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你一说话就不像他了
林松心里慌得不行,他动不了了,想跑也跑不掉,他害怕了,他肯定是遇到厉害的大师了!
那个老板跟他说,一定要找普通人骗,找那种家里有钱,但是也不是特别有钱的。因为特别有钱的人会认识厉害的大师,没钱的他也没必要上门,没有油水。
最好是找那种有点家底,还私生活不检点的,他弄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就说是他儿子,那老板睡过多少人,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了不惹事,肯定会给他钱,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他连续讹了三个人,得到的钱都不多,再要钱对方就想把他带回家。他们家里面都有好几个孩子等着分家产,他以私生子的身份回去受欺负不说,能分多少家产?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分?他不能去。
他听说这家人的儿子刚找回来,且是独生子,他就起了心思,能不能把那个新认回来的人挤走?到处讹人,哪有做独生子香?
他看了,这些人家里都是做生意的,也有普通上班族,没有大师那种老头子。没想到,还有长成这样的大师!
段安洛看他的眼神,就像看走在路上,被什么东西硌到了脚,抬起脚一看:哇噻!竟然是个钱包!
段安洛提了提手里的锁链,“不同意?是看不上吗?你一个二百五,凭什么看不上二百五?”
手里的锁链勒紧,松开,又勒紧,再松开,就跟玩一样,“说不说?嘴这么硬?”
林松被勒得直翻白眼,我连气都喘不上来,你让我怎么说?
“不说就不给了。”段安洛也不问了,这人一来,他就给工会的人发了信息。
这就是个普通人,该抓的是那个给他变脸的东西,从刚才那声脆响能听出来,应该跟镜子有关。
这时候,门口冲进来四个保安,为首的人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证件,“您好,这人是个骗子,交给我们吧,我们送他去警察局!”
段安洛松开手,佩服的看着他们把人带走,都是人才!
他知道公会的人都伪装得五花八门,没想到还有人在这个酒店里当保安。看这证件,这统一的工服,统一的步伐,看起来比他那个“紫砂不渡事务所”还正规。
林峥旭安慰他妈:“妈,没事了,您别生气。”
段安洛也回去哄他妈,“妈,没事了。”
看到林婉秋看自己的眼神,段安洛心头一跳,完了,他妈不会看出来了吧。
林婉秋感动的说:“我儿子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我儿子真棒。”
段安洛安心了,他妈能给他加十八层滤镜,他干什么都是在进步,是林女士本来就单纯,还是天道特意蒙蔽了她的认知?
这场闹剧过去,众人围在一起议论了一会儿,都适时的改变了话题,又开始夸林婉秋。
段安洛看着他妈脸上的笑容,心情很复杂:他爹是个恋爱脑,他娘竟然是个甜妹儿!
林峥旭想跟段安洛说几句悄悄话,又怕被人看出来,只能和段安洛加了微信。
段安洛吃饭的时候,给所有亲戚们都相了一遍面。
把几个不能深交的人发给林峥旭,接着发给他一个银行卡号,不是想做跟他爹学着做生意吗?他可以帮忙参谋,但是要收费。
林峥旭感激的发过来一串跪拜的表情包,直呼小舅姥爷万岁。
段安洛手一抖,赶紧删了,告诉林峥旭以后不能发这个,他有心理阴影。
这时候公会把段安洛和刚才来的后勤人员拉进一个群里,后勤小哥开始更新进度。
派大星的海洋裤衩:这个人真叫林松,根本不用吓唬,问什么说什么。
他是个卖水果的,经常缺斤短两,生意特别差。所以他经常在一个地方卖几天,被人找了就换一个地方卖。
一个月前的一天,他特别倒霉,整整一天竟然连一份水果都没卖出去,他骑着电三轮回家,边走边骂,不知道怎么就进了一条陌生的街。
他当时渴了,就停在一个杂货店的门口,进去买了瓶水。结果,他遇到了改变他命运的人!
那个人说完,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停了半分钟,都没继续。
段安洛当故事看的,你突然断更可还行?
段安洛戳了戳那个人:然后呢?
派大星的海洋裤衩:你们猜?
段安洛想打他。
派大星的海洋裤衩继续说:那个大师的神奇之处就是可以帮人换脸,你想换成什么样的,就对着谁看,一分钟就能换好,还不要钱。
半夜饿醒偷吃猫粮:还有这么好的事?
老A:想什么呢?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不用钱换,那就用别的换。
段安洛:要命吧?
派大星的海洋裤衩:对!一年寿命,换一张脸。
这是林松换的第四张脸,他用前面那三张脸,讹了一百五十万!
段安洛嗤笑一声,对于年轻人来说,可能一年的寿命不算什么,还能获得一大笔钱,但是人的贪念是无穷的,胃口被养大了,换了一个又一个,换到后面可能他自己都记不清自己换了几张脸,不知道什么时候死。
派大星的海洋裤衩:我们现在就去那条街上查,晚上在群里更新。
段安洛提醒他们:找运气特别差、最近很倒霉、财运特别低的人去。
老A:我们的人身上都有功德,没有这么倒霉的人。
段安洛:那就抓个鬼在身上蹭一蹭,暂时倒霉也行。
要是没猜错的话,那个街只有晚上阴气重的时候才会出现,运气特别不好的人才能进去,要不然谁舍得卖命?
段安洛心里痒,他想去看看,可他妈肯定不同意,怎么逃出去?
就在段安洛琢磨的时候,林婉秋给他加了一个虾仁,“别玩手机了,赶紧吃。”
“哦。”段安洛刚吃完,下一筷子又到了,段安洛没时间再看群里,乖乖把饭吃完,然后被众星捧月的送上段家的车。
林婉秋遗憾的说:“可惜你舅舅、舅妈都不在本地。”
作为家里最小的妹妹,林婉秋是被宠着长大的,哥哥嫂子都疼她,没见到人,难免失望。
段安洛安慰道:“想他们了就去看,不用在乎节不节的,现在交通方便,一张机票而已。”
林婉秋笑眯眯的看着段安洛,“也是,你尽快空出时间,陪我去你四个舅舅家转一圈。”
段安洛:“……您不能抓着我一个人薅啊,您找我哥啊。”
“你哥没空,他忙。”
“那,那让他给您找个儿媳妇,让我嫂子陪您去,您今天一个大金镯子,明天一个大玉镯子,您看我嫂子喜不喜欢陪着您,到时候一口一个妈妈,您高不高兴?”
林婉秋一想,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太高兴了!
段安洛为了自己的自由,只能把大哥卖掉,“您去抓他,催婚,我还小呢,我现在需要搞事业。”
林婉秋一想,儿子说的对,老大都二十八了,也该催了。
段安洛松了口气,道家说死道友不死频道,这句话诚不欺我。
回到家的时候,段铎海和段安瑭正在商量公司的计划,听到上楼的声音,段安瑭看向楼梯口,段安洛正好上楼,兄弟俩四目相对,段安洛心脏一紧,真的是他!
“大哥!”段安洛快走了几步,抱住从小就护着自己的堂哥,即便不是原来的灵魂,长得一样也可以。他不在乎给大哥找个替身,抱一下,大哥应该不会生气。
他查了资料,大哥最终还是没能坐上那个位子,在他死后第二年,皇太孙旧疾复发,葬于皇陵。到底是怎么死的,已经没办法查证。
前尘往事皆是过往云烟,荣华富贵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能再见,已经是天道垂怜。
段安瑭本来教训的话到了嘴边,被段安洛这一抱,整个人都僵住了。心里蓦然一软,他拍了拍段安洛的背,“让你受委屈了。”
段安洛很想说:你别说话,你一说话就不像他了。
大哥小时候被人害过,落下了病根,中气没这么足,声音也没这么清亮。段安洛觉得,把段安瑭弄感冒了,声音就像了。
段安洛咬着牙,使劲把这个念头压下去,他不能不做人。
段安瑭并不知道段安洛心里想的是什么,段安洛从小就喜欢写写画画,自己玩,不喜欢跟着他。要不是委屈狠了,能跑过来抱住他?段安瑭笨拙的安慰:“抱歉,哥回来晚了。”
“大哥,你别说话,一会儿就好。”
段安瑭:“……”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段安洛压下心里的情绪,掏出手机对准段安瑭,“哥,你别笑。”
段安瑭皱眉,“我本来就没笑。”
段安洛换着角度拍了十几张照片,段安瑭表情越来越不耐烦,段安洛更满意了,对,大哥经常用这种眼神看他,他偷跑出去半年不回来的时候,大哥就是这个表情。
“你干什么?”
“我拍照片啊,我想你了就拿出来看看。”还有逢年过节的时候,要是用这张照片给大哥做个遗照,给他烧点纸上炷香……不行,替身也是他的手足兄弟,他不能不做人。
段安瑭第一次听说拍照不能笑的,反而被气笑了,“你要是闲得慌,我在公司给你安排个工作。”
“不用了,我自己有工作。”段安洛对自己的拍照技术很满意,仔细翻找自己的记忆,自己的房间应该是……那个位置。
段安洛说完,直接去了自己的房间,把段安瑭的照片拿出来举过头顶,隔着时空拜一拜。
段铎海还在等段安洛主动跟他说话,一眨眼的功夫,人走了。
段铎海脸色铁青,“反了天了。”
差点被挂墙上的段安瑭还在为弟弟说话,“他对你有怨气,谁让你没护着他?他不理你,你就主动跟他说话,多哄几次就好了。”
段铎海:“我一个做父亲的还要哄儿子?”
段安瑭:“死要面子活受罪。”
林婉秋上了楼发现段安瑭没什么事,立马想到了催婚,“你什么时候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你都28了,你不能只想着赚钱,事业做的再好,你不成婚也不行啊……”
段安瑭嘴角抽了抽,他妈怎么想起来催婚了?出去吃了顿饭,谁刺激她了?
段安洛把他哥的照片发给司苍看:我哥帅不帅?
司苍回了个问号:?
