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小心暧昧
魏班头一行人弄来两只兔子,江宴借着由头将库房里的小鸡偷偷拿去拔毛,她一个人蹲在没人的地方将四五斤的小鸡收拾的干干净净,鸡毛埋进土里,用一块布包好直接揣在怀里,弯着腰偷偷摸摸回了帐篷。
“你去哪里了?这么半天。”谭千月见她做贼一般回了“家。”
“自然是去给你弄好吃的,今日那边抓到几只野物,我也弄了一只鸡过来,等天黑我们炖鸡。”江宴花里胡哨的脸上全是欣喜。
“你总这样,被发现了怎么办,我不吃炖鸡也没关系。”谭千月有些担心。
“怕什么,吃进肚子里死无对证,若真因为这事找我们的麻烦,大不了我就带着你们两个半夜跑掉,就罪民与黑户还真说不上哪个过的更好。”江宴笑笑浑不在意。
谭千月没再说什么,她也不想扫兴,只是担心江宴的安全。
江宴又把自己的一家一当支上,小鸡利落的切块,手起刀落连切带剁干的利落,很快将鸡块全部放进锅里,不大的小锅里都快塞满了,连同小鸡肚子里的四五个没成型的鸡蛋。
应红兴奋的等在一旁,想帮着干点什么,却发现没有她的用武之地,完全去后面照顾小姐就好。
外面飘着炖兔子的香味,就算她这里香一点也不会被人怀疑,更何况帐篷的材质非常有私密性,不会有引人注意的味道飘出去。
每次饭后,江宴都会点上那块炭火一样的石头,帮着掩盖味道的同时也让帐篷里有点热气。
这东西非常好用,简直就是上好炭火的升级版,看来她要多备着些。
小锅里放入姜片,干葱,适当粗盐,扣上盖子一直等。
“你那姓卢的朋友靠谱吗?”炖鸡的同时,江宴想起一件事情。
“怎么突然这么问?”谭千月看向江宴,粉色灯光里那人坐的笔直,高挽着单髻,两根去掉外皮的树枝插在她的发髻上,不伦不类的打扮看着却意外的顺眼。
“你脸上那红色印记,都这么久了却一点要掉的迹象都没有,别不是擦不掉了吧?”江宴回头又看了她一眼。
“啊?会吗?若是真的下不去了可怎么办?”谭千月也有些慌了。
“所以才问那姓卢的可靠谱?”江宴笑笑,给卢大夫穿小鞋这事,她爱干。
“她平日里是爱研究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这还真不好说,怎么办啊,下不去了可怎么办啊?”谭千月从身后抓着江宴的胳膊使劲摇晃,只是劲用大了,直接将自己摔倒了江宴的后背上。
却被那人反手抱住。
“那有什么关系,你还想休了我再去找县主姐姐不成?”见她急了,江宴玩笑道。
谭千月却扒在江宴的背后不吭声,娇娇娘子最近不光身子弱,情绪也忽高忽低,江宴始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会是那毒药的后遗症吧?江宴给自己吓了一跳。
伸手摸摸她靠在自己肩上的脑袋。
“一会两个鸡腿都给你吃,好不好?”她哄孩子一样安抚她。
“呵呵呵……嗯,好。”谭千月低头用鼻子在江宴身上蹭着,想找那抹熟悉的青草味道。
锅中炖的小鸡散发出浓郁的香味,不大的空间呼吸都是肉香。
“江主子,这么香外面不会闻到吧?”应红有些担心。
“不会,放心吃好了,这个帐篷密实的很,外面闻不到。”
“那就好,那就好。”应红放心了。
这般美味,看着红红粉粉的实在是不协调,江宴奢侈的拿出一小截蜡烛点上,粉色的鸡汤瞬间回归了正常。
清淡的汤底上飘着一层金黄色的油花,油亮亮的就眼下这个生活条件来说相当有食欲。
饱满的鸡块早就炖的软烂,用手拿起一块鸡腿肉,淡黄色的肉质颤颤巍巍的香的诱人,江宴扯下一块鸡肉吹了两下喂到大小姐的嘴边。
“快尝尝,特别香。”她眼睛亮亮的望过去。
“你不怪我连累了你跟着一起受苦吗?”谭千月眼神带着一点忧伤。
“怪你做什么,现在的日子再如何,我想应是比那吴大官人的日子好过多了。”
“还有,你若是多吃些我会更高兴,别总是想用不着的。”江宴将手里的小鸡腿塞给她,自己去盛鸡汤。
谭千月那么一点多愁善感被她两句话破坏了忧伤的气氛,她也不知道自己最近为什么好矫情。
“小姐,这会还能吃上炖鸡,奴婢比过年都开心。”
“我也开心。”谭千月点头道,她怎么会不开心,她是开心的。
江宴挑出肉多的鸡块放进谭千月的碗里,自己咬了一口鸡胗,劲道,香,又喝了一口香浓的鸡汤,太鲜了,要是在配上一碗米饭就好了。
“小姐,香,真香。”应红开心的眯起眼睛,走了这么久身体早就没什么油水了。
“你喝这个。”不同于猪油,江宴把带着黄色亮油的地方盛给大小姐,鸡汤上面的油不像熬猪肉时的那般油腻腻,口味也比野猪肉的油汤强上许多。
自从被关进天牢,到现在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没有不缺油水的,冬季更是要积攒脂肪的时候,能吃上油星的日子也不多。
谭千月好看的眸子瞧了她一眼,便听话的将那鸡汤喝下,比想象中好很多,又吃了两口鸡腿,肉质软烂十分容易脱骨,鸡肉特有的香味很容易叫人满足。
看着另外两人吃的真香,她也觉得开心,跟着吃了不少。
汤圆也跟着吃上了肉,汤圆是小白狗的新名字,因为她团在一起的时候圆滚滚的。
江宴麻利的收了东西之后,三人一狗横躺在帐篷里,一动不动。
空气中,鸡汤的香味混合着燃烧炭火的味道足矣让人安心。
谭千月躺在江宴的腰间,汤圆挤在她们二人中间,应红躺在隔壁,谁都不想动。
这里就是一片桃花源,能舒服一刻是一刻。
感觉帐篷内的热气淡了,江宴用被子将谭千月包上。
“你也进来。”谭千月执拗的看着她。
江宴瞧了瞧被子的大小,她一个人连铺带盖正好,她身子弱直接睡在草垫子上会着凉。
“你先睡,我睡的时候就会进去。”江宴垂眸望向她。
“嗯,你比被子暖和。”谭千月拄着手臂起身靠近江宴耳语,越发妍丽的脸庞在粉色光亮下妖冶魅惑。
“嗯。”她弯下身子,在大小姐柔软红润的唇上轻轻一点。
近几天,谭千月虽然病病歪歪的,可是容貌却越发惹眼,江宴都觉得她不要再变漂亮了,顶级的美貌太容易招来祸事。
因为刚刚上路的时候,脸上的红痕给其他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所以后来她蒙上了布巾,别人反而会松口气,可是在江宴的精心照料下,谭千月对比其她犯人美的不是一星半点,实在招摇的显眼。
幸亏将她包的严实,还没叫旁人看出端倪。
次日,苏荷真的在苗大人那里弄来了两张油布,她兴冲冲的来找江宴,知道她这里有针线。
趁着所有人休息做饭的功夫,准备让江宴帮着弄一弄。
江宴快速的将油布割成帐篷用的大小,考虑到冬天也要煮些食物的打算,帐篷依旧是按照长方形的骨架设计,剪裁非常的简单。
应红,江宴,苏甜,苏景,加上孙姨娘,五个人一起缝,仅一刻钟的功夫帐篷便有了雏形。
这帐篷虽然没有江宴的厚实暖和,可比直接睡在露天强上太多。
至于木架子,只能夜里休息的时候再说,白天吃饭的时候可不等人,她们能抓紧时间将棚子弄出来已经很顺利了。
苏荷有些憔悴的脸上也有了笑模样。
“等到了县城在弄些棉花,下个月就好过些。”江宴暗示道。
“嗯,多谢江姑娘,我们今夜也是有帐篷的人了。”苏荷神情有一瞬间的放松。
另一头的谭雪儿,看着这边其乐融融的样子,心中暗恨。凭什么同样是流放,谭千月依旧像过去一样过着大小姐一般的生活,不用抬帐篷,不用做重活,什么都有江宴挡在前头。
谭雪儿观察过她们好多次了,去领饭时她也只是露个脸,吃食刚刚到她的手里,就会被那个不学无术的江宴端走,生怕烫掉大小姐的皮一般。
就连路上好不容易碰到的果子,都会被江宴手疾眼快的摘走,最后到谭千月的手里。就算她有心去争,可自己一个坤泽怎么抢的过一群乾元,
而自己千方百计抢回来的县主大人,则像一摊烂泥一样扶不上墙,别说照顾她,就连王妃都要交给自己照顾,甚至婆母依旧是不满意,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简直拿她当了出气筒。
这一刻,谭雪儿后悔了,那人原本应该是她的,若是能将两人再换过来就好了,谁愿意伺候刁钻刻薄的王妃,谭雪儿拖着疲惫的身子眼里像淬了毒汁般恨恨地看了几人一眼。
江宴有感应般的回头,就见谭雪儿在盯着几人,神色不明。
见江宴看过来,谭雪儿立刻换了脸色,还露出一个自以为迷人的笑。
江宴冷着脸转身,偷偷的打量她们谁知她憋着什么坏。
夜里,苗大人送来了苏荷需要的帐篷架子,几人很顺利的就将新帐篷搭好,结构上不如江宴自己的精细,所以江宴特意给了几段麻绳,夜里将支架绑紧效果也是不差的。
流放北地的地图上,早就标记好了有水源的地方,夜里休息时苗大人会让所有人去轮流打水,烧水,这样都能喝口热乎的。
江宴自然是不缺热水的,每次睡觉前她都会将第二日要用的热水烧好,水囊灌满后就直接存到库房的水缸里,也不怕变凉,用的时候也神不知鬼不觉。
搭帐篷前,江宴都会带着两人去没人的地方解手。
搭帐篷后,假意去打一盆热水,其实是她前一日就准备好存在库房水缸里的,方便大小姐洗漱。
虽然不能像从前一样泡在水里。但是擦擦洗洗有了帐篷后还是方便不少。
就连上次的野猪毛,都被江宴煮来做了三个牙刷,她甚至专门挑了白色的部分,睡前简单清洁一下牙齿,有盐水漱口。
打了热水主要也是给大小姐烫烫脚,解除一点疲劳,不然她第二日很难坚持下来。江宴与应红偶尔也泡一次,但基本上是某人用剩下的,没办法资源有限不能浪费。
几人好似在老虎的眼皮子底下过家家,将日子过得挺像那么回事。
