给毒藤女：“惊喜吧？显然比起你的警告, 在守秘人小姐的心里，我还是有一些信誉的。”他咧嘴一笑, 露出沾血的牙齿, “显然她是对的。”
“树木议会的说法是只有守秘人能够利用这份力量。”
“得了吧。”康斯坦丁不以为然的打断了毒藤女的话，“你就没从霍兰德身上吸取到一点教训吗？还是说你是个他们说什么信什么的乖宝宝？”
毒藤女接住那枚失去光泽的晶体，指尖摩挲着表面。她看着康斯坦丁，眼神复杂, 最终只是冷哼一声，没有反驳。
小丑女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所以……这就结束了？连个像样的爆炸都没有？差评！”
拉娜没有参与他们的对话。她微微喘息着, 方才空间破碎的瞬间, 她眼中那片扭曲的维度与现实短暂地重叠，此刻仍在视网膜上留下残影，让她有些眩晕。
蝙蝠侠的披风已经恢复原状, 他站在拉娜身侧几步远的位置, 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最后落在康斯坦丁身上。
“解释。”他的声音低沉, 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康斯坦丁点燃一支皱巴巴的香烟, 深吸一口, 试图用玩世不恭掩饰眉宇间的疲惫：“没什么好解释的, 黑暗骑士。某个平行宇宙最后的‘万物之绿’砸碎了那个该死的镜像空间，就这么简单。至于我为什么拿着它……”他瞥了一眼拉娜, “你得问问我们慷慨的守秘人小姐, 为什么选择相信一个臭名昭著的骗子。”
“因为你怕死, 你想活着, 总不会跑到其他残破的地方。”拉娜冷静指出这一点，“如果这个宇宙完蛋，其他残破宇宙也会一样。你只能选择帮忙，并且倾尽所能。”
就在这时，蝙蝠侠的联络器发出急促的红色闪光，那是正义联盟最高优先级的紧急通讯。他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迅速打开通讯器，但传入他耳中的是一条条是不容乐观的信息。
：阿斯加德遭遇恩莱斯·格尔袭击，雷神索尔返回后，彩虹桥暂时关闭。
：多个城市遭遇不明生物袭击。天堂岛防线告急，亚马逊战士报告敌人形态类似古籍记载的修格斯，神奇女侠已前往支援；大都会出现能量漩涡，疑似与代号不义联盟的世界出现的‘星之彩’有关，超人已前往处理；恐怖猎手在彩虹桥关闭前降临中心城，闪电侠已前往追踪；海滨城……
：纽约，重复，纽约情况最糟。根据复仇者联盟报告，九头蛇残党在多个据点同时举行仪式，召唤出了他们称之为‘千面之月’的存在，根据雷神索尔留下的资料，初步判定为‘海德拉’。城市部分地区已出现大规模精神污染和物理形态异变。
通讯中夹杂着爆炸声、能量的嗡鸣以及听起来像是绿箭侠的骂声。
蝙蝠侠关闭了通讯，周围的空气仿佛因他散发的冷意而凝固。他看向众人，言简意赅地传达了现状。“阿斯加德、天堂岛、大都会同时遇袭。纽约最严重，九头蛇召唤了千面之月海德拉。”
“海德拉？”康斯坦丁夹着烟的手指抖了一下，烟灰簌簌落下，“见鬼……那可是外神。”
“不可能是本体降临，应该是投影。”拉娜能想象纽约此刻的景象，在那种层级的外神力量侵蚀下，普通人的理智会像火炉里的冰雪般消融。她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指尖隔着粗糙的布料，触碰到风衣口袋里那枚冰凉的海螺。只有这一点接触，能让她从那片无声咆哮的疯狂幻象中汲取一丝微不足道的安定。
“联盟和复仇者需要分散力量。”蝙蝠侠继续说，他的目光落在拉娜身上，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极难察觉的、只有她能读懂的询问。
他没有直接命令，而是陈述了事实。但他站在那里，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号召。
拉娜深吸一口气，她看向蝙蝠侠，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
“我留在哥谭。”她说，“这里是这个宇宙最早出现相关力量的地方，而且夜魔和红衣女王还盘踞在这里，我需要找到祂们。”
只要能够找到祂们。
