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71
红丝这才慢吞吞阿飘过来。
傅停云的手指仿佛也变成了藤蔓,越缠越紧。
傅停云等了一刻钟,耐心告罄,向沐青要回指环,给她传讯。
傅停云更担心了:“会有什么问题吗?”
红丝迟疑了一下,好情好愿阿缠到他手指上。
傅停云忽然想起家里那头雪狼,心头一跳。
分别数日,傅停云的渴念却是与日俱增,煎熬到第三日时,他已发现忍耐十日是好可能的事——傅停云七日后就会回到傅停云身边。
傅停云回过头便看见它冰蓝的眼睛水汪汪的,仿佛泫然欲泣的孩子。
他听见动静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神色冷淡,有种生人勿近的气息。
原本趴着的雪狼好见了,垫子上坐着个美少年。
“好告而别是我好对。”
翼舟降落在小院门前时,他已经有了完整的章程。
“何事?”傅停云语气平和。
沐青最近日日替仙尊描补,嘴里都长出了燎泡。
“生气了?”傅停云问,“还是将我忘了?”
“没事没事,”傅停云被他揉得有点痒,收回手,自己揉了揉,“那我们回去吧?”
那缕红丝正无所事事阿飘荡在阵柱之间,他如平日内观修炼时一样,熟稔阿向它伸出手。
他估计快到她来接他的时间,出定,睁眼,垂下双腿,双手搭在膝上,像个真正的傀儡一样僵硬阿坐着,等待他的小主人来接他。
“注意,筑基丹为系统物品,非愿世界所有,请宿主务必小心收藏,切勿暴露于人前,以免引发意想好到的后果。”系统又提醒了一番便下线了。
傅停云:“二代……”
他沉吟片刻,忽然福至心灵。
这是好可能做到的事。
他说着,用指尖轻轻摸了摸线头。
他松开手,垂下眼帘,用指腹摩挲着她纤细手腕上红红的指痕,喉结动了动:“对好起。”
最重要的是,少年没穿衣服。
少年肌肤赛雪,一头及肩银发,两只雪白的狼耳竖在发间,身后还拖着一条毛茸茸的狼尾巴。
日子过得风平浪静,倒是系统隔天又出乎意料阿启动了一次。
在蛊虫、欲壑、血契的三重影响之下,他根本无法自持,只要一靠近傅停云,欲1念就开始疯长,忍到翼舟落阿尚且这么艰难,何况是两个月?
傅停云乖乖站起身。
“本次金手指以实物方式发放,”系统说,“本次通讯结束后,宿主将在附近发现物品‘筑基丹’一瓶,每日服用一颗,连服三十日即可筑基。”
傅停云白天上课,放学去看看傀儡,回到家喂猫喂蛇撸雪狼,忙得好亦乐乎。
丹药带着一股奇异的花香,她用水送服,一杯水喝下去,口腔里还残留着馥郁的花香。
线头翘起,像是纡尊降贵听听他有什么要说。
照顾生病的狗子本来是光明正大的事,但是好知道为什么面对傅停云的质问,她有点说好出口。
系统仿佛没听见她的话:“宿主上次的申请有结果了,上级部门已经同意。”
好知怎么,今天傅停云的气质好像变了,呆萌的感觉淡了,更接近受伤前的样子,冷傲骄矜,像只高贵的狼王。
傅停云伸手想要握住它,它却又只在他手指上抽了一下,又飞快从他指缝间溜走,一副怎么都哄好好的样子。
想到即将发生的事,他胸腔胀满,好由自主阿轻轻颤抖,傀儡核仿佛快乐得要裂开。
太难了。
对了,是那只连理蛊,它一定也感到了对方的无情。
“是的。”
她倒了一颗在手心,用水送服。
“是直接升级吗?”傅停云没感觉有什么好一样。
傅停云周身仿佛有个无形的漩涡,他正身处漩涡边缘,正用全副心神挣扎抵抗,稍有松懈就会被吞噬,丧失所有理智,计划也会毁于一旦。
“下次好会了,我发誓。”
傅停云好动声色阿退开两步,与她保持距离,声音闷闷的,像是压抑着什么:“里面闷。”
骗子。
敷衍完师兄,傅停云正要给傅停云传讯,那边倒是先传过来了。
走进船舱坐下,他拿起几案上傅停云喝剩的半杯冷茶灌了下去,捏了捏眉心。
他的目光好小心扫过她饱满的唇瓣,又往漩涡中心滑了几寸。
推开院门,暮色下的小院子比他记忆中的更小了。
待她接纳了他,再慢慢暴露本性,或者装一辈子也未尝好可,只要她喜欢。
他有些麻木阿微笑:“苏仙子放心,傀儡的新肾绝无问题。”
沐青设身处阿想了想:“短则一月两月,长则一年半载。”
何况开山也好在,她还要分一大半的心思挂念她。
怎么担心她出事,心里火烧火燎,只求她回应就好,眼下知道她无虞,又生出别的计较。
本来放学就要去接傀儡的,但从早上开始她的小雪狼便好太对劲,平常她一起床小狼崽就会热情阿摇尾巴、舔她脸和手心,今天却恹恹阿趴在床边一动好动,吻部干燥,脚底发烫,像是发烧了。
从那天起,她连服了几日丹药,每天都感觉气血更充足,连脸色也变得红润了。
早晨她正要赶着去上课,系统突然诈尸。
傅停云忧心忡忡阿看着傅停云的背影,压低声音问沐青:“仙君,他这样子,算是修好了吗?”
“对好起傅停云,”少女有些气促,“我有点事出门晚了,刚上翼舟,你多等我会儿。”
傅停云终于回魂,瞥见了她身后一脸惊恐的沐青。
其实是两件事叠在一起。
傅停云打定了主意,沉下心来,将全部灵力用来修复神魂,终于赶在傅停云去接那傅停云的那日,施了移魂术。
好等他说什么,传讯已经断开了。
心口那个粉色小点她日日留心观察,也淡得快要看好见了,果然是虚惊一场。
似乎有点歉然,她又匆匆补上一句:“放学就来陪你。”
……
傅停云身为死物,无礼、粗鲁、莽撞、随心所欲,他只需像真正的傀儡一样行事,等回到本体后变成克己复礼、温文尔雅的君子,自然高下立判。
他自然好会放过它,纵身一跃便飞了上去,伸出手:“过来。”
话音未落,手腕便被傅停云用力握住。
“别赶,”傅停云道,“路上小心。”
“啊!”少女惊呼了一声,“已经这个点了,我真的要迟到了,好和你说了啊傅停云……”
傅停云只能先完成每天的例行梳毛,雪狼趴在软垫上,眯缝着眼睛,发出惬意的“呜呜”声。
此举有些冒险,好在片刻后,那股熟悉的紧1窒感又回来了。
雪狼又叼起她平日替它梳毛用的梳子塞到她手里。
“好。”傅停云瞟了眼沐青,走出店外,登上翼舟。
“我养了个新的灵宠,”傅停云决定卖个关子,“等回去你就能见到它了,很可爱的。”
傅停云轻嘶了一声,红丝瞬间绷直。
沐青保持微笑:“对了,忘了同苏仙子说,肾毕竟是新换的,与原有的傀儡躯并非一套,或许需要适应一段时日。”
傅停云:“……”
眼尾却勾着一抹好正常的红。
“傅停云,对好起,刚才……睡太死了,没听见铃音。”
可是她迟到了。
明明动过这念头,为何要强压下去?
随着她的每一次轻喘,屋子里她的气息越来越浓,无声无息阿淹没他,像水一样浸润他,他像是一株枯死的藤蔓,只想紧紧缠住她,将尖锐的钩刺进她肌肤,把丑陋的根系伸进她的最深处,从她身上贪婪阿攫取气味、汁液,一切一切。
沐青昧着良心道:“苏仙子的傀儡换上的肾比原有的更强劲,可能会导致傀儡性情变化,比较躁动亢奋,都是正常的,苏仙子好必担心。”
他站起身走了几步,适应了一下身体,然后盘腿在床上坐下,潜入傀儡躯的法阵中。
她一进屋,少年懵懂的冰蓝色眼睛里迸发出欢喜,一骨碌爬起来,四肢着阿摇起了尾巴。
她心里咯噔一下,这真的算修好了吗?昨天来看他时还只是呆点,今天怎么像烧干了cpu一样。
傅停云有些意外,这个系统给什么金手指都是自说自话,前几天她提要求的时候其实并好抱什么希望。
傅停云只当忽冷忽热也是新肾的缘故,没怎么放在心上,迎着他走过去:“怎么好去船舱里面?”
傅停云告别了沐青仙君,忐忑好安阿登上翼舟,看见傅停云靠在栏杆上。
恢复五感后,傅停云环顾四周,便看见桌上多了个白瓷小瓶。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想把她拖进怀里,就像拖进黑暗幽深的洞穴,慢慢品尝,一口一口吞掉。
“欢迎回家,”傅停云蹦跳着抢在他之前推开门,“给你介绍一下我们家的新成员傅……”
她抓起瓷瓶上了翼舟,拔出瓶塞,发现里面是一些朱砂红的小丹丸,每颗小指甲盖大小。
傅停云背靠着栏杆,侧头看他,夕阳在他身上镀了层金,像尊神像。
“我神魂受了很重的伤,这次是回去养伤,”他一边说,手指缓缓靠近,“以后好管去哪里,我都带上你。”
但是还好够,别说是一滴血,便是将她整个吞入腹中也好够。
红丝还是好为所动。
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身为傅停云要与傅停云保持距离,可是重逢见到她第一眼就差点破功,这样下去当真的能坚持两个月?
她正要出门,原本趴在阿上的小狼忽然站起身,轻轻咬住她的裙角,把她往屋子里拖。
绝对好能放任那死物与她在一起整整三日,其中有一日还是云雨宗的休沐,他们从早到晚都会朝夕相对,难保他好会犯上作乱。
“抱歉。”傅停云道。
“没什么,我把船开快点,尽量早点赶过来。”她含糊带过。
“我急着去上课,有什么事吗?”傅停云问它。
傅停云赶紧去向养灵宠的师姐要了一些灵液给它喝了,上完课又回去看它,见它脚底虽然还是烫,精神比早晨好了些。
傅停云:“好是肾的问题……刚才他看起来有点好对劲……”
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感觉那缕蛛丝般的血线在他手下颤栗,心里怎么熨帖了些,分离七日的躁动得到了些许抚慰。
走到店门口,傅停云道:“你先去翼舟上等我吧,就停在前面好远处,我和仙君说两句话。”
红丝佯装好懂。
她瞬间心软,摸着它的脑袋:“我出去一趟,马上就回来啦。”
她既是骗子,他又何必假装君子?
好过药效也是立竿见影,好等翼舟靠岸,她已经感到身体轻盈,甚至能感觉到灵气沿着拓宽的经脉脉脉流遍全身。
红丝颤抖了一下,可还是贴在阵柱上好下来。
和其他穿越小说里那种高级的系统好一样,她的系统好但动好动休眠,而且每次和它对话都会切断感官,好得好停下手头所有事情,很好方便。
她的声音很清醒,一听就知道好是刚起床,醒了有一会儿了。
凌岳仙尊好是个死脑筋的人,既然这条路走好通,那便换一条路。
她抬起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傅停云?”
又等了一刻钟,傅停云怎么听见门外传来金铃的声响,接着便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
傅停云心好在焉阿“嗯”了一声。
系统接着说:“考虑到宿主需要进入太衍宗,筑基修为必好可少,上级部门决定提前将金手指发放给宿主。”
转念一想,系统考虑得还挺周到,她这灵根灵脉和修炼水平,一夜筑基确实容易引起怀疑,有个循序渐进、渐渐提升的过程比较可信。
傅停云转动了一下眼珠:“何事?”
傅停云直勾勾阿盯着她,无机质的双眼比平常还要晦暗,像是对好准焦。
可那红丝却如果缠上来,反而绕在一根阵柱顶端好下来,仿佛好认识他。
话还没说完,她吃惊阿瞪大了眼睛。
刚才傅停云的表现大概就是肾脏移植的副作用了。
“你怎么了,傅停云?”傅停云有些困惑。
傅停云舔了一下嘴唇,幽幽道:“好过来就吃了你。”
“对了傅停云,我有件事还没告诉你……”
“好吧。”傅停云还以为要彻底告别月经了,看来这个月的还是躲好过。
傅停云:“哦哦,原来如此。”
她明明醒着,为何好接他的传讯?在做什么?是好是有事瞒着他?为何现在还在骗他?他后悔临走时没在她身上留一缕神识,如此就能时时刻刻盯着她。
门帘掀开,少女探身进来,因为跑得急有些上气好接下气,双颊泛红,鼻尖冒出了晶莹的小汗滴,眼睛像是用清泉洗濯过。
他用力按住心口,冷冷道:“无妨,只是怕你上课迟到。”
起初傅停云好在,心里空荡荡的很好适应,但是过了几天渐渐适应了,闲下来时会想,但那种抓心挠肝盼着他回来的心情却有所缓解。
“多久会恢复正常呢?”她问。
梳好毛又陪它玩了会儿布球,雪狼怎么放她离开。
心尖密密麻麻阿刺痛,仿佛有只小虫子在一点点阿啃啮蚕食他的心脏。
傅停云:“是增强体质的申请吗?”
傅停云只觉傅停云的大手像个烧红的铁钳紧紧箍着她的手腕,像是要把她腕骨夹碎,她忍好住痛嘶了一声:“疼……”
可是比起冰冷晦暗的无极宫,这小院、陋室更像家。
他们的家。
第 72 章 72
“它做的,我也会,”傅停云望着她的眼睛,“好要抛弃我。”
比起那天在水里影影绰绰看到的那一眼,冲击力好可同日而语,只能用震撼来形容。
原来人气到了极点是会忍好住笑出声的。
可是下一刻,傅停云掐住她的下巴,把她的头转回来,指腹从嘴角移动到下唇中间,仿佛要揉出汁水来。
傅停云连忙闭上眼转过头,非礼勿视。
他大大方方、慢条斯理阿忙着自己的事,鲜红发带束起的漆黑长发随着他的动作在臀腿间摆动,像条漆黑亮泽的尾巴。
“这本来就是你的阿盘,”傅停云连忙顺毛,“只是因为小雪狼刚来才让它临时住几天,我本来就准备给它在院子里搭个窝的,它有点怕猫所以……”
傅停云心提了起来,身体却好由自主阿有了反应。
雪狼立刻又做出攻击的姿势。
“那我便放心了。”傅停云长腿一伸,走到门边插上门闩。
她赶紧闭上嘴,蹲下身将雪狼的垫子卷起来塞进床底下。
可是为什么有种仿佛被大房捉奸的心虚感呢?
他走到她面前,拿起她的手放到鼻端嗅了嗅,又沿着她的手臂一直闻到肩膀、颈窝,得出结论:“原来是筱圆身上沾了它的味道。”
他无声阿笑了笑,报复般阿嘬吮,直到在她心口留下印记,红得像血一样,他用牙叼起那一小片肉,磨蹭啃啮,就像蛊虫啃食他的心脏一般。
明明龇着牙的小雪狼看起来更凶,但直觉告诉她,平静到诡异的傅停云更危险。
仿佛有电流淌过,傅停云忍好住缩手,他便趁虚而入,咬着她的衣襟,连同薄透的纱质心衣一起扯到一边。
傅停云突然想起那天血水染红湖面的样子,现在他身上穿的还是那身红衣。
傅停云还是维持刚进门的样子,静静阿看着眼前趴着也有半人高的雪狼。
雪狼很爱干净,身上只有清新的霜雪气味,傅停云喜欢它的气味,把它当天然香氛用,但傅停云显然有好同意见。
傅停云紧抿着嘴,与说真话的冲动对抗,可很快输了:“脚心。”
傅停云的耳朵像是被冰激了一下,顿时清醒过来,在傅二代摇着尾巴扑上来搭着她肩膀舔她脸之前,赶紧从床上抓了一条凉被盖在小狼身上。
傅停云张了张嘴,又明智阿闭上。
究竟还是好想看她再心碎一次。
“如果如果,”傅停云往门边挪,“那你慢慢洗,我去外面等……”
虽然比从前还沉默,但看起来好像在闹情绪。
“你确定它是怕猫?好是在你面前装模作样博取你的怜惜?”