白日里,又穿上破旧臃肿的衣裳,用看不清颜色的头巾将自己捂的密不透风。
江宴更像个收破烂的叫花子,背后扣的破布条乱七八糟,头上带着树枝,手里拿着棍子,脸上找不出一块白的地方,只有夜里方便靠近某人的时候才会洗干净。
三个人反倒是应红看着体面些,不过她暂时还是安全的。
夜里,谭千月水蛇一样躺在柔软的被子上,穿着单衣,领口处开了两颗扣子,能看见肚兜的边缘。
她侧着身子,泛着柔光的肌肤饱满的惹眼,一直牵着江宴的视线。
解开头巾的发髻有一点点松散,一派风情万种的用刚洗过的脚勾着被子。
勾了两下没勾到,便踩在江宴的腰间,用那双微微狭长又贵气的眸子暗示她,眼尾略弯微微上翘,像一只慵懒的猫。
江宴垂眸,压下明显的悸动,看了隔壁一眼,拿起被子给她盖上。
却被谭千月伸手勾住腰带给拽了下来。
两人对视着,暧昧的火花噼里啪啦。
“盖上点,冷!”江宴又整理了被子,将那惹眼的丰满替她盖好。
谭千月埋怨的看着她,随后嘟起嘴意思很明显。
江宴笑笑,觉得她最近是真粘人,好像小了好几岁。
用手指在唇上比了一个嘘,谭千月扭头不去看她。
随后却被抬着下巴,温柔的撬开唇舌,安静的空间里悄无声息的交换着彼此的气息,眼眸轻合,舌尖勾缠,不热烈却温柔缱绻。
大小姐的身子有点烫,淡淡的玫瑰香气围绕周身。
“你是不是信期到了?”江宴总觉得她最近不对劲,仔细想来与她刚刚成亲那会有点像。
“嗯……可是我吃药了啊?”谭千月水眸有些无辜,神情透着一点迷离。
“会不会是因为你之前中了那药,现在吃的抑制药丸效果被减弱了?”江宴越想越靠普,或许不是她身子弱到不行。
“不清楚,总之有点不舒服。”谭千月确实有些信期的影子,但是不严重,她也没往这方面去想。
“小姐,你到了信期为何要吃药,成了亲的人不是可以不吃抑制药丸的吗?”江宴二人说话声音正常,被隔壁的应红听到了。
她不明白小姐成亲了,为啥还要吃抑制药丸,那个东西吃多了又不好。
“你说呢?”隔壁传来江宴的声音,好大的怨气。
应红蒙上被子装睡,装聋,是啊,成亲的人信期时候好像不只是会需要信素,也可能会亲热,完了,她碍事了。
谭千月看着江宴不爽的表情,捂嘴偷笑。
次日起早,外面的干草竟然都挂上了一层晶莹的霜花,温度一夜之间下降了不少。
人们爬出帐篷,伸在外面的手指都冷的不行,穿着单衣单裤的犯人身体像被针扎一般的痛,张嘴便能看到身体里的热气变成了白雾。
一个个都在地上跺着脚,这时有棉*衣的犯人与官差就明显能站直身子,心中暗自庆幸,也隐隐的得意。
果然满足感是比较出来的。
“大人,今早吕班头将好几个坤泽叫去了自己的帐篷里。”苗大人的手下来报。
“哦?现在呢?”她就知道,这几个人不会老老实实的待着。
“都还在吕班头的帐篷里。”官差如实回应。
“走,我们也去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苗凤卿带着手下直接去了两个班头的帐篷。
“这天是越发的冷了,我知你们几个还没有棉衣,不过没关系,我这有。”吕班头一脸奸像的打量着几个小有姿色的坤泽,摇头晃脑显摆着自己那几件破棉袄,好似这会成了金子。
几个坤泽没人说话。
“当然,天下没有白拿的好处,想要棉衣的总得用东西来换,几位原来都是身份尊贵的主,这抄家之前就没留下什么值钱的东西?钱财哪里有性命重要!”吕班头想从几个犯人身上榨取些好处。
“大人,抄家时东西都被朝廷收走了,哪有能带在身上的宝贝。”一个女坤泽仗着胆子解释道。
“那,你没有值钱的东西我怎么帮你?袄子只有几件,没袄子过冬的人那么多,凭什么给你?”吕班头说的义正言辞。
那女坤泽低下了头,说这么多不就是想让自己主动送上门吗?不过外面真的好冷,没有棉衣真的会死。
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动摇。
“大人,大人,我有,我有一个玉坠,您看这个可不可以?”另一个男坤泽谄媚的从怀里掏出一块羊脂玉,期盼的看着吕班头。
吕班头懒洋洋的接过,放在手里端详了一瞬,开口道:“尚可,值一件棉衣。”
“来人,拿一件棉衣给他。”吕班头笑笑。
“呦,这里在干什么?”苗凤卿直接闯进去,对着几人笑笑,一脸好奇的问道。
吕班头见她进来脸都黑了,狠狠地瞪了守门的官差一眼。
“在商量过冬棉衣的事。”吕班头勉强解释道。
“哦?棉衣的事,吕班头有了办法?”苗凤卿一脸认真的问道。
“哎,只是手里有几件,想着分配一下。”
“那要如何分配,给谁又不给谁?”苗凤卿眼里带着质疑看向吕班头。
“大人这话问的,棉衣是本人自己花银子置办的,自然是要发给能出的起价钱的,毕竟连朝廷都没出这置办冬衣的银子,总不能指望我一个没什么油水的苦差自己掏腰包吧?”吕班头到也不瞒着,将趁火打劫的勾当说的理直气壮。
苗凤卿看了他两眼,笑了。
“那还是本官打扰了吕班头做好事?”苗凤卿莞尔。
随后又看向在场的几个坤泽道:“我只说一句,过了三四天大概就能到庄镇,届时我会给大家置办棉衣,若是连这几日也挺不下去的,请便!”
说罢,转身就离开了。
“你……你你!”吕班头看着苗凤卿离开的背影气到吐血,哪有这么来砸场子的。
第37章 突发暴雪
一夜之间,所有的草木都变成了淡黄色,被一粒粒的冰晶包裹着。阳光穿透云层,直射在被冰霜覆盖的树枝上,每根细小的枝杈都有它独特的造型。
犯人们无心欣赏任何的美景,依旧需要艰难的前行,甚至因为气候的变化更加费力。
山路崎岖难行,带着冰碴的草地很滑,碰到上坡还会打滑后退,一不留神很容易摔跤。
“啊!”在江宴身后走着的谭千月忽然脚一滑,单膝跪在一个带着尖的石头上,两层的单裤被寒风打透又狠狠磕在石头上,钻心的疼痛袭来。
“怎么了?”江宴回头。
“没事,磕到石头上了!”本就软塌塌的人,如今走路更是一瘸一拐,看着下一秒就要断气般。
过了这个小山坡,就是平整的山路,江宴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应红,揽过谭千月的腰身带着她走。
上山太费力气,大小姐怕是撑不住。
慢慢的几人落在后头,江宴把帐篷挂在身前,背着谭千月下山。
扶稳谭千月的双腿,虽然她上身穿的厚实,却也没费太多的劲,最近江宴日日负重前行早就练出了力气。
还好铁链的长度宽松,双手能活动自如,只是太长平时也很麻烦,又沉又啰嗦。
谭千月搂着她不敢乱动,生怕再加重她的负担。
太阳升高后,草地好走了许多,江宴一步一个脚印走的很稳,下坡往往比上坡更难走。
谭千月将目光落在她耳后的碎发上,被光线染成了淡淡的金色,脖颈修长因为用力两道青筋凸显,晶莹细小的汗珠点缀其中。
她用袖子轻轻在出汗的地方点了两下道:“放我下来吧,膝盖没事了。”
“等过了前面那个小坡吧!”
“嗯……!”谭千月紧抿双唇。
又三日,天空灰沉,狂风漫卷,终于看到了一座边城小镇。
在大雪来临之前,她们终于到了庄镇。
江宴看着眼前这个“破破烂烂”的镇子,眉头都皱成了川字。
队伍的方向大概是庄镇的后方,高低不一的城墙,城门也是斑斑锈迹,一个守门的老头在一旁敲着烟斗。
这瞧着不像有多余粮食的样子,从外面观察就能估计出里头的大概。
官差走过去与老头打了招呼,老头斜眼嫌弃的看了犯人们一眼,不情不愿的将后门打开。
钦差与班头要去见镇守大人,犯人们进城不能随意走动,只能去指定的禁所。
大大的土坯院子,里面两趟相连的小矮房,江宴走进屋子看了一眼,她从未见过这么老这么破的小土房,哪里都是厚厚的一层黄土,纸糊的窗户早就飞的什么都不剩了。
甚至里面还能看见上一批犯人住过的痕迹,江宴嫌弃的退了出来。
“算了算了,不能住人我们还是找快空地搭帐篷吧,我可不想去收拾一天的屋子,还要住漏风的地方。”
谭千月与应红也没意见,她们的帐篷住着挺好的,一点不漏风,盖着被子也不冷。
苏家见江宴开始搭帐篷,便紧随其后,也在隔壁支起了帐篷。
可其他人的帐篷太大,是没办法在院子里铺开的,即使院子再宽敞,也没办法容纳三个能装三十人的帐篷,只能去睡小矮屋。
况且他们在帐篷里伸不开手脚,去屋子里睡反倒舒服些,就这样大家都有了落脚地。
官差都去了隔壁的驿站,只有二十人在院子外守着犯人,到点轮换。
苗凤卿与魏班头去见了镇守大人,庄镇的衙门也透着一股穷酸样,苗凤卿心里顿时有些没底了。
“朱大人这次又来麻烦你了,真是没办法的事呀!”魏班头应该是与朱大人相熟,随口客气两句不像是陌生人之间的口吻。
“怎么又来了?不过你们来,哎,我这也真的是拮据,怕是帮不上太大的忙!”镇守是个五十岁左右的半大老头,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袄子,瞧见两人也没什么笑模样。
“朱大人,这刚刚过了秋收怎么拮据,不应该是丰收的时候?”苗凤卿出声询问道。
虽然已经看出这个镇子不太富裕的模样,可是一个镇守上来就给她们二人哭穷,那得是有多穷。
“钦差大人,您有所不知,庄镇这边年年干旱收成本来就不足其它地方的一半,最近又有马贼出没剩点不多的粮食都被抢走了,我们也是苦不堪言啊!”镇守无奈地摇摇头。
“这边竟然有马贼出没?马贼有多少人?衙门拿他们没办法吗?”苗大人惊了。
“具体有多少人也不清楚,估摸着小一百人吧,下官这里是清水衙门,连官差的俸禄都是三个月才开,就那几个歪瓜裂枣的兵丁能有什么用!”镇守表情丰富,就差拍大腿了。
给苗凤卿看的一脑门官司,这什么破地方半点好处捞不到,还似糖公鸡般要从她们身上沾点什么不成?
