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最讨厌男狐狸精了
守卫说完三条规矩后,他目光扫过三人,尤其在齐佑脸上顿了顿,最后问道:“记住了吗?”
齐佑发现守卫重点关注自己,冷着脸点头,这守卫肯定是觉得他不靠谱。
守卫科普完了之后,隐去身形。
段安洛把手搭在齐佑的肩膀上,嘱咐:“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许摘面具,万一走丢了,就原地打坐,师父是找到你的。”
齐佑扬起脸,笑着说:“我记住了,师父。”
段安洛又检查了一下齐佑身上,确定没有问题,这才拎着灯笼往前走。
他已经把三人的气息都隐藏好,没有生人气,再遮住脸,不会引起关注。
三步之后,眼前景象就变了。
先是漆黑一片,随后手里的灯笼亮起来,昏暗的光慢慢铺开,一步步蔓延,缓缓照亮了整条街。
一条摆满摊位的鬼市街道,就这么在灯笼的照射下显现出来,一眼望不到头。
街道两侧,是两排挂着黑色牌子的店铺,黑牌白字,看起来就很阴间。
店铺外面,门口两边,是各种小摊。
每个中间间隔十几步左右的距离,摊主全都打扮各异,气息混杂,真假难辨。
见到他们进来,附近的摊主好毫不避讳地打量他们。
段安洛瞪了司苍一眼,“你看,都怪你”
司苍:?
段安洛逗他:“我们都隐藏气息了,只有你,怎么隐藏都显眼。”
司苍看着段安洛逗弄的眼神,突然问:“我在这里亲你一口,是不是更显眼?”
段安洛嘴角抽了抽,对不起,是在下嘴欠了。确认过眼神,现在的司苍是他惹不起的人。
齐佑叹了口气,其实,那个守卫真的看错了,他才是他们家里最靠谱的人。
一个面容狰狞,眼球发白的老妇人举着一截枯黑扭曲的香,声音嘶哑地问:“还魂香,能让新死者的魂魄暂时归位,可以问答问题,能完成简单执念的还魂香,要不要看看?”
齐佑刚想说不用,就被段安洛捂住嘴,他记得鬼市还有一个规定:问价就得买,还价就得付。不知道现在这个规矩还有没有?万一有他岂不是要买下?
这还魂香,他们玄门根本用不上,刚死的人魂魄离体不久,直接抓回来就行。
“客人,借运签要不要?短期内能借到好运,麻将桌上一大利器!”
“客人,尸油蜡烛要不呀?点燃后能看到平时看不见的东西,价格低,买的多有优惠。”
段安洛震惊了,这是新时代,新鬼市,他们那时候不吆喝的,都搞的神神秘秘的,就怕暴露自己的身份。现在可好,都学会拉客了。
齐佑惊奇的看了看左右,“师父,这里卖什么的都有。”
段安洛低声说:“确实很吸引人,但是他们都没说用了之后有什么副作用,或者你拿什么去换。有的是你的寿命,你的命格,你的财运,你的功德,你的记忆,你的感情,你的视觉……在这里,什么都能换,所以,不要跟陌生人说话。”
齐佑身体僵了一下,可怕。
司苍“啧”了一声,站住不动了。
段安洛问:“怎么了?”
司苍左右看了看,“我想起来了。”
“什么?”
“这里,好像有我的店。”
段安洛:“……咱就说,你到底有多少家产?要不盘点一下吧。”
他都怀疑司苍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家产,要不然能到了这里才想起自己有店?
司苍往里走,段安洛拉着齐佑跟着,随着灯笼的照亮,街道两边,有照不到的地方,光线就像被吞掉了一下,突然漆黑一片。
有些地方划着红线,还有的地方零星的散落着几块墓碑,这就是守卫说的不能进、不能碰的地方。
“师父,鬼市在阴阳两界交界处,那些不能去的地方,是不是一不小心就会掉进阴间?”
段安洛点点头:“会,我去过。”
齐佑震惊,“您故意去摸了?”
段安洛微笑,“知父莫若子啊,还是你懂师父。因为太好奇,我就去摸了一下。你不要学我,我那时候还小,活着没牵挂,就想看看。”
齐佑第一次听段安洛说以前的事,心疼他师父,“然后呢?怎么回来的?”
