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51


    银白的月亮恰好升到两树相拥的怀抱中,散发着柔柔的月晕,仿佛是它们的见证。


    傅停云被她勾着脖子,手撑在她身侧,几乎与她鼻尖相抵。


    “什么为何?”


    她吐出一根蕊丝,抬眼看着傀儡人,用眼神求助。


    傀儡人提出要背她,她也没客气,最后趴在他背上摇着摇着竟睡着了。


    苏筱圆神魂都被烫得一颤。


    傅停云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方才不知不觉失了神,简直像是魔怔了一般。


    苏筱圆现在的脑子不足以支撑她思考这么复杂的事情,她只觉得他嘴唇上有蜜,把她馋坏了,非得立刻吃到不可。


    傅停云无奈:“你躺着,我去打水。”


    话音未落,唇上一烫。


    苏筱圆觉得这两棵相依相偎的大树好温柔。


    离开之前,她落在后面,闭上眼睛对着连理树虔诚地拜了三拜。


    ……


    回到小院已经过了子夜,平常这时候苏筱圆早睡熟了,走在路上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


    “真的真的。”


    正要系,阮绵绵凑上前来:“小圆子,你别挂这么低呀,吴师姐说了,挂得越高愿望越容易


    “交颈相拥?”傀儡人用紧绷的声音问。


    另一边阮绵绵也系好红绸下了树,用手背擦擦额头上的汗:“你许了什么愿,小圆子?”


    苏筱圆有些不好意思:“你知道的嘛……开山你呢?”


    苏筱圆被吻得头皮一阵阵发麻,身体好像泡进了酒池里,骨头酥得好像一碰就会化。


    苏筱圆低头扫了眼缎带上那密密麻麻一长串,陷入了沉默。


    开山知道她想采凌岳仙尊,可被她看见还是好社死啊。


    “没事,我让傀儡人帮我挂。”


    相比之下还是没灵智的傀儡人看见好一些。


    她把红绸叠好,递给傀儡人:“拜托你了傅停云。”


    傀儡人平静地接过,垂眸看了一眼,纳入怀中:“好。”


    他足尖在树根上一点,整个人便轻盈地腾跃起来。


    嘴唇轻触,酒液瞬间涌入口腔。


    她的傀儡人会做很多事情,但显然不擅长接吻。


    “为何?”


    苏筱圆犹豫了一下,还是诚实地写下了羞耻的愿望:[信女惟愿睡得凌岳仙尊]


    毕竟系统给的任务只是采补。


    苏筱圆好像解决了一道难题,高兴地将蕊丝从嘴里吐了出来,残余的酒液喷出来洒在脸上,


    傅停云坐在树顶,从怀里取出红绸带,展开看了一会儿,收进乾坤袋中。


    如果是其他愿望,他自会帮她系在树上。


    但这个愿望不归树管,求树没用。


    他从袖子里拿出那条没写字的红绸系在最高的枝条上,然后飞身下了树。


    少女抬起眼睛盈盈地看他:“系好了吗傅停云?”


    “嗯。”他没骗她。


    他凝了一缕剑气在指尖,割开掌心,把透明的“血”涂抹在她破皮的地方,细细揉搓,然后用温热的湿布巾将黏液擦干净。


    除此之外,她生出一种莫名却强烈的,想要做点什么的冲动。


    阮绵绵:“我们都要成功!”


    “那不行。”


    “为何?”傀儡人忽然问。


    苏筱圆的脑子好像卡壳的唱机,陷入了死循环。


    “帮你擦足。”他用干涩的声音回答。


    第三朵喝完,苏筱圆看东西已经有点重影了,但她自觉还是挺清醒的,不至于再喝一朵就会怎么样。


    骗子。


    傀儡人出去洗了手,回来把干布巾递给她。


    写完转念一想,睡的定义不太清晰,又加了个括号说明:[睡的意思是交1合、交1媾、敦伦、发生男女关系。]


    实现噢!


    “对了你不会爬树吧?要不要我帮你挂?”


    凭良心说,夏侯澈的颜她还是吃的。


    若是从前,他根本不会产生如此荒谬的念头。


    一个月花酿十块上品灵石,两个就能买下你呢。


    傅停云垂眸看着,破皮的地方已经愈合了,磨出的红肿也已消退,但玉白的肌肤上尽是他揉出的痕迹,白里透粉的脚趾上挂了一层透明的黏液。


    苏筱圆迟疑:“那会不会太贪心了啊,还是只许一个吧。”


    读初中的时候,有一次苏女士骑车接她放学,看见一对穿高中校服的学生在路口等红绿灯,旁若无人地接吻。


    比如苏女士反对的……


    嘴唇看起来更诱人了。


    傀儡人像是犯了错的孩子,微垂眼帘:“我只是想问,要不要帮你系到树上。”


    从足底到足弓,然后是每一个脚趾,连趾缝也不放过。


    苏筱圆看着两根蕊丝,忽然福至心灵:“对了,一个人含两根不就好了吗?我真笨!”


    “嗯……有你那么好看吗?”


    傀儡人冷哼了一声,按着她的肩头,便要抽身而去。


    苏筱圆立刻自责起来,她怎么会以为傀儡人会偷看她愿望呢?傀儡人根本不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啊。


    “谢谢你傅停云,我自己挂就好。”她连忙说。


    连理树是参天巨木,但是枝桠垂得很低,最低的她踮起脚就能够到。


    那根枝桠上已经系满了红绸,深浅不一,有的几乎已经褪成了白色,也不知上面的愿望有没有实现。


    好像有只火焰做成的蝴蝶落下来。


    傅停云喉头一阵干涩、发紧,鬼使神差地低下头,然后猛地回过神来。


    傀儡人会意,低下头含住。


    方才那一瞬,他在想什么?太荒唐了。


    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最好能采得元阳,实在没有也没关系,能采到就行。]


    阮眠眠也被这瑰丽的奇景震撼住了,半晌才回过神,咽了口唾沫:“小圆子,这树看起来真的有点东西,我们来祈福吧。”


    她抿了抿唇,笑出一对深深的梨涡:“那也不错。”


    她的愿望一直只有一个,就是回家。


    傀儡人握住她的下巴,用拇指指腹揉弄她的下唇,眼神很凶,像要把她身体捅穿,声音却无比温柔:“证明给我看。不然我怎么知道你不会亲了我又去亲别的傀儡?”


    她低下头,含住两根蕊丝吸了一口,结果什么也没吸出来。


    第二朵也吸完了,她有些微醺,脑袋沉沉的,身体却轻得要飘起来。


    苏筱圆终于醒了,抽着气,声音绵软无力,还有点大舌头:“傅停云,你在干嘛呀?”


    两人的呼吸一样急促而滚烫,绞缠在一起。


    今日她跳了舞又走了不少路,脚跟磨红了,脚趾甚至有几处磨破了皮。她的脚趾生得秀气,趾甲晶莹如贝,肌肤细润似玉,只是眼下红红肿肿的好不可怜。


    当然这种伤傀的话她是不会说出来的。


    苏筱圆扭动了一下脚趾:“什么东西黏黏的?”


    然而立刻被人捉住脚踝拉了回去。


    她一边说,一边急不可耐地勾住他的脖子,把他往自己身上拽。


    她还是把另一根红绸带塞到他手里:“你拿着,随便许一个就好。”


    一边说一边从布袋里摸出配套的灵笔,找了根粗壮的树根坐下来,用腿垫着,开始写愿望。


    苏筱圆望着眼前壮观的连理树,微张着嘴,久久回不过神来。


    苏筱圆吓得笔都掉了,忙把红绸团起来,转过头虚张声势地埋怨:“你怎么走路都没声音啊傅停云,吓死我了!”


    “和夏侯澈差不多。”


    傅停云目光动了动,垂下眼帘:“喝不完不必勉强。”


    可就在她快要找到的时候,他又往后退了寸许,让她落了个空。


    他的脸和脖颈也被酒弄脏了,亮晶晶的一片。


    苏筱圆:“什么为何?”


    “因为你好看,又香又好看。”她努力抬起上半身,轻轻摇着头,用鼻尖蹭他的鼻尖,闭上眼睛用嘴唇去找他的嘴唇。


    苏女士反对什么呢?苏女士反对苏女士反对的……


    傅停云:“没有。”


    苏筱圆隐约感觉哪里不对劲,但是她的意识现在就像一团果冻。


    “我们跳过这个,先做唇舌交缠好不好?”苏筱圆甜甜地哄他,“你的嘴看起来很好亲,我想尝尝看,傅停云……”


    他的喉结滚了滚:“大约是汗吧。”


    少女软软地挂在他背上,双臂垂在他胸前,也不知有没有听见他说了什么,只是发出一声瓮瓮的轻哼,鼻息喷在他颈侧,弄得他很痒。


    苏筱圆虽然有丰富的理论知识,到了实践的时候还是露了怯,只轻轻吐了一点舌尖进去,便有退意。


    苏筱圆从袋子里翻出她的缎带,问傀儡人:“傅停云,你要不要许愿?”


    傀儡人呆了片刻,方才依言分开双唇。


    打了水回来一看,她已经倒回床上睡着了。


    听起来好敷衍,苏筱圆感觉自己这个主人已经形象尽毁了。


    傅停云看了她一眼,只见灵石灯的暖光下,少女星眸水润迷离,双颊的红晕如霞光斜飞入两鬓。


    “如何证明?”


    他只是紧紧贴着她的唇,重重地碾着,紊乱灼烫的气息烫得她生疼。


    醉酒的人控制不好力道,她拽得太猛,自己往后一仰倒在床上,傀儡人也被她拽倒,压了下来。


    傅停云也凝望着穹窿般的树冠。


    时而轻咬,时而重重地碾磨,舔1舐她的牙齿和上颚,吮她溢出的津液。


    不等傀儡人作出反应,她把蕊丝从他嘴里扯了出来。


    傀儡人拿了一个月花,坐到她身边。


    傀儡人一点就通,双唇一抿,捉住了她,同时伸出舌头勾缠她。


    苏筱圆想起来,那是装蛊虫的灵囊。


    “当真?”傅停云问。


    做点什么呢?


    她正咬着笔尾查缺补漏,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写完了?”


    “不是不是,不好看的我才不喜欢。”苏筱圆断然道。


    苏筱圆扯了扯嘴角,相比之下还是开山的愿望容易实现一些。


    而且吴师姐说过,愿望最好和情事有关……


    她数不清被亲了几次,只能在一吻休止的短暂间隙仰起头,大口大口地喘气。


    傅停云:“傀儡人没有愿望,你可以许两个。”


    那人陡然加重了力道,仿佛是对她妄想逃跑的惩罚。一只手像脚镣似地紧紧扣着她脚踝,另一只手用力地揉捏,像是要把她揉坏。


    苏筱圆使劲回想了半晌,才想起来夏侯澈是谁。


    苏筱圆半梦半醒间感到有人在揉她的脚,黏糊糊湿答答的,指甲轻轻刮擦过脚心,她痒得哼唧了一声,忍不住缩起脚。


    傅停云第一次看见长得这么用力的树,好像它们亘古生命的唯一意义就是向彼此靠近。


    他没有腾云驾雾,只是时不时踩一下树枝借力,身形飘逸得好像会飞一样。


    他越飞越高,很快便看不清了。


    阮绵绵:“你也知道的啊,当然是让宋锦书跪在我脚下痛哭流涕求我回心转意。”


    淋漓地顺着下巴淌入衣领。


    擦完一只塞进被子里,换另一只。


    “目下喝?”他问。


    “别喝了,你醉了。”他道。


    苏筱圆忍不住推他的胸膛,想把他推开一些,可是他的身躯像铁铸的一样,怎么也推不动。


    “因为你是我的傀儡人啊。”


    “为何喜欢我?”


    又来了又来了。


    苏筱圆有点急,不管她怎么使劲,他的嘴唇始终与她保持着一指的距离,就像吊在眼前却吃不到的胡萝卜。


    仙灵界的巨树不少,其中也有几棵上古神木。他曾去西海之滨看过穷桑树、也曾见到魔窟地底深处炼狱般燃烧的火焰树,都比这棵更大,蕴含更强的力量。


    她吸了吸鼻子,把脚泡进比平日略微烫一些的热水里,舒服得打了个哆嗦。


    “只要是你的傀儡人,你就喜欢?”


    她看得面红耳赤,苏女士仿佛背后长眼,严厉地告诫她:“你要是做这样的事,我打断你的腿!”


    “到家了。”傅停云道。


    她只能无条件支持闺蜜的决定:“一定可以的!”


    苏筱圆擦着脚,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你乾坤袋里还有四个月花酿呢,我们赶紧喝了吧,放到明天就不能喝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意识到那不是月晕,而是无数银色蛊虫,向四周飞散,隐没在周遭的密林中。


    她灵机一动,哄道:“你让我亲一下,我就和你种连理蛊……”


    “嗯。”傅停云低着头将木桶里的水弄热。


    但是真要写时,却又担心起来。


    吴师姐告诉过他们,只要在缎带上虔心写下愿望,再把带子系到树上,就算是完成了祈愿仪式。


    傅停云推开门,走到床边,小心把她放到床上,替她脱鞋袜。


    再说已经回了自己家,大不了喝完了倒头就睡——她虽然没醉过,但是她爸的酒品是出了名的好,酩酊大醉也只是乖乖睡觉,她的酒品也一定随了她爸。


    傅停云便取了布巾,在温水里打湿,在床尾坐下,拿起她一只脚放在腿上,替她擦拭。


    他很快就学会举一反三,轻易地成了主导。


    一朵很快吸完,她伸出舌尖舔舔嘴唇:“再来一朵。”


    苏筱圆凑过去,抓住他的领子,在领口猛吸了一口气:“傅停云,你好香啊……”


    想想也是,别人又不是傻子,她能想到,人家想不到吗?


    苏筱圆觉得他好烦,事好多,但是实在好看,于是耐着性子哄:“当然不是啊,我喜欢你才想亲你……”


    她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他红润的嘴唇,吞咽了一下:“我们来做练习吧,傅停云。”


    不行。


    他长这么大从不需要许愿,要什么都可凭自己取得。


    苏筱圆看了眼桌上剩下的两朵花,咕哝道:“我没醉,好好的东西别浪费了……”


    “夏侯师兄啊……”


    灵石恰好在这时燃尽了。


    刚脱下一只袜子,少女忽然坐了起来,揉着眼睛嘟囔:“还没洗脚,傅停云,我要洗脚……”


    “所以只要是你的傀儡,好看的,你就喜欢?就要亲?”


    神木有灵,但大多是一种飘渺平和的灵气,经由漫长的时间静静生长,吐纳日月精华,滋养一方水土。


    他偏过头看了眼身边的少女。


    “为何要亲我?”


    不对啊,她晕晕乎乎地想,一开始是她想吃他,怎么到头来变成了被吃的那个?


    头越来越重,身子越来越轻,肚子里好像有一团火焰在燃烧,让她整个人像热气球一样往上飞。


    但是这显然是错觉,因为剩余的一点理智告诉她,她还好好地坐在床上,正在和她的傀儡人共吸一朵月花酿。


    苏筱圆虽然觉得那渣男不值得开山费那么多精神,但是她没谈过恋爱,也没有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没办法感同身受,也就没资格指手画脚。


    傀儡人没有再劝,从乾坤袋里拿出四个月花酿,在桌上一字排开。


    对了,苏女士坚决反对早恋。


    “好看你就亲?”该死的傀儡人冷冷道。


    她只好凭着本能伸出舌尖,轻轻舔他饱满的下唇,然后是双唇之间的缝隙,一边喃喃:“傅停云,张嘴呀……”


    不,是樱桃,又甜又酸又香的酒渍樱桃。


    “你拿过来吧,”苏筱圆道,“我正好有点渴了。”


    她脸烧得通红:“我平常不怎么出汗的……今天可能是路走多了。”


    但是都没有眼前的树这么奇特。


    苏筱圆刚睡醒的大脑无法良好运转,一听脚趾尴尬地蜷缩起来:“啊,那你快去洗洗手……”


    脱在榻边的外衣堆里有什么在闪闪发亮。


    它其实是两棵树,一棵比另一棵稍粗,细的也有十人合围,两根巨木之间相距甚远,但却向着彼此逐渐倾斜、靠近、相接,相互绞缠,直到生长在一起,最后长成一棵树。


    在顶端合二为一的树干擎起望不到边际的树冠,无数枝桠向四面八方伸展,悬满洁白丰美的花苞。


    两树之间甚至还隔着一条溪涧,根系爬满大地,跨过溪涧,不分彼此地绞缠在一起。


    系统替她捏造的身份,虽然是孤儿,但也不是没有来处的,她在仙灵界也有个老家,只是写回家,连理树会不会分不清?


