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马贼来了


    苗大人还在想粮食的事情,魏班头说是能在镇守那里要来两车粮食,可是二百多人一个月的行程两车的粮食怎么够,没有足够的粮食抵御严寒都艰难,不吃多一点怕是赶路都难。


    就在她犯难的时候,外面镇守带着人跑进来,整个人慌里慌张。


    “不好啦,不好啦,钦差大人,马贼来了,马贼又来了!”镇守大人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马贼来了?在哪里?你慢慢说。”苗凤卿被镇守的话吓了一跳,这要怎么办?她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呀!


    “大人,马贼又回来了,这次将目标放在镇上几家大户,六七十人正在里面抢劫呢,吃的用的,甚至是貌美的坤泽都要被抢走,这可怎么办呀!”小老头急的直拍大腿,满脸焦急。


    “可派官兵去制止了?”苗凤卿严肃的看着只会拍腿的镇守。


    “去是去了,可里面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衙门那三十多人谁都不敢靠前,都是要养家糊口的顶梁柱,上有老下有小哪个都不敢冲在前头,若是再没辙马贼将东西抢到手就该跑了。”大冷的天,镇守硬是急出一脑门的冷汗。


    苗凤卿暗自皱眉,没说话,她是有心帮忙,但她不是武将也没有上过战场更没有杀过人。六七十个马贼,就算一百五十名官差与衙役全部去抵抗也免不了一场恶战。


    “叫两位班头过来商议吧,就算前去支援也是他们人多。”苗凤卿将问题推到那二人身上,都是喝酒吃肉的关系了,怎么不去叫魏班头出来?


    “好好好,下官这就派人去叫。”镇守点头。


    苗凤卿也焦急的站在一旁等待,于公于私她的责任都在流放的犯人身上,但马贼真的杀到庄镇的富户人家里烧杀抢掠的话,无论是哪个官员都不会看着坐视不理。


    所以不管怎么样,她们最后还是会出兵。


    魏班头听了镇守的陈述,脸色也不好看。谁愿意被抓去当壮丁,还是对抗马贼。


    “连县太爷都头疼的事情,找我们做什么,还不快去找县太爷禀报。”魏班头黑着脸道。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等去禀报了县太爷黄瓜菜都凉了,人都被他们抢走了。”镇守急的跺脚。


    “钦差大人你怎么看?”魏班头搓着手看向苗凤卿。


    “那自然是要助镇守一臂之力,留五十人守在这里,其余一百人立刻去马贼出没的地点支援。”情况十万火急,苗凤卿没有时间与他们斗心思,只能叫上最多的人去支援当地的衙役。


    “那就叫上人出发吧,吕班头留下,我与钦差大人前去助镇守大人一臂之力。”魏班头思虑一瞬后,面上也答应了镇守的请求,无论心里有什么想法,帮庄镇赶跑马贼是必须要做的事情,不然这事传出去他们怕是要吃一辈子旁人的白眼。


    “太好了,太好了,我们这就出发。”镇守大人顿时天亮了一般在前边领路,后面一百来个官差一路跑步前行。


    镇守大人是从衙门直接过来驿站这里,接到百姓报案后第一时间便来请求支援,很清楚自己打不过马贼。


    这下好了,加上衙役一百四十多人是马贼的二倍人数,就算打不赢总不至于还让马贼糟蹋了庄镇吧?


    苗大人上马时,忽然一脚踩空,不过她也没当回事,前面救人要紧。


    她虽然不是武将,但会些拳脚自保不成问题,身后也有从兵营借来的二十多人,就算马贼穷凶极恶,她相信一百多的官兵也能保护百姓的安全。


    江宴听着外面兵荒马乱的声音,感觉是有什么事情发生,连忙出去跟着瞧瞧。


    发现桑榆没守在禁所,看了一圈还好陈兰还在。


    “兰姐,这什么情况?”江宴靠近陈兰小声问道,见不怎么来这边的吕班头都守在禁所,一定是有了什么变动。


    “庄镇有马贼闯入,直接去了几家富户抢粮食,金银财宝,甚至是坤泽,反正就是有什么抢什么。”陈兰见是江宴,便一五一十的全与她讲了。


    “马贼?好好的怎么会有马贼出没?”江宴乌漆麻黑的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


    “说是这边最近一直有马贼出没,就连县令都拿他们没辙,这不还不到一个月马贼又回来转悠,镇守大人来求苗大人去帮忙,瞧着是挺凶残的一伙人。”陈兰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全部告诉江宴。


    江宴紧皱眉头,有点替苗凤卿担心,这马贼若是容易对付县令何至于头疼,苗凤卿是她们流放路上的保障,若是真有什么三长两短那流放的队伍岂不是要乱套?


    不过听说这群马贼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去帮着消灭马贼也是刻不容缓的事情,江宴只能保佑苗大人平平安安的回来。


    江宴回到帐篷后,叫几人都穿好棉衣鞋子,将帐篷里的东西都收拾收拾,等着看晚上的情况。


    如今的家当是越来越多,再也不能让哪件随便消失,还得想个借口将小推车弄出来才行,过了庄镇后面再想弄出来就难了!


    可是就算她眼下能拿出来,班头怎么会允许她带着推车走?江宴看着一屋子的东西发愁。


    苗凤卿带着一百人与魏班头,镇守,三人到了马贼正在洗劫的首富刘家,里面传来哭天抹泪的声音乱糟糟的。


    马贼好几十人,连府门外都有二十几人骑在马上看守,里面的人开始搬运粮食,官差守在街道外不敢向前,只等镇守大人搬来救兵。


    “里面怎么样了?”镇守上前询问刘家的状况。


    “粮食,金银细软被扔在院子中间,马贼准备直接驮到马背上带走,已经开始往外搬了!”埋伏在附近的衙役一直盯着里面的动静。


    “人员怎么样?”镇守焦急问道。


    “不清楚,但伤亡不多!”衙役低着头不敢看镇守大人。


    他们歪瓜裂枣的都不到三十人,对方个个手持大刀身材魁梧,甚至还有人拿着两个大铁锤,他们上去不是白白送死吗?外一惹怒了这群马贼那手起刀落死的更多怎么办?


    “他们知道被包围了吗?”苗凤卿眼神向刘家的方向看去。


    “呃……他们在这一带都是明目张胆的挑衅,县令召集人马都去围剿的两次,都以失败告终,所以这群马贼眼下更加猖狂了!”镇守为难又惭愧的看向苗凤卿。


    苗凤卿没说话,看来这群马贼确实穷凶极恶不好对付,她现在已经不盼着能制服这群强盗,想着只要能将里面的人保住就行。


    至于粮食,金银,关键时刻留不下也没办法。


    “苗大人,我们怎么办呀?是冲进入还是继续守在这?”镇守也没什么好法子,若不是有官差相助,他压根不敢与这群匪徒硬碰硬。


    “守在这有什么用,他们在里面还不是肆无忌惮的糟蹋百姓,我们人多总要去试试的,不能因为歹徒凶狠就退缩。”苗凤卿从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穷凶极恶的歹徒,一时之间情绪有些不稳定,她告诉自己冷静些。


    “要不我们就杀进去?”镇守扭头看看魏班头。


    “你是镇守,你说了算!”魏班头觉得自己肯过来,已经很给面子了。


    “确实,一切还要镇守大人尽快下决断!”苗凤卿也缓过神来,她们只是协助,最终的命令还是要听镇守的。


    几人商议来商议去,看似耽搁了许久,其实没到一刻钟的功夫。


    “这样吧,为了避免歹徒狗急跳墙杀害更多的人,我们先与他们谈谈怎么样?”苗凤卿看着刘家大门的方向,那财主的门前马贼干的起劲,吃的用的都被甩在了马背上。


    “这谁敢去谈呀,再说马贼也不听啊!”镇守愁的不知怎么办才好,按理说他们人多将马贼赶跑没问题,可是哪个敢上前冒着被砍头的危险逞英雄。


    “要不我先试试?若是他们执意不肯离去,所有人在一起上?”苗凤卿心中焦急,可直接正面冲突就是要打打杀杀,到时候无论是官差还是百姓都会有伤亡。


    魏班头斜眼瞧瞧她,就差将有病写在脸上了,但眼前的状况已经不能再拖了,有愣头青出头也好。


    “那大人就去试试吧,一旦马贼动手我们就直接冲过去!”


    “好!”


    一百人来慢慢将刘府围成一个圈。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我们是朝廷派来的官兵,若是肯放下武器投降官府定会从轻判决!”苗凤卿骑马向前几步,试图与马贼交涉。


    但她心底又很清楚,歹徒不会相信她胡诌这几句话,只是不愿意让所有人拿命去冒险,官差手里的刀与马贼手里的刀可不同。


    苏荷今日总是心神不宁,不是眼皮跳就是心慌,总之从上午就不顺。


    见到江宴在外面与她随意聊了两句,这才得知苗凤卿去打马贼了,顿时心更慌了。


    怎么能让她去呢,她……她从前是个文官呀!