“那就没想着与县令大人通报,寻求支援?”苗凤卿皱眉问道。
“嗐,不用通报,不用通报!”镇守忙摆手。
“那马贼不光抢庄镇一个地方,方圆百里他们都会抢,县令大人也头疼,正在想办法!”镇守一张老脸都皱在了一起。
一旁的魏班头有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清闲,就那么看着二人交谈,好似他不需要新的补给一样。
“这……那……真是辛苦镇守了!”一时之间给苗大人也难住了,这庄镇都风雨飘摇成这个样子了,她们还来“打劫”会不会过分了点。
苗凤卿无奈的先回了禁所,名曰看管犯人,实际是回去看看苏荷。
这边的事,她还要想一想,没有过冬的衣物,粮食,她们是到不了北地的。
这次出远门,她将自己的全部家当都带在了身上,一共一千两银票。买了几车的粮食,蔬菜,与两个帐篷共花了一百两。
等到了北地,不管她回不回去都要给那冤家留下几百两的安家银子。
那么她还有三百两能置办棉衣棉裤,与接下来一个月的粮食。
虽然魏班头他们也能弄到一些粮食,可仅仅够官差糊口,分到犯人手里的只有一个小小的窝窝头,这天寒地冻的只吃一个窝窝头哪里够。
只是眼下情况有变,听镇守倒了一下午的苦水,这银子能不能花出去就不好说了……!
虽然还没到天黑,但所有人都回了遮风挡雨处休息,外面冻手又冻脚。
上午集体发了窝窝头与炖白菜,最近天气冷苗大人吩咐手下,给所有人煮了白菜汤,虽然白菜不多但至少能看见蔬菜的影子。
等天色漆黑后,江宴又开始了她的“夜生活”。
小铁锅放下,里面有她提前揉好的面团,拿出几条风干的猪肉,两个土豆,一截葱段,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一边。
谭千月在铺被子,发现将被子都给她盖后,用二人的袄子铺在草垫子上顶替褥子,被子铺在上头可以两人一起盖。
汤圆耸动着小小的身子奔着那风干的肉条就摸去,被江宴一把打了回去,还会学背着她偷东西吃了,这绝对不能惯着。
汤圆被她拍了一巴掌,呜呜着拱在谭千月的脚边,眼神还盯着小碗里面的风干肉条。
江宴拿出一块薄薄的木板,两刀将风干肉切成九快,锅热扔进去煸油,那点肉上肯给没什么油,用身子挡住后面人的视线,在“库房”里切了一块板油一起扔进锅里,小铁锅刹那间爆发出诱人的香味。
没一会就烤出两三勺的荤油,与风干的猪肉一起煸炒,香烟弥漫。
干葱段还是伙夫那里顺的,随意扯成两三段扔进小锅里,再放土豆,加适量热水炖煮。
揉好的面团,分成四份搓圆往锅边一压,四个锅贴就拍好了,扣上盖子只等开锅。
不吃的好一点哪有力气赶路,别看又是猪肉炖土豆,又是拍锅贴,都是准备好的半成品一共也就用了一刻钟的时间。
江宴扣好盖子守在一旁,谭千月躺下弯着双腿休息,今日她磕了膝盖那里红了一片,表面破了皮。
用温水清洗后,棉布包好。
帐篷里“咕嘟咕嘟”开锅的声音,白色的雾气喷散在四周。
江宴整理着自己的家当,三斤白米一包,三斤面粉一包,风干猪肉还有几块,山楂两把,花生两把,土豆四个,三个梨子。
包袱里总要放些吃的,保证三四日的口粮。
帐篷上突然多了悉悉索索的拍打声,江宴观察到外面没人才将帐篷打开一个小缝瞧,天空中鹅毛般的大雪左右飘晃着坠落,正已铺天盖地之势将地面铺满。
“遭了,下大雪了,这下没有棉衣棉裤如何也走不出这个庄子了!”江宴摇头感叹道,这边的大雪来的好早,都有指甲盖大小层层叠叠积压在一起,不知要下多久。
“那我们明日睁开眼睛后,会不会帐篷已经被埋了一半?”应红焦急的出声。
“这……谁也说不好!”江宴的声音带着不确定,有些空灵。
“不过没事,先吃饭,有事也让高个去顶!”将帐篷扣好,回头去看小铁锅。
铁锅里面的汤汁被吸收,用筷子搅动搅动没粘锅很好,炖肉的香气扑面而来,加上土豆的味道,让饥肠辘辘的三人都沉浸在食物特有的香气里。
面团放的时间有点长,发酵的刚刚好,又大又蓬松的锅贴馒头全是炖肉汤汁的味道。
蜡烛还剩下一截在外面,吃饭的时候可以点上,看到食物本来的颜色会吃的更香。
“来来来,不分了,我们围着锅吃吧!”江宴调整姿势,掀开后头的被子,在草垫子上铺了一块油布,将铁锅直接端过去。
只将汤圆的食物分开,扔放去一边,一个锅贴馒头,一块炖肉两块土豆,长相秀气的狗子撒着欢般蹦过去,开始它的夜宵。
拿起带着锅巴的大馒头,三人默默开吃,走了一天都是又累又饿,夜深人静后的一餐就是这一整天的指望。
就连应红看见路边的野枣子,沙棘,梨子都要捡来给大伙加餐。
带着锅巴的馒头,咬在上面松软,咬在下面酥脆,还带着吸收汤汁的咸香味道,是两位姑娘没吃过的新鲜。
风干猪肉的味道也非常浓香,江宴抹了少许粗盐夜里睡觉时直接绑在帐篷外的破布条上,怕小动物来吃还特意用带刺的荆棘将猪肉覆盖。
这样挂上两天,再拿下来起码能多保存几天,看着挺像那么回事,想吃点肉也不用绞尽脑汁想出肉的来历,完全是为了掩人耳目用的。
谭千月夹了一个土豆放进嘴里软香咸糯,再配上一口馒头真香,好吃。
几人悄悄吃的热火朝天,都忘了外面还在下雪。
饭后,照例又喝了一杯热水,今日的行程才算全部结束,可以安心的入睡。
江宴把锅子扔去一边,等她们都睡了,拿去库房里洗刷。
谭千月坐在袄子上,伸直长腿,活动活动。
“怎么没将被子铺在底下?”江宴检查好帐篷,也跟着倒在大小姐的身边。
“天冷了,我们一起盖!”她抻着被角执拗的看着江宴。
“好!”盛情难却,江宴只能从了。
帐篷上悉悉索索的声音越来越大,江宴替谭千月掖好被角,却被那人拱到自己怀里,不抬头,就那么窝着,双手还搂在自己的腰间。
“你这新技能,是跟汤圆学的吗?怎么也学会了用头拱!”江宴有点好笑。
谭千月不管她说什么,就是一动不动。
江宴扣着她的头,手指不老实的顺着衣领滑入……,谭千月蹙眉身子一软想咬她!
两人蚕宝宝一样,裹的紧实,江宴想是该做个暖和的睡袋了,当然棉衣棉裤都要跟上。
但是仅她们三人有棉衣棉裤穿也是一件危险的事情,最好都有啊……这有点难。
苏家这里,夜里也会偷偷补充点体力,孙姨娘与苏景会尽量攒多一点干粮。
比如上次偷偷剥的花生,虽然过了这么久却还剩下两把留着救命,野枣多一点有一斤的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做的地瓜干一小兜。
苏荷偶尔会带吃的回来,孙姨娘总是用一脸担心又探究的意味看着她,苏景倒是吃的安心。
她们虽然不会什么,但是看到江宴做什么,会跟着学,就算饿死也得比其他人晚两天,在用力的适应环境。
“这外面下大雪了,帐篷里也太冷了,真不知道那小东西在钦差大人那里过的如何?”孙姨娘歪头看着苏荷试探的问道。
“还能如何,肯定比这里舒服,有被子,有炭炉,还有核桃酥吃,她都快把我忘了!”苏荷嘴上埋怨道。
“那……你怎么不跟着一起去苗大人那里?”孙姨娘细细啃着一个地瓜干继续试探着。
“我为什么要去赖上人家?”苏荷瞪大眼睛看着孙姨娘,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
“那你怎么好意思把阿绯扔给她照看的?”孙姨娘也睁大眼睛看着她,二人颇有喜感。
一旁的苏景默不作声,只一味地将白日里捡到的干草继续将草垫子加厚。
“啊?……呃……是大人心好,看阿绯年纪最小才照顾的。”苏荷点头回道。
“是吗?”孙姨娘半信半疑。
次日,江宴穿好衣裳起身,用手在昨日的炭石上摸了两把,给自己的脸涂上锅底黑,省的引人注意生出不必要的麻烦,流放两个月了大家都一脸的菜色,她太光鲜不好。
掀开一条缝,向外望去不可置信的看着白茫茫的一片,再次意识到了流放北地的严重性,这还没到北地呢,就已经感受到了冰雪的威力,高一米五的帐篷,有三分之一被埋进了大雪里,扎扎实实的被定在原地。
江宴把手往下一伸,就能团个雪球,汤圆跳进去都容易看不到……雪下的真大呀!
“怎么了?”谭千月用头巾将自己捂好。
“呃……大概走不了了!”江宴犹豫的道,打开帐篷的门,大雪都会灌进来。
一会她出去,都得开了上面的帐篷门蹦去外头。
还想着出发那是不可能的!