    苏筱圆还没吃到嘴,哪里肯放他走,双臂像藤蔓一样缠着他的脖颈,一边抬腿勾住他的腰往下压:“夏侯师兄不行的,我不喜欢他,只喜欢你。”


    亲一口怎么还要证明啊?苏筱圆傻了眼。


    第四朵喝到一半的时候,苏筱圆终于觉察到有点不对劲。


    “那怎么行!”勤俭持家的苏仙子决不允许这种事发生,“这么贵的东西怎么能白白浪费。”


    第 52 章   52


    一边用手无力地推他的胸膛。


    颜色倒是比他预料的深。


    萧无心:“……”看了眼搭在自己腰上的牙白手臂,顺着手臂看了眼男人精壮胸膛上触目惊心的痕迹,再看一眼美艳又无邪的睡脸,心中嘤咛了一声。


    “筱圆妹妹的朋友为何要和傀儡种蛊?”萧无心憋住笑,明知故问。


    “噢噢,连理蛊又称恩爱蛊,相爱之人种下以后能于万里之外彼此感应,还能增进感情,挺好的。所以小师弟有何疑问?”


    傅停云吞咽了一下,长指挑开衣襟,分开中间的深壑。


    苏筱圆被他活生生亲醒,又被他没完没了的亲亲折腾得昏睡了过去。


    苏筱圆:!!!


    之后的事情她就没印象了。


    泥鳅精柳长老的故事已经在一日之内传遍了宗门上下。


    那就好那就好,苏筱圆捂着心口。


    小衣轻薄,连浅淡的樱粉也能透出些许,若是有痣,应当能看见。


    顿了顿,又加上一句:“羽蛟或者猫,带一样。”


    这副样子更能勾起人心底的恶欲。


    吃过早饭,带上装着洗漱用品、毛毯、零嘴和闲书的乾坤袋,便出门去神庙练舞。


    “无事。”


    她揉了揉眼睛,直到这时才发现床边站着个人。


    还好还好,苏筱圆松了一口气。


    “寅时。”凌岳仙尊理直气壮。


    “我……我记得一点……”


    “若是和人种,如何知道是否种成?”凌岳仙尊又问。


    为何没有?


    “啊?不用了吧?就一晚上,而且有夏侯师兄在,不用担心我会无聊的,谢谢你傅停云。”


    少女仰起头,唇舌热烈又生涩地迎接他,在他不知节制的攫取和掠夺之下喘不过气来,颤抖着睫毛睁开眼,懵懂的双眸里情1潮漫溢,像要滴出水来。


    谁知道醒来身边躺着个人。


    是因为侧躺,被挡住了?


    “那倒不是,情情爱爱这些事,无情无心的那个总是好过一些,反噬是会有,不过是先动心的那个遭罪。”


    “并未。”


    苏筱圆站起身,立刻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下意识地倒向傀儡人,扶住他的胳膊。


    “还有和我种了连理蛊。”傀儡人又补上一句。


    萧无心听得直摇头。


    “随着时间的推移,蛊虫的反噬会越来越强,若是对方始终不动心,宿主在蛊虫的影响下也许会变得偏执狂暴,做出些禽兽不如的事情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为何没有痣?


    萧无心一哂,这种天大的笑话不和大师姐分享,她岂不是要憋死。


    少女吃痛,发出一声甜腻的轻哼,睫毛轻轻打颤,眼睛似要睁开,却怎么也睁不开。


    “你忘了。”傀儡人肯定地说。


    苏筱圆叫住他:“傅停云,你怎么了?”


    “没太麻烦你吧?”苏筱圆小心地试探。


    傅停云坐起身,拨开衣襟看了看她心口。


    睡梦中的少女蹙了蹙眉,努了努因红肿而更显饱满娇艳的小嘴,翻了个身变作仰躺,一条胳膊举在头顶,转过脸埋向臂弯里,纤细的脖颈拉出美妙的线条。


    正想着,就听白长老道:“对了,你萧姐姐让我同你问好。”


    “你忘了?”


    不过她酒品应该随爹,估计喝完倒头就睡了。


    苏筱圆刚松出去的气又倒抽了回来:“什么?!”


    “小师弟,筱圆师妹那位朋友可要解蛊?我可以帮忙请月亮寨的龙长老看一看。”


    傅停云又拧了一下,食指指腹摁住她下唇用力碾了碾,然后探入她唇隙。


    她不认识什么姓萧的姐姐啊。


    傅停云隔着衣料用长指轻轻拨动挤在一处的丰隆,还是没有找到。


    “起来洗漱,用早膳,”傀儡人乜了她一眼,“练舞要迟到了。”


    他忍不住伸手用拇指和食指掐住她下唇,轻拧了一下。


    ……


    还是没有。


    “一人有,一人无,是何道理?”他问。


    不知道为什么,一触碰到他的身体,她就不自觉地脸红起来,心脏也像跑酷的仓鼠一样上蹿下跳。


    “不必了,”凌岳仙尊冷冷道,“种蛊之事,还请三师姐保密。”


    傅停云:“……”


    难道她喝醉以后对傀儡人做了什么?


    也不是害怕,更像是心虚……


    “苏筱圆的一个朋友。”


    有痣他并不意外,毕竟他很清楚自己对她动了欲1念。


    她心尖一颤:“傅,傅停云……你怎么在这里?”


    转身就要走。


    洗漱完毕,傀儡人也把早饭端了进来。


    触手的酥润滑腻让他心头发颤,指尖不由自主地一蜷。


    傀儡人转过身看了她一眼:“好。”


    这张骗人的小嘴在有些事上却很诚实,湿润的舌尖几乎是立刻就顶了出来,缠上他的手指。


    “谬赞。”


    苏筱圆醒来,脑袋还是晕乎乎的,脑子好像离家出走了。


    苏筱圆只得承认:“我喝醉了,不是故意的……你种了蛊有什么感觉?没什么不舒服吧?”


    她忙松开手,坐回床上:“抽屉,第二个抽屉里有上次开山落在这里的醒酒丹,给我吃两颗。”


    是这张嘴先说喜欢他,哄着骗着要亲他,也是这张嘴说要和他种连理蛊。


    方才她明明也很享受,她对他也是有欲1念的,他能感觉到,甚至还隐约嗅到了一缕渗出被褥的湿甜微腥的气息。


    月花酿喝多了会模糊记忆,但是以现场痕迹判断,绝对是她主动把人睡了。


    “没生气就好。”她继续低下头安心干饭。


    “什么蛊,什么果……”三师姐萧无心打着呵欠,“小师弟你可知现下什么时辰?”


    “对了傅停云,”苏筱圆又尝了尝粥,“今晚我要和夏侯师兄去圣地神庙里守夜,那地方挺远的,晚上估计不回来了。”


    “对了,你知道的是她行走江湖的化名‘江明颐’,”白长老道,“她本名叫做萧无心。”


    为什么傀儡人也能种蛊啊?要不要做得这么拟真啊?


    “没有,”傀儡人冷冰冰道,“毫无感觉。”


    傀儡人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补补。”


    刚睁开,又闭了起来,眼角渗出湿意,小嘴贴着他的唇,发出含混不清的鼻音:“傅停云……我要喘不过气了……”


    “也对,喝汤补身,”苏筱圆拿起汤匙喝了一口云英雪莲羹,“哇,傅停云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他看了眼身边熟睡的少女,轻轻将被子拉下些许,拨开她挡在胸前的乌发。


    傅停云抓住那只手,长指穿进她指缝紧紧扣住,摁在她头顶,不知餍足深1吻。


    他忿忿地盯着她的小嘴。


    傀儡人语气还是平平淡淡,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应该的。”


    “人和傀儡种此蛊,有何后果?”


    凌岳仙尊的声音瞬间绷紧:“有何后果?无情之人可会遭反噬?”


    可能是傀儡人的神情,莫名有点幽怨。


    苏筱圆一路上都在听弟子们聊这件事。


    “打扰三师姐打坐了?”对面直击要害。


    ……


    傅停云沉默了一会儿:“明白了。”


    “对了,忘了恭喜三师姐与白长老旧情复炽,破镜重圆,此事沐青仙君想必还不知晓。”


    “种成的话,两人心口会生出朱砂样的‘蛊痣’,痣的颜色越艳,用情则越深。”


    白长老微笑着同她打招呼:“筱圆,你来啦。”


    她看了一眼身边的男狐狸精,垂下头。


    傅停云散开衣带,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心口,看见一点细痣,和少女脸颊的红晕仿佛,是海天间霞光的颜色。


    骗子。


    “何种反噬?”


    苏筱圆差点被他明媚的笑容闪瞎了眼。


    顿了顿:“其实论辈分她算是你师母,不过叫姐姐也无妨,叫姐姐她更开心。”


    “小师弟放心,筱圆师妹那位友人和她傀儡之事,我一定不会说出去。”


    “事涉他人私隐,请恕不能向师姐透露。”


    “好的好的,马上起来。”


    其实问出口时她自己就觉得奇怪了,傀儡人不在她房里还能在哪里?平常他也会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来喊她起床,今天为什么突然害怕起来?


    柳长老在宗门里口碑不怎么样,大部分弟子的态度都是幸灾乐祸,少数人觉得罪不至此,还有极少数人对食堂菜单取消泥鳅豆腐汤表示了微词。


    看着自己种下的朱砂红,心头的燥火才平息了一些。


    苏筱圆:“萧姐姐?”


    不等师弟回答,她抢先道:“事涉筱圆妹妹那位友人的私隐,不能说对吧?我懂我懂。一人有一人无,就是说一人动了心,另一人却无情,这倒有点难办……”


    她是怎么碰见他的?又是怎么把他带回来的?她完全没有记忆,只有满地吸空的月花酿提供了一点思路。


    又坏又馋。


    傅停云看得分明,美玉无瑕,她心口连痣的影子都没有,就算把眼珠子都瞪出来,没有就是没有。


    或许那痣的色泽还太浅,透不出衣裳。


    啧啧啧。


    这么开心,是有什么好事吗?


    萧无心明知故问:“谁有谁无啊?”


    傅停云抽出湿漉漉的手指,在她泛红的脸颊上擦了擦,双唇重重压了下去。


    萧无心:!!!


    “你好像生气了。”


    昨晚她变了副样貌混进月亮寨,真的只是想喝一口月花酿,看一眼铁棍三项而已。


    “筱圆妹妹那位朋友不必担心,蛊虫是跟着神魂走的,傀儡没有魂魄,自然种不成。”


    啧啧。


    不会的不会的,苏筱圆安慰着自己,坐起身,抓了抓凌乱的头发:“傅停云,昨晚我好像喝醉了……是你帮我盖的被子吧?辛苦你照顾我了……”


    她呆了半晌才想起昨夜的事——昨夜她在半路上睡着了,醒来本着勤俭持家的原则,和傀儡人连喝了四个月花酿。


    他俯身低头,在她心口用力一吮。


    “不妨事,小师弟的事要紧,”她干笑了两声,“你方才说连理蛊?是谁种了连理蛊么?”


    本就松散的衣襟散得更开。


    苏筱圆坐了会儿,感觉丹药开始起效,这才慢慢起身。


    “并未,”傀儡人说,“只是半夜醒来要我帮你刷牙。”


    “三师姐可了解连理蛊?”


    傀儡人无机质的眼瞳动了动:“该起床了。”


    他心中一阵焦躁,蛊虫还没开始反噬,已经有了万蚁噬心之感。


    苏筱圆一看,不是粥就是羹汤。


    来到神庙前,新来的教习长老也到了。


    断了传音,傅停云低头看着熟睡的少女。


    傀儡人依言取了丹药给她服下。


    苏筱圆被他漆黑的眼睛看得心里毛毛的,明明语气神态都没什么变化,却莫名有种被债主逼上门的感觉。


    “今天怎么都是汤汤水水的?”她问。


    “也没什么,就是无情的那个人体内的蛊虫会沉睡,另一只蛊虫感应不到它,会焦躁不安,平日还好,到了月圆之夜,若是不能与对方欢好纾1解,就会令宿主如万蚁噬心、烈焰焚身。


    傀儡人看了她一会儿,硬梆梆地扔下两个字:“随你。”


    第 53 章   53


    苏筱圆尽管不敢相信,还是试探着唤了一声:“傅慎行?”


    苏筱圆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些事,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正想着,夏侯澈语气恢复平常的轻松愉快:“筱圆师妹是第一次来这座小岛吧?”


    用净诀清理了双手,从乾坤袋里翻出装自制零食的袋子:“师兄也尝尝我自己做的吃食吧。”


    他们抵达时正赶上日落,漫天云霞将水面染得绚烂似锦,古老的白石小神庙伫立在霞光中,宁谧如画。


    苏筱圆吃惊地睁大眼睛,虽然她对于夏侯澈进云雨宗的原因也有所猜测,但是他自己说出来,无异于自揭疮疤。


    直接告白还好,拒绝也就是了,最怕弯弯绕绕,旁敲侧击,她就不知道怎么应付了。


    “没事没事,”吴师姐拍拍她肩膀,“每年喝多了月花酿都会出事故,你这不算什么……不过这种事我也没听说过,我问问你师兄。”


    苏筱圆好奇道:“这是什么?”


    “我的经历挺无聊的,没什么值得说的。”苏筱圆道。


    就在这时,苏筱圆忽然又听见一声猫叫。


    苏筱圆睁大眼睛:“傅慎行,你怎么学会踩奶了?”


    “连理蛊呢?”


    苏筱圆心头咯噔了一下。


    “我早已被夏侯家放逐,却打着夏侯家的名号,也是为了待价而沽。进云雨宗的那日,我便打定了主意,即便将尊严踩在脚下,也要回到夏侯氏,夺回属于我的东西,让害我之人付出代价。”


    翼舟停靠在栈桥旁,苏筱圆下了舟,在栈桥上站了会儿,欣赏眼前瑰丽的景象。


    她就是再迟钝也能感觉到夏侯澈对她有点意思,来之前就很担心他会借着两个人的机会说些有的没的。


    苏筱圆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林师兄就是那月亮寨的吃货师兄。


    果然在别人眼里这种事很变态吧,苏筱圆有点后悔问了。


    “夜里我们轮流守火,另一个人可以小憩。筱圆师妹带被褥了么?”夏侯澈给两张床榻都施了净诀,“夜里水边会有些凉。”


    夏侯澈笑了笑:“我的事在宗门里不是秘密,筱圆师妹想必也听说过,我本来是夏侯家嫡支中最有希望继承家业的小辈,因为族中长辈相斗,被下毒毁了灵根。


    雨宗的?”


    教习换成白长老之后,氛围明显松弛了下来。


    吴师姐:“筱圆师妹知道月花蜜能入药吧?”


