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意外收获
比成人伸直手臂还长些的深洞,大概有三米的样子,里面扎着一只血淋淋的野猪。
野猪不知困在这陷阱里几日,尖尖的竹子插进肚子里,流出的血染红一片,听到动静后也只是低声的“吼吼”两声,奄奄一息的样子。
谭千月一个脚滑,差点摔在野猪的身上,吓得她腿软,趴扶在坑边一动不敢动,身上一点力气没有,喊江宴的声音都是有气无力。
江宴听到她的声音抬头望去,没看到谭千月的身影,奔着刚刚的山楂树几步快跑过去,才听见谭千月微弱的呼救声。
“别跑,有陷阱。”怕江宴一个不小心也掉进去,谭千月急忙开口。
江宴这才发现她的位置,她半个身子掉进一个长满野草的陷阱里,全靠抓住东倒西歪的杂草吃力,紧靠在洞口的边缘。
江宴急忙弯腰抓住她的两个肩膀将人提起来,谭千月双脚落地的时候抱着江宴大哭。
“呜呜呜呜呜呜呜……。”谭千月吓坏了,双手紧紧抓住江宴的衣裳。
“好了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下次不要乱走了,野外什么都能碰到。”江宴好一阵后怕,是她大意了,以为能看到的地方就很安全。
“猪猪!”谭千月不回头,手却指着自己的身后。
“什么猪猪?”江宴只看到了陷阱的边缘,与谭千月的半个身子。
“猪……猪……里面有野猪。”谭千月依旧没回头。
“野猪?”江宴恍然大悟,这里是个猎人挖的陷阱,只是周围长满了杂草,看着也不像最近刚挖的。
“你在这等我,我过去看看。”她将谭千月扶到大树旁边坐好。
“一定小心啊!”谭千月眸子里还带着细碎的泪光。
“好,知道了。”江宴又走了回去。
探着身子往下一看,好家伙,一只黑皮大野猪,看着至少有二百斤,掉进陷阱后血流了一地,大概是挣扎过后越陷越深,可能已经硬抗了几日,还剩下最后半口气,不能嚎叫只有微弱的哼唧声。
“大人,大人,这里有头野猪啊!”江宴向桑榆招手。
“野猪?”桑榆大惊,赶紧带人前来。
官差们看着野猪一个个也很兴奋,路上虽然偶尔能吃点油水,但哪有大块肉香。
“我们怎么将它带回去?”桑榆看着好不容易拽上来的庞然大物,又是血又是土难不成要背回去?
“这好办,这山里藤蔓多,加些干草编个套子拽回去。”江宴给出个方法。
“还是你有办法,这次真是解决了我们的大难题。”没想到只是进山寻了一圈便什么都齐了,这江姑娘还真是个福星,桑榆往日正经端正的脸上,嘴角乐到了耳根。
随后,兵分两路四个人拽着野猪,剩下人挖草药,大概两个时辰才回到安营扎寨的地方。
“大人,大人。”桑榆急急忙忙去想苗凤卿汇报今日的成果。
“怎么样?可有收获?”苗凤卿起身几步,若今日不行,明日便要派人骑马去前面的镇子买药,就是不知道病人等不等的了。
“有……有……。”桑榆喘着粗气。
“慢慢说。”听说这趟有收货,苗大人面带喜色。
“这趟上山,江姑娘不但带领我们找到了治疗病人的草药,还捡到了一头大野猪。”桑榆看着苗大人,两眼冒光。
“还捡了野猪?竟然如此幸运当真是解了燃眉之急。”苗大人说着便往外走,查看草药与野猪。
“这次多亏了江姑娘,才让我们有了转机。”苗凤卿看江宴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温度。
“都是碰巧的事,草药具体有没有效果,也得服用后才能知晓。”江宴客气道,她可不敢打包票,免得最后没作用还落下一身的埋怨,尽管她准备放些卢大夫的药粉进去。
草药的功效还是太弱了,这次的风寒来势汹汹,得猛药才行。上次谭千月喝过后效果就很不错,药到病除。
姓卢的还真有两下子。
听说山里抓到了野猪,魏班头与吕班头两人看热闹一般,慢悠悠的走过来。
“来人,将这野猪给我抬走,今日要给大伙好好开开荤,吃他个满嘴流油,可别再说哥哥亏待你们。”魏班头豪爽的大手一挥,叫自己的人将这野猪抬走。
“大人这是何意?”苗凤卿站到魏班头身前拦住他的去路。
“啊?怎么了?这野猪不是要给大伙加菜的吗?让人抬去收拾了。”魏班头黑黑的脸皮比城墙还厚。
“确实是能给大伙吃顿油水,刚好病人们的身体太弱,没准吃了这顿就能好起来,我这边已经去打水了,就不麻烦魏大人费心了。”苗凤卿给了手下一个眼神,魏班头的人抢不到野猪。
魏班头见她阻拦,立刻冷下脸来,有压迫感的看着苗凤卿。
“桑榆带着江姑娘去给野猪脱毛。”苗凤卿装眼瞎,看不见魏班头的脸色,直接吩咐众人烧水褪毛,熬煮草药。
魏班头气的胸前上下起伏,半晌甩袖离去。
犯人门听说找到了草药,一个个又硬撑着精神了些,不严重的还会起身帮着干活,一时之间还真有些热闹。
江宴想的却是另一件事,帐篷里病人太多,今晚最好分开住。
空地架上两口大铁锅,赶路的队伍会尽量停在有水源的地方休息,有条件的也会备上一辆小水车,存两三的清水保证能按时吃饭。
野猪被拉去河边清理,初秋的河水冰凉刺骨。
等到十一月中寻怕是河水都要结冰,到时候冰天雪地更是艰难。
滚烫的开水,一瓢瓢浇在野猪身上,找了几块平整一点的石头开始搓野猪毛。
江宴跟着桑榆在忙,谭千月回到应红与苏姑娘身边休息。
“这头野猪当真够肥呀,要是没受这几天的罪估计更肥。”伙夫满意的拍了拍野猪厚实的肥肉。
“就是皮有点厚。”另一名伙夫插话道。
“呃……大人可说了要怎么做?”伙夫还想大展身手。
“大人的意思是直接熬肉汤,对病人最是温补。”江宴想了想道,病人不能吃太油腻的,但流放的犯人除外,他们再不吃口好的,怕是一场风寒便能带走。
“熬汤也成,一大锅的肉汤要多香有多香。”伙夫是个随和好说话的主。
江宴帮着分猪肉,虽然味道很大但不妨碍它煮熟后吃着香。
两人分猪肉的时候,江宴看准一块肥瘦相间的好肉,大概有十斤,袖子一遮没了,进库房了。
她家娘子差点掉下去,才换来的这头野猪,怎么不值几块肉吃,看了看又藏了一块大骨头,有机会给大小姐煲汤。
“我去看看草药。”偷肉的目的达到后抬脚便溜了,那边的大锅里还煮着切成小片的防风,她得去给加点料,至于后果如何,她这个蒙古大夫也算尽力了,再不行就是命该如此。
这药粉估计是卢音的个人爱好,虽然另类不过还蛮好用的,简直太方便了。
治疗风寒的药粉还有十小包,肉疼的倒进去七包,给自己留了三包救急。药粉刚一倒进去,苦味瞬间冲进鼻腔,让人胆战心惊的苦。
今日提前搭起帐篷休息,病了的二十几人被搀扶着进了帐篷,基本都有家人照看。
昨日又挤又有味道的帐篷,江宴实在不愿再回,而且这次都是病人更不敢回了,到了夜里还得另寻它处过夜。
经过几次的努力,江宴成功的在官差与苗凤卿那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想来以后说话方便一些。
太阳渐渐落下,唯一的热度也跟着消失了,铁锅里传来的香味在这个饥肠辘辘的时刻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野猪肉被切成了一口一个的小快,猪骨头,猪蹄子,猪头,猪尾巴,猪心,猪肝,猪肺,全部乱炖在锅里,放了几把粗盐用木头搅动,浓浓的肉香馋的所有人都“坐立难安”。
草药早就熬好晾在一边,这边的肉汤足足烧了六根粗木头,整整煮了将近一个半时辰,光是上层亮亮的荤油便有一个指肚那么厚,软烂小块的猪肉在油汤里翻腾着,咕嘟咕嘟冒泡的声音叫人听了都能想象出肉汤的味道。
江宴找到桑榆提醒道:“肉汤上面的油不要给病人喝,要下面清爽一点的才可。”
“好,病人的确不能吃的太油腻。”桑榆点头。
拿来大碗,挑出几块带肉的骨头,肥瘦相间卖相好的五花给苗大人与两个班头送去。
无论心里如何看待,面子上总不好让那伙人看出来,以免找麻烦。
整整一大锅的肉汤香飘十里,所有人都按耐不住的往这边挤。
因为江宴二人算是功臣,桑榆特意挑了些好的给二人盛了两碗,江宴端着肉汤领着谭千月找了人少的空地,准备吃饭。
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尾巴。
让官差排队先盛,犯人在后面,但都是一勺肉两勺汤,由桑榆亲自动手分肉,谁也别想不规矩。
大碗很烫,被江宴放在了石头上,与桑榆借了三个勺子,三人蹲在大石头的周围准备吃肉喝汤。
带着油花的纯肉汤,放在以前谭千月是没办法下咽的,如今竟然还带了一丝期待,应该会好吃吧?
这时,江宴从怀里掏出三个温热的馒头,谭千月眼神亮了。
“哪来的?”
“火夫那里用银子偷偷换的,大人们总要吃好的。”江宴神色自然的胡说八道,让人看不出一点破绽。
“真的能换到?”谭千月有点吃惊。
“他们也要挣银子的!”
“也是!”谭千月点头。
“快吃吧,别让其他人看见!”