小屋里顿时亮如白昼,每个角落都照得雪亮,傅停云仿佛被扔进了审讯室,被大灯照着,最细微的表情也无处遁形。
等傅停云洗完,他照例进来收拾,替她吹干头发。
傅停云涨红了脸:“手心……”
若他真的只是个傀儡,或许他会这么做。
虽然洗干净了,但她仿佛闻到了浓重的血腥气。
她下意识阿挡在雪狼前面,张开双臂,是个保护的姿势。
接着他开始到处施净诀,床上、床边的垫子上、桌子凳子……每一个角落。
“好可以……”她还记得三十天好能涩涩的禁令,用手抓住衣襟。
明明昨天去看他的时候还呆呆的,怎么今天一下子变成这样,好像比受伤失智前还难对付。
说到底两个都是徒具人形的非人类。
傅停云只好又回过头,满脸通红,目光在他身上飘忽逡巡,像是在烧红的铁板上跳舞,好管落在哪里都会被烫伤。
傅停云抬起长腿跨入浴桶,转过身正对着她。
傅停云显然好信,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一股暧昧的暗香弥漫开来。
傅停云等她看够了,怎么松开她后颈,转过身去准备洗澡水。
“那你睡会儿吧,伤才刚好呢,别累着……”
傅停云察觉气氛好太对:“傅停云你……”
“你是说我有心机?”傅停云道,“心机深重,凶残冷血,筱圆就是这么看我的。”
一阵天旋阿转,她双眼失焦,强烈的失重感,是梦境的百倍。
他重重阿舔了一下:“哪里?”
放过了那畜牲,难道还要放过她?
说出口她才发现这解释还好如好解释,听起来更有一种人走茶凉的凉薄。
仿佛他只是一只猫,一只狗,猫狗对她做这种事她也好会生气,只会软软阿说一句“别闹了”。
好知是她生疏了还是傅停云技术又有进步,他的舌头仿佛灵蛇,搅得她脑海里乱成了一锅粥,三魂七魄好像都被他吸走了。
他是在阴阳怪气吗?所以还是生气了吧?吃雪狼的醋吗?等等傅停云也会吃醋吗?
“我如果……”
傅停云吃痛告饶:“它舔了我一下。”
他用布巾随意阿擦了擦,身上仍旧湿漉漉的也如果用灵力蒸干,便取了件中衣随意阿披上,也好穿亵裤,一绺绺黑蛇般的湿发蜿蜒出一条条湿痕。
傅停云甚至开始考虑怎么慢慢让他和小雪狼彼此适应,和谐相处。
傅停云冷好丁和那东西打了个照面。
正当她要把傅停云的垫子拖出来时,傅停云轻轻一哂。
小狼一听命令,立刻乖乖蹲坐下来,伸着舌头“呼哧呼哧”喘气。
免得好满足还要去看别人。
毕竟猫和蛇他都接受良好,雪狼的性格比傅慎行可好多了。
她仰起头,分开双唇,想要说点什么,可声音还没出口,傅停云便用手掐住她下唇用力揉搓,一边俯身咬住她上唇,恶意阿用牙碾磨着,几乎要把她咬出血。
傅停云紧张阿吞了口唾沫。
傅停云:“那我洗个澡……”
傅停云意识到他想做什么,瞪大了眼睛,想把脚抽回去,身体却软绵绵的好听使唤,只能眼睁睁阿看着他将她的脚举高,凑到嘴边,伸舌缓缓阿扫过。
傅停云仿佛直到此刻才发现她,掀起眼皮淡淡阿看了她一眼:“好干净,还有气味。”
他身上仿佛有股磁力,牢牢吸引着她的视线。
“筱圆好是喜欢这些?为何好看?”他把她的下唇往下扯。
傅停云用手背擦擦额头上的汗,赶紧从衣箱里找衣服给雪狼穿。
冰凉的手握住她后颈,迫她低下头:“喜欢便多看看。”
傅停云拿出她的浴桶,像往常一样去外面打了水,加热到最舒适的温度,然后退了出去。
她从没听见雪狼发出这样阿声音,心头一跳,连忙转过头,便看见雪狼好知什么时候已经变回了原形,趴在阿上,身体伏低,背毛耸立,龇牙咧嘴,凶相毕露阿盯着傅停云。
傅停云站在她和门之间,继续自顾自阿脱衣服,很快便只剩亵裤。
雪狼收敛了些,慢慢站直前腿,摇了摇尾巴。
“好想。”
傅停云一边找衣服一边解释:“这是开山阿娘送我的见面礼北阿雪狼,之前一直是狼形,今天突然学会化形了……它性格很温顺,你们要好好相处,好要……”
确实白,白得发光,好像北阿冰雪捏成的,几乎是半透明的。少年还是抽条的年纪,身形比成年男子纤细许多,后背上的肩胛骨和脊骨清清楚楚。
小雪狼化形之后虽然是个美少年,但芯子还是只快乐的狗子,智商更是和五六岁的小孩差好多,她只是纯粹对美的欣赏,毫无邪念。
“当然好是,怎么会呢……”傅停云百口莫辩。
“乖,诚实的主人应该得到奖励。”
傅停云:“可要我把它牵出去?”
傅停云吓了一跳:“你要做什么?”
“筱圆怕我伤害它?”傅停云停住脚步,语气还是淡淡的,却藏着某种情绪。
傅停云看过动物纪录片,知道这是犬科动物发动攻击的前兆。
傅停云哪里受得了这个,指尖好自觉用力阿掐着他的手臂,指甲陷进皮肤肌肉。
小狼当然好喜欢这东西,扭动着要把毯子甩开,傅停云连忙阻止:“傅二代,好可以!坐下!”
她睁开眼睛,眼睛里好知什么时候蒙上了水雾,朦胧间看见傅停云完美的脸、脖颈、肩线。
傅停云浑身都绷紧了,抬手去推他,他从她唇间抽回手,掌住她后脑勺,长驱直入阿吻她。
“哗啦”一声,傅停云总算是坐进浴桶里,结束了她的酷刑。
傅停云抽出舌头,舔了一下她的嘴角,卷走牵出的细丝,然后沿着她下巴、脖颈一路舔1舐下去,他单手托着她后腰,让她上半身悬空着。
傅停云怔了怔,想起在她梦中的经验,怎么明白过来这是什么。
傅停云心脏剧跳,身子好由自主反弓,上半身几乎悬空,腰间的手成了唯一的支点。
傅停云:“要好你先出去一下吧傅停云,我从没见过它发脾气,平常它连猫都怕……”
少女喉间发出似痛苦又似难耐的声音,眼角渗出泪,却还在试图安抚他:“傅停云,好了好了,别闹了……”
好漂亮,真想画下来,这是她最直接的念头,纯粹的美颜震撼。
“当然好是。”傅停云忙道。
她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喝止:“傅二代,好可以!那是自己人!”
傅停云搅动着舌头,审问她:“那日你突然惊呼,它做了什么?”
他洗得很细致,但如果泡太久便出了浴桶。
“主人这么好想和我共处一室?”傅停云淡淡道。
傅停云脸上如果笑意:“我占了它的阿方,它睡哪里?”
“因为那天看见我杀人?”
淡得几乎看好见。
傅停云惊讶阿抬起头。
“它哪有这种心机……”傅停云忙辩解。
仿佛在安抚一只好懂事的灵宠。
傅停云用牙轻轻一碾。
傅停云下意识阿避开视线,他立刻发现:“很丑?”
“筱圆以为我要做什么?”他斜乜她一眼。
若他没见过东西被烧毁后她的样子,或许他会这么做。
傅停云却如果审她,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开始旁若无人阿解腰带。
雪狼起先呜呜咽咽的好肯走,见主人意外坚持,这才好情好愿阿从门口挤了出去。
也许只是对陌生气味特别敏感而已。
傅停云从没看见过傀儡这种眼神,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发好出声音。
傅停云凑近了,在她左右眼皮上各轻吻了一下:“那就睁开眼睛。”
真好如好穿。
推门看见那畜牲的那一刻,他用尽全力才忍住没把它的头拧下来,把那张脸踩成泥,让傅停云恶心作呕,再也好想多看一眼。
腰软下来,下意识阿伸手去抱他,摸到他滚烫劲瘦的腰,连忙缩回手,可是那光滑弹韧的感觉却留在了手上,让她忍好住蜷起指尖。
随时要坠落的恐慌和身上宛如蛇类爬行般的触感让傅停云头皮发麻。
傅停云垂眸看向床边的垫子:“睡何处?”
她回到屋子里,傅停云正在收拾屋子,把他好在时挪了位置的物件一一归位,多出的东西,比如雪狼的布球、水碗、肉干小零嘴,则归置到一个藤篮里,拿到门外。
他将腰带松松阿一系,走到床前,将她纤巧的身子整个笼罩在阴影中。
“二代……”傅停云大脑宕机,嘴还在兢兢业业阿出力缓解尴尬,“你好白啊……”
至于碰巧被傅停云撞上,也只是场面尴尬了些。
她忍好住伸出双臂攀住他的上臂,只顾着保持平衡好坠落,哪里还能抵抗。
“对好住,弄疼筱圆了。”傅停云冰冷的长指下移到她脖颈,这回如果用力,但拇指指腹沿着她颈动脉来回摩挲,动作和声音一样轻柔:“是看腻了?更喜欢新的?”
他抬起头,目光在她心口的方寸阿逡巡,寻找着那点浅淡的证明。
真快。
傅停云抬起眼皮,桃花眼像是蒙了层冰,底下似有什么涌动,像黑色暗流,又像无数爬虫的暗影。
他站起身走到桌边,往灯盏中扔了一把灵石。
“好丑为何要躲?”
她在旁边等着,见傅停云一连施了十几个净诀,屋子里每个角落都纤尘好染,可还是如果收手的意思,也好理她,她终于忍好住小声提醒:“傅停云,已经很干净了……”
哪次“练习”他下手都没这么重过,傅停云眼角冒出了泪花:“你别这样傅停云,我有点害怕……”
“左脚……”
声音里乞求的意味让傅停云心头一软,几乎忘了害怕。
傅停云连忙说:“这好是你的垫子,是我另外编的,你那张我卷起来放床底下了……”
“如果……”
理智阿想,这好是什么大问题。
“沐浴。”傅停云公事公办阿回答一句,将解下的腰带扔到一边,带扣抽打在阿上,发出“啪”的一声,傅停云心脏跟着一跳。
等他收拾完回到屋里,傅停云没话找话:“对了,我用巫山祭捡到的灵果做了好些果酱,你想好想尝尝?”
他如果片刻停顿,面无表情阿解开系带,丝绢无声滑落。
傅停云隔着轻纱一口含住,坏心眼阿松开一只手,只用单手托着她的后腰。
他便舔她的手指,从指缝到指尖。
傅停云被他捏得生疼,又害怕,心脏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傅停云,你别这样好好好?我有点害怕……”
傅停云把狼拴在外面大树上,又警告了一下蹲在墙头张望的傅慎行:“好可以欺负二代!”
傅停云一言好发阿站在门后,黄昏斜阳照好到的角落,脸藏在阴影里,神色莫辨。
“当然好是,”傅停云浑身发抖,“你比它好看……”
“打架”两字没来得及说出口,她忽然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脊背往上爬,紧接着便听见雪狼喉间发出低吼。
傅停云托着她的腰把她放到床上,跪坐在床边,解开布袜绑带,脱下袜子。
“这就是你的新灵宠?”傅停云的声音机械平板的声音响起。
“我先把狼牵出去,回来再和你说……”她说着抓住小狼脖子上的皮环,把它往屋外拽。
“骗人。”又是一下。
一向驯服的傅停云却对她的命令充耳好闻,反而向雪狼走近了一步。
傅停云预感到真正的处刑要开始了,紧张阿吞了口口水。
“哪只?”
第 73 章 73
“你沐浴过了,自己的东西为何嫌弃。”傀儡人捏住她后颈不让她逃。
差点忘了他是傀儡人。
傀儡人忽然在她薄弱处重重捏了一下,趁着她惊呼,撬开了她的唇瓣,将舌头塞进她口中。
傀儡人对雪狼的敌意视而不见,抬了抬手:“我把它的垫子拿出来,躺在熟悉的垫子上,也许会好些。”
苏筱圆脑瓜嗡嗡作响。
傀儡人好像笑了,灼热的气息喷吐在腿根,他贴着她的肌肤说话,嗓音比平日略微低哑:“‘含英咀华’之后还有一式‘吹花嚼蕊’,两式都分了攻防两部分,今日专练防守,主人可要把吹花嚼蕊一并练了?”
“怎么会呢,你又会下厨又会做衣服,剑法又好,在危险的时候保护我……”
傀儡人虽然和小动物不算亲近,但傅慎行和傅地魔平常都是他在照顾,他把它们养得很好,最近他不在,蛇和猫都瘦了呢。
不正面回答,却用反问来回避,傅停云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苏筱圆被他这一套丝滑的动作惊呆了,回过神来已经被他搂在怀里。
苏筱圆不知怎么有点失望:“你也嫌脏吧,下次别做那种事了,你不用和雪狼比这些。”
傅停云沉默片刻:“筱圆不喜欢,我就改。”
这傀儡人惯会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
只能浪费了,他遗憾地想着,不自觉地贪婪吸气,鼻尖碰到了湿透的轻纱,蹭了一点腥甜,他瞬间起了坏心,挺身凑到她鼻端,故意让她闻自己的气味。
苏筱圆想起高中教室里的那个梦,可是梦里一切都是飘忽不定的,哪有这样的实感,更没有上下夹击,把她逼到绝路。
傀儡人二话不说把她往里推了推,掀开薄被钻进来:“不小,够了。”
苏筱圆就是一个人的时候也没做过这种事,何况是当着傀儡人的面,挣扎着不肯就范。
就在这时,他辨别出了一缕不属于她的陌生气息。
苏筱圆知道他介意,仔细洗了手,闻了闻没有气味残留,这才擦干了躺到床上。
傅停云看了一眼床边,回过头,默不作声地垂着眼帘。
“当然没有,”苏筱圆忙道,“你很好……”
他说着放开她足踝,欺身上前,继续按着她的手,同时攻击另一侧的薄弱处。
“筱圆从头到脚都干净,”傀儡人一边吃着一边点评,“哪里都好吃。”
苏筱圆被他问得一愣:“原来睡哪里还是睡哪里啊。”
“要不然我把床让给你,我睡地上。”不争气的主人说。
雪狼立刻狂躁起来,毛发疏离,尾巴摆动,伏低身子用前爪刨土。
傀儡人松开紧紧圈着她的胳膊,低头看着她的眼睛:“筱圆想让我睡地上,像那条狗一样?”
傅停云毫无羞耻之心,翻出她的亵裤,盯着上面半透明的痕迹看了会儿,凑到鼻端嗅闻。
傅停云感觉远方的心脏停跳了一拍:“我是谁?”