    苏荷这会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帐篷外的雪地上一直转圈圈。


    兵器碰撞的声音在刘府大门外响起,两方人马正打的不可开交。


    马贼接连几次打退了官兵正是气焰嚣张的时候,个个骑在马上大刀舞的飞快,一众官兵惧怕的不敢靠前。


    兵营里借来的二十几人英勇上前,硬是将歹徒的防线冲破一道口子,让其他人也找准机会跟着一起冲进去。


    一时之间,二三百人打成一团,马贼虽然凶狠善战可被困在方寸之地有些施展不开,领头的贼首似乎看出这样下去就算赢了也会损失惨重,一双凶狠的鹰眼像要吃人一般朝着苗凤卿瞪去。


    苗凤卿也是赶鸭子上架,没有办法只能打,劝了又不听。


    好在官差也不全是胆小畏缩的,甚至有几十个也是相当英勇,这才与马贼打个平手。


    贼首举着大刀,狠狠踢了马肚子一脚,目光凶狠的朝着苗凤卿的方向飞奔而来。


    “大人小心!”桑榆是战场上退下来的,往日严肃木讷的双眼此刻露出嗜血的光芒,借着一旁的石阶起身跳跃直接朝着马贼的脑袋砍去。


    那贼首也不是吃素的,直接下腰躲在了马的另一侧,长刀挥舞砍向另一边的苗凤卿。


    苗凤卿闪身躲避着,同时捡到一旁长长的棍子,对准马贼的腰间将人挑下马。


    镇守不敢靠前,却机灵的带着官差抢了歹徒的马,拉过一个放跑一个,没了马匹的冲击力歹徒稍显弱势,官差们一个个都来了信心。


    若是能拿下这批让县令都头疼的马贼,那赏赐怎么少的了,一想到这个个斗志昂扬竟有越战越勇的架势。


    马贼眼见情况不妙,准备扔下所有东西撤离,只是被官差团团围住,马匹又丢失一半突围困难。


    “大哥怎么办?”一个手持双锤的歹徒看向为首的大汉。


    “呸!回去府里面抓两个人质出来,我就不信他们能不管人质的死活!”为首的大汉一脸凶狠道。


    “好!”小弟得了命令,麻溜跑回刘府一手一个领着一对双胞胎姐妹出来,扔在贼首面前。


    “成,就她们了,哈哈哈哈哈!”看着两个姑娘吓得瑟瑟发抖,身子软的站不起来,歹徒猖狂大笑。


    随后,那个拿着双锤的大汉,拎着两个姑娘的腰带,将二人都提了起来,挡在所有人前面开路,一旁还有马贼举着大刀放在两个姑娘的头顶。


    瘦弱的姑娘脸色发青,头朝下被吊在大汉的手里,十分难受。


    “都别动!”苗凤卿看着马贼用两个坤泽开路,瞬间汗毛炸起。


    “大人,千载难逢的机会,不能因为两个小小的坤泽就放了他们,他们在府上又何止杀了两个!”一直没出声的魏班头提醒道。


    县令几次攻打都没能制服的马贼,今日差不多要折在他们手上了,多好的机会怎么能放过!


    “里面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但决不能让这两个人死在我们面前!”苗凤卿眼神坚定,神情高度警惕。


    “不管怎么说,绝对不能放虎归山,若是这次让他们逃了,那么下次他们就会疯狂的报复庄镇,届时哪里是两个坤泽这么简单!”魏班头也语气加重。


    苗凤卿竟然无法反驳,镇守也在一旁瑟瑟发抖,是啊,回头钦差带的官兵都撤了,他们庄镇不成了人家案板上的鱼肉?


    不管怎么说,让她不顾那二人的性命,那是绝对做不到。


    但是杀了马贼或许能试试。


    眼看着马贼越来越近,苗凤卿与桑榆对视一眼,示意先救下人质。


    “都闪开,不然老子让这两个……”他话还没说完,手里的人质瞬间被人大力的抢走,胸口被踹了两脚向后倒去。


    这时所有人又近距离的扭打在一起,歹徒见人质没了瞬间开始疯狂拎刀就砍,估摸着也是知道今日悬了。


    没了人质,马贼被困在小小的圈子里,所有人都想抓住猖狂的马贼,好扬眉吐气成为十里八乡的英雄。


    为首那人眼里淬了毒般阴狠的望着苗凤卿,牵动缰绳直直的朝着她跑去。


    桑榆在对付双锤,苗凤卿将两个人质扔去后面,可姑娘们还是没有力气,她只能用力将两个人拖走。


    就在这时,贼首骑着疯马向她飞奔而来,泛着寒光带着血的尖刀向她用力扔过去。


    苗凤卿瞬间瞳孔睁大,用尽力气带着两个人质转了半圈,刀尖划破了她的衣角,桑榆见她艰难忙上前帮着将两人弄走。


    就在这时那疯马高高抬起前腿嘶鸣,落地时就要将苗凤卿踩个粉碎。


    “啊……!”马蹄落在了她的右腿上,苗凤卿甚至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她咬牙给自己换了一个方向,抓住歹徒的脚用尽全身力气将那人拉下马,这时桑榆与官差们将疯马制服。


    苗凤卿捡起掉落的刀一把扎进贼首的心脏里,这种作恶多端杀人不眨眼的恶人,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反复三四次她才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晕了过去。


    贼首死了,剩下的还能拼死抵抗的不多,官差迅速制服了所有马贼。


    “大人,大人?”桑榆赶紧将苗凤卿拽起,扶到马背上往驿站赶去。


    “镇守大人,所有人拼命才降伏的马贼,你定要小心仔细的看牢,若是出了半点差你怕是没法交代!”


    “是是是是,下官牢记,快扶钦差大人回驿站就医。”镇守也急。


    不过能抓住马贼更是让他兴奋不已。


    魏班头收拾着后面的事情,对于苗凤卿的下场他也没说什么,事事冲在前头,功劳不是那么好拿的!


    桑榆留下这句话后,便带着苗凤卿回了驿站。


    苏荷被叫去照顾人的时候,看见苗凤卿满身都是血瞬间被吓的瘫软在地。不过还是强迫自己冷静,硬是站起来走到苗大人身边。


    “没那么严重,血是别人的。”桑榆在一旁解释道。


    “那她怎么晕了?”苏荷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指尖都在颤抖。


    “被马踩断了腿,估计疼晕了?”桑榆也不确定。


    “那怎么办呀?那得多疼呀?”苏荷急的不知怎么办才好。


    “派人去找了庄镇有名的大夫,估计马上就要到了,苏姑娘在这里照顾大人吧!”


    “好好!”苏荷忙点头,告诉自己冷静些,她不会有事。


    禁所与驿站相邻,那边的消息很快就传过来了,听说苗大人是被抬回来的,江宴心下一惊。


    医治的屋子全是人,轮不到她去看,她只能夜里去找苏荷问问情况,说什么也不能让她有事。


    “大夫,她这腿情况如何?”大夫包扎伤口后,桑榆开口问道。


    苏荷屏住呼吸站在一旁不敢说话,生怕打扰了大夫诊治。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骨头老夫给接上了,还好没踩碎,可到底伤了筋骨有些严重卧床四个月吧!”老大夫捋捋胡子,对自己的医术非常有信心。


    “那她养好后会成瘸子吗?”苏荷战战兢兢开口道。


    若是成了瘸子,她大好的前途岂不是都毁了?


    “养的好看不出来,养的不好怕是会成跛子!”


    “再有就是观察观察她今夜的状况如何,若是发热就熬两幅汤药给她灌下去!”大夫又吩咐道。


    “行了,别愁眉苦脸了,被马踩到眼下的状况算是最轻的,偷着乐吧!”老大夫说话只管自己痛快。


    “是是是,多谢大夫!”苏荷缓过神,准备送走大夫,夜里还要观察苗大人的状况,接下来她很忙要打起精神。


    苏荷坐在苗凤卿的对面,看着她脸色发白,嘴唇也没了颜色就很难过。


    好好的,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就躺下了,还得躺四个月!


    同行的魏班头都去喝酒喝肉庆祝了,真是气死她了。


    “你呀你呀,你你你!”苏荷隔空点着苗大人的额头,不料下一秒将人给点醒了。


    苗凤卿睁开眼睛,慢慢看清是苏荷,眼神*瞬间脆弱无比。


    “好热,还好疼!”她无力的抓住苏荷的小拇指,面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第42章 有新车了


    苗大人将将睁开眼睛,右腿膝盖处传来钻心的疼痛,大夫又用木板紧紧包扎,整条腿一动不能动会疼的石头一样。


    看见苏荷在自己身边,眼底泛红有些委屈。


    “腿很疼,阿荷我疼。”她抓着苏荷的小拇指轻晃,神情脆弱可怜。


    “那怎么办?我再去将大夫叫过来给你看看?”苏荷见她额头冒着细汗脸色发红,伸手去试试温度。


    “你坐近一点!”苗凤卿费力的侧着身子去瞧她。


    “哦,好!”苏荷又往她跟前凑了凑,一脸温柔的看着她。


    “你抱抱我……!”苗凤卿抬头,微微带着湿润的眼睛望着她,隐隐透着执拗。


    苏荷无奈的闭了下眼睛,伸手去安抚她,虽然心里跟着焦急上火,可面上不想让她看出什么。


    苗凤卿借着伤势,人都钻进苏荷怀里,还偶尔神色可怜的呻.吟两声,换来苏姑娘更柔软的安抚。


    苏荷手上的铁锁链以照顾苗大人为由,被桑榆打开,这会总算是活动方便了。


    江宴寻到苏荷打听了苗大人的伤势,听闻没什么大碍后松了口气,可竟然要卧床四个月好好将养才能保住右腿无恙,这在流放的道路上显然是艰难的。


    江宴暗暗想着所有的可能性,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大雪后的两三天,温度出奇的冷,帐篷虽然有着一层夹棉,但在冰天雪地里依旧冷的让人发颤。


    钻进帐篷,应红将门扣好,谭千月窝在自己的睡袋里还算暖和。汤圆不知道自己冷不冷,但是会学着谭千月的样子也猫在自己的窝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好奇的看着刚刚回来的江宴。


    “冷了吧,快进来暖暖。”谭千月包的粽子一样向她招手。


    “我身上都是凉气,缓缓再说。”


    谭千月躲进睡袋里时,江宴不许她穿着棉袄就进去,那样等到继续出发时棉袄将会被直接打透,失去保暖效果,她一般窝在睡袋里时都是穿着那件江宴改过的短衫。


    “苗大人怎么样?”谭千月主动问起。


    “没什么大事,但后面怕是要一路躺到北地了,也很麻烦。”江宴眉头轻皱,手里收拾着东西。


    “人没大事就好,歹徒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应红听了些八卦,回来自然是要讲给小姐解闷。