“然后我就……”段安洛想了想,想不起来了,“我忘了我是怎么回来的了,算了,年代太久了,想不起来了。”
魂魄撕裂的伤,忘掉一些记忆很正常。
齐佑却以为段安洛又在忽悠他,师父过了生日才24岁,年代哪里久远?
这么一说,齐佑突然想起来,“师父,今天是您生日!已经过了12点了!”
段安洛惊讶:“啊?我身份证上写的是今天吗?我忘了。”
司苍说:“我们没忘,回去给你过。”
段安洛眯了眯眼睛,“我可以提要求吗?”
司苍挑眉,“你说。”
段安洛晃了晃司苍的胳膊,“我想吃你做的面。”
“……”司苍沉默了,活到这么大,第一次不敢和别人目光对视。
段安洛歪着身子,“嗯?”
司苍只能说:“换一个,我怕你中毒。”
段安洛笑着说:“没事,你可以试试。”
以后过日子,总不能一直吃外卖吧,总有吃腻的时候。
请厨子也不能24小时待命,司苍这性子,也不喜欢厨子住进他的地盘。
反正段安洛自己不想学做饭,那就哄着司苍去学,培养一下,司苍肯定行。
这时一个吐着舌头的鬼,举着一张泛黄的纸条,冲着三人喊:“阴间路引,持有者可安全地通过一次阴阳交界处,不会被寻常鬼怪骚扰,价格低,效果久,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段安洛思绪被拉回来,左右看了看,都是不感兴趣的。
这时,一个好听的声音问:“几位客官,窥梦镜,可以窥探指定之人的梦境,甚至能将物品或简单的意念植入其梦中,有没有兴趣看一看?”
段安洛一扭头,就看到旁边店铺门口站着个穿古装的白发小哥,一副店伙计打扮,怀里还抱着个铜镜。
那镜面朦朦胧胧的,跟有水在里头流动似的,一看就不是普通东西。
衣摆之下,露出几条毛茸茸的尾巴,戴着面具看不清长相,又隐藏了气息,这人即便看不见脸,也知道长相优越,嗓音温柔动听,就像尾巴扫过心头,让人心里痒痒的,不自觉的想要跟他聊两句。
段安洛眯着眼睛看了对方几秒,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最讨厌男狐狸精了,只要是这个物种,他都讨厌。
对方没想到,生意做不成,还被讨厌了。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那人耸了耸肩,回到店铺内。
幽深的店内,一位白发男子躺在宽大的躺椅间,正闭目养神。
面容俊美妖异,浑身上下漫溢慵懒与贵气,比普通人类稍微尖一点的耳朵,表明他不是人类。银色长发直到腰间,一身白色锦袍,像流动的月光,散发着清冷的荧光,衬得他肤色愈发冷白,唇色更艳。
他懒洋洋地问:“怎么了?”
店小二也觉得有趣,自嘲地笑道:“我被人类嫌弃了。”
男人终于睁开眼,一双妖媚的狐狸眼,眼尾狭长,眸光流转间邪气四溢,“你确定是人类?”
小二笃定地说:“是,虽然遮住了活人气,但我能闻出是人类的味道。”
“有点意思,破了你的媚术,还嫌弃你,”俊美的老板慵懒地说:“感兴趣的话,可以抓来养着。”
小二无奈,“人家有爱人了,我闻到味道了,他俩身上都有彼此的味道。再说了,现在能随便抓人类吗?公会要跟咱们打架的。”
可惜,他老板是一点没听进去,反而冷哼一声,“有爱人又怎样?抢过来就是了。”
小二无语,心里有话不敢说:您是抢了,花轿都抬过去,结果让人家捅了一剑,差点没命。这才刚好几年啊,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老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了,“算了,再有趣的人类,也活不长。”
他身边摆着一个只写了“爱妻段氏”的牌位,纤长的手指深情地抚摸了一下上面的字,指甲又在上面刻下一道划痕,“有趣的人类,都死得早。”
说完,他自己就笑了。
他想到以那人的高傲,知道他死后,自己给他做了这个牌位,肯定会气得死去活来的。这么一想,他更高兴了。
这一笑不要紧,感觉心口的伤又在隐隐作痛,可能是疼习惯了,伤口早就愈合,附在伤口上的灵气也消除了,他还是能感觉到伤口抽疼。
想到那人愤怒的眼神,他想笑又笑不出来了,对方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他叹了口气,段清晏,你的心真狠啊。
小二干脆出去招揽客人,心说人类说的没错,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老板勾勾手指头就得到的,随手就被他甩了。
他用尽手段没追上的,他偏偏动了真感情。
说他痴情吧,他找了不知道多少个漂亮的人类养着玩,男女都有,都给迷的神魂颠倒的。
说他渣吧,他把得不到的那位爷当伴侣,当年伤还没好就跑去保护人家徒孙,回来就吐血了,不得不去闭关。正好赶上灵气消失,他不得不睡了四百多年,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给那位爷做个牌位。
他真的搞不懂老板到底怎么想的,真喜欢,就拿真心换啊,用得着用强的?结果还没打过人家,唉。
“阿嚏!”段安洛打了个喷嚏,浑身一哆嗦。
司苍皱了皱眉,“冷?”