谭千月想起昨夜下雪了,也跟着看过来。
“哇,好大的雪。”她眼睛都直了,没见过这么大的雪。
“那我们怎么办?”瞧着要冻死人呀!
江宴一回头,旁边是谭千月与汤圆的脑袋,那不知死活的狗子还想跳出去。
“你若敢跳出去就给你炖了,正好没吃的了!”江宴龇牙咧嘴的看着它。
“嗷嗷,呜呜呜!”汤圆又往后退退,明显看出江宴说的不是好话,表情也不怎么好看乌漆抹黑的。
“想办法弄到棉衣,雪化之前离开就好了,正好这两日你可以窝在帐篷里歇一歇。”
听江宴这么一说,谭千月惶恐不安的心定下不少,是啊,怎么都得活下去。
大概过了一个半时辰,火头军开始做饭,官差也传来要在本地多留几日的消息,他们弄不到棉衣粮食没办法前行。
苗凤卿得知庄镇的窘迫情况也是愁的一夜没睡好,次日看到能没入膝盖的大雪更是要了命。
还得去找镇守商议冬衣与粮食的事情,总不能有银子花不出去吧!
刚到镇守的衙门后院,就见魏班头从屋子里走出来,两人一看就喝的红光满面,你拉我拽就差称兄道弟了。
苗大人一个机灵,就闪身躲去一旁,想看看二人说了什么。
可是外门到里门的距离有点远,说话声音不高也听不清。
苗凤卿眼神锐利的扫向二人的方向,心中筑起一道防备的高墙……!
第38章 关于棉衣
不用赶路躲在帐篷里休息的日子,让谭千月格外的开心,被厚厚的大雪覆盖,还感觉不到寒冷。
这场大雪开始,便到了真正的冬季,她换回江宴给的羊毛坎肩,再裹上外衫与厚袄子。身下穿着单裤很冷,直接拽过被子盖在腿上,反正今日她也没打算出去,就窝在帐篷里面挺好。
隔壁坐着与她一样的应红,不过应红是个闲不住的。
“小姐,你坐在草垫子上不行啊,来盖我这床被子吧,铺一个盖一个。”应红麻利的将自己的被子铺过去。
“好,我们今日就窝在这里不出去,你也来一起坐。”谭千月起身与应红一起铺被子。
江宴是有心去街上转转的,但时间尚早她要等到天色暗下来再说,所幸就在帐篷里假寐。
谭千月挨着应红两人听着风雪刮在帐篷上的声音,偶尔也聊上两句。长大一点点的汤圆趴在谭千月的手边,毛茸茸的雪白一团,大小姐正好将手塞到它的肚子下,是一个现成的暖手炉。
江宴躺在大小姐另一侧,用被子将自己的半张脸都蒙上,实际是在整理库房,指望庄镇出棉衣有点太困难的样子,她得提前准备些,必要的时候想个由头交到苗大人的手里。
这么多的人,没有棉衣怎么行。
只是,直播系统它只会开盲盒……就要靠运气了。
江宴看了看金币,依然是六百多。这次她打算多试试,划出200,辣椒,花椒,芝麻,酸菜,白菜,萝卜,木耳,海带,海盐,蘑菇,木耳。
江宴看着五花八门的东西,头疼的想是不是打进了哪家餐馆的后厨,怎么都成袋成袋的?不过食物也好,她来者不拒。
又一次,大手一挥瞬间没了200金币,她在心里默念棉衣,棉裤,棉被,在不济粗粮也好,她要那么多的菜做什么。
紧接着江宴直接傻眼了,因为还是刚刚的那堆东西,甚至调料更全了,400金币换了半个库房的调料与不长吃的蔬菜,江宴的脸都快成了菜色。
看着还剩下200的金币她犹豫了,最近没什么新鲜事直播,金币挣的很慢啊!
可棉衣是大事啊,没衣服甚至离不开这个镇子,再说她们三个人也需要的,应红在路上时脸色发青手脚僵硬,谭千月也哆嗦着双腿,自己身体条件好还能坚持,可这场大雪过后明显是不能再硬扛,冻出毛病不划算呀!
她咬咬牙,将所有的金币全部划走,赌徒一般在心里默念着棉衣棉衣棉衣。
或许系统真的有感应,竟然真的给了三百斤棉花,二十匹蓝色粗布,江宴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妥了,有这两样东西还怕没棉衣棉被吗?
这时候的库房进度条已经很满了,原来已经到了库房的极限吗?江宴对自己的宝贝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虽然这两日不出发,但依着魏班头的性子也不会让她们待的太久,棉衣的事得速战速决。
苗大人见那二人关系匪浅,暗暗退出了镇守的院子,准备回去从长计议。
不明白魏班头有什么事是需要避开她,自己去与镇守交流,他也需要粮食不管二人什么关系总之流放的队伍需要粮食,无论是魏班头还是镇守他们都有义务拿来粮食。
他总不至于想看她的笑话,故意叫镇守不放粮食吧?这不太可能。
押送的这一路两个班头是主力,她的作用是监督,弄粮食本就是他们的事。
也不可能因为与她的一点矛盾,就拿几十人的性命开玩笑吧?苗凤卿还是没想通魏班头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能先叫上桑榆回去,看看这镇子上有没有棉衣的影子。她都已经夸下海口要弄到棉衣,这两日都有几个犯人用期盼的眼神询问他们什么时候能穿上棉衣,这让苗大人很焦急。
江宴跟着其他犯人一起打扫院子里的大雪,怎么也要留出走路的小道。
“榆姐,这是从哪回来呀?”看见桑榆跟着苗大人刚刚分开,江宴故意去套近乎。
“哎,本是去衙门与镇守商量商量粮食的事,但求人难,想从人家的口袋里抢食儿更难。”粮食是所有人的事,桑榆也没瞒着江宴,这人身上带些运气没准就能有办法。
“这镇子看着确实有点潦倒,粮食都没着落那棉衣就更难了吧?”江宴故意把话头引到棉衣上,想看看苗大人心中可有计划。
“棉衣更是没影的事,不过大人打算自掏腰包置办一批棉衣,银子有,就看能不能花出去了!”桑榆是个实心的性子,脑袋三摇两摇的将这点信息都漏了出去。
“庄镇看着不小,衙门没银没粮不代表这里没有财主富户,我们一定能买到棉衣。”江宴鼓励的看着桑榆。
“是呀,破船还有三千钉,好歹是个大镇。”桑榆也盼着早点给大伙配齐冬衣,这样也不耽误行程。
“哎?对了榆姐,大人准备什么时候去置办棉衣?”江宴装作无意的打听道。
桑榆看看天色道:“我估摸着怎么也得明日上午吧,今日庄镇的主街都在除雪步行都困难。”
“是啊,路不好走。”江宴笑笑。
傍晚后天色灰暗,所有人都在屋子里想方设法点燃几根木头取暖,江宴偷偷卸了铁锁链,脱了囚衣,趁着官差不注意跑出了禁所。
这时大街上也没什么人,多数的店铺都是关门歇业的状态,江宴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大街上,半天也没看见一个人影。
好不容易打听了两家布庄,一瞧也没开,不过江宴觉得就算开门也未见得有她们需要的东西。
北风吹的雪花直往她脸上打,脚脖子与小腿已经冻麻了,不行,她得快些。
就在她像个无头苍蝇时,看到一个满身都是补丁的大姐,她灵光一动将人叫住。
“大姐,我这有个挣银子的好买卖,你做不做?”江宴殷切的看着她,牙齿冻的打颤。
“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大姐转身就想走。
“别走,别走,大姐别急呀,我是真的有事求你帮忙,也是真的给银子。”江宴赶紧上前拦住那位大姐。
“有事让我帮忙?”听到有事相求,大姐回家的脚步一顿。
“大姐,能否进屋说,这外面怪冷的。”江宴实在是冷,而且这事也不能在外头说。
大姐上上下下打量她几眼,最后才道:“成吧!”
就这样江宴终于不用挨冻了,别看大姐家与庄镇一样拮据可柴火烧火旺,刚刚跟着进了屋子暖意扑面而来。
屋里还有三个孩子,好奇的打量着她。
“姑娘你有什么事?我看你年纪也不大,若是能帮大姐不收你银子!”女乾元很大气,尽管衣着破烂。
“大姐,小妹这里有一批布料棉花,本想给了恩人来报答她,可是她那个性子却从不肯白白要了人家的东西,我就想着借大姐的手将这批布料棉花低价卖给她,这样对大家都好,大姐这里我也会付十两银子的报酬,再给孩子们一人一身的布料做棉衣,你觉得这个买卖怎么样?”江宴观察着女乾元的神态,在说道给孩子们做衣裳时明显动容了。
“妹子,真有这种好事?你不是骗我的?”大姐再次确认道。
“千真万确,先付银子都可,只要你装的像,小妹我不会亏待你!”江宴承诺道。
“妹子,我瞧着你不像本地人呀?”
“也是刚到庄镇没几天,就是为了帮恩人渡过难关,才在这里等的!”江宴自从穿越后,便装了谎话机一样,假话说的比真话都真。
“妹子真的重情重义,大姐佩服!”女乾元脸上带着喜悦的笑意,十两银子她做梦都没梦到过。
“大姐,这五两银子你先拿着,今夜帮我去找一间空屋子,明日一早我便过来拿钥匙,放东西,届时我出银子姐姐也去置办一身成衣,不然看着不像!”江宴叮嘱道。
“啊?这多让妹子破费呀!”女乾元有些拘谨,看得出来也是个有原则的老实人。
“这是大姐应得的,别与我客气了,明日我来取钥匙。”说完留下五两定金,便离开了女乾元的家里。
明日让两人一碰头,这件事也就算顺利完成了,她们抓紧一天的时间做出棉衣棉裤就算大功告成!