    “哎,不想这些了,吃饭,到什么时候都是吃饭最大。”家里还有媳妇要投喂,先干正事。


    洗净准备好的白米放进小铁锅倒入水囊里的热水,这样会节省时间让米饭熟的更快,更香,而水囊里面的热水她临睡前再烧开灌好即刻。


    土豆去皮扔进去几快,换来的野鸡剁上半只,分成三大块盖在米饭上,木耳,海带,用开水烫一遍切丝,一起撒在最上面,粗盐碾碎用温水化开均匀地淋在白米上,在另外两人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加了花生油,酱油,最后扣盖等着铁锅内的水分被充分吸收就好。


    江宴守在小锅旁,看着锅底的火苗慢慢烧的很旺,帐篷里全是易燃物品,每次做饭的时候都得十分的小心。


    屋子里慢慢有了热气,让天寒地冻的夜晚有了人间烟火的味道。


    鸡肉混着白米饭的味道慢慢传来,她们太久没吃米饭了,真的好香。


    掀开锅盖的那一刻,食物的香气喷涌而出,连狗子都要去旁边瞧一瞧。


    自从它来到这个家以后,三个小水瓢是谭千月,应红,和狗子的,铁锅是江宴的新饭碗,不过江宴不嫌弃,抱着锅吃好呀,吃的多吃的香。


    树杈做的筷子随意搅动两下,将软烂的土豆打碎,盛在碗里时还带着脆脆的锅巴。


    最后将一只鸡腿直接扣到谭千月的碗上,带把的木头碗盛的满满的高高的,熄了火各自捧着碗开吃。


    “江主子,我觉得桑榆那些官差都未必有我们吃的好。”应红圆圆的眼睛看见碗里的饭菜后亮亮的,瞧着是一顿好饭能骗走的主。


    “那你很幸运了,但是财不外露的道理你懂吧?”江宴很怕这个傻孩子出去乱说。


    “那当然!”应红很想说她又不傻,但后半句忍住了,不能得罪衣食父母。


    “先吃肉,用手抓。”看着大小姐用筷子与大鸡腿抗争,江宴直接告诉她用手抓住骨头的位置。


    谭千月看向江宴,她脸上还沾着一块黑灰。


    然后真的用手抓着吃,以往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鸡腿,都是切好后上来的。


    大大的鸡腿咬在嘴里很过瘾,不多的汤汁带着粗盐与配菜的滋味爆开在口腔里,混着鸡腿鲜嫩饱满的口感,叫从前一向很挑剔的谭千月吃的很香,连带着将米饭都吃了个干净。


    江宴看着她胃口很好的样子,觉得养胖指日可待,存多一点肉后面到了北地才不容易生病。


    最近夜里,应红每晚都能弄到热水,像是有人特意给她烧的一般。


    三个人用专属的竹筒子刷牙,擦擦脸擦擦手,最后大小姐泡泡脚去去寒气,趁着炭火还有些余温,几人赶紧钻进被子里睡觉,一日又这么过去了。


    夜里,谭千月收起水晶石,帐篷里面一片漆黑,她与江宴穿着里衣挤在睡带里,互相抱着很暖和。


    她顺着江宴的手腕向上摩挲,停留在胳膊的位置,长期的体力劳动叫她的手臂结实紧致,甚至随便动两下都能摸到薄薄的肌肉,匀称,力量感与美感兼顾。


    一想到自己除了吃什么都不会,好像是个没用的人,谭千月非常自觉的替江宴捏着胳膊,按摩一样想叫她放松放松。


    江宴手指搭在她纤细的腰间,感受着手臂上柔软的按压,有些享受的躺在一边,日子就该有苦有甜才充实。


    “脑袋也按按,揪头发揪的头皮很累!”她得寸进尺将头垂到谭千月胸前,想让她帮着按摩头皮,又长又厚的头发日日揪着,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谭千月怀疑她在占自己便宜,但还是帮她按压着头皮,用些力气揉捏。


    江宴用手掌贴在她腰间细腻的皮肤上把玩着,还是两个人挤在一起睡暖和。


    苗凤卿这边夜里微微发热,苏荷大半夜的坐在炉子旁给她煎药,苗凤卿喝药时还算听话,苏荷拿到她嘴边,她抬着苏荷的手一饮而尽,只是状态看着依旧不好。


    苗凤卿受伤的是腿,苏荷不敢与她挤在一处,硬是在木板凳上坐了一夜,半夜又是喂水又是安抚也忙了一夜,根本睡不着。


    次日,镇守与刘府家主带着两个女儿前来道谢,两个小姑娘看着躺在床上起不来的苗凤卿都哭的伤心。


    “大人,就让我们留下来伺候你吧!”二人跪下磕头。


    “我这用不着,都……都回去吧!”苗凤卿摆摆手,她如今说话都觉得费力气。


    “大人,我们是真心的想留下来照顾你,若是没有大人我与姐姐怕是早就命丧黄泉了,请您一定要将我们留下!”两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水灵灵的跪在地上求着照顾她。


    “我不需要你们来照顾,若真的想感激我便留下些粮食即可!”苗凤卿说着说着还向后看去,生怕苏荷这会进来瞧见这场面,到时候她有嘴说不清。


    殊不知苏荷站在门外偷听,将里面的话听的一清二楚,虽然知道苗凤卿拒绝了二人,但是这让苏荷想起一些不好的记忆,对她起的那点怜悯瞬间化作乌有。


    看到水灵灵的漂亮坤泽,还是一对,苏荷心里酸的冒泡泡,跟人家对此自己好像老了,虽然她一直叫江宴姐姐,可是自己比江宴大上三岁才对。


    “大人,粮食我们都已经带来了,今年收成不好没办法将你们所有的车都装满,但是拿了一头猪,十只鸡,专给大人补身子,还望大人莫要嫌弃。”刘府的家主殷切的将自己带来的东西报告给苗大人。


    “能得到刘府的帮助我们十分感谢,两位姑娘还小带回家去吧,镇守大人我这还需要休息,就不多留你们了。”苗凤卿目光严厉的看向镇守。


    “啊……既然苗大人需要休息,那我们还是改日再来吧!”镇守大人将几人带走,那一对姐妹花还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两眼,甚至出门时还礼貌的与苏荷欠身。


    苏荷也假惺惺的回礼后,看着屋内虚弱躺在床上的人就火冒三丈,都瘸了躺在床上了还招人,瞬间将某些人又打进了小黑屋。


    等到苗大人再召唤苏荷的时候,进来的却是孙姨娘。


    “大人可是想喝鸡汤,那只母鸡都炖了一下午正是滋补的时候,大人不方便我来喂您?”孙姨娘一脸慈祥的看着苗大人。


    “啊?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行,不劳烦夫人了。”苗大人一脸尴尬的笑,对着孙姨娘苗凤卿有些莫名的心虚。


    一想到苏荷将自己扔下了,又开始在心里默默的委屈上了,果然病人就是喜欢多愁善感。


    马贼的事情顺利解决了,县令闻讯赶来特意带了丰厚的物资帮助流放的队伍顺利到达北地。


    苗凤卿的五辆马车加上班头的三辆马车都装的高高的,不出意外怎么都能挺到北地。


    县令在上报的时候,也将苗大人的功绩一笔一划的给添上,当然也没忘了自己的辛苦,通通上报,真是一个圆满的结局。


    只有苗凤卿受伤的世界达成了,苏荷莫名其妙就不理她了,她在驿站的小屋里躺了两天都快疯了。


    今日就要出发了,她已经从驿站搬回了马车上,回到车里一看连那小东西也不见了,她这才更慌了,苏荷是真的想与她划清界线呀!


    库房的小推车还是被江宴搬了出来,外观上与这时的推车相差很大,但江宴一直在给它做旧,平整的车身被她用粗石偷偷磨了很久,看起来坑坑洼洼的确实像放久的闲置车。


    甚至用连接它的小电棍画出了木板的纹路,沾些泥土不细看是分不清的,深棕色的车身像个矮矮的长方形木箱子,顶端支着一块遮风挡雪板子,下面四个车轮子,很像书生们用的箱笼被压扁的形状,江宴搓了一根很粗的麻绳方便拉车。


    这个车的重量非常轻,甚至比她的包袱还要轻,好似一点重量都没有,她估计就算是大小姐坐上去也会很轻松。


    车子看起来很小,大概只有马车的四分之一大小,江宴把乱七八糟的帐篷直接扣在了车身上,帐篷的木架子压在帐篷上起到个固定的作用,这下看起来与一个能移动的小帐篷没什么区别,风一吹帐篷上带些颜色的破布条还会乱飞,看着很难评价什么。


    流放的队伍,马车,粮车,帐篷,要搬的东西也是一堆,江宴的这辆破车混在其中不算很突出,只有破的突出。


    “你这是什么东西,破破烂烂的要散架子一样。”魏班头准备出发前,看到了江宴的破烂车。


    “回大人,这是小的捡了人家不要的破车,用来帮着自己拉些东西,再一个家里有个丑媳妇还病病歪歪的不让我省心,这不是怕耽误了大伙的行程才弄这么个东西,好带着她赶路嘛!”江宴拧巴着五官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