哪里好看?这眼神分明是想揍他。
段安洛努力用拼音输入:你不懂。
他把吃饭的时候发生的事说了一下,重点是:我想偷溜出去,去找那条街,等他们睡着了我给你发信息,你在西墙根上等着我,我爬墙出去。
司苍:……
段安洛:就这么定了。
段安洛一边刷剧,一边等群里的信息,一道灵气来到窗台外,不停的扭动,看样子是想察觉到他的灵气,想要挤进来蹭一点。
这道灵气很小,但是很纯净。
段安洛疑惑的走到窗边,就看到一个向日葵一样的小精灵,花边和叶子蔫了吧唧的垂下去,大脑袋耷拉着,正趴在窗台上往里挤。
它只有巴掌大,根部并不茂密,头大身子细,根部又抓不住墙,摇摇晃晃的,笨拙的样子把段安洛逗笑了。
他打开窗户,“你好,需要帮你吗?”
小精灵被吓到了,根部一滑,整个大脑袋往后仰了过去。
段安洛眼疾手快的抓住它的大头,把它拎起来,放在窗台上,“你是来找我的吗?”
这小东西看起来刚开灵智,勉强能听懂人话,还不会表达,它点了点头,这个动作让它一头扎下来,根和叶子都翻到上面。
段安洛含笑的把它接进来,给它喂了点灵气,花边和叶子肉眼可见的支楞的起来,小向日葵也精神了许多。
段安洛看它金灿灿的颜色,跟金子差不多,越来越喜欢,“以后就跟着我吧。”
小向日葵蹭了蹭段安洛的手指,看起来没什么智商,行动只靠本能。
段安洛戳了戳它,“还真是,有奶就是娘。”
无意间看到这一幕的段安瑭犹豫再三,给私人医生打电话:“我,我看见我弟弟跟空气说话。”
医生:“带他过来检查一下,可能之前受刺激太大了,精神上出了问题。”
段安瑭严肃的说:“最近几天,我梦到我弟弟在另一个时空,他小的时候,也对空气说话。”
医生:“有病的可能是你,你来检查一下吧。”
半夜,等家里的人都睡了,段安洛换了身利落的衣服,悄悄溜出去。用灵力干扰所有的监控设备,还搬了个能踩的凳子。
段家的院墙下半部分是墙,上半部分是高高的铁栅栏,段安洛到了约定的地方,踩着凳子往外看,“司苍,你到了吗?”
动作非常熟练,一看就是经常离家出走。
“到了。”司苍的话里透着无奈,他疯了,跟着段安洛胡闹。
段安洛回头看了一眼,确定没人发现他,这才爬上去,“你带梯子没有?”
司苍伸开双手,“跳吧,我接着你。”
第52章 换我当你爹行不行?
司苍身材高挑,手臂也长,身手也好,段安洛放心的跳了下去。
司苍稳稳的接住,抱了个满怀。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太轻了,抱在怀里没什么重量。
再一个感觉就是软,搭到段安洛腰上的手,能够量出他腰部的尺寸,细的单手就能量过来,隔着薄薄的衣衫,腰上的骨头都是软的,手感跟自己完全不一样。
紧接着段安洛挣脱腰上的束缚,跳到地上,拉着司苍赶紧跑,“快上车,一会儿就来人了。”
手上还残留着腰上的温度,司苍突然伸手,又在段安洛的腰上摸了一把,手感确实好。
这下子,把段安洛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司苍脸上看不出什么意思,一本正经的说:“要债,你先动的手。”
“你……”段安洛无语了,这么高的个子怎么心眼这么小?不就是在戏园子里摸他腰上两下吗?这都要还?
此时保安室的人发现段家院子里的监控出现了雪花,赶紧通知巡逻的人去看一眼。即便只出现了几秒,也要去看一下。
段家有两套监控,一套在家里,监控室放在单独的房间,摄像头也就是门口、窗边这种位置,谁会喜欢在私人空间安装摄像头?不出事的时候没有人去查。
院子里的监控和别墅区的保安室同步,在这种地方买这么贵的房子,安全肯定要有人负责,特别是晚上。
司苍刚开车离开,就看到有人拿着灯在段家院子外面检查。
段安洛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看吧,他们发现有异常,肯定会过来看。”
他这个反应一看就是经常离家出走,在以前没有高科技的时候,以他这身本事,除非他自己回去,别说抓他,就是找他都费劲。
司苍开始好奇段安洛的出身,什么样的家庭,能养出这么有趣的灵魂?
段安洛不知道司苍又想扒他老底,在群里问:“你们在哪里?”
群里立马发过来一个地址,老A:快来吧,我们找不到那条街。
段安洛打开导航,“快,天亮之前解决掉,不能让家里知道我出来了。我跟林女士说的是,我在公会画画。”
司苍看了眼他那张善变的嘴,段安洛的信誉值在他这里减五。司苍怀疑,段安洛骗过他,他没有证据。
地址上,这是由三条短街组成的美食商业街,在十字路口旁边,和一个商业大厦挨着,是一个集传统美食、特色餐饮、民俗文化和休闲观光于一体的步行街。
面积不大,但颇具特色。
它模仿的是80年代的生活,有绿皮火车头,杂货供销社,以前用的石磨、牛吃草的石头槽、破大门、烂算盘、茶壶、板凳什么的,甚至还有很多模仿那个时代生活的铜人。
它附近都是居民区,地段非常好,但不知道为什么,来这里吃饭的人并不多,有的只是来看个热闹,看完就走。有的纯粹是来打卡拍照,拍完也走了,就是不愿意在这里花钱。
这里的老板找了很多人做推销,在网上发视频,整段子,甚至每周末都请人来表演节目,可就是不火。
有人说是因为装修不行,让你开老街,不是让你开鬼街!
你挂一排红灯笼是烘托气氛了,但看着吓人啊,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鬼宅呢。
还有那路边的铜人,白天看还好,晚上看总感觉不舒服。
特别是路中间还停着一顶破旧的小轿子,老板还怕被人偷了,竟然用钉子钉在路中央,除了不懂事的小孩子会去坐,谁会喜欢啊?
渐渐的,来这里的人越来越少。
离得老远,段安洛就感觉这里有一股阴气,四个人坐在马路牙子上,身后靠着铜人,一动不动的等着他们,看起来和铜人还挺像。
他们在老街附近转悠了三个多小时,走累了,都没看见那条街!
段安洛一下车,他们就像看到了救星,“段大师,快来救救孩子吧!”
段安洛看他们已经用东西把自己身上的功德遮住,但是没有那种倒霉透顶的感觉。
“你们做的还不够,你们得找鬼,一个不够就找两个,都趴身上,让自己看起来丧丧的,丧到喝水都塞牙缝,吃米饭都卡嗓子,绝对能看到。”
四个人都无语了,那得多倒霉?
段安洛把所有人的功德又遮了一遍,还把他们身上所有的正面能量全都遮住。
这个街道的画风把磁场都带偏了,很容易招鬼,他们四个没有阴阳眼,看不见,就在铜人旁边,就坐着三个鬼。那边灯笼下面挂着一个小女孩,房顶上趴着两个,破轿子里挤了四个。
这地方把附近的鬼都吸引到这里来了,一到晚上看着阴森森的,谁敢来?
段安洛对着那些鬼勾勾手指头,“你们帮帮忙,在他们一人身上趴三个,一会儿给你们买香火。”
段安洛能看见他们,都被吓了一跳,有胆小的已经跑了,“你们是大师吧?不会是来抓我们的吧?”
“放心,不抓你们,我们是想找一间杂货铺,半夜其他店都关门了,只有它开着,你们见到过吗?”
那些鬼有的摇头,有的点头,段安洛看向点头的那一个,是挂在灯笼上玩的那个小姑娘,六七岁的样子,死的挺惨的,眼珠子掉在下巴上,走路一甩一甩的。
段安洛突然伸手,把眼珠子给她摁回眼眶里,“你看见过?”
小姑娘怕再掉出来,用一只手捂着眼睛,“我看见半夜的时候有人进去过,在最左边的那条街,中间的位置。那天我跟过去看,有个鬼被吸了进去,再也没出来过,我就没敢过去。”
“行,一会儿就去最左边的那条街。来吧,你们趴他们身上。”
段安洛给那四个后勤人员开了天眼,方便他们做事。
几个人都感觉背后凉凉的,“有必要吗?背这么多。”
小鬼也觉得好玩,第一次见到这种要求,主动求压,开工资的那种。
有个后勤人员一抬脚,差点绊倒。
另一个一扭脖子,就感觉颈椎一疼,有种落枕的感觉。
那种倒霉透顶、浑身难受的感觉就上来了。
还有几个人鬼看着段安洛和司苍,这两个身上的气息太吓鬼了,他们不敢趴。
段安洛摆摆手,“我们不用,走吧。”
走到小姑娘说的那条街上,发现所有的店铺都关门,只有正中间的一家杂货店还透着微弱的灯光。
“你们等消息,我进去看看。”
司苍在后面跟上,段安洛拦住他,“你不能过去。”
“为什么?”
“要装的很可怜,你装不了。”
司苍挑了挑眉,“你装一个我看看。”
段安洛伸手抱住自己的头,把自己的头发揉得乱糟糟的,然后用手背搓眼睛,把眼睛揉红了之后使劲扯了扯衣服领子,整个人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最后在地上抓了把土,往自己身上一抹。
司苍身上的气势太强,杀气太重,他怎么装?把脸涂花了都不像穷疯了的可怜人。
段安洛又把自己的身上的所有的气息封住,把不常用的黑气放出来,整个人脑门发黑,头顶阴云,倒霉透顶。
后勤小哥都不忍看了,刚才还漂亮俊美的大师变成了小可怜儿,说刚被人打过都有人信。
段安洛挑了挑眉,“你行吗?”