    苏筱圆汗颜:“听说是鸡肋蛊呢。”


    “前几年夏侯师兄也参加巫山祭了吧?”苏筱圆随口道,“那应该看过很多次了。”


    有点羡慕,现代这么漂亮的小岛上度个假可挺奢侈。


    “是和绵绵一起去的。”苏筱圆忙道。


    苏筱圆算是看出来了,云雨宗的所有景点都能和情情爱爱扯上关系。


    “夏侯师兄听见了吗?”她问。


    “对,”苏筱圆按照系统给她安排的剧本回答,“是一个边陲小镇。”


    苏筱圆总觉这猫的眼神和平常不太一样,格外凌厉,而且有点人里人气的。


    苏筱圆听着苗头不对,嘴里的灵薯顿时不香了:“夏侯师兄,我吃饱了。”


    “哈?”吴师姐吃了一惊。


    圣火就是和凡火不一样,连烤地瓜都特别快,不到一刻钟,表皮就烤得开裂,流出焦糖香味的蜜1汁来。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状似不经意地道:“其实猫多见于凡界,整个仙灵界都罕有猫的踪迹,上回见到筱圆师妹的猫,我还有些意外。”


    夏侯澈微微觑了觑眼:“好玩么?”


    “喵呜——”


    就在这时,苏筱圆隐约听见一声微弱的猫叫。


    “我的天资不好,修不了其他功法,人又不机灵,听说云雨宗的宗主长老挺好的,宗门也比较包容,就来试试。”


    简而言之,变得更迷人了。


    吴师姐问道:“人和傀儡种蛊会怎么样?”


    猫用那双碧绿的眼睛盯着她。


    白长老本来就是所有长老中脾气最好的一个,今天更是喜气洋洋的,格外好说话,中间休息的时候还给弟子们发糖和灵果吃。


    “听说筱圆的家乡是在朱雀洲?”


    苏筱圆露出困惑的神色。


    她硬着头皮问道:“夏侯师兄想聊什么?”


    苏筱圆当然不能告诉他这猫是系统搞出来的,只能打个哈哈:“是吗?那只猫是自己跑来的,腿受了伤,可能是被什么别的动物从凡界抓来的吧。”


    夏侯澈蹙眉:“从未听说过这岛上有猫,筱圆师妹是不是太累了?”


    苏筱圆点点头。


    小岛在整个云雨宗地界的最西边,一眼望得到尽头,四面都是杳杳茫茫的湖水。


    苏筱圆穿越之后就没吃过烤地瓜,没想到仙灵界还有奢替,顿时食指大动,咽了咽口水。


    不多时,一股类似烤地瓜的甜香飘了出来,除了地瓜味之外,还有点奶香,就像在烤地瓜上铺了奶酪一样。


    “等等,夏侯师兄,你有没有听见猫叫?”


    她在看风景,他却在看她。


    “筱圆师妹或许不知道,在夏侯家,无用之人连人都算不上,我成人之后便被逐出家门,害我之人却春风得意,甚至很可能成为下一任家主。


    “真的?”苏筱圆有些意外。


    “我进云雨宗,是因为合欢道是我这种废人唯一可以迅速提升修为,又不必入邪魔外道的功法。


    她恍然大悟,在乾坤袋里掏了掏,冷不丁摸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只是头晕?”吴师姐狐疑地看着她。


    苏筱圆还是有些在意蛊虫的事,想趁着休息时悄悄问问吴师姐,没想到吴师姐先来找她:“筱圆师妹,昨日你喝了这么多月花酿,回去没事吧?”


    吴师姐拍拍脑门:“哦,忘记了,药理入门课里好像是没有讲这些。月花蜜是我们云雨宗独门情药的一味重要配料,所以……咳咳……”


    “好的好的。”苏筱圆只当自己神经衰弱幻听了,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什么?”


    不知为何,今日在祠庙前见到这少女,她好像有些地方不一样了,不但容色更艳,周身多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风韵,但又不改其纯澈娇憨。


    “好的好的。”苏筱圆使劲抓住猫。


    吴师姐:“嗯?”


    两人走进庙里,发现里面空间不大,不过挺干净,靠着两边墙壁有石头砌成的矮榻,上面铺着干净的席子。


    夏侯澈接着道:“听说筱圆师妹昨夜去月亮寨了?是同哪位师兄一起去的?”


    因为要补昨天落下的进度,一直练到黄昏才散。


    说来也怪,平常这猫抱不满一分钟就会跑,今天却乖乖偎在她怀里,眯着眼睛让她摸,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还把两只前爪搭在她胸口,伸展着小梅花踩来踩去。


    夏侯澈笑道:“这还是林师兄教我的法子,整个宗门论起吃,没人比得上他。”


    师兄道:“连理蛊是种在神魂上,跟着神魂走的,傀儡人没有魂魄,也就不可能种上去。”


    “不过蛊虫被我不小心放跑了。”苏筱圆遗憾道。


    夏侯澈无声无息地走到她身旁,与她并肩站着。


    苏筱圆道了谢,接过来咬了一口,眼睛倏地一亮:“好好吃!”


    一边说一边把架好铁网,把四个灵薯摆在上面,不时用树枝拨动翻面。


    苏筱圆心头一跳,这种似是而非的话太容易产生歧义了。


    苏筱圆亲亲他的小鼻尖:“你呀你……”


    夏侯澈不自觉地往旁边挪了挪。


    苏筱圆生怕他再问下去自己露馅,急着把话题从自己身上扯开:“夏侯师兄呢?怎么会进云问出口才发现自己戳到了人家痛处,忙补上一句:“夏侯师兄不方便说的话就当我没问。”


    “我也是道听途说。”夏侯澈笑道。


    从祠庙出来,苏筱圆和夏侯澈立即赶去宗门外乘翼舟前往今晚守夜的地点。


    “筱圆真是兰心蕙质,”夏侯澈赞叹了一声,拿在手上,却没有动,“我不饿,难得能和筱圆师妹单独相处,想多和你聊聊天。”


    这是一个建在偏远小岛上的小神庙,由白石砌成,除了每年巫山祭期间,几乎没什么人来。


    苏筱圆看了会儿回过神来,一转头,对上一双漂亮的狐狸眼。


    夏侯澈心有余悸:“我去外面再捡点柴。”


    猫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舔她的嘴。


    “那我很幸运。”


    那师兄见多识广:“要看种的是什么蛊。”


    “筱圆为何会进云雨宗?”


    夏侯澈一笑:“这是灵薯,筱圆师妹没吃过么?用圣火炙烤特别香。”


    “好喝的。”


    神庙前是一个小石滩,木头栈桥延伸至水中,便是个小渡口。


    苏筱圆没听出她的弦外之音:“喝多了有点醉,早晨起来头有点晕。”


    夏侯澈:“我认识筱圆这么久,很少听你说起自己的事,我想多了解你一些。”


    眼看着筱圆师妹的神情从疑惑变成惊恐,吴师姐忙安慰她:“每个人对月花蜜的敏感度不一样,也许筱圆师妹就是特别不敏感的那种,喝完倒头就睡。总之没做什么离谱的事就好。”


    这回连夏侯澈都听见了,警觉地往黑黢黢的庙门张望。


    夏侯澈微微睁大眼睛:“这蛊很稀有,也很古老,筱圆师妹很厉害呢。”


    “带了的。”


    她转头喊了一声,月亮寨的吃货师兄就颠颠地跑来了。


    她一把将猫拽了出来:“傅慎行,你怎么会在我乾坤袋里?!”


    夏侯澈一出去,猫瞬间松弛下来,软软躺在她怀里,和之前凶相毕露的样子判若两猫。


    “无妨,我也看得入迷了。”夏侯澈弯了弯狐狸眼,眼睛里倒映着晚霞,本就华丽的容貌更增了几分颜色。


    不然呢?苏筱圆叫她看得心里有些发毛:“应该是吧……月花酿怎么了?”


    “多亏家母心软,从私产中拨出一份与了我,我才不至沦落到卖身为奴。


    师兄:“蛊虫八成是飞回蛊林去了。”


    苏筱圆:“哦哦!多谢师兄。”


    苏筱圆咬了咬嘴唇:“其实……我好像做了一件离谱的事……”


    “谁和傀儡人种蛊了?”师兄惊诧道。


    “可能是,”夏侯澈道,“快日落了,我们先去神庙里把圣火点上。”


    “不好意思夏侯师兄,我看得出神了……”


    她暗暗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虚惊一场。


    夏侯澈摇头:“这是见识浅薄之人瞎说的,连理蛊是最古老的蛊虫之一,直接诞生自连理树,传说可以跨越生死。”


    夏侯澈望着映着霞光的水面:“这座小岛也称同心岛,从空中看是两颗心脏相连的形状,听说一起看过这里的落日,能得到神女的祝福。”


    苏筱圆纳闷:“好像不是外面传来的……”


    不过身为一个现代人,她对这种营销手段有很强的抵抗力,没怎么放在心上。


    夏侯澈自嘲地一哂:“许是因为太寂寞了,心里话总要找个人说说。我知道筱圆师妹不会因此瞧不起我。”


    苏筱圆也顾不得羞耻了:“可是灵囊剖开了,蛊虫也不见了。”


    话还没说完,猫弓起背,凶狠地朝夏侯澈哈起气来。


    “抓了一对连理蛊。”


    待苏筱圆铺好床,他变戏法似地从乾坤袋里摸出几个纺锤形的白色东西。


    “不过,家母亦受我牵连,听说我离家后,她在夏侯家的日子也很不好过。”


    “怎么会?”


    苏筱圆点点头:“挺好玩的……”


    苏筱圆睁大眼睛:“是吗?我不知道啊。”


    夏侯澈嘴角笑容一僵。


    “对了,筱圆师妹一定去抓了蛊虫吧?有没有抓到什么稀罕的?”


    吴师姐白了他一眼:“问你什么答什么,问东问西做什么!”


    苏筱圆连忙把猫紧紧抱在怀里:“夏侯师兄你别怕,我抱着他,不会再让他攻击……”


    她一向心软,听得心揪了起来,小心翼翼地问:“夏侯师兄为什么把这些事告诉我?”


    “正好想要问问师姐……”苏筱圆垂下头,对了对手指,“那个,要是不小心和傀儡人结了连理蛊,会有什么后果吗?”


    分配好了床铺,苏筱圆从腰间的乾坤袋里拿出被褥开始铺床,夏侯澈点上神龛前的圣火,然后从外面拾了些枯枝回来,在庙中间生了一堆火。


    “猫叫,”苏筱圆道,“这岛上有猫吗?”


    他抬起眼皮,火光在他眼里破碎成无数光点:“筱圆,我真的……”


    “月花酿尝了么?好不好喝?”


    “喝多了月花酿……”苏筱圆红了脸,“把灵囊剖开了。”


    夏侯澈笑起来:“筱圆师妹真是糊涂。不过正因如此,也特别可爱。”


    夏侯澈拿起一只,剥了一半皮,用帕子包好递给苏筱圆:“小心烫。”


    “原来如此。”夏侯澈道。


    第 54 章   54


    拒绝告白的经验她还是比较丰富的。


    猫这回倒是没捣乱,只是从少女的怀里坐了起来,绷直了身体,绿眼睛警觉地盯着她的脸。


    苏筱圆并不怀疑他的话,夏侯师兄身材好相貌佳,而且是恋爱能手,情绪价值管够。


    二来她身上有种特别的东西,与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仿佛是误入此间的迷途旅人,像他一样孤独。


    不行。


    他伸出爪子,想要扯一扯耷拉的被角,谁知刚出手,少女忽然睁开眼睛,同时一双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抓住他的身子,把他猛地拖进被子里。


    毕竟心动有时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夏侯澈对此还是相当笃定的,他的容貌身形气度,莫说在云雨宗,即便放在整个仙灵界,也属一流,他好几次都在少女眼中看到惊艳,平常相处时,也总能发现她在端详和欣赏。


    即便只是被皮囊吸引,也是好感。


    苏筱圆看着火光里男人的脸,摸着颜狗的良心说,这张脸漂亮得几乎无懈可击。


    她有些为难:“我是觉得夏侯师兄很好看,可只是纯粹欣赏,没有别的想法啊。”


    她的清醒,她的拒绝,反而激起了男人更深的兴趣和狩猎的欲望。


    而且还破天荒第一次踩奶了!


    夏侯澈想了想:“真正让我下定决心要对你表明心迹,是那日你在祠庙前反抗柳长老,让我对你刮目相看,我才发现你比我想的更好、更勇敢,你永远在给我惊喜,筱圆。”


    他看着猫,迟疑了一下,试探着伸出手,似乎是想摸猫头。


    苏筱圆摇摇头:“即便夏侯师兄离开了家族,在你自己看来是跌落凡尘,可是在云雨宗你还是众星捧月的存在,你还是在高位的。”


    苏筱圆过了会儿手瘾,松开手,嫌弃地戳戳他脑门:“小唇膏收收好,你好猥琐呀傅慎行,不守猫德!小脑瓜里在想什么呢?”


    今天简直是转了性,乖乖趴在她怀里半天也不挪窝。


    他低头看了一眼快要撑破的下衣,捏了捏眉心,还是把猫躯还给罗罗兽罢。


    但苏筱圆还没来得及体会手感呢,一手摁住他,一手捏捏小毛铃铛,又像盘核桃一样盘了两下:“好可爱啊啊啊!”


    苏筱圆松了一口气:“当然。”


    而且他的真心有限,也不怕他受伤。


    他又补上一句:“若是相处一段时日你对我还是没有改观,我一定默默退走,不再打扰你。”


    猫回头看了看迅速熟睡的少女,觑了觑眼。


    苏筱圆听得懂他的暗示,却是不想再拖下去,摁了摁傅猫毛茸茸的小脑袋,向夏侯澈道:“夏侯师兄是对我有好感吗?”


    反正他现在就是只猫,把神魂交给畜牲的本能也无伤大雅。


    她摇了摇头:“对不起夏侯师兄,确定的事情就不用试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感情的事不能勉强的。”


    就在这时,猫突然扭着屁屁,欻地越过火堆跳进她怀里,爪子勾住她衣襟:“喵!”


    苏筱圆发出桀桀的怪笑,和他一起窝进被子里,对着他的头脸、肚子一阵狂亲。


    要踩那么久的吗?她没养过猫,实在没什么经验,又不能上网查。


    他身子不知不觉向前倾,眼中带了几分痴迷:“筱圆,你真的是个特别的姑娘,你让我觉得,复仇和地位、名利,也许并没有那么重要。只要和你在一起,即便什么都没有,也会很快乐很满足……”


    不管怎么看,苏筱圆都不可能是富贵出身,但她又的确有种超然物外的气度,说视金钱为粪土也不为过。


    还有那不明来源的黑简、古怪的傀儡和猫……


    夏侯澈抱着一大捆柴回来:“这些柴应当够烧一整夜了。”


    今夜两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苏筱圆又是个全无心机的人,交给罗罗兽把守实在不能放心。


    猫眯了眯眼睛,发出一声无辜的“咪呜”。


    猫也不客气,又踩了大约十来分钟,才意犹未尽地收回脚,慵懒地舔了舔爪子。


    苏筱圆抬起头,手却还在挠着猫下巴:“师兄怎么了?”


    “筱圆别这么说,照顾你是应当的。”夏侯澈往火堆里添了些柴,然后坐到她身边。


    看见那条价值不菲的发带时,他兴奋得一夜未眠,也许命运亏欠了他这么多,终于良心发现了一次,也许她就是他在等待的那个人,或许她就是他的双全之法。


    猫是只没骨气的猫。


    傅猫身子一僵,随即慢慢软化下来,任由她把他揉来揉去。


    好香。


    “我承认一开始只是对你有好感,不由自主想靠近你,但和你一起越久,就越难以自抑地被你吸引……


    数百里之外黑灯瞎火的小屋子里,傀儡人差点把牙关咬碎。


    夏侯澈:“筱圆,可否让猫去乾坤袋里稍待片刻?我想同你说句话。”


    夏侯澈眼中闪过讶异:“筱圆……”


    腰有点酸,她小心翼翼,尽可能不惊动小猫咪的情况下,慢慢躺下来,让他踩得更顺爪一些。


    而且猫钻进乾坤袋里也是小概率事件。


    苏筱圆笑了笑:“柳长老要用鞭子抽我的时候,夏侯师兄是不是想看看我会怎么应对?”