江宴满意的往回走,此时已经天色漆黑,但厚厚的白雪好似黑夜里的反光板一般,让江宴能看清脚下。
江宴还没回来谭千月在帐篷中坐立难安,说是出去一个时辰,这都过了快两个时辰还不见人回来。
“开门!”就在谭千月想着要不要出去看看的时候,听到了江宴的声音。
她赶忙上前一个一个解开帐篷的暗扣,就见江宴裹着一身的风月,连睫毛上都是厚厚一层雪花,像个小雪人一样,身后还背着一个不小的包袱。
江宴在外面抖落抖落身上的雪花,便进了帐篷。
“怎么这么晚,快进来,路上没遇到麻烦吧?”谭千月拉她去被子里坐着。
“路上多寻了两家店铺,这大雪天没几家是开着的,不过还是买到了不少东西!”江宴把包袱放下。
谭千月打开一看,团在一起的五斤棉花,三米青布,两米白布,二斤白砂糖,一棵白菜,一把红薯粉,二斤猪肉,一包糖果。
“怎么买回来这么多的东西?”谭千月傻眼了。
“还嫌弃多呀?你不知道我跑了几家才买到的。”江宴想着把这几日的口粮都弄出来,也是到了帐篷跟前才从库房里弄出来的,不然她带着大包袱太显眼,这吃不上喝不上的时候怕得被人盯上。
“那当然没有!”大小姐斜了她一眼,可嘴角带笑。
“*我听桑榆说明日苗大人要去给所有人置办棉衣,我只买到几斤棉花,正好你们白日里无事可做,缝些棉袜子,棉手套,棉帽子,或者棉坎肩也成!”江宴拿出棉花与青白布,天太冷手脚冻在外面也不成,得全副武装缺一不可。
“小姐小姐,我会针线活。”应红兴奋的摸着棉花,这可是救命的棉花,真暖和。
“我女红也……还成!”谭千月抬眸看了江宴一眼,这脸都冻红了应该不会嫌弃她的手艺吧?
哼,嫌弃也不行,她又垂头自己默默地想着。
将所有东西都包好,藏在头顶的位置用粗布盖好,吹灯休息。
次日,天还未亮,江宴穿好衣裳,扯了一块青布当做围巾将大半张脸挡住,便又偷偷出了门。
这禁所的土坯墙甚至还有断开的地方,她只需要躲过几个巡逻官差的视线即可。
摸黑去了昨日那女乾元的家里。
“咚咚咚!”扣动门把手,谁知那人也早早的就起身等着,甚至兴奋的一宿没睡。
“妹子,你来啦!”热情的将她请进屋。
江宴与她一起商量细节,让这大姐专门去布庄门口等着苗凤卿二人出门,然后直接上前拦下再带到放了布匹棉花的屋子。
“那若是她们在布庄买到了棉花怎么办?”
“买到了更好,无论成与不成姐姐的银子都不会少。”江宴将自己带过来的包袱递给女乾元,里面是承诺给孩子们的棉衣料子。
“哎呀,这怎么好呢,这怎么好!”女乾元看着厚实的布料,与捆好的棉花手指都在颤抖,全新的料子棉花在她眼里闪闪发光。
“这都是姐姐应得的,只要将小妹拜托你这件事办妥,便感激不尽。”江宴微微欠身。
“使不得,使不得,妹妹是我李家的贵人,这件事姐姐我一定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的,让你那恩人必须拿着你的东西走!”李大姐激动的拉着江宴的胳膊道。
“好好好,那姐姐带我去能放东西的屋子吧?”
“走走走,隔壁院子是我的岳母家,可以她们一家人都走的早,留下我一个人拉扯着三个孩子,日子过的艰难孩子们也跟着受罪!”李大姐边说边摇头。
江宴这才注意到这家里没有坤泽,只有李大姐与三个孩子相依为命。
原来李大姐与娘子是半个青梅竹马,她十几岁的时候便过来这边讨生活,后来岳母一家两个老人早早就去了,只剩下青梅一人与她成亲。
如今青梅也离她而去,不过有三个孩子陪着她应该没时间伤春悲秋。
到了隔壁的院子,李大姐将钥匙交给江宴。
“妹子,怎么没看见你带东西过来呢?”李大姐的眼神顺着小路往后瞧。
“其她人还在路上,雪天路滑不好走,我在这等等她们,姐姐先去弄身体面的衣裳吧!”
“我不急,等人来了大姐还能帮着你们干活!”李大姐诚意满满。
“可是李姐,我们时间不多了,你去换了衣裳,我这边刚好卸完货天也就亮了,你还得去堵买家呢!”江宴执着道。
“成成,我就去借身好衣裳穿!”李姐也不好耽误贵人的正事,打过招呼后便转身走了。
江宴看着她离开了好久,才转身进了那户空院子!
第39章 冬日事忙
进了闲置已久的屋子,比她想象的要好一些,江宴迅速将所有的布匹棉花全部摆在这里,便回了隔壁等李大姐回来。
两刻钟的功夫,她还真借到了一身体面些的衣裤,看起来不那么落魄,又重新梳了头发焕然一新的样子,江宴比较满意。
之后两人便去了镇上最大的一家布庄附近守株待兔,摸摸冻僵的鼻子江宴再次感慨没有手机真是不方便,只能死守。
终于过了一个多时辰,在她冻成冰棍前苗大人与桑榆的身形终于出现了,江宴躲在一旁推了推李姐,李姐明白后立刻上前拦住了二人的去路。
此时,两人正垂头丧气的从布庄出来,她们走了一路就两家布庄还开着却没有多少东西,苗大人愁的一脑门的官司。
“两位大人可是要买布?”李大姐上前有点热情有点市侩。
“正是,大姐这么问可是有货?”苗凤卿有些病急乱投医。
“这不就巧了吗,头些日子本人收债收到一批顶账的布料棉花,正愁想脱手呢,奈何这布庄掌柜的与我不合,不收我的东西,在下都在他家门口蹲了三天了,就是在等个大买家。”
江宴看着老实巴交的李姐,说起谎话来竟然与她不相上下,很是欣慰。
人都是被逼出来的呀,她继续偷偷观察。
苗凤卿听了李姐的话内心有些激动,但还是问了一句:“那布庄宁愿没货也不收你的东西吗?”
“哎,这个中的缘由也不是三两句就能说清楚的,总之你们要买布买棉花,我有。”李大姐拍着胸脯道,一副踏实可靠的模样。
“好,我们走。”苗凤卿如今还管什么骗子不骗子,她等棉衣救命。
李姐在背后偷偷给江宴比了一个手势,便带着苗大人桑榆二人去了放布匹的屋子。
苗凤卿看到三百斤的棉花,与二十匹的粗布顿时整个人都亮了,与见到布料的李姐神情相似,真是看金子一般的眼神。
“大姐,你这些布料与棉花要卖多少银子,我都要了。”苗凤卿忙问道。
“银子好说,按照市价棉花二十文一斤,粗布一两一匹,共计二十六两银子。”李姐掰着手指算了一遍。
苗凤卿很震惊,市价这么便宜的吗?她可是准备了三百两,不过粗布一两,棉花二十文好像也对劲吧?她也不是懂的很多,桑榆就没买过什么粗布之类的东西。
“好,成交,我给你三十两。”苗凤卿大方的掏了银子。
“桑榆回去叫人过来般东西。”苗大人利落吩咐道,怕夜长梦多似的想赶紧将东西带走。
“多谢贵人,多谢贵人,我这就回去给您沏点茶水。”她的回家去找江妹子。
“不必麻烦。”
“要的,要的。”大姐离开了。
苗凤卿一个人守在棉花的身边。
江宴接过银子后结了尾款,与李大姐道别也走了,她已经在外面很久了。
还好,禁所风平浪静,若是捡了芝麻丢西瓜就完蛋了,不过兵来将挡就是,能否风情浪静取决于两家官差的对决,目前表面上还是和平的。
下午的时候,官差叫所有人都出去分布分棉花,犯人们第一时间站成了长长的一排。
一匹布省着些能做三个半人的棉衣棉裤,二十匹粗布能出七十套棉衣棉衣,基本上是够了,官差都有衙门发的棉衣裤,只给犯人就好。
一人四斤棉花,九尺布,几个管差大刀飞舞着,吓的犯人离的老远却依旧开心的望着。
吕班头带着手下抱着膀子歪嘴瞧,但苗凤卿站在中间他也就没上前去找麻烦,不过表情很不爽。
每年都能靠棉衣发点小财,今年硬是让她给给搅和黄了,吕班头的脸拉的像驴一样难看。
江宴三人领了三份棉花与布匹,官差也并没觉得有了棉衣的就少给,都一视同仁让所有人都很开心。为了不让官差嫉妒,苗凤卿甚至花银子叫手下去买两头猪给官差吃顿好的,这才叫所有人的脸色都好看了些,当头真难呀,冷落了谁都不好。
幸亏苗大人是个有钱的主,若真是个清汤大老爷,都得被难死。
桑榆去买了针线,几把剪子,分给大伙,所有人都忙着去做冬衣,官差们则忙着杀猪吃肉。
江宴三人只有应红女红还可以,但还是拿着布面去请教了孙姨娘,让她帮着裁剪出样子后再拿回帐篷里续棉花。
她们有江宴带来的白色细棉布做贴身的里衬,比又硬又粗糙的深蓝色粗布强上许多。
“我想送苏家的小孩子一块细布,那个孩子太小了穿粗布会痛。”谭千月看向江宴。
“随你,把汤圆缝在衣领上当围脖都可以,你说是不是?”江宴开玩笑道,甚至还在征求那狗子的意见。
“哎呀,你好讨厌。”看着炸毛的汤圆,大小姐笑的花枝乱颤。
“不会不会,我才不要围脖。”谭千月用手去安抚狗子,慢慢将它的毛都顺下去。
“不过苏家的三个孩子年龄相差确实很大,那孩子多大了?”想到苏景与阿绯的年龄差都快二十了,江宴感叹道。
“我瞧着也就两周岁的模样,福没享到这么小就开始吃苦,司马家真是害人不浅。”三人点着两根蜡烛围在一起一层一层的将棉花均匀的铺在剪裁好的粗布上,只是蜡烛要很小心很小心,这四周易燃物品太多了,江宴恨不得再长出一双眼睛来看着。
应红缺一身棉衣棉裤,江宴与谭千月每人一件厚棉裤即可,剩下的棉花她打算做个睡袋,四斤的棉花不够她可以偷偷再拿四斤,有了厚实的睡袋再冷也不怕了,江宴想想就有点兴奋,这个东西她自己会做。
她拿出上次还剩不多的黑色科技布,对折后勉强一米宽一米八长,简直是刚刚好。
续棉花,拍的一层又一层,不到三九天瞧着都有些热了,细棉布有些不够,只好在脚下拼接一些蓝色粗布但也不碍事,手感又厚又松软,她恨不得现在就钻进去睡觉。
这个睡袋的针线活就不用讲究了,只要结实就可以。她机器人一样来来回回走了两三圈的针线,最后为了防止睡袋时间久了棉花乱跑,在面上又固定了几个点便大功告成了。
忙完后,她将新的睡袋卷好放在一边,看着满满当当的东西,心道这下好了她再也搬不动,也藏不住了!