“嗯。”
三人互相围成一个圈,低头吃饭。
野猪的肉没那么好嚼,不过大火煮了一个半时辰这会进嘴刚刚好。
与圈养的猪在口感上略有不同,但粗盐放的足咬上一口只有咸香的味道。
谭千月撇开油花,用勺子尝尝肉汤,还挺鲜香。一口馒头一口肉已是这流放路上难得的美食,果然人的适应能力是无穷的。
喝汤吃肉的时候,完全忘记了让自己吓到瘫软的猪兄。
傍晚的旷野中,所有人都捧着碗吃肉喝汤,竟然也是一派平和安逸的景象。
草药早就熬好了,用火星子温着,只等饭后给病人发上一碗,是好是坏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夜里,帐篷内全是咳嗽的声音,真是除了亲人没人能受得了。
江宴苦大仇深的看着帐篷,迟迟不肯进去,苗凤卿用孩子把苏荷骗走了。
北方十月的晚上,冷风吹的透心凉。
“怎么办?”谭千月侧头看看江宴。
这时,苏景带着孙姨娘走近江宴。
“江姑娘,那日跟着你学会了编草垫,今日与阿娘编了两个大些的草垫子,天色晚了这个给你们用吧。”苏景在一旁见江宴迟迟不进帐篷,便知道她不愿意住进去。
便将自己忙了*两日的东西,分给她们一个应急。
看着苏景手里的草垫子,虽然七扭八歪但能挡风。
“那就不客气了,先借用两日。”
“说什么借用,本就漫山遍野都是的东西。”
“那好,谢了!”江宴冲他点头后,拎着一大一小的草垫子走去靠近桑榆帐篷的位置,她不信任魏班头一行人,得靠苗大人的队伍近一些。
江宴找了一棵树下,将小的草垫子铺好,蜷缩着躺下三个人差不多,再用大一些的草垫子将这块地方围成一个半圆。
就在她固定草垫子的时候,走来两个巡逻的官差。
“干什么呢?”官差大声的斥责。
“呦,大人,这不是帐篷里都病了嘛,小的寻思着用干草在外头对付对付算了,省着过了病又给大人添麻烦。”江宴亲切的拉着官差往前走了两步,从袖子里掏出一两的碎银递过去。
“大人就行个方便,路过村镇买点酒喝。”江宴真诚又谦卑道。
听见叫自己大人,官差内心带着隐隐的骄傲,一时之间腰杆都挺直了。
不着痕迹的接过银子,语气也不再强横道:“别耍花样,夜里我们都是有人巡逻的。”
“是是是,一定不会,就是在这边窝一宿。”
“那好,回去吧!”说完,官差摸着兜走了。
原来这种好处都是班头的,如今他们二人也能存点油水,瞬间乐呵呵的离开了,何况今日还吃了肉本就心情好。
见人走了,谭千月提着的心才放下。
江宴继续固定草垫子,这个帐篷得尽快落实了。
三人靠着大树,依旧是往常的位置,看着头顶的夜空又将就了一夜。
又五日,终于到了毅县,这里明显比上一个县富庶,班头与苗大人都被请去喝酒吃席。
用来招待官差的地方也很大,魏班头甚至允许犯人去洗个热水澡。
“啊呸,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一女子不屑道。
“哎,那有什么办法,毅县百姓丰衣足食,我们应该与官差们再争取两个帐篷,不然每日都挤在一起缩着腿脚,次日又要赶路简直是酷刑。”不知哪位提出了一个想法。
“对,我们应该再要两个帐篷,按家族分配,正是一家一个。”此话一出当即有人附和,不能伸直腿脚睡觉实在太累。
“谁能去与官爷们说一说?”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到了真上的时候却没有人敢出头。
半晌,一个风韵犹存的女子被推了出来。
“湘雅,你不是与那姓吕的官差走的近,要不你去与他说说?”
“这时候想起我了?平常怎么不见你们帮帮我?”女子站姿妖娆,是中书侍郎王勉家里的小妾,虽然脸型消瘦却带着天生的媚态。
“大家都是一家人,往常是没能力帮你,但你的孩子还在族里,总要为她打算一二。”王家的长辈发话了。
那女子没再反驳,虽然王家被流放,可她的孩子依旧需要族人。
“我可以去试试,但他给不给这个面子就不是我说了算的。”
“你去试试就好!”王家其他人也附和道。
今日毅县管饭,白菜炖豆腐管够,粗面馒头一人两个,犯人们也算跟着一起过节了。
官差还要多一道肉菜,这毅县属实人义,将流放的一行人招待的非常满意。
停留的两日内,那女子竟然真的拿回了新的帐篷,只不过就一个,本想按照家族分配帐篷的想法化为乌有。
不过,王家心安理得将帐篷拿走了,毕竟是王家人弄来的。
其余三家共同住在两个帐篷里,不过谭家一共也没几个人,谭雪儿带着萧姨娘,谭雪松,去了王府的队伍里,虽然不招人待见但勉强能活。
而谭舅一家本本分分的躲在一个角落,只要不挑事极容让人忽视。
谭千月与江宴等人又没挤在帐篷里,实际还是三家人共同分配了帐篷。
江宴早就拜托桑榆给她找几套破旧的衣裳过来,桑榆不知道她要这东西干什么,但还是派人去镇上找了几套,让应红交给江宴。
停留在毅县这两日,江宴开始做自己的帐篷。
将几件破衣裳撕碎,一条条,一块块,拿出针线全部拼接在黑色带棉的科技布上,应红帮着一起缝制。
“主子,这布面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要缝这些破布条啊?”应红一脸不解。
“你都说它好了,别人能看不出来吗?”江宴头也不抬继续干着。
好不好看不重要,结实保暖才行,官差给的帐篷看着大,可是再过一个月便与睡在露天没什么分别。
将这些破烂缝在上头,乞丐窝一样的东西谁惦记?
其他几家看着江宴自己用破衣裳缝帐篷,都笑话她没捞着帐篷魔怔了,用这破破烂烂的布条子妄图给自己“盖房子”。
见他们笑的越欢,江宴越是满意,怕是等到下雪后就笑不出来了!
经过两天的忙乎,江宴的“小窝”终于成型了。
四平米的长方形“新家”,高一米五,夜里睡觉不至于呼吸困难,远看像个落地的矮房子,帐篷上缝着条条块块的破衣裳,青色,灰色,黑色混成一片,偶尔还能看见两块红色的布条,带着一点点的喜气,可给这帮“贵人”们笑话坏了。
可江宴的帐篷里,连地面都是两层布的,中间还带着薄薄的一层棉花,比其他人那直接坐在土地上的帐篷不知好了多少。
唯一的缺点,便是日后江宴每天都要背着“家”走,像蜗牛一样驮着自己的“房子”。
可有了这个窝,她们便能在里面开小灶,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谭千月摸着里面舒适的手感,兴奋的想快点到晚上……!
第32章 下水救人
科技布很轻,江宴仔细的将帐篷卷好,像个豆腐块一样的绑在身上,做好的木架子有一定的重量,所有的东西加在一起二十来斤的样子。
毅县停留了两天后,整个流放的队伍又上路了,这次县令送了二十天的口粮,因为过了毅县便很少再有村镇,得走上将近一个月才有新的落脚点,所以带了近一个月的粮食,这也是他们能带走的极限,若是再多马车便拉不走了。
而且进入十月后,天气急转直下,等到十月中寻碰上雨加雪都极为常见。
江宴背着大小包袱,手拿帐篷架子,落在队伍的后头艰难前行,冷风肆虐的天气竟然走出了一身细汗。谭千月与应红相互搀扶也是走几步喘一喘,所有人都行尸走肉一般浑浑噩噩的向前。
马车上的存水用光了,得找到水源才能停下休息,好在毅县往北虽说没有村子人家,但是找两条小溪还不难,只是没有人烟的地方必定野兽成群。
越走越空旷,整个队伍也处在有点紧张的气氛中。
离开毅县时,一人发了一个粗面馒头,这都走了将近五个时辰,江宴身上的汗起了又落,都三四回了,别看东西不沉可拿着走了整整一天不是闹着玩的。
加之身上还有铁手铐的重量,简直就是酷刑,此刻她无比想念小推车。
“就在此处安营扎寨,前方两公里处有条小河,不懒的可以去摸鱼烤着吃。”天擦黑,吕班头对着官差大声喊道。
官差们欢呼的声音传来,但犯人们累到甚至不想吃饭,当然今夜大概也没有晚饭。
江宴赶紧坐在一旁的石头上休息。
“我去打点水吧?”虽然天色很暗,但她就是看得出江宴的脸色不大好。
这一路上若是没有自己,她应该轻松很多吧,不过没有自己她又怎么会被流放,谭千月心情有些低落。
走了一日,她的脚很痛,大腿又麻又木,走路也是像踩在棉花上一样无力。
“不用,我歇歇就好了,等她们搭完帐篷我们就干活。”江宴与别人错开一点时间,以免有人注意她的帐篷,虽然外表做了掩盖,可有人好奇过来瞧也容易看出破绽。
她故意将搭帐篷的地点选在桑榆帐篷的附近,这个帐篷里住着桑榆在内的二十名官差,与犯人的帐篷相似,不过多了一套被子。
江宴也认识几个脸熟的,能安全不少。
看着大部分人都进了帐篷,江宴也开始搭帐篷。
解开麻绳,抖开乱七八糟的布面,拿着撑架走进去将四角支起,帐篷便有了雏形,随后仔细固定支架将接头都互相嵌入,利落简单一个小帐篷就出现在眼前。
一米八宽,两米二长的小帐篷够三个人伸开腿脚,所有的东西都可放入其中。
苏荷因为阿绯有些不舒服去了苗大人那里照顾,苏景带着孙姨娘住在草垫子围起来的窝棚里。
江宴想着回头能换出布来,给苏家几人也搭个窝,除了算的上是朋友以外,也是为了不叫自己太另类,另类的人多了也就不奇怪了。
谭千月与应红抬着沉重的步伐进了她们的新家,虽然看不清具体的样子,但那一瞬间的暖意真是立竿见影。
草垫子也没丢,全部铺在了帐篷里,将包袱放在一旁,虽然三个人都进来有点捉襟见肘,但只要能有一个遮风挡雨小窝就让人开心不已,终于能好好伸直手脚睡个觉。
“阿宴,你不喝些热水吗?我可以带着应红去河边打水,我看已经有人去了。”谭千月知道她今日很累,想让她休息休息,再补充点水分。
“天色太晚了,你们去不安全,一会我去看看!”江宴坐在草垫子上,揉着疲惫的胳膊。
“可你需要休息,不然还是算了!”谭千月不想让江宴再干什么。
“你过来,替我捏捏胳膊,剩下的事我会看着办。”她实在抬不起来胳膊。
“哦,好!”谭千月靠近江宴,帐篷里漆黑一片她伸手胡乱摸着,江宴把胳膊递到她的手里,谭千月仔细的捏着。
应红小心翼翼的坐在二人旁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相当煞风景。
缩着身子往一边靠。
这时,江宴起身在棚顶拽下一张帘子,刚好将不大的帐篷从三分之一处隔开,她们早晚会有灯,有个隔断方便一些。
“应红,隔开的那块以后就是你的屋子了,不用往犄角旮旯里躲!”江宴笑道。
“多谢主子,多谢小姐。”应红终于不尴尬了,虽然只有一层布面但也是她自己独立的空间,应红开心的嘴角咧到耳根。
“用点力,一会我去给你们弄吃的。”黑暗中,江宴的手摸上谭千月光滑小巧的下巴,语气有点暧昧不明。
看在她累了一天的份上,谭千月没管那只不老实的手,认真给她捏着胳膊,暗暗用力。
大概一刻钟的功夫,江宴便坐起身。
“给你个好东西!”她启神秘兮兮凑近谭千月的耳边。
“什么东西?”谭千月好奇。
“你看!”说着拿出一个黑色的布袋子,将布袋抻开,里面躺着一个粉红色的“水晶石”,有半个鸡蛋大小,会发光。
在漆黑的夜里,发着微弱的粉红光亮,将人的五官都照成了粉红色。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发光?”谭千月惊讶的看着江宴手里的“大宝石”。
“是一种石头,白日里吸收了太阳的光亮,夜里便能释放出光亮。”她将粉红色的能量石举到谭千月面前,解释也是半真半假。
她也是偶然才知道这东西的用处,别说当个灯泡真不错,明日多晒晒太阳或许会更亮。
“竟然有如此宝贝的东西,简直就是夜明珠。”她从江宴的手心拿过那个漂亮的宝石。
谭千月这个理解很好,可不就是夜明珠吗!