    魏班头对这个人有些印象,她家里好像给了不少银子,这会他心情好便给了江宴方便,江宴弯腰低头千恩万谢。


    人走远后,江宴带着另外两人开始收拾行李。


    两张草垫子铺在最底下,紧接着是一层棉被,睡袋铺在棉被上,另一个棉被盖在睡袋上面,厚厚的一层绝对能抵御北地的寒冷。


    应红与谭千月将家里的东西通通都放进了车里,她还不知道江宴把她丑媳妇的名声给传出去了,看着厚厚的被褥傻乐了好久。


    帐篷一拢,小推车只能露出前尖的一块,江宴把麻绳套在上头试了试比背着包袱轻松许多,帐篷架子再也不用沉沉的拿手里,收拾收拾齐活了。


    “出发!”魏班头骑在马上趾高气昂的样子,苗大人一时半刻都下不得马车,这下没人掣肘他更是逍遥得意坏了。


    所有人都换了棉衣,启程的路上还算和谐。


    “头,她真的起不来了?”吕班头幸灾乐祸的笑着,眼神里全是算计。


    “起得来啊,后半辈子想当瘸子就随便起来嘛,又没有人拦着她。”魏班头无所谓道。


    “没她在外头管着,我们这一路也逍遥不是。”吕班头记恨苗大人已久。


    “怎么?这一路你还不够逍遥啊,我告诉你收敛一点,别到时候惹了收不了场的麻烦,我也帮不了你。”魏班头暗暗警告道,他年纪大些不像吕班头什么都写在脸上。


    “知道,知道。”吕班头敷衍的点头。


    队伍开始出发,积雪没有融化,一些心思巧的犯人都留了些棉花塞进鞋子里,省着将脚丫冻成冰棍。


    膝盖深的大雪,即使被太阳照了两三日依旧到脚脖子往上,雪面更是硬邦邦的,踩在上面一脚一个大坑,整个路上都是嘎吱嘎吱的踩雪声。


    冰凉的雪灌进鞋子里,走了几个时辰脚都冻的没了知觉。


    汤圆是第一个享受拉车服务的客人,依旧圆滚滚的身子躲在车里睡觉,不得不说它的家人将它养的真胖。


    江宴不知道的是,她偷了人家的孩子以后,一头体格健硕的灰狼被雪白的母狼按在坑里打,两眼冒金星,甚至头顶的毛都被打秃了……!


    第43章 有人惦记


    尽管流放的队伍走的是官道,可厚厚的积雪无人打扫行程依旧慢了不少。


    赶路的犯人们深一脚浅一脚的艰难前行,碰到平原处大北风将雪花吹打在脸上刮的生疼。


    几家人互相搀扶着连拉带拽,萧姨娘的脸被风吹的又黑又硬,哪还有原来半点样子。


    两个女儿底子好一些,但与从前当小姐时的样子天差地别。


    她们一家与司马家凑在一起的日子并不好过,轮流抬的帐篷并没有因为几人都是坤泽力气小而受到优待,反而沉重的架子总是能分到她们手里,时间久了萧姨娘便生出离开的心思,可是离开了便没有容身之处让她有些两难。


    而谭舅一家,大女儿的情况属实不乐观,好在这两日的伙食强上不少,窝窝头又大了些,每日也会做两锅的炖菜给所有人补充热量。


    谭舅家的女儿也就吊着一口气,虽然不是小姐公子的命,但是靠着谭相生活也算半个小千金,冷不防被流放还真是受不住。


    “你看看人家府上,都是齐心协力一起渡过难关,你们谭府倒好,大难临头各自飞,都是一群不中用的东西。”谭舅母看着窝窝囊囊的谭舅,便有一肚子的牢骚要发。


    谭舅默不作声,垂着的眼睛暗沉不知在想什么。


    “上次,你那侄女给了点东西,你说她还有没有其它的,我瞧着她那个妻主挺能干的,没准还真藏了什么好东西。”舅母继续在谭舅耳旁絮絮叨叨。


    谭舅抬眼看了前方拉车的江宴一眼,还是没说什么。


    江宴还不知道有人将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拉车奋力的往前走,雪天道路难行,幸亏推车的轱辘位置高叫她省些力气。


    但她要适应这个阻力,因为后面大概都是这种天气,只能盼着官道上的行人多些,将路面踩实一点,等到雪冻成冰更说不上是好是坏,总之这一路怎么走都是困难。


    苗大人躺在马车里走在队伍的最后头,马车要避免大幅度的晃动,行的很慢,桑榆一直跟在苗大人的旁边。


    雪地里走了一天,终于收拾出一块空地开始安营寨扎,江宴怕有人对她的小推车下手,硬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小推车也套了进来。


    不大的帐篷,顿时没了三分之一的地方,三个人在剩下的地方挤作一团……!


    “没关系,我将它动一动,还能伸开腿脚!”江宴稍稍调整了推车的方向,好让睡觉时两腿伸进两侧车轱辘的空隙间,虽然实在拥挤但不耽误睡觉。


    “我觉得,我们睡在车底也无妨……但是帐篷的门好像扯坏了!”大小姐说话的表情很一言难尽,声音更是透着违和。


    “呵呵呵,没事,我将门开大一点好了!”江宴笑的有点尴尬。


    “我们还出去吗?”


    “不解手的话就直接睡吧……!”庞然大物挡在门口,想出去难呀!


    “不去,睡吧睡吧!”踩了一天的雪,谭千月觉得自己的脚已经没了知觉。


    脱了鞋子钻进睡袋,脸色有些苍白,浑身冒着寒气手脚冰凉,尤其是脚。


    “水囊还是满的,我们熬点粥热乎热乎。”光线太暗,江宴还没有注意到谭千月状态。


    “嗯,……你小心些!”谭千月窝在她背后,看她将米倒进锅里,开始点火。


    难闻的烟味仅一瞬间,因为火苗燃的很快,江宴直接在空车上做饭。


    今晚只打算熬点热粥,一把花生,一把红枣,一把糖,粗暴地扔里面熬个甜粥。


    江宴看了看捉襟见肘的帐篷,想着将推车丢在外头的可能性。


    大概两刻钟的功夫,小铁里冒出白米粥的香气,带着一丝甜滋滋的味道飘在寒冷的空气中,让冰雪的味道多了点甜味。


    “来,喝了粥便睡下吧,今日太辛苦了!”她拿着碗转身给谭千月递过去。


    大小姐解下头巾,发髻上除了缎带没有一根多余的装饰,但难掩其天生丽质华如桃李的容貌,这会病怏怏软绵绵的样子,还多了点楚楚可怜的味道。


    想起昨日还剩下一个煮熟的鸡蛋,便赶紧剥了皮扔进锅里一起滚热。


    谭千月捧着热热的粥碗喝了两口,勺子也不要了,这才觉得活过来了,冰天雪地里埋了一天,掉进大腿深的雪坑里都两回了,她感觉自己也快成了雪人。


    夜里,漆黑一片。


    应红背对着二人,劳累了一天她很快便睡去。


    谭千月便有些磨人了,江宴钻进睡袋里,两人的腿正好放在车底,身子再往下挪动挪动真成了单间。


    谭千月软软的将头搭在她身上,半天也不说话,江宴能感觉到她手脚冰凉。


    “你哪里不舒服?”江宴摸摸她的额头,还好没发热。


    “哪里都不舒服!”谭千月的声音闷闷的,却带着撒娇的调子传来。


    “没发热呀?”


    “冷,我有点冷!”谭千月哆哆嗦嗦往江宴怀里拱还是不够。


    伸手就要脱她的衣裳。


    “干嘛?耍流氓呀?”感觉她在解自己的衣裳,江宴眉毛一挑。


    “借你身子用用,我觉得自己像个大冰块,手凉,脚凉!”说着还不忘去扯江宴的胸衣。


    “呃……那好吧!”江宴虽然调侃她,却并未阻止她的动作,脱脱吧,又不是没脱过!


    可这人不顶用,解了半天也没扯开江宴贴身穿的胸衣,还是江宴自己扯开扔在一旁的。


    大小姐身上凉的江宴直皱眉,只能用自己温热的身子替她暖暖。


    谭千月双脚都挂在了江宴的腰间,江宴用自己的衣裳将她冰凉的脚也盖在里面。


    大抵是真的冷,谭千月没什么脸红心跳的意思,就是恨不得自己长在她身上。


    手指还不老实的在江宴背后游走,没两下就叫江宴更热了……!


    江宴仰头,黑眸紧闭,过于香艳的画面就在脑子里走了一圈,睁眼还得当一个没有感情的暖手宝。


    其实她有更简单更暖和的方法让大小姐缓起来,但是……得先把隔壁的电灯泡弄走,算了,忍着吧!


    谭千月冷的一点歪心思没有,过了两刻钟才缓和一些,到底是江宴的身子暖和,而且越抱越热。


    寒气好似从脚底灌进身体一般,谭千月贴在她身上蜷缩了好久才松开长腿,放松一点。


    江宴觉得自己身上的阳气都要被这个小妖精给吸走了!