谭千月发现江宴在打量她做针线活的样子,特别是将目光定在了她手里的东西上。
应红在做自己的棉衣裤,这种贴身的衣物她还是想自己给江宴做的。
“你看什么?”她心虚的看向江宴,眼神隐隐带着威胁。
“娘子这手艺比我强多了,呵呵,呵呵!”江宴十分有眼色,立刻捧场笑得憨厚。
只是戏演过了,与马屁拍在马蹄子上没什么区别。
其实她还真不在乎棉衣棉裤做的有多齐整,保暖结实就好。
谭千月拿着针线继续细细摸索着。
“要不要给它也缝个窝?”谭千月看见在一旁的狗子。
“如果有剩的话!”江宴耸肩。
点着蜡烛虽然暗些,但也能看清针线。隔壁苏家就得打开帐篷的门,借着外面的光亮缝衣裳,一干就是两个时辰手指都冻僵了,又红又肿。
只好干一会,停一会,捂捂手在继续。
“这冷天得给阿绯缝个手闷子吧?”孙姨娘道。
“袖子长一点就行了,她也不干什么!”苏荷拿起自己手中的一套小棉袄仔细瞧着,厚实柔软她很满意。
“多亏了谭姑娘给的细棉布,不然这硬邦邦的粗布我们家阿绯可穿不惯!”孙姨娘感慨道。
“是啊,谭姑娘人美心善!”苏荷点头。
此刻的小阿绯,正裹着苗大人的狐裘在车厢里玩着九连环。
多日没晒太阳,终于给这孩子养白了,苗凤卿发现这个孩子说不上哪里眼熟,总之看着非常眼熟,以为是像了苏荷也就没有深究。
多日相处,发现这个孩子很好带,不哭不闹话也不多,但你问话她又会答的很好,让苗大人无端的喜欢。
两人窝在车厢里各干各的,也很和谐。
解决了棉衣的问题,苗大人的心放下一半。
天黑之前,苏荷过来给阿绯送棉衣棉裤,刚好撞见苗大人在车厢里。
她眼神愣了一顺。
“大人在休息?”实在不知道说什么,苏荷眨眨眼尴尬道。
“天都黑了,还想让我去哪里?”看见她苗凤卿先是高兴的,可随后不知为何又冷了脸。
总觉得她现在有种油盐不进的疏离,任凭她做什么都没用,从前她明明不是这样的。
“也是,也是!”苏荷陪笑道,然后便将苗大人当成了空气,给小家伙穿衣裳。
苗凤卿冷着的脸有点黑,带冰碴似的瞧她,明明上次说好了会还的,骗子!
“阿姐,你不过来陪我睡吗?”见到苏荷给自己试衣裳,孩子心里还是想她的。
“啊?还是苗大人陪你睡吧,这里挤不开呀!”苏荷为难道。
“挤得开!”苗凤卿掷地有声的回道。
阿绯可爱的大眼睛亮了,重复着苗凤卿的话:“挤得开!”
说完,带着讨好的笑看向苏荷,还抱着胳膊不放,苏荷有些心软又骑虎难下。
“我在这不会打扰到大人吧?”最终还是心疼孩子,不想让她失望。
苗大人靠在车厢上,眼神闪烁,笑的别有深意。
“不打扰,我又不像某些人揣着明白装糊涂!”苗凤卿语调很慢,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苏荷可不管她说什么风凉话,厚着脸皮陪陪阿绯就成,至于那人……再说吧!
“大人,洗脚水打来了!”官差端着一个木盆过来。
“放下吧!”
“是!”
“一起洗吧!”她忽然想逗逗她。
“啊?你在说我吗?”苏荷惊讶的瞪大眼睛看向她。
“不洗休想上.床!”对面淡淡扔过来这么一句。
“洗吧,阿绯都已经洗过了!”孩子很怕苗大人不让姐姐留下。
苏荷笑了,洗就洗,想为难她没门。
直接脱了鞋袜,这两日没赶路,脚上也没有多少沙土,白白嫩嫩的小脚泡到热水里有点烫。
不要脸后真是很舒服,但还是有点尴尬,只好将阿绯抱到身前,询问她今日都干了些什么。
在她没注意到的时候,苗大人脱了鞋袜也跟着踩进来。
木盆就那么大,苗大人的双脚略微修长,弧度优美,入水后便踩在苏荷有点肉的“小胖脚”上。
惊的苏荷又偷偷看了她一眼,真洗啊?这还是她认识的高岭之花吗?
苗凤卿随意拿了一本书放在手里,至于看没看只有她自己知道。
见她都不在意,苏荷也没一直盯着洗脚盆,好像她多在意似的,依旧抱着孩子不看对面那人。
苗凤卿接触到她的脚面时,就好像踩在了一块温软的羊脂玉上头。苏荷的长相不是顶级的漂亮,但却有一身令人羡慕的好皮肤,从前微胖的时候肤色像泛着光泽的美玉,手感更细腻光滑。
想着想着,她便开始用脚揉搓苏荷的皮肤,又是搓又是踩,还试图勾她脚心。
苏荷紧紧抱着孩子,阿绯有些困了,她轻轻晃动着阿绯,眼神向对面瞪过去。
苗大人用书挡着脸,脚趾顺着苏荷的裤腿向上游走,苏荷身子一僵还带着酥麻。
好不容易阿绯睡着了,将她放在马车里侧后立刻将双脚从水盆里抬起。
“玩够了吗?我竟不知苗大人何时变的这般轻浮?”苏荷红着脸质问道。
“没玩够!”苗凤卿回的简单直接。
“你……既然阿绯睡下了,我不便多留!”苏荷拿起自己的袜子准备穿上。
苗凤卿不慌不忙的将洗脚水倒在外头,然后手一拉门关紧了,灯烛吹灭。
黑暗中,她一把将人拽过来抵在门上,不让苏荷离开。
苏荷刚穿上袜子的脚踩在车厢的地面上。
“你干什么?”她不敢使劲挣扎,怕将孩子吵醒。
“来都来了,就别走了!”黑夜让她卸下伪装,敢放肆的靠近。
苏荷胸腔跳动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还在呢,不行!”那人靠近她颈间,用牙齿轻咬着肌肤,苏荷双腿无力的靠在门边。
“我不咬……就亲亲!”她靠近的呼吸听的格外真切。
“亲也不行!”苏荷的声音有些微颤。
“那你自己控制着点!”
她的吻轻飘飘的从脖颈滑到嘴唇,总之今天就是要亲。
这不无赖吗?苏荷感受到她又馋又不敢动情的样子,暗笑道活该,看谁要忍一忍!
“要不把她送回去睡?”半晌,苗凤卿越来越烦躁。
“今夜太晚了,要不下次?”苏荷又开始画大饼。
“下次?我能相信你吗?”
“我还能跑了不成?”
“哎,那好吧!”某人垂头丧气的将脸贴在被她啃红的锁骨上,有点无奈还有点委屈。
官差们杀猪吃肉,给犯人分了点肉汤,今夜江宴没有做夜宵,几人吃了点干粮便睡了。
应红打来热水,谭千月去了隔断的另一头,铺上一块油布,用一个新帕子将自己擦拭干净,今夜要住进新被子,怕将睡袋弄脏。
江宴收拾好东西后,去桑榆那里还借来的东西,应红拿着自己新棉衣爱不释手。
谭千月收拾完自己,端着盆就要将水倒去外面的大雪里。
“小姐,我去倒吧!”应红想接过。
“还是我自己来吧,你给我开门就好!”谭千月没松手。
应红麻利的去开门。
收拾好一切后,谭千月用发带给自己绑了一个松散的高髻,脱了身上的厚衣服钻进软乎乎的睡袋。
新做的睡袋舒服的让她在里面打滚,像把厚厚的云层盖在身上一般,柔软又安全感十足。
只是头一次住进来真的好热,等江宴进来后睡袋被填满。
谭千月更是觉得浑身哪里都不舒服,擦脸洗漱后的江宴清新的味道扑面而来,再看看脸……大小姐便觉得这么挤在一起也挺折磨的。
粉色灯光下,谭千月的眼神像勾子一样看着她,越看越觉得眼前这人好看,伸手从江宴的额头画到下巴,又从下巴画到额头。
江宴闭着的眼睛睁开,剑眉微挑,干净灵动的眸子带着点疑惑与她对视。
这日子没法过了,好不容易装瞎子才睡下的,这会又来逗她。
谭千月往日高傲的眼神有点湿漉漉的看着她。
江宴起身在她耳旁道小声道:“要不明日给她也找个伴吧,帐篷我出,你们不能这么折磨我呀,我没日没夜的忙!”
谭千月拉丝的眼神一顿,赶忙用手捂着嘴才没笑出声来,虽然她身子还是有些微热,进了睡袋后更热,但还是不要这么折磨江宴的好,她自己可以忍忍的。
瞧着她也怪可怜的,谭千月搂上江宴的脖子,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
“睡吧,睡吧,不闹你了!”
江宴一把将她搂过去,手掌放在翘.臀上使劲捏了一把,还能干什么……只能睡觉!