司苍不说话了,他确实做不到,这么的……想让人欺负。
“听我口令吧。”段安洛把别针一样大的对讲机扣在衣服上,挥挥手,独自走到小店门口,轻轻的推开那扇掉了漆的木门。
门口放着几个泡沫箱子,里面放着矿泉水和饮料。
旁边一个木头箱,上面写着“雪糕”两字,看起来像是卖冰棍的。
店里的摆设都是电视上都不常见的东西,段安洛看着像他刷的短剧里,《穿回八零当后妈》的拍摄片场。
黑白的电视,老式的缝纫机,大红柜子上画着牡丹,上面有一面大镜子,已经出现了裂纹。
段安洛看着那面镜子,眯了眯眼睛。
他转过头,“老板,在吗?买瓶水。”
一个四十来岁,身材不高,消瘦,一脸胡子茬的大叔撩开青色的布帘子,从后门进来,“有水,自己拿。”
段安洛从门口的泡沫箱子里拿了一瓶水,“多少钱?”
男人打量他一眼,温和的问:“小伙子,你是不是遇到困难了?需要帮你报警吗?”
段安洛摇了摇头,你要是这么问,那我可就演了!
“我家里破产了,未婚夫被富婆包养了,我去找他,他还打我,这个人渣!”
男人嘴角抽了抽,换一个不就行了?恋爱脑常见,这么好看的恋爱脑倒是不多见。
他这么想的,顺势就问了一句:“要不,你换一个?”
段安洛咬着牙,气愤的说:“不行!他个子高,力气大,长得好看,我就喜欢他这一款的!”
说完他捂着脸,不让自己笑出来,“没想到富婆也喜欢这一款,他宁愿去给富婆当牛马,都不愿意跟我回来,那富婆的儿子都比我年纪大!”
段安洛激动地一拍桌子,差点把老旧的木桌子拍散架,“我要是有钱了,我就一捆一捆摔他脸上,让他后悔!”
司苍深吸一口气,虽然知道段安洛在胡说八道,跟自己没关系,但是感觉……他捏了捏拳头,想砍点什么?
偏偏那几个人加上十几个鬼都看他,司苍冷着脸:“你们看我干什么?”
他们全都摇头,“没什么。”
段安洛激情澎拜的演完,拧开水,顿时闻到了迷魂散的味道,但是这个男人身上没有药味,也就是说老板另有其人?
男人隐晦的看了眼他手里的水,笑了笑,“别激动,喝口水缓一缓,我可以帮你。”
段安洛激动的凑过去,眼睛盯着男人的眼睛,瞳孔一缩,瞳孔的颜色瞬间变成了深红色,“怎么帮?你能让我有钱吗?能让他回心转意吗?我连钱都没有,我还能做什么?那个狗东西只认钱!”
男人的意识有一瞬间的恍惚,转瞬就没了,他摇了摇头,顺着段安洛的话说:“能,你可以用别的东西换。”
“什么?”
“寿命。”
“大叔,你在跟我开玩笑?”
“你命格好,一年可以换一百万,现场兑换。”
“大叔,你不会给我冥币吧?”
“不会。”
“我用我未婚夫的寿命换可以吗?”
“不能,只能用你自己的,反正你年轻,舍去十年,能够拿到一千万,好好的享受当下,不比穷困潦倒一生强吗?”
段安洛考虑了一下,“听起来确实不错,你拿吧。”
话虽然这么说,眼神还是透着不相信,还带着几分挑衅,那意思你换啊,我不信有这种事。
男人冷下脸,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合同,“写上你的姓名和生辰八字。”
段安洛胡写一通,写上换十年,把合同从桌面推过去,“钱呢?”
“稍等,老板马上来。”男人拿着合同,从后门出去。透过布帘,可以看到后面还有一个小房间,段安洛没感受到活人气,反而有一丝妖气,应该不是本体,暂时感觉不到是什么。
段安洛的脚下,一道灵气钻进地下,无形中,一朵莲花悄然绽放,转瞬就包裹住整个店铺。
也就等了半分钟,从里面出来一个年轻人,竟然跟司苍的身高差不多,大热天的,竟然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灯光下隐约浮现出几道金色的纹路。长裤,长袖,除了脸,其余的皮肤全都藏的严严实实。他脸颊消瘦,狭长的眼睛上挑着,看人的时候透着邪气。
“小伙子,你要换十年的寿命?”声音很哑,虽然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善一些,却还是带着几分阴沉。
段安洛往后退了一步,好像看到老板的打扮后起了疑心,他害怕了,想走,“你们再不换,我就走了。”
那人站到段安洛的面前,垂眸细细的打量段安洛的脸,冰凉的眼底闪过贪婪的神色,“你的脸,能换更好的东西。金钱,爱情,权利,名利……只要你想的到,都可以换。”
段安洛眯了眯眼睛,语出惊人:“换我当你爹行不行?”
那人眸色一冷,段安洛感受到杀气后,心中一动,藏在脚下的灵气莲花炸裂开,形成一个牢笼。
段安洛冷着脸退出去,一扬手,霸气的道:“司苍!上!”
锋利的灵力中带着灼烧灵魂的窒息感,在段安洛身边略过,吹乱了他的发丝,段安洛捂着心口:这么多保镖,唯有司苍最合吾心。
太省心了!根本不需要他做什么,司苍全都能解决!
司苍一拳把那个老板打出原形,掐着脖子摔在地上,竟然是一条黑色大蟒蛇。身上还有暗金色的花纹,看起来至少也有三百多年了。
可惜,灵魂不全,是个分身。
司苍看着段安洛倒背着手,悠哉悠哉的走进来,凤眼微微眯起来,“你就作吧,早晚,收拾你。”
“消消气,赚了钱分你一半。”段安洛拍拍司苍的腰,俩人较劲一样,被摸了还要摸回去,“你闲着也是闲着,会长都说了,你闲着证明天下太平,但是闲着会长胖。”
司苍脚下一用力,“……胖?”
“别杀我!”脚下的蟒蛇精受不了了,“你们是公会的人?”
段安洛掏出自己画的工作证,“临时工,杀你跟公会没关系。”能不惹祸就不惹祸,会长的命也是命啊。
“你……你们抓我也没有用,我们是自由交易,一切都是他们自愿,我没有害人性命。”
“每个人的命数都是定好的,你扰乱了别人的命运就是错。比如那个叫林松的人,他贪财好色,无义无德,这辈子注定穷困潦倒,你却教他讹钱。”段安洛走到墙角镜子旁,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东西怎么裂开了?”
蟒蛇明白过来,“打碎他脸上伪装的人是你?”
段安洛抬脚,镜子感受到危险之后,一道灵气扑面而来,紧接着就被段安洛反压回去,脚上的灵气把整面镜子都踢碎。
此时某个为了家产吵架的一家人,看到私生子突然变了一张脸,都傻了,老头子被吓得心脏病差点犯了。
某个和朋友一起出去鬼混,享受美好夜生活的缺德少爷,在喝醉了之后突然变了一个人,狐朋狗友都被吓坏了,以为撞了鬼。
……
这样的情况还有好几处。
段安洛在蛇身上取出一丝妖气,“弄死吧,我找找本体在哪里。”
这样的分身就像撕裂灵魂,这个蟒蛇的道行,这种级别的分身最多也就能做三个。
司苍脚下一用力,踩死的同时,黑色的火焰包裹住蛇身,把灵魂和身体全都燃烧干净,毁尸灭迹的特别彻底。
一个阴暗的房间内,男人猛地吐出一口血,他擦着嘴上的血迹,灵魂上的灼痛感让他呼吸都不敢用力,那个火,有问题!就像粘稠的岩浆,即便分身已死,他本体还是能一直感受到灼痛!
为了缓解伤势,他不得不把放出去的能力都收回来,一时间,曾经为了美丽、金钱、名利等交换了生命的人,发现缠绕自己的好运气都没了,其他的还不明显,特别是换钱的,瞬间收到了好多借贷公司的短信。
包括被抓的林松,已经被冻结的钱全都退了回去,被他花掉的全都变成负债。
能看相的人看着他脑门上的灰色,摇了摇头,财运全都透支出去了,这辈子还不完,下辈子也会穷的要命。
这些所为的合同契约,不过是安抚这些韭菜。想什么时候割,就什么时候割。这些东西都是提前透支自己命里所有,透支完了就抽走下辈子的。
蟒蛇忍着灵魂撕裂的痛苦,他又分开一个分身,和本体分两个方向逃走。
他要去找主人,这俩玄术师,不是他能应付的。
段安洛蹲在地上,左手灵气撒星盘,右手捏着蛇身上的妖气,往星盘上一撒,上面两个红点,分别往两个方向跑了。
他抬头问:“你觉得哪个是本体?”
司苍看出他的想法,“你让我选,是想抓错之后把锅甩我身上?”
段安洛忍着笑,“没有,我运气不太好。”
司苍不上当,“没关系,你选吧。”
段安洛随手一指,“这个吧。”
司苍去开车,段安洛把后勤人员的功德放出来,嘱咐他们在路口给帮忙的鬼点三炷香,然后赶紧去追司苍,“快快快,天亮前解决战斗!”
净化现场的后勤人员一脸无语:你俩就不能分开去抓吗?你们这么牛的两个大师,非要在一起?
看着他俩离开,那个给段安洛指路的小姑娘,嘴角微微勾了勾,轻飘飘的走向那个花轿。
本来在轿子里躲着睡觉的鬼,全都感应到了什么,被吓得跑了出去。
段安洛到了车上,含笑的问:“你也感受到了吧。”
司苍笑了笑,“你还能再赚一笔。”
第53章 我看他往哪里跑!
这条蟒蛇的道行不高,却能有一部分变成人的样子,这显然不合常理。
撕裂灵魂变分身这种技能,也是大妖才会的技能,它又是从哪里学的?