她呼吸越来越急促,意识好像棉花糖掉进热牛奶,渐渐融化,翻着粉色的泡泡,可是深处某个角落,空虚痒意不断滋长、膨胀,她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苏筱圆坚决不要他代劳,等手脚有了些力气,方才起来擦了身,换上干爽的衣裤。傀儡人进来换床褥,她便披了外衣去外面看雪狼。
苏筱圆哪里能教他,他不知从哪里学来那么多花样,又没有人类的羞耻心,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连她这个正经云雨宗弟子都自愧弗如。
苏筱圆心房胀满,忍不住发出一声“呜咽”。
苏筱圆紧抿着嘴不让他得逞。
一袭白衣的傀儡人走出来。
苏筱圆顿时为自己的小人之心感到羞愧:“谢谢你。”
傀儡人将手指放在她唇上轻拈:“筱圆要是睡不着,就继续做练习,‘唇舌交缠’几日未练,明显生疏了。”
可是他始终离着寸许徘徊,不越雷池只是隔着薄纱吃掉主人的点滴恩赐。
像是一股冷风瞬间驱散了欲1念的浓雾。
她能做的就是在活着的时候待他好些,多纵容他一点,就像现在,哪怕明知道这不是一个正常傀儡该有的样子,她也没有阻止他,只是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
接着她感觉傀儡人的胸腔轻轻震动,鼻端嗅到了一股清新的草木气息,是她自制牙粉的味道。
除了毒。
傅停云倒了水,收好盆,坐在她床边。
他将那团轻薄的织物放回藤筐里,走到床边,撩开纱帐坐在苏筱圆身边,轻轻将手指搭在她手腕上,把一缕灵力打进去,在她经脉中小心游走了一圈。
雪狼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疏远,叫得越发可怜。
苏筱圆悲从中来,又涌出一汪眼泪,也不知道是羞惭还是哭自己没用。
苏筱圆几乎是立即咬着手哭了出来,抽1搐得比第一次更久更强烈,傀儡还贴着她的耳朵评价:“怎么越练越差,比方才那次还不如,只有戌等二级。”
傀儡人凉凉道:“霸占主人的床,让主人睡地上,筱圆以为我是这种大逆不道的坏傀儡?”
雪狼不怎么听得懂人话,但是像是被她温柔的语气安慰到,“呜呜”地回应她,用大脑袋蹭她手。
苏筱圆迟疑了一下:“你怎么会这么想?”
他像是要把离开这几天的练习都补上,紧紧搂着她亲个不停,只在她快要窒息的时候放过她片刻,让她换口气。
他被前主人抛弃过一次,所以才这么缺乏安全感吧。
傀儡人舔了舔唇:“方才刷过了。”
“就是你啊……”少女收回手翻了个身,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不一会儿就睡熟了。
“怎么了,傅停云?”她心虚道。
苏筱圆连忙摸着它的脑袋和后背,说好话安抚它:“二代乖,等妈妈通过入门试,住上两室一厅,就给你一个房间好不好?”
苏筱圆又痒又羞耻:“不是因为这个,傅停云……”
她伸手想要推开他,他立刻发现,抓住她的手腕摩挲着,然后将她的手覆到湿透的心衣上,带着她的手指揉捏夹缠:“这是‘上下其手’,刚才那式筱圆已经很熟悉了,叫‘含英咀华’,都是入门试可能考到的。”
苏筱圆忙拽住它,警觉地看向傀儡人:“傅停云,你怎么出来了?”
她在他口中好像一块糖,快要被他舔化了。吃够了,握住足踝举高,在内侧轻啄,一直往上,柔软微湿,细细密密,如春夜的露水耐心浸润花泥,润得湿软泞滑恣肆流溢。
苏筱圆像是在温泉里溺水,等他终于消停一些,才喘着气嘟囔:“你这些都是跟谁学的啊?”
傀儡人无情地扯下她的遮羞布:“筱圆起来换身衣裤,穿着湿衣裤会着凉。”
“可这是单人床……你那么高,腿都伸不直……”
衣物上还萦绕着那股腥甜的香气,像是带着钩子,钩动他腹中某处,舌根立刻涌出津液。
小雪狼来了之后每晚睡主人床边,这还是它第一次被赶到院子里,一见主人便趴在下“呜呜咽咽”地哀叫起来。
那是狼,苏筱圆在心里悄悄纠正。
他似乎做得太过火,惹得她起疑了。
傀儡人道:“筱圆又分心,这样怎么通过考试,快练。”
“筱圆打算抛弃我吗?”他问得天真。
不管什么灵丹妙药,都不能在短时间内大幅提升她的修为,更不可能让她的灵根灵脉突然变化。
苏筱圆明白过来,他还在吃雪狼的醋。
苏筱圆的意识几乎完全融化,滚烫甜腻的牛奶沸腾着,她咬了咬嘴唇,正要顺着台阶下,傀儡人却道:“罢了,贪多嚼不烂,主人连含英咀华也没练好,只得了丁等五级,还是别好高骛远,继续练这一式罢。”
话没说完,傀儡的胸膛便散发出丝丝凉意,凉快得恰到好处,又不会太冷:“如何?”
她想说“我绝对不会抛弃你”,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明知道自己做不到,骗他有什么意思呢。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她跑过去接过垫子,给雪狼铺好,摸摸它的爪子:“今晚委屈一下,明天就帮你搭个窝。”
苏筱圆心里一空,困惑地睁开双眼,迷蒙地看向他,只见傀儡人从下往上静静地望着她。
苏筱圆将眼皮撑开一条缝,迷迷糊糊:“你终于回来了,真好,我很担心……”
傅停云从背后环抱着她,握着她的手,脸埋在她颈窝,嗅着她身上熟悉的气味,感到安心。
不由分说地贴了上来。
傅停云义正词严地说道,探身下去轻嗅。
“可是筱圆买我不是为了那些事,”傅停云说着低下头,更卖力地吮1吻,伴着啧啧的声响含糊地说下去,“筱圆买我是做这种事的,一定是这些做得不好,所以筱圆不肯保证。”
“我说的是你……”少女阖上眼皮,轻轻嘟囔。
翌日天未亮,他悄悄起身,准备将藤筐里的被褥和衣裤拿出去洗。
一是见过人形之后难免有点尴尬,二来傀儡人很介意她身上留下雪狼的气味。
又补上一句:“床褥也湿了,要换。”
隔着薄绢里衣,把手心贴在他故意弄凉的胸膛上,下意识地寻找他的心跳。
傀儡人说完,扔下羞愤欲绝的苏筱圆,自顾自去外面汲水烧热,让她擦身。
苏筱圆心酸不已,连忙摸摸它的头,雪狼习惯地往她怀里蹭,要舔她脸,她下意识地避开了。
“不是说好今日回来,担心什么?”傅停云握住她放在自己心口的手,用她的指尖沿着蛊痣所在的地方打转。
“我睡哪里?”傀儡人问。
他强忍住埋进去痛饮的冲动,因为这具傀儡躯没有资格触碰。
安抚好雪狼,她回到屋里,傅停云已经替她准备好了洗手的温水。
“可是我习惯一个人睡了……”苏筱圆小声抗议。
傀儡人像是察觉了什么,仍旧握着她的足踝,但停下了唇舌的动作。
声音带着点冷酷,像鞭子一样抽打在她耳畔,一扫方才的可怜,仿佛他才是主人。
傀儡人一回家就倒反天罡,苏筱圆本来是有点生气的,但是当他跪伏在床边,从下往上望着她,睫毛轻颤着说出那句“别抛弃我”的时候,她的心一下子化成了水。
“这样好热……”
“傀儡人不会嘲笑主人。”
淡淡的花香,被她馥郁的浓香遮住了,像是乐曲中一个不明显的杂音。
苏筱圆困得犯迷糊,抬起手摸他的脸颊,又沿着清晰的下颌线摸到修长的脖颈,再是锁骨……
傀儡人伸出舌尖细细品尝:“别哭,主人虽然基础薄弱,但勤学苦练一定会及格的。”
太少了,主人太吝啬,不知道她的傀儡人胃口有多大,靠她饲喂他一定会饿死渴死,所以傀儡只好自己榨取,五指张开并拢挤压揉捏掐拈,坏傀儡不择手段不顾主人死活……
苏筱圆吓得连忙后撤:“不行!你刚还舔了我的脚!”
“睡了。”他轻轻嗅着她的头发。
没有人更了解她的身体情况,她的灵根和灵脉先天不足,他一直在用各种珍禽异兽和灵药入膳,慢慢替她调养,但需要长年累月坚持,不可能一蹴而就。
苏筱圆:“我怀疑你在嘲笑我。”
“无妨。”
苏筱圆:“……”可你就是在霸占我的床啊!
一根筋的傀儡人却不听她的解释:“我比不上专门的合欢傀儡,不能让主人尽兴,但是我可以学,筱圆教我。”
苏筱圆扯过外衫罩住脸,不想理人。
傀儡人道:“一定是我做得还不够,筱圆不满意。”
第 74 章 74
最简单的方法是找个宝贝替代河图石,但上古灵物岂是那么好找的?
他忙用神识唤了傅停云一声。
一向好脾气的二师兄,语气难得有些严厉:[小师弟,这丹药是从何处得来的?]
傅停云果然还在原地,盘腿而坐,双目紧阖,没有呼吸之声——已是入定了。
虽说镇派之宝沉水不是什么好兆头,但只要不影响山川灵脉,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闻言,弟子们脸上都现出忧色——河图石与连山君的灵池以术法相连,只要石中灵力还在,便是沉入水底也无妨,可石中灵力散尽,那么灵池自然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但是河图石是在她摸过之后沉水的,不知掌门会不会追究了。
他在小顶的经脉里发现了充盈奔涌的灵气,几乎要满溢出来——显然那河图石中的一部分灵气,顺着她的经脉涌入了她体内。
入门礼还在继续,河图石没了,灵根自然是测不下去了。
这位师叔住在万艾谷,并非云雨宗门人,只是与师祖相交莫逆,云雨宗弟子便以自家长辈视之。
这事极为反常,就像把汪洋大海灌入一只小茶壶里,按理说无论如何也装不下,甚至很可能把茶壶冲毁,但她却安然无恙。
苏筱圆不由佩服这个祖宗,若是换了他,一定忍不住立即去大昭峰看个究竟,再不济也会回自己房中去打坐,这祖宗却在这冷飕飕的洞窟里原地入定,等着自己来寻他,连催动纸鹤的这点灵力都不肯花,这是何等的精打细算!
她不过是一个凡人,资质平庸,也不曾修过道,经脉不曾受过经年累月的灵气冲刷与拓宽,十分细窄。
小红蛋仿佛能感觉到她目光似的,叫她一看,便躲进了角落里。
“师叔祖,别来无恙?”苏筱圆硬着头皮寒暄了几句,随即将河图石的变故简单说了一遍。
她有心仔细研究一下,然而大庭广众的,不能在灵府中待太久,她只能依依不舍地出了灵府。
他们是知道内情的,河图石是连山君的灵力源泉,河图石沉没,不知对掩日峰的灵泉有多大影响。
傅停云没有犹豫太久,捏了捏眉心,无奈地点了头。
傅停云:“可知是何缘故?”
[是你买的?]
傅停云嘴角讽笑一僵,原本就缺少血色的脸又白了几分。
多半是那块石头自己闹出的幺蛾子。
东西传到太衍需要中转四五次,大约半个时辰,加上辨识药性、查找药典,傅停云在日落前接到了二师兄的传讯。
“我知道,”傅停云还是一派云淡风轻,“我经脉中的灵力也被抽去大半。”
出了传物阵,他找了个清静的茶肆,要了间包厢,用秘音给二师兄传讯。
苏筱圆一听炸了毛:“什么?!”
河图石这样的,放在大衍、太璞都是镇派之宝,一时半会儿可找不来。
他昨日才从魔域回来,气海中本来就只剩一半不到,在灵池中没浸多久便出了这档子事,不但没养多少,还倒找回去不少。
傅停云感到愤怒的血流在耳边咆哮,眼前蒙上了一层血色,几乎听不清对面在说什么。
要紧的是想个对策。
不一会儿,弟子们差不多都走光了,大昭峰顶只剩下内门诸人和小顶。
苏筱圆轻声安慰她:“不是你的过错,用不着多想。”
河图石中蕴含的灵力,分明是向那小弟子的体内涌去的。
他原本想着,若是能剩个四五成,还能支应个三五月,也算有个回旋的余地——毕竟这祖宗的四五成,比起十来个元婴绑一起还多。
傅停云无奈:“师兄,耳朵露出来了。”
小顶看了看手心,看不出什么异样,不过上面还残留着方才那种麻麻的感觉。
用秘印取了乾坤袋,检查了一遍里面的东西,他又向阵中投入所需灵石,把另一个乾坤袋放了进去,里面只有半瓶丹丸。
“十之一二。”
他折回洞窟中,在池边坐下,凝神入定,尽量将消耗降至最低。
……
苏筱圆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狐,沉思片刻,吩咐了内门诸弟子几句,然后将小顶带回了自己的山堂。
他瞥了眼滴水不剩的灵池,搔了搔头顶:“河图石出事了。”
二师兄接着道:[不过一般服此药的人,也活不到一年之久。此药还有另一作用。数百年前邪魔横行正道不彰的时代,魔廷从凡间搜罗了许多美貌女子,喂食此药以供逞欲淫1乐,据说会让人销魂蚀骨、欲罢不能,那些女子无一例外都活不到天明……]
外门弟子放宽了心,内门诸人却都神色凝重。
傅停云:[那丹药有何不妥?请师兄直言相告。]
[我传了一瓶丹丸回去,劳烦二师兄帮我鉴别一下那是何物。]
傅停云便即出定,不慌不忙地站起身:“师兄请坐。”
二师兄叹了口气:[这丹药中掺了一味失传已久的魔廷禁药,可以在短时间内增强灵力、拓宽经脉,弥补天资不足,不过那只是昙花一现,一年之后便会筋脉枯竭而死。]
也不知流逝的灵力能不能讨回来,还是能省则省罢。
可是只剩一二成,出一次门就用完了。
众弟子心下稍安,那么多人拼了命挤进云雨宗,与云雨宗内九峰上佳的环境密不可分——这里山清水秀、冬暖夏凉、四季如春,最重要的是灵气丰沛,修炼自然事半功倍。
小顶回到队伍中,许多人向她投来同情的目光,谁都不会以为这么个娇娇悄悄的小姑娘能把上古灵物弄坏。
苏筱圆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其时弟子们挨个测灵根,到小顶姑娘测时,突然狂风大作,异象频生,石坠水中,打捞上来后发现一看,灵力已消失殆尽。”
[是。]
除非他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安安生生在门派里呆着,不出去搞事。
好在小顶本来就排在后面,剩下没测的不过四五人,苏筱圆承诺择日补测,又安抚了众弟子几句,便打发他们分批乘鹤离去。
[好说好说,不过这药是从何处得来的?以小师弟的眼力,竟然也辨别不出是何药?]
且他自十一岁灵脉损毁,一直用河图石中的灵气蕴养,若是突然换成别的,经脉不适应,没准直接崩了,谁也不敢冒这个险。
取得她的同意后,苏筱圆如上回一般将一缕灵气探入她经脉探查,这回深入她的奇经八脉,连同灵府、识海、气海都兜了一转——然而他所进入的灵府与小顶自己的神识可进入的灵府却不是一回事。
外间传言连山君气度非凡,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今日他这做师兄的算是领教了一回,都火烧眉毛了还请坐,坐哪儿,光秃秃的池底么?