现在天气开始降温,山边温度更低,再加上鬼市的加持,就更阴冷了。
段安洛摸着心口,“我有种浑身发冷,还有点暴躁,莫名想砍点什么,你刀呢?”
“在车上呢。”司苍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安抚般的来回抚摸几下,驱散了段安洛身上的寒气。
段安洛瞬间感觉好多了,想找刀的念头被司苍压下去不少,但还是想砍点什么。
司苍摸了摸他的手,有点凉,怕他感冒,司苍说:“你先逛着,我去车上给你找件外套。”
段安洛总是来回搬家,司苍习惯了,放在车上的大包衣服都没有卸车,他现在去拿,一会儿就能回来。
段安洛想说算了,不拿了,可耐不住真的有点冷,他只能点头,“把灯笼给你。”
“不需要,”司苍示意:“这枚戒指就是通行证,放心吧。”
段安洛看着司苍的背影消失在入口处,跟齐佑说:“走,咱们先逛一圈,看看有没有想要的东西,你想买什么,师父给你换。”
齐佑小声说:“都不需要,很多咱们自己就能做到,根本不需要借助工具。”
段安洛说他:“傻孩子,你以为你师父为什么研究这么多?因为不想花钱买啊。不会的人可不就要用自己的东西换吗?”
齐佑佩服地伸出两根大拇指,“不愧是我师父,超牛!”
作者有话要说:
来大姨妈了,腰疼肚子疼,这章字数不多,六徒弟下章就出来。
第102章 小老六,还是没六过师父
师徒俩一直沿着这条街往里走,一百多米后,看到一家超大的典当铺,右上角写了“司”字,字后面有个龙纹,很像司苍手上的那枚戒指。
齐佑笃定地说:“师父,这肯定是我师娘的店。”
段安洛嘴角勾起来,“记住位置,一会儿回来的时候进去看看。”
当务之急,是找那个小滑头。
记忆中,那小孩有个妹妹,从小体弱多病,早早夭折。
更可怜的是,小女孩的魂魄被一个邪术师抓了,装进人偶里,要做成傀儡。
小老六把他妹妹偷了出来,可惜,小女孩魂魄受损,快要魂飞魄散,不想办法恢复伤势,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为了养魂,兄妹俩急需要一块养魂木。
小老六找遍了鬼市,都没找到养魂木。
听说帝都大,鬼市也大,这才带着妹妹的魂魄来到鬼市碰碰运气。
没想到,真的在中元节这一天,遇到了一块养魂木,并且是阴气极重的木心。
他先问了价格,发现自己根本就换不起,眼看着妹妹就要魂飞魄散,他不得不铤而走险,造了个假的,偷摸给替换了。
他确实得手了,之前收集了两个月的阴气全用上了,弄的跟真的一样。
然而出了鬼市他就被盯上了,因为那块木头是那个摊主偷来的,还是一个大妖的收藏品。
小孩还没跑远就被发现,差点把他打死。
他昏迷后,耽误了治疗时间,妹妹魂飞魄散。
本来手就黑,性子又狗,自此以后,那小子就只对坑人感兴趣,没事就研究怎么坑人了。
加入天之骄子的主角团之后,也没耽误他坑人。不管敌人还是队友,没有不被他坑过的。两者只有坑到死和留条命的区别。
队友都因为他不敢受伤,以为他是队医,他给你治好了,没准给你下个蛊,用你做个实验。
在段安洛看来这小子是挺皮的,估计是他门下最皮的一个,不过没关系,揍两顿就好了。
两顿不行就揍三顿,做师父的,会用爱感化他。
如果感化不了,段安洛也不想留下一个未来坑自己的隐患,只能偷偷把那小子做成小傻瓜。
心里记挂着找人,周围的货都没怎么看,从这头走到那头,段安洛走了十多分钟。
司苍在后面追上来,把衣服披到段安洛的身上,看着他遗憾的表情,“没找到吗?”