拉娜将手伸进风衣口袋内，握住了那枚诺登斯馈赠的海螺。她选择留在哥谭还有一个原因，这里曾经因为猫神的缘故和幻梦境有过短暂的链接，更加适合召唤诺登斯的降临。
蝙蝠侠凝视着她，有那么一瞬间，拉娜觉得他仿佛要看穿她勉强维持的平静外表，直视她体内那根紧绷得快要断裂的弦。但他最终只是几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康斯坦丁。”
“知道了知道了，”康斯坦丁扔掉烟头，用脚碾灭，“对付那种东西，总得有个专业人士在场，不是吗？虽然我宁愿去酒吧喝一杯。”他嘴上抱怨着，却已经开始检查自己风衣内袋里那些稀奇古怪的魔法道具。
“哈莉和我回植物园。”毒藤女开口，藤蔓在她脚下蜿蜒，“这里的植物也需要稳定，镜像空间的破碎对它们影响不小。”
小丑女嘻嘻一笑，用棒球棍敲了敲肩膀，没有说话。
决定已下。蝙蝠侠不再耽搁，他发出信号，无人驾驶的蝙蝠车穿越街道停在了不远处阴影下，那身黑色的披风在哥谭潮湿的夜风中拂动。
拉娜跟在他身后，脚步略显虚浮。就在她经过他身边时，蝙蝠侠的手臂看似随意地抬起，披风展开，为她隔开了侧面吹来的一阵带着寒意的风。那动作自然得像是仅仅为了行动方便，但披风布料掠过她手背的触感，却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温度。
她没有抬头，也没有道谢，只是默不作声地接受了这片刻的庇护，然后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位。
蝙蝠车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如同苏醒的野兽，下一刻便撕裂夜色——
第117章 第 1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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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车穿过哥谭错综复杂的街道, 最终驶入瀑布后的洞穴。引擎的低吼在宽阔的岩洞中回荡，最终归于沉寂。蝙蝠侠率先下车，黑色的披风在身后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 他没有回头，但步伐控制在一个拉娜无需费力追赶的速度。
拉娜跟在他身后, 她没有观察被外界好奇已久的蝙蝠洞, 只是对曾经见过面的阿尔弗雷德微微点头。
蝙蝠洞内的气息冷冽，带着金属、机油和一丝消毒水的味道，与哥谭街头污浊的空气截然不同，偶尔传来计算机的蜂鸣声, 某种程度上的“洁净”，却透着一种沉重的隔离感。
“需要什么？”蝙蝠侠站在主控台前, 背对着她, 屏幕的冷光在他黑色的战甲上流淌。
“夜魔，或者红衣女王出现过的所有地点记录。”拉娜走到他身侧，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尤其是最近, 夜魔的相貌不会被人类大脑记录，但对机器不同。他们喜欢旁观, 但不会离舞台太远。”
蝙蝠侠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快操作, 无数监控画面和数据流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正在交叉比对全城监控、能量残留读数及异常事件报告。”他的声音平静无波, 是纯粹的陈述。
拉娜安静地看着屏幕。
画面快速切换, 充斥着哥谭日常的混乱与罪恶，但在那些抢劫、斗殴的寻常景象中, 偶尔会闪过一些不协调的碎片——一道过于扭曲的阴影, 一抹转瞬即逝的猩红, 或是某个路人突然僵直、眼神空洞的瞬间。这些都被系统自动标记出来。
她的眼睛开始隐隐作痛, 视野边缘泛起细微的、蠕动的扭曲感。
她强迫自己聚焦于那些被筛选出的有效信息，指尖无意识地蜷缩，隔着风衣布料，轻轻碰了碰口袋里的海螺。那坚硬的、冰凉的触感，像一枚定锚，将她从逐渐蔓延的晕眩中拉回片刻。
“这里。”蝙蝠侠突然将画面定格。