    次日,为了避免夜里再被折磨,直接将人塞进了推车里拉着走。


    接下来是一段宽敞的平板路虽然地面还有积雪,但比起山路已经好了许多,江宴一早便将水囊灌满开水塞进谭千月的怀里。


    自己坐在车里让江宴当牛做马,谭千月怪过意不去的,但她昨日赶路冻坏了,肚子一直不舒服。


    “就坐一个时辰!”她歉意的伸出一根手指头。


    “算了,你还是先坐着吧,比起让你夜里折磨我,拉车舒服多了。”江宴觉得控制信素更难。


    谭千月眸子无辜的瞪向她,装作没听懂的模样。


    帐篷一合,谭千月整个人都被包裹在乱七八糟的帐篷内,只有膝盖往下露在车里盖着厚厚的被子。


    拿出水晶石照明,汤圆跟她挤在一起呜呜叫,感觉没几天便要关不住了。


    谭千月坐在睡袋里面,上身穿着厚厚的棉袄,时不时掀开帐篷瞧瞧外头,然后便收起会发光的石头,挂回腰间。


    江宴将推车的麻绳挂在身上,车身带的大轱辘很省力,若是没有积雪那么更加好用,唯一的阻力就是带着冰碴的积雪。


    不过里面那个是娇气的病号,软塌塌的模样还没好两天,又被冻到了,抱了小半个时辰才回温,真是要吓死人。


    清晨起来时还弯腰肚子疼,江宴直接用水囊灌了开水当暖宝宝给她用。


    她还是先辛苦两日吧,也不知道这积雪什么时候才能化。


    她还没走多远,苏景抱着孩子追了上来。


    “江姑娘,这车我瞧着真方便呀!”苏景讪讪的过来搭话。


    “是挺好用的,没办法我家娘子身子弱,昨日雪地里走了一天,今日便直不起腰来,只能拉着走!”江宴随口与他聊了两句。


    苏景羡慕的仔细打量着江宴的小推车,若是自己家也有一个,那么阿绯便不用再受冻。


    “你若感兴趣,等休息时去捡几根粗些的木头搭一个小点的爬犁也不错,这积雪马上就要结冰了,到时候将你家那小娃娃扔进去拉着走也省力!”江宴觉得这法子可以试试,比抱着孩子赶路强上许多。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多谢江姑娘提醒。”苏景有礼貌的点头。


    江宴没说话,她不喜欢客气来客气去,况且这兄妹两个从来没办过什么客气事,目的很直接。


    果然……苏景下一秒就开口了。


    “那今日……能不能让阿绯跟着谭小姐一起挤一挤?我会帮着一起拉车!”苏景也觉得自己太厚脸皮了,可是看到孩子冻到通红的小脸还是不要脸的过来蹭车。


    “这得问问里面的大小姐!”江宴耸耸肩,表示媳妇说了算,她不讨厌帮助任何人,但特殊时期除外。


    “让孩子进来吧!”谭千月只听到苏景会帮着江宴拉车,她没有犹豫。


    自己已经是累赘了,能让她轻松一点的事,有什么理由拒绝。


    “真的?真是太感谢两位小姐了!”苏景满脸堆笑,将手里的阿绯递给江宴。


    “那成,让小家伙跟着进去吧!”江宴还以为是谭千月喜欢孩子。


    “你要老实些,不许调皮捣乱!”苏景在阿绯身后警告道。


    “我知道!”阿绯小人不大,却很稳妥,在外人面前极少有调皮捣蛋的时候。


    谭千月接过阿绯,脱掉她的鞋子,将她也塞进了睡袋里,坐在谭千月旁边。


    帐篷微微留了一条缝隙,能感受到外面的光亮。


    孩子一双好奇的大眼睛,透过谭千月打量着另一头的毛茸茸。


    “姐姐,你旁边的是什么东西?”再稳妥的小孩子看见一个毛茸茸的小动物也忍不住会激动一下。


    “呜呜!”狗子在一旁适当的回应她一般。


    “小狗吧!”谭千月捂着肚子,语气淡淡的,她没和小孩子接触过,不会哄孩子,而且现在也很不舒服,肚子里面抻筋一样痛。


    “可是小狗的眼睛是绿色的吗?姐姐,你不要被它骗了,狼是会吃人哒!”小家伙往谭千月的身旁躲了躲,还焦急的看了姐姐一眼。


    “狼?”谭千月回头去看汤圆,虽然它确实是在狼堆里捡的,但是谭千月一直拿它当狗子养,小小的身体圆圆的胖墩墩,又憨又怂一点都不凶啊!


    “眼睛绿色的是狼吗?你怎么知道的?”虽然对凶残的狼很恐惧,但是汤圆秀气的像个胖狐狸,长的也慢,浑身雪白实在好看。


    “从前,家里的婢女给我读故事的时候,就是这么讲的。”阿绯说话很流利,很明显记忆力也很好。


    “哦,呵呵,那也许就是吧,但它不会吃了你,它与你一般大小还是个孩子,你出去后不要告诉其他人好不好?”谭千月有点头疼,这孩子怎么不好骗呀!


    “它不吃我的话,我就不告诉别人!”阿绯郑重点头答应。


    随后对不会吃人的小狼起了浓厚的兴趣。


    忍了又忍……


    “姐姐,我能摸摸它吗?”


    “姐姐,我们抱抱它吗?”


    “姐姐,它的眼睛还会发出蓝色的光芒!”


    谭千月一把薅过汤圆,扔进阿绯的怀里,然后世界安静了……!


    她为什么要肚子疼,为什么要江宴拉车,为什么要与这个看似老实的小鬼挤在一块……!


    汤圆在帐篷里养了许久,不怎么怕见人,而且它能感觉出人类的幼崽没什么恶意,所幸从谭千月的手上趴到了阿绯的腿上。


    汤圆被扔过来后,阿绯终于消停了,谭千月的耳根子也清净了。


    她握紧水囊,无精打采的倒在一边,苏景确实在帮着拉车,绳子分了他一头重量瞬间没了一半,谭千月坐的也安心些。


    慢慢的缩着身子,屈膝躺在了里头,阿绯抱着毛茸茸坐在她肚子的位置。


    孩子很安静的闭上了嘴。


    谭舅家的女儿比谭千月还严重许多,舅舅舅母轮流背着拖着,可还是一日比一日虚弱。


    “娘,我是不是要死了,我还不想死,怎么办?”小姑娘灰白着一张脸,一直咳嗽的身子煮了草药也不见好。


    “表姐有车坐,娘,我若是临死前也能坐在车里,不用赶路就好了!”走了两个多月的小姐筋疲力尽,感觉身子都被掏空了。


    “娘给你想办法,再挺一挺,等到了北地就不用走了!”谭舅母虽然埋怨女儿拖后腿,可到底是亲生的,就这么死在路上,她当娘的也受不了。


    “当家去,去与你侄女商议商议,叫她把推车让出来给表妹坐坐,我们宁儿都快不行了,她总是谭家的嫡女,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总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宁儿折在这天寒地冻的半路上。”谭舅母又将主意打到了谭千月的身上。


    昨日江宴就弄了一个车出来,大伙还暗自偷偷笑她,连走路都费劲的天,还弄出一辆推车费力气,结果人家今天就将媳妇塞进去拉着走,哪个不在心里说一声谭大小姐就是命好。


    在京城有贵妃护着,这流放北地了,捡来的赘妻反而还靠谱了,衣食住行样样能干,比那个只会拉着脸的县主实用多了,不知道抢人未婚妻的谭二小姐可后悔没有。


    第44章 麻烦来了


    苗大人在马车上躺了几日,也不见苏荷过来可怜可怜她,让桑榆去找也说是没空给推了,苗凤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给她得罪了。


    “桑榆,你来。”又叫住桑榆。


    “大人,叫属下来所为何事?”桑榆掀开厚厚的棉门帘,探头进来。


    “来,你附耳过来。”苗凤卿神神秘秘的向她招手,养了好几日脸色不再苍白。


    桑榆上前,几句耳语过后表情复杂的看着苗大人。


    “怎么?有问题吗?”苗大人披着淡紫色的狐裘,整个人靠在车厢上从内到外透着淡淡的矜贵。


    “大人,是让我过去偷孩子?”桑榆眼睛睁大,她家大人这两日心情不美丽,脸色也难看。


    无非就是那苏姑娘不来瞧她了,她又不敢硬来,只能给自己脸色瞧,桑榆在心里吐槽着。


    “这怎么是偷?我一个人无聊叫那小东西过来陪陪我怎么了,她在我这里白吃白喝这么久,我用一下都不成吗?”苗凤卿等的实在难受,都欺负她腿脚不好,不能下车。


    “属下瞧着大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桑榆嘴角憋不住笑。


    “呵呵,你过年二十有六了吧?家中可有娘子?还是有两情相悦的女子?就怕什么都没有,日子一晃就满三十了,到时候可别成了孤家寡人。”苗凤卿闲到去揭人家的老底,微眯着眼神笑的和善。


    “属下去给大人偷小孩。”桑榆不想再与她交*谈,木着一张脸离开。


    苏家三人在搭帐篷,小阿绯蹲在一旁看星星。


    “阿绯,来来来,姨姨这里有糖吃。”桑榆挺高的个头,蹲在那里朝孩子招手。


    阿绯与她很熟,这个姨姨经常给她送吃的。


    孩子穿着厚厚的棉衣棉裤,迈着小短腿向桑榆走去,那人抱起孩子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阿绯,带你去找苗大人好不好?”


    “好,阿绯也想苗大人。”孩子裂开一口小白牙,天真可爱。


    时隔几日,阿绯又回到了马车里。


    苏荷找过去的时候,两人正安静的玩着手里的九连环。


    几日不见,苏荷瞧着她的脸色好了不少,整个人端着架子靠坐一边,好像那日脆弱到撒娇的人不是她。


    苗凤卿慢慢抬眸,灯光照的她眉目清雅,像一幅水墨丹青。


    “呦,苏姑娘大驾光临,可是还记得我这个孤寡的伤残人士?”苗凤卿本想克制一下情绪,但语调中难免带着埋怨与酸楚。


    “大人这说的是什么话?想必英雄救美的时候定是迷倒了人家小姑娘,如今成了这样为何不留下那二人伺候大人?”苏荷也没想着给她留情面,水盈盈的眸子瞪过去。


    “我留她们做什么,不是还有你照顾我嘛!”说到这个,苗凤卿莫名的心虚。


    “有我在?我是你什么人?”苏荷靠近她,居高临下望着,眼神有些复杂,说不出的疲倦与迷茫。


    她们大概是没有以后了,自己是发配北地的阶下囚,人家是有大好前途的朝廷命官,家世又好。


    从前自己还是清白人家时就追的辛苦,如今怎么还能妄想再有什么。


    苏荷一开始也没想着与她怎样,可去北地的路上太苦了,她就是不为了自己为了家人,也要得到苗凤卿的庇护。


    想想还真是够讽刺的!