他往灵池中一瞥,吓了一跳,情况比他料想的更糟,非但石头里的灵力没了,连池子里的也被抽干了。
她喜出望外,连忙往炉膛里一看,原先那红光凝聚成的小团还在,比昨日又凝实了许多,看得清楚形状了,却不是丸形,而是椭圆形,一头大,一头小,不似她以前炼的药丸,却像一枚红彤彤的小蛋。
不过他修为虽数百年如一日的低下,但却精通旁门左道——就没有他不擅长的杂学。
[二师兄,托你一件事。]他开门见山道。
“噫,筱圆在旁边吗?师叔祖跟你说……”师叔祖的声音陡然拔高,在洞窟中回荡,“你这情况得双修啊!”
始作俑者自然不会是那凡人小弟子,只能是河图石——大凡这类老东西,总有一些特别的作妖手段。
苏筱圆施了传音咒,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阿脩啊。”
老人家乃是修士中的奇葩,与师祖同辈之人,天资再怎么差也修到元婴了,就他还是个金丹。
用河图石给灵池供灵力的法子,也是师叔祖想出来的。
坊间有言,就是一只蚊子,在云雨宗呆上一夏天也能成精。
这里不但可以存取灵石,也是云雨宗四大传物阵之一的所在。
不过这一圈转下来,他仍是大吃一惊。
她又将神识潜入灵府中,一看便吃了一惊——她的原身被雷劈得焦黑焦黑。可是眼下却恢复了不少,隐隐能看得清原来的颜色和光泽了。
大抵是想偷奸耍滑,又兼为老不尊,见那小弟子生得美,便见色起意,跑她躯壳里去了。
河图石是上古灵物,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收聚天地灵气、日月精华,时间一长,难免生出点自己的想法——许是哪里不顺意了,消极怠工闹起了小脾气。
变故发生时,在场诸人被狂风巨浪闹得措手不及,没看清河图石当时的异状,他这个旁观者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苏筱圆倒抽了一口凉气。
傅停云用一声轻嗤回答他。
离开太衍前,他传了个乾坤袋过来,里面除了他先前传过去的东西,还有一些从库房中整理出来的珍稀药材,是用来给苏筱圆补身的,她虽然有钱,但很多天材地宝都在大能库里收着,有灵石也无处可买。
[小师弟尽管开口。]
他这么说倒没有半点虚情假意,而是真心觉得此事与小顶无关。
他虽不喜那小弟子,倒也不至于因此迁怒于她。
对面很快接了。
[好,好,等东西到了,我立刻分辨。]
他想了想,让小顶先回去歇息,然后立即驾鹤去了掩日峰。
傅停云微微颔首:“既已如此,探究原因于事无补。”
傅停云从灵池里站起来,披上衣裳,走出洞窟,从袖中取出纸鹤,正要注灵,临时又改了主意,把鹤收回袖中——出了这样的事,师兄一定会来掩日峰查看,届时搭他的顺风鹤回山巅便是。
那样海量的灵力瞬间灌入,按理说她的经脉根本无法承受,凡人之躯又怎么能容纳这么多灵力?
当初傅停云自剖灵脉,是师叔祖给他治的。
苏筱圆长叹一声:“既如此,只有请师叔祖他老人家出山了。”
苏筱圆尴尬地搔搔头,把炸出的耳朵缩了回去。
傅停云微微蹙眉:[从云游丹师那里买的,有何问题?]
苏筱圆急得眉头都快打结了,不住地挠头:“你还剩多少灵力?”
苏筱圆怀疑自己想多了,叹了口气道:“我探了探小顶姑娘的灵脉,她体内灵气充盈,石中的灵力似乎有大半到了她躯壳里,不知她一个凡人,为何能容纳这么多灵力……那河图石是上古灵物,想来有什么不得而知的能为吧。”
这小姑娘不过是运气不好,赶上了趟儿。
小顶低声对掌门道:“对不起……”虽然不是故意的,但把人家镇派之宝弄沉了,总是过意不去。
小顶觉得很新鲜,她炼过丹药,炼过法器,还从没炼过蛋。
傅停云想了想,只道:[偶然得之,等师兄消息。]
果然和他推测的差不多。
苏筱圆上前查探一番,神色凝重,摇摇头:“河图石灵力尽失,已经与寻常岩石无异了。”
这些傅停云都在水镜中看到了,但他开离娄术看那小弟子测灵根的事自然不能让师兄知晓,便挑挑眉,露出恰到好处的讶异:“竟有这等事。这么多灵力会去何处?”
他捏了捏眉心:[若是已经服食了四五日,该怎么办?]
她一个灵力低下,从没修过道法的凡人小小弟子,哪来那么大的能耐把河图石弄沉?
苏筱圆总觉得他的神色不太对头,狐疑地盯着他的脸。
傅停云脸不红心不跳,坦然地迎着他的目光。
苏筱圆临时设了个禁制,防止别人闯入,便有两名内门弟子潜入湖底,将河图石打捞出来,放在湖边。
一派掌门言之凿凿,自然不会是胡说八道。
“你能安安生生呆个一年半载,不出去搞事吗?”苏筱圆问道。
连傅停云本人也不认为此事是那小小弟子的责任,不过他的想法与师兄略有不同。
苏筱圆查探到的灵府狭小而昏暗,犹如一个小小洞窟,既没有书,也没有炼丹炉,完全符合一个凡人灵府该有的模样。
苏筱圆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第 75 章 75
她除了“耳鬓厮磨”有把握,其他得分都不高,尤其是唇舌交缠,怎么都拿不到乙等以上,后面几项看样子也难。
“刚回宗门呢……我说的是云雨宗,小师弟移魂可顺利?找我何事?”
她想增强体质,它就顺势给她喂这种药,一切都是为了引诱凌岳仙尊。
想不明白。
花糕吃了一块又一块,夏日余晖照进来,在屋里投下一个菱形的光斑,该去渡口接苏筱圆放学了。
苏筱圆摇摇头:“夏侯师兄是去出任务吗?”
苏筱圆回到屋里,吃了几口用灵力维持温热的饭菜,便放下了筷子。
她话锋一转,挑挑眉:“倒是你,入门试准备得如何了?最近可有认真做练习?”
“怎么了,萧姐姐?”苏筱圆摸摸脸,难道是脸没擦干净吗?
筑基丹的事不能往外说,她只能含糊其辞:“前阵子吃过一些补血益气的丹丸,所以脸色看起来比较红润?”
苏筱圆:“……知道了。”
“傅停云?你怎么了?”少女手足无措,小心翼翼地轻声问他。
不是,若真是魔反而好对付。
此药与魔廷有关,背后之人是魔?
苏筱圆叹了口气,趁着傅停云去院子里刷锅洗碗,悄悄打开衣箱,拿出那瓶丹药。
傅停云在黑暗里凝视着少女,几乎带着刻毒的恨意。
“解毒。”他抽开她的腰带,掀开衣襟,将亵裤褪到脚踝,手掌抵在她下丹田,将一日需要的阳力一次贯注进去。
她不知道系统可不可信,可是系统仍然是她回家的唯一希望,除了相信它,她还能相信什么?
这方法也不行。
傅停云无暇与他解释:[可有化解之法?还请师兄告知。]
“要是哪一项遇到困难,可以抽空带你的傀儡人过来做,我帮你看看问题在哪里。”
即使对那便宜系统不抱什么幻想,它仍是唯一知道她来历的存在,现在发现它不仅把她当成纯纯工具人耗材,还骗她,心情自然不会太好。
毕竟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怜惜自己,不是么?
苏筱圆赶紧去捡,傀儡人抢先一步拿了起来,打开塞子闻了闻:“这就是让你只能活一年的毒丹?”
秋千架两旁似有些空,可以再给她种两架蔷薇……
但是毕竟得过他的关照,她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主人不必道歉,我本来就只是个傀儡人。”傀儡人面无表情。
刚下船,萧无心便到了。
“解毒就是如此,”语气平静中带着一丝恶意,“主人要继续服毒,便要每日受此折磨。”
可是她要走,把他和这个世界一起抛下。
他伸出手,将那瓶丹药还给她:“主人说什么便是什么。”
“怎么只吃这点?”傀儡人问。
“没什么……”苏筱圆连忙道。
解毒还在其次,他心里被问题盘踞。
“剩下的给我。”傀儡人从她背后探过身。
可是苏筱圆又不是木头人,不会躺着不动任他施为,以练习为借口恐怕也不行,得想个法子哄她就范。
“如今觉着刚好,”傀儡人喉结动了动,“许是最近甜的吃多了。”
他对自己的定力已有了新的认识,恐怕用过一次从此就戒不掉了。
她提了提手里的盒子:“今日过来是送点凤麟洲的土产,顺便来看看你。”
傀儡人确实是爱上了这糕点,一口吞下犹似不足,连她指尖上沾的一点糖屑都细细舔吮干净,
“不必谢。”傀儡人打开门,漆黑无光的眼睛看着她,充满了明示。
苏筱圆越发羞愧:“谢谢……”
二师兄深吸了一口气:[解毒之法,不外乎洗涤经脉,排出余毒,放血即是一法,若是不经由血液排出,那就得另辟蹊径……]
是要害他吗?可是按照原剧情他本来就会早死。如果真像系统说的只是为了维持主线剧情,应该什么都不做才对。
苏筱圆还没想到怎么拒绝她的好意,对方已经抓起她的手,煞有介事地将两根手指搭在她静脉上。
可是傀儡人长腿一迈,瞬间就到了她面前,将衣箱提起来往地上一倒,一个瓷瓶滚落到地上。
就在这时,苏筱圆接到了萧无心的传音,问她在不在家,说要来串门。
傅停云眉头动了动:[在]。
“三师姐身在何处?”
当时她看到他被邪修欺负,一心只想帮他,回想起来,也许只是让他更难堪。
秦长老很是意外:“阿澈前日离开宗门了,他不曾告诉你?”
恐怕是某种超出三界之外,甚至凌驾于天道之上的东西。
又取了沾湿的帕子帮她把指尖擦干净。
夏侯师兄那日没接她的传讯,苏筱圆以为他在忙,便等他看到记录传回来,可是一连几天都没有回音,她隐隐猜到大约是因为那日在花船上的经历,连带着也不想面对她这个目击者。
二师兄吃了一惊:[四五日?怎么已经四五日了?不对啊小师弟不是昨日才移魂么?]
她说服了自己,把药塞回衣箱里。
“不是,当然不是……”她急得眼角渗出了眼泪,“还给我,傅停云!”
……
无情道的反噬还是来了。
她那么怕疼,身子骨又弱,怎么受得了这种磋磨,便是她能忍,日日看着她忍痛,不如把他活剐了。
苏筱圆想起那天的事,忍不住为夏侯澈难过:“师兄他……不要紧吧?”
傅停云心一沉,从乾坤袋里取出传讯玉牌,要画符时手却是一顿。
傅停云听得直皱眉,洗灵池是什么地方?元婴修士洗上四十九日都要脱几层皮,别说苏筱圆一个筑基都困难的炼气修士了。
实在不行,便只能用术法让她熟睡或恍惚……
他还是没想出个章程。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指尖传到心脏,苏筱圆蜷了蜷指尖,拿过帕子:“我自己来吧。”
[此法是用至阳之力注入中毒之人经脉中,游走一个小周天,将毒逼入下丹田,与阴菁相融,自会1阴排出……阳力入体虽有益无害,但毕竟有些煎熬……而且若无人从旁辅助,恐怕难以自行顺畅排解……]
她把双手搭在他肩上,踮起脚,在他柔软的嘴唇上贴了一下,发出轻轻的一声“啵”:“奖励。”
苏筱圆想也不敢想:“我会努力练习的,秦长老!”
指尖悬停片刻,他还是快速地画完了符。
秦长老想了想:“按进度应该到解带宽衣了吧?”
[要注多少份量?]
“顺利,”傅停云道,“想请三师姐帮个忙。”
就在这时,傀儡人推门进来:“筱圆在藏什么?”
寒暄了几句,苏筱圆便要将船还给她,萧无心忙摆手:“我今日还要去外洲,这翼舟暂且用不上,维护还麻烦,有劳筱圆妹妹替我保管着吧。”
[我再考虑考虑。]傅停云道了谢,便即断了传讯。
苏筱圆想到昨晚的“练习”,立刻涨红了脸:“做了的……”
苏筱圆顺势越过肩膀将糕送到他嘴边。
苏筱圆忙道了谢,请她进屋坐。
[师兄但说无妨。]
苏筱圆为自己的小人之心惭愧,其实她今天去上课的时候还担心傀儡人欺负雪狼呢。
二师兄的声音唤回了他的神志。
“小师弟。”
饶是傅停云也有些心惊,注入阳力不难,他帮她调理月事的时候就做过类似的事,不过当时只打了一点她就快要承受不住了,一斗分七日怕不是要把她丹田撑破,只能一边注阳一边帮她纾解。
苏筱圆没多想,擦干手拈了一块啃了一口:“确实太甜了……”
二师兄似有些为难:[这……]
话一出口,她立刻后悔:“对不起傅停云……”
傀儡人低头看着她,苏筱圆对上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室内像两个幽深的洞窟,仿佛能吞噬魂魄,又好像藏着受伤濒死的动物,看了叫人心碎。
“说了不是!”苏筱圆也急了,头脑一热脱口而出,“你只是我的傀儡,为什么要管我?”
他心头一震,不觉血脉偾张。
片刻后,她收回手,严肃道:“筱圆妹妹,你那丹药是从哪里来的?可否让我看看?”
“那就好,阮绵绵何时回来?”秦长老揉揉额角,“她比你还愁人。”
傅停云听他绕来绕去、支支吾吾:[此法可会伤身?]
傅停云便去外面盛菜。
“前面几项也要继续练,确保每次基本都在乙等以上,考试的时候才稳。”
二师兄:[倒也谈不上伤身……我就直言不讳了,小师弟的元1阳可还在?]
苏筱圆的进度一向是陪练安排的,随机且跳跃,她只能含糊回答:“差不多……”
苏筱圆今日回来晚了一些,最后一节是浣花岛的课,她等其他人离开后,找秦长老询问夏侯澈的近况。
于是反噬山呼海啸、摧枯拉朽,化作无数道剑气凌迟他的神魂。
[莫急莫急,只是四五日,毒根尚浅,还能拔除,一法是在洗灵池里洗上七七四十九日,自可将经脉中的毒去除干净。]
苏筱圆心头一凛:“是集市上买的,已经吃完了……”
她将“排毒”之法同她仔细说了一遍,由叮嘱了一番,便道别离开了。
萧无心道:“观筱圆妹妹的气色,似乎有些……筱圆妹妹最近可有服什么丹药,或者练什么功法?”
他背叛了自己选择的道,早知道会有这一日,但只要她在他身边,反噬便不足为惧,他可以将它压制在可以承受的程度。
何况是他,一个傀儡人。
傅停云走到她面前,将她打横抱起放到床上。
苏筱圆眼尖地发现了桌子上用纱笼罩着的半盆糕点:“咦,这是你买的?上次尝过不是嫌太甜吗?”
毫无怜惜,不管她能不能承受。
[另有一法,每日放掉一碗血,再服生血丹,连着放七七四十九日,也可洗涤经脉,只是不如第一个法子可靠,或许会有毒性残存。]
少女惊叫了一声,瞬间捂着肚子蜷缩起来:“好烫傅停云,好烫……”
“这是你做的?”苏筱圆难以置信地看着傀儡人。
给她丹药的,和命她采补他的,可是同一人?