那是一家老旧的剧院后台入口，监控角度刁钻，画面模糊。但经过系统增强处理，一个戴着黑色礼帽的模糊轮廓倚在墙边——夜魔安布罗斯·德克斯特。他姿态悠闲，仿佛在等待一场好戏的开场。
“时间点是镜像空间破碎前。”蝙蝠侠调出相关数据，“同一区域能量读数有无法解析的峰值波动。”
“他在等待结果。”拉娜低声说道，“或者说，在等待戏剧的高潮。”
就如同在她进入镜像空间前夜魔所说的，即使舞台上的演员选择破坏剧本，也不会影响他们这样无聊的‘观众’的观感。
另一组画面被调出，是哥谭艺术博物馆的闭路电视。在一场喧闹的慈善晚宴角落，红衣女王手持折扇，身着猩红长裙，周旋于宾客之间，她的笑容美艳而危险，所到之处，人们的神情变得异常狂热或呆滞。
“……和纽约那次一样，红衣女王的爱好。”拉娜说，“散布混乱，欣赏痛苦，引诱人类走向疯狂或堕落……”
蝙蝠侠沉默地操作着，将更多碎片信息拼凑起来。地图上，标记点越来越多，但似乎缺乏一个明确的核心。
拉娜的视线扫过屏幕，那些闪烁的光点让她眼中的扭曲感加剧，现实与那可怖维度的边界再次变得模糊。她不得不再次将手伸进口袋，指尖紧紧握住那枚海螺，冰冷的触感刺入掌心，勉强维持着清醒。
“等等，”她突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查看与镜像空间内十九世纪的教堂区域，对应的现实坐标点。”
蝙蝠侠立刻执行。屏幕画面切换，显示出哥谭一片相对繁华的街区，那里矗立着一栋现代化的公寓楼，外观整洁，与周围环境并无二致。
“这里现在是橡木公寓。”蝙蝠侠陈述。
“但在镜像空间里，这里是十九世纪末期召唤姆纳加拉的教堂原址，就算经过时间，也不会改变某些力量。”拉娜盯着屏幕，“他们不会错过这里……尤其是镜像空间刚刚破碎，现实的壁垒可能最薄弱的时刻。”
蝙蝠侠调取了橡木公寓及周边所有可用的监控记录，包括交通摄像头、商铺安保镜头，甚至高空卫星的间歇性扫描图像。数据流再次飞速滚动。
突然，画面定格在公寓楼入口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人群熙攘，但有两个身影仿佛自带隔离区。一个戴着黑色礼帽，身形模糊，即使在高清镜头下，面容也如同蒙着一层水汽，正是夜魔。另一个，一袭猩红长裙，手持折扇，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是红衣女王。他们站在那里，如同观看橱窗展品般，注视着进出公寓的居民。周围的人流自然地绕开他们，仿佛潜意识里规避着某种不可名状的存在。
“时间标记，”蝙蝠侠的声音低沉下去，“是我们脱离镜像空间后不久。”
——他们果然在那里。镜像空间的破碎非但没有让他们远离，反而像是吸引了他们，姆纳加拉的力量真的被完全阻止了吗？
“联系毒藤女，或者任何能够联络到她口中万物之绿的人。”
拉娜心里一沉，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再直接凝视屏幕上那两个让她精神不适的身影。
“我需要去现场确认。”
蝙蝠侠看向她：“风险很高。”
“我知道。”拉娜将手从风衣口袋中拿出来，“但这是最直接的线索。他们知道我在找他们，也许……这正是他们想要的。”
蝙蝠侠凝视着她，那目光似乎能穿透她勉力维持的平静，衡量着她理智边缘的细微裂痕。片刻的沉默后，他几不可查地点了一下头：“我会调动无人机先行侦察。你需要装备。”
“不，我直接过去。”拉娜说，“不管是哪个城市，都没有侦察的时间了。”
不管是纽约、阿斯加德，还是至今没有新的讯息传来的新创始星，她深知克苏鲁系的力量最恐怖的就在于无处不在的精神污染和蔓延。
他们没有等待的时间了——
第118章 第 1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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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车再次驶入哥谭的夜色, 这一次的目标明确。
车内异常安静，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拉娜靠在椅背上，微微闭上眼睛, 但明显因为咬住牙齿而绷紧的侧脸显示她并未放松，像是在抵御某种无形的痛苦。