路上,段安洛捏着那一团妖气研究:“不对劲,它上面有人。”
司苍依旧简单暴力,“抓了问问,地铁有专列,我们去前面等它。”
生死关头,它不会乱跑浪费时间,只会朝着能救他的方向直线行动。
分身在这里,本体就走不远,段安洛画出两条路线,都在可控范围内。
段安洛把另一个分身的路线发到群里,从地图上圈出一个大概的位置。
附近的公会有没有在那里巡逻的,可以关注一下,能打就打,打不过就等他们过去。
如果他们运气好,选中的这一个是本体,本体消失后分身也就剩下一魂一魄,没多少战斗力了。
如果那边的是本体,分身被他们打死之后本体也会受重伤,公会的人也能解决掉,两边问题都不大。
到了地铁站,司苍拿出证件,工作人员立马领着他们去了单独的站台。那里停着一辆公交车大小的班车,上面画着公会的标志。段安洛跟着司苍上去,好奇的左右看了看,“这么小的专车?”
“人多就给你换大的,拿你的证就可以坐,只能工作用,去公会吃饭不行。”
“你怎么知道我去公会吃饭?”
司苍嫌弃的说:“会长那个助理,没事就跟白子越一起玩,像两个核动力的喇叭,嘴巴停不下来,烦死了!”
段安洛哭笑不得,“那个小助理,不简单。”
司苍依旧嫌弃,“能在总部工作的,没有简单的。”
小车飞速移动,又快又稳,段安洛看着星盘上移动的小红点,按照这个速度,他们十五分钟后就能拦住它。
公会成立才几年,辅助设备竟然发展到这个程度,还有各个部门的配合,没有国家的支持,根本做不到。
也就是说,他那个证,就是国家发的?他也算找到正经工作了。
到达的时间比段安洛预料的还要快,他们赶到的时候,红点还在朝着他们的方向移动。
段安洛手里的灵力编制成网,拦在路上。他都同情那条大黑蟒了,逃跑半天,发现前面拦住的还是他们,心里得多难受?
现在已经三点多,路上没有行人,一辆无牌轿车超速冲过来,远远看到两个人,驾车的人瞳孔一缩:他们怎么这么快?
现在逃跑已经来不及了,那人把油门踩到底,对着段安洛俩人就撞了过去。
司苍手还没抬起来,段安洛就给摁下了,他一动手动静太大了,要是把路给掀了,会长半夜听到消息,可能会气晕过去。再说了,修路很麻烦的,劳民伤财,不可取。
他捏了个指诀,头顶一道紫色天雷,咔嚓一声劈在车上,翁隆隆的声音,刺的人耳膜疼。
紧接着,雷光炸开,整辆车都燃烧起来。
黑蟒连滚带爬的从车里爬出来,身上好几处地方已经糊了,焦黑一片,还能闻到皮肉烧焦的味道。衣服上破了好几个大窟窿,露出黑色的蛇皮。
段安洛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气息,眼睛一亮:“我运气这么好?这个是本体!”
司苍放心了,这次自己不用背锅了。
黑蟒愤恨的吐出一口血,天雷对邪祟有天生的克制作用,它刚刚恢复的伤势被雷劈的妖魂晃动,伤上加伤。
怎么会这么倒霉!他们两个到底是怎么追过来的!
“你们已经杀了我一个分身,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段安洛笑眯眯的解释:“斩草要除根,不能给子孙后代留后患啊。”
事到如今,黑蟒只能努力拖延时间,让分身跑。能留下一魂一魄,跑进山里,还能继续修行。
他转身就跑,段安洛慢条斯理的在后面跟上去,“司苍,你别动手,让他跑一会儿,我想看看他身后的人是谁。你一动手,他就没了。”
司苍抱着手,叫他来,又不让他动手,折腾的累不累?
灵力从地下铺开,段安洛用灵气编织成的大网,形成一个巨大的鸟笼,从底面缓缓升起。地下,头顶,周围,四面八方全都围住。
黑蟒好不容易跑到看不到两人的地方,就发现地面钻出来一面灵墙。
他慌忙停下,转了个方向,逃跑的同时给主人发求救信号,可惜,发出去的信息就像石沉大海,没有丝毫回应。
黑蟒已经急了,这俩人明显不想放过他,为什么平时有求必应的主人现在不管他了?舍弃他了吗?
段安洛拉住司苍的胳膊,“你灵力借我用一下。”
身体没有完全恢复,灵力也不够用,段安洛也想说,什么时候才能像以前一样?烦死了!
司苍看着落在自己手臂上的那几根手指,段安洛抓他,抓的越来越顺手了,“灵力怎么借?”
每个人功法不一样,没听说过还能借的。再加上司苍的灵力与别人不同,杀气过重,白送给别人都驾驭不了。
“你别反抗就行。”段安洛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司苍的灵气传到他的身上,会把他的经脉撕碎,那就不经过他的身体,抽出来直接用。
“因为那个契约的关系,你的灵力认我,我还偷偷的玩过你的刀,江源他们都拔不出来,小白那么大的力气都拔不出来,我一拔就出来了。”
司苍:“……”
段安洛把从司苍身上抽来的灵力分成几十份,变成灵体状态的狼,以驱赶猎物的方式围追堵截,就在这个巨大的笼子里玩这条蟒蛇。
黑蟒身体快要支撑不住人形,一边躲避着攻击,一边寻找突破口,每次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段安洛就给他一条活路,让他有机会逃走。没一会儿,又把他围住。
黑蟒妖气散尽,维持不住人形,变成巨大的蟒蛇在地上游走。
段安洛看着司苍面无表情的脸,小声说:“不好意思,你灵魂上的黑炎,我好像也能用。”
灵气狼身上陡然冒出黑色的火焰,腾一下子,空气都变得扭曲。
司苍:“……”
黑蟒离得老远就感受到了黑炎灼烧的疼痛,黑蟒崩溃了,它以前遇到的玄术师不是这样的!
它疯了一样催动体内的契约,“主人快救我!救救我!我还有用!”
狼群扑上去,咬了它一口,带着火焰的灼烧,不管是身体还是灵魂,连同另一侧逃跑的分身也感受到这股疼痛。
段安洛看了看时间,“那个教它分身的人为什么还不来救它?我着急回家。”
“不来就杀了吧,别等了。”司苍看到自己的灵气和黑炎被段安洛玩成这样,看不下去了。
狼群感受到司苍的杀气,全都围上去,黑蟒已经忍不了了,以灵魂为祭,召唤妖类,“我死也要拉着你们垫背!”
妖类吞噬进化,但是会染上因果,它以自己的灵魂为贡品,献给强大的妖族,只要对方能给它报仇,因果两消!
段安洛搓了搓手,这……怪不好意思的,他本来想抓它背后的人,没想到它还要送他一个护法仙。
这时,一个古色古香的书房内,一个蒙着眼睛的年轻人拿着毛笔,正在画画。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唐装,袖口上绣着金丝的祥云符纹,像是常年不见阳光,肤色白的看不见血色,蒙住眼睛的布料和衣服材质相同,黑与白的反差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
笔尖在精心描绘,每一下都像刻在记忆中,没有丝毫的停顿。
管家打扮的人悄声进来,小声说:“主人,有一颗棋子被人动了,我去看看?”
“弃了吧,”年轻人温文尔雅,却分外的无情,“别留下痕迹。”
“是。”管家应了一声,抬手打了响指。
正在献祭的黑蟒僵硬的停下动作,嘭的炸开,浑身的血肉瞬间变成血雾。
段安洛和司苍同时出手,用灵气裹住两人,这才没有溅到身上血。
司苍嫌恶的道:“它身上被下了禁制。”
血雨落下,黑蟒已经魂飞魄散,妖气全无,什么都没留下。
“恶心死了!”段安洛看着周围的血,嫌弃的撇撇嘴,不仅是血,还有下了禁制的人!
不救就不救呗,还要补一刀,签了主仆契约的灵宠太没妖权了。
他拍了一张照片,发到群里,让附近的分会派后勤来处理。
紧接着,另一边的分身也被处理了,那边发来了照片:已解决。
段安洛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心头突然压过来一片阴云,沉甸甸的。这感觉,不好。
年轻人停下笔,画卷上的人已经画完,那人记忆中的模样,刻在他的灵魂里。时隔这么多年,他闭着眼都能画出来。
管家恭敬的说:“那个组织一直想找咱们合作,您见不见?”
“我的眼睛还没有恢复,暂时不合作。”年轻人用手指描绘着画上人的眉眼,动作温柔缱绻,却在下一秒突然把画纸戳烂,“你用命护下这天下苍生,我偏要生灵涂炭,把人间变成炼狱!”
画像上的人,分明是段安洛。
“阿嚏!”段安洛突然打了个喷嚏,摸了摸鼻子,有点痒。
司苍看了他一眼,眼神疑惑。
段安洛觉得浑身不舒服,“我怀疑有人骂我。”
司苍在前面带路,“回去吧。”
段安洛边走边琢磨,“它身后的人,和想杀你的人有关系吗?还是和看见段安洛就杀的人有关系?他们是一起的吗?”
司苍突然停下,段安洛没注意,鼻子撞在司苍肩膀上,司苍回头,就看到段安洛控诉的眼神。老祖宗说月下观美人,段安洛的风骨神韵,在朦胧的月光下更加蛊惑人心。
司苍目光停顿了两秒后,紧接着错开,心跳已经乱了节奏。
段安洛看他不说话,疑惑的问:“怎么了?”
司苍转身就走,步伐越来越快,语气也格外的低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段安洛笑着在后面追上,“也对,等等我。”
先坐公会的车回老街,再开车回去,又折腾了两个小时。
天快亮的时候,段安洛终于赶回家,他已经累了。
摸着黑进了客厅,就看见坐在大厅的沙发,冷着脸等他的段安瑭。
段安洛心里咯噔一下子,这画面有点熟悉,除了背景不一样,这个画面以前发生过无数次。
段安瑭冷着脸,指尖轻轻点在沙发背上,一下一下,每一下都像敲在段安洛的小心脏上,“你去哪儿了?”