段安洛摇了摇头,“难道咱们来早了?”
齐佑说:“我也没有看到和我差不多高的人。”
段安洛想了想不对劲,“我好像忽略了一个点。”
齐佑好奇地问:“哪里?”
“你说一个特别谨慎,还想着偷换人家东西的人,他会打扮成什么样呢?难道就像咱们似的,戴个面具就来了?”
段安洛想到这里,突然就笑了,“找养魂木,我们去那里等他。”
“师父,什么叫养魂木?”
“就是阴气比较重的木头,阴魂可以附在上面,养魂魄的。这种木头只能生活在深山老林里,人迹罕至的地方,一般人类采不出来,只有生活在深山里的妖能带出来。”
段安洛闭上眼睛,开始感应,这条街上除去两边的店铺,摆摊的里面阴气最重的地方。
灵识铺开之后,段安洛精准的捕捉到那一点,“找到了。”
他循着那一点,找到一个圆滚滚的摊主。
对方身披灰袍,像颗西瓜似的蹲在摊旁,脸上蒙着灰布,两只小眼睛滴溜溜地打量过往客人。看见段安洛三人,他眼睛一亮:“三位老板,看货吗?”
摊前一块麻布上摆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木头、珠子之类,看起来不算名贵,但胜在猎奇。
段安洛蹲下身,随手拿起一块木头看了看,又放下,“老板,这是养魂木吧?”
胖子“哎哟”一声,“行家啊!确实是!阴魂附上,多重的伤都能养好。”
段安洛笑了笑,“就是时间慢,对吧?”
胖子尴尬的笑了一声,这是真行家。
段安洛问:“有没有更好的?这块我看不上。”
他说着,目光似有若无地瞟向对方屁股底下的箱子,里面有阴气透出来,应该是用什么东西遮挡住了大部分气息,藏在里面的东西远不止这些阴气,不知道是不是养魂木。
胖子顿了顿,不再隐瞒,小声说:“我确实有一块更好的,就是不知道您能用什么跟我换。”
段安洛从齐佑的书包里拿出三张符,“这一张能隐藏你身上所有的妖气,一张能用一个月。”
胖子瞳孔一缩,“一个月?”
“对,如果对方是用你的气息追踪你,这张符贴在身上,即便他在你的对面都认不出你,是躲避仇家的好东西。”
胖子眼神一动,这东西确实是自己现在最需要的。
他感应到上面强大的灵气,这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符,他疯狂心动,但是还不够让他把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
段安洛继续说;“这一张是雷降符,可以召天雷,关键时候可以反杀。”
看到对方眼里的炙热,段安络介绍第三张,“这个简单,感应到你濒死的时候,可以保护你的魂魄,有一次免伤。”
胖子倒吸了一口冷气,段安洛笑着问:“够不够?”
胖子小眼睛一眯,“既然您这么有诚意,我就拿出来给您看一眼。说实话,这东西我也是拼了命才弄到的,您要是只拿这三张符可不够。”
他身形圆滚滚的,笨拙的打开箱子,从箱底拿出来一块拳头大小的木头,献宝一样给段安洛看,“这是养魂木的木心,您看看,这么大一块,三张符真换不了。”
段安洛看了看品质,确实阴气很足,这东西一出来,周围路过的人就有停下脚步的。
显然,也有路过的对这东西感兴趣。
不用这么大一块,只需要切下来一小块,摆在房间里,白天小鬼都敢现身。
黑暗中那些看不见的地方,隐隐传来鬼哭声,都是被这东西吸引过来的。
胖子赶紧塞回箱子里,阴气瞬间消失了一大半。
段安洛又拿出一个草人,“关键时候把血滴上,还能替你死一次,想换就换,不想换就算了。”
段安洛站起来,左右看了看,胖子旁边还有一个空位,他干脆坐在边上,指挥齐佑:“把咱们的摊位摆上,看有没有人来找咱们换东西。”
齐佑听话的摆好,司苍无奈,家里有店铺,他竟然陪着段安洛来摆摊。
段安洛拉着他坐下,示意等着吧,一会儿有好玩的。
那个老板看他确实没有想要的意思,但刚才那几张符可是让他越来越眼馋。
他现在正被仇家追杀!