    “你可是不愿意照看我?当初是你不辞而别的,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苗凤卿觉得自己确实不能赖着她,苏荷还要照顾姨娘又要照顾妹妹,可能确实没时间管自己。


    而她不但没帮上她什么忙,还想拖累她,想到这苗凤卿亦是有些沮丧。


    可当初是她先离开自己的,追着追着就跑了,等到她想起找人时,早就不见了踪影。


    可留在心底的潮湿像种子一样,发芽生长,藤蔓似的缠绕全身,叫她不知不觉中呼吸困难!


    “为什么离开?大概是不想一直蠢下去吧!”苏荷眼眸低垂,看向那个还在摆弄玩具的小东西,她确实太蠢了!


    见苏荷要翻旧账,苗凤卿吓的脑壳疼,她从前不开窍呀……!


    “哎呦……啊……腿疼!”眼神一转,五官拧成了麻花,双手抓住膝盖的位置,向一边倒去。


    “怎么了?不是都养了好多天吗?”苏荷被她打乱了思绪,紧张的瞧过去。


    将她就这么扔下本就愧疚,她一个人在这边自己不应该离开的,可既然没什么结果,何必纠缠。


    她不在,苗凤卿的属下照看她也可以,又不是非她不可。


    “我去叫桑榆过来照看你?”苏荷艰难开口。


    “不要……她粗手粗脚的,我不要她!”苗凤卿将头搭在车厢上,留给苏荷一个后脑勺,好像疼的在打颤。


    “那……那……现在要怎么办?”苏荷也有些慌了,要不再照看两天?都在流放的路上能改变什么,要不这段时间就当是与她告别吧?


    苏荷的心又软了,见不得她这样。


    “等我把她送回去再说!”指了指一旁的阿绯,拿了马车里一条小被子,将阿绯一裹抱走了。


    “啊……好痛!”苗大人装的投入,气息不稳的靠在一旁,等苏荷抱着孩子走了老远才探头向外瞧。


    想扔下她不可能,她可是将全部家当带在身上来投奔的人,看你还往哪里跑!


    撩玩就跑,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苗大人内心活动还是很丰富的,只是一张冷脸让她走了不少弯路。


    谭舅母自从发现谭千月不用赶路被她那个赘妻塞进推车后,就有事没事往她那边瞧,三瞧两瞧就发现了猫腻。


    这谭千月是城中有名的美人,可流放这一路上别说是像她这样的大美人,就是那小有姿色的坤泽,哪个不是被人惦记,情况好一些的也要受到言语上的挑.逗,更倒霉一些的,被官差推推搡搡的便宜也是没少占,偏偏她谭千月放着那样的美貌硬是躲过一劫?


    若放在往常,估计早就被官差头子抓去享用了,对面那张脸又是相府的娇小姐,还能指望这帮吃惯了荤腥的人保持理智不成?


    谭舅母忽然想起了大小姐脸上那道骇人的红痕,不是,这好好的人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毁了容?谭舅母百思不得其解。


    次日,阿绯那个小家伙没再来蹭车,帐篷车里只有谭千月与狗子两个,她抱着暖暖的水囊,偶尔喝一口暖暖身子,也不敢多喝还留着给拉车的“长工”呢。


    谭千月手里拿着一块糕点,也不知是将江宴从哪里弄来的,想到她可能去哪里低三下四求来的,谭千月就有点坐不住了,她今日好了许多等太阳出来了,就就下车吧!


    “咳咳!”她在里面故意弄出声响。


    “怎么了?”外面传来江宴干净透着活计的嗓音。


    还是没有反应,江宴扔下麻绳挑开“门帘”向里望去。


    幽暗的光线里,谭千月围坐在睡袋里,上面还盖着被子,她裹着头巾只露出一双璀璨迷人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江宴,有点纯真又透着异域风情的诱惑。


    狗子毛茸茸的趴在她身上,感觉越来越懒了,这东西让她们给养废了,江宴心道。


    就在江宴溜号的时候,大小姐面纱一扯倾身上前,柔软又带着玫瑰香气的吻落在江宴微凉的唇上,随后又赶紧撤回去,像无事发生一般。


    江宴眸子瞪大,她还没准备好呢,轻飘飘的就没啦?


    “你叫我过来,就是想亲我一下?”看着又捂好的大小姐,江宴温和澄澈的眸子里带上点戏谑。


    “嗯嗯!”谭千月眼神灵动,胡乱点头。


    头巾掩盖住她的笑意,只一双上挑的眼尾能察觉出一点蛛丝马迹。


    “好好坐着吧,这段路结冰了,拉着你就像玩一样!”江宴想将帘子拉好。


    “我好多了,没有不舒服,等出太阳了我就下来。”谭千月坚持道。


    “嗯……再议!”说完将帐篷掖好。


    谭千月继续吃着手里的糕点。


    感觉到了上坡后,她还是从车上下来,陪着江宴一起拉车。


    到脚脖子上的雪已经成了脚下的冰雪路,比头两日容易那么一点点。


    不过前面直接摔倒在地的也不少,雪天路滑像她们这样有个东西把靠的,倒还好一些。


    上次去换来帐篷的那个王家小妾,一路坐在马车的后沿上别提多舒服了,那是一点路都没走。


    谭舅母看着自家日日吵着不想活了的女儿,想厚着脸皮去试试。


    她偷偷摸摸的走到吕班头面前,老脸带笑道:“大爷,我瞧着那王家的小媳妇在车后头坐了一路了,也该下来换换旁人不是?”


    谭舅母看着自己也没比吕班头大上几岁,特意笑的招摇,跟朵干巴花似的在吕班头眼前晃。


    “一边去,一边去,让你们流放不是来让你们享福的,还想坐车?我看你是回去做梦比较快,快滚!”吕班头半个眼珠子没瞧上她,花骨朵似的有一堆,谁爱看她这老脸皮。


    “大爷,怎么那王家的妾室能坐得,我们就做不得?”谭舅母也是得了失心疯,跟谁都敢讲讲理。


    “我瞧着你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她为什么能坐你不懂吗?爷我就愿意让她坐!”吕班头得意洋洋的嘴角笑的猖狂。


    “哼,就那等破烂货,也就你这种没见识的还当个宝贝!”有些恼羞成怒谭舅母,自己嘟嘟囔囔的转身。


    “等等,你在说什么?”吕班头拿着鞭子就朝着谭舅母走来。


    “奴什么都没说!”舅母赶忙低头,看见吕班头手里的鞭子才惊醒,忽的认清现实,刚刚是自己大胆了。


    “把你刚刚小声嘟囔的话,再给我说一遍!”吕班头拿着鞭子就往舅母的脸上打,打其它地方又不疼。


    “啊……官爷饶命,民妇再也不敢了!”谭舅母跪地求饶。


    “所以,你还是说了什么?”吕班头一双阴狠的眼睛狠狠地向谭舅母看去,好像下一秒就能将她捏死。


    “民妇什么都没说,民妇什么都没说!”谭舅母将头重重地磕在雪地上。


    “来人,割了这长舌妇的舌头!”吕班头一张丑脸笑的像恶魔一样恐怖。


    “别别别,我说我说!”谭舅母吓的腿都软了,脑子里瞬间想到一个自救的法子。


    “民妇只是说,那王家的小妾是勾栏里面出来的,哪里能配的上大人,要说这城中有名的美人就在大人的眼皮子底下!”舅母一手捂着脸,一边将谭家那个在她眼里不顾情分的嫡女卖给吕班头。


    “城里有名的美人?还在我眼皮子底下,你说的是谁?”果然,面目可憎的吕班头瞬间有了兴趣。


    虽然,流放的官家小姐公子水灵灵鲜嫩嫩的很多,但吕班头还是喜欢娇软的女坤泽,对男坤泽兴趣缺缺。


    但前些日子,那个苗凤卿一直在外头转悠,叫他想找点乐子都难,就那么几个主动过来找他的少妇瞧着还行,这里面那王家的小妾长相撩人,又伺候的好这才得了他的好处。


    这会听妇人说流放的队伍里还有他不知道的美人时,心中那个不安的小火苗又开始蠢蠢欲动,姓苗的这个月都爬不起来,他将人带去远一点保管能快活。


    “就是……就是……!”舅母有些口吃,可是比起谭千月倒霉,她更怕自己被割了舌头,只能对不起她了。


    “快说,若是不能让本大爷满意,我便将你扔去林子里喂狼!”吕班头恐吓道。


    “就是就是……谭家的嫡女谭千月,她的亲姨母是贵妃娘娘,她比贵妃娘娘的容貌还要盛三分,是城里有名的美人。”谭舅母最终还是用谭千月挡在了自己身前。


    “谭府的嫡女?我怎么没有印象是哪个?”吕班头确实对这个贵女没有印象。


    “就是那个有入赘的乾元一路照看的女子,这两天还躲在了小车里被推着走,她若不是个顶顶的美人,哪有乾元肯为她这般卖命!”舅母过了心虚的情绪,越说越来劲。


    “你在耍我?那不是个无盐女吗?”这时吕班头终于想起了谭舅母说的这人,不就是那个脸上有红痕的女子嘛!