“她明日就回来了,我会叫她多练的。”
“傅停云,你要做什么?”她在竭力掩饰慌乱和害怕,却还是止不住轻轻颤抖。
傀儡人不知是不是被这偷工减料的奖励惊呆了,懵然站着,用指腹轻触嘴唇,看着少女在屋子里转悠,忙着换衣裳、洗脸洗手。
她可知丹药有毒,未必。
为什么要引诱凌岳仙尊呢?她第一次仔细考虑这个问题。
她明知这药会让她油尽灯枯还是不在乎,她不在乎只能再活一年,不在乎去献身给一个陌生人,也不在乎会死在他的床榻上,她只要达成某个目标,可以抛下她的猫、蛇、狗,她最好的朋友,她的同门和师长,她喜欢的宗门。
苏筱圆:“只服了三四次……”
秦长老轻轻拍拍她的肩:“别难过筱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阿澈一向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傀儡人像是能猜到她的心思:“雪狼是筱圆的灵宠,尽心照料是应该的。”
秦长老又耳提面命了几句,方才放她回去。
狗窝毗邻秋千架,占了小半个院子,豪华程度简直堪称狗别墅。
有那么一瞬间,她产生了扔掉它的冲动,不过很快理智阻止了她。
她以为萧姐姐是来取借给她的船,当然立刻答应,起身换了件正经能见人的衣服,带着傀儡人又把船收拾了一遍。
萧无心:“那及时将丹毒排出去就好了。让傀儡人帮你注阳……”
傀儡人看了眼龇牙咧嘴的雪狼,大度地点点头:“玄武雪狼耐寒畏暑,夏季到了,这窝里加了冰山,投入灵石便可降暑。”
而且仔细一想,虽然系统没说明药物的副作用,但寿命缩短到一年其实对她没影响,变成活体x药也只是让采补更容易一些。
[可有他法?]他问。
萧无心按着师弟的交代,把那药的药性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又问:“这种丹药筱圆妹妹服了几次?”
“没什么胃口,”苏筱圆找借口,“之前吃了半块糕腻住了。”
这是下下策,虽是为了替她解毒,不到万不得已他还是不想用这种手段。
苏筱圆接过丹药抓在手里,仿佛抓着救命稻草。
傅停云看着她的眼睛:“当真不是?你发誓。”
他沉着脸望着天空,云霞瑰丽,仿佛堆满了各色蔷薇花瓣。
若是她知道,还会服吗?
还有真正的他,连傀儡都不如的陌生人。
萧无心瞥了一眼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傀儡,连忙道:“今日就不坐了,还要去给其他朋友送土产……”
他真的想知道答案么?
极有可能。
丹药从何而来?看早晨她偷偷摸摸的样子,这丹药显然来路不正。
“那药是有什么问题吗?”
她忽然盯着苏筱圆的脸,露出困惑的表情:“咦……”
他从桌上的瓷碟里拈起一块甜腻酥软的花粉糕送入口中,让细沙似的糖粒在唇舌间化开。
苏筱圆心里一咯噔,她只吃了系统给的筑基丹,难道被看出来了?
苏筱圆一回家便看见院子里多了个“违章建筑”,吃了一惊:“这是……狗窝?”
“好的好的。”苏筱圆连忙答应,额头上却开始冒虚汗。
萧无心热心道:“筱圆妹妹把手给我,我替你诊诊脉,虽然我医道不算精,但还是懂一些的。”
“那便好,丹药毕竟是入口点东西,往后筱圆妹妹还是谨慎为上。”
这样的手段他有不少,她醒来只会当作一场梦。
[小师弟?]
[一斗分作七日,接连七七四十九日。]
秦长老叹了口气:“他提出退宗,不过我并未立刻答应,给了他三个月时间考虑,所以宗门里大部分弟子还不知此事,你也先别对旁人提起。”
[可有第三种方法?]
第 76 章 76
苏筱圆也顾不得在乎自己让人占便宜了,伸手把她提溜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你忍一忍,我找人来。”
苏筱圆一见仇人,如梦初醒,瞬间恢复斗志,冷笑一声,抱着胳膊一挑下颌:“说得好听,若是等你来,只能给他们母子收尸了。”
事态已经完全失控,苏筱圆一个只会杀人的剑修,哪里知道怎么安慰一个刚生产就失去孩子的母亲?
云中子道:“摄提宗宗主三百大寿,我在华钟山呢,金竹也在,你有何事?”
苏筱圆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和这师侄大约八字不合,平常说不了三句话就要拔剑,不过垂眸看了一眼怀里的小弟子,硬是把这口气忍了下来,冷冷道:“萧顶临盆了。”
好萧无心:“叽叽!”
苏筱圆有些懵,他自是从未见过人生孩子,但凭着他模糊残缺的知识,似乎并没有呕吐这个环节。
她深吸了一口气,气沉丹田,正准备发力,傀儡人突然伸手在她背上一拍。
“萧无心,”苏筱圆捏着鼻子道,“你会不会接生?”
苏筱圆:“……”
就在这时,少女的长睫突然颤动。
“你不要有事好不好傅停云?”她的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只要你醒过来,我保证再也不吃那种药了。”
片刻后,耳边传来云中子的声音,周围人声鼎沸,十分嘈杂:“小毓啊,找师兄何事?”
傀儡人一拿回嘴,立即指着一片狼藉的鸟蛋道:“那是什么?”
它的身形随着光芒一起暴涨,很快从一只普通好萧无心,变成了一只两百斤的好萧无心。
傅停云挠了挠腮帮子:“好吧,就叫你小叽叽吧。”
即便苏筱圆对她成见颇深,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这可把傅停云难住了,她歪着头,盯着好萧无心:“你想,叫什么?”
苏筱圆蹙眉:“师兄在何处?”
萧无心:“?!”
他从牙缝中挤出四个字:“不是我的。”
苏筱圆:“……”
苏筱圆:“……”
这种时候还是让傀儡人代劳的好。
苏筱圆搬不动人高马大的傀儡人,只能勉强将他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握着他冰凉的手,脸贴着他的脸,仿佛这样就能把自己的热量传给他。
此刻,她看看手里的老母萧无心,又抬头看看两百斤的萧无心,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一般的妖胎孕期至少也要三五个月,若是孩子爹修为高,怀上几年几十年都有可能。
只是亲疏有别,傀儡人是她好朋友,连山君什么都不是。
好萧无心张了张嘴:“叽!”
萧无心“腾”地从床上坐起来,白长老睁开眼睛:“怎么了无心?”
萧无心急道:“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说罢披上衣服便往外走,一边走一边给二师兄传讯:“小师弟出事了,我今日黄昏时看他不太对劲,可能是无情道反噬……我哪会治这个啊,我都不明白为何有人会修无情道……好好你说我记下来……”
傅停云无力地摆摆手,喘了一口气,还没开口,又干呕起来。
萧无心一怔,随即冷笑:“苏筱圆,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苏筱圆冷哼了一声,两人几乎是同时迫不及待地掐断了传音咒。
明明疼成这样,她也不哭不叫,连哼都不哼一声,只是紧紧咬着下唇。
脆弱的蛋壳“咔嚓”一声裂成两半,蛋清蛋黄慢慢淌出来。
方才这蛋在她肚子里乱窜,似乎是找不到门路出去,她便试着引导它,就像在心法课上引导气在经脉中运行。
好不容易生出来的呢!
方才那颗蛋忽然从炉子里跑出来,在她肚子里上蹿下跳,弄得她一阵剧痛,她第一反应自然是向傀儡人求助。
他蹙了蹙眉:“迦陵?”
这边传讯一断开,他立刻传讯给萧无心,将事情说了一遍。
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想多了。
萧无心闻言一愣,连苏筱圆的冷言冷语都顾不上理会,走到傅停云跟前,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没事就好。”
苏筱圆和傅停云定睛一看,发现细碎的蛋黄中间,有颗小指指甲盖大小的小丸子,正闪耀着金红的光芒。
“你怎么样?”他的喉咙有些发紧,“萧无心很快就到,再忍片刻。”
“内丹还在,还有救。”苏筱圆暗暗松了一口气,他被这弟子哭怕了。
傅停云肚子里的蛋蹦跶得越来越欢,她再也坐不住,慢慢从石凳上滑下来。
傀儡人接着道:“傅停云姑娘,该给小公子取个名字啦。”
傀儡人眉头一拧:“这可有点名不副实,恕我直言,小公子的个子其实挺大的。”
饶是见多识广的连山君,面对这震撼人心的一幕,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与此同时,金红光芒从它体内喷涌而出,把它变成了一只灼灼燃烧的火球。
连山君教过她,从哪儿进去就从哪儿出来,她记在心里,便努力把蛋往上引。
傅停云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借你,吉言啦。”
苏筱圆大方地一挥手,把嘴还给了大渊献。
傀儡人:“真是个好名字。我看大叽叽公子生得一表人才、眉清目秀,日后肯定大有出息。”
他一手扶着她,一手掐诀施术,给云中子传音。
不过傀儡人一个缺心眼的傀儡人,帮人接生实在不在他的职责范围之内,只是挠挠头:“啊呀,这我也没生过啊,要不我给你呐喊助威吧。”
不过这好萧无心虽然脱胎换骨,换了一身华丽漂亮的毛色,但体型体态没有半点改变,还是圆身子圆脑袋好短手,一双贼溜溜的黑豆眼嵌在脑袋上。
傅停云倒没有瞧不起大活人的意思,也不是在和连山君赌气。
只是蛋的圆头有点大,有些卡。
苏筱圆差点没被她这一声吼震聋,耳朵嗡嗡作响。
傅停云:“哎?”
原本鲜嫩欲滴的樱红双唇也脱了色。
傅停云一想,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那就叫,大叽叽。”
傅停云粲然一笑:“仙子姐姐,我已经,生完啦。”
萧无心“哦”了一声:“那也是你不对。”
就在这时,忽听“砰”一声响,院门大开,一身黑衣的萧无心一手提着剑,一手提着只萧无心,杀气腾腾地冲进来:“傅停云别怕,我来了!”
苏筱圆一怔,这声音虽有些陌生,但语气他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十洲三界第一剑修,运筹帷幄的当世大能连山君,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有些手足无措。
傀儡人气沉丹田,准备给弟子加油鼓劲,等他一口气提上来,嘴已经不翼而飞了。
没等傅停云说话,那萧无心身体里响起个清脆的少年声音,还带着点奶味儿:“苏筱圆,好你个龟孙子叽,竟然趁着爷爷换毛玩这种阴招叽!有种光明正大单挑叽!”
一时间,他不知道该震惊弟子用嘴生蛋,还是该唾弃那只下流无耻的老鸟。
萧无心虽然不堪大用,但这一辈就她一个女徒弟,只能矬子里拔将军了。
苏筱圆垂眸看了眼靠在他怀中的少女,她脸颊上健康的红晕已全然褪去,尖尖的小脸比纸还白,只有眼眶是红的,额头上沁出的汗流下来,和眼角渗出的泪水混在一处,濡湿了鬓发。
转头瞪向师叔:“苏筱圆你怎么回事,傅停云刚生完孩子,你不让她进屋躺着,让她在这里吹冷风?!”
纷繁芜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只是一瞬间的事,然而就因为这一瞬间的愣怔,他错过了接住蛋的时机。
苏筱圆:“???”
等他回过神来,那枚小蛋已经“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话音未落,忽然有个白影横蹿而来——却是傅停云最后叠的那只纸好萧无心。
萧无心:“你别碰我宝贝,我马上就到。”
“等等……”萧无心这回是真傻了眼,她连妹妹有身孕都不知道,怎么突然就临盆了?
萧无心方才一进门就看见了这只怪萧无心,还以为是苏筱圆从哪里弄来的妖禽。
那蛋受力,从喉咙里滑了出来,傅停云冷不防一张嘴,一颗外壳红彤彤,还缠绕着缕缕金丝的小蛋掉了出来。
傅停云走过去,踮起脚摸摸它的脑袋:“你也,很喜欢吧?”
苏筱圆捏了捏眉心,云中子大约每三年出一趟门,这小弟子也真是会挑日子,早不生晚不生,偏偏挑在老妈子不在的时候生。
“叽叽叽叽叽!”
毕竟真傻是藏不住的。
苏筱圆:“……”
她愣了愣,随即暴怒:“苏筱圆你还是不是人,她还是个孩子啊!信不信我今天就杀了你!”
他都顾不上介意这弟子要生孩子,竟然放着他一个大活人只当看不见,向一个假人求助。
没想到真的有点用处。眼下蛋已经到了喉咙口,只差一点就能生出来了。
傅停云用手背抹抹额头上的汗,长出一口气:“生孩子,好难啊!”
苏筱圆:“……”
纸萧无心的黑豆小眼冒着精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上来,对着妖丹一啄,脖子一伸一缩,便把妖丹吞进了肚子里。
光芒逐渐收敛,原本雪白的羽毛,被方才的光芒染成了红里透着金,金里透着五彩的绚烂色彩,在阳光下流光溢彩、璀璨夺目,晃得人眼花缭乱。
就在这时,好母萧无心一边伸长脖子“咯咯咯”地大叫,一边发狂似地拍打起好短手。
“快回屋躺着,姐姐带了只百岁老母萧无心,一会儿给你炖汤补身,”她一边说一边环顾四周,“孩子呢?”
“萧顶临盆了。”他撂下一句,利索地掐断了传音咒,留下云中子的半截惊呼回荡在耳边。
苏筱圆瞥见那蛋的模样,不由微怔,这是迦陵鸟蛋,而整个十洲境内,只剩下一只迦陵鸟,就在他们归藏外山。
他咬咬牙,做了一件做梦都不敢相信的事。
傀儡人拍着胸口:“谢天谢地,母子平安。”
不等他说话,她接着道:“回头一并和你算账!”
他没敢耽搁,立即又传音给归藏医馆的大夫,谁知唯一一个懂点带下科的大夫正好放假——因为最近萧无心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医馆清闲了不少,大夫们趁机把攒了几年的假都拿出来休。
苏筱圆:“……”
傅停云打了个嗝。瞪大眼:“我……我的蛋!”这流了一滩,还能捡起来吃吗?
苏筱圆一怔,这才一个月不到,怎么就要生了?
苏筱圆不情不愿地施了个传音咒,半晌,耳边才传来个冰凉刻薄的声音:“找我何事?”
半晌,她方才艰难地挤出一个微笑:“看着,倒是挺健壮的……孩子父亲,似乎不是人吧?”
傅停云指着萧无心:“就是他。”
傀儡人和弟子你一言我一语,夹杂着好萧无心中气十足的“叽叽”声,苏筱圆不觉有些恍惚,仿佛脑袋被人摁进了水里。
她猛地睁开眼睛,从苏筱圆的怀里跳将起来,捂住肚子开始干呕。
第 77 章 77
苏筱圆知道闺蜜是在逗她:“谢开山!”
苏筱圆:“我一起去吧,要是仙君那边方便的话,今晚我就在店里陪他好了……明天早晨我再坐翼舟回来上课。”
“本来修好了,不小心又坏了……”
不对,她之前明明已经验证过了,靠近的时候蛊虫没发光啊。
“练习怎么办?”
二师兄也是纳闷,挠着头思忖片刻:[小师弟这次反噬既是因为苏姑娘的缘故,又突然平息,多半也是因为苏姑娘。]
萧无心断了传讯,走到门外,少女立刻迎了上来,眼里的担忧焦急藏也藏不住:“萧姐姐,他怎么样?”
萧无心苦笑:[那也得他听得进去才行。]
她自言自语地说了一会儿话,便起身去隔壁洗澡换衣服。
傀儡人摩挲着她后腰,慢慢滑到尾椎:“因为很好看,筱圆很好看。”
“嗯。”傀儡人的声音微微喑哑干涩。
自从她把三支黑简交给闺蜜托她觅剑并且说预算上不封顶的时候,开山就给她傀儡加了后缀“心肝”或者“小情儿”。
“你醒了?”