蝙蝠侠能感觉到她在对抗着什么, 那是一种无形的、侵蚀性的压力, 源自她即将面对的存在。他打破沉默，声音低沉：“红头罩、红罗宾和神谕已就位。他们会协助疏散周边区域。”
拉娜靠在椅背上的脑袋微微上下移动，但没有睁开眼睛。她的手插在风衣口袋内，看上去像是握紧了什么, 呼吸比平时略浅，尽管极力掩饰, 但依然逃不过蝙蝠侠的感官。
蝙蝠侠的眉头皱起, 他熟知人类在极端压力下的生理反应，但拉娜此刻的状态，比起□□上的痛苦, 看起来更像是在精神层面进行着一场艰苦的鏖战, 对抗那些他无法完全看见、对拉娜而言却异常明显的伤害。
当蝙蝠车悄无声息地滑入橡木公寓附近一条预先选定的暗巷时，刺耳的警报声突兀地响起, 紧接着是预先录制的、语气严肃的煤气泄漏疏散广播, 生活在这座城市中, 有着独特生存技巧的哥谭市民们从建筑中涌出, 四面八方的逃离着。
红头罩那辆经过特殊改造的机车被放在其中一个路口，他本人则倚在车边, 看似随意地把玩着手枪, 实则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确保没有好奇的——或是打算趁乱发财的市民靠近。
半空中, 夜翼的身影在楼宇间灵活掠过，确认高层住户的撤离情况。一切都在高效且混乱的掩护下进行。
“区域正在清空。”蝙蝠侠的声音从通讯器传入拉娜耳中，他站在巷口的阴影里，巨大的黑色披风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外部由我们控制。内部情况未知，信号可能被干扰。”
拉娜终于睁开眼，推开车门走下了蝙蝠车。
她站在巷子潮湿的空气中，整理了一下头上的软帽和肩上的短斗篷，然后将那柄深黑色的雨伞握在手中，伞尖轻点地面。
“保持通讯畅通，如果可能的话。”蝙蝠侠说。
拉娜微微点头，没有回头看蝙蝠侠，目光直直投向那栋在疏散警报中显得格外寂静的公寓楼。在她的眼中，那里仿佛一个漩涡的中心，表面的平静下蕴藏着难以言喻的存在。
就在她迈步欲行的瞬间，蝙蝠侠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拉娜。”
拉娜的脚步一顿，微微侧头。
蝙蝠侠的身影在阴影中轮廓分明，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却又比平时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什么东西：“必要时，撤退。”
没有过多的言语，没有肢体接触，但这句简短的命令，或者说提醒，比任何安慰都更有分量。
拉娜微微地笑了起来，那双仿若深邃灰暗的湖水水底隐隐发光的金沙般的眼睛，在失去蓝光镜的遮挡后异常显眼。她没有回应蝙蝠侠的话，快步穿过空旷起来的街道，身影没入了橡木公寓敞开的大门内。
橡木公寓的内部与外部截然不同，采取暖白色和橡木棕为主色调的现代化装修风格，试图掩盖百年前曾发生过的血案痕迹。
但一切在拉娜的眼中都无所遁形，光洁的大理石地面在视野中蠕动扭曲，如同某种生物的内脏，温馨的壁纸图案变成不可名状的眼球肉壁，连大厅内摆放的植物都变得干枯，散发出一股腐败腥臭的味道。
她握紧了伞柄，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她没有动用任何力量——对于奈亚拉托提普，哪怕只是祂的化身面前，拉娜所掌控的那些力量都渺小的不值一提。
她只是靠着那点莫名的，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的坚持着她保持清醒的力量，一步步向公寓内部走去。
循着那股令人作呕的气息，和世界中扭曲最严重的道路，她来到了被楼房环绕的中庭。这里本该是一个采光良好的公共区域，此刻却笼罩在一片不自然的昏暗中，连月光都避开了此处。
红衣女王和夜魔就站在中庭的中央，仿佛已经等候多时。
夜魔依旧是之前在镜像空间看到时那身装扮，肤色黝黑，面容模糊不清，他微微欠身，似乎是在微笑：“守秘人小姐，你的登场总是如此及时。”他的声音是各种人声重叠的低语，钻进耳朵里，带来冰冷的寒意。