次日,天微微亮,应红悄悄起身。
“小姐,昨日桑榆叫我过去给她帮个忙,可能要一个时辰才回来,我出去一趟!”穿戴好的应红起身准备离开帐篷。
“要这么早吗?”谭千月的声音有点慵懒,她半欠着身子看去。
“她说人多了就不大方便,没事的,奴婢过一个时辰就回来!”应红说着出了帐篷,谭千月看江宴还在睡便轻手轻脚起身去关门。
看见一旁的积雪,用手抓了一把捏在手里把玩。
冰凉透骨,让她瞬间清醒。找了水囊喝下一口温水,还是没舍得将手里的雪球扔了,一点一点捏着玩。
江宴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搭在眼睑,被粉色的光晕投出蝴蝶翅膀一样的阴影,颤动的时候要飞一样。
谭千月想了想又躺了回去,天还没亮呢起来干什么?况且起来也是躲在帐篷里。
她刚钻进被子,江宴的手臂藤蔓一样缠上来。
谭千月嫌弃太紧推了推。
却发现这人在解她的衣裳。
“你醒了?”谭千月推她的头,却被她赖上来贴在自己身前。
“这毛坎肩扎了我一夜,脱了吧!”说着便连带着里面的棉布背心一起掀开从大小姐身上扒下去,将人滑溜溜的抱在怀里才舒服。
谭千月哪里会不明白她什么意思,只是她昨夜身子微微发热有想法,刚才玩了一个雪球已经很清醒了,顿时有点羞怯。
江宴抓着她纤细的手腕,发现她攥着拳头,淘气的用牙啃了上去发现里面还藏着一个小小的雪球。
张嘴就将雪球给吞了。
“你怎么给吃了?”谭千月发髻松散,美眸睁大。
“火气大,没办法,她就走一个时辰,你还不让让我!”清澈的眸子里全是控诉。
“我没说不行啊!”谭千月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给了她不可以的错觉。
“那我们抓紧!”江宴笑得得意,整个人都在发光。
“别吃了,快吐出去,怎么什么都吃啊!”谭千月捧着她的脸好笑道。
“那我换个大雪球吃!”声音从肌肤上闷闷传来。
谭千月心尖一跳,感官都集中在被冰雪包裹的“雪球”上。
凉到她发颤,又控制不住的从心底生出热意。
应红摸黑找到昨日约定好的地方。
“这天还没亮呢,你约我到这过来干什么,怪冷的!”桑榆一脸茫然的看着应红。
“找个屋子去坐坐吧,应该比这里暖和!”应红左看右看指了一间空屋子。
“不是你到底有什么事?”桑榆还在追问。
“要被卖掉了!”应红懒懒答道。
“什么被卖掉?”
“说了,你也不懂!”应红有点嫌弃她话多,话怎么就这么多呢!
这边帐篷里温度升高,玫瑰花的香气在温柔中释放越发浓郁,叫刚刚还气定神闲捉弄她的人红了眼眶,控制不住力道。
江宴红着眼睛,凑近谭千月耳后徘徊。
“等等……等等,垫快布吧,弄脏了不好洗!”大小姐想起什么,推开江宴的手腕,颤着身子道。
江宴随手拿过包袱里大小姐没穿的肚兜,将她细腰一抬,掌心又回到原来的位置。
谭千月根本没看清她拿的是什么,只觉得身下触感很滑,江宴的指尖也很滑……!
她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江宴拿了什么,因为身体涌出热意将她一半的理智灼烧。
江宴用力的咬在她白嫩的颈间,许是素了太久这次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只一味地向前……!
信素被注入的时候,谭千月整个人都飘飘悠悠,迷离的眼神看东西有些模糊,但浑身都透着极致的舒服。
她缓了许久,但江宴没打算让她休息,谭千月呜咽着推搡她的手臂,却抵不过身上一阵一阵的电流从相交的地方到达四肢百骸。
她发现自己连她的一根小手指头都挪动不了。
江宴有点不知天地为何物,双手掐在谭千月腰间往下一拖,两人都没入新做的睡袋里……!
不可言说,让人听了脸红心跳的声音从里面闷闷传出,狗子在睡袋的周围转圈,也想钻进去,被江宴一把打了出去。
大小姐浑身上下被咬的没一块好地方,掐着时间被放出去………!
谭千月披着被子坐在角落里,琉璃般好看的眸子全是对江宴的控诉,好像她是吃人的饿狼。
第40章 日常亲亲“亲坏了?”
江宴在收拾一片狼藉的战场,眼神不太敢看那边坐着的大小姐。
她长发瀑布一样倾泻而下,发顶微微凌乱,脸颊像涂了胭脂般带着不一样的红晕,穿着白色小背心裹着被子,露出来的肌肤上痕迹斑斑。
神情还有些恍惚,体内的余韵久久不散,被饱满的青草香覆盖气血通畅沁人心脾的感觉,可身体上被蹂躏的地方还有淡淡的不适感,让她的感受有些分裂。
江宴颠颠地过来给谭千月穿衣裳。
谭千月抬头,看见这人随意拢着头发顶着让人心动的脸在她身前晃。
“我自己穿,不用管我。”谭千月的意思是让她去“收拾”自己,别这么招摇。
可江宴以为媳妇生气了,老实的待在一旁用脸贴过来,默默地与她亲近,这会看着确实像个才十七的乖孩子。
“快去收拾,一会该回来了。”谭千月无力的推推她。
“好。”江宴恋恋不舍的离开,点着炭火综合一下帐篷里的草木气息,一会再开个小缝通通风。
卷好布帘子,给睡袋换了一个方向,空出门前的一小块地方,出去打水将该洗的东西都洗了,还浸湿帕子给大小姐擦脸洗手。
干完一切后,又将人塞回了睡袋。
“阴天,估计不会有什么事,我做饭你先睡。”江宴把媳妇裹的像个粽子一样。
“不都是夜里做吗?怎么要白天?”谭千月退回暖和的睡袋里,这可比半个被子舒服太多了。
江宴回头看她,眼神带着暧昧看着不太清白。
“怕累着你。”半晌嘴角轻勾,笑的招摇。
手里还拿着她垫在身下的肚兜烤火。
“哼!”谭千月看不得她手里那个东西,只好将头埋进睡袋里,故作反抗的表情有点可爱。
江宴先是去外面转了一圈,发现没什么异常后才开始准备做饭,院子外依旧是二三十个官差在巡逻,苗大人的马车停在院子外头,两个班头去住了驿站,只有苗大人自己守在这边。
院里的两三家一般不敢来她这边找事,自从上次打了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她都消停了好久。
没有粮食走不了,所以今天应该还是安全的。
最近队伍的粮食不多了,晌午之前应该会得一个不大的窝窝头,江宴不想让媳妇等那个小窝窝头,赶快将小铁锅支上。
小菜板摆上先切白菜,再切肉,肥肉的地方先煸炒出荤油,顺来的干葱段还剩小小一块扔进入呛锅。
当肥肉被榨干以后,荤油冒着香气将整个帐篷填满,还带着葱香提味,这时再放入切好的猪前槽继续翻炒,等到猪肉裹上一层油变色后再放入半棵白菜。
最后加水,放红薯粉,撒粗盐,扣盖一气呵成。
谭千月只露出一双眼睛在背后打量她,若是当初没弄错会怎么样?
这个可能性她甚至不愿意去想。
没办法蒸米饭,她只能拿了三个大馒头贴在锅边装象,反正能吃到肚子里就好。
偷偷又加了一点调料,上次倾家荡产弄来的调料当然要用,两根干红椒,小半勺老抽,这锅猪肉白菜炖粉条就已经很入味了,热乎乎的炖菜与天寒地冻完美适配。
两刻钟后,整个帐篷都散发着诱人的食物香气,认谁闻了都要多吃两碗米饭。
应红回来的非常是时候,饭菜都好了。
“快些进来,大冷天的去了哪里?”谭千月腼腆的低着头,不好意思直视应红的眼睛,有点心虚,很怕被她看出来自己干了什么。
应红也很忐忑,她这个时候回来时可以的吧?
主仆两个略显客套。
“回来的正好,吃饭!”江宴灭了火,将小铁锅端回中间的位置。
院子里就她们与苏家,若是苏家不来,便没有其他人会过来,但吃饭这事依然要积极,不能像在家里一般慢慢悠悠。
掀开锅盖,肉香扑鼻,红薯粉吸收了炖菜的汤汁成深棕的颜色,白菜与猪肉咬到嘴里也香喷喷的。
放在肉里炖的白菜与大锅饭里的白菜汤味道可是天差地别,几人吃的都很香。
看着碗里的肉猪炖白菜,应红觉得她再蹲一个时辰都值啊,太好吃了,太香了,又夹了一口肉放在嘴里,腮帮子都像仓鼠一样鼓鼓的。
“小姐你吃,肉好好吃,白菜也好吃,粉条也好吃……!”应红忙的语无伦次。
江宴看准一块瘦肉夹到媳妇的碗里,还得多吃肉。
新鲜的猪肉咬在嘴里满口留香,三个人没怎么说话,就是全神贯注的吃饭。
吃饱后便是向后一倒,又出不去还能干什么?
这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才过了两天,应红便不太习惯了,浑身难受。
“小姐,我为你梳头吧?”小丫鬟想找点事做。
“我用头巾就好了,用不着梳头。”谭千月收了睡袋,穿着新做的棉衣棉裤坐在棉被上,虽然时间久了还是会凉,但相比其她人已经好到天上去了。
只要一路低调到达北地就好,虽然北地还不知有什么在等着她们……!
江宴背对着应红,眼神直直落在谭千月的身上,空气中都带着火花一般。
叫大小姐的脸颊上瞬间染上红晕,虽然昏暗的帐篷里不显,但有些慌张的表情细瞧还是不一样。
她咬着唇角,眼里还是带着埋怨,甚至身子还往后挪了一下,看她打量自己就好像还被她捏在手里一般慌张,故意将身子转过去。
江宴见她逃了,莞尔一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早晚还不是落她手里!
对于隔壁的火花,应红是一点没有察觉,摆弄这做出来的小物件。
“这个给你!”半晌,谭千月拿出一副棉手套,江宴总是在外边干活,很冷。
若不小心,很快便会冻裂,冻伤。
江宴接到手仔细端详了一会,是一双深蓝色的棉手闷,外粗里细很厚实很保暖。
“这个好,我喜欢,只要是娘子给的我都喜欢。”顾不得还有电灯泡,立刻表明心意。
“贫嘴!”
隔壁的小丫头早已学会了耳聋眼瞎的本领,已经可以做到面不改色。
就在江宴摆弄手闷子的时候,外面到了出去领饭的时辰,三人又全副武装开始排队。
很巧的是谭舅一家排在了谭千月的后头。
“千月,来领饭吗?”舅母王氏主动与她打招呼。
“嗯!”谭千月点点头,这舅舅一家与她不亲,虽然是母亲的亲弟弟,可是萧姨娘在府上的时间比她长,谭千月多数时间都在铺子里忙。
府上大小事宜还是萧姨娘掌家,更何况她面子功夫做得很好,这么长时间也没谁说她一个不是,只有谭千月才知道她正真的嘴角。
舅舅一家靠着谭母过生活,往日很低调。但他是谭千月的亲舅舅,在府上不帮着她说话,在谭千月的眼里他们一家便与萧姨娘是一伙的。
只是这流放的一路,为何会与萧姨娘几人分开?是因为萧姨娘她们再没有好处给舅舅一家了?