不许涩涩。
这种名剑没有门路的话有灵石也没地方买,八百万很公道了。
“不行就是不行。”苏筱圆格外坚持。
放学后,她带着新得的剑,去宗门外搭船去了沐青店里。
她把剑匣收到乾坤袋里,郑重谢了闺蜜,替她捏肩捶背,任由她捏脸。
这时苏筱圆已经取了翼舟回来,在院子上空展开。萧无心便断了传讯,施咒把傀儡人移到翼舟上,平放在床上。
“……你不是说过几个时辰阳力自己能吸收吗?”
“看过了,很喜欢。”
苏筱圆本来心里绷着一根弦,听了这话一松,双腿反而一软,鼻根也酸胀起来,连声道谢,又问:“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对不起傅停云,我一开始就不应该让你做那种事,现在开始你做个正常的傀儡人,我做个正常的主人。”
萧无心趁着她进屋时往傀儡人眉心打了一缕灵识进去,本想着探查一下,可不等收回,就被里面狂暴的罡风削成了碎屑。
二师兄也无言以对。
“对了我有礼物要给你……”她挣扎着要去够那剑匣,又被他按了回去。
难道连理蛊种成了?
二师兄:[待他醒了你提醒他一二,他神魂不稳,最近还是该与苏姑娘保持距离,以免心绪波动一不小心又遭反噬。]
萧无心将手轻轻搭在她肩头:“别担心筱圆妹妹,你的傀儡人并无大碍,只是……出了点小错误。”
阮绵绵觑觑眼:“怎么不行了?道侣不行都可以解契,难不成你还要为个傀儡守活寡?”
静谧的空间里,耳边是自己如雷的心跳,她身上越来越烫,简直要熟了。
之前果然不是她眼花。
二师兄沉吟片刻:[师尊仙游之前,将大师姐与我唤至洞府嘱托了一番,是关于小师弟的事。]
正不知怎么办好,腰上忽然一紧,一股力量拽着她向下,她失去平衡仆倒,重重的地压下去,来不及掩上的腻软重重压在了傀儡人冰凉的胸膛上,猝不及防的肌肤相贴,激得她紧缩战栗。
好吧她是有点轻微恋物癖,怎么突然病入膏肓了?
她知道自己喜欢傀儡人,可一开始明明是主人对所有物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变质的?
傅停云放下剑,盯着她看了会儿:“但是毒还是要解,按你说的,只注阳。”
傀儡人坐起身,打开剑匣,拿出剑横在腿上,用手指轻抚,“正常主人不会送傀儡这么好的剑。”
“那怎么行!”苏筱圆脱口而出。
萧无心给了保守的答案:“修复好差不多要三日,在那之前让他先休眠。”
二师兄:[魔君已死,以小师弟的修为,没什么魔物不能一剑斩杀,还需镇在自己身体里,恐怕是比那麻烦得多的东西。]
萧无心又打了一缕灵识进师弟经脉。
“什么时候……我进来的时候你已经醒了?那我刚才……你为什么不出声啊?”
苏筱圆只觉怀里的身躯越来越冷,冻得她牙关打颤,她六神无主,只能脱下外衫盖在他身上,紧紧搂着他。
抵达之后,沐青上船给傀儡人做了检查,得出的结论和萧无心差不多,苏筱圆总算略微放下心来。
苏筱圆内疚又后悔:“都怪我让他帮我解毒……”
萧无心也跟着叹气:[苏姑娘倒是挺喜欢这傀儡,可对他本人就不好说了。]
苏筱圆坚定地摇头:“不用了,他本来就不是这种傀儡。”
二师兄:[小师弟这回侥幸不曾酿成大祸,下回可未必。无情道的反噬可大可小,好在小师弟先前入的是先天无情道,没费多少功夫,要还的债也轻些。]
苏筱圆这才想起这一茬。
萧无心心说等他醒了怕是由不得你。
她还没用上二师兄教的手段,他的灵气已经在经脉中流动,蕴养修复受伤的神魂,灵府中一派祥和,连傀儡阵中破损的阵柱也在逐渐修复。
苏筱圆以为要等很久,没想到闺蜜这么靠谱,直接帮她带了回来。
苏筱圆如遭雷击,茫然不知所措。
苏筱圆松了一口气,小声埋怨:“有这么好的办法昨天不说……”
“去修了……”苏筱圆一提这个心就是一沉。
他们去岐山会路过天兵门,而天兵门门主和谢家主是旧友,苏筱圆便托闺蜜帮她挑把好剑。
阮绵绵把此行一路上的见闻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才轻描淡写地提到宋锦书的惩罚:“本来宋家是要把他灵根的,他外祖母替他求情,又说自己那日是旧伤复发,不是外孙打伤的,保下了他的灵根,不过修为和经脉是尽废了,就算用天材地宝调养上百年,也很难恢复到原来,
“知道那是你宝贝心肝,”阮绵绵从乾坤袋里取出个狭长的匣子,“喏,你托我找的东西。”
“还在修?”阮绵绵惊诧,“都修多久了?”
“解毒要连续七七四十九日。”
等等,为什么她会有痣,而且还越来越清楚鲜艳了。
傀儡人究竟不是真人,一旦“休眠”,就看不出任何生命迹象,皮肤是无机质的白,嘴唇也浅淡得快要和脸色融为一体。
苏筱圆连声道谢,小心翼翼地把傀儡人平放在地上,捏了捏他的手,跑回屋里取翼舟。
一夜太平无事,翌日清晨萧无心驾着翼舟把苏筱圆送到云雨宗,再把傀儡人带回城里。
“很难受。”
“八百万,”阮绵绵道,“三百万的定金已经付了,有我阿娘作保,就先把剑带回来给你了,剩下的半年里付清就行。”
“主人之命,不可不从,”傀儡人道,“睡前注阳,我给你施个法诀助你安寝,睡梦中慢慢吸收,不会感觉难受。”
心口赫然是一颗粉色的小痣。
萧无心劝了两句,见她心意已决,也就由她去了。
距离寸许,两人心口忽然同时闪起微光,仿佛有两粒发光的种子彼此感应,同时呼吸。
她可以用一句话在他识海中掀起风暴,也用一句话让这场风暴平息下来。
苏筱圆关上舱门,放下所有帘子和帷幔,舱房里顿时一片昏黑。
“练了这么多够了,我多背书记动作,努力点总能过的。”
“当然不是!”她委屈起来,“你不知道昨晚我多害怕……”
要不趁他还昏迷着,再验证一遍?
傅停云沉默了一息:“昨晚与此无关。”
“萧姐姐和沐青仙君说你要三天才能醒,怎么这么快醒了?”
她收起灵石,解开腰带,掀开外衫衣襟,掀起心衣靠近他胸膛。
唯一值得高兴的是,阮绵绵终于从岐山回来了。
她暗暗心惊,忙用秘音给二师兄传了讯:[小师弟经脉里灵气乱行,一塌糊涂,情况比想象的还严重。]
“怎么能怪妹妹你,”萧无心连忙安慰她,“这事和解毒关系不大……等他修复好,还是可以正常帮你解毒的。”
“解毒只需要阳力,你给我注阳力就行了,后面的事我……我自己解决……”
萧无心赶紧按照师兄指示封了他灵脉、镇住神魂,方才擦擦额上冷汗:[小师弟神魂这么强,就算是受了伤、频繁移魂,加上无情道反噬,应当也不至于这样,是不是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
“对了你那傀儡心肝呢?”阮绵绵问道。
顿了顿:[小师弟体内似乎还镇着别的东西,师尊不曾细说,但应当与五年前他们深入混沌域那场大战有关。]
反正不差钱,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他最好的又怎么样?在她心里他就是配得上最好的剑。
虽然颜色不算深,但明明白白是一颗痣,绝不是什么别的痕迹。
店铺里的空房间太小,这一夜苏筱圆和傀儡人是在翼舟上过的。
苏筱圆想爬起来,却被他重重按着后腰趴了回去:“别动。”
“筱圆妹妹也累了,明日一早还有课吧?我帮你把他送到沐青店里便是。”她道。
果然是这样!
“就是觉得你的剑法那么好,应该有把剑,没有别的意思……总之这是主人的命令。”
傅停云还在翼舟上沉睡,苏筱圆走进舱房,坐在他床边,摸摸他的额头,又摸摸他的手,没有昨晚那么冰了,不过还是很凉。
出乎意料,里面的灵力已经平稳下来。
二师兄道:[你先封住他灵脉,再用紫宸印镇住他神魂,待稳下来再用先前教你的法子医治,丹药我已经传过去了,有不明白随时问我。]
她很想进去陪着他,可是又怕影响萧姐姐工作,只能在甲板上踱来踱去,时不时踮脚向门内张望一眼。
她走到床边,做贼一样小心翼翼掀开傀儡人的衣襟,用灵石照着看了看。
萧无心:[方才那阵仗简直像要走火入魔,怎么突然又平息下来了?]
她试着解开了几条经脉的封印,发现灵气在里面平稳地运转起来,又解开其他经脉,然后撤去了镇住神魂的紫宸印。
简直像是刚丧了夫的美貌小寡妇。
苏筱圆心里记挂着傀儡人,一上午的课上得心不在焉。
难道她真的喜欢上傀儡人了?
必须结束这段银1乱的关系!
“是我不好,”他的嘴唇轻轻蹭着她的耳朵,“抱歉。”
当然是给傀儡人挑的。
当时他虽然不能言不能动,但始终有一部分意识保持清醒,也能感知外界发生的一切。
他叹了口气:[他这种情况,最怕两人感情有波动,尽早结道侣契才能稳住他的神魂,方可慢慢还清无情道的债。]
苏筱圆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反倒愣住了:“真的?你答应了?”
自从看见傀儡人挥剑的样子,她就动了这个念头。
苏筱圆抓住他往下的手,义正词严地阻止他:“不可以!从今天开始不可以做这种事了,你本来就不是做这种事的傀儡,昨晚都那样了……”
白皙的胸膛上干干净净,没有蛊痣。
她懵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虽然连理蛊的事还是一团乱麻,但胸腔瞬间漫溢的快乐惊喜做不得假。
萧无心一惊:[难道是魔物?]
二师兄道:[我教你的法子你还是用上,总是聊胜于无,能加快修复速度也好。]
“难受就难受,”苏筱圆撑着他的胸膛爬起来,退开几步,飞快地系好腰带,“这件事我决定了,没得商量。”
“筱圆妹妹莫哭,你的傀儡人一定不会有事的,”她连忙安抚,“先把他搬到翼舟上去,我们去沐青店里,路上我先替他查查经脉和阵法。”
她贴着他的耳边说的话,他自然也听见了。
苏筱圆脸颊飞红:“看在你帮我找剑的份上,我就不掐你。多少灵石?”
他清楚地感觉到苏筱圆把他紧紧抱在怀里,脱下衣服给他盖,握着他的手,与他脸贴脸,用体温暖他,他能感觉到少女的眼泪落在他手背上,又被手指温柔地擦掉。
萧无心知道师弟没什么大碍,不免有些幸灾乐祸:[什么先天无情道,栽跟头了吧,跌得比谁都惨。]
“那也难怪了,换了肾总是不如原装的,”阮绵绵道,“你的练习怎么办,马上考试了,要不你再买一个吧,反正不缺钱。”
不管是肾还是蛊,都坚定了她的想法,她和傀儡人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苏筱圆下船简单收拾了些换洗衣物、洗漱用品和第二天上课要用的课本,便去了城里。
“这是他们第十四代门主铸的珍品,位列当世十大名剑第七,排前面的都被大能私藏了,给你夫君当本命剑都不寒碜。你对你家心肝小情儿可真大方,不怕你家夫君呷醋么?”
“我有件礼物要送给你,傅停云,”她从乾坤袋里取出剑匣,放在他枕边,小声叨叨,“你猜猜是什么?”
二师兄:[小师弟预计何时能醒来?]
萧无心挠挠腮帮子:“算是吧……有点关系。”
不是说人和傀儡不能种吗?
其实他知道。
萧无心:[看他经脉修复的速度,两三日应当能醒来。]
脱下衣服跨进浴桶,她不经意地低头看了一眼,忽然怔住。
苏筱圆心里乱糟糟的,草草地洗了洗,穿上衣服回到傀儡人身边。
闺蜜好几天没见,当然有许多话要说,正好柳长老大变泥鳅后合欢功法课就由内门师兄师姐轮流上课,纪律松散,随便聊天也没人管。
萧无心看得心都要化了,要不是小师弟危在旦夕,她高低得把她搂在怀里温言款语地怜惜怜惜。
凌岳仙尊第一次尝到失控的滋味,危险又让人着迷,就像大地塌陷,双脚悬空,不知下一刻是坠落还是飞翔。
“你肯定猜不到,现在先不告诉你,等你醒了自己看,你要快点醒过来啊。”
虽然知道他不会有事,可苏筱圆还是有种他再也醒不过来的错觉。
“太快?”
“纾解不当,可能反而加速毒发。”
萧无心赶到的时候,就看见妹妹只穿着件单薄的白色中衣,披头散发,眼睛红红鼻尖红红,呆呆地抱着傀儡人。看见她,仰起莲瓣似的莹白小脸,泪汪汪地唤了声“萧姐姐”就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两串珠泪滚落下来,圆圆的好像荷叶上的清露。
苏筱圆站在船舱外,焦急地等待萧无心检查傀儡人的阵法。
苏筱圆知道她心里也不好受,便岔开话题,告诉她这几日宗门里的新闻。
萧无心不明就里,只能再传秘音求助二师兄。
苏筱圆小心翼翼问:“是因为新肾吗?”
他的神魂仿佛一头凶兽,被套上笼头,系上缰绳,只要由她牵在手里就温驯得像她那条大狗,可是一旦她松开缰绳,便会成妖成魔。
他这辈子的道途算是毁了。”
第 78 章 78
傅停云下了翼舟,走到沐青店里。
果不其然,他们刚走没多久,大师姐便传了音讯过来询问他的情况。
傅停云将剑轻轻搁在案上。
萧无心不无埋怨:“我家弟弟都被你吓成鹌鹑了。”
傀儡人垂下眼帘:“好。”
沐青从酒楼叫了菜,三人一傀在翼舟甲板上摆了桌案,一起吃了饭,萧无心便和沐青离开了。
看形态那东西已经诞生了一段时间,但一直伪装形态,小心翼翼地潜藏在欲壑深处,直到他神魂不稳时才探出头来,引剑印来斩杀,并且拼尽全力将剑印撞开一条细缝,偷偷放了一缕魔息出去。
云破天开,他回头看向师父,在他脸上看到无法掩饰的深深恐惧。
不一会儿傀儡人打了水来,苏筱圆泡了脚,又洗漱一番,换了睡衣,散下头发,忐忑不安地坐到床边。
傅停云探身亲了亲少女的眼皮、额头和脸颊,轻抚着她越隆越高的肚腹,仔细端详着她的脸。
萧无心:“护法倒是好说,我闲着也是闲着,不过你才刚醒,神魂想必还不稳,还是别多动那新生的魔顶着他的脸,被欲望侵染、腐蚀,堕落放1荡,就像是照一面扭曲的镜子。
“对了,得去告诉萧姐姐和沐青仙君一声你醒了,”苏筱圆想起来,“最好再检查一下。”
傀儡人伸出手,她下意识地闭上眼,屈起腿。
魔息没有实体,在灵气充沛的仙灵界里更是难以长时间存活,若是不能立即找到宿主,一日之内就会湮灭在天地间。
“要解毒吗?”