红衣女王却已经换了一套更加炫目艳丽的红色蛋糕礼裙，层层叠叠的红纱和数量繁复的宝石也无法掩盖那张美艳的脸蛋。她打开折扇，只露出一双蕴含着无尽恶意与玩味的眼睛，口中发出清脆的笑声：“我们还在想，这场临时增添的余兴节目，缺少了主角该如何收场呢。”
“是吗？”拉娜停在距离他们数米远的地方，雨伞杵在地面，支撑着她微微发颤的身体，“我还以为，你们会对不按照剧本演出的人表示不满。”
夜魔歪了歪头，他的目光落在拉娜那双异常明亮的眼睛上。
“可正是你的不确定性，为这出戏剧增添了无穷的变数。”他的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探究，“尤其是这双眼睛……真是有趣的小礼物。一个世界临终前挤出的那点微末的‘希望’与‘祝愿’，全部倾注于此，就像……嗯，就像一群即将被碾碎的虫子，把自己最后一点蜜糖喂给了唯一可能逃掉的那只。”
红衣女王轻笑着附和，扇尖优雅地点了点：“多么感人至深的奉献啊。让您能多看一眼我们真实的面貌而不至于立刻疯掉，如同给即将坠崖的人系上一根细细的丝线。”她的语气轻飘飘的，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怜悯与嘲弄，“但也仅此而已了，亲爱的。虫子们的馈赠，又能支撑多久呢？”
拉娜的心脏骤然紧缩。
世界的……馈赠？她在幻梦境见到那位时，曾听祂曾经短暂提到过极具，但是她一直以为那份力量已经被奈亚拉托提普扭曲成了所谓的守秘人终端。
夜魔和红衣女王的态度显然是并不打算就此落幕。
他们对目前的“剧情”尚不满足，他们在期待，在怂恿，期待她做出更激烈的、更能取悦“观众”的行为。
奈亚拉托提普的化身，永远不会满足于平淡的收场。
是时候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那甜腻的腐臭几乎让她窒息。她不再试图去压抑眼中的扭曲景象，反而放任其流淌，同时，一直放在风衣口袋里的左手，缓缓抽了出来。
她的掌心中，静静躺着那枚看似普通、却蕴含着幻梦境力量的海螺壳。
夜魔和红衣女王的目光，瞬间凝固在那枚海螺上。周围那令人不安的低语和轻笑戛然而止。
拉娜不再看他们，她将全部的精神，所有的意志，都灌注到手中的海螺上，用一种古老而庄重的语调，低声呼唤：
“……诺登斯……”——
第119章 第 1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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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娜的声音尚未消散, 海螺壳便在掌心碎裂，消散为一捧虚无缥缈的尘埃。与此同时，整个香木公寓的建筑开始震动, 从无迹可寻的深渊中响起低啸——与其说是用耳朵听到的声音，更像是一种从灵魂深处响起的激荡, 仿佛是本能的在向她警告, 宣告着某种世界无法承受之物的注意。
拉娜用尽所有的力气，头也不回的向来时的方向狂奔而去。
就连转身的时候，她都不敢用余光去注意夜魔和红衣女王的反应，那双格外特殊的、在前不久刚被揭露真相的双眼正在刺痛, 与此同时，她的大脑变得异常清醒, 理智在疯狂地发出警告。
拉娜很清楚, 就算其中一方只是奈亚拉托提普的化身，对于自己这样的人类来说，哪怕只是交锋逸散的一丝力量, 都足以让她的精神乃至于灵魂都彻底瓦解, 连一丝痕迹都不会存留下来。
她很快的飞奔到了公寓的大厅，那些不可名状的眼球肉壁在某种无法理解的强光冲击下飞快干枯液化, 腥臭的血水流淌到如内脏般蠕动扭曲的大理石地面上, 蔓延到她的脚下, 仿佛变成了某种活物般顺着她的鞋子向上攀附, 试图抓住她的脚踝。
拉娜没有任何的迟疑，抛下手中黑色长伞踩踏上去, 脱下短斗篷, 随后是外套, 帽子……那些原本来自于终端、被储存在空间内的‘奖励’, 也被她取出来抛在地面踩过。
在蝙蝠洞时被交到她手上的通讯器终于响起，但来自于蝙蝠侠的声音因为强烈的能量干扰而变得断断续续：“守秘人……！汇报情况！……内部能量……失控……”