修行几百年,谁都会有得的人的时候,更何况他们还有天敌。
胖子看段安洛不搭理他了,小声问:“真的不加了?”
段安洛不满地说:“我相当于给你四条命,这还不行?我要养什么艳鬼啊,下那么大本?再说了,你放手里,不烫手吗?”
胖子眼珠子乱转,这人敢说这话,就是知道他这东西来路不正,他咬了咬牙,“我跟你换,保真吗?”
段安洛笑了,“在这里卖东西,谁敢说谎?”
从踏进这个鬼市开始,就有了制约,卖家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
那些吆喝的都没有说副作用,但功能肯定是真的。
胖子说:“行!换吧!”
反正这东西对他来说也是一个烫手的山芋,鬼市不问来源,要不然他也不敢在这里卖。即便如此,他也是一直藏着,怕被仇家发现。
段安洛抬了抬下巴,齐佑立马拿东西和胖子换了。
“师父,给。”
接过来的一瞬间,段安洛就把上面的灵识抹掉了。
胖子看到段安洛这个动作,瞳孔一缩,紧张的低下头,藏下眼里震惊。随手就抹掉,这多大能耐啊,不能得罪他。
他主动往旁边让了一点位置,笑着说:“这里还有地方,嘿嘿。”
段安洛被逗笑了,这胖子太会审时度势了,看在对方这么会来事的份上,段安洛提醒他一句:“我给你的东西在做坏事的时候不能用,否则会失效。”
胖子嘴角抽了抽,只能咬着牙说:“谢谢你。”
不过能保命,目前是他最需要的东西。
他甚至怀疑段安洛已经看出他在被仇家追杀,怀疑段安洛不会是什么千年大妖吧?想到这里,他看段安路的眼神更恭敬了。
段安洛把那块养魂木递给司苍,“帮我把它掰开。”
司苍接过来,用上灵力之后直接徒手掰开,那动作跟掰个苹果差不多。
这动作把旁边的老板又吓了一跳,老天爷啊,这木头比石头还硬!
这个更厉害!没准是个老妖!
段安洛把上面的阴气遮住,全都装口袋里。
就在齐佑左看、右看,琢磨哪个是他六师弟的时候,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小姑娘,飘飘然的走到胖子摊位前。
她看起来和齐佑年纪差不多,带着一张蝴蝶面具,露出的小半张脸唇红齿白,肤色白嫩,说话的声音也甜甜的,带着几分不谙世事的天真,“老板,那块木头呢,再拿给我看看。”
说话时带着几分傲气,让她一看就是被家人精心呵护长大的,像个某个大家族里偷跑出来玩的小公主,骄傲,但是一点都不惹人讨厌。
看到同龄人,齐佑下意识的就会多看两眼,发现是个漂亮的同龄,齐佑撤回目光,又忍不住看过去,真的好漂亮。
这小小的动作,让段安洛快忍不住了,掐了自己一把,才没让自己笑出来。
胖子不敢得罪这个女孩,就怕惹恼她之后,她爸妈来找自己算账,他赔笑道:“不好意思啊姑娘,刚刚卖掉了。”
女孩直接就愣住了,“卖了?”
她声音不自然的颤抖了一下,随即生气地问:“你怎么能卖掉呢?我不是跟你说了,我去跟我爸妈要东西跟你换吗?”
老板只能赔笑,“不好意思啊,咱们这里就是谁来的早就卖给谁,没有留货的,要不,你看看这块?”
他拿起那块品质不怎么好的,讨好地说:“这块也能用。”
女孩显然没看上这块,生气地问:“我不要这种货,你卖给谁了?”
胖子下意识地看段安洛。
段安洛又掐了自己一把,尽量让自己不要笑出声,然而还是止不住肩膀颤抖,司苍扣住段安洛的肩膀,让他不要抖了,他现在也知道段安洛想干什么了,他嘴角也在使劲压着,有点压不住。
齐佑愣了愣,随即扭头看向别处,还以为他俩笑话自己看人家,脸都红了。
段安洛从口袋里掏出被掰成两半的养魂木,一本正经地说:“卖给我了。”
然后,“漂亮的小姑娘”石化了。
因为“漂亮的小姑娘”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用他过目不忘的超强记忆力,用普通木头仿造了一个!