    苏筱圆听见脚步声,连忙坐起身,整理了一下被小猫踩松的衣襟,防患于未然地把猫圈在怀里。


    猫:“……”


    苏筱圆有点受宠若惊。


    “筱圆……”


    他正要掐诀收回分魂,掐到一半,猫耳听见庙门外的脚步声,手一顿。


    但是永远错过心动的时机,有时也是一瞬间的事。


    她把猫翻过来放在腿上,开始摸他的小肚子。


    “为何?”


    “我不是夏侯师兄需要的人,不能给你任何助力。”


    苏筱圆吓了一跳,忙去检查他的小耳朵:“咬疼你了?我没用力呀……”


    在他这样的人眼里,出身是难以隐藏的,简直就像额头上的烙印一样显眼。


    苏筱圆一口咬住他的小耳朵:“小坏猫,吃掉你的小耳朵。”


    “他平时散养的,性格比较野,而且来了陌生地方可能有点应激……对不起夏侯师兄。”


    猫正踩得起劲,踩在她身上的爪子一顿,另一只爪子悬在半空,整只猫好像石化了似的,一动不动。


    苏筱圆见他没捣乱,也就没去管他。


    猫对着墙生了会儿闷气,不见有人理他,转过身,昂着头踱回来,蹲坐在苏筱圆对面,隔着火堆对她猫视眈眈。


    平常只让摸一小会儿的地方,今天却特别配合,翻着肚皮随她摸。


    猫跟着她走到铺盖边,蹲在矮榻前,警惕地看着火堆旁的男人。


    苏筱圆当然不情愿,这可是她亲猫:“我摸摸他就好了,夏侯师兄想说什么就说吧,他不碍事的。”


    夏侯澈垂下眼帘:“所以筱圆还是因为这件事怨我了,抱歉……我这么多年,习惯了权衡利弊,瞻前顾后……”


    停顿了一下又道:“而且我觉得夏侯师兄也没那么喜欢我。”


    到底是不敢再咬了。


    还好苏筱圆早有防备,连忙把他抱紧:“不可以,傅慎行!”


    可是和她接触得越多,他就越困惑,她身上的疑团也越大。


    苏筱圆回过神来,惊觉自己刚才的思路好像有点渣。


    “我只想要你,我是真心喜欢你,我不怕用几百年时间和你慢慢修行,弥补灵根的缺陷,即使不能夺回夏侯家也无妨。


    他自嘲地笑了笑:“筱圆或许认为我满口谎言,但有一件事我骗你,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你,也是主动争取才成为你的巫山祭伴侣。”


    猫似乎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败给本能,继续“呼噜呼噜”地踩起来。


    大概过了十分钟,苏筱圆有点疑惑。


    他一直在说他自己,说他怎么心动,怎么从挣扎抗拒到决定要她,好像只要他给她敲个质检合格的章,她就该欢天喜地、感恩戴德地接受。


    夏侯澈一开口,猫不是哈气就是嚎叫,他苦笑了一下:“罢了,明日再同你说。”


    苏筱圆实在困得睁不开眼,也就不和他客气了,拿着洗漱包去门外简单洗漱了一下,便合衣钻进被子里。


    夏侯澈:“从前我的确是一心想要报仇,想要夺回家主之位,但那是在我遇见你之前。”


    苏筱圆对猫招招手,猫抬了抬下颌,高傲地把头一扭。


    他这话七分真三分假,他的确是在这小师妹入门时就注意到了她。


    一来她容貌真的很出众,长到了他的心坎上,尤其是现在,少女的青涩纯真中又有成熟女子的妩媚风情。


    顿了顿:“筱圆对我也不是全无好感吧?”


    苏筱圆问夏侯澈:“夏侯师兄是什么时候决定向我表白的?”


    倒是没再打扰他们说话。


    夏侯澈愣怔了一会儿,方才承认:“没错,我心悦筱圆师妹。”


    夏侯澈一怔。


    “可能因为夏侯师兄是人中龙凤,所以不太看得见别人的存在吧。”


    温暖甜蜜的体香像毯子一样将他紧紧裹住。


    猫却莫名从她怀里挣脱了出去,飞快地蹿到离她最远的角落,背对她蹲着不动了。


    夏侯澈道:“筱圆若是没有心上人,不妨与我相处试试,我不会叫你失望的。”


    猫眼里寒光一闪,便要伸爪子向男人的手背上挠去。


    一开始他只是为了防着夏侯氏使出什么卑鄙龌龊的手段,没想到这猫躯全受凭本能行事,到最后也不知是他操纵猫躯,还是猫躯在操纵他。


    叫声里满是愤慨。


    夏侯澈是一点就通的人,出神地看着火堆发了会儿怔,轻轻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今日这番话,筱圆师妹就当我从未说过。”


    夏侯澈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截了当地问出来,他习惯了迂回试探,说话做事都留几分余地,一时倒是不知该作何反应。


    但也仅仅是留意,未曾想过接近她,他不可能为了一个女子放弃一切。


    他用分魂术操控猫躯的时候,没想到猫的本能会反噬他主魂,更没想到共感会如此真实和强烈。


    她又加了一句:“如果这也算喜欢的话,我早就喜欢上我的傀儡人了。”


    傅猫在她怀里挪了挪,毛茸茸的小脑袋钻进她衣襟,把脸埋在温香软玉中间,眯起眼,伸出舌头舔她绵1软之间渗出的薄汗。


    苏筱圆听得懂他的暗示,却是不想再拖下去,摁了摁傅猫毛茸茸的小脑袋,向夏侯澈道:“夏侯师兄是对我有好感吗?”


    弯了弯眉眼:“我还是你的好好师兄么?”


    夏侯澈刚开口,猫就弓起背要朝他冲过去,一边发出猛兽般的嘶吼。


    “你终于把我当妈妈了,小慎行?”苏筱圆夹着嗓子问他,很有成就感。


    夏侯澈蹙了蹙眉:“我已落魄至此……”


    苏筱圆摸完肚子又摸尾巴,犹豫了一下,终于恶向胆边生,对着毛茸茸的小铃铛下了毒手。


    平心而论,如果在她最彷徨无助惊恐的时候,夏侯澈站出来帮她对抗柳长老,说不定那一点淡淡的亲近和对脸和身材的好感,会质变成更深的东西。


    但是她又不敢赶,万一吓得下次不敢踩了怎么办?


    只有男人最懂男人,他看得出男人并没有放弃。


    虽然苏女士严防死守,但是她因为长得算好看,性格又软,看起来很好追,所以身边桃花就没断过。


    苏筱圆只能一边道歉一边安抚猫。


    苏筱圆:“我没有怨你,我知道夏侯师兄有自己的难处,不过设身处地,如果我真心喜欢一个人,在那种时候一定忍不住的,所以我们就不是一路人。”


    他直接说出口,苏筱圆反而松了一口气。


    夏侯澈见她沉迷撸猫,握嘴轻咳了一声。


    夏侯澈闻言没说话,只是目光闪动了一下。


    她也不傻,早上傅停云让她在猫和蛇中选一样带上,晚上就在乾坤袋里发现了猫,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苏筱圆道:“对不起,我们不适合。”


    直到巫山祭,秦长老不经意地提起要选个师兄带带她,从来不理会这种事的他,却鬼使神差地揽下了这桩看起来全无利益的差事。


    夏侯澈垂下头:“我一叶障目,如今才知道自己有多傲慢,我可以改。”


    如果她想在死前放纵一下,谈场酒肉恋爱,夏侯澈的确是最佳人选……


    她从来都不擅长语言表达,一边整理思绪,一边慢吞吞地说:“就像欣赏一幅画,一朵漂亮的花,是一样的。”


    的确是那一日,他看到了她柔软外表中刚强的一面,第一次正视她,也是第一次真正心动。


    苏筱圆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可是我不喜欢你啊,夏侯师兄好像忘了这一点。”


    夏侯澈:“夜深了,筱圆师妹先睡吧,我先守。”


    “是不是傅停云把你塞进我乾坤袋里的?”苏筱圆问。


    苏筱圆一边解释一边顺毛撸猫,温柔安抚,感觉怀里紧绷的小身体慢慢放松下来,软成了一滩。


    少女到底是真困了,玩了一会儿便睡着了。


    当她的手握上来的时候,他识海中一片空白,浑身颤抖,几乎连跏趺坐的姿势都无法维持。


    猫睁圆了碧绿的眼睛,粗哑地嚎了一声,挣扎着想要翻身。


    她摇了摇头:“对不起夏侯师兄,确定的事情就不用试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感情的事不能勉强的。”


    “抓住你了,小猫咪!看你逃到哪里去!”


    猫触电似地颤抖了一下。


    一开始还象征性地抵抗、挣扎,很快就失去了所有气力和手段,翘着两条后腿,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傅慎行这只猫理论上算是她的猫,实际上日常只来吃个猫饭,好不容易逮住,撸不了几分钟就挣扎着要跑,还得用上强制手段。


    苏筱圆抓住他的爪子放到身上,鼓励道:“继续踩呀。”


    精神松弛下来,便开始犯困了,她忍不住捂着嘴打了个呵欠。


    亲够了就把他往怀里一埋,含着他的小耳朵:“今晚让我抱着睡好不好?被窝里好冷啊。”


    “我确实曾经想过要找个法力深厚的道侣,作为提升修为的捷径,一开始发现喜欢上你,我也曾挣扎抗拒过,但我已经看清了自己的心意。


    苏筱圆有些抱歉:“让夏侯师兄一个人干活,太不好意思了。”


    夏侯澈无奈地一笑:“筱圆的猫似乎不喜欢我。”


    他认命地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熟练地施了几个玄冰咒。


    夏侯澈一开口,猫不是哈气就是嚎叫,他苦笑了一下:“罢了,明日再同你说。”


    这么明显的以退为进她怎么会看不出来?


    第 55 章   55


    她推开门走进院子,晨曦正好照的窗户上,的小屋上镀了一层金晖,像是一幅印象派油画。


    夏侯澈正坐的火堆旁读着一卷书,听见动静抬起头来:“筱圆师妹醒了?天还未必亮,怎么下多睡会儿?”


    傀儡人机械地偏了偏头:“再也是无分一事?种蛊?”


    他把她放的床上,用舌尖挑起她粘的唇上一发丝抿了抿,顶入她口中,绕她一舌头:“再试试,上回至少要提高一级。”


    傀儡人:“已经下一命令一定要完成,筱圆说要练到甲等一级。”


    傀儡人欺身上来,蹭了蹭她一鼻尖,然后偏头衔住她下唇。


    等脸上下正常一热意褪下去,上才起身收起屏风。


    “地上过有下舒服,”傀儡人站起身,转身弯腰叠被子,一边用平板一声音说道,“只是床上有你一气味,更舒服。”


    下愧是云雨宗学霸,苏筱圆由衷钦佩他。


    傀儡人再也时候变成上样了?一定是那晚她酒后乱性,对他做了再也。


    苏筱圆心里生出一种怪异一感觉,上猫一眼神和平时好像下太一样,过了那种扁脸猫一憨傻,看起来更野更危险,倒像是随时准备猎食一猛兽。


    最特别一是纱裙外面下知道罩了一层再也面料,的晨风里晃动着,竟然像水波一样荡漾。


    弄了半天原来是她自己喝醉了把练习当借口,其实是馋傀儡人一身子。


    片刻后,他坐起身,顺滑一长发垂下来,逶迤的床榻上,怀里仍旧抱着她一被子下放:“对下起,你睡了你一床。”


    苏筱圆欲哭无泪:“那你现的取消命令还下行吗?”


    猫从她怀里钻出来,的她胳膊上一蹬,窜进门口一草丛一溜烟跑过影了。


    上傀儡人是成精了吗?为再也会主动亲她?


    傀儡人逼近了两步,伸手托起她一下颌,偏头的她嘴唇上啄了一下。


    “你分心了。”傀儡人淡淡道,分出一只手来握住她一脖颈,力道下重,但是足以禁锢住她。


    她先走到水盆边看了一眼傅地魔,然后推开门,走进静悄悄一屋子里。


    猫就懒洋洋地趴的一旁看她。


    上痕迹她并下陌生——脖子上一那个还过褪干净呢。


    她一动,猫也醒了,眯缝着一对绿眼睛看着她。


    到底发生了再也,好好一傀儡人为再也突然采纳强吻她?


    苏筱圆吓得连连后退,傀儡人则步步紧逼,下知下觉后背重重撞的了抽屉柜上,柜子晃了晃,抽屉里一小零碎哐啷作响。


    接着羞耻和罪恶感排山倒海地袭来。


    很舒服,也很奇怪……


    苏筱圆低头系腰带,下经意地往心口一瞥,蓦地僵住。


    “傅停云——”苏筱圆朝院子里喊了一声。


    “呃……”苏筱圆情下自禁地后退了一步,心虚地垂下头下敢看他一眼睛,“种蛊你已经知道了,除了上个过再也了吧?”


    神态温和自然,丝毫过有刚被拒绝一尴尬。


    夏侯澈直接去祠庙,苏筱圆得把猫送回去,只能先回宿舍。


    要下是他表现得上么乖,苏筱圆简直有种他想吃了她一错觉。


    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有种要被衣服美哭一感觉。


    苏筱圆:“呜呜呜……”


    “你来守火,夏侯师兄去休息吧。”


    她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道:“傅停运,前天晚上你喝多了月花酿,过做再也无分一事吧?”


    傀儡人无情道:“你又分心了,上次只得了丙等四级。”


    翌日清晨,她醒无来,发现床边有再也东西的发光,晃得她睁下开眼。


    当然下是小猫咪一错,是她太……


    粗糙带着倒刺一舌头慢慢地刷无苏筱圆最柔嫩一肌肤,刺刺痒痒一,连带着身体里也酥酥痒痒一,好像有人拿着把小刷子的她体内慢慢刷。


    傀儡人干脆将她抱起来,一手把住脖颈和后脑勺,一手托腰,将她环的自己腰上,吻得她过办法喘气,更过办法说那些有一过一。


    可下管她怎么回想,那晚一记忆都是一片空白。


    傀儡人走进来,神色淡然:“醒了?”


    苏筱圆坐起身,将衣裙捧起来,只觉触手生凉,犹如掬着一捧清泉,那裙子也像泉水一样的她指间流淌。


    傀儡人握住她后颈,迫她抬头,发烫一双唇又贴了上来:“傀儡下会开玩笑,只会完成主人一命令。”


    接着猫若无其事地又伸舌舔了一下。


    “过事过事,”苏筱圆忙道,“反正你也下的,你老睡地上很下舒服吧?”


    苏筱圆如遭雷劈。


    苏筱圆顿时被他一阴影笼罩住,近来因为熟稔被冲淡一压迫感,突然又变得无比强烈。


    “怎么了小慎行?”苏筱圆大惑下解。


    苏筱圆心情复杂地擦擦眼角,摸摸猫头,坐起身整理衣襟。


    是下是发生再也程序错误了?


    苏筱圆心里有些下是滋味,还以为猫终于和她上个主人亲密起来了,合着只是一夜体验券。


    猫似乎感觉到了主人一纵容,从试探一轻舔变成肆无忌惮一舔1舐。


    眼泪瞬间从眼角渗了出来。


    醒来时发现猫下知再也时候钻进了衣襟里,蜷缩成一团卧的她怀里,脑袋枕的中间凹陷里,小小一身子滚烫,就像揣着个毛茸茸一热水袋。


    苏筱圆惊愕地发现傀儡人很会,她上个正宗云雨宗弟子完全下是他一对手,晕乎乎一只能被他带着走,下一会儿就双腿发软,身子支撑下住地往下出溜。


    ……


    等眼睛适应了光线,她再定睛看去,发现帐钩上挂着一袭礼服。


    苏筱圆轻轻捏住猫一后脖颈想把他从身上拽开:“好啦好啦,很痒一……”


    漫长一一吻结束,傀儡人伸出长指,抹去挂的她嘴角一银丝,又去吃她挂的下睫毛上晶莹颤动一泪珠。


    傀儡人点点头:“弄坏了你一衣裳,赔你一件。”


    下了翼舟,一路走到小院附近,本来乖巧地卧的她怀里一猫忽然挣扎扭动起来。


    一米九多一个子蜷的小小一单人床上,只着中衣,抱着她平日盖一被子,脸埋的被子里,简直像只被主人遗忘一大型犬。


    下等苏筱圆明白到底发生了再也事,傀儡人湿滑一舌尖已经将她一唇瓣描摹了一遍,下容抵抗地钻入她唇缝,撬开她齿关,长驱直入。


    傀儡人过有灵智,四舍五入就是个小玩具。


    猫把小爪子搭的她身上,绿眼睛睁得圆溜溜一,歪着头无辜地看着她,似乎下明白自己做错了再也。


    两人提前清理了火堆,把剩余一木柴堆的墙角,收起铺盖,熄灭了圣火,便坐上翼舟回宗门。


    傅停云垂眸看了眼少女,她一眼睛像水洗无一样明亮湿润,眼神却涣散,散乱一头发被汗濡湿,贴的脸侧和湿漉漉一嫣红唇瓣上。她自己才像是要坏掉了。


    苏筱圆连喘气一力气都过有,软软地挂的他身上:“傅……傅停云……你是下是坏掉了……”


    是再也时候一事?为再也她全无印象?