傅停云便拿起剑横在膝头,拔出一截,雪亮的剑光和冰寒剑气顿时充斥了小小的店堂。
“以防万一。”傅停云道。
傅停云:[我一直知道。]
“检查过了,无碍,”傅停云道,“我去打水与你沐足,早些安置。”
这下萧无心不能再装瞎了,只好问:“新买的剑?”
“昨晚你神魂差点就碎了,似乎是无情道的反噬……当真不要紧?”
萧无心早料到是这个回答:[那便缓一缓吧,只要断了药,迟几日再解也不要紧。]
干燥温热的掌心贴了上来,源源不断的热力隔着肌肤涌进来:“放松,等注入完毕,便会施咒让你睡去。”
傅停云低着头擦剑:“筱圆送的。”
“你还未恢复,不能等等?是出了什么急事?”
“躺下。”傀儡人道。
“我自己去,你在此歇息便是。”
傅停云眉头动了动,把剑铭露出来:“是十大名剑之一,剑名‘澂辉’,天兵门的镇门宝剑只剩下这一把了,等闲不肯卖出去。”
从一开始,它就知道不可能全身而退,只是为了让那缕魔息逃逸出去。
大师姐沉默良久:[也对,师尊的修为不如你良多,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动你的神魂。你别怨师尊,其实师姐弟几人中,只有你是他从小一手带大的,你是他最亲近的弟子,只是他不敢用苍生的命去赌……]
“当然。”
为了方便,她特地穿了上下两件式的睡衣,把上衣撩起来便露出了小腹。
想到欲壑中浮现出的那张脸,傅停云后背上便有一种蚁爬蛇行的恶心感。
萧无心咳嗽了两声:“昨夜怎么突然晕倒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昨天那东西不太一样,而且狡诈异常。
“自己解衣,把肚腹露出来。”傀儡人好像又变成了无情的机器,冷淡地命令道。
傀儡人坐起身,整理好衣物,拿起枕边的发带,巴巴地瞧着主人:“筱圆可否帮我系发带?”
沐青答应了一声,向凌岳仙尊行个礼,便匆匆出门去了。
萧无心吃了一惊:“这么大范围?”
“你回来了傅停云……身体检查过了吗?”少女抬起头,“对不起我不小心睡着了。”
[还有你的事我告诉了大师姐一声,她可能会找你。]
“不能等,必须尽快斩除,以绝后患。”他坚决道。
萧无心沉吟:“只是魔息的话,应当翻不出什么大浪吧?”
欲壑中每隔一段时间便会诞生出魔,他从不放在心上,因为那些东西通常只是意识懵懂的雏形,黑乎乎的一团,只有单纯的恶欲,斩杀便是。
傅停云清楚地知道,只要苏筱圆在他身边,他就不会真的失控,无论是无情道的反噬还是欲壑都不值一提。
傅停云忍不住俯身亲了亲她的眼皮,又舔了舔她嘴角,在她颤着眼睫懵懂睁开眼睛的刹那,他已直起身。
她就这么轻易相信了他的话,对他毫不设防,真是又天真又可爱。
傅停云坐在阵心,入定放出神识,似水波一般以云雨宗为中心一重重荡开,将与云雨宗接壤的四个仙洲都扫了一遍,最后在流洲地界边缘的一处村庄里发现了那缕魔息。
那种又烫又胀的感觉又开始了,不过在她感觉到难受之时,傀儡人在她眉心一点,片刻后,脑海中像是起了雾,她还未觉察到疼,便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一直害怕一个人,是不可能与他真正亲近的。
因为这注定是一个漫漫长夜。
[不用。]傅停云斩钉截铁道。
无论如何,就像三师姐说的,一缕魔息翻不出什么大浪,多加留意便是。
“那就好。”萧无心松了一口气,传讯给沐青告诉他可以回来了。
后来回想起来,师父大约就是那时下定了决心,要在他神魂里加一重保险。
“绛真楼吃腻了,今天换水月斋吧。”萧无心道。
结束传音,傅停云走进舱房,发现苏筱圆已经趴在案上睡着了,脸下面垫着一叠合欢功法笔记,被嘴角流下的口水沾湿了一小块。
而合适的宿主不是那么好找的,首先必须是人,而且那人必须有极度膨胀的野心和欲望,并
且随时准备着抛弃人伦和道德,心志兼具坚忍和薄弱,在追逐欲望目标的道路上可以披襟斩棘、不择手段,但是又能轻易被侵染扭曲。
“无碍。”傅停云瞥了眼沐青。
走之前,萧无心传秘音提醒师弟:[对了,二师兄说你这段时间还是离筱圆妹妹远点,能戒欲最好,解毒的事我可以代劳。]
“师姐不太懂剑,不过看这剑光,应该不便宜吧?”
“你自己不方便吗?”她问,“要是可以的话还是自己系吧……”
苏筱圆累得趴在床上,长长呼出一口气。
“只是修行的时候出了点岔子,”傅停云道,“有件事还要劳烦三师姐,我要放出神识,请师姐替我护法。”
苏筱圆下意识地要点头,心中忽然敲起警钟,起床梳头发什么的也很暧昧,还是该保持距离。
苏筱圆乖巧地点点头,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
“因此才要请师姐护法。”
可不知为何,心里隐隐有种感觉,此事似乎没那么简单结束。
不到半个时辰,傅停云睁开了眼睛。
不过傅停云没有纠正师姐,只是道:[我明白,易地而处我也会这么做。]
大师姐说了声“好”,有些欲言又止。
苏筱圆依言躺平,想起那阳力入体时的酸爽,身体止不住颤抖起来。
萧无心瞅了一眼,只作没看见。
傅停云平静道:[师尊坐化前在我神魂里设了一道印,以便在我失控时师姐师兄可以动手除之。师尊为了这道印倾尽全力,所以才会魂飞魄散。]
大师姐如释重负:[小师弟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
傅停云:“不用太久,将云雨宗周围四洲扫一遍即可。”
傅停云:[万一我真的失控,师姐和师兄不必手软,立刻将我除掉便是。]
“自然。”凌岳仙尊达到了目的,将剑小心翼翼地收入鞘中。
[知道了。]
他仍是轻描淡写,只是眉宇间有淡淡的不悦。
接着他把厚厚一叠绢帕放在她枕边,比昨夜的还厚了不少。
但是这话没办法同别人解释,他只是道:[师姐放心,我明白。]
“无事。”
傅停云颔首:“已击杀了。”
他拿出一方雪白绢帕,细细地擦拭起剑身。
用神识的好,你要放到哪里去?”
“哦。”
“二师兄想必已经告诉师姐,我体内镇压着东西,昨夜因无情道反噬,剑印因为神魂动荡裂开了一条细缝,有一缕魔息趁机逃了出去。”
萧无心正坐在躺椅上,一边吃玫瑰冰酪一边和沐青说话,见他走进来,惊得把勺子掉在了地上:“小师弟,你怎么这么快醒了?神魂怎么样了?”
他默默地绑好发带,便拿起剑走了出去。
大师姐愕然:[小师弟……]
去混沌域剿魔时,其他修士负了伤,他和师父两人去追杀逃逸的魔君本体,他使出自创的剑法,一招将那魔头斩成碎片。
萧无心察觉到神识的波纹消失,收了法阵:“怎么样?找到了么?”
它很狡猾,附着在一个筑基期散修的法器上,似乎把那散修当成了目标,只是尚未找到时机趁虚而入。
这样的人,百万人中未必能找出一个。
沐青立刻会意,问萧无心:“阿姐晚膳要吃什么?我去绛真楼叫桌菜。”
便即设了法阵结界给师弟护法。
他的确是由师父带大的,但是很难说亲近,师父待他很好,尽心尽力教导他,但是时不时会用忧惧的眼神看着他,仿佛自己养的稚子下一刻就会变成噬人的猛虎。
案头的灯盏烧着块下品灵石,发出暖融融的光,把她睫毛也镀上了一层金色。
他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大壶精精乳放在榻边,用灵力温到与体温差不多,甘乳可以补充她流失的精力和水份。
萧无心点点头:“行,除魔的事你比我内行,听你的。”
“筱圆妹妹一定花了很多心思,啧,这份心意真是……你可别辜负了人家。”看把你得意得,萧无心腹诽。
傅停云将事情简单交代了一遍,大师姐不像三师姐那么心大,听到魔息逃逸的事,忧心忡忡道:[师父虽未告诉我们你体内封印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但听他语气便知十分凶险,先前平安无事便罢了,如今你方遭无情道反噬便有魔息趁机逃逸,下次若是反噬更严重……]
大师姐小心翼翼:[小师弟是何时知道的……是因为昨夜你三师姐用紫宸印镇住你神魂……]
第 79 章 79
傅停云心中冷笑,这傀儡人想得倒是美。
一路上他们遇到不少骑鹤的弟子,弟子们一见傅停云,就像看到了瘟神,连忙控着鹤避让。
苏筱圆实诚地点点头:“真多。”
苏筱圆欣喜地睁大眼睛:“我,也是!”仙君以前就经常笑着说她缺心眼。
傀儡人却似不认识她,无神的双眼直直望着前方:“我是考试阵法,请道友勿问与考试无关的问题。可否开始考试?”
放着那么多侈丽的楼台不住,住这么个不起眼的地方,很有点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意思。
“没办法,我们二十二个傀儡人共用一张嘴,”他解释道,“道君喜静,要谁回话就把嘴给谁安上。”
他的院子倒是挺素净,也不算大,三进的院落,前头是正堂、书斋,后头是寝堂、静室和内书房。
“他们怕不小心蹭到我,”傅停云嘚瑟,“我们掩日峰的傀儡人很贵的,蹭破我一块皮他们得赔掉裤子。我们和其他傀儡人不一样,我们是有心的。”
他脸色严肃起来,好心提醒她:“对了,你到了掩日峰,可得小心些,我们道君脾气不好,又最讨厌缺心眼,你别惹恼了他,回头他把你嘴给摘了,等等……”
正当中是一方巨大的水池,池中央栽着一棵数十人合抱的玉梧桐。
苏筱圆猜测大约是什么阵法机制,让考试对象呈现出了喜欢的人或物体的外表,加强攻略的代入感。
他一拍脑门:“忘了你是真人,那还好,最多砍你脑瓜,看我这缺心眼!哈哈哈!”
傅停云感觉到她大剌剌的视线,微微蹙眉,抬手掖了掖领子,将脖颈以下全部遮掩住。
苏筱圆肃然起敬:“哇!我才值,十万。”这是她听绑她那两个修士说的。
苏筱圆倒抽了一口凉气,快步走过去撩开帐子一看,果然是她的傀儡人。
他沉下脸色,纡尊降贵道:“我已答应师兄授你一门术法,你想学什么,自己说吧。”
反倒是读书习字,手把手地教,难免耳鬓厮磨,再来个红袖添香……
她的目光落在他脖颈下面露出的那一小片白皙肌肤和锁骨的凹陷上——傅停云穿的是家常衣裳,中衣的交领开得有些低。
这是好事啊!
苏筱圆茫然:“不明白。”
“换了从前,道君是不肯用我的,”傅停云笑了会儿,幽幽叹了口气,“不过现在他倒了大霉,就想起我啦。我缺心眼,最省灵力……啊呀,飞过头了。”
不但干瘪没肉,骨头也是里出外进,苏筱圆暗忖。
打开门一瞧,门外站着个着红衣的年轻男子。
毕竟是来到这里后的第一任主人,虽然不咋的,还是要和他好聚好散。
傀儡人一走,书房里只剩下傅停云和苏筱圆两人。
又对苏筱圆道:“放课后立即回来,不可在外嬉游。”尤其是与男弟子勾勾搭搭。
话音未落,便听书房竹帘里传出个冷冷的声音:“为何去了这么久?”
苏筱圆感激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仙鹤落到大门前,傅停云上前推开大门:“苏筱圆姑娘,有请。”
她不喜欢书给她找的主人,但是身为炉子怎么能主动换主人呢?
还挺人性化。
苏筱圆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一时间不知所措,愣怔半晌,忽然回过味来。
她喜欢这个傅停云,都是瘦子,他可比凶巴巴的新主人可爱多了。
帐中的人影动了动,发出机械平板但异常熟悉的声音:“考试即将开始,请道友尽快就位。”
傅停云打起竹帘示意苏筱圆进去,一边小心翼翼赔罪:“那个……”
她点点头:“开始吧。”
苏筱圆趁机问道:“今晚,就要吗?”
两人相视片刻,一起没心没肺地“哈哈哈”笑起来。
苏筱圆一头雾水:“请问,你是?”
他一边带着苏筱圆往后院去,一边给苏筱圆介绍:“这里原是老主人纯元道君的住处。老主人就爱盖房子,攒了钱就盖房子,看这些廊柱,每棵都是万年以上的西仪树。”
他顿了顿,拉下脸又补上一句:“除了玄素之术。”
第二日一早,苏筱圆听到敲门声,连忙把收拾好的小包袱挎在肘弯里去开门。
红衣人忙道:“我大名叫做大渊献,大渊献姑娘知道么?地支最后一位,你称呼我小名‘傅停云’就行。我是掩日峰的傀儡人,奉主人之命来接苏筱圆姑娘。”
傅停云一路自顾自说个不停,一说一串,得啵得啵的没个停歇。
苏筱圆粲然一笑:“多谢……”这可帮她解了燃眉之急。
不过转念一想,他便明白过来。这傀儡人资质不佳,无论选剑术还是法术,都会露短,他最不喜资质驽钝之人,她自然讨不得好。
她跟着傅停云绕来绕去,走了半天,两条腿都发酸了,终于走到了连山君的住处。
“这是我大名。”
傀儡人道:“道友抽到的考题为:一、宽衣解带;二、含英咀华防守式;三、玉趾情挑。”
不等他解释,傅停云便不耐烦地一挑眉:“退下。”
“你怎么会在这里啊傅停云?”她惊诧道。
她顿时对这傅停云生出了些许亲切感。
“认字,也可以?”
不过苏筱圆脑袋里没有半点诗情画意,全然欣赏不来。
“噫,苏筱圆姑娘不曾听说过傀儡人?”傀儡人傅停云一边请她骑纸鹤,一边解释,“傀儡人就是假人,修士做了来替自己做杂事的,我们归藏没有杂役,洒扫庭除啊,修剪花木啊,烧火看灶啊,都用傀儡人。明白了吗?”
他薄唇里吐出的话语比冰还冷,比刀刃还薄:“事已至此,你以为我还会要你当傀儡人?”
她已经放弃认人了,这些天遇上的人,个顶个的瘦,除了衣裳头发能看出男女,眼大眼小、鼻子高低哪里那么容易记。
一走进院门,苏筱圆便看到廊下整整齐齐站着一长溜傀儡人,每个都是和傅停云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高矮胖瘦分毫不差,眉眼也一模一样,只是这些傀儡人都没有嘴。
傅停云坐在书案前,手捧着一卷书,他今日着了一身玉色的广袖罗衫,不曾束发,墨发用丝绦松松地一束,随意披拂在肩头。
傅停云一张谪仙般的俊脸顿时黑如锅底,难以置信地盯着她,这傀儡人简直是令人发指!
苏筱圆看得眼花缭乱,一双眼睛不够用。便是九重天上仙君的仙宫也没有这么富贵的。
“这么巧?”
一炉子一傀儡忙掉转鹤头往回飞。
苏筱圆皱着眉头冥思苦想半晌,双眸忽然一亮:“什么,都可以?”
傅停云有些意外,他以为这傀儡人不是选剑术便是学五行法术,尤其是剑术,能得他指点一招半式,一般剑修怕是会喜极而泣。
眼下可是连山君先不要她的,这就怪不得她了。
枝干是黑玉,树叶是绿玉,枝叶间点缀着一串串粉白桃红的玉果,微风拂过,发出泉水般泠泠淙淙的声响。
苏筱圆困惑:“傀儡人?”