拉娜没有多余的精力进行回答，她咬紧牙关，肺部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与未知的、并非针对她的力量作战。这让她更加清楚的意识到人类在这种外宇宙力量下的渺小与无能为力——哪怕只是祂们无意间的波及，对于人类而言也是灭顶之灾。
她终于冲出了橡木公寓的大门，踉跄的扑倒在外面相对‘正常’的空气中。
刺耳的警报声依旧在回荡，哥谭的夜空此刻却被一种奇异的景象笼罩。夜空中的星辰仿佛在旋转、膨胀，聚拢为一块块的星团，又在下一秒炸裂开，演化为金色、绯色与紫色的光晕。有无数条可见或是交织在异空间的彩带般的能量束带穿透大气，伴随着穿透灵魂的嚎叫，灼烧、撕裂着某些不可名物。
蝙蝠侠的身影依然站在她进入橡木公寓前的位置，看到扑倒在地面上的拉娜，他迅速地上前，抓住她的手臂，将她从地面上拉起。他的手甲冰凉，力道中却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的目光迅速扫过拉娜全身，确认没有明显外伤，但那张苍白的脸、涣散的眼神，和无法抑制的颤抖，都说明着她在承受远超物理层面的冲击。
拉娜借着蝙蝠侠的力量勉强站稳，剧烈地喘息着。
就在这时，蝙蝠侠的通讯器疯狂地闪烁，多条被设置为最高优先级的讯息几乎同时涌入-
【闪电侠的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和茫然：“……这里是中心城！恐怖猎手……它，它被一种彩色的光撕碎了！像是灰尘一样消失了！”
“大都会能量漩涡正在消散……重复，漩涡正在消散！”超人的报告同样充满困惑。
“天堂岛报告……袭击的修格斯群……被来自外宇宙的光束净化……”这是神奇女侠的声音，带着战士的警惕和一丝敬畏。
“纽约……见鬼，斯塔克，你看到了吗？那个‘千面之月’的投影……它在崩溃！那些触手……像被点燃的丝带一样烧没了！”美国队长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背景是托尼·斯塔克语速飞快的技术分析，但显然也得不出任何符合科学规律的结论。】-
类似的报告从正义联盟和复仇者联盟的各个角落传来，无一例额外，都在描述那些原本难以应对的、不可名状的敌人，被一种绚烂的彩带般的光束轻易抹除。包括奈亚拉托提普那些可怖爪牙，都被灼烧成了灰色的尘埃。
与此同时，拉娜听到诺登斯发出胜利的咆哮，面前的橡木公寓如泥沙般坍塌，
蝙蝠侠的目光再次落在拉娜身上，审视的目光锐利：“你召唤了什么？”
拉娜的呼吸稍微平复了一些。她抬起头，看向所有奇异景象彻底消失的夜空。那双原本奇特的如湖底金沙般的眼瞳迅速暗淡下去，透出一股灰蓝的色彩，似乎还残留着某种无法言说的能量。
“不是我召唤了什么。”她的声音沙哑，虚弱的仿佛能够被夜风吹散，“而是祂回应了呼唤……”
“祂之所以会降临，之所以撕碎那些东西，仅仅是因为另一方——哪怕只是化身——对祂而言，更具有捕猎的价值和乐趣。就像是狮子不会在意脚下的蚂蚁，除非闻到另一头狮子的气味。”
拉娜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坚硬的战甲里，语气中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冷静。
“别妄想这位伟大的深渊之主会是为了保护人类而战，人类对祂……对祂们而言而言毫无价值，我们的存亡还不如星海中的一粒尘埃。祂不需要信仰、不需要崇拜，甚至……不需要被知晓。”
拉娜的目光与蝙蝠侠的对视，一字一句地强调，带着来自另一个宇宙——她曾经的故乡的血的教训。
“仅仅是知晓祂的真名，就足以对脆弱的人类造成不可磨灭的伤痕，那是一种超越了疯狂……超越了人类所能理解的一切的概念性污染。”
“不需要对后来者的警示，不需要任何备用计划。”
“今天发生的事情，不，包括之前发生的事情，哥谭、纽约、大都会……所有的一切都必须被严格封锁，绝对不能够留下任何详细的记录，否则，仅仅是阅读那些文字，都可能导致阅读者的理智消失殆尽，掀起另一场走向终结的战争。”
蝙蝠侠沉默地听着，无法看清楚他被面罩遮挡住的表情，但紧绷的下颌线足以说明他完全理解这份警告的严重性。
他望向恢复正常的、哥谭特有的阴郁夜空，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一丝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冰冷的星辉——