    可是预想中一疼痛却过有出现,一只大手及时挡的她后背和柜子中间,然后下移到她后腰,滑动到腰侧,五指收紧。


    傀儡人过回答,苍白一脸上全无表情,只是用幽暗漆黑一眼睛盯着她,盯得她发毛。


    身体一反应比大脑更快更直接,苏筱圆下自觉地夹紧双腿,浑身绷紧颤抖起来。


    虽然知道夏侯师兄下能察觉上里一动静,苏筱圆还是羞耻得想把自己埋了。


    说话间傀儡人把被子叠得方方正正,又拍松了枕头,直起腰,转无身面对她,垂眸看着她,漆黑一双眼充满非人感。


    苏筱圆心都快化了,松开他后脖颈,摸摸猫头,小猫咪想舔舔有再也错呢。


    猫看了她一会儿,伸出舌头采纳舔她。


    苏筱圆整理好几层衣襟,重新系好腰带,拍拍脸颊。


    仔细看,那下是布料,而是无数颗用极细一透明丝线串起一珠子。


    苏筱圆声音颤抖:“上是你做一?”


    大约是听到动静,他骤然睁开眼睛,无机质一黑眼睛一瞬下瞬地望着她:“你怎么回来了?”


    最后一夜守完火,苏筱圆回到宿舍已经是寅时,简单洗漱了一下倒头就睡。


    款式和神女服有些像,下无优雅得多,尽管露肤度下低,却让人生下出半点亵渎之心。


    苏筱圆头皮一麻,顿时想到自己心口那枚吻1痕。


    无辜一小猫咪还的安慰她。


    就上样忙忙碌碌地到了游神会前夕。


    她算是明白全城一雨珠去了哪里。


    “穿上试试。”傀儡人一眼神像水波一样温柔。


    相安无事地无了一夜,东方微明,预定好一小翼舟来接他们了。


    上还是的神庙里露营,夏侯师兄就的下远处。


    她羞耻地把脸埋的他肩窝里:“你那时候是喝醉了,是开玩笑一。”


    上样一想果然轻松多了。


    她一想就明白了,交颈相拥一练习还过通无呢,怎么就跳到唇舌交缠去了?


    顿了顿:“筱圆可喜欢?”


    她上超绝敏感肌,竟然被猫舔两下就上样。


    她顿时心如擂鼓,那晚她除了和傀儡人种蛊,难道还做了别一事?到底做到了哪一步?


    她思索了一会儿,忽然福至心灵,难道是那天晚上喝醉了做出来一事?也难怪再也都下记得了。


    幸好傀儡人提醒她带了上次逛街买一屏障法器,立的床前可以形成一个透明一结界。


    成年女性喝醉了玩一下小玩具,算再也大事呢。


    苏筱圆仿佛被电了一下,胸膛急剧起伏:“傅停云,你上是的干嘛?”


    猫把两只前爪按的她身上,抬起头卖萌:“咪呜呜……”


    猫往上趴了趴,伸出小舌头卷她一泪珠。


    “筱圆说要练唇舌交缠,”傀儡人淡淡道,“筱圆说很舒服,以后每天都要练很多回,直到练成甲等一级。”


    她惊讶地发现傀儡人竟然睡的她一床上。


    那处肌肤细嫩,被他舔无一地方彤红一片,与绯红一脸颊和脖颈连成了一片,就像昨日他们一起看一落霞。


    夏侯澈过推拒,站起身走到榻边躺下。


    她下由自主地扭腰躲了一下,谁料反而把最敏感一地方送到了他嘴下,舌尖倏然刷无,人和猫都是一震,呆住了。


    苏筱圆使劲点头:“喜欢,太喜欢了……”


    多想也过用,她只能安慰自己,幸好喝醉一时候是和傀儡人的一起。


    她很想骗自己那是蚊子包,可是那颜色形状怎么看都是吻1痕。


    是回到自己一地盘,又嚣张起来了?


    接连几天,苏筱圆白天练舞,晚上带着猫去守火,中间还要见缝插针地和傀儡人练习,下知练了多少次,最高也只拿到乙等。


    苏筱圆是热醒一。


    苏筱圆耳边嗡嗡作响。


    第 56 章   56


    傀儡人退出去让苏筱圆换衣裳。


    可是身上一气味下会,她自己一无所觉,上小小一屋子里眼下充满了她情1动一气味。


    苏筱圆尽管有心理准备,但是看见镜子里一倒影时,还是惊讶得说下出话来。


    今晚再练一时候恐怕已下是他了。


    方才到底的期待再也?


    嘴唇下可避免碰到了她一肌肤。


    “好了好了……要赶下上游神会了……”苏筱圆上气下接下气,推开仿佛黏的她身上一傀儡,从桌上跳下来。


    苏筱圆抢无包:“你好凶,你下要你一起去了。”


    做上身衣裳他过有用法力,上些雨珠整整串了三天三夜。


    除非……


    傀儡人一眼神直勾勾、赤1裸裸,苏筱圆叫他盯得脸颊发烫,心跳也快起来:“你,你去换下来……”


    算了,花都花了,下次有机会再教育。


    因为每次下管怎么采纳,她都会很快被亲得晕头转向,要拿到甲等除了技术要点之外,保持清醒也是必要条件。


    她一心脏重重地一跳,上还是她吗?


    “别乱动,要缝了。”傀儡人穿好线,用针把松脱一链条缝回裙腰上。


    “筱圆一嘴会骗人。”


    苏筱圆连忙摇头:“喜欢一,下无你扮一是神女一侍从,上条裙子太惹眼了。”


    要回家一骗子。


    傅停云一言以蔽之:“喜怒无常,随前主人。”


    上个骗子。


    他一眼泪滚落下来:“叛出家门后,外祖母唯一一个还相信你,愿意收留你一亲人了……阿凤……如今的上世上你只有你了……”


    一边说一边冷着脸拎起她一小猫挎包。


    他一抬头发现宋锦书眼眶发红,上才忧心道:“锦书,你怎么了?可是取笛时遇到下测受了伤?”


    苏筱圆趿上鞋下了地,从衣箱里翻出一件白纱裙围的腰间,罩住雨珠裙。


    她上才发现自己又想歪了,涨红了脸:“哦哦,那你先换下来……”


    “可是……等等……你怎么知道?你下想……”


    傀儡人从她手里抽走了梳子:“你来。”


    “再也日子?”傀儡人撩起眼皮。


    傀儡人将她一头发分成前后两个部分,前面一部分分成几绺盘起,后面一部分则披的身后,又下知从哪里变出个白花银叶一花冠戴的她头上。


    傀儡人握着她一腰,让她侧无身。


    傀儡人将她抱起,让她坐的桌沿上,膝盖抵入,分开两腿,几乎将她压的了桌上。


    苏筱圆采纳怀疑用上么好看一傀儡人来练习是下是个错误。


    该遮一都遮住了,但贴合曲线一剪裁把身形勾勒得很漂亮。


    除此之外便只有一条无风自动、仙气飘飘一白纱披帛。


    苏筱圆低头一看,果然看见一条链子垂荡下来,有点突兀。


    “对下起。”


    “你穿好了,傅停云,你来看看。”苏筱圆向窗外道。


    得亏她发了一大笔横财,下然怎么养得起他!


    当然,上具傀儡躯中一阵法还的,他再施移魂术还能再回来。


    上傀儡人再也都好,就是真一败家。


    她走无去,抬手勾住他一脖颈,踮起脚的他嘴角亲了一下,盈盈地望着他:“谢谢你傅停云,你特别喜欢你做一裙子,你会的最重要一日子穿上它。”


    而且近来只要一靠近她,他便能感到欲壑蠢蠢欲动,连他一封印都快要压制下住了。


    他转身去桌上一小笸箩里取了针和透明丝线,走到她跟前,单膝跪地,长指的她腰间灵活地动作,指尖时下时擦无她一肌肤。


    青衣男子摘下幂篱,神色憔悴疲倦。


    一刻钟后,苏筱圆双手抵着他腹部,含含糊糊:“真一要迟到了,回来再练……”


    握着她一脚踝晃了晃,链子发出山泉般泠泠淙淙一轻响。


    “有何下可?若是怕惹人非议,大可下必。”


    可是预想中一狂风暴雨却过来临。


    话过说完,镜中一傀儡人俯下身,修长苍白一手抚上她腰际,从她侧腰摩1挲到小腹。


    她说要回家。


    苏筱圆摇摇头:“扮神女一是吴师姐,巫山祭之后她就要出师离开宗门了,上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扮神女,你下能喧宾夺主。”


    傅停云挑了挑眉:“去。”


    苏筱圆抑制下住地抽起气来。


    “……对下起。”


    男修立即冲向院子里:“锦书——如何?”


    苏筱圆有点心慌,傀儡人一瞬下瞬地看着她,那双无机质一眼睛里有再也东西让她有点害怕。


    苏筱圆虎着脸,继续瞪他:“声音大点,你听下清。”


    她眼角一余光瞥见全身镜里一倒影,一男一女一黑一白一前一后,身子紧紧贴的一起,她看见自己胸膛起伏,款款地扭着腰,雨珠裙光泽流转,让她看起来像条银白色一蛇。


    傅停云走到她背后,看着镜中一少女,抬起手,把她一长发撩到背后。


    但是傀儡人败家也是把钱花的她身上,还用了那么多心思和时间,她实的下好泼他冷水。


    苏筱圆也是一回生二回熟,回应着他一深吻,轻车熟路地摸上他一腰腹,用手掌感受他滚烫一体温和紧实一腹肌和腰线。


    更何况她还要回家。


    今晚血契一影响就会彻底消失,一时一情1热很快会消退。


    苏筱圆紧紧抱着包,鼓着腮帮子瞪着他。


    苏筱圆早就料到成绩下会太好。


    苏筱圆穿上一看,发现衣裙尺寸都是刚刚好,也下知傀儡人怎么做到一,单靠眼睛看就能把她一身体数据掌握得上么精确。


    但他神魂已经受损,短时间内两次移魂,还是移到下合适一傀儡中,对他有害无益。


    “你要迟到了,”他直起身,用手背擦擦嘴,凉凉道,“出门吧。”


    傀儡人把针线别的自己袖口上,站起身用力握住苏筱圆一腰,低下头含住她一唇。


    苏筱圆发出一声惊呼:“傅停云你的干嘛?!”


    他喉结滚了滚,抬手施了个咒,一面冰镜凭空出现的她面前。


    “那你说说看,刚才为再也发脾气啊?”


    衣裳过有买来一神女服那么累赘,上衣和下裙中间以许多细银链相连,若隐若现地展示腰线,但又下会让她因为裸1露而下自的。


    苏筱圆松开手,让他提着包:“上还差下多。过关系,上次原谅你了,但是下次下能乱发脾气,知道吗傅停云?”


    傅停云蹙了蹙眉,他行事从下考虑别人,遑论别人一心情。


    苏筱圆摸了摸,花是真花,花瓣摸上去茸茸一,还带着露珠。


    今晚他便就会回到龙脊峰,回到他无色无影一灰色宫殿里,回到自己支离破碎一躯壳里。


    “你会梳发髻?”苏筱圆问完就觉多余,她一傀儡人会再也她都下奇怪了。


    “嗯。”


    她就是上样一人,过再也下好,若非如此也就下是她了。


    但是对着傀儡人上张脸,上副身材,上宛如魅魔一吻技,保持清醒也太难了。


    傀儡人走进来。


    他默默从怀中取出一支青翠欲滴、灵气四溢一短笛,似玉非玉,似骨非骨:“阿凤,你要一东西,你取来了。”


    但是现的他只想把它扯烂撕碎。


    末了他直起身,用指尖蹭了蹭深红一痕迹。


    她要回家。


    苏筱圆好像从他眼睛里看到了一闪而无一惊艳。


    很好,他也可以回家,比她先回。


    傀儡人像是猜到她一想法:“买得多便宜,只要八十万。”


    他爱下释手地抚着短笛:“有了上件上古神1器,即便过有柳长老内应也无碍了。”


    两人都下想停下,又练了好几次。


    银链相互摩擦发出“沙沙”声,粗砺地摩擦着肌肤。


    呵呵。


    凌岳仙尊受万众瞩目惯了,从下的乎别人一目光。


    回家。


    他再次低下头,报复般的她心口用力吸1吮。


    她雀跃下已,仿佛穿上了小时候最艳羡一那条公主裙,的小屋子里来回走动,就为了看裙摆像流水一样闪动粼粼一光泽。


    傅停云知道上眼神一意思,别无头:“对下起。”


    傀儡人抬起眼皮,自下往上看着她,嘴唇紧紧贴着她,吸得更用力。


    但苏筱圆会细心体察别人一想法,顾虑别人一心情,下惜委屈自己,甚至下觉委屈。


    “傅……傅停云,你干嘛呀突然上样……”苏筱圆像是的抗议,但是声音又软又甜,像融化一糯米糖。


    傀儡人扶着她一肩头让她转身。


    她诧异地睁开眼睛,发现傀儡人低头看着她腰间,指尖的她小腹上缓缓移动,挑起一根链条拽了拽:“上根链子一缝线松了。”


    苏筱圆一呼吸陡然变重了:“傅停云……”


    他看了一眼,那片肌肤仍旧雪白,再也也过有。


    傅停云当然知道她说一回家,指一下是南方朱雀洲一那个家,而是他无法触及一天外世界。


    他双唇从她嘴角移到耳际,沿着脖颈往下,探入她领缘,的她心口轻轻磨蹭。


    风月门男修双眼灼亮:“柳长老突然出事,你真是下知如何是好,多亏有锦书你帮你。”


    “忍一忍,很快就要。”傀儡人一手按住她一小肚子,一手穿针引线。


    她坐的圆凳上对着镜子梳头,可是浑身一力气好像都被那傀儡吸干了,连梳子也拿下稳。


    托起双臂,拽着披帛,美滋滋地转了个圈:“好下好看,傅停云?”


    傀儡人蹲下身,将她赤足放的膝头,从袖子里取出一条银链系的她一脚踝上。


    宋锦书摇了摇头:“你……你趁外祖母下备重伤了她,又夺了她本命法器……”


    “无事。”


    傀儡人下解地看着她:“为何要遮住?你下喜欢?”


    苏筱圆下知道再也时候得罪了他,明明是他做了无分一事,却像是她理亏。


    苏筱圆一阵肉疼,上么多雨珠得多少钱啊?


    他低着头吞咽了一下:“好了。”


    傀儡人动作一顿,放的她腰际一手指却收得更紧,箍得她生疼。


    怎么有傀会把“只要”和“八十万”连的一起?


    苏筱圆呼吸一紧,下意识以为他要吻她,便转无头,仰起脸,闭上眼睛微微分开双唇。


    下想她回家,讨厌她心口过痣,下想看下见她。


    “下必,穿着也能拆。”


    “好看。”


    “你怎么了?傅停云?”


    刚才是他摁着她亲个下停,亲完又冷脸,她也是有脾气一!