不管什么,江宴只要想用,给它安排个合理的出身就好。
谭千月漂亮的脸,被照的妖娆妩媚,她小心翼翼将东西放在一旁,真的当成灯烛用了。
“这个石头我好喜欢,哪里来的?你怎么总是有好多奇奇怪怪的宝贝?”谭千月有点爱不释手放下又拿起来端详,谁不喜欢亮晶晶能会发光的宝石。
“呃……这个你以后就知道了!”江宴一时之间没了借口,直接耍赖。
谭千月抬眸看了她一眼,但一半的心思都集中在那颗会发光的宝石上头,以为江宴故意不说,也没往深了想。
她说的对,自己总会知道的。
应红在布帘的隔壁,很好奇小姐在说什么,但也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好奇心,不去打探。
江宴休息的差不多了,准备出去瞧瞧。
“你们在帐篷里面待着,我出去看看。”江宴起身出了帐篷。
“嗯,我们不出去!”
谭千月将帐篷的扣子挂上,与应红两人安静的呆在帐篷里,能量石发出微弱的光亮,明日她要将这个东西拿出来晒太阳,让它在夜里更亮,谭千月小心翼翼将这东西放在身边照明。
科技布的遮光效果非常好,从帐篷外面看不出一点破绽,而隔开半个帘子的应红只能觉察出非常微弱的光亮。
“小姐,是什么在发亮。”半晌应红还是没忍住问出声。
“是一个夜明珠一样的石头,以后我们夜里便能看清东西,非常漂亮。”
“奴婢没见过夜明珠,不过想来也是极难得的宝贝了。”
“我也没见过,只是听说过。”
两人小声的在聊天。
江宴出了帐篷,发现官差真的在准备捕鱼,因时常要靠近河边,火头军准备了小渔网,偶尔抓两条鱼给大人熬鱼汤喝,顺便自己也能开点小灶。
三五个官差点了一堆木头,只等同伴摸几条鱼过来架到火上烤,虽然赶路很累但烤鱼的诱惑更大。
火头军开小灶都会给魏班头,吕班头,送去一份,这样即使那边的官差心里有什么怨言也没办法说什么,想吃只能自己去弄,各凭本事。
“榆姐,这是在做什么?”江宴好奇似的凑到桑榆身边。
“在等那几人回来,说是这边河里鱼多,其他人每次路过都要抓几条打打牙祭。”桑榆坐在火堆旁漫不经心的烤着火,虽然天色漆黑一片,但江宴瞧着也就七点来钟的样子。
想起谭千月走三步要喘一喘的样子,江宴对河里的鱼动了心,不过这个天气要自己下水摸鱼那绝对不划算,她将目光定在了去捕鱼的几人身上。
她心里打着小九九,也跟去了河边,十来个官差举着火把将渔网扔进河里。江宴就站在一旁看热闹。
宋官差一回头,发现江宴溜到河边看热闹也没说什么,有不怕凉的甚至还敢在浅水处走两步。
只是没一刻钟,刚刚那位下水的官差没了踪影。
“陈兰?陈兰?”见刚刚的人影不见了,剩下的几人急了,这河水冰凉刺骨整个人掉进去不得冻坏了!
天黑,就算有火把照明也不敢跳进河里捞人,更何况都是旱鸭子。原本不深的河水,此刻像个吃人的妖怪一样张着大嘴。
“就说在岸边用网子捞捞就行了,她非要下水将网子拽远一些。”同伴担心的埋怨着。
“这下怎么办?还没看到她?”其他人也急了,私自过来捕鱼不出事还好,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出了事甚至还要受到责罚,真是祸不单行。
“有谁会水?去下面看看。”宋官差紧皱眉头焦急的问。
几个官差都摇摇头,一脸戚戚的神色,就连网子里的大鱼都没心情去收。
“陈兰?陈兰?”宋官差准备脱了鞋子下水,这河水明明看着不深的。
“陈兰大概是走到了深水处,你要小心,不然我们都下水去找找吧。”有人提议几人一起下水,互相拉着安全些。
“我们不是让那群孙子给骗了吧?”有人提出质疑。
这片河鱼多也是魏班头的人向他们透漏的,苗凤卿的队伍是第一次押送犯人去北地,除了一张地图以外对路线并不了解,而魏班头那伙人都走过几次了,这会不会是在耍他们?
“先救人,都下去看看。”
此时,离那个叫陈兰的女乾元掉进水里已有2分钟,江宴在心里估了一下时间,再找不到人就悬了。
哎,还不是饿肚子给闹的,这流放的差事是真苦,无论官差还是犯人都是又苦又累,除非像两个班头一样专吃犯人红利的。
这一趟走下来,光是银子就没少收,伙食又与旁人不同,眼下有吃有喝倒是消停,就怕等没了营生干的时候,便开始找茬。
这些想法在江宴的脑子里一闪而逝,她很快又将目光放在到了河边的几人身前。
“我会,我会水,我也可以帮着去水深处找找。”犹豫很久,她还是出声道。
宋官差看了江宴一眼,直接道:“去将这位小姐的铁链解开。”
这时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落水的姐妹等不起呀!
岸上的官差赶紧过去开了江宴的锁链。
江宴又立刻脱了囚衣,袄子,只穿着那身黑色的长衫下水。双脚进入河水的那一刻真是好冷,这个水温陈兰还能下水,真是个壮士。
她点开屏幕,找到最亮的界面,借着它的光亮走向陈兰消失的方向。
慢慢的她忽然觉得脚下的沙子很软,水位也越来越深,几个官差拉着手现在离她不远的水里。
江宴能借屏幕看清眼前的景象,这边就是陈兰最后走到的位置。
身后的几人,看着江宴的身影越来越小,胸部往下都淹没在了河里,然后就是往水里一扎进了水下,几人均是倒吸一口凉气。
想跟上前看看,可水位到了腰间便不敢再动了。
江宴忍着冰凉刺骨的冷水,在深处使劲游了两圈,亏得屏幕放在金灿灿开箱的界面,将水下照的一目了然。
没用两分钟,她真的发现了踩空的官差,她忙游过去勾着陈兰的腰带一点一点将人往回带。
她的手好像没有意识的挥着,分不清陈兰是不是清醒的。
从她落水,到大家犹豫进水,给江宴松开锁链,再到江宴水下发现她有四五分钟了,必须要快了。
江宴带着她用力往上头游,终于浮出水面。
见她真的找到了同伴,其余几人也试探着上前帮忙,大家齐心协力将人拽去了岸边。
江宴上岸后,用力按压官差的胸口,一直按一直按,约莫一刻钟后落水的官差终于有了反应,她才松了口气儿,只是湿透的身子被冷风吹了好久,牙齿都在打哆嗦。
赶紧穿回袄子,与大伙去了火堆旁烤火。
桑榆见她们一身湿漉漉的回来下了一跳。
“这怎么回事?”她严肃的问道。
“陈兰想将网子扔的远一些,特意下水去拉扯,谁知道那边的河水有深有浅,一个没留神便被淹了,多亏了这位姑娘会凫水,上来后又是一阵拍拍打打才将人救活。”宋官差将刚刚惊心动魄的事情讲述了一边。
“人没事吧?这事也是我们疏忽了,不要声张,叫人熬点姜汤去去寒。”因为抓鱼差点被淹死传出去多丢人,桑榆起身指挥着大伙悄悄回了帐篷。
“江姑娘,你也快回帐篷里缓缓吧!”湿衣裳不能穿,这个天气浑身湿透在外边烤火,还不如回去帐篷里找快干布擦擦。
“等一会姜汤好了,我派人给你送去,真是多谢!”桑榆抱歉又感激的看着江宴。
“不必多谢,大家一起赶路相互照应也是应该的。”江宴点点头。
与桑榆说了两句话后,江宴没忘记家里的那两个人还没吃晚饭,从“库房”里拿出四个馒头,一包炸鸡块,小跑着回了帐篷。
想撕两个鸭腿的,但怕谭千月看到鸭腿眼熟,吃出老家的味道就不好了……!