    “流放后脸上确实是多了痕迹,不过即便如此她一个相府的嫡女,贵妃娘娘的亲侄女,在容貌上本就胜了那个烟花女子不知多少倍,更别说从小培养的气质,那完全不是什么勾栏女子能够与她相提并论的。”舅母王婆卖瓜一样,还将谭千月夸的天上有地下无。


    吕班头听了真是动了花花肠子,想将人叫过来瞧瞧。


    “你这不还是在耍我吗?谭家倒了,贵妃娘娘又没倒,我还敢胆大包天不成?”吕班头更恨了,这个死东西诚心给他找不痛快。


    “大人,那贵妃娘娘若是真的在乎她,怎么会让她流放,况且圣上记恨谭家,贵妃娘娘为了自保那是跟谭家半点也沾不得,哪还会上赶着找你的麻烦。”谭舅母为了逃离虎口一个劲的煽风点火。


    “滚滚滚滚滚滚,晦气东西,离老子远点!”虽然这妇人一直在煽风点火,但吕班头也不会听了她的话没头没脑的就冲过去。


    不过,相府的嫡女在他心里确实埋下一颗躁动的种子,容貌什么的倒在其次,若是真能与相爷的千金有一段露水情缘够他吹嘘一辈子了。


    赶路时,吕班头还特意去江宴二人的身边饶了几圈,倒也没打草惊蛇,虽说这嫡女已经嫁人了,不过少妇他也喜欢,抢别人的媳妇或许更有乐子。


    吕班头细细打量了谭千月一眼,发现那双眼睛确实美貌,不敢想没有伤痕的脸得多惊艳,再看看一旁江宴,灰头土脸就会干活的老实人,他一点也没将她放在眼里。


    转了几圈,带着意味不明的坏笑离开。


    直到他离开后,江宴才抬起头眸色冷冽的盯着吕班头的背影。


    “怎么办,他这是什么意思?”谭千月躲在江宴的背后,手指有些微微颤抖。


    那人看她的眼神,让谭千月觉得自己被毒蛇给盯上了,心慌的不行。


    “没事,等他敢找来再说!”江宴虽然这么说,可也怕吕班头不要脸直接来硬的,若是他一个人还好说,就怕他带着一群人过来,连演都不演了。


    她得提前想个办法,将随时都会炸掉的雷埋了……!


    江宴绷紧神经过了三天,果然那边就按耐不住了。


    吕班头将她叫过去,说是有话要单独聊聊。


    “差爷,您找我?”江宴低头弯腰有些局促,身上脏兮兮的脸比身上还脏,五官凑到一块又愁苦又老实的熊样。


    “呵呵,就你这副窝囊样是怎么娶到人家嫡女的,我很好奇,你跟我说说!”吕班头拿起两粒花生扔进嘴里,嘲讽的看着江宴。


    他肯定不认识江宴,江宴不是靠打架在城中有名号的,是靠脸。


    “嘿嘿,这个确实是我捡漏了,小人一开始订婚的是相府姨娘生的庶女,阴差阳错才与嫡女成亲的。”江宴傻傻地如实禀报,一脸憨厚缺心眼的笑。


    “哈哈哈哈,这么说她还不是你媳妇呗!”吕班头故意拿江宴取乐。


    “大人为何这么说,我既与娘子成亲,就算她样貌丑陋也是我娘子!”江宴的语气有些傻气执拗。


    “好了好了,你的就是你的,不过我现在缺一个能贴身服侍的婢女,叫你家娘子过来试试如何?等到了北地我再将她还给你?”吕班头将腰上的大刀拿在手里,一脸奸笑的看着江宴。


    江宴垂头好久,才勉强将眼底的杀意掩去,手指放在腰间的匕首上好半晌,才哆哆嗦嗦的道:“大人,我家娘子她身子弱,不会伺候人,怕是要惹恼了大人。”


    这帐篷外头都是官差,她不能在这里杀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狗东西。


    “身子弱?没关系,那一定是你的信息不行,换个人试试没准身子就好了!”


    “你说是不是?哈哈哈哈哈!”吕班头笑得淫.邪又猖狂。


    杀了他,杀了他,江宴的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声音,放在匕首上的手指关节咔咔作响。


    好久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沉声道:“大人,过了这座山,前面就是汤泉山,到时候小人定将她给大人送去!”


    江宴的声音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听到吕班头的耳中是她胆小怕事哆哆嗦嗦的模样。


    “算你识相!”吕班头收起大刀,得意的走出官差们休息的大帐篷。


    江宴直起身子,点漆似的眸子里,戾色比刀尖还要锋利,该回去磨刀了……!


    第45章 班头死了


    “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回来,他可有为难你?”江宴被吕班头叫去之后,谭千月一直心惊胆战。


    江宴摇摇头,目光微垂声音不急不缓道:“没事,只是问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谭千月上下打量她一眼,虽然面上瞧着和煦,但总感觉江宴身上冒着寒气。


    “冷了吧,快进帐篷休息,我与应红一起搭的!”谭千月暗搓搓的要夸奖的孩子一般。


    “不错,我家娘子能干的很。”江宴随意看了帐篷一眼,微笑着夸奖。


    随后,收拾收拾三人便进了帐篷休息。


    江宴炖了半只鸡,等鸡肉快炖到软烂的时候,拿着馒头贴在锅边加热,方便又好吃。


    只是干活的时候,她也沉默。


    谭千月看着她动作的背影,没来由的有些心慌。


    夜里,江宴拽下隔壁的帘子,两人半个身子挤在车轱辘的中间,已经慢慢习惯了。


    夜里,帐篷被层层黑色包围,收了照亮的石头伸手不见五指。


    大小姐不安的往她身边靠了靠,江宴下意识将人扣在怀里。


    手指挑开她腰间遮挡的衣服,摸上那柔软纤细的腰肢,从后背游移到侧腰将那截美玉般细腻的肌肤握在手里。


    谭千月呼吸一紧,下巴靠在江宴的肩头,所幸她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不然大小姐怕是要扛不住。


    江宴的手掌抓住她的腰侧,微微用力越陷越深,想要从她这里借点力量般,谭千月靠近江宴的耳后寻找一丝熟悉的绿草味道,腰间的掌心带来异样的不适感,她也只是咬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次日,江宴从桑榆那里借了地图看,知道过了这座山前面有温泉也是听桑榆闲聊时说的。


    其他人自然不会放过这次能泡个温泉浴的机会,越是靠近野温泉越能听到官差们向往的声音,甚至有些还会聊上点香艳的趣事,然后一群人笑的前仰后合。


    江宴有意无意的靠近,暗中分辨着这些野温泉的地理位置,想要对付吕班头得远离人群,到无人在意的地方才行。


    两日后,她们终于看到了温泉山的影子,远远望去厚厚的积雪覆盖着山峦,冬季里的枯树都开出美丽的冰花,一排排耸立在那里树枝伸展的各有秋千。


    再走近些时,便能看到多处冒出的白烟,人间仙境般将方寸之地笼罩。


    要经历一路风雪的人们,若是能在这里泡上三天去去寒气,后面的路定会好走些。


    流放的队伍能不能呆上三日,全看班头怎么安排,往年这里也是官差们向往的地方。


    天然的野温泉,大大小小好几十个,露天的,山洞里,山涧中,左一个右一个数不清的温泉池子都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仿若是大地的心跳,淡淡的硫磺味道弥漫在整个山间。


    “到了温泉山,班头体恤我们一路辛苦,要我们在这里多留两日,大家趁着这两天好好休息吧,过了温泉山后面便是离北地的边界不远了。”官差得意洋洋的奔走相告,这也是给犯人最后的放松机会,去了北地都是罪奴,贱民,整日劳累做工怕是再没这好时候了。


    当然他们也不全都是好心,各中定是有自己的小算盘,不过苗大人不许队伍中出现强迫坤泽的事情发生,所有人目前都还算比较老实。


    个别控制不住信素的乾元与坤泽就另当别论了……毕竟林子大了什么人都有。


    桑榆看到野温泉高兴的很,从她的脸上就能看出来,应红道像一棵摇晃的狗尾巴草。


    找准位置后,所有人都开始搭帐篷,休息的两三日不再赶路,支起来的帐篷不会收回去。


    伙夫开始埋锅造饭,自从离开庄镇后流放队伍的伙食明显变好。


    主食除了窝窝头,偶尔还有一个半个四合面馒头,白菜炖土豆,咸菜条,也是轮着来。


    不得不说,苗大人用腿给大伙换了几天好日子过。


    江宴神色阴沉,那双澄澈温和的眸子里全是防备与警惕,隔着人群看向吕班头营帐的方向,眸光一闪带着攻击性的眼神便落在那个不知死活的身影上。


    果然,刚吃过饭没多久,吕班头就到她身边暗示江宴,让她将人送过去。


    “最里边那个是我准备泡温泉的地方,一会你带人过去,天黑就没意思了,懂吗?”说着还不忘像谭千月的方向看去,怕这娇小姐不愿意,他特意选了一处偏远些的温泉,不然叫那个讨债鬼知道又要一顿教训。


    江宴抬头,很不情愿地去看他那张恶心的脸,微微点头。


    吕班头眯着眼打量她,发现虽然脸上脏了些可骨相挺周正的,便调笑着道:“你与她一起来都成,把这脸洗干净好让爷瞧瞧到底长什么模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说完便大笑着离开了!


    江宴一脸平静的看着他走远的背影,一动不动。谭千月瞧着她周身没有活气一般冰冷,上前去抓着她的手。


    “怎么办?被他盯上了!”慌乱过后谭千月也冷静下来,她本就不是软绵绵的性子,真惹急了大不了一起死。


    “那一定是他去死,相信我!”江宴看着吕班头离开的背影坚定道。


    “我陪你一起去!”谭千月不放心的看向江宴,璀璨的眸子里全是要一起去赴死的决绝。


    “别害怕,没有那么严重,对付他我一点问题没有,你稳妥的在这待着,去了也是碍事!”江宴拍拍她的手,叫她安心些。


    可谭千月如何能安心,不过被说碍事,谭千月还是打消了去“捣乱”的想法。


    “那我在外面等你?”谭千月又小声的争取道。


    “真的不用,就在这等着!”江宴目光认真的看着她。


    其实她没有把握的,虽然有功夫在身,但她没怎么用过,不知道能力如何,再一个这次去了结局必须是死一个,她没有杀过人心里建设都要做好久。


    但是,此一时彼一时,杀祸害自己负担要小很多,只能催眠自己是个为民除害的英雄。


    当然,最重要的是能杀掉他,江宴看了看自己手中匕首与电棍,心中的胜算大一些。


    这小电棍开关一按,他是谁都一样。


    “安心等我,我一定回来!”江宴没说什么丧气话,因为她一定能回来。


    “嗯,小心些,我就在这里等你!”谭千月眼眶微红,若她真的有什么事,自己不会放过那个王八蛋。


    江宴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将汤圆给抱走了。


    “你抱它做什么?”谭千月泪眼朦胧的问了一句。


    “让它帮着送葬!”江宴语气坚定,随后将汤圆塞进斜挎的墨绿色帆布包里,盖子一扣便离开了。


    谭千月不解,却也没多问,只是目送她离开。


    她应该相信江宴的,吕班头算是个什么东西,江宴跟着狐朋狗友闹事打架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对付一个不是人的东西,定没问题。


    虽然理智上这么告诉自己,可还是慌的心跳加快,不知要干嘛才好。


    “小姐,桑榆说有好东西给我,我去她那里看看。”应红什么都不知道,还乐颠颠想着去玩。


    谭千月胡乱的点头,没去看她,直接回了帐篷里发呆,她想跟过去……又怕自己真的是拖累,反复挣扎中……!