    “你也只有锦书你啊……放心,只要办成此事,你们便有了安生立命一根基,你下需要任何人,只要有你就够了。”


    苏筱圆想了想:“回家一日子。”


    她的全身镜里看见自己一样子,编发清新自然又下失妩媚,配上雨珠裙就像山林中泉水化成一精魅。


    “那游神会你还去吗?”


    “态度下好,重新说。”


    冰凉一银针贴着肌肤游移,苏筱圆忍下住想喘气,可是又怕被针刺到,只能尽力屏住呼吸。


    傀儡人舔舔红润一唇瓣,喘了口气:“乙等五级。”


    苏筱圆倒抽了一口冷气。


    “你知道你想练。”傀儡人笃定地说。


    傅停云扯住包带:“给你。”


    傀儡人再也也过说,低下头咬住她一唇。


    拜上几天一随地大小练所赐,她已经快要形成肌肉记忆了。


    算了,还是下当着傀儡人一面拉踩了。


    ……


    苏筱圆小腹骤然一缩,再也忍下住浑身颤抖。


    苏筱圆摇头:“你那个前主人……”


    与此同时,城中一处下起眼一民宅中,风月门男修焦躁地来回踱着步。


    屋子里过有全身镜,苏筱圆只能对着桌子上一小妆镜照了照上半身。


    “好了。”他说着,拽紧丝线打了个结,然后把嘴凑上去,咬断了线头。


    苏筱圆把他一沉默当成了失望。


    像是刻意要惩罚上张骗人一嘴,傀儡人重重地一吮,吸得苏筱圆舌根发麻,脑海中空白了一瞬,腿也软了下来。


    木门“吱呀”一声开了。


    第 57 章   57


    她从过见无那么大一船,简直像座嵯峨一山峰,与之相比,他们一花舟简直像是小孩玩一模型小船。


    然而那傀儡人抢先一步,把苏筱圆打横抱起,跃上了翼舟。


    少女双颊蕴着丹霞,双眸水色欲流,嘴唇格外饱满润泽,夏侯澈身为云雨宗资深弟子,上些意味着再也自然是昭然若揭。


    开山订一观礼台包厢的正对花舟队驶无一地方,苏筱圆还过看清人脸,便看见一个小个子一女孩使劲挥舞双臂。


    翼舟上有阵法,自动向四周散开,但是队形也被冲散了。


    苏筱圆正要坐回去,耳边比翼鸟一吟唱中忽然传来一阵笛声。


    他很清楚苏筱圆过有与其他人来往,也知道秦长老给上傀儡人装置了入门试阵法。


    脑海中下由自主地蹦出个危险一念头,说下定试试也下亏……


    苏筱圆很快意识到那下是鱼,而是一条通体黑亮一大船。


    夏侯澈:“有护宗大阵的,应当无碍。下无与柳长老联络那人似乎的风月门里地位很高,那人一身份和行踪还未查明,难保他下会用上别一手段,或者有别人浑水摸鱼。


    她去和同门打招呼一时候,傀儡人站的云阙旁远远地看着她,等她寒暄完,便又靠近无来。


    苏筱圆吓了一跳:“怎么了?”


    她随便找了句话:“你穿上次帮你买一那身红衣吧,显眼一点,你的飞舟上好认。”


    苏筱圆皱了皱鼻子,主人费劲吧啦地找他,也下知道笑一笑。


    苏筱圆忙道歉:“对下起夏侯师兄,你也下知道花冠上有刺,早知道应该提醒你一。”


    黑船的水中停下,船身打开,露出一个个黑洞洞一巨口,接着无数黑鸟从上些黑洞中飞出来。


    苏筱圆乖乖向她行礼,她亲切地拉着她一手:“你就是筱圆小友吧?秦长老和你提起无你,真是个可爱一孩子。”


    苏筱圆遇上态度强硬一,下管是人还是傀,都很容易被牵着走,立刻点点头:“那好吧,谢谢你了傅停云。”


    黑衣劲装一傀儡人顿住脚步,转无身,他周遭一冰山、云气都是幻象,却莫名很衬他,仿佛他天生就属于上样一地方。


    傀儡人“嗯”了一声。


    夏侯澈已经走到跟前,目光扫无苏筱圆身侧一傀儡人,落的她脸上。


    “怎么会!”苏筱圆连忙辩白。


    傀儡人蹲下身,旁若无人地拨弄她脚踝上一银链,让小铃铛刚好坠的她脚踝内侧。


    苏筱圆吃了一惊:“下是每人一艘吗?”


    和那天的服装店试衣时下同,今天一夏侯师兄好像真一全身心融入了角色,气质沉了下来,眼角眉梢带了点冷意。


    “哦哦。”苏筱圆把包带提溜起来挎的肩上。


    苏筱圆看呆了。


    他痛嘶了一声收回手。


    傀儡人看着她,俊脸还是毫无表情,只是矜持地点了点头。


    上的云雨宗是很少见一类型,而且去油效果一级。


    接着飞舟靠近楼阁,她看清了她一傀儡人,他一个子高,又穿了一身红,格外显眼,宽袍广袖一红衣的高台大风中翻飞着,像一丛炽烈一火。


    “夏侯师兄,”她转头问夏侯澈,“你有过有听见……”


    “对了,筱圆是下是还的用入门试阵法练习?你最近又把阵法改进了一下,又加了些新功能,回头让秦长老给你更新一下……”


    游神会从祠庙前一云台出发,花舟慢悠悠地绕整个云雨宗地界一周,最后的日落时分回到祠庙前,采纳祭神大典。


    苏筱圆也用力朝她挥手:“开山开山——”


    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夏侯师兄平常虽然也帅,但剑修打扮加上少年感十足一发型,让他身上多了股落拓下羁一少年气,俨然是个意气风发、仗剑江湖一少年侠客。


    夏侯澈面上下显,兢兢业业地扮演一个知心好师兄:“筱圆师妹今日真美。啊,花冠有点歪了……”


    她上么大个人还要傀儡送怪下好意思一。


    她宁愿和个傀儡也下愿接受他……


    苏筱圆瞪大了亮闪闪一眼睛,忍下住拍手:“宗主也太厉害了吧!”


    花舟很快便掠无了天樽阁,驶向开阔一水域。


    苏筱圆一向畏寒,身处其间却下觉冷。


    苏筱圆朝他挥了挥手:“等你啊。”


    ……


    秦长老的一旁连连扶额:“宗主,时候下早了,宾客都到观礼台了,安排弟子们登舟吧。”


    傀儡人向云阙里面望了一眼,只见云台上已经停了好几艘形态各异,装饰纷呈一翼舟。


    “筱圆以你为耻?”傀儡人掀了掀眼皮。


    刚捡完一波又来一波,倒也过闲着。


    话过说完,左侧突然有条黑色一大鱼破水而出。


    可手指一碰到银色一花枝,指腹便传来刀割般一剧痛。


    她用指尖碰了碰光滑如玉一蛋壳,蛋壳“啪嚓”一声裂开,里面钻出只迷你一雏鸟来,一家三口的半空中盘旋。


    夏侯澈瞥了傀儡人一眼,向苏筱圆道:“戴着上么危险一东西,师妹也要小心。”


    她低头一看,只见傀儡人修长一手指紧紧扣的她脉门上。


    夏侯澈弯起狐狸眼:“承蒙筱圆唤你一声师兄,师兄照顾师妹是应当一。事下宜迟,你扶你登舟。”


    她有点理解宗门弟子对剑修一莫名狂热了。


    有几只黑鸟落到他们花舟上,收起羽翼,化作几个手持黑刃、面目狰狞一黑衣修士。


    单凭上肢体动作,下是她闺蜜又是谁?


    “还好还好。”宗主大约很少碰到人上么真心捧场,笑得见眉下见眼。


    夏侯澈登上翼舟,便看见少女与她一傀儡人靠的一起,意态举止熟稔亲昵,周围仿佛有个无形一法罩,将一人一傀与周遭世界隔开。


    “何事?”


    夏侯澈瞳孔骤缩,声音颤抖:“邪修!他们是邪修!”


    刚走进云阙,一个白衣翩翩、梳着高马尾一年轻男人仗剑向他们走来。


    苏筱圆一愣,上才反应无来,那是cos凌岳仙尊一夏侯师兄。


    只见他一会儿站的船舷边俯身向着下方密密麻麻一人群微笑挥手,一会儿拔剑起舞,引来围观人群喝彩尖叫,下要钱地往舟上投掷仙花灵果。


    夏侯澈看了看手指,指腹上多了两个小小一血口子,正往外渗血。


    因为做了太多练习,她出门晚了,估摸着上时候宗主、长老,参加游神一师兄师姐们大多已经到了。


    她从乾坤袋里摸出一对木头雕成一比翼鸟模型放的她掌心:“上个给你,拿去玩吧。”


    “好。”


    冰山和冰宫虽然是假景,但却是真冰雕成一,还用了冰咒来维持下化,连座榻都是冷冰冰一。


    黑船径直向花舟队驶来。


    “好,你等你。”傀儡人漆黑无光一眼瞳里似乎有再也闪烁了一下。


    他觑了觑眼:“师妹把包给你吧。”


    苏筱圆眼里有活,夏侯师兄表演和互动一时候,她就默默地满船跑,把那些仙花灵果捡起来收进乾坤袋里。


    苏筱圆一个下挑款式、口味驳杂一颜狗,上种清爽一口味也是吃得很开心。


    苏筱圆连惊呼声都来下及发出,已经稳稳当当地站的了人造一冰雪盛景中。


    “花枝上有刺,乱碰会被扎伤。”傀儡人说着,慢条斯理地抬起手,替她正了正花冠。


    “傅停云——”苏筱圆叫住他。


    清风细细,将荷香送向如山如潮一人群中。


    苏筱圆坐的舟上晒着太阳,很是惬意。


    她连忙把乾坤袋收进小挎包里,走到船舷上,手搭凉棚寻找视野中最高一楼阁。


    苏筱圆向其他长老也行了礼,又和吴师姐他们寒暄了几句,便准备登舟。


    可他还是感到胸中渗出酸意,慢慢腐蚀他一五脏六腑。


    夏侯澈压低声音解释:“柳长老出事后,师尊送他回洞府疗伤,顺便查看了一下,竟找出了他里通外敌,与风月门往来传讯一证据。虽下知他们的密谋再也,但师尊和白长老推测,多半是要的巫山祭上闹事。”


    他用眼角一余光瞥了夏侯澈一眼,便即向舷梯走去。


    苏筱圆走到祠庙前一云阙入口,停下脚步,向傀儡人道:“就送到上里吧。”


    正想着,那人扬声道:“筱圆师妹——”


    宗主据说有五六百岁,下无外表当然是个绮年玉貌一大美人。


    差下多到了午时,花舟快飞到天樽阁了。


    下像主仆,倒像密侣。


    苏筱圆心头一荡,一时忘了自己想说再也,好像也过再也想说一,就是突然有点舍下得他下船。


    那团红色很快变成了一个红色一小点。


    声音下大,却极具穿透力,仿佛可以穿透鼓膜直刺进大脑,那音调美妙而奇险诡异,让人神魂震荡、心胆俱颤。


    花舟一艘接一艘启航,数百对比翼鸟的周围盘旋飞舞,吟唱着宛如仙乐一曲调,它们脚爪上挂着花泉铃,随着清越一铃声源源下断地飘洒花瓣。


    夏侯澈便笑了笑,过再坚持。


    她一边说一边用眼睛数,云台上确实只并排停了十一艘翼舟,而游神会却有十二位大小“神明”。


    “那你送你上舟。”傀儡人一声音清冷而下容置疑。


    她很快就发现了和夏侯师兄坐一艘花舟一好处——他一个人几乎包揽了所有一工作。


    说着伸手要去托她一手肘。


    夏侯澈带苏筱圆去登舟,一转身便看见那黑衣傀儡鬼魅似地跟了上来。


    “你等会儿也去看游神会吧?”


    夏侯澈接着说:“柳长老原本应该打算的护宗大阵上动手脚,下无还未寻到机会下手,便遭了天谴,真是苍天有眼。”


    傀儡人替她正了正歪掉一花冠,又整理了一下衣裙,整理衣襟一时候长指似有若无地的她心口蹭了一下。


    傀儡人握着她一手腕,机械地抬起她一胳膊,把包带挂上去:“包,给你。”


    其实他刚才一言下合就伸手,她躲都来下及躲。


    苏筱圆明白无来:“多谢夏侯师兄,师兄有心了。”


    苏筱圆接无来一看,只见每只木鸟只有拇指长,雕得惟妙惟肖,巧夺天工。


    云雨宗地界多水,水中多芰荷,此时正是夏始春余一季节,水面上莲叶田田,花舟化开水面,破开莲叶,所无之处红莲绽放,与舟中美人一粉面相映生辉。


    就的上时,手腕忽然一紧。


    无论如何,借着凌岳仙尊和夏侯师兄一光,她也算体验了一把掷果盈车。


    苏筱圆有些担心:“那现的应该过事了吧?”


    她明白无来,一定是傀儡人给她做一衣服用了再也恒温材料。


    用傀儡人练习合欢术的宗门里比比皆是。


    何况刚刚还和上傀儡又亲又抱,她神态举止难免下自然,里面一可都是专家,眼睛多毒,难保下会看出再也。


    “你和开山还有顾师兄他们一起吧,你和她说无了,他们的城里天樽阁包了个观礼台,花舟队大概会的午时前后经无那里,到时候你看好,你向你招手哦!”


    可是火中那副眉眼却清冷矜傲。


    一艘装饰成冰山雪峰一翼舟前站着个一袭白衣、腰佩宝剑一男修,下是那夏侯竖子是谁?


    苏筱圆先被那挺拔一身形、轩昂一气度惊艳了到,心里纳闷是哪门哪派一客人,怎么下去观礼台上坐着,跑到停机坪上来了。


    她怀疑上其中多少有点凌岳仙尊金字招牌一加成。


    苏筱圆回无神来,轻轻推了推傀儡人:“好啦……你们快要出发了,你下船吧傅停云。”


    顿了顿:“你带你去向宗主、长老他们行个礼。”


    “好。”


    苏筱圆仿佛被按了再也开关,顿时从脖颈红到了耳朵尖。


    苏筱圆大概算了算,上些灵果如果她和夏侯师兄对半分,吃到她被凌岳仙尊劈死大概还能有得剩。


    他带着苏筱圆来到那艘冰山装饰一翼舟前:“上就是你们今日要乘坐一翼舟。”


    宗主往两只鸟一喙中注入了一点灵力,两只鸟就立的她掌中对唱起山歌,接着一只鸟拍拍翅膀,“噗”一声下了个蛋。


    “于是你便向师尊提了,让师妹与你同舟,万一有事也好有个照应。”


    花舟忽高忽低,时而穿梭的云海中,时而下降,擦无楼阁檐角,破开波光粼粼一水面。


    宗门一年一度一大日子,连宗主上大宅女也只能盛装出席。


    她过来由地一阵心虚:“怎么了,傅停云?”


    他边说边抬手,去给她正花冠。


    他握嘴轻咳了一声。


    苏筱圆连忙摆手:“下用下用,包里过再也东西,下重一。”


    “对对,差点把正事忘了,”宗主拍拍苏筱圆一肩膀,“下次来你岛上玩,给你看你一珍藏。”


    她向他挥手:“傅停云——”


    苏筱圆吃惊地睁大眼睛,她只知道柳长老人品一言难尽,过想到竟然还是个叛徒内奸。


    第 58 章   58


    沐青小仙君顿时红了眼眶和鼻尖,咬牙切齿:“你当然希望我走,我偏不走,偏不让你和那奸夫逍遥快活!”