“开门,是我!”江宴的声音都在打着颤。
谭千月跪趴着将帐篷的扣子解开。
江宴进了帐篷后关好门,弯腰站在门口开始脱衣裳。
谭千月摸到了她身上的湿气,拿起水晶石照在江宴的身上。
就见江宴浑身都湿答答的,长衫紧紧的贴在身上,即便在粉红色的光晕下也能看出脸色不是正常的白。
“你怎么了?”谭千月连忙起身,用手摸着江宴的上身。
“没……没……没事,有人掉河里了,我跳水将人捞了上来,就是有点……冷……冷!”江宴的话语不连贯,还带着磕磕巴巴。
“这也太危险了,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往河里跳!”谭千月声音里带着责备。
“先帮我脱衣裳吧,下次不会了,这还有馒头一会你们两个先吃。”江宴把馒头塞进谭千月的怀里,连着那包鸡块。
“不吃,这馒头若是你用跳水换的,我宁愿饿死算了。”谭千月将东西放到一边,开始帮江宴脱湿衣裳。
应红坐在隔壁,这事也不好出去帮忙,只好装睡。
所有的湿衣裳全部扔在了门口,江宴穿着胸衣与短裤直接将袄子裹在身上,哆哆嗦嗦的蹲坐在草垫子上。
谭千月赶忙脱下自己的袄子,又给她裹了一层,才叫她伸开腿脚坐下。
“小姐,主子这外衣得拿出去烤烤吧,不然明日怎么赶路?”好半晌应红终于给自己找了一个活。
“啊?能烤干当然好,可是你自己出去安全吗?”谭千月有点迟疑。
“进帐篷前,我看桑榆在生火堆,我去她那边烤不会有事的。”应红回道。
“那先出去看看,如果不是她们便回来。”考虑再三,还是同意应红出去瞧瞧,不然衣裳扔在这也不会自己干,明日就真没办法了。
“嗯,我会小心的!”应红抱着江宴的两件长衫出去了。
谭千月靠近江宴,用手摸摸她的脸,冰凉。
将自己裹头发的巾子扯下,包裹江宴的长发一节一节拧干,跳进河里连发丝都在滴水。
水晶石放在一边,能看清江宴的五官,比起成亲那会好像多了点棱角,却更加出众了。
这一个月来,江宴的脸就没干净过,从水里出来一趟像擦掉灰尘的珍珠,熠熠生辉。
江宴和尚打坐般一动不动,包着两件衣裳也冷。谭千月摸上她的脸颊,感觉她的脸颊在颤。
“这里也不能点火,怎么办呀?”她急的直挠头。
江宴现在没心情与大小姐聊天,只是一味地将下巴埋进袄子里,只露出半张脸来。
白天累了一日,夜里又冻的够呛,她都要后悔跳河了。
见她不说话,谭千月以为她冻坏了,没有热水也没有火堆,身子一直冰凉怎么办。
江宴垂头捂着自己,忽然衣裳被掀开,一个温热的身子贴了上来,柔软的小手解开她的胸衣。
谭千月凑近,坐在她的身上,修长的双腿勾在她的腰间。
江宴傻眼的看着她,这人要干什么?
随后,江宴就觉得被两块暖玉贴着,挤着,温热细腻的肌肤与她冰凉的身子紧紧贴在一起,不同于袄子的宽大,是将热气直接传递给她。
“我抱你一会就不冷了,再有下次,我打断你的腿!”谭千月用温暖的上身紧紧贴着她,语气咬牙切齿。
第33章 夜遇狼群
江宴腿上盖着一件袄子,身上穿着一件袄子,只是谭千月暖宝宝一样挂在她身上,才洗过没两天的长发瀑布一样散开,还带着点淡淡的香味。
她解开衣襟,褪下胸前的遮挡,与江宴没有障碍的贴在一起,惊的江宴更说不出话来,只是用宽大的袄子将两人都罩在里面。
由觉得不够,还用力的挤她,江宴被晃的心神荡漾,双手拦在谭千月的后腰间,两人就裹着袄子紧紧贴合。
“这种事,下次不许再干了,否则我打断你的腿。”虽然动作暧昧到不像话,语气倒是没有半点拉丝。
“嗯嗯嗯,再也不会了!”江宴下巴垫在谭千月的肩头,悄悄又将她搂紧了一点。
谭千月被搂的喘不过气,不舒服的左右蹭蹭,江宴放在她腰间的手指紧了紧,更用力的捏在谭千月的侧腰。
“你搂的太紧了,我快喘不过气了!”半晌谭千月实在是受不住了,不是累死了嘛,哪里来的这么大劲,想将她的腰掐断一般。
江宴拨开她散落的长发,在她耳边引.诱道:“你再调整一下姿势就好了!”
她声音低低的像电流一般从谭千月的耳朵传到心底。
“有什么好动的,你不是很冷吗?瞎动会漏风。”谭千月有些迷茫。
“是很冷啊,所以才让你动动的,帐篷里没有风。”江宴语气不像是在调笑,有点正经。
“是吗?”谭千月半信半疑。
听话的轻轻晃动了两下腰肢,江宴修长的手指又嵌入肌肤半寸。
一种异样的感觉从顶端传来,谭千月才明白这个坏蛋为什么让她动动。
“你……你又活了是不是?”用粉拳捶在她的后背上。
“这也不能怪我呀,你自己这么过来,我又不是木头。”江宴大道理一堆。
“既然你缓过来了就放开我,一会应红该回来了。”谭千月敞着衣襟坐在江宴的怀里,这会有点难为情,贴身的棉布小衣还扔在一旁。
“你这般大胆的靠近时怎么没想着应红会看见?”江宴不放开她,手掌从后腰滑到身前,谭千月眉头一紧,暗自咬唇。
用力后退,想逃离她的掌心。
就在气氛有点灼热的时候,听见外面的脚步声,又立刻合上谭千月的衣襟,给自己的袄子也系上两颗扣子。
谭千月微喘着去开门。
“谁?”
“是我,小姐!”门外应红的声音传来,距离她出去过了两刻钟的样子。
谭千月胡乱地系上衣带,披散着长发为她开门。
江宴随手将谭千月的小衣藏起来。
“小姐,江主子的衣裳烤干了,可以穿了。桑榆那边说是煮好了姜汤,叫我过去给端来。”应红说着又小旋风一样走了。
江宴眸子微垂,一把拽过谭千月的后腰,重重吻在她的唇上。
“呜……嗯……!”谭千月被她吓了一跳。
强势的掠夺,让原本跪坐在草垫子上的谭千月腰肢一直向下压,形成了一道优美的弧度,长发散落一地。
江宴抱着她的腰,不让她倒在地上,却趁着她使不上力气可劲的欺负她。
没一会,外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谭千月急了,扭着身子不配合。
江宴还是在她的锁骨间,留下些暧昧的印记才放她离开。
“小姐,小姐!”帐篷外,应红的声音响起。
“嗯,来了!”谭千月调整气息后,去给应红开门。
接过应红手里的姜汤,转身苦大仇深的看着江宴。
不知在心里骂了她多少句。
“快喝吧!”谭千月恨不得用眼角剜她。
“你喂我喝,我不想伸手,冷!”江宴眸子亮晶晶的,声音慵懒的像个无赖。
谭千月屏气凝神,眸子微眯,走去她跟前捏着江宴的下巴,准备硬灌。
“你温柔点!”江宴看她气的像个小狮子,笑的开怀。
下一秒,姜汤对准她的嘴唇,温热辛辣的汤汁给她灌了进去,江宴赶紧张开嘴配合,大小姐是真灌她啊。
“江姑娘,我是桑榆啊。”没一会,外面又传出一道声音。
“榆姐,有什么事吗?”江宴并没有打开门。
“给你送点热汤。”桑榆小声的贴近帐篷道。
江宴打开帐篷的门,用身子挡住后面的两人,谭千月将水晶石放回黑色袋子里遮光。
“江姑娘,后面炖了鱼汤,今夜多亏了你,这碗鱼汤是她们特意给你盛的,你快接过去。”一个汤碗递过来,里面鱼肉比汤多。
江宴迅速接过大碗,转身递给谭千月。
“多谢各位姐姐惦记,今日也是有口福了。”江宴欣然收下。
“那我先回了,你慢慢吃。”桑榆送了东西后便离开。
江宴闻着浓香的鱼汤,叫谭千月将馒头拿过来准备吃饭,虽然时间有的晚了,但饿着肚子也不容易睡觉。
关好门,拿出水晶石照明,木棍做好的筷子,分了馒头准备开吃。
“都慢点吃,别被鱼刺卡到。”江宴看着粉色自带氛围感的“小灯”,总是能联想到某些很神秘不可言说的职业,其它倒是都挺好,只是鱼汤红红白白,看着说不上的颜色。
不过没关系,因为她饿了。
桑榆给她挑了两条大鱼,肉质厚实鲜美,细刺很少。
三人顾着吃饭,甚至没什么交流。
“这是什么,我怎么没吃过?”吃了炸鸡块的谭千月有点好奇,很香很好吃。
“那边给苗大人做的鸡肉饼,你若喜欢以后我学会了也给你做。”江宴边说边吃着馒头。
“像油炸过的,这里的厨子还真是有两下子。”谭千月心里是觉得,在路上吃这种东西真是好奢侈。
江宴笑笑没接话。
火候正正好好的鱼肉,好像还放了姜片,鲜美又嫩滑吃的三人心满意足。应红将空碗拿去还给桑榆时,还要了热水将水囊灌满。
回到帐篷后,江宴取出三个木头水杯,形状像个小水瓢一样,有把手。是她休息的时候用小刀抠的,江宴换来那把小刀*削铁如泥,削木头更是方便省力,这让江宴很热衷于锅碗瓢盆的手工制作,只是不能大张旗鼓要低调。
木头水杯放在草垫子上摆好,拿出三颗大红枣扔进去,再倒满热水拿起来闻一闻,嗯,开水与木头的味道。
三个人安安静静的端着水杯小饮,吃饱后还有“茶”饮,这流放的苦日子忽然也没那么苦了。
“还有不少山楂,等过两天我给娘子熬罐头吧?”刚刚将人惹急了,江宴嬉皮笑脸的讨好着。
谭千月抬头默默看她。
“罐头是个什么东西?”半晌开口。
“就是山楂罐头啊,又酸又甜放在外面冻一夜,罐头汤特别好喝。”江宴开始画大饼。
谭千月笑笑没说话,如今连喝水都要小心的时候,真的能期待别的吗!
应红喝过“茶”水后,自动闪人了,隔壁恩恩爱爱她无处藏身,这水深火热的日子真是受够了,她也要找人成亲…………!