    手里是江宴留下的菜刀,叫她防身用!


    江宴一人带着狗子,鬼鬼祟祟的到了吕班头指定的地点,一路没叫其他人见过她往这边走。


    吕班头心里有鬼特意将位置定在了偏远些的地方,江宴多走两步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离温泉洞口三四百米的地方是一个有点险峻的山崖,正合适!


    她顺着温泉洞口悄无声息的往里走,脚下是一片乱石,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左右看了两圈也没看到吕班头,江宴心中难免有些忐忑。


    这时一道脚步声从她背后响起,江宴心跳露了一拍呼吸紧张,立刻转身看去。


    “人呢?不是叫你带人来吗?怎么只有你一个,叫老子白等了半天你是不是想死?”吕班头拿起手里的长刀,对准江宴的喉咙。


    想到自己真的老老实实等了三天,吕班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三角眼下搭,横眉怒道:“你居然敢耍我?”


    江宴垂眸,看了看抵在自己喉咙的大刀,暗暗后退。


    “没有没有,官爷我哪里敢耍您,是我家娘子她吃坏了肚子,去了林子方便,这不是怕您等的着急才过来与您说一声。”江宴赔笑道。


    “哼,偏偏这会儿吃坏肚子,你当老子是三岁小孩?若是实在舍不得,你替她也成,去将脸给我洗干净!”吕班头可是太好奇她的长相了,从前没注意过所以忽略了这个人。


    吕班头手里冒着寒光的刀尖又近了一寸,江宴慢慢后退。


    本想着用信素对付小娘子,不从也得从,没成想等来个扫兴的,不过若是长的好女乾元他也不挑,多说费点力气。


    “我去洗,我去洗,您把刀放下,我瞧着害怕!”江宴一脸紧张害怕的模样,叫吕班头放松了些警惕。


    “去洗吧,直接跳进去洗个干净!”吕班头用刀指了指一旁的温泉。


    江宴实在忍不下去了,不想再陪他演戏,见刀尖从自己的喉咙上移开的那一瞬,眸光立刻变的冷厉,双手紧紧抓住吕班头的手腕,膝盖狠狠向上一抬撞向他还拿着刀的腕口。


    “咣当”一声,铁器掉落在地的声音,吕班头手腕处疼到抽筋,瞬间没了知觉像木头一样垂下,随后传来剧烈的疼痛,叫他瞬间白了脸色。


    江宴用脚轻轻一踢,刚刚还抵在她喉咙的大刀瞬间没入温泉水中。


    “啊啊啊……!”他一边扶着手嚎叫,一边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江宴。


    “再看,就将你眼珠子挖了!”江宴恶心道。


    “狗东西,还真有两下子,倒是小瞧你了!”吕班头涨红了脸,此刻,他想杀了江宴的心到达顶峰。


    并且坚信刚刚那一下,只是她瞎猫撞上死耗子,他不相信身材纤瘦的女乾元有能力打倒他。


    两人形成一个对峙的状态,江宴看了旁边的温泉一眼,觉得把人弄到水里不好打,便往沙石堆的方向暗暗挪动脚步,但堵在洞口不让姓吕的跑出去。


    吕班头被袭击肺都要气炸了,虎视眈眈的看着江宴直接猛扑了过来,江宴灵巧的一个闪身躲过了他有点健壮的身躯,叫他扑了个空,随后快速闪到他的背后猛踹了一脚。


    吕班头脸着地被江宴踹出三米远,脸贴在锋利的石头划出一道道血痕,看着搞笑又吓人。


    江宴并没有掉以轻心,依旧警惕的防备着他。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吕班头发狂了满脸是血的扑过来,他大块头还是有些力气的,可江宴像条泥鳅一样滑不溜秋,明明就在眼前他就是抓不到。


    “啊啊啊……啊啊啊!”吕班头气疯了,江宴也是躲的很吃力,还好家学是力量与灵巧兼备,不然光靠力气打可是够她喝一壶的。


    不管吕班头再怎么不是人,他能当上几十个人的头头,便不是纯纯的废物,但江宴今日势必不会放过他。


    汤圆从帆布袋子里钻出,看着江宴与旁人打架,也急的在两人身边转圈,想上前又害怕的模样。


    在吕班头来回扑了几十下累的气喘吁吁时,江宴的手掌铁钳子般薅住他的衣襟将他的头往下拽,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膝盖上,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一直攻击他的正脸。


    就在第一下被打时,剧烈的疼痛从面部传到四肢百骸,吕班头瞬间眼冒金星,再后来感觉到鼻梁断了,牙齿也掉了,直到他四肢没了力气,软软的形成一个下跪的姿势,脖颈处还被江宴攥在手里。


    江宴察觉到他不能反抗之后,才松手将他扔去一边,那张猪头一样的脸已经不能看了。


    她弯腰,双手撑在膝盖上方,气息不稳的看着对面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不确定他死没死。


    这时汤圆跑到吕班头身边耀武扬威,甚至还想尿一泼,被失去理智的吕班头一把掐到脖子上,成了四肢被吊起来的小狗。


    江宴目光一凉,掏出匕首三刀扎在吕班头的心脏上,直到看见血流不止才抓住狗子离开吕班头的附近。


    不想再与他没完没了,江宴给了他一个痛快!


    许久,看着吕班头没气了,才放松下来,这时方注意到自己的手腕是颤抖的,紧紧的抓住匕首却没有一点知觉。


    完了,她留着做饭的匕首脏了,只有这个匕首是最好用的,其它的菜刀都不行。


    江宴很神奇,自己现在还能想着菜刀的事。


    她得赶紧处理了吕班头的尸体,不能让其他人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江宴的脚有些不听使唤,刚刚捅刀子的时候,知道不得不做,她必须要做。


    这会人真的断气了,她瞬间没了支撑一样,或许在这件事情上,她甚至不如谭千月的接受能力强,毕竟对于大户人家,打打杀杀一个不听话的奴才婢女,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江宴或许要缓一缓。


    大冷的天,她的汗顺着发丝一下一下嘀落在山洞里的石头上。


    她没有太多恍惚的时间,得赶紧将人处理了,狗子受到惊吓,咬着江宴的裤腿不放。


    “胆子这么小,我还能指望你什么?”江宴一把将狗子扒拉开。


    “呜呜!”


    她薅住吕班头的衣服开始往外拖拽,雪地上留下长长的一道痕迹,走到山崖边上,用脚一踹那东西便顺着下坡滚下去,瞬间被淹没在雪堆里。


    居高临下的望了望,大概有三十米的样子。


    将汤圆扔进温泉叼起那把刀,一*起扔下山崖,带血的石头全部扔进温泉,脱下带血的囚衣装了雪堆从山崖那边开始铺,一直铺到山洞门口。


    “去,在外头踩两圈。”让汤圆在新铺垫的雪上踩出几圈脚印。


    “你叫两声!”将汤圆塞回帆布袋子里。


    “呜呜!”


    “不是这样叫!”江宴拍打她的头。


    “呜呜!”汤圆还是不会。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得将同伴叫来呀!”江宴瞪着眼睛看着它。


    “嗷嗷,嗷呜……!”


    “你得这样叫!”江宴无奈开始不正规的教学。


    “嗷嗷~~~!”汤圆的音调对了,只是奶奶的,毫无威慑力。


    算了,她能指望一个刚出月子的小东西嘛!


    “去,那边喊!”江宴一把将汤圆扔到山崖边上。


    “不叫,不许回来!”


    汤圆回头看看江宴,只能站在悬崖边上开始叫唤。


    汤圆伸着脖子开始各种各样的怪叫,江宴在赌能不能叫来两头大狼,班头死了不是小事,若是东窗事发她可打不过几十个人。


    虽然有苗大人在,但不一定能保住她与谭千月,也不一定会保下她们,还是不要将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好。


    “加油,接着喊,多喊来几个也没关系!”江宴在另一边鼓动着,比起让她一个人危险,大家知道这里有狼更好。


    半晌,狼倒是没叫来,但是隔空有了回应,不知哪里的狼听见了这头的声响,开始大声的回应。


    有了其它动静后,江宴背着汤圆悄悄地从山崖上消失了,绕过所有人的眼线回到自己的帐篷里。


    天色微暗,四周独狼的回应声悠悠传进每个人的耳中,当然深山老林有几匹狼没什么可奇怪的,只要不被狼群包围就好了。


    即便真的包围了,二百多人也不会怕!


    “开门,我回来了!”江宴的声音沉稳,却能听出一点颤音在里头。


    谭千月赶紧手忙脚乱解开帐篷的门,将人拉进来,一把扑上去抱住她!


    “一会陪我去找个地方洗洗吧!”江宴好似能闻到自己身上的血腥味,非常难受。


    “好!”谭千月抱着她的手在颤,只说了句好,没有多问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