段安洛往后退了一步,拘谨的说:“跑步去了。”
段安瑭给他看手机上的视频,“半夜出去跑步吗?”
视频里正是段安洛鬼鬼祟祟下楼的录像。
“哥,你怎么起这么早?”段安洛回头看了看天,天还没亮呢,你就来堵我,你怎么这么可怕?
段安瑭冷笑一声,他是被噩梦吓醒的,梦里他看到五六岁的段安洛在池塘边看鱼,被一个看不见的东西拉了下去。他着急的跳下水,把他救上来,发现段安洛脚腕上一个青紫色的手印。
画面一转,他又看见段安洛拉着一把比他自己还高的剑,走到他落水的地方,往水里砍。一边砍一边念叨着什么,像疯了一样。一下子就把他吓醒了。
好不容易又睡着,段安瑭又梦到段安洛被人下毒,他着急的赶过去的时候,小段安洛已经吃了半盘,段安瑭吓得直接就坐了起来,再也睡不着了。
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他想看一眼弟弟,确认段安洛是安全的,心里才会踏实,于是他就去了段安洛的房间。
没想到,段安洛竟然不在。
他去查了一下监控,段安洛竟然偷溜出去,外面竟然还有人接应,差点没把他气死。
“你半夜出去做什么?偷偷摸摸的,怕我们知道?接你的人是谁?”
段安洛:“……”
“你是病了?癫了?还是白天没正经事做,闲的?”
段安洛:“……”
“你长大了,我不想把你当小孩一样拘着,你想做什么我都不管,但你有没有觉得你的行为太不着调了?你有没有想过晚上在外面很危险,万一出事怎么办?”
段安洛:“……”
说了半天,段安洛一句话都不回,段安瑭生气的问:“你给我装哑巴?”
段安洛:“……啊吧啊吧,啊吧?”
段安瑭额头上青筋直跳,莫名感觉手痒,想抓点什么揍他一顿。
他们兄弟俩从小相处就比较和谐,别人家都说兄弟俩小时候会鸡飞狗跳,天天打架,他们不是。
他从小就比较沉稳,而段安洛不爱说话,就喜欢写写画画,不会像别人家的弟弟一样,人嫌狗不待见的惹他生气。
怎么长大后学会气人了?
这是小时候没挨过揍,长大了想补上?
段安洛一看不好,扭头就跑,“你让我给你装哑巴,我给你装了,你还要打我!你不讲道理!”
段安瑭深呼吸,打弟弟要趁早,长大后就追不上了。
他又不敢闹太大的动静,怕把父母吵醒。
在他追上去的前一秒,段安洛跑进自己的房间,把门反锁住。太可怕了,大哥怎么能跑这么快?替身的身体就是壮!他大哥以前跑两步就喘,根本追不上他。
“哥你冷静一下,我洗个澡换身衣服,我慢慢跟你解释。”
段安瑭没好气的说:“换完到我书房找我!”
“好的哥,换完就去。”段安洛特别谦卑,隔着门给他哥作揖。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离开,段安洛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快速的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然后去了厨房。
厨房大叔已经做饭了,早上做的是虾仁蒸饺,水晶糖糕,还有豆浆。
段安洛没等端上桌,在厨房快速吃饱饭,带着自己的衣服就跑了。
去书房找你?当我傻呀!
到时候你把门一关,能训我半天。
段安瑭打算好好跟段安洛聊一聊,今晚偷跑出去的问题太严重了,他根本就不知道外面有多危险。
还有段安洛以后的人生规划,不小了,该找个稳定的工作,学点东西。自己找不到,就去公司给他帮忙,他给弟弟开工资,再给他一份股份,他可以养着他,但是不能养废了。
他要保证在父母不在之后,他这个大哥万一出个意外,段安洛能自己养活自己。
没想到左等右等,等到保姆叫他下去吃饭,都没有等到人。
段安瑭意识到不对劲,去段安洛的房间一看,又没人了。
段安瑭冷着脸给秘书打电话,“查一下段安洛最近和谁在一起,找的什么工作,再买十套定位器,我看他往哪里跑!”
作者有话要说:
段安洛:我讨厌高科技QAQ
第54章 把段安洛留在身边
段铎海听说段安洛又跑了,也跟着生气,“一句话都没说呢,又走了?”
林婉秋:“说了啊,他给我发信息了,他单位有事,老板让他回去。”
段铎海问:“什么单位?”
现在想知道孩子的情况,都要问妻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爷俩已经断绝父子关系了。段铎海想不明白,这孩子怎么对他怨气这么重。
“好像是什么公会,还有国家发的工作证,类似于公务员。”林婉秋开心的说:“洛洛说上个月发了五万块钱的工资,给我转了两万,我单独存一张卡上,存起来。”
她不差这点钱,但这是儿子第一个月的工资,意义不一样。她拿出段安洛拍给她的证件照,“看,还有钢印呢。”
段安瑭看着上面的标识,若有所思,“我记得,咱们跟这个公会有合作。”
段铎海点头,“对,公司每年都会给这个公会捐一笔钱,我记得是一个保护环境的公会,去年他们的人去清理海洋垃圾,借咱家的商船出去的,还是政府出面推荐的。洛洛在那里做什么?画画?”
林婉秋认真的想了想,“是不是画保护环境的宣传画?”
段铎海调侃道:“他一个画国画的人,去画保护环境的宣传画?用毛笔画海豚还是大鲸鱼?”
段家的人沉默了,专业上确实有点不对口。
林婉秋沉吟了一下,不满的道:“谁规定保护环境的宣传画不能画国画?毛笔画大鲸鱼怎么了?我儿子还能用毛笔画鲲鹏,你看不起谁呢?没准那个公会正好缺一个画国画的,我儿子厉害,就招我儿子一个人。”
段铎海心里想的是:你儿子厉害,你儿子厉害的连老子都不认了。可惜,他不敢说。
段安瑭说:“你们别管了,我派人去查一下。”
沉默过后,段安瑭问林婉秋:“我听说上次他回家的时候,是他朋友送他回来的,是不是这辆车?”
监控视频中,只看到车的轮廓,没有拍下车牌号。司苍那辆车是改造过的,不仅速度快,还能在没有信号的地方收发信息,能防爆,抗灵力攻击,和别的车都不一样。只要见过,就能记住。
司苍有很多辆车,那些商务车他都不喜欢,就喜欢这一辆,偏偏这辆车来过段家。
林婉秋一眼就认出来,“这不是司苍的车吗?怎么了?”
“没事,我随便问问。”段安瑭还要为弟弟遮掩,他冷下脸,果然,跟野小子跑了,呵!
姓司的,和那个司家有关系吗?
……
段安洛窝在沙发上,怀里抱着靠枕,一边看司苍吃饭,一边吐槽:“我大哥太吓人了!我一进门就看见他坐在沙发上等我,灯都不开,那眼神,就像黑猫警长看见犯人一样!”
司苍面无表情地搜了一下黑猫警长,又看了眼段安洛,没想到段安洛喜欢看这种画风的东西,除了听戏,还喜欢看动画片?
“他还要把我关在书房训,我还不知道他?他能训我半天,早饭都别想吃。”
段安洛怀疑大哥的灵魂和他一样,已经穿越时空,跟着他来到这个世界,要不然为什么这么像?连不耐烦的时候,手指头一点一点的动作都很像,可怕,太可怕了!
“要不,再吃一点压压惊?”
“不了,我睡觉去。”昨晚一宿没睡,段安洛已经累了,他还有一单生意要做,睡够了才有精神赚钱。
刚躺下一会儿,就感觉身边一沉,尖锐的灵气带着焦躁,躺在他的身边。手边的遥控器被拿走,空调又被调低了两度。
段安洛闭着眼,把手伸过去,抓住司苍的手臂。这债主子,真把他当安眠药用了。
似水的灵气传过去,缓解司苍的焦灼。
段安洛知道司苍的睡眠很差,不知道和功法有关,还是和以前的经历有关系,他睡觉的时候一直保持警惕,一点动静就会醒,没有睡沉的时候。
短时间内还行,常年这样,铁打的人精神也会出问题。但在他身边的时候,司苍好像每次都能睡的很安稳。
感觉身边的灵力被安抚下来,段安洛没睁眼,接着睡了。
等段安洛睡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爬起来第一件事:“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咱们晚上吃什么?”
“你选。”
“吃火锅吧,好几天没吃火锅了。”
“行。”司苍正在看信息,段安洛发现他用的东西和市场上卖的不一样,不用键盘,不用鼠标,把平板放在桌子上,虚空中就可以用手指头点,还能输入文字。
段安洛好奇的凑过去,“你从哪里买的?网上没有卖的。”
司苍把操作画面划上去,露出下面的表格,“你想要我让人给你送过来,还有你那个唱戏的木偶人,已经改装好了。”
“多少钱?”
“不要钱,你不外传就行,还没上市。”
段安洛看着页面上那一片写满数字的表格,老古董表示看不懂,他狐疑的问:“你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副业?”
司苍嘴角挑了挑,“司家有很多的分支,各行各业都有涉猎,和你段家也有合作。”
段安洛一听做生意的,顿时没了兴趣,“那你们好好合作吧,跟我没关系。也不用送我,我用不到。”
他就喜欢听戏,下棋,刷剧,看看八卦,一部手机就够用了。
司苍下达了一条指令:优先和段家合作,重点是和段安瑭合作,把两家的利益捆死。
段安瑭的办公室内,秘书为难的说:“段总,那个人的资料,我们一点都查不到。”
“查不到?”
“对,除了您告诉我们叫司苍,其他什么都没查到,连车牌号都没查到。他的身份好像不是普通人,我们去查的时候被反监控了,有几个安全局的人直接把我们的人抓起来。知道原因之后,他们告诉我们的人不要再查了,不是坏人。”
段安瑭越听越不放心,段安洛这是接触了什么单位?连安全局的人都出动了。“他工作的地方怎么说?”