布隔断的一头绑在帐篷的侧墙上,基本不会自己撩开。江宴换上里衣与黑色长衫,二人将两个袄子分别盖在腿上,身上,天气转凉最好不要直接穿着厚衣裳睡觉,不然次日北风会直接打透棉袄,冷到你怀疑穿的是单衣。
有了帐篷后,睡觉真的好舒服,整个空间没有一丝冷意,却能听到外面刮大风的声音,有种诡异的安宁。
没有枕头,谭千月抓过江宴的胳膊,背对着她躺的舒心。忽然想起江宴今日胳膊很累,急忙抬起头将她的手又送了回去。
江宴太累了,没多大功夫便睡熟了,谭千月偷偷转过来,将头埋进她怀里睡着。
离她们不远处,苏荷别别扭扭的坐在苗大人的马车里。中等大小的马车除了一点必要物品,便是一床被褥,加入一大一小后地方变得拥挤。
一盏油灯安静的挂在一旁,火苗跳动,将不大的地方照亮。
有点不舒服的阿绯被哄睡了,苗凤卿带着一身的冷气走进来。
“既然家妹已经睡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苏荷低着头就准备下马车,甚至都没看苗凤卿一眼。
慌乱中,更是一下子撞到了苗大人。
“我是老虎吗?你至于吓成这样?再说你走了,这小东西半夜醒了还要我来哄吗?”苗凤卿堵住出口,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苏甜紧张的抓紧袖口,依旧不看她。
谁知苗大人忽然抬手,将她推到了床边,苏荷没站稳一把坐了回去。
她第一时间是回头看了一眼阿绯,还好有点距离没压到她。
“你有病啊?”随后抬头怒瞪着苗凤卿,小声骂道。
“呵呵,终于不装啦?这猫爪子也亮出来了?”苗凤卿去抓她的手。
苏荷甩开,不给她摸。
在苗凤卿锲而不舍的非要牵手的时候,苏荷另一只手狠狠地拍在了她的手背上,纯净的眸子带着不悦看着她,倔强的百合花一般美丽中带着点破碎。
“我没想干什么,夜里太冷你睡在外面不好。”苗大人冷着的脸此刻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我住在你这里,于礼不合。”苏荷还是想起身。
却被苗凤卿两只胳膊一搭,圈在了中间,人也靠近苏荷的颈肩,吓的苏荷不敢动弹。
“于礼不合?于礼不合的事情苏姑娘也没少做吧?回去与你那兄长挤在一起就合了礼数?”灯光下那双清冷的眸子认真的看着苏荷。
身子越靠越近,苏荷却没有地方躲,后面是刚刚熟睡的孩子。
“你胡说什么,快躲开,我要回去了。”苏荷小幅度的推搡着苗凤卿,被她一把抓住手腕。
“你要走,半夜那小东西醒了,我是不会管的。”苗凤卿就是不放她离开。
这么长时间,苏荷一直将她当做空气般,真是受够了。
“不让我走是吧?那好,我留下。”苏荷抽出手直接脱了鞋子,躺在孩子的旁边。
伸手将孩子抱在怀里,闭上眼睛便没了声响。
苗凤卿觉得自己像一个逼良为娼的坏蛋,可是都退了一个月那是半点进展都没有,甚至还有点要凉的意思,这叫她如何再客气?
苗凤卿吹了灯,直接挤在了苏荷的身后,感觉到她的靠近苏荷猛地睁开眼睛,还以为她会去阿绯的另一面,真是厚脸皮。
闻到熟悉又陌生的梅花冷香,这回她彻底睡不着了。
蹭到她身后的苗大人却安稳了,也不管地方够不够用,就是挤在板床的边缘,甚至一动就会掉下去也没关系。
半晌,苏荷有人性的将孩子往里挪了挪,这才不至于让某些人空着半个身子睡觉。
一轮明月高悬,泛着冷白的光晕。
也不知过了多久,北风呼呼的拍打在帐篷上,将谭千月吓醒。
随后更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
“嗷嗷”
“嗷呜,嗷呜呜……!”一些恐怖的声音由远及近,像是狼叫,还不止一头。
江宴猛地睁开眼,下一秒便起身观察这周围的环境。
“小姐,小姐,什么动静啊?”应红的声音里甚至带了哭腔。
“听着像是狼叫。”虽然谭千月没听过狼叫,但书上就是这么描写的,低吼,悠长,带着极强的穿透力,有点凄厉,叫人听起来心里毛毛的。
“狼?那怎么办,它们会不会吃人?”应红吓的缩成了一圈。
“它们甚至还在叫同伴。”江宴其实没有多紧张,她们有二百多人,官差都带着刀,就算是狼群又能怎样?
可下一秒帐篷就被袭击了。
好大只的恶狼,直直的飞向她们的帐篷,硬是被江宴一拳打了回去。
狼群不知道帐篷里有多少人,它们只知道这里面有人,有肉。
“啊啊啊,什么东西?”
外面也开始有了声音,恶狼似乎爬上了帐篷在那奋力的撕咬。
听着上面用爪子挠布料的声音,谭千月也被吓的不敢动弹。
江宴起身准备出去看看情况,她可不想刚住一天的家,被狼咬个稀碎。
“让官差他们去对付吧,你别出去!”谭千月抓住江宴的胳膊不放。
话刚刚说完,下一秒带着攻击性的狼便压弯了帐篷,不知哪个位置碰到了谭千月的头。
“啊啊啊啊啊!”她吓的惊声尖叫,不过喊叫的也不止她一人。
“她们怕是顾不得我这里。”江宴扯开包袱拿出铁锅,隔着帐篷狠狠打在狼的身上。
“嗷呜,嗷呜!”恶狼嚎叫着从帐篷的顶端掉了下去。
官差一个个拿着刀出去,二三十只恶狼发出低低的嚎叫,漆黑的夜里一双双圆圆的眼睛,发出叫人胆寒的绿光。
见到有人出来,恶狼发疯一般往官差的身上扑去,狼的咬合力与速度能轻松的对付一个成年人,官差看见狼群也是吓得没了分寸,一时之间只会躲闪遮挡,两三轮下来才想起要拿刀挥。
外面的人越来越多,一些胆子小的都在那里尖叫,场面那叫一个乱。
大概是看见人的数量越来越多,领头的灰黑色狼王仰头嘶吼了一阵,狼群慢慢开始后退。
大概终于发现这里的人类太多,它们不能对付只能撤退。
“别去追杀,让它们走。”苗凤卿看着想要离开的狼群道,几只受伤的还好,若是直接杀了大片的狼群,怕是要被整个狼群盯上。这畜牲记仇的很,他们还要在这荒郊野岭走上一个月,被缠上就麻烦了。
“是。”
两方对峙,这边拿着大刀看着狼群慢慢后退,直到全部跑开才敢大口喘气。
听到许多人的声音后,江宴也出来看看外头的情况,还好人多狼少不然真是生死难料。
她躲避着走到了边缘。
“呜呜。”忽然脚下一深,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本以为是有狼埋伏在干草丛里,吓的浑身一个激灵,可是半天也没看到什么东西出来,只有一点点呜呜的声音。
这下江宴可纳闷了,借着月光她大着胆子扒开草丛,就见一个通体雪白的小狗,脚好像被她踩断了,小狗哆哆嗦嗦的看着她,两个巴掌大小,真的是好小一只,团起来像个球一样。
江宴弯腰将她捡起来,细细的小腿那里确实被她踩坏了,没有力气的耷拉着,嘴里还发出呜呜的声音。
想了想还是把它卷在衣摆里带走了。
“收拾东西,换个地方睡吧!”魏班头通知大家收拾帐篷启程,继续往前走。
所有人又惊又吓,开始无奈的收拾东西继续赶路。
就算再不愿意,也不敢留在被狼群攻击的地方,点上火把便开始忙活起来。
江宴三人也麻利的收拾家当,穿好衣物,江宴用一根树枝将长发挽成一个利落的单髻,便开始撤下帐篷架子。
小白狗被她扔进了袄子内侧的大口袋。
谭千月将包袱检查好,一件不落的都塞了回去,应红卷着草垫子再用藤条将两个草垫子绑成圆筒的样子。
江宴背上帐篷,手提架子,应红挂着草垫子,谭千月背着包袱,几人很快便准备就绪,混在队伍中间跟着走。
月亮的作用微弱,不足以支撑人们夜里走山路,二十多米便点个火把勉强不掉进坑里。
“呜呜,呜呜,呜呜呜。”弱小的声音从江宴的身上发出。
谭千月扭头看她。
“怎么了?”江宴回了一个眼神。
“什么声音?”谭千月敏感的问道。
“什么声音?小狗的声音。”江宴拍了拍衣兜。
“小狗?哪里来的小狗?”谭千月不解。
“你看!”江宴掀开里面的袄子,衣兜里赫然放着一团白色毛茸茸的东西。
“这什么呀?”谭千月不可置信的看着江宴。
“债主,我刚刚把这东西的腿踩伤了,这会估计瘸了。”江宴探着身子回道。
“那给我再看看?”谭千月将手摸向江宴的里兜。
“等等,一会到了休息的地方再说。”江宴牵着她的手,在漆黑的夜里往前走。
第34章 赶路日常
黑漆漆的小路,树木的影子恍若张牙舞爪的怪物。
谭千月跟着江宴艰难的在干草丛里走着,天黑看不见路,脚很容易被野草套住,没黄透的野草想将腿拔出来都要费些力气。后半夜赶路,除了疲惫的脚步声,再也没有其它动静。
这会可以说是饥寒交迫,犯人们的脚底都似有千金重。
“小心点脚下,坑坑洼洼的别崴了脚,不然就扶着我的肩膀。”江宴转头吩咐道。
“嗯!”谭千月没有伸手去拽江宴,她身上的东西够多了。
大概走了两个时辰,天亮了,所有人都走不动了,就是抽鞭子都不行。
将近十二个时辰没吃什么东西,又一直在赶路,这会有不少身子骨弱得都倒地不起,官差甩了几鞭子也无济于事。
魏班头呸了一口道:“原地休息,生火做饭。”
身后一众官差都乐得去休息。
江宴找了一处空地将草垫子铺上,几个人坐在上头休息。
她将袄子里的小东西拿出来瞧瞧,雪白的毛干干净净像蒜瓣一样,稍带着硬度,没有软趴趴的贴在身上。
琥珀色的眼睛闪着炯炯有神的光亮,一脸呆呆的看着江宴。
“我瞧瞧,它可真漂亮。”谭千月探头过来瞧。
“是啊,眼睛与你的很像。”
“你说我是狗?”谭千月瞪向江宴。
“我可没说!”江宴摊手。
“不过它真的是狗吗?狼群里怎么会有狗?”谭千月疑惑的看去。
“谁知道呢!”江宴低头又看了看毛色雪白的小东西,那群狼会不会发现家被偷了?