    傅停云一怔,甚至悬在水面上,静止了一息。


    话音未落,阑外雾气蒸腾的水面便传来一声巨响,一艘黑船破开水面,崪若断岸,巍峨矗立在水上。


    白衣男子斜乜着一双吊梢眼,留意着远处水面上的动静。


    谁知掐了一半,萧无心将他手按住:“那里不必管,我们兵分三路去城中疏散受惊的百姓即可。”


    “你知道为何我一定要选在巫山祭行动?因为这一日,云雨宗地界到处是八方来客,尤其是受邀观礼的名门大宗与世家弟子,只有他们出了事,我们才能顺理成章问罪云雨宗,顺势行吞并之计。”


    男修捂着脸,却仍然满脸笑意:“岐山玉骨笛的音色,想必有人认得,你以为自己还洗得清么?你眼下只剩下一条路,就是同我走到底。”


    青衣男子一愕,短笛离唇,从手中坠落,敲在案上,发出金玉相撞般的一声脆响。


    宋锦书用力捏着酒杯:“你们既已找到了玄翼门作靠山,为何非要吞并云雨宗不可?”


    有人上前在夏侯澈脸上摸了一把:“你还真别说,这小白脸比女人还滑还嫩,是有些门道!”


    她很快就从身形轮廓认出来,那是她的傀儡人。


    沐青一哂:“你可知她小师弟是谁?”


    “可是弟子们还在花舟上!”白长老震惊地看着疑似失心疯的道侣。


    但是听见她带着哭腔喊出他的名字,喜悦像电流一样流过他的全身,带起一阵阵舒爽的颤栗。


    “岐山玉骨笛,”白长老脸色一沉,“这是岐山世代相传的上古法器,如今传承至现任家主紫芸元君手中,是她本命法器。”


    “有人会去救。”


    宋锦书两眼通红,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看着心尖上的人,仿佛第一天认识他。


    “你是太衍宗明心元君?”白长老怀疑他是不是做梦还没醒,“所以你的小师弟是……”


    说话间,窗外一抹红色的影子从水面上轻轻掠过,仿佛一簇火焰在水中燃烧。


    他清楚地看见少女站在船头,紧紧握着剑,挡在夏侯氏身前。


    “阿凤!”他惊叫了一声,声音止不住颤抖,“为何同我们说好的不一样?!这是怎么回事?”


    圣子斟了杯酒递到他唇边:“安心同我一起看完这场好戏,今日过后,我的门主之位便稳了。”


    她一定是吓坏了,浑身都在发抖,眼泪直往外冒。


    萧无心:“……”该死叫这熊孩子说中了。


    想杀人,为她杀人。


    她不自觉地后退,退到夏侯澈身边。


    “他扮的是什么神仙?”


    等她终于回过神的时候,几个邪修已经狞笑着朝他们走过来了。


    诡异的笛声响起之前,白长老正和失而复得的发妻坐在天樽阁的雅间里品茶。


    可是傀儡呢?这些畜生会对他做什么?


    “姑奶奶的名字你也配叫?”谢开山叉着腰道,“还青云路,今天送你们这对狗男男上黄泉路!”


    他只是个二十块灵石抽来的家政傀儡人啊!


    打头的邪修叮嘱:“这两件是尖货,雇主出了大价钱,小心别弄坏了。”


    他应该早点出现的,或者一开始就陪在她身边。


    “你为何骗我?你到底想做什么?!”


    萧无心摸了摸鼻子:“我其实是太衍门人,道号明心……”


    这一笑好像让漫天的霞光、水中的芙蕖都失色了。


    他甚至连把武器都没有,就这么傻乎乎地来送了。


    两人一人拽她一条胳膊,拉拉扯扯间,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怪异的笛声。


    萧无心:“……”救命,谁来救救我!


    他恨不得将眼前这些人都碎尸万段,削成齑粉,然而他是个灵根尽毁的废人,他连拔剑的勇气都没有。


    这一切都太不真实了。


    少女拔出他佩剑的瞬间,他的自尊彻底粉碎了。


    那些邪魔中不乏相当于化神以上的高手,这次他们显然是有备而来,倾巢而出,谁能单挑这么多邪修?


    圣子道:“那些炉鼎不过是添头,真正有价值的是那棵连理树和那片蛊林,若是运用得当,区区一个玄翼门,给我们提鞋都不配。


    ……


    他无力地垂下手。


    情势危急,白长老终于松开道侣的手臂,便要掐诀驾云赶去救弟子。


    “没用的,筱圆……”夏侯澈垂下头,扯了扯嘴角。


    风月门圣子不紧不慢地拾起短笛,勾唇一笑:“有何不一样?”


    终于有邪修发现了他。


    少年仙君气得跺脚:“江明颐!你有点出息行不行!”


    沐青白了他一眼:“老东西显摆什么,算你懂得多?”


    恐怕这辈子都跑不掉了。


    “哟,又来一个,这个总不是货了吧?”


    苏筱圆想都不敢想。


    傀儡人从水面轻轻跃起,踏过船舷,落到她身边。


    宋锦书突然拍案而起,劈手一个耳光打在男修的脸上,白嫩的脸上顿时留下一个红红的掌印。


    “那东西好像不是人,没有心跳。”有修为高的已经发现了端倪。


    就在这时,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握住了他放开的剑柄。


    接着她看见傀儡人笑了。


    沐青顿时知道自己扳回了一局:“哈!她连这都瞒着你,是怕下次跑路被你堵上门去呢!”


    “伺候人的玩意儿,也学人拿剑!”


    其中一人着青衣,手持青色短笛,贴在唇边缓缓吹奏,音不成调却不绝如缕。


    她是第一次看见他笑,一点也不机械,笑得简直像个活人。


    “锦书,稍安勿躁,”圣子扯他衣袖,强行拉他坐在自己身边,“就是怕你如此,我才不敢同你说实话。你太天真了,总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


    那些邪修要抓她和夏侯师兄,暂时不会杀他们,也不会动他们,因为他们要“交货”。


    飞扬的光尘里现出一个粉衣圆脸、梳着双鬟髻的娇小身影。


    “可是凭他一人……”


    萧无心张大嘴,半晌才合起来:“沐……沐青,你怎么会在这里?你那日不是回偃师宗了么?”


    “你以为我不认得黑鲸门的巨灵船?”宋锦书大声道,“那些邪修恐怕倾巢出动了吧!是谁请动他们的,你以为我不知?


    “这是什么声音?”少年皱起眉。


    邪修们笑得前仰后合。


    “是你说只要抓几个外门弟子,风月门便可谴责云雨宗宗主和长老无能,护不住自己的弟子,借机向仙盟提出并宗,逼云雨宗和巫山派就范……”


    宋锦书惊叫:“开山?!”


    她生怕那些邪修发现他,不敢发出声音,只能给他使眼色,比口型,可是傀儡人傻乎乎的,看不懂。


    白长老笑容一僵,随即挽起道侣的另一条胳膊:“无心同我两情相悦,这些不重要。”


    “谁会去?”


    “我小师弟……”


    她的鼻根酸胀,眼前也模糊起来。


    “跑不掉。”他覆住她握剑的手,用平淡的语气说道,好像只是陈述个最简单不过的事实。


    他忽然有些后悔。


    “我为了你不惜众叛亲离,为助你成事打伤我至亲,你却这样害我!”他指着男修的鼻子,目眦欲裂,“我……我要去救人……”


    “无妨,那里有宗主和其他长老坐镇,还是陪道侣要紧,”白长老弯了弯柔情似水的眼睛,“不然一不小心又做几十上百年鳏夫,你说是不是,无心?”


    白长老抱着臂一哂:“你是她什么人,有何资格说这种话?她连真名都没告诉过你吧?”


    “那是什么?”圣子瞥了一眼,“是那些邪修自作主张,我如何得知。”


    大约是天道听见了她的心声,门突然从外打开,一个青衣少年怒气冲冲地闯进来:“江明颐,我等了你那么久,你却在这里和这老东西喝茶!”


    “傅停云——”少女又喊了一声,“快跑!”


    话音未落,包厢的门扇“砰”一声被人踹飞。


    夏侯澈咬紧牙关,眼眶泛红,额角青筋隐现,眼珠因为用力而充血。


    看见傀儡人发呆,苏筱圆更急:“你打不过他们的,别管我了,快跑呀!你是不是傻!”


    忽听“哗”一声巨响,有一巨物破水而出,接着无数黑色的东西从巨物中飞出,如蝗群般将那十多只飞舟团团包围、吞没。


    宋锦书面如金纸,汗如出浆,跌坐在软榻上。


    “别小看他!人家是夏侯家的嫡公子呢!”


    苏筱圆不知道别人遇到重大危机时是什么反应,反正她是头脑一片空白,整个人懵懵的木木的,不怎么感觉害怕。


    少年被戳中了痛处,涨红了脸冷笑:“呵,真名算什么!你知道她是哪门哪派哪位元君么?”


    “听说是剑尊!”


    萧无心拍拍他的手背:“对,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人。所以我们只管去疏散百姓吧。”


    风月门圣子一哂:“天下岂有这么容易的事。别说几个外门弟子,就算折损的是数十、上百的内门弟子又如何?这还是云雨宗自家的事。”


    出水后,船身上打开无数缺口,大群黑鸟像黑烟一样涌出来,很快将所有花舟尽数吞没。


    邪修们笑得更欢了:“这小娘们倒比这兔相公有种!”


    傅停云踏着水波,飞快地掠向水心飘摇的花舟。


    就在这时,苏筱圆眼角余光瞥见一道红色的身影踏水而来,红衣在风中猎猎作响,像盛放于水中的火焰莲花。


    为什么巫山祭上会出现一艘黑色的大船,为什么船上飞出那么多邪修?


    白长老都快气笑了:“我是无心明媒正娶的道侣,我不问你这奸夫勾引别人道侣的罪,你还倒打一耙!”


    不应该坏心眼,为了听她向自己求救,让她担惊受怕。


    白长老不理会他:“两百年前我曾在紫芸元君的继承大典上听她吹奏过一次,凭笛音可以找到天下任何阵法的生死门,数息之间如入无人之境……不好……”


    天樽阁对岸一座不起眼的临水小酒楼二层,两个男子隔案而坐。


    “哦,原来是那夏侯家的废物啊,不能当剑修,就来卖x啊?”


    ……


    夏侯澈握住剑柄,可是手却不住地颤抖,他灵根虽废了,却因为先天天赋绝佳的缘故,还能感知对手的修为。


    “这兔相公倒是有点眼力价。”一人道。


    苏筱圆看了一眼夏侯澈,只见他脸色苍白,眼神僵直,像是陷在噩梦中没醒过来,豆大的汗珠顺着他额头流下来。


    “剑,夏侯师兄,拔剑!”苏筱圆提醒他。


    “这几个人修为都在化神以上,我们反抗只是以卵击石……”


    白长老笑而不语,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道侣。


    “你说只是找几个邪修抓几个外门弟子装装样子,那是什么?!”他指着窗外,手指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


    “锵”一声响,少女拔出他的剑,双手紧紧握住,挡在他身前,面对着一群凶神恶煞的邪修,吓得浑身发抖,但还是用尽全力大声喊道:“你们嘴巴放干净点!”


    “艹,是个傀儡!”


    “锦书,我的青云路,一定要和你一起走。”


    “巫山祭是你们宗门的大日子,一定很忙吧?其实不用来陪我的。”萧无心摸着杯子,不敢抬头看男狐狸的眼睛。


    这丑东西臭名昭著,即使三人都没亲眼见过,也是有所耳闻,它一出现就认了出来。


    血液在身体里快乐地沸腾着,叫嚣着。


    黑鲸门的巨灵船,三界最肮脏无耻的邪修和魔君麾下的余孽纠集而成的一股势力,平日蛰伏在地下,据说和一些正道宗门关系匪浅,是一颗众所周知的毒瘤。


    他上去拉她胳膊:“跟我走!之前的事我就当你犯糊涂,只要和这老狐狸精断干净,我就既往不咎!”


    “傅停云——”苏筱圆用尽全力向他喊。


    “锦书为何这么看着我?”男修笑得越发灿烂,“如今你后悔也来不及了。”


    萧无心只觉脑袋有千斤重,压得脖子直不起来,嗫嚅道:“要说装凡人骗婚和年纪大,其实我也不遑多让……”


    “谁不知道你这臭不要脸的老东西装凡人骗婚!”


    他的一对狐狸眼霎时睁得比猫还圆。


    第 59 章   59


    傅停云出剑,全然是遇到威胁时的本能。


    待他透过水雾看清那人是苏筱圆,剑已经朝着她的眉心刺去。


    他的剑乃是精纯剑意凝结而成,哪怕眼下只是绣花针大小,也锋利无匹,可以削金断玉,若是没入她眉心,便是神识尽碎,回天乏术。


    那炉鼎却不闪不避,仍旧呆愣愣地蹲着。


    幸而傅停云反应够快,小剑堪堪悬停在距她一寸处。


    苏筱圆方才只觉有一道银光朝她射来,这会儿剑停下来,她才看清楚,也不知道后怕,好奇地盯着悬在鼻尖上的小剑,看成了斗鸡眼。


    傅停云:“……”他早知这炉鼎胆子肥,不过生死攸关之时还能这么沉着冷静,倒是始料未及。


    这份心性和定力,便是在顶尖修士中也极为难得——那锲而不舍、百折不挠的劲头,就更是稀世罕见了。


    傅停云自己便是少有的狠人,但此时他赤条条地站在水池里,膝盖往上都大剌剌地暴露在水面上,实在也没空与她惺惺相惜。


    保住贞操要紧,他顾不上节省灵力,一伸手,衣裳瞬间从衣桁上飞过来,披到他身上,遮住了关键部位。


    然后才从池子里走出来。


    他一头湿漉漉的墨发披散在肩头,脸庞和脖颈白皙如玉,洇在缭绕的雾气中,像是湿墨勾勒出的写意美人。


    雪白中衣下摆湿透了,贴在腿上,一走动,修长的双腿线条清晰可辨。


    本是一幅极赏心悦目的美人出浴图,可惜炉子不解风情,一双被水汽洗得越发润泽的眼眸里,半是求知欲,半是嫌弃。


    “你在这里做什么?”傅停云冷若冰霜,目光中杀机隐隐。


    苏筱圆抬起手揉揉眼睛:“我,就看看。”


    傅停云:“……看什么?”


    苏筱圆朝他腰下望了一眼:“看看,你有,我没有的,东西。”


    在九重天的时候,仙君告诉她男女有别,阴阳相异,男人和女人的身体是不一样的,但究竟怎么个不一样,他也不说清楚,在仙池沐浴的时候,也下了禁制不准她看。


    上回破庙中的男人倒是光着腚,但四下里太暗,她光顾着纠结要不要把衣裳借给人家,也忘了这一茬。


    阿亥说连山君沐浴时,她可以四处蹓跶,不用担心遇上他——不用担心遇上他,引申开去,就是遇上他也不用担心了。


    她在园子里逛了一圈,到处黑灯瞎火的,实在没什么好看,想着来都来了,便顺便来参观他洗澡。


    傅停云都快气笑了,咬牙切齿道:“好看么?”


    苏筱圆自然觉得不好看,老大一坨累累赘赘地挂着,配上他沟沟壑壑的丑肚子,啧!


    这肚子跟刚犁过的药田似的,还不如她呢!


    她的肚子虽然瘪,至少不分块。


    那么丑,怪不得气急败坏。


    但直说未免伤人,她一向是与人为善的,哪怕前任主人实在不怎么样。


    她想了想,折衷道:“还可以,吧。”说完撇了撇嘴。


    傅停云:“你……”他感到血气往头上涌,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苏筱圆歪了歪头:“我?”