“表面上看就是个保护环境的公会,海洋环境、山地环境、沙漠环境、冰川环境等,他们全都保护。各方面的证件都很齐全,官网上都是在各地清理垃圾的资料,哪里有灾他们都会去帮忙,还有政府部门的支持。”
太正规了,正规的找不到一点不对劲的地方,段安瑭蹙着眉,难道段安洛真的在那里画宣传画?
“这个公会在各地还有分会,他们经常外出任务,工资很高,进去需要考核。我找了几个特别优秀的人才去面试,第一关就被刷下来了。”
段安瑭沉思了一下,“你安排一下,会议能往后推的就往后推,我这一周都在帝都。”
“好的。”
“你亲自去联系那个公会的人,今年的捐款翻两倍,但是我要和他们会长见一面,谈的好,还能加。”
“好的。”
段安瑭看着公会对外的资料,这里面肯定有事。
段安洛如愿以偿的吃上了火锅,牛肉、羊肉、毛肚、虾滑一股脑的扔进去,再来一杯冰凉的奶茶,专家眼里不健康的东西,真香!
他看见司苍喝白水,把奶茶递过去,“你喝不喝奶茶?”
“有水。”
“喝点酒?”
“误事。”
每次出任务都是大事,司苍不想赌那万分之一的机会,虽然他不想管别人死活,但也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那么多人死。
“那就喝奶茶吧。”
“劣质饮料。”
段安洛嫌弃的瞪了司苍一眼,你清高你了不起,你不喝也不能抨击我的奶茶。
这时候隔壁桌上传来一声惊呼,段安洛扭头就看到隔壁的客人用筷子夹着一只牛蛙,往火锅里放。
新鲜的牛蛙,蛙腿上的神经还活着,雪白的蛙肉接触到滚烫的火锅之后,烫的蛙腿弹了起来。
段安洛被吓了一跳,瞪大眼睛,像一只受了惊的猫,奶茶都喝不了。
司苍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想吃吗?”
段安洛赶紧摇头,一点都不想吃!不想看!
司苍默默记下了,段安洛不仅害怕段安瑭,还害怕牛蛙。
段安洛把头扭回来,不敢再往旁边看,用了一个静音符隔绝周围的声音,赶紧找个话题,把牛蛙蹬腿的画面从脑海中赶出去,“那个,接私活不用给公会交提成吧?”
“不用,不骗人就不管你。”
段安洛在昨天的群里发了一条信息:谁能联系上那条老街的老板?我有笔生意要跟他做。
昨天的报告刚发上去,钱还没有发下来,这个群还没有散。有后勤小哥说:“我打个电话给你问问。”
段安洛立马给这小哥发过去200块钱的红包:“辛苦了。”
那小哥点了拒收,给段安洛退了回来:“一个电话的事,不用这么客气。”
他们分会就在附近,如果段安洛再去老街办事,他们还有机会合作。
后勤都是灵力不高的人,有的甚至是对这方面感兴趣、胆子特别大的普通人。
他们用设备去做辅助,这一行赚钱快,有一定的危险性。但是只要跟对了大师,一般就不会出事。
段安洛的本事他们见识到了,护下他们完全没问题。
段安洛抬头跟司苍商量:“我跟那个老板要五十万,多不多?”
“要少了。”
“这还少?这是我要的最多的一次。”
“大胆要,他们给的起。”
“那我要100万。”段安洛说这话的时候底气不足,以前给那些富商看风水的时候,他都不敢要这么多。
群里很快就把那个老板的联系方式推了过来,段安洛点了保存,想吃完饭后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给那个老板打电话。
没想到对方先把电话打了过来,也不知道后勤的人是怎么推荐的段安络,那老板仿佛找到了救星一样,激动的问:“您就是段大师吧,听说您可以把我那条老街的风水调好?”
“可以,你要是有空,今晚就去给你调。”
老板激动的问:“需要先交定金吗?”
“不用,我是先做事,后收钱,你亲自来,亲眼看着我做。”
对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大师,“段大师不怕我赖账?”
“不怕,”段安洛把不小心掉进碗里的香菜夹出去,“赖账我让你这辈子一分钱都赚不到。”
对方干笑几声,这大师的脾气,够直接。
“段大师,我到老街的话,要十点多了,要不咱们明天?”
“就今晚吧,”段安洛看了看时间,“我赶过去也要十点多,晚上解决,我白天要睡觉。”
“……行,我现在就赶过去。”
紧接着,段安洛就看到一个好友申请,头像是一只棕色的卡通大熊,脖子上骑着一个带着蝴蝶发卡的粉色小熊,旁边站着一只粉色的大熊,自我介绍是熊胜西。
段安洛点了通过,点开对方的头像看了看,那小熊应该是他女儿,那个粉色的应该是他老婆,这一家子,还挺可爱的。
对方又发过来一张名片,客气的问:“您看,这费用,怎么给?”
段安洛:“100万,让老街成为附近有名的美食街,再把你家里的风水调好。”
一下子要这么多,段安洛良心难安,又发了一条:“调好后,你女儿的病也就好了。”
熊胜西激动的说:“段大师,今晚十点,我在老街恭候大驾。您还需要什么,尽管提,香火,祭品,或者是人手,只要您提出来,我全都照做。”
不为别的,就段安洛那句能让他女儿好起来,熊胜西就能给他一百万。
段安洛:“什么都不用,等着就行。”
吃完饭之后,段安洛摸了摸肚子,“回去收拾一下东西,看完我就想回玄门了。”
司苍突然改变话题,“今天有人查我,是你哥的人。”
段安洛警惕的问:“他查你做什么?”
“怀疑你被我拐跑了。”
“噗!”以前大哥也怀疑他被别人拐跑了,这才不回家。
“他想跟会长当面聊,你要不要跟会长提前串个口供?”
“要!”
“我总部附近也有住处,回去收拾一下,处理完老街的事,你跟我去那里住几天。”
段安洛:“好吧。”
司苍嘴角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段安瑭的担心没有错,他确实动了心思,想把段安洛拐走。
欠的账太多了,把人赔给他,很合理吧。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有趣的人,跨越500年的时空,一举一动都能和他的灵魂契合。这是他用命格和一身功德换来的,段安洛就是属于他的。
他不确定这种占有欲是不是别人所谓的“喜欢”,因为他从来没对别人动过这种心思。但不妨碍他先做筹谋,把段安洛留在身边。
司苍结了账,段安洛心情极好的跟上去,“下次我请你。”
刚过十点,老街上已经没有客人。大红的灯笼高高挂了三排,从街的这头一直挂到街的那头,把整三条街都染成了红色。
配着街道的阴气和游荡的鬼魂,俨然就是三条鬼街。
熊胜西已经等了一会儿了,典型的北方汉子,身材魁梧,方脸,皮肤有些黑,还有啤酒肚。
看到俩人下车,熊胜西快步迎过去,看到俩人的长相后,熊胜西懵了。
从段大师的声音能听得出来,应该很年轻,没想到这么年轻,长得还这么漂亮。
如果不是靠谱的关系推荐过来的,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哪个综艺节目请了明星,来他这个特色小街上拍综艺。
熊胜西犹豫了一下,客气的说:“段大师真是年轻有为。”
段安洛笑了笑,“不用这么客气,我来是赚钱的,你出钱,我解决事情,咱们是合作关系。”
熊胜西反而放心了不少,比起那些说话弯弯绕绕的人,他更喜欢和这种痛快直接的人说话。想要什么直接说,别让他猜,他猜不出来,还得罪人,太累心了。
他已经请了不少人来看,生意好了两天,紧接着又不行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钱花了不少,就是赚不到钱,女儿的身体也越来越不好。
难道这老街的风水还和他女儿有关系?
段安洛为了让他安心,还给他看自己的道士证,他自己现画的,上面还有红色的印章。
熊胜西肃然起敬,“辛苦段大师了。”
段安洛把证件装回口袋里,“熊老板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来这里消费吗?”
“我知道,他们都说我这里像鬼街。”不只是别人说,连熊胜西见了这个场面都觉得大家说的对。
当初设计图纸出来的时候,他看着挺有那个韵味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装修完了之后画风就变了。明明都是按照图纸上做的,为什么气氛变得这么诡异?
正常来说,即便是画风变了也会有人来消费吧,那些猎奇的人呢,喜欢探险的人呢?拍完照片就走可还行?你花5块钱买个冰棍吃也行啊!
现实就是卖冰棍的都倒闭了,店面根本租不出去!
“不止,”段安洛直接给熊胜西开了天眼,“你自己看。”
“卧槽!这……这……”熊胜西脸色煞白的看着街上游荡的亡魂,后背上的冷汗瞬间湿透了衣衫。
他胆子不小,但现在是和平年代,哪去见这么多死人?
头顶上黑压压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像锅盖一样压在三条街的上空。
地上好像伸出来好多黑色的东西,像绳子一样拴在锅盖上,拉着那个锅盖走不了。
段安洛说:“这些鬼,都是被这里的磁场吸引过来的。”
这时候旁边又停下一辆车,从上面下来四个人,他们打开后备箱,从车上往下运工具。
段安洛介绍:“这几个是来帮忙的,工资是你给还是我给?”
熊胜西说:“当然是我给。每个兄弟给10万,您看行吗?”
几个后勤小哥顿时眉开眼笑,跟着段大师有肉吃。这种活熊胜西自己就能找人做,段安洛既然叫他们,就是为了带他们赚一份工钱,感谢段大师,给他们找了这么大个肥差!
段安洛没想到熊胜西这么大方,“你们谈好了,我没有意见。”
他掐着手指算了算,按照五行八卦的方位走到一个角落里,“把这个铜人搬走,把下面挖开。”
几个后勤小哥动了动铜人,没搬动,一看下面,竟然用钉子钉在水泥路上,钉的还很紧。
有个小哥说:“没事,我车上有钻。”
熊胜西的助理解释:“买一个铜人要大几千,当时施工的时候丢了好几个,工头问我能不能全部钉死,我说行,他们就给钉上了。”
后勤小哥拎着电钻过来,“都闪开,我来!”