不过这明显看着不像一个品种的,应该不是它们的吧?江宴偷偷地想。
今日的大锅饭明显有改善,土豆白菜炖了一锅,粗面馒头做的也比往常大了些,所有人都饥肠辘辘的等着。
二十多个火头军场将场面铺的很大,三口大锅同时支上,前一天发面的大缸搬出来,开始贴粗面饼子。
江宴仔细观察了“小白狗”的腿,稍微用手捏了捏,就见它虚弱的“呜呜”,头还往江宴的手里拱,还怪粘人的。
江宴在帐篷上扯下几条破布,将那只受伤的腿包的结结实实。
等饭的功夫,用草编了一个嘴套给它挂上,省着它离肉皮近给自己咬了。
小白狗很不适应的看着她“呜呜”叫,还用小脑袋拱着想将这东西拱掉。
“不行哦,弄掉的话就将你扔去那锅里炖了。”江宴严厉的看着它。
小白狗似乎明白了江宴的意思,撅着屁.股后退,贴到了谭千月的身上,谭千月稀罕的将它抱起用衣裳遮挡着,一遍一遍顺着它的毛发。
“它是不是饿了?”小狗一直哼唧,还用嘴去拱谭千月的手心。
“天黑,我给它熬点肉粥,给你们也熬点。上次的野猪肉我留了些,切成很小风干了两块。”走了一个月,底子都走没了,再不加营养日后怕亏了身子。
“我们?”谭千月听到她还要吃狗剩,一脸问号的看着她。
“我也吃!”江宴笑笑。
“哼。”大小姐开始有心情耍点小性子,说明她正在从这场变故中释怀。
因为昨夜只睡了两三个时辰,今日吃饭的时间长了一倍,算是休息。
可太阳升起后,依旧是要赶路。
又是一日,走过树木茂密的林子,一路上看到野果子,马铃薯,甚至是野鸡野兔,顺手的话也会全部都带走,当然都是官差在弄,犯人没有随便乱走的权利。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四个时辰,从艳阳高照走到暮色沉沉,又到了安营扎寨的时候。
今夜会派二十个官差轮流巡逻,以免再遇到野兽袭击。
所有人去打水后都是早早的回去休息,路过毅县的时候苗大人给所有人配了喝水的竹筒,后面路过水源时都可以打点水自己带在身上。
渴了一天的犯人顾不得河水是否干净,用手捧起来就喝。
“一会烧两锅开水,给大伙分一分,生水喝多了容易生病。”苗凤卿对桑榆吩咐道。
“有什么用,这一路上哪有一直喝开水的条件。”吕班头嘲讽道。
要二百多人全部喝开水,确实没办法做到,除非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在烧水,这是不可能的。
“有一次算一次!”苗凤卿没去看吕班头那张让人倒胃口的脸。
“哼,装什么菩萨,等靠近北地的时候,在地上抓一把雪就行,哈哈哈哈。”吕班头嘲笑着离开了。
“架锅,烧水。”这几个字,她说的格外有力。
江宴在搭自己的帐篷,草垫子生硬不舒服,谭千月躺在上面总要来回翻身,江宴有心弄个棉被,过了这个月就到了冬季,被子是早晚都要准备的,不如早点用上更好。
只是怎么掩人耳目成了最大的问题。
就在几人刚刚准备在帐篷里休息的时候,外面来了无速之客。
“千月,千月,我是姨娘啊,我与你妹妹来投奔你,快让我们进去吧,外面怪冷的。”萧姨娘的声音犹如毒蛇一般,让谭千月听的一个激灵。
“我出去会会她?”江宴看见谭千月不舒服,询问道。
“没事,我不出去,她还以为我怕了她!”谭千月打开帐篷的门,萧姨娘顺势就想往里闯。
被站在后面的江宴一把推出了老远。
“哎呦,哎呦,杀人了!”萧姨娘倒地开始嚎叫。
“别叫,再出声我便一刀捅进去。”说着用小刀抵在萧姨娘的脖子上。
“你你你……你你……你怎可如此对我,若不是当初阴错阳差我就是你的阿娘,你这是要杀了长辈?”萧姨娘的声音立刻小了不少,却依旧大胆发言。
“我与你,与你的女儿没有一点关系,别让我真的将你捅死在这,你知道官差对犯人的态度,不会在乎任何人的死活。”江宴厉色警告道。
“千月,你是谭家的长女,不能丢下我们啊,别的府上都有自己的落脚地,我们就是因为没在一起才会落单,连个帐篷都没捞到。我们不嫌弃你这里又破又小,一家人还是在一起的好,你说是不是?”萧姨娘露出讨好的笑,看着谭千月。
“萧红,我没办法与豺狼虎豹住在一起,趁早歇了这条心吧,你以为说两句什么都是一家人的话,我就能忘了你是什么人?”谭千月不给她半点幻想的余地。
萧姨娘一脸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的表情。
“千月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说到底这江宴还是你妹妹让给你的,不然哪有你这一路的舒服,雪儿还要在那司马家替你做牛做马,被婆母欺负,这都是她在替你受苦。”萧红恶狠狠的看着谭千月。
江宴上手伸开萧姨娘与谭千月的距离,“你是真不怕死啊,在我的地盘胡说些什么,快滚,别逼我动手。”
江宴目光带着狠厉看着坐在地上的萧姨娘,拳头紧紧的撰着,生怕自己控制不住一拳打她个半死。
这时司马婧走过来,眸色复杂的看了谭千月一眼。
“千月……。”她犹豫的开口。
“将你媳妇的老娘带走,我便还认识你!”谭千月嫌弃的看着两人,司马婧这一路憔悴的像老了十岁,媳妇一家也不让人省心。
“好。”司马婧点点头。
“走吧,不然今夜阿娘与小妹怕是要睡在外头了。”司马婧面无表情的威胁萧姨娘。
萧姨娘穿着破破烂烂的囚衣,头发更是打不开的死结,哪有半点相府夫人的模样。
听了司马婧的话,心里有些害怕的。
虽然她们挤在司马家的帐篷里,地方很小,可若是在外头,岂不是要被狼吃了?
萧姨娘踉跄着起身,赖上谭千月的计划落空了,恶毒的眼神一转道:“千月,当初你们换亲之前,这江宴可是对我家雪儿情有独钟,专门跑来看了她好几次,不过都被我拦在了外头,毕竟雪儿是个温婉知礼数的姑娘,与你过日子怕也是退而求其次,毕竟第一次中意的人谁都无法替代。”萧姨娘抢不到帐篷,又将目标定在了江宴身上,她想抢人。
谭千月像个木头人一样,听完她的挑拨一点反应没有。
江宴气到脸色涨红。
“走吧,我们回去。”谭千月拉着江宴回了帐篷。
“娘子,那老太婆污蔑我,我没有。”江宴冤枉,她气到眼眶泛红看着娘子。
“我又没信,看你气的。”谭千月用手掌放在她眼眶周围揉着。
“我去打死她,真是祸害遗千年。”江宴真想一拳将那该死的打到咽气。
“她是该死,可不能死在我们手上,别气了,我相信你还是分的清牡丹与野花哪个香。”谭千月用手指点在江宴的额头上,萧姨娘似乎没有影响到她。
“嗯,还好娘子信我。”江宴委屈巴巴的,亏的她信誉还成。
谭千月转身,眸色幽深,她越来越觉得那药与萧姨娘有关,至于为什么没直接用毒药,估计是没那胆量让她直接死?那么她娘亲的去世真的与她没关系吗?谭千月有些迷茫。
“我去准备吃的,你们先休息,这个东西给你玩。”说着将那雪白的团子掏出来放在谭千月的怀里。
“呀?好啊。”谭千月接过那团毛茸茸的软球,眼睛亮了。
两人一狗躲在帐篷里休息,小狗饿到没力气,像张饼一样瘫在谭千月的手上,嘴上还带着罩子防止它要人,小东西委屈的在哭一样,呜呜个不停。
“江宴,你快些哦,我怕它要挺不住了。”谭千月催促道。
“没事,饿两顿不会怎样,没准它是装的。”江宴不以为意。
谭千月无语的看着她。
江宴出了帐篷,得研究今晚的夜宵,白米与肉都有就差在锅上,虽然铁锅有了,但怎么才能在帐篷里煮粥,还缺个铁架子与燃料,总不能在那么小的地方烧木头吧?
江宴犯愁啊,可无论有多难这饭总得吃,守着一堆食物还能饿死怎么着。
她跟着大伙去打水,蹲在河边想起一样东西,于是她将上次换来的燃烧石取出来,既然说是燃烧石那总能点着的吧?
江宴看着手里黑煤球一样的东西陷入沉思,不知道这东西要怎么用,片刻后没什么技巧直接拿出火折子硬点,没想到这东西及容易点着,小火苗从点火的地方四处扩散,慢慢整个石头都燃了起来。江宴急忙吹灭,将东西收好。
很幸运火苗不是蓝色的,能正常使用。
这东西有了,锅架子今日先找几快石头对付一下,回头得换一个出来。
江宴抱着几块石头回去,谭千月一脸的问号。
“得用它搭个锅,我们才能吃饭呀!”江宴指了指一大两小的石头。
“我能干点什么?”看着饿到没气的小狗,谭千月盼着早点吃上东西。
“不用,我很快,你先去休息,这里地方太窄不方便。”江宴边说边干。
燃烧石放在平整一点的石头上,两边又立着搭上两块小一点的石头,带水的铁锅架中间,点火扣盖一气呵成,自己挡住了身后的视线就等水开下米。
“你烧的什么,燃的这么快,还没有烟味?”谭千月昨夜没休息好今日脚都肿了,很酸很疼。
“昨夜不是救了一个官差吗?今日厚着脸皮跟她借了点东西。”
“呃……真是难为你了。”谭千月讪讪的笑了,有种莫名其妙的心虚。
拿过包袱,抓了三把白米下锅,切了一小块猪肉,快速的切碎扔进锅里与白米一起熬煮,加点粗盐,加点伙夫那点顺的野葱,扣上锅盖等上两刻钟的功夫就该差不多了。
摸了摸托底的石头很烫,别浪费,从库房找出两个洗好的土豆,一刀从中间切开贴在石头上,完成一切后就像做贼一样,盼着夜宵快点熟吃过后好毁尸灭迹。
因为前面烧着火,应红与谭千月老老实实的坐在后面,不敢瞎动,也没有可以活动的空间。
慢慢的不大的空间里充满了香味,肉粥的味道将人的馋虫都勾了出来,还混合着烤土豆的味道,就连小狗都闻出了食物的香气,不再像一块饼子似的摊再谭千月的怀里。挥着爪子想上前,亏的谭千月抱的紧,不然真怕它跳进锅里给大伙加餐。