天知道这半个小时他是怎么过来的。
他怕回来晚了木头就被卖掉了。
他怕做的不真,被发现他妹妹就没希望了。
他把收集了许久的全部阴气都用上了,甚至把手都磨破了,才仿造出来个一模一样的!
提心吊胆地赶回来,结果、现在、它被卖了,还变成了两块!
段安洛看着“小姑娘”那副快要崩溃的模样,一手举着一块,一脸无辜地晃了晃,问道:“丫头,你怎么不说话?”
韩笑谦内心咆哮:我跟你说什么?我他妈还能说什么?!
没等他开口,段安洛又笑眯眯地问:“你想知道我是怎么弄开的不?”
他边说边比划,“就跟掰苹果似的,这么一使劲,咔嚓~就这样了。”
韩笑谦气得牙关紧咬,额角青筋直跳。
徒手就给掰开?这得是什么恐怖的力量?!
难道他也掰开一半来换吗?
先不说他根本掰不动,就算能掰,他也不敢掰。
那假木心里被他塞了符纸,全靠聚阴符伪装出养魂木的阴气。
退一万步讲,就算能掰,他也不可能掰出和对方手里一模一样的,这还怎么换?!
妹妹还等着这东西救命,他已经没有家人了,就只剩妹妹了。
可现在,连这最后一点希望也没了。
他毕竟才十一岁,又急又气之下眼眶发热,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颤声问:“你……你掰开它干什么?”
段安洛随手递给齐佑一块,语气理所当然:“给我徒弟玩啊。”
韩笑谦强压怒火,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笑着说:“哥哥,我能用别的东西,跟你换一块吗?”
段安洛笑眯眯地说:“不能。”
作者有话要说:
段安洛:拿捏~[坏笑]
第103章 大忽悠遇到小忽悠
韩笑谦垂下头,缓和了情绪之后,开始了他的表演。
他声音微微发颤,带着哭腔,“哥哥,这块木头对我真的很重要,要救命的。”
他抬起一双水汽氤氲的眼睛,怯生生地扯了扯段安洛的衣袖,“求求你了,跟我换吧。”
段安洛看着他这副可怜模样,心说乖乖,这小子真能装。
以后这小子告状,他都要算一卦确定真假。万一他撒谎冤枉别的师兄弟,他就打烂他的屁股。
段安洛脸上露出了同情的神色,语气轻柔:“孩子,你想用什么换?”
“蛊虫,情人蛊。”韩笑谦深吸一口气,决定赌一把。
眼前这人,是男是女、是妖是人,在这鬼市中皆可伪装。但有一点伪装不了,他们看起来就像亲密的一家三口。
既然如此,感情对他们而言,应该很重要。
“情人蛊,中蛊之后一生不得背叛。”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具诱惑力,“哥哥,现在离婚比结婚的人都多,有了情人蛊,就能……”
“不要。”段安洛拒绝得干脆利落,没有半分犹豫。
韩笑谦被这果断的拒绝噎得一怔,一时语塞。
他急忙又掏出另一个小罐:“那,还有聪慧蛊!能让人变聪明。无论是学习还是修行,都能快人一步。”
代价是吞噬人的寿命,这句,他咬紧牙关,硬是没说。
段安洛一听,反而像是被点燃了兴致。
韩笑谦眼睛一亮,就听段安洛说:“那我更不需要了。”
韩笑谦:“……”
你玩我呢?!
段安洛捧起齐佑的脸,转向韩笑谦,语气里是藏不住的骄傲:“看我徒弟,天赋异禀、根骨清奇、悟性超绝!学任何东西都能举一反三、一点即通,乃是世间罕见的天才!”
韩笑谦:“……”
段安洛越夸越起劲,仿佛打开了话匣子:“更难得的是,他即使天资过人,却毫无骄躁之气,反而勤学不辍、沉心钻研!根基之扎实、见解之独到,早已远超同辈!不,他的品格远超成人! ”
齐佑被夸得无地自容,耳根通红,小声哀求:“师父,可以了。”
段安洛还没夸够,“我徒弟的学习速度,宛若乘风、一日千里、一骑绝尘、一……”
“师父,真的可以了。”齐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心里一阵发虚,自己哪有师父说得这么厉害?往后要是不拼命努力,都对不起师父这顿夸奖。
段安洛这才慈爱地揉了揉齐佑的头顶,语气宠溺:“看,我徒弟就是这么谦虚,还不好意思了。”
韩笑谦气得脑袋疼,他快忍不了了!