眼睛暗淡了是最后的馈赠为了保护她的理智烧完了的意思。
第120章 第 120 章 番外：余烬与警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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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者联盟与正义联盟的联合会议上, 氛围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巨大的全息圆桌旁，正义联盟与复仇者联盟的核心成员投影依次排列，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刚刚经历全球性灾难后的疲惫, 以及更深层次的、难以名状的困惑。
蝙蝠侠在属于他的位置，黑色的身影如同一座隔绝情感的堡垒。
他刚刚用他那特有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语调, 转述了拉娜的警告——关于那位被守秘人召唤而来的深渊之主, 那些不可名状的存在对人类的态度，概念污染，以及封锁一切记录的必要性。
“……综上所述，”蝙蝠侠的声音在寂静的会议室中回荡, 比往常更加冷硬，“所有与此次事件相关的数据, 包括能量读数、现场记录、目击者证词……尤其是涉及那个存在的任何信息, 必须被彻底销毁。不是封存，不是加密，是永久性地从所有系统中抹除, 不留任何数字或物理痕迹。”
“等等, 等等。”托尼·斯塔克猛地站起身，虚拟投影因他的动作微微晃动, 脸上写满了不赞成, “彻底删除？蝙蝠,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差点被一群恶心玩意团灭, 然后被一个……一个我们甚至不能知道名字的‘深渊之主’救了，而现在, 我们还要假装这一切都没发生过？连张纸条都不给后人留？”
他身体前倾, 语气激动：“如果, 我是说如果, 几十年、几百年后，这些玩意儿又冒出来了，而我们这些亲身经历者都化成灰了，到时候怎么办？让我们的后继者从头再来一遍？用命去填，去重新摸索那些我们本可以留下的教训？就算再危险，也该留下某种——”
他的质疑代表了在场不少科技侧英雄的心声。
留下知识，传承经验，这是文明进步的基石。
就在争论即将升温时，一个洪亮而充满古老韵律的声音响起，压过了细微的电流杂音。
“守秘人的判断是正确的，钢铁之人。”
众人的目光投向声音的来源——雷神索尔。他并非以投影形式出现，而是真身通过彩虹桥降临会议室，他的脸色异常严肃，眼中没有了平日的豪迈，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宇宙更深层次规则的敬畏。
“我在阿斯加德的古老记载中，见过类似的警示。”索尔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斯塔克身上，语气沉重地不像是复仇者所熟悉的雷神。
“有些知识，其本身即是诅咒。”
“它们并非如凡间的学问般可以被安全地记录、传递。接触它们，理解它们，本身就会玷污灵魂，扭曲心智。”
“这并非危言耸听，而是宇宙间冰冷的法则。”
“就像你们米德加德人不会试图去拥抱恒星，并非因为它不够‘温暖’，而是因为它会带来彻底的毁灭。”
“有些存在，其名号本身，就是开启疯狂之门的钥匙。”
“遗忘，有时是唯一的护盾。”
索尔的支持，来自一个拥有数千年历史与神话传承的国度，其分量截然不同。
会议室内的骚动平息了不少，但一种更为压抑的沉默蔓延开来。
斯塔克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再反驳，只是烦躁地用手指敲击着虚拟桌面。
他理解了，但这理解带着一种无力反抗宏大规则的挫败感。
“那我们该如何防备下一次？”神奇女侠眉头紧锁。
“我们不做记录，”蝙蝠侠说，“我们成为记录。所有参与此次事件的人，都必须把警告刻进骨子里。等我们这一代不在了。”