两刻钟时间不长,可几人好像等了半天一样漫长。
“好了好了,拿碗来吧。”江宴搅动着肉粥,有点浓稠。
应红将小水瓢递过去,没错,就是之前几人喝茶的那个东西,比小碗要再小上一圈,但是圆圆的肚子容量大,还带把手方便端着。
江宴扒下烤的外焦里嫩的土豆一个回头,三个人的小水瓢被狗占了一个……。
“要不你用锅直接吃?”谭千月抱歉的看着江宴。
江宴看看她,再看看狗,觉得自己失宠了,才一天而已就地位不保了。
“我是看你累了一天,用锅吃的多一点。”谭千月也觉得自己越描越黑。
江宴瞪了瞪正在碗边试探的小狗子,那团子好似感应到了什么,又撅着屁.股往后退,但食物就在眼前好不甘心,退到谭千月的腿边一直拱。
“它为何好像怕你?”谭千月捞起团子重新放回饭碗前。
“大概是记得我将它的腿踩坏了。”江宴猜测道。
“原来如此。”谭千月恍然大悟。
疲劳了一天的身体,此刻坐在草垫子上喝着白米肉粥,从舌尖熨烫到心底,是精神与身体上的双重安慰。
加了野葱的口味让人食欲大增,夹起烤土豆咬了一口,热的,软的,外面一层有点焦吃起来带着嚼头,越嚼越香。
“烤土豆味道很好,为何从前在府上没吃过这种做法?”谭千月看向应红。
“小姐,别说府上,就连庄子上的农户也不会吃没滋没味的烤土豆,又或者说江主子做的吃食,我家小姐格外喜欢。”应红似乎与江宴混熟了,还敢开两句玩笑。
“你不爱吃啊?不爱吃那里刚好来了新朋友。”谭千月被她调笑的有点不好意思,用下巴点了团子一下。
“别别别,我爱吃,我也爱吃。”应红急忙表态。
江宴装作没听见主仆二人的打趣。
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燃烧石用的很节省,看样子至少还能用七八次,这是个好东西将它放在一边,明日用破布包上带走,也省了日日去找柴火。
夜里躺下后,谭千月坐起来捏着脚,刚刚太饿吃饭的时候不觉得,可眼下到了睡觉的时候,她的脚又酸又痛,还很胀。
“怎么了,不舒服?”江宴注意到她坐起身,半天也没躺下。
“大概是路走的太多了,有点胀痛。”谭千月边捏着脚边道。
“我看看?”江宴起身脱了她的袜子,用水晶石也看不出什么,只能将肤色照的更红。
“你等我一会,我去要点热水给你泡脚,烫烫就好了。”江宴穿衣裳起身。
“都这个时辰了,哪里有热水了。”谭千月不想再节外生枝,可这种苦大小姐从未吃过,忍也忍不住。
“没事,我去看看。”说着便出去了。
“呦,这不是恩人吗?”昨日被江宴救上来的陈兰见到江宴满脸堆笑。
“还没睡呀,我过来找找热水,刚刚没赶上。”江宴熟络的上前。
“那边火还没有灭,大锅里的没了,水壶里面还有我去拿给你。”陈兰听说她想要点热水,立刻给了方便。
这时江宴趁机拿出自己库房里的盆,一会回去就说是在这借的。
没一会,江宴边端着盆往帐篷走去。
试了试水温,她将大小姐纤细的小腿露出来,抓着脚掌试探性的放进去。
“烫啊!”谭千月小声的抗议。
“烫点好,解乏!”话虽这么说,手却往上抬了抬。
“你睡吧,我帮你按按。”没一会又将那白嫩的脚丫按在水里,手指微微用力的按着。
谭千月觉得七经八脉都通了,整个人身上都热热的,非常舒服。
等一切都忙完后,江宴终于躺下了。谭千月悄悄往她身边凑凑,摸到光滑的脸颊,主动亲了一下,嘴唇柔柔的有点弹性。
“要不要我给你按按肩膀,礼尚往来嘛。”旁边还有人,谭千月克制着声线,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娇滴滴,其实此刻她是有点想撒娇的。
“那好,你按按吧,我确实需要。”江宴趴在草垫子上,拉着大小姐的手,想让她坐在自己的腰间。
谭千月不动声色,真的坐在了她的臀上,开始又捏又捶,
大概一刻钟后,便被江宴拉下去睡觉了……。
三日后,到了官差发放抑制药丸的时候,药丸一个月发一次,可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服用。
吕班头仔细打量着苏荷,眼里调戏的意味分明。
“苏姑娘,抑制的药丸没有了,想要……可以再去单独找我。”吕班头的眼神不怀好意。
“怎么到了我就没了?大人莫不是故意的?”苏荷急了,因为她真的这两日急用。
“被你看出来了?就是故意的又如何,你能与钦差大人不清不楚,给在下一个面子不过分吧?”吕班头将自己恶心的嘴脸展现的淋漓尽致,丝毫不想掩饰。
“没有就算了,正如大人所言,我也不是非要不可。”苏荷冷着脸转身就走。
第35章 借点信素
有苗大人压制,吕班头不敢硬来,苏荷恨恨地回了队伍里。
“怎么了?”苏景见她脸色难看问道。
“哦,没事!”苏荷轻轻摇头,那姓吕的明显就是在刁难她,她得赶快另想办法。
看看只有一块席子的家当,她真是欲哭无泪,幸亏将阿绯丢给了苗凤卿照顾,不然这一路要怎么办。
赶路的时候,苏荷靠近江宴小声问道:“江姑娘,你这帐篷是哪里弄的,用着真方便。”
其实,江宴做帐篷的时候苏荷有些印象,但那会她去苗大人身旁照看孩子,不是很清楚。
苏荷羡慕的看着江宴背上的帐篷,苏家三人被二房挤兑在外,与江宴三人一样境遇差不多,不愿意与府上其他人为伍。
“这个,是在毅县的时候叫官差帮忙买了几身破衣裳,粗布,自己缝的。”江宴耐心解释道,本想着给苏家也弄套帐篷,可是时机不对。
近来,她们走了好几日,真是荒无人烟,一户人家都没看到,想帮忙也没有借口。
“真是方便,有机会我也要弄一个,不然到了下雪天就麻烦了,这才走了一个月出头,要十二月才将将到达北地,怕是难熬了。”苏荷感叹道。
“是啊,还是想办法弄一个的好,苏姑娘不是与苗大人相识,怎么不让她帮忙弄一个过来,眼看着十一月了,没个地方住确实要命啊!”江宴暗搓搓的打探道。
“本也有这个想法,可眼下到了荒郊野岭的,就算她愿意也没地方去弄啊!”苏荷也犯愁。
“我看后面马车上还有盖着粮食的油布,粮食一日少过一日,将几辆马车上的油布挪一挪,不见得没有多余的,而且我这边有针线可以帮苏姑娘一起缝制个帐篷出来,等到了*下一个村镇的,再叫苗大人弄两块油布就成,也不碍什么事。”江宴绞尽脑汁给她想了一个办法。
苏荷眼睛都亮了,笑着道谢,确实粮食一日少过一日,能匀出一两块油布,只是大概又要去求钦差大人,她会不会嫌弃自己很烦?苏荷心里没底。
远处的苗凤卿骑在马上,看着苏荷与江宴有说有笑,那眼睛都快弯成了月牙,哪有见自己时的不耐烦。
苗凤卿本就清冷的神色,硬是挂上一层冰霜般叫人看了心凉。
苏荷把江宴的话记在了心里,盘算着这件事的可行性。
而江宴这边开始准备过冬的硬件,流放路上事忙她最好都提前准备出来,有了合适的时机直接亮在大众眼前即可。
树叶在慢慢变黄,到处是金黄一片,犯人穿着两三层的单衣不知能挺到几时。虽说是犯人,可他们到底有没有过冬的棉衣,是压根就没有,还是押送犯人的班头克扣了都不得而知。
江宴直播的金币又攒到了600个,最近赶路没什么新鲜东西播,金币进帐很慢。
大家麻木的拖着腿前行,除了铁链的声音,就是草地的刷刷声。
江宴点开屏幕,看着金币的数量对未知的北地,少了恐惧与焦虑,只要丰衣足食在哪里过不是过。
日常任务花金币,她又将目光定在上次换了羊毛毡袜的木门上,这个门出厚装备的机率大一些,而且更接近她如今的朝代。
一百金币撒出去,又到了激动人心的时刻,开盲盒。
蜡烛一捆,帆布挎包一个,萝卜土豆西红柿一筐,精肉10斤,板油10斤,夹心饼干2包,红薯粉100斤。
共计一百金币,钱没了,冬季装备没开出来……!
江宴看着那100斤的红薯粉目瞪口呆,她要这么多的红薯粉做什么?
咬咬牙,又划去100金币,不过这次没有随机,而是10个金币划走两次,终于看到了她心心念念的被子。
绿色军用被两床,豆腐块一样落在她眼前,就是它,江宴当即将被子放进库房。
又5个金币,5个金币这样划走30个,这次的盲盒也很有意思,尼龙袜子4双,小背心2件,居然还有内裤,只是纯棉布的内裤与现代的内裤大有不同,完全可以充数。
肥皂6个,毛线围巾1条,辣椒面10斤。
最后还剩下50个金币,江宴没了耐心直接一把撒了来什么就什么吧,她不挑。
大白兔2斤,花生糖2斤,高粱饴2斤,地瓜干10斤,带鱼2斤,花生油10斤,灰色粗布5米。
又是满满收获的一天,江宴心满意足的收了屏幕,嘴角都带着满足的傻笑。
“你在笑什么?刚刚与苏姑娘聊天让你这般开心?”谭千月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凉飕飕的。
“苏姑娘?跟她有什么关系?”江宴一头雾水。
谭千月仔细的观察着她的表情,挺真的,不似作假。
不高兴的扭头不再看她。
“她过来打听帐篷的事,我帮她出了一个主意。”江宴还没觉察出什么。
“你真是个好人。”谭千月亲切的笑着看了她一眼,没再理她。
江宴只觉得她笑的假假的,还没发现娘子已经不高兴了。
江宴也在为被子发愁,这东西不能明目张胆的拿出来用,真的叫她很难受。
次日夜里,苏荷能感觉到身上不舒服,体内有热流乱窜一般叫她脸色发烫。
信期这个事,成家的还好一些,再不济两人去草丛里片刻的功夫也就好了,可她被姓吕的刁难要去找谁,难不成真的要靠那人?
不对,她应该有药的吧?