段安洛往后退了几步,站到司苍身边,“后勤都是人才。”
司苍点了点头,“什么职业的都有。”
段安洛小声问:“有会开挖掘机的吗?”
“有,还有会开飞机的。”
段安洛更佩服了,同样都是后勤,他家源儿只会吃饭,这钱就该这几个兄弟赚。
几电钻下去,就闻到一股腥臭味。
就在铜人的下面,埋着一个布包,上面除了土,还有褐色的血迹。后勤戴上手套,掏出来一看,是一只干瘪的死蟾蜍,不知道死了多久了,竟然没有腐烂,身上插着黑色的钉子。
段安洛看到这只蟾蜍,又想到弹腿的牛蛙,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们都闪开!”
众人还以为这东西有危险,慌忙往后退,就见一道手臂粗的雷光劈下来,把整只蟾蜍劈成了渣。
段安洛嫌恶的甩了甩手,以后一切的蛙类都不能出现在他的面前,蟾蜍也不行。
司苍拉过段安洛的手,揉捏了几下,“没了,只有这一只。”
段安洛疑惑的看着司苍的表情,又看了看自己麻嗖嗖的手,感觉司苍有点奇怪。
熊胜西看到这只蟾蜍被毁了之后,拉着锅盖的绳索断了一根,身边的黑色气息也变得稀薄了不少,这是管用了?他激动的凑过去:“段大师,还有吗?”
“有,一共有七处。”段安洛把奇怪的念头压下去,先考虑赚钱。他走到另一个角落,“把这个石头槽子挪开,挖了。”
电钻小哥麻利的挖下去,这次挖出来一个木头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死掉的蜈蚣,和那只蟾蜍一样,尸体上也钉了黑色的钉子,浑身散发着腥臭味。
紧接着,又挖了五处,段安洛感慨的问:“熊老板,谁这么恨你?压胜术都用上了。”
七煞对应七种凶煞:天煞、地煞、年煞、月煞、日煞、时煞、人煞。
蟾蜍主病,蜈蚣主灾,铁钉主破财……最后这个装的是头发和指甲,质地很软,应该是熊胜西女儿的。
看面相,熊胜西没做过什么缺德事,对方为了求财,竟然连他女儿都不放过,太过阴损了。
熊胜西气的紧紧捏着拳头,暴躁的骂:“要是让我查出来是哪个鳖孙子,我弄死他!”
段安洛目光投向街道对面的那条街,那边炫彩的夜灯高悬,门庭若市,还能听见动感的音乐声,广场上有一群年轻人在唱歌。和这条街上的萧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条因果线,像一根绳索,捆住两边的街道。
“熊老板,对面那条街是谁的?”
“我发小的,亲哥们儿。奇了怪了,一样的地界,他的生意就很好,我怎么都做不起来,这些铺子都没人租。”
看到段安洛意有所指的眼神,熊胜西如遭雷劈,顿了顿后,他生气的说:“不可能,我们是发小,从小穿一条裤子一起长大的兄弟!他不能害我!”
第55章 去,把那小孩揍一顿!
熊胜西很生气,他接受不了别人对他兄弟的质疑,他讲义气。
可是转念一想,建筑公司和装修团队都是他发小推荐的!
熊胜西嘴角抽动,紧紧攥着拳头,心口像被人打了一拳,又闷又疼。
起初,他不想买这块地的,于宏义那边的生意一般,他怕再抢生意,于宏义就混不下去了。是对方说咱俩一起做,你不是想搞老街吗?我做现代,咱俩把这一片全都建设起来,更能引流,生意肯定会更好。
熊胜西深思熟虑了一番,觉得于宏义说得有道理,既然对方都不在乎,他还考虑什么?这个地理位置确实好,在居民区开美食街,没有赔钱的。
于宏义说自己用的建筑公司和装修团队口碑不错,做工细,速度快,价钱公道,热情地推荐给了熊胜西。
熊胜西没有一丝犹豫,直接就用了。虽然装修出来的结果和他想象的差别很大,但是为了不让兄弟丢面子,装修队临走的时候他还多给了三千块钱,让工人们吃顿饭。
他怎么想也想不到兄弟会害他,他们可是从小一起长起来的,一起打过架,一起逃过课,一起挨过揍,连他女儿都认于宏义当干爸。
“对不起,段大师,我还是不能相信,这里面应该有误会。”三四十年的感情,熊胜西不能接受对方的背叛,他要问清楚,查明白,才能给对方定罪。
段安洛赞同的说:“情理之中,如果有人说我的朋友,我也会生气。你们的私人恩怨没给钱,我不管,先解决眼前的。”
熊胜西:“……”
随着七种东西被挖出来,有的被雷劈了,有的被火烧掉,拽着上方那个黑色大锅盖的绳索全都断了。
身边阴森的气息开始消散,只是头顶那个大锅盖聚集了太久的阴气,一时间不能消失。
段安洛虚空画符,“天地初开,元气归乾,升!”
随着段安洛掌心抬起,一道灵气在手中越变越大,升到空中和那个锅盖一样的阴气撞击到一起,阴气被击碎,化作黑色的烟雾,开始消散。
月亮出来了,透过黑雾洒落在地面上,在这里游荡的鬼三五成群结伴离开,“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
“是啊,我都玩腻了。”
“找个阴暗的地方下棋去,你们去不去?”
“去走走~”
随着他们的离开,周围的红灯笼终于不再阴森森的,地面照的亮了一些。
熊胜西脸上有了喜色,他高兴的问:“这是都送走了?我的生意会好吗?”
段安洛安抚道:“别着急,还差一个。小丫头,你还不出来吗?”
周围悄无声息,没有一点回应。
段安洛手指上出现一个火苗大小的黑色怨气,这是帮小姑娘装眼珠子的时候取下来的。
他刚见到那个小姑娘的时候就察觉到不对劲了,别人都没看见那家店,就这丫头知道。别人都是阴寿未尽,在这里玩,她的身上有浓浓的怨气,这丫头想利用他们把那条蛇赶走。
段安洛手指捏着,往空中一抛,紧接着虚空画出一个召唤的灵符,“丫头,出来见见吧,别躲了。”
熊胜西听到这话就意识到不对劲,警惕的往周围看,什么小丫头?
这时候远处飙起一阵阴风,旋转的刮到众人身边,阴森森的,已经入了伏天,这风却冻的人打了个寒颤。
后勤人员意识到不对之后,都去车上换了装备,检测周围的灵异指数后,提醒段安洛:“段大师,灵异等级是b级,小心应付。”
熊胜西看不懂,小声的问:“怎么回事?”
这老板出手阔绰,后勤人小哥也愿意给他解释:“嘘,别说话,还有个厉鬼没解决。”
熊胜西一听厉鬼,和助理对视一眼,可惜助理没开天眼,他什么都看不见,眼里全是茫然。
熊胜西小声问:“段大师,能不能让我助理也能看到?我可以加钱。”
熊胜西觉得这么刺激的场面可能一辈子就能遇见这么一回,说什么也要让助理看一眼,不惜加钱也不能忘了小弟。
助理一口老血憋在心口,“老板,大可不必!”
段安洛一抬手,就把助理的天眼开了,谁加钱谁是王。
助理大哥咬着牙,抖着腿,“……谢、谢、老、板!”
熊胜西拍拍助理肩膀,表示不用客气,跟着我混,我吃肉,就不让你喝汤。
段安洛忍着笑,解释:“刚才做的那些,对这里的影响不足三分之一,这丫头占百分之七十,她是阵眼。”
就见那天晚上给他们指路的小姑娘,手里拎着个红灯笼,一脸抗拒的走过来。
她不想来的,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腿。她生气,怨恨,但是无可奈何,只能一步一步的接近这些可恶的大人。
她走的慢是因为她的腿是瘸的,一边高一边低,身上到处都是伤,即便如此,她还是压低声音,恶狠狠的恐吓众人:“这条街是我的地盘,谢谢你们把那家店赶走,但是想赶我,不可能!”
段安洛劝她:“小丫头,做鬼不能这么贪心。你看你,连件好看的衣服都没有,面黄肌瘦,活着的时候没过好日子,死了之后还没过上好日子。要不,你跟我走吧。”
小姑娘阴沉的打量着段安洛,歪头,露出要给诡异的微笑,“我不能跟你走,不如你留下陪我吧,我喜欢漂亮哥哥。”
段安洛眉眼一挑,哟呵,这小丫头,胃口还不小,“丫头,想留我,你没那个本事。”
这时一直在后面没有说话的司苍突然开口:“他不行,他有家室了。”
段安洛震惊地看他,你怎么学我说话?
司苍嘴角微挑,向前迈了两步,“你看我行不行?”
一直收敛的气势陡然外放,凛冽的杀气瞬间将小女孩周身的怨气震碎,阴风被镇压,空气静的仿佛被抽了真空。
小女孩感受到危险,慌忙后退几步,尖声喊:“你们别逼我!”
这个年纪的小孩嗓子尖,特别是女孩子,带着鬼气的一嗓子,震的人头疼。
再加上她情绪激动,一使劲,被段安洛塞回眼眶里的眼珠子一下子就鼓了出来,鲜血喷了一脸,额头上出现一个大坑,隐隐能看到惨白的脑浆。
熊胜西和他助理被吓得倒抽一口气,心脏直突突突的跳,头皮发麻,捂着耳朵哆哆嗦嗦的躲到几个后勤人员身后,下意识的看司苍,这么强的气场跟在段大师的身后,可见段大师多么厉害!这钱没白花,请到高人了。
司苍来到这里后一直没参与,只是静静的跟在段安洛身后。
这几天,跟段安洛白天、晚上的腻在一起,司苍身上的杀气被段安洛中和了不少,此刻他站到段安洛前面,突然杀气外放,不仅小鬼被他的气场压制得脸色剧变,连熊胜西这样的普通人也感到了压力。
段安洛赶紧拽住司苍的衣服往后拉,自己则向前一步,挡在他身前,司苍平时杀的都是什么级别?这小丫头只是个冤死的鬼,哪受得了这个?