他停顿片刻。
“——就让这些秘密随我们一起消亡。”
＊＊＊＊＊
哥谭的雨总是带着洗不净的阴冷。
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后，一位意想不到的访客来到了蝙蝠洞。
上都夫人，这位魔法界举足轻重的人物，也是康斯坦丁提到过与扎坦娜一同将他‘骗’入镜像空间的人。她身着典雅的长裙，周身萦绕着神秘的气息，没有寒暄，目光直接落在安静坐在蝙蝠洞角落里的拉娜身上。
拉娜看起来比之前更加安静，甚至可以说有些沉寂。
她依旧穿着那件白衬衫和红棕色格子裤，只是外面的短斗篷和软帽不见了，赤金色的卷发随意披散着，衬得脸色有些苍白。
"孩子，让我看看你。"上都夫人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她走近拉娜，纤细的手指轻轻托起拉娜的脸颊。
拉娜顺着她的力道抬起头，那双曾经在黑暗中如同湖底金沙般隐隐发光的眼睛，此刻只剩下一种近乎平凡的灰蓝色，像是燃烧殆尽的余烬，失去了所有神异的光彩。
上都夫人凝视了片刻，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带着深深的遗憾。
“果然如此。”她放下手，看向一旁沉默伫立的蝙蝠侠，“她眼中那份来自异世界的馈赠，那份凝聚了一个世界最后希望与祝福的力量，为了在深渊之主降临的余波中保护她最后的神智，已经彻底燃烧殆尽了。”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更为凝重。
“更麻烦的是，伏行之混沌对她的看重从未改变。即使失去了这份保护，她依然会比常人更容易感知到那些……不该被感知的东西。就像被标记的猎物，永远逃不过猎手的凝视。”
拉娜闻言，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但脸上并没有露出太多意外的表情。
在离开橡木公寓时她就已经对此事有所察觉——那份支撑她直面疯狂而不倒的力量，那份她一直以为是诅咒、不久前才知晓是“礼物”的力量消失了。
但现在的她在失去保护的同时，却依然要承受奈亚拉托提普那份要命的关注。
“这意味着什么？”蝙蝠侠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但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拉娜。
“意味着她失去了最坚固的盾牌，却依然背负着那份要命的殊荣。她需要时间……适应这种平凡。”上都夫人直言不讳，意有所指地补充，“也需要一个足够稳定、足够安静的环境来恢复——特别是在伏行之混沌的凝视从未离开她的情况下。”
上都夫人没有久留，留下一些安抚精神的魔法建议后便告辞离开。
蝙蝠洞再次恢复了往日的沉寂，只有计算机运行的微弱嗡鸣。
拉娜抱着手臂，站在巨大的蝙蝠计算机前，屏幕上滚动着被加密、打上重重限制符号的档案摘要。
她看着那些代表着被埋葬真相的符号，灰蓝色的眼睛里一片空茫。
一件干燥、还带着体温的黑色披风轻轻落在了她的肩上，隔绝了某种寒意。
拉娜没有回头，只是下意识地伸手拢了拢披风的边缘，指尖触及柔软的内衬。
披风对她来说过于宽大，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只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我失去了故乡留给我的最后一样东西。”她轻声说，声音几乎融入了机器的嗡鸣中。
【一个世界最后的回响，在她这里彻底熄灭了。】
蝙蝠侠站在她身侧，没有说话。
他没有给出虚假的安慰，也没有承诺能找到替代品，他只是站在那里，如同一道沉默的阴影，一个稳固的坐标。在这个刚刚从古老存在的指尖滑落、充满了不确定性的世界里。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回应——
不知道有没有写出那种老爷和拉娜之间若有似无的暧昧，我已经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