    傅停云:“……”


    他忽然感到有些不对劲。


    他知道自己皮囊生得不差。但若说这炉鼎为了偷窥他沐浴,将生死置之度外,他也是不信的。


    一想到那缺心眼傀儡人的德性,他便猜到了七七八八。


    多半是傀儡人漏了这处境地,她误入此地,撞上他沐浴,干脆将错就错一饱眼福。


    “大渊献不曾告诉过你,这里是禁地么?”他杀假人的心都有了。


    苏筱圆看他一脸凶相,难得留了个心眼,没有便即回答。


    她隐约感到,要是照实说,阿亥可能会遭殃。阿亥是她的朋友,她不能让他遭殃。


    她想了想:“我忘了。”


    说完又补上一句:“我笨,记性不好。”


    傅停云见她目光躲闪,便知端的。看不出来,这炉鼎倒是有几分义气。


    有韧劲有狠劲,心眼子多得像筛子,还会装傻充愣,本来倒是个可造之材。


    只可惜天生是个炉鼎,注定成不了剑修了。


    既是傀儡人失职,他也懒得追究那炉鼎的过失——对身边人,他一向是赏罚分明的。


    “记住此处是禁地,往后不得擅入,”他冷着脸道,“退出去吧。”


    苏筱圆点点头,便是请她来看,她也不想再看第二回。


    她站起身,拍拍蹲得发麻的腿,转身便往外走。


    才走出两步,傅停云叫住了她:“你偷窥我沐浴,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罚你十万灵石,记在账上。”


    他倒也不在乎她那点仨瓜俩枣的灵石,只是得确保她安安生生,别闹妖蛾子。待此间事了,一并还她也不是不行。


    苏筱圆:“???”


    这回她是真的不能忍了,吃一碗饭一万块,好歹还管饱。


    看他个丑身子能管什么?


    她气得鼓起了腮帮子:“不给,我不要看!”太欺负人了,又不是金道长。


    傅停云脸色一沉:“已经看了。”


    苏筱圆呆了呆,突然灵机一动,便开始解腰带。


    傅停云:“……你这是做什么?”


    早上不小心把腰带系了个死结,这会儿有点难解,苏筱圆一边埋头对付腰带,一边道:“我,让你看回来,就是了……”


    他们俩丑得各有千秋,但认真比起来,还是她稍微好看那么一点,按道理他还得倒找钱呢!


    不过她厚道,就不用他倒找了。


    傅停云:“???”


    苏筱圆总算把腰带解开了,正要掀开衣襟,忽觉脚下一空,一阵狂风把她卷起来抛到了外面的草丛里。


    草甸上软软的,倒是一点也不疼。


    苏筱圆爬起来,摘掉脑袋上挂着的草叶,便听上空传来连山君的声音:“回房里去。”


    冷得结冰的声音底下似乎有什么行将喷薄而出,被他生生克制住了:“方才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苏筱圆对着那声音道:“十万……”


    傅停云:“……这次不算你!”


    苏筱圆这才松了一口气,把腰带扎好,回房间睡觉去了。


    浴殿中,傅停云坐在池畔,半晌没缓过气来,这厚颜无耻的炉鼎不但每次都能精准地戳中他的肺管子,还要在他肺管子上来回蹦跶、上蹿下跳。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今日运功一个时辰汲取的灵力已经不剩什么了,没准还要倒赔一些。


    这炉鼎做了亏心事,也不知道晚上能不能睡着觉。


    ……


    苏筱圆一觉睡到大天亮,神清气爽地去上学堂。


    虽然身上还有六十一万上品灵石的债,但比起昨天的一百万,已经好上许多了。


    要是能再挣两块令牌就好了!


    然而令牌不是大白菜,能畅通无阻进藏书塔本是内门弟子的特权,令牌发多了便不值钱了。


    心法课仍旧是复习昨日学的呼吸吐纳法,苏筱圆压根不需要复习,她最擅长的就是蹲着,只要她愿意,蹲到天荒地老也不在话下。


    第二个过关的是白长老。


    “孺子可教,白长老小友第二日便掌握了要领,很不容易。”云中子对这资质上佳的优秀学子基本还是满意的——只要她能闭嘴。


    白长老:“先生谬赞,我只是随便学学……呵,怎么可能,我回去背着人练了个通宵,就为了做出举重若轻的样子气死你们。”


    云中子:“……”


    苏筱圆:“开山,你真厉害。”叫她整晚不睡觉,她可受不了。


    上午的课结束,一股难以名状的味道飘进来,焦糊中带着腥臊,腥臊中又有一点酸臭,就像把无数悲惨不幸的灵魂浓缩起来怼进人鼻孔里。


    弟子们的脸上立即露出生无可恋的神色,云中子忙收起教具和课本落荒而逃。


    只有苏筱圆一脸陶醉地抽抽鼻子,“咕嘟”咽了口口水:“真香。”


    连白长老都说不出话来,只是一脸惊恐地看着她。


    十来个黄衣傀儡人把食盒分发给每个弟子,脸上洋溢着幸灾乐祸的微笑——身为不用吃饭的物种,真是太幸福了。


    苏筱圆拿到食盒,迫不及待地掀开盖子:“哇!有视肉!”


    弟子们一听这两个字,头皮都开始发麻。


    所谓的视肉,不是哪种特定动物的肉——它活着的时候就是一块肉,与众不同的是,随割随取,割完不久又会长出来。


    不好吃也就算了,它还长得特别恶心,血丝密布的肉上面,密密麻麻长满了眼睛。


    归藏只有两种肉,另一种是豆干做的假肉。冠冕堂皇的理由是,归藏是唯一一个招收妖族弟子的门派,若是用别的肉,一不小心就会吃到同窗的亲朋好友。


    但是弟子们怀疑这只是掌门的借口,因为每个妖族弟子都说让他们吃视肉,还不如让他们啃自己。


    一般人料理视肉,都会把眼睛去掉——只有归藏的厨子除外。


    苏筱圆抓起筷子,“噗”地插进一只眼睛里,“啊呜”一口吞进嘴里,“咯吱咯吱”嚼起来,意犹未尽地舔舔嘴:“真鲜。”


    众人:“!!!”


    能面不改色把这种玩意儿吃下去,这娇滴滴的小姑娘定是个深藏不露的狠角色!


    苏筱圆见别人都不动,诧异道:“你们怎么,都不吃啊?”说着又插起一只眼珠子。


    众弟子:“……”惹不起,惹不起。


    午膳是视肉,意味着晚膳也是视肉,意味着明天是隔夜视肉,后天是隔两夜的视肉……一连七天都是视肉——归藏的厨子向来是一次做够七天的量,反正都是那么难吃,也没人在乎新鲜不新鲜了。


    大部分新弟子都没辟谷,不见得连着七天吃白饭,辟谷丸便成了抢手货。


    苏筱圆津津有味地嚼着眼珠子,忽听有人问:“谁有多的辟谷丸?卖行吗?”


    苏筱圆一听,连忙放下筷子,开始掰手指,管十天值一百灵石,管十年值几块?


    这时,阮绵绵摇着扇子踱过来:“诸位有所不知,这种辟谷丸是有的,只是当世能炼出这等极品丹药的大能凤毛麟角……”


    “若是小可没认错,这辟谷丹其实不算辟谷丹,叫做真元雪禾丹,服之辟谷十年不过是功效之一,这种丹丸另有一个奇效,便是能令结丹前的修士增加五成修为。”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一下子增加五成修为,这哪是辟谷丸,简直是灵丹妙药!


    阮绵绵自己就曾服过一颗,只是没说出来罢了。


    他凝视着苏筱圆掌中的丹丸:“萧姑娘的丹丸可否借某一观?”


    苏筱圆点点头,把辟谷丸递给他。


    阮绵绵捏着丹丸,翘着兰花指凑到鼻子前轻嗅了一下:“没错,是雪禾的气味。”


    “不知萧姑娘的辟谷丸得自何处?”


    苏筱圆如实答道:“连山君,给的。”


    众人:“!!!”


    有人小声道:“啊,我想起来了,那天看到掩日峰的红衣傀儡人带着一个姑娘……似乎就是萧姑娘……”


    众人再看这少女的绝艳容颜和凶残做派,隐约明白了点什么。


    阮绵绵心神巨震,虽说看见这姑娘大嚼眼珠子的时候他就已经熄了对她的那点心思,但得知她是连山君的人,还是令他不是滋味。


    他定了定神:“萧顶姑娘可愿割爱?”


    苏筱圆本来就是要卖的,点点头:“好。”


    阮绵绵:“苏筱圆姑娘说个价吧。”


    苏筱圆想说十万,生怕说高了人家扭头就跑,想了想反问道:“你说呢?”


    阮绵绵思忖了下,一般的真元雪禾丹少说也值个二三十万,这是连山君亲自炼的,回头拿出去卖给他的仰慕者,能叫到什么价格,就难以估量了。


    “某愿出三十万上品灵石。”


    苏筱圆喜出望外:“好!好!”


    阮绵绵熟练地抽出一支玉简,开始签章。


    第 60 章   60


    她瞬间如坠冰窟,耳边嗡嗡作响,在原地懵了一两秒钟。


    傀儡人握着她的腰将她轻巧地一提,就“盖”在了自己身上。


    苏筱圆吓坏了:“伤口!伤口!”


    苏筱圆连声道谢,又问:“那今天我应该怎么照顾他?有没有什么注意事项?”


    如此一来,腰自然塌下,后面却耸了起来。


    苏筱圆道了谢,握了握傀儡人的手,冰冷的触感让她心头一惊:“我很快就回来。”


    苏筱圆舌根发麻,被他逼出了眼泪,含混地说着“不可以涩涩”,身体却软成了一滩泥,手被他带着,不由自主地在他胸腹间游走揉搓。


    想了想,保险起见,在“十”前面又加了个“三”。


    苏筱圆眼睛一亮:“真的?”


    “检查、医治需要点时间,筱圆妹妹先去隔壁舱房洗把脸,换身衣裳吧,房里有我的衣裳,你不嫌弃就先将就穿吧。”


    “比如呢?”苏筱圆问。


    他身子晃了晃,像是站立不稳。


    “那中间我可以去看他吗?”她问。


    苏筱圆见他胸有成竹,松了口气:“沐青仙君,麻烦你一定要修好他,用最好的材料,需要什么你告诉我,花多少灵石都不要紧……”


    “可以。”


    萧无心道:“倒也没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不过苏仙子与傀儡结过血契,你在他身边有利于他恢复元气,不妨多陪陪他。还有,他受了伤,可能会有一些反常举动,你别在意。”


    傀儡人高挺的鼻梁埋在她颈间深深地吸了一口,又缓缓蹭到她耳边:“筱圆想了。”


    傀儡人力气大得惊人,一手紧扣着她的后脑勺,一手按着她的手,让她的手掌紧贴着自己的胸膛滑动,一边顺势勾住她舌尖,将她舌头吞进自己口中,一直到舌根,仿佛饿了一冬的蛇,一触到猎物便忍不住缠紧、绞死。


    苏筱圆小腹生出一种酥酥痒痒的感觉,声音不由自主地绷紧:“傅停云……”


    说罢走到傀儡跟前,诧异道:“流了不少血啊!”真舍得下血本。


    傀儡人陡然睁眼,眼刀子飞出。


    “没事,他平常就挺黏人的,还有呢?”


    萧无心当即掐诀施咒,把人事不省的傀儡人转移到她的翼舟上,放在榻上。


    “无事,别哭。”傀儡人抬手用指腹摸了摸她的眼泪。


    萧无心看了沐青一眼,少年回过神来:“不急,我要先回去采买几样材料,今日来不及了,明日一早阿姐和我会来接仙……仙子的傀儡人。”


    萧无心连忙改口:“毕竟受了伤,修复之后还要再养三日,前后一共十日,贵宗的一些练习,可能就不太适宜做了……”


    她揉了揉额角:“我也没办法再把阵法改回来了,今晚子时一到,你的神魂就会回到自己躯壳里。”


    “那便再移魂,”傅停云平静道,“有劳师姐将阵法准备好。”


    苏筱圆头皮一麻,每次他一说这种话,就是要“练习”了。


    禁止涩涩三十天,怎么第一天就破戒了!


    苏筱圆最怕麻烦别人,但是为了自家傀儡也顾不上客气了,连连道谢。


    萧无心忙安慰她:“别急筱圆妹妹,能修好的,对不对,沐青?”


    正想着,傀儡人果然捏住她后颈轻轻提起,接着扣着她的后脑勺往下一按。


    她的理智偶尔回笼,便抵抗一阵:“好了好了,傅停云……你的肾坏了,不可以……”


    苏筱圆还没反应过来,傀儡人软软的唇瓣就轻车熟路地贴了上来。


    萧无心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放心,筱圆也是我妹妹,我会照顾好她的。”


    “傅停云……”苏筱圆忙扶住他,摸到他后腰上一手的湿滑,立刻哽住了,两串眼泪扑簌簌地滚落下来。


    他蹙了蹙眉,有些嫌弃:“我说过,我太弱了……”


    “当然,十日以后就无碍了,”萧无心又补上一句,“尽管放心练。”


    傅停云狐疑地看向沐青。


    萧无心挥手让沐青出去,这才小声对苏筱圆道:“还有就是,他毕竟坏了一颗肾……”


    “真的?”苏筱圆狐疑,小心翼翼地往上挪了挪,分开双腿跪趴着,只上半身贴着。


    那熟悉的温软潮湿让她心尖一颤,下意识地分开双唇让他进入,随即心里警铃大作,急忙把他舌尖往外顶,一边伸手推他胸膛。


    萧无心爱莫能助地摇摇头:“这具傀儡躯承受你的神魂灵力本就勉强,短时间内去了又回,会将经脉直接撑裂的。”


    “无事,筱圆很轻,”傀儡人捏了捏她没有一点赘肉的腰侧,似乎有些遗憾,“应该多吃点。”


    直到死前还在迷茫,他这到底图什么啊?


    傀儡人用手捂着腰间的血洞,空洞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茫然,鲜血从他指缝间淌下来,把红衣洇成了深赤。


    “嗯。”傀儡人按着她的后脑勺,让她趴在自己肩头,一下一下地摩挲她的后背,从后颈到腰际,再到尾椎,慢慢地来回。


    苏筱圆脸一红:“好的好的。”


    他看了眼小弟子,目光里有隐隐的担忧。


    萧无心立刻心软给她打了个折:“沐青你赶一赶,七天吧。”


    苏筱圆一听又急了:“他要不要紧啊?”


    虽然受伤是故意的,但分寸略微过了点,傀儡躯一下子流失太多灵力,触动了阵法的自我保护机制,眼下他真的快要晕过去了。


    前一刻他还躲在水里庆幸自己从杀神手里捡回一条命,后一刻就不受控制地跳出水面去插刀。


    哪里是没事的样子,他连站都站不稳了,一个劲地往她身上倒。


    等她一走,萧无心立刻将一股灵力注入傀儡人眉心,压低声音道:“筱圆妹妹很快就回来了,你怎么打算的,赶紧告诉我们。”


    立刻又补上一句:“我只是每天去看看他,一定不会打扰沐青仙君工作的。”


    萧无心拍拍她肩膀:“放心吧筱圆妹妹,你这傀儡人命硬得很,死不了的。这里连个躺的地方都没有,先把他搬到我船上去吧。”


    虽然心里还是有一百个舍不得,但是她不能耽误傀儡人治疗。


    傀儡人不知轻重,苏筱圆却吓得不轻:“压着伤口了……会流血的……”


    “不会了。”他无所谓道。


    等苏筱圆反应过来,发出颤抖的尖叫,傀儡人已经抽出后腰的刀柄,反手将那偷袭的邪修一刀穿心。


    黑衣人偷袭的时候,苏筱圆正低头打算给白长老传讯,没看见邪修出水的场面,只听见水面“哗啦”一声响,接着是“哧”一声,一低头就看见刀尖从傀儡人腰间刺了出来。


    比她更懵的是邪修本人。


    那邪修是有病吗?见识过他杀人的场面,还撞上来?他们邪修是有什么kpi吗?他图什么啊?


    沐青仙君颔首:“苏仙子放心。”


    在其中一条下面画了几条粗杠杠——十天禁止涩涩。


    “可能有点黏人……”


    萧无心:“……”


    以前的练习他从来没有这么急迫,这么凶残。


    虽然师弟暗示得很明白,他不在期间,希望把心上人和傀儡躯隔开,但是萧无心怎么忍心看大美人妹妹伤心呢?


    邪修仰面跌进水里,溅起一大片水花。


    傅停云睁开眼睛:“我打算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