“小丫头,我知道你死得惨,想报仇吗?跟我走。”
“骗我!你们都在骗我!大人都是骗子!全都是骗子!” 小女孩尖厉的声音像是坚硬的东西刮在玻璃上,冰冷刺耳,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冰冷的怨恨,让人生理性不适。
她根本就听不进去段安洛的话,身边的怨气开始凝聚,像黑色的潮水一样疯狂涌动,浓稠得几乎化不开。
原本稚嫩的小脸瞬间扭曲,变得狰狞可怖,原本还有一丝清明的眼睛,彻底被疯狂的杀意吞噬,变成了血红色。
稚嫩的手指开始发青,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乌黑尖锐,就连她手里拎着的那盏红灯笼,受到怨气的感染,也变得鬼气森森,发出渗人的绿光,像鬼火一样。
同时,头顶的那一排排红色灯笼,都开始无风自动,电压不稳,里面的灯泡发出绿油油的光,将周围映照得如同鬼域。
“都死!都该死!”无形的音波裹挟着冰冷的杀意,狠狠撞向在场的每一个人。
段安洛伸手护住一旁的后勤和雇主,主动往后退了几步,把司苍往前一推,“这丫头疯了,你去揍她一顿,揍完就老实。”
司苍无语的回头,你不愿意打小孩,让我打?
段安洛摊了摊手,那怎么办?
两个人都不想对一个小孩下手,更何况这是个小丫头,还是个没有害过人命的苦命丫头。
司苍手指头一挑,身侧发出一道白光,紧接着一个巨大的身影出现在司苍的身侧,白光凝结,是一条巨大的白蛇,鳞片闪着森森的冷光,正是小白。
小白不解的打量了一下周围,它刚从冰箱里拽出来一条羊腿,想吃夜宵,一口咬上去,嘎嘣一下子,它就睡过去了。本体没过来,灵体被召到这里来了。
看到身侧的段安洛,小白第一反应就是凑过去,在段安洛的身上蹭,两天没见了,好想好想你。
段安洛嫌弃的把小白的大脑袋推开,司苍这个主意不错,他们不好意思打小孩,小白无所谓,它不是人,它可以。
“去,把那小孩揍一顿!”
小白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那小丫头,司苍跟它签了主仆契约之后,天天拿好吃的喂它,把它喂的胖了好几圈,这是第一次喊它出来干活。这小丫头这么厉害吗?连他们两个都搞不定?
小白发出一声冷笑,“嗤”的一下子,呼出来的气把嘴边的小胡须都吹歪了,长了几个蛇胆呀,敢欺负我爹?
小白不讲武德,它也不会说话,冲过去就是一尾巴。
咣一下砸下去,小姑娘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这一尾巴砸歪了。
幸亏是灵体状态,要是本体来了,这一尾巴肯定能把水泥地面抽碎。
紧接着小姑娘又被小白的尾巴缠住,一下一下往地上摔。这个动作很像段安洛,摔下去毫不拖泥带水,根本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小姑娘刚聚起来的怨气被小白无耻的摔散了……
刚才还晴朗的夜空,突然飘过来一片阴云,眼瞅着天空阴了下来。带着雨气,夜风突然吹过来,凉丝丝的,一下子吹散了伏天的闷热。
段安洛意识到不对劲,小声和司苍商量:“龙行风,蛟走雨,这个吃货怎么风雨都有?它不会是串串吧?”
司苍:“你的意思是,它是杂种?”
段安洛:“……你骂的真难听。”
小白用尾巴卷住那个小姑娘,一口咬上她的脖子。灵体对灵体,那小姑娘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被咬住之后痛苦的尖叫起来,又疼又害怕,“救命!不要吃我!”
随着她的惨叫,身上的鬼气不断修复着伤口,小白没有下死手,段安洛只说揍她一顿,没说把她打死。它知道打死和打一顿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鬼气修复好伤口之后,伤口再次被小白的牙齿刺穿。小白用舌头舔了舔,伤口上散发出来的魂力让它有点馋。
妖类吞噬进化,吃掉妖类会快速增长修为,但是仅限于吃妖而已。妖和鬼不同族,吃鬼没什么大用处。
但是强大的鬼蕴含魂力,灵体状态的妖就喜欢吃,虽然没啥大用,相当于人类吃维生素ABCD,可能会让魂魄强健一点。但是对于一个吃货来说,尝尝也不错。
小白“啊呜”一口,把小姑娘含在嘴里,小鬼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斗力,身上的鬼气怨气全都没了,变成临死前的惨状,呜呜呜的哭。
段安洛怕它兽性大发,真给吞下去,赶忙阻止:“别吃她,吐出来!”
小白:“啊…tui!”
段安洛看到小白这个反应,再次和司苍小声蛐蛐:“别的小妖,一百年就会说话了,小妲己都会用好几种方言骂人,它连爹都不会叫,会不会是血脉问题?我听说,越强大的妖精幼年期越长,我怀疑小白不是单纯的蛇,它真的是个串串。”
司苍:“有没有可能是傻?”
段安洛:“你骂的比刚才还脏。”
俩人沉默了,都在彼此脸上看出了嫌弃。
转瞬俩人就想开了,养着吧,谁知道以后什么样?等它能化龙的时候,他们早死了,也看不见了。
段安洛想的更开,到时候徒弟们继承他的遗产,继承他的徒孙,继承他的蛇,谁本事大,谁养着呗。
实在不行,还能去找他们大哥,穆清卓能养活这一大家子。
小姑娘不敢嚣张了,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腿缩成一团,像一只被风霜抽打过的鹌鹑,连哭都不敢大声哭,只敢小声啜泣,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段安洛蹲在她身前,“别哭了,你没打过一条蛇,不丢人,它吃饭比你多。”
这算什么理由?小姑娘哭的更伤心了。
“我走不出这个地方!你们别赶我走,我已经没有家了,我只能在这里呆着,求求你们!”
段安洛再次拾起掉出来的眼珠子,帮她按回眼眶里,还往里摁了摁,“我可以帮你。”
小姑娘吸了吸鼻子,“为什么?”
“因为我想攒功德,我要还债。”
小姑娘没听懂,但是从段安洛的眼睛里看得出这个漂亮哥哥对她没有恶意。
被打过之后,孩子眼神清明,黑眼珠看人的时候没有怨毒,能理智的说话了。段安洛叹了口气,这孩子,图什么呢?非要挨揍一顿才好好说话。
小白连这么可爱的小姑娘都舍得下手,不愧是冷血动物。
被段安洛温和的眼神看着,小姑娘越来越委屈,“爸爸打妈妈,妈妈逃走了,她不要我了,又来了新妈妈,爸爸打我,新妈妈也打我!呜呜呜……”
说到这里,她放声大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们一起打我!把我的眼睛打出来!把我的头打破了,我好疼啊!我真的好疼啊!谁来救救我!”
伤心的哭声感染了现场每一个人,有女儿的看不了这个,特别是熊胜西这个女儿奴,他现在已经不害怕了,跑到小姑娘身前气愤的说:“人渣!畜生!怎么能这么对孩子!他怎么下得了手!报警!我现在就报警抓他们!你家是哪儿的?我帮你报警!”
段安洛垂眸,熊老板是个性情中人,越这样的人,越容易得罪小人。
随着小姑娘的哭声,她的脚下出现一条锁链。锁链那一头延伸出去,到了那个轿子的方向。
她的尸体被埋在轿子下面,被做成了地缚灵。
她是在这里死的,怎么都离不开这个地方。
被埋下去的时候,她还有气,她眼睁睁的看着爸爸把他装进垃圾袋里,埋到地下,她不懂,为什么要这么对她?爸爸从来就不抱她,唯一一次抱她,竟然是把她抱到这里埋掉。
“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要生我?为什么?”小姑娘完全听不到别人说话,她满腔的怨恨无处发泄,被打散的怨气在一起凝聚起来。
她想回家,想问问爸爸,为什么这么对她,刚想走,脚上的锁链就把她拽了回来,哗啦一声,小姑娘跌在地上,狠狠的抓了一把地面,磨烂的指甲外翻,留下五道血红的指印。
段安洛让熊胜西退后,不管来多少大师,只要没把这个小姑娘解决,驱散了这些阴气之后,生意好不了两天,阴气还会重新聚集在一起,影响这里的生意。
而这个小姑娘是会跑的,察觉到危险之后她会躲起来。
利用这孩子的怨气,把这个阵做绝,太毒了!
以她为阵眼,条件是需要一个快死的孩子,埋在这里做成地缚灵。
做阵的人是怎么找到这个孩子的?是父母以为这孩子被他们打死了,在去处理的路上被他们发现了,从而买下来埋到这里的?
还是早有预谋,他们需要一个将死的孩子,所以给那对父母钱,让他们把孩子打死,快死的时候再埋进这里?
无论哪一种,对这个女孩来说,都是悲剧。
段安洛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怒气,冷着脸斩断小姑娘脚上的锁链。
咔嚓一声脆响,因果线没有了遮掩,清晰明了的显现出来:一条是连接她亲生父亲和后妈的,一条连接那边的街道。
段安洛闭上眼,心里窜起一股戾气:是第二种!
小姑娘看到自己脚上的链子断了,试探的往前走了两步,发现没有被拖拽回去,惊喜的又往前走了两步,“大哥哥,我可以走了!”
段安洛把她丢在地上的灯笼捡起来,递给她,“去吧,冤有头,债有主,不要伤害无辜的人。拿好这盏灯笼,危险的时候,它会保护你。”
段安洛看着小姑娘离开的背影,心里凉凉,这次又要得罪会长老头儿。
偏偏是在大哥约会长见面的关键时候,会长一生气,在大哥的金钱诱惑下,不会都说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