段安洛终于将目光转回他身上,语气随意地摆了摆手:“我看你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赶紧回家吧,我还要等我另一个徒弟来找我呢。”
韩笑谦语塞,他的确拿不出更好的东西。
这两大人衣着气质不凡,无论是不是人,都不普通。尤其是说话这人,一双手细嫩白皙,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的。
就连旁边那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身上和脚上穿的都是现在学生最喜欢的牌子。
特别是鞋子,男生不比别的,就盯着别人脚上的鞋看。这男生穿的是目前最火的跑鞋,很贵,据说三千多,对于一个初中生来说,算是奢侈品了。
背后那把剑上看着很古朴,一看就有些年份了,也不是凡品。
自己这点家当,在他们眼里,恐怕不值一提。
“我……我真的是救命用……”韩笑谦声音干涩,带着最后的绝望,“到底要怎样……你才肯换?”
段安洛收敛了笑脸,语重心长地说:“抱歉,我是来这里等我徒弟的,这块木头,一会儿正好给我那新徒弟当见面礼。”
他顿了顿,看了看街道上,像是在找什么人,“我算了一卦,我那未来的徒弟,名字里带个笑字,今年十一岁,有个妹妹急需这东西救命。我就在这里等他,卦象上说了,我俩的缘分就在今晚,我可不能耽误我徒儿救妹妹。”
韩笑谦瞳孔骤然一缩,浑身猛地一僵:什么?!
段安洛却好似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反应,依旧用闲聊般的语气问道:“对了,你也养蛊虫,有没有见到一个男孩子,和你差不多大,名字里有个笑字,家里世代中医,父母和爷爷都过世了,妹妹也病死了,就剩他自己。他喜欢养蛊,我就算到这么多。”
韩笑谦站在原地,心中被掀起滔天的巨浪,这不就是他吗?!
他脑子里瞬间有了一个想法,赶紧去扯掉长裙、拽下假发,再跑回来。管他等的是不是自己,先把木头拿到手再说,妹妹已经等不了了。
他刚想开口说“我见到了”,段安洛却猛地站起身。
“不对!”段安洛掐着手指,眉头越皱越紧,嘴里喃喃自语,“不对啊……”
齐佑忙问:“师父,哪里不对?”
“你师弟……怎么突然变成师妹了?”段安洛一脸困惑,“我明明算的是个男孩,怎么卦象又显示是个女孩?”
韩笑谦下意识捏紧了手心,呼吸都屏住了。
一旁的司苍嘴角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一大一小对着演,小的功力不够,要被大的忽悠瘸了。
段安洛突然朝韩笑谦伸出手,“你,把手伸过来。”
韩笑谦迟疑地伸出手,段安洛托着他的手掌仔细看了看掌纹,忽然倒抽一口气,语气瞬间又惊又心疼:“你……哎,这孩子!我等的就是你啊!你不是男孩子吗?你怎么……”
段安洛打量了一下韩笑谦这一身打扮,“你怎么变成女孩子了?你去泰国……”
“我没去!”韩笑谦一下子就急了,他在想什么?
“好孩子,没事的,”段安洛赶忙拍拍他的肩,语气包容极了,“你变成什么样师父都能接受。”
“不是的!”韩笑谦一急,嗓音霎时变回清朗的男声,“我没有!这是伪装!”
这时齐佑才从刚才的对话里彻底反应过来,视线下意识就往韩笑谦下身瞟去,他是男的?六师弟?难道已经……没了???
齐佑倒抽一口冷气,“嘶!”
那得多疼啊!
韩笑谦没好气地问:“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看你有没有蛋。”齐佑也不甘示弱,一想到自己刚才竟觉得他好看,顿时有种被骗的羞恼,死人妖,浪费感情!
韩笑谦又急又气,“我有!”