谭千月猜的八九不离十,如今成了阶下囚那萧姨娘几人就是累赘,谭舅一家可不想与她们掺和,最是会趋炎附势的一家人,别看闷不做声却从不吃一点亏。
就因为投靠了萧姨娘向来不与谭千月多接触的,估计也是没想到谭千月慢慢长大,竟然将谭府的银子都能攥在自己的手里,想当墙头草都晚了。
“千月,我瞧着你与江宴住进了帐篷,想必住着还好吧?”舅母一脸老实的打听着谭千月的事情。
“就那样吧,冻手冻脚冷的很。”谭千月随意回了句。
“可我瞧着你这手细皮嫩肉的,不像舅母这老手一路上更是糟蹋坏了。江宴把你照顾的挺好吧?我瞧她怪能干的日日不闲着!”舅母跟了谭千月一路,从排队这头到领完窝窝头。
“我这手是底子好,舅母怎的还和小辈比上了,我家阿宴再能干也就是比别人多两个果子的事!”谭千月语气淡淡的,没有热络也没有刻意疏离。
谭舅母还在打量着她,为难道:“阿月,舅母想与你商量个事?”
看着女人唯唯诺诺的样子,谭千月拒绝道:“舅母如今是流放,我做不了任何事!”
谭舅母一下子愣住了,没想到谭千月拒绝的这般干脆,不留情面。
心中不高兴,但没摆在脸上。
“可是,你妹妹她被挤在大帐篷的门口,这两天一直咳嗽身上也没力气怕是病的不轻,舅母真的怕她挺不到北地,我虽然平日里对你不够关心,但你们到底是亲表姐表妹,总不愿意看着她去死吧?”舅母紧跟着谭千月不放,说了一堆。
“所以呢,舅母是想怎样?”谭千月有些不耐烦了,要不要看看她的亲妹妹在哪里,谁给她的自信过来与她商议。
“我想能不能让你两个妹妹去你那里住?”谭舅母小心翼翼问道。
“一共就能挤三个人,让她们来住我去哪里睡?”谭千月实在不想与她废话。
“她们不占多大的地方,你们一起挤挤就好了!”谭舅母依然不放弃。
“我不同意,我不跟陌生人睡!”前边的江宴听见二人的谈话果断出声拒绝,神色冷漠。
“再说你怎么能放心让年幼的坤泽与一个乾元住在一起?”江宴继续泼冷水,这人像狗皮膏药一样缠了谭千月一路。
“这不是还有她们阿姐吗?再说我自然是放心你的!”谭舅母笑的谄媚。
江宴眸子微沉挡在谭千月身前,这一家人从来没什么存在感,但这并不表示她们就一定是纯良的性子。本应该是亲近的舅舅与舅母,却从来没有出现在谭千月的身边,关系可想而知。
“千月若是往常我也不来求你,可是你妹妹她如今的情况看着很不好,你能不能就帮帮她?”舅母执着的看着谭千月,甚至还想去抓她的衣袖。
“帐篷是我的,她说了不算,就算她同意也不行!”江宴斩钉截铁的拒绝了。
谭千月立刻领会了她的意思,带着难为看向舅母。
又有点怯怯的看了江宴一眼,表示很难为。
“你是谭家的赘妻,家中做决定应该让你娘子来说,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舅母终于将目光转移到江宴身上。
“还哪来的谭家,我受连累被流放还没找谭家算账呢,如今都成阶下囚了还来与我说这些有的没的,走开走开!”江宴不耐烦的挥挥手,拉着谭千便躲开。
“千月,千月!”舅母在背后喊了两声,那声音如同破喇叭一样难听,只是她也知道收敛怕引来官差。
谭千月跟着江宴走了头也没回,想与她们住在一起那是痴人说梦。
谭千月都快不记得那两个妹妹的长相。
“一起住是不可能的,若真的病重你想给送些吃的,药丸,都随你,不过要小心!”江宴回头提醒道。
“嗯,我知道!”谭千月拿着窝窝头被江宴牵着,神色不明。
回到帐篷里,谭千月派应红去打听舅母家的事。若不是萧姨娘伪善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她这个嫡长女是有责任照顾谭家的。
虽然谭千月面上是刁蛮任性了点,可正事上还是稳重的,不然也没办法一直经营娘亲留下的铺子。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她如今都靠着江宴养,自然管不了其她人,更别说是那一家子。
应红转了一圈后悄悄回来。
“舅舅家的大姑娘瞧着确实不大好,脸色又青又黄,一家人挤在旁人府上的帐篷里,估计日子也不好过!”应红感慨道。
“不好过,也是他自找的。倘若一直跟着萧姨娘,人多没准也能捞到一个帐篷,是他自己看着萧姨娘没用了,急急忙忙分开免得一家被拖累,殊不知到什么时候都是人多力量大!”谭千月可是太知道她舅舅一家的性子。
“小姐说得对!”应红只要能跟在小姐身边就好,至于其它的她不是很在意,毕竟二人从小就在一起,她只需要做一个合格的跟班。
想了半晌,还是装了两个窝窝头,两把花生,一点大枣,一把干草药,叫应红送过去。
也不是她小气,而是只能拿这些东西,再多就该惹祸了,她不想给江宴找麻烦,如今谁活着都艰难表表心意算了,能不能挺过去看她的命了!
应红在有些事情上也很机灵,拿着东西偷偷将舅母叫出来。
“舅母,这些是我家小姐偷了江主子的包袱给你拿点吃的,你若是念着她的好就快收下吧,虽然不多但是夜里若是被发现了没准都得挨打,毕竟家里也没东西吃,就这点都是几个人从牙缝里省下的口粮!”应红非常郑重的将东西交到舅母手里。
舅母看着手里的小布包眼睛一亮,没想到还能混来东西,面上谢谢的不得了。
“怎么?那江宴还敢打人?”听说谭千月没准会挨揍,舅母有点吃惊。
她这个外甥女可不是个软性子。
“哎,小姐再厉害,还能比江主子的拳头硬吗?不过就是忍气吞声伏低做小罢了!你也别怨恨她,小姐不当家也很为难,再说也确实没地方!”应红一脸的苦大仇深。
“那替我谢谢她,真是苦了她!”舅母好似关爱小辈的长辈一般,满脸愁容。
“哎,谁说不是呢!”应红也跟着叹气。
而会挨打的谭千月,这会裹着厚厚的被子蹲坐在角落,像一只等着大鸟投喂的小鸟。
“来,张嘴!”江宴拿个银勺子,这是她特意为媳妇买的,另外那两个人根本用不上这东西,直接拿碗就行。
在一堆的调料里发现了一个好东西,黄桃罐头。她就说应该是打进了哪家饭店的厨房,不然怎么会有黄桃罐头这种东西,没准是把人家的火锅自助给端了。
她最近严重缺金币,所以直接开直播秀恩爱。
勺子里一小块桃罐头颤颤巍巍的送到大小姐嘴边。
“啊,张嘴!”
谭千月将那水果罐头吃进嘴里,好看的眼神瞬间亮了,笑的比春天的花还好看。
“这什么东西,真好吃!”虽然与府上煮的梨汁有点像,但味道好太多。
“别人家里找到的好东西,你只管吃就好。”她说的也没错,确实是别人囤下的东西。
用勺子将一个大大的黄桃分成四块,好进行投喂。
甚至还吃一口黄桃,喝一口汤,弹幕是既馋又馋。
【主播手里那个东西很好吃的样子,我也要吃!】
【主播的伴侣,吃东西很漂亮很甜的样子,我也想要!】
江宴一眼瞪过去,什么都想要只会害了你!
“是冻上的黄桃在糖水里煮的,你若喜欢吃以后还有!”见她吃的欢喜,江宴喂的开心。
直播的金币声又哗啦哗啦的下来,可江宴还是嫌慢,心一横准备下海。
喂光了一个大黄桃,她将空碗放在一旁,空气中都是黄桃罐头甜腻腻的味道。
“甜吗?”江宴自己凑过去。
谭千月想起什么,吓得收紧被子,垂眸不看她。
“嗯……甜!”声音细细小小的,脸也红。
“那你让我也尝尝!”说着双手轻轻薅着被子往自己这边一带,连人带被一起倒过来了。
江宴扯了她碍事的头巾,让顺滑的长发倾泻而下,海藻一般的秀发堆在被子上,再瞧美人一双慌张的眸子里潋滟生波,唇色湿润柔软,看着就很好亲的样子。
噼里啪啦掉金币的声音听在江宴的耳朵里,有种乍富的飘飘然,是谁又能与美人亲热,又能挣金币的,是我自己呀!
江宴得意的想着,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吊足所有人的胃口。
“你干嘛?”谭千月被她瞧的脸热,晃着身子想跑。
“这……这这……不能乱来的!”身子还在往被子里躲,眼神却要警告江宴一般故作严厉。
只是瞧在江宴眼里,像一个虚张声势的小猫咪,毫无威胁可言。
看到弹幕准备砸金币时,这才捧着那张绝色的美人脸咬在湿润清甜的红唇上。
谭千月没想到她直接咬自己,一点不敢动,只能闭上眸子眼不见为净。
江宴没吃到桃子,拿大小姐娇嫩嫩的红唇当桃子吃,耳边哗啦哗啦的金币声更是叫她忘了情……!
轻咬着下唇吮.吸,没一会不知不觉将人堵的不留缝隙,去勾更深处的甜蜜。
谭千月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一边焦急一边被身前的人捧着下巴可劲亲无处可躲,被刺激的浑身无力,身子发麻,甚至能感觉到热意从身子里涌出,让她难受的扭着腰肢。
这人再不放开,就一起去死吧,江宴胡闹个没完,谭千月软着身子都想同归于尽了……!
外面都是官差与犯人的声音,估计是见出太阳了,都出院子走走!
江宴不知是被金币硬控了,还是被娇妻硬控,总之有点过火。
感觉大小姐没什么力气后才放开她。
“下次……下次别给我吃了,……我不吃桃!”谭千月一双璀璨的眸子湿漉漉的瞪着她。
“好,不吃不吃,我还有山楂的,苹果的!”江宴小心翼翼的给媳妇擦嘴。
“滚!”但好像给她碰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