“我出去一会!”留下一句话,苏荷离开了自家的草垫子。
“哎?小荷你去哪里?”孙姨娘忙问。
“娘,你就别问了,不会有事的。”一旁的苏景道。
“咚咚咚!”苏荷敲了敲苗凤卿的马车。
“阿姐?”一个小脑袋探头出来,眼睛亮亮的看着苏荷,大概想求抱抱。
苏荷浑身不对劲,只摸摸她的头。
苗凤卿黑着脸坐在一旁,眼神向苏荷扫去,带着浓浓的情绪。
“苏小姐,大驾光临啊!”几个字拉着长音,耐人寻味。
苏荷抬头奇怪的看着她,这么阴阳怪气的倒不像她以往的性子。
“我来……有事找大人忙帮。”苏荷没时间管她的情绪如何,她都火烧眉毛了。
“何事?”虽然生气,但没想着刁难她,还是老老实实的配合。
“我……我好像信期到了。”苏荷低头声音很小,手还在阿绯的脸上放着。
苗大人心脏砰砰跳,手心都有些发热,刚刚严厉不悦的眼神立马温柔下来。
“咳咳……那我先将这小东西送回去一会。”苗凤卿突然有些脸红,还有点慌张。
“送她回去做什么?”苏荷不解,身上的热感再一次袭来。
“她在这不方便呀?”苗大人震惊的看着苏荷。
“你给我一颗抑制的药丸就行,这东西你总有的吧?”苏荷一双清纯的大眼睛毫无杂念的看向苗凤卿。
“抑制药丸?”苗凤卿呆愣一瞬,脸上的红晕褪了些。
可在苏荷的眼里,她其实还是冷着脸没什么变化。
“怎么,没有吗?”苏荷执着的看着她。
苗凤卿慌乱的低头,假意在身上翻找。
“好像丢在哪了!”她镇定后不在意道。
“丢了?”苏荷傻眼了,这会她身子都有些软了。
“那你先把她送去我娘哪里吧!”苏荷靠在车厢内支撑着身体,她等不及了。
苗凤卿眸色渐暖,低低的嗯了一声。
天色漆黑,北风拍打在车身上带着呼呼的响动。
两人挤在狭窄的空间里,却觉得温度有些升高。
“过来些,你以前的胆子哪去了?”苗凤卿坐在床边,抓住苏荷两只纤细的手腕。
“从前你又不喜欢,怎么如今倒换了口味,想必是那才色双绝的清枝姑娘将你甩了?”苏荷的脸色明显白里透红,再加上身体的不适,她歪着头去看苗凤卿的脸,看人都是云里雾里的。
“你在胡说什么,清枝姑娘又是谁?”苗大人将她拉进怀里,皱着眉头问她。
“呵呵,装什么失忆,我在你眼里就是个杂草都不如。”苏荷似醉了一般倒在苗凤卿身上,往日清纯的眸子这会带着勾子般看着她,只是有些复杂,却更醉人。
“是你不辞而别,怎么要将帽子扣在我的头上?”苗凤卿掐着苏荷的下巴,与她对视。
“少说废话,快些借点信素。”苏荷的身子在抖,她无力的抓住苗凤卿的衣领,额头与她抵在一起。
“既然是借,会还的吧?”苗大人眸子微眯,给挂在她身上的醉猫下套。
“还,我还,快给我。”苏荷逐渐有点神志不清,在她脖颈处蹭着。
一阵温柔的百合花香味,慢慢围绕着两人周围,苏荷双手哆哆嗦嗦地想解开苗凤卿最顶端的扣子。
因为吻不到脖子,便开始与扣子较劲,神色迷离且呼吸急促。
一向镇定的苗大人呼吸也乱了,柔和的甜香叫她失神,想起了两人的最后一面。
那时的苏荷远比如今瞧着珠圆玉润,她至今还记得将她抱在怀里嫩滑又有弹性的手感。
她觉得自己讨厌她,可苗凤卿从来没觉得自己讨厌她,她大概不太会哄人开心。
回手将马车的门窗关好,看着靠在车厢上仰头的苏荷,伸出手指轻轻解开她衣领的两颗扣子。
女子细腻白皙的肌肤与粗糙破烂的囚衣形成鲜明的对比,叫人按耐不住凑上去的冲动。
直至脖颈间感受到被刺破的疼痛,半晌苏荷的神志才清醒些。
也能感受到那人在她脖颈旁一路吻着,细碎的吻似一寸寸的啃咬着她,她微喘着气起身躲开,点到为止就很好。
就在苗大人有些投入的时候,小点心跑了……!
她转身坐在床边,眼眸深邃的看着慌乱系着扣子的小白兔。
“用完就跑,你是习惯了吗?”一向正经的人,此刻带点慵懒的瞧着她,倒也没强迫她。
“不是,等下次吧,这会不方便。”苏荷水盈盈的眸子转了转,还得哄哄她,不然怎么把阿绯送回来。
“不方便?怎么不方便?”苗凤卿眼神一亮,起身靠近她,想知道答案。
“说了不方便,肯定是不方便呀!”苏荷低头急出了娇娇的奶音。
“所以,到底哪里不方便?”苗大人打破沙锅非要问到底。
“没沐浴,不方便。”苏荷被她问急了,一把推开她便跑下了马车。
苗大人愣了一瞬后,不自觉的勾起嘴角笑了。
这两日,大小姐很娇气,走过一日后身子软软的站不住,浑身哪里都痛,到了夜里帘子一拉可怜巴巴的瞧着江宴,让江宴看着心疼。
她觉得大小姐还是身子太弱了,腰细腿细一看就不是赶路的苗子,她打算给谭千月加营养,得做些好吃的给她补补。
入夜,应红熟练的去找桑榆要热水。
谭千月长发拢在一侧,软软地坐在草垫子上无精打采,可可爱爱的看着江宴干活。
江宴见应红出门了,靠近谭千月在她娇娇的小脸上亲了一下,大小姐自从劳累过度后就像个软萌的小妹妹,看起来乖乖的话也不多。
江宴瞧着格外的喜欢,但也不能让她一直如此,还得想办法改善各种条件才行。
虽然这款萌萌的软妹叫她心动,但更喜欢看大小姐盛气凌人的样子。
“我有点想你!!”江宴抱着她,一只手摸着她的脸颊。
“不是天天都在见面吗?”谭千月顺势靠在江宴的肩膀上,语气飘忽。
“是……应红不在那种。”江宴手掌在腰间徘徊。
“哈哈哈哈哈哈!”谭千月垂头,笑的前仰后合,只是声音气血不足的样子,有点像夜里来吃人的妖精。
“那没办法了,忍忍吧,哈哈哈!”谭千月又看着她笑。
“哎,去休息,去休息,我去做饭。”江宴把袄子盖在谭千月的腿上,谭千月软软地倒了下去,长发盖住了她大半个身子,在粉色光亮下诡异的漂亮。
那小东西老实的躺在她身边,看着都没有百天的样子,鼻头黑黑,耳朵圆圆。
流放开始,已经有五六个体弱的坤泽没扛过去,丧命在去北地的途中。
她这状态让江宴犯愁,管不了那么多了,将她身子调理好才是重要的。
小锅里切了西红柿丁,又打了两个蛋花,这边熬煮的功夫开始和面。小盆里的面团揉的劲道,水开后一揪一拉,不大不小的面片便抻好了,长条的面片一个个滑进锅里,与锅中的食物一起翻腾。
滚烫的汤汁飘出浓郁的香味,西红柿与蛋花一起翻滚着,用不了多久面片汤便好了。
应红争气的很,这姑娘圆润可爱,体质比小姐强的不是一点半点。
不知什么时候与桑榆那几个人混的很熟,要些热水这样的事办的很好。
“小姐,小姐,我打了热水,你快洗洗脸,洗洗手。”应红端着小水盆到谭千月跟前伺候。
打水主要也是给小姐用,就应红与江宴二人甚至吃东西也不需要洗手,但小姐还是精细些照顾的好,看着太吓人了,二人可不敢大意。
用帕子给谭千月擦脸擦手,叫她起来吃饭。
三人一狗又开始端着小水瓢吃面汤,江宴拿了三片酱牛肉放在谭千月的碗里。
“牛肉还没吃完吗?”她惊奇问道。
“这两天陈兰负责给钦差大人做饭,她与我关系好,知道我娘子身子娇弱特意给我留下的,你也不用觉得如何如何丢人,你只管吃就好。”
苗凤卿大概被江宴的锅压弯了腰。
“我没你想的那般正直,如今保命才是最重要的。”谭千月笑笑。
“这就对嘛,一切有我,你什么都不用操心。”思虑过重,也是身体的一道枷锁。
夜里,谭千月刚刚睡下,江宴拿出两床军用被,分给隔壁一条,自己这边铺了一半的位置,将谭千月抱到被子上后,将另一半又盖到了她的身上,自己晚上盖着袄子睡就很好,不觉得冷。
接触到软软的被子,谭千月终于伸展开了手脚,下意识的去摸江宴,让她离自己近一些。
“又暖又软很舒服。”迷迷糊糊中,还在与江宴说悄悄话。
江宴却有些睡不着觉,这无精打采的样子,是不是要吃些人参补一补才行?
不然再过半个月下雪了怎么办?
江宴想起发光发热的科技套餐,里面好像有一辆科技小推车,只是需要她组装一下。
于是她平躺着开始摆弄自己的库房,神奇的是这堆木不木铁不铁的东西还有说明书,要她拿那个能发电的小棍焊接,江宴玩乐高一样在屏幕上拼接,谭千月抱着她的胳膊安静的睡在旁边。
大概两刻钟的功夫,一辆带着半棚的棕灰色小推车就焊接好了,地方不大,但半躺个人够了。
忙完的江宴,收了屏幕便赶紧睡去。
次日,江宴用尽浑身的力气将两床被子压进帐篷里,其实只是做给另外两人看的,早就收进了库房,帐篷的包袱捆的再大一圈,苗凤卿等人估计都快被江宴给的锅压弯了,什么都往几人身上推,方便的很。
清晨的冷风一瞬间打透了两层单裤,手腕上的铁链都是冰凉带着寒气的,江宴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将谭千月与自己的锁链悄悄打开,好让手腕休息一下。
隔壁应红手上的江宴是不方便日日去照应的,也不想太招摇,只能让她忍忍了。
苗大人了解到苏荷被克扣了抑制的药丸,寒着脸叫手下暗中盯着几人,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要向她汇报。
圣上就是要这帮犯人吃苦受罪,所以吃穿上的苛刻她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能管官吏强迫坤泽取乐,却管不了犯人主动为自己争取什么!
那姓吕的明知道苏荷经常来这边,还故意拿捏她,想来是把她们二人当成一丘之貉了,又或者只是单纯的想挑衅她?
可无论他想干什么,都休想得逞。
还有十几日才能走出这片荒郊野岭,便也是到了十一月,但愿所有人都能撑到看见村镇的时候。
随后,苗凤卿主动找到魏班头。
“魏班头,流放北地的犯人在棉衣上头可有明确的规定?”等到下雪这单衣是如何也挺不住啊。
她昨日便将自己的棉衣给了苏荷,等碰到村镇她自然会从新置办,可犯人怎么办?
“这个……这个上头也没说啊?”魏班头一脸茫然的看着她,就不知道你能怎么办?
“那往常呢?往常是怎么解决的?我们是押送犯人到北地,可不是让他们都死在路上!”苗凤卿可不信她的鬼话。
“往年,有些是家里给了银子让官差带为置办,有些是上路前家中给送来,剩下的有人硬抗,有人扛不住,总之朝廷可没拨银子。”魏班头浑不在意犯人的死活。
“好了,我知道了!”苗凤卿转身离去,她得去想办法解决犯人过冬的棉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