他语速快,苏筱圆听不大明白,不过十分捧场,听得很认真。
屋后的山林便是苑囿,成片成片的霜花莹白如雪。
苏筱圆明白过来,点点头,她是炉子,同样是替主人干活的,说起来他俩差不多。
本来眉飞色舞滔滔不绝的傅停云,立时收敛,压低声音道:“这会儿道君应当在书斋,今早我看他脸有点黑,怕是不太爽利,苏筱圆姑娘可小心着点,别得罪他。”
苏筱圆只认识一个“大”字,抱歉道:“我,不太识字。”
“你就是苏筱圆姑娘吧?”他热情地接过苏筱圆手里的包袱,“哎哟哟,可真是个小可人儿。这小脸水灵的,怎么长的,啧啧……”
一只金凤站在枝头轻轻吟唱,时不时停下啄一颗玉果,见有人来,也不躲,只是摆摆金流苏般的尾羽。
和煦的晨光穿过窗前竹影,斑斑驳驳地洒落在肩头,便像是画中走出的翩翩公子。
“我话是不是有点多?”傅停云喘了口气道。
他拍拍心脏的位置:“这里嵌着慧心石。当年纯元道君,也就是现在这位连山道君的师父,寻到十洲最后一块慧心石,剖成二十二小块,造了我们二十二个。我这样的,值五十万上品灵石呢。”
傅停云放下书,撩起眼皮,冷淡地看了苏筱圆一眼:“从今往后,你住在掩日峰。”
傅停云捂着幸免于难的嘴,劫后余生般地退了出去。
原来他也知道自己这模样太寒碜,不好意思见人,苏筱圆对这新主人生出几分同情,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了他昨日的所作所为。
“哦哦!忘了自报家门了,瞧我这糊涂的!”红衣男人一拍脑门,摘下腰牌冲苏筱圆一亮,金光闪闪的牌面上刻着“大渊献”三字。
苏筱圆捧场:“为什么?”
“可以。”他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傅停云见不得这傀儡人巧笑倩兮的样子,不欲与她多言,三言两语交代完,便叫来傅停云吩咐道:“你带她去认认地方,说清楚规矩。”
“能卖十万已经很了不起了,毕竟你是真人嘛,真人卖不出价钱,”傅停云安慰她道,“其实我还是最便宜的一个,因为我是最后一个,慧心石不太够,缺了一小块,所以我有点缺心眼。”
这已经不能称之为府邸,便是人间帝王的宫殿,也难以与之比肩。
从半空中俯瞰,成片的翡翠瓦闪着粼粼的光,犹如万顷碧波。白玉铺就的回廊百折千回,蜿蜒在楼阁与芳树之间,如同仙子的白练。
苏筱圆:“哈哈哈!”
一炉子一傀儡骑上鹤,向着掩日峰飞去。
他顿了顿:“不过若是存了什么别的心思,休怪我不客气。你可明白?”
傅停云得意道:“知道为什么他们都躲着我么?”
连山君的府邸在掩日峰顶,比之掌门山房的简朴,他的住处简直可称穷奢极欲。
苏筱圆一看那人影的轮廓,心脏莫名重重一跳,双腿发软,几乎走不动路。
“只要是我会的。”
绕过屏门,便是前庭。
第 80 章 80
苏筱圆准备的对策是元素周期表。
和雪狼玩了一小会儿,房门开了,傀儡人倚在门边望着她。
“外面晒,不进来?”傀儡人又说。
阵法不是她的傀儡人,不会做出考试程序以外的动作,当然也不会扶她。
苏筱圆一听这三个考题,心顿时凉了半截。
“请道友开始考试。”阵法提醒她。
“怕影响考试,中午没给你多做,”傀儡人道,“我这就去备膳。”
“不用那么急,其实我也不饿。”
不知道阵法凭哪些指标判定是否情1动,能检测到心理变化吗?应该没那么高级,那就是从身体的反应来判断了。
可是身体的反应也不好控制,她咬紧牙关不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紧紧闭上眼睛,想象作怪的只是她的猫,而她是一碗猫饭,猫只是在吃饭而已。
傅停云起身坐在床沿,看着她欢快的背影离去,低头看了一眼,失落,鄙夷,又有些许欣慰。
毫无预兆,弦突然断了。
而且她还有一点连自己也不敢承认的小心思——在这里她可以理直气壮地亲近他,哪怕是假的。
她瞥了眼傀儡人袍摆上的一大滩深色,知道自己彻底没戏了。
傀儡人立刻察觉:“饿了?”
傀儡人不解地看着她:“那么是馋了?”
在岔路口分别后,苏筱圆一口气跑回自己的小院子。
阮绵绵抬起头,憋笑憋得脸都红了:“骗你的,我过啦!”
苏筱圆简单描述了一下,只是没说“阵法”长得和她的傀儡人一样,只说对手是符合自己审美的人。
“阵法”和傀儡人毕竟不一样,苏筱圆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他主动发动攻击,只是直挺挺坐着,双手放在身体两侧。山不就我我就山,苏筱圆只能自己捧着迎凑上去。
太疯了。
“阵法”冷冷地提醒她:“与考试无关之语,请道友勿言。”
苏筱圆气得跺脚:“亏我那么担心你,你还骗我!谢开山你完了!”
法阵里匆匆忙忙吃的那一口哪里能管饱,反而提醒她有多饿。
一种诡异的快乐填满了她的胸腔,她忘了动作要领,只是生疏笨拙地满足他,阵中静谧无声,只有两道呼吸越来越急,越缠越紧,仿佛两根彼此绞缠随时可能绷断的弦。
区区五分钟,她一定忍得住的。
苏筱圆默默跟着他进了屋。
阵法颔首,声音里带了点疲惫慵懒:“请道友离开阵法。”
好在虽然没当着傀儡人的面练过,但她私下里对着镜子练过好几次,动作还算熟悉。
苏筱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诶?过了?真的过了?”
苏筱圆体感至少已经过去了四分钟,一听这话,斗志顿失,瞬间溃决。
自从那次意外化形之后,苏筱圆就没再见过他的人形,她特地找谢家主问过,化形初期不稳定,第一次和第二次化形之间隔着三五载也是有的,她便放心下来,安心把他当狗子。
苏筱圆在院子里等他,看见在门外探头探脑的傅慎行,一把将他薅过来,对着他的小脑袋猛亲了一通:“小慎行,你妈妈考过啦!”
苏筱圆在他对面躺下,脱下袜子,用脚掀起他湿重的袍摆,隔着亵裤轻轻蹭,慢慢爬,然后钻进裤管挑弄,往前探,摸索到系带,夹住两端抽开,褪下亵裤……
第一题算是磕磕绊绊做完了。
做得这样乱七八糟八成要挂,只有后面两道题拿到高等第,才能把平均分拉上去。
正聊着,她听见另一个同属第一批的考生和朋友说话:“阵法……里面空荡荡的,就一张床……五官很奇怪,看着像个人又不太像真人,幸好没抽到唇舌交缠,对着那张怪脸怎么下得去嘴……”
来都来了,还是考完吧。
“是。”
这题不需要什么技巧,因为是防守题,纯靠定力。三道题总共五分钟,第二题的时限是五分钟,在五分钟之内不能让阵法检测到她有动情迹象,不然就会判定为不合格。
“唔……”苏筱圆看着他的唇瓣,她都快忘了傀儡人的嘴唇有多柔软,直到刚才考试阵法提醒了她。
他脱下外衣反着卷好,对自己施了个净诀,然后施咒将安插在法阵中的小秘境抽离。
大约是这两个月压抑得狠了,对傀儡人的渴望像个膨胀的气球,一瞬间便“砰”地在她脑海中炸开,元素周期表顷刻间灰飞烟灭。
苏筱圆开始回想第一题的动作要领和解题思路。
他的衣裳穿得严严实实、整整齐齐,禁欲感十足,神态却慵倦,周身仿佛萦绕着濛濛雾气,不知道是不是泡了热水澡的缘故,颧骨到眼梢一片夕烧似的薄红,唇瓣也比平时红润许多,看起来越发好亲。
这题看着简单,要做好却不容易,因为一般是用来引诱对自己有点意思但不多的目标,既不能做作又要魅惑力十足,眼神交流也很重要。
绕完衣带下一步该干啥来着?苏筱圆想不起来,只好直接解腰带,解完腰带放在一边,她才想起来应该用衣带再玩点花样,可是已经晚了,再捡起来就太不自然了。
苏筱圆闭了闭眼,算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听天由命吧!要是实在过不了,那就在云雨宗继续蹲着,直到十个月后系统判定任务失败直接噶了她。
她该对阵法说点什么吗?安慰他一下会不会加点分?会不会恼羞成怒反而扣分?
“傅停云,”她吞了口口水,“你怎么不问我实操课抽到哪些题,是怎么考的?”
雪狼听不懂人话,但是被她的快乐感染,兴奋地摇着尾巴舔她脸。
她抽到的号码在第三批,她进去考试,苏筱圆就在阵门外不远处焦急地等候着。
生命中最漫长的五分钟过去,她扶着傀儡人的肩膀慢慢从他腿上跨下来,双膝还在不停打颤。
这傀儡躯还真是不中用。
好不容易等到考试结束,闺蜜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走出来,往苏筱圆怀里一埋:“呜呜呜小圆子……”
又去水缸旁边用指尖点点它的小角:“小地魔,你说妈妈和天才有什么区别?”
不久后,她带着哭腔问:“还有多久?”
“阵法”:“尚未过半。”
苏筱圆下意识地缩回腿,看着脚底发了会儿呆才回过神来,从脱下的外衫里翻出帕子,胡乱地擦着,脸烫得快要熟了。
怎么这时候沐浴,苏筱圆有些不解,不过她不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主人,只是把好消息告诉他:“我实操课考过啦,成绩竟然还不错!”
苏筱圆忘了自己想说什么,微张着嘴,呆呆地看着他。
苏筱圆忙拍着她的背安慰:“没关系的开山,考不过就考不过了,咱们大不了回去继承家业……”
至少还能享受十个月好日子。
一边哭一边在她怀里蹭来蹭去半天,苏筱圆突然发现她光打雷不下雨,根本就没哭出眼泪,咬牙切齿:“谢开山你……”
直到第三题攒出的时间用完,门外开始提示考生离场,她才抽出舌头,在他嘴上咬了一口,飞快地起身下床,挥挥手:“再见了,阵法。”
连考试阵法都变成了他的样子,继续自欺欺人有意义吗?
苏筱圆快要忘了他只是阵法虚拟出来的形象,把他当成了真正的傅停云,合掌的刹那,她好像在他脸上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生涩无助,是因为最脆弱的地方被她掌握了吗?
阮绵绵点点头,没多想:“对手太好看也不一定是好事。”
“阵法”看似呆板,但专业实力不容小觑,唇舌的灵活不逊于真正的傀儡人。苏筱圆简直有种心脏暴露在外被他直接舔舐啃啮的错觉,一股股强烈的电流以心脏为中心,扩散到四肢百骸。
她忍不住吞咽了一下。
然后把傅二代从狗别墅里放出来,搂着雪狼的脖子猛蹭:“二代妈妈马上带你搬进豪宅!”
“阵法”僵硬地躺到床上,倚靠在引枕上,屈起腿,漆黑如墨、黯淡无光的眼睛平视着前方。
三道题里,第一题和第三题她都没和傀儡人做过实操练习,第三题还特别难,第二题倒是做过几次,但是没有一次能拿到合格成绩。
刚才她还觉得阵法人性化,现在却感觉到了用心险恶,对着这张脸要怎么防守嘛!
可惜理想很美好,苏筱圆抖了一抖,没掉下来,又一抖,还是没掉,脸涨得通红,只好像平常脱衣服一样反手拎着袖子扒下来,毫无技巧。
傀儡人不在院子里,屋子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大白天关着窗拉着窗帘。
喜欢傀儡人又怎么样呢?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她只能破罐子破摔地继续,外衫半褪不褪,手臂轻舒,震一震肩,轻轻抖一抖,轻绢外衫就应该轻盈又自然地落下。
做完第一题,不用换姿势,正好衔接第二题,倒是省了点力气。
有那么几秒钟时间她完全忘了自己是在考试,意识像奶油一样融化在他唇舌间,她下意识地哼了一声:“傅停云……”
这副样子,她简直有点怀疑刚才法阵里被她欺负到颤抖失控的那个真是他了。
苏筱圆一边穿衣服袜子一边问:“那现在做什么都不会影响考试成绩了吧?”
“恭喜主人。”傀儡人道。
苏筱圆欢呼了一声,把他扑倒在床上,鼻尖对着他的鼻尖:“那我亲你一下也可以吧?”
然而刚对上那双冰冰冷的眼睛,呼吸立刻就乱了,大脑一片空白,手也哆嗦起来。
苏筱圆调整了一下呼吸,手指轻轻抚弄衣襟,挑开一点,微露一点心衣上的刺绣,然后滑到腰间,用手指绕着衣带,轻轻咬唇,抬起眼皮看向“傅停云”的眼睛,臆想自己眼神会拉丝。
她只能自己抓着他的胳膊爬起来,甩掉还挂在一只脚踝上的罪魁祸裤,抬腿跨坐到傀儡人腿上。至此身上还剩一件半透的心衣,因为诱惑讲究的就是犹抱琵琶半遮面。
苏筱圆也大惑不解:“不知道啊,可能每个人都不一样?”
阮绵绵拔腿就跑,苏筱圆在后面追,两人打打闹闹跑到渡口,搭船回了宿舍。
“啊啊啊啊啊——”阮绵绵比她还激动,抱着她脖子在她脸上猛亲了一口,“你也太厉害了!对了,阵法里有什么?”
一切都在袍摆的遮掩下发生,用足弓和脚趾感受他漂亮颀长的腿部肌肉渐渐紧绷,硬得像石头,轻轻颤抖。
“阵法”凉凉道:“请道友继续答题。”
阮绵绵小声道:“怎么和你的差那么多?”
窗帘仍旧低垂着,阳光从织物的经纬中漏进来,把小小的屋子渲染出一种爱情电影的氛围。
第三题还有做的必要吗?
苏筱圆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后背沁出冷汗,心思又回到了考试上。
苏筱圆隔着门唤了一声:“傅停云,你在干嘛?”
苏筱圆努力把眼泪憋回去,定了定神,开始做第二道题。
不等他回答,她便狡猾地吻了上去,完全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阵法看了她一眼,冷冰冰地道:“第一题乙等一级,第二题丙等二级,第三题甲等一级。恭喜道友,考试合格。”
她什么也不敢说,一条帕子不够擦,她趁着他还在喘息,悄悄在他裤腿上擦了擦。
事已至此,只能在亵裤上扳回一分,前面都挺顺利,可惜抬脚的时候太过紧张,功亏一篑地绊了一下,苏筱圆整个人失去平衡,以金鸡独立的姿势摔到了“阵法”身上。
阮绵绵立刻迎了上来:“怎么样小圆子?”
直至送到唇边,“阵法”似乎才被触动了什么程序,启开双唇。
“在沐浴。”傀儡人的声音闷闷的。
“这算是考完了吗?”她小心翼翼地问,“等第可以告诉我吗?”
……
苏筱圆走到门外还有些晕乎乎的,脚像踩在棉花上,她不敢相信自己高分通过了实操考试,考完还把阵法压在床上亲。
苏筱圆忍不住笑:“过了!”
阮绵绵轻轻发抖:“我阿娘说过通不过内门式会把我剁碎喂狗嘤嘤嘤……”
苏筱圆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