“好了好了,孩子,别说了,”段安洛一副“我什么都懂”的表情,温和地打断,“师父理解,也支持。这样,你给我当徒弟,我就把这养魂木给你,救你妹妹。”
韩笑谦迅速冷静下来,天上突然掉下这么大个馅饼,韩笑谦的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深深的警惕。他才不相信什么狗屁的缘分。
段安洛仿佛看穿他的心思,一脸严肃地说:“我看你天赋异禀,骨骼清奇,是块学道医的好材料。”
一旁的齐佑默默心想:师父这碗陈年老汤,真是半点不换配方,又端出来了。
再看韩笑谦的表情,齐佑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和曾经的小师弟。
小师弟还好说,毕竟小,但是韩笑谦瞪大眼睛,瞳孔里的震惊,让齐佑低下头,嘴角抽了抽:很好,又喝迷糊一个。
段安洛继续说:“反正你家里也没人了,就剩个魂魄不稳的妹妹。跟我走,我帮你养好你妹妹的魂魄,送她去投胎转世,给她找个好人家。”
段安洛语气认真起来,“你就跟着我,道术、蛊术、中医,想学什么就学什么。以后你想上大学,再去学西医,想学几年就学几年,师父给你出钱。”
韩笑谦:“我……”
段安洛根本不听他说什么,继续自顾自地讲:“正好,我门下有一门独家功法特别适合你。你五师兄学的是阵法,家里还有个小师弟,是半人半妖,学的是近战。现在就缺个学医的。你来,排老六。”
韩笑谦一愣:“老六?”
当老八都比老六强,听起来像老爸。
段安洛目光在他裙子上扫过,眼里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孩子,看你穿这身……嗯,挺好看的。师父尊重个人爱好,你名字里应该带个笑字,往后就叫你笑笑吧。”
韩笑谦耳根“唰”地红了,急忙辩解:“我不是!这是伪装!”
偷换东西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总得留条后路方便跑路。
他这是为了救妹妹,他真的没去泰国!
一着急,他索性破罐子破摔,伸手就撩裙子,段安洛一惊:“你干什么?”
韩笑谦不装了,摊牌了,小公主的气场全扔了,“给你看一眼,老子有蛋!”
段安洛沉默一瞬,缓缓评价:“……你是真不要脸啊。”
韩笑谦冷笑了一声,“蛋都没了,还要什么脸啊?”
段安洛把他撩裙子的手按下,打扮的这么仙气,这动作,实在是太不雅观了。他晃了晃手中那块养魂木,把韩笑谦的心思拉回来,“你答应的话,这一块就是你的了。”
“我答应!我拜你为师!”韩笑谦毫不犹豫,他才不信这人的鬼话,打算木头一到手就找机会开溜。
段安洛像是没察觉他的算盘,微微一笑,给他介绍:“这是你师娘,这是你五师兄。”
韩笑谦立刻规规矩矩低头,表现得十分乖巧,笑得特别甜:“师父好,师娘好,五师兄好。”
段安洛笑眯眯地点头:“乖。”
说罢,他将那块养魂木递过去,“先给你妹妹一个安身之所。等出了鬼市,师父就帮她稳固魂魄。”
韩笑谦怔住,他没料到这块拼了命都换不来的木头,竟这么轻易就到了自己手里。还能帮他妹妹,这好事砸的他有点懵,他不太敢信。
还没等他道谢,就看见段安洛开始从口袋里往外掏东西,“这是养魂瓶,温养魂魄用的;这是安神符,贴身佩戴用的;这是控魂符,能控人心智的……”
段安洛一把一把往韩笑谦的手里塞,很快就塞不下了,“还有一些大的、重的,师父没随身带,都收在家里了,都是适合你用的。”
他认真地说:“半年前我占过一卦,算到会在这里遇见你,这些东西,就是那时开始备下的。”
“……谢谢师父。”韩笑谦接得手指发僵,这理由太离谱,他一个字都不信。可手里的物件却真实得发烫。
段安洛高兴地一挥手,“收摊,走。”
韩笑谦紧攥着手里的东西,努力扯出一个乖巧的笑,问:“师父,咱们现在去哪儿?”
齐佑翻了个白眼,死人妖,又演上了。
“师父找到你了,就不用在这里等了。”段安洛高兴地说:“去两旁店里瞧瞧,给你们换点东西,然后回去睡觉。”
他看着韩笑谦,笑道:“想要什么就说,师父给你们买。以后你和齐佑一样,我都当亲儿子养,缺什么就告诉我,不用跟我客气。”
走了几步,段安洛一回头,见韩笑谦还愣在原地,他笑得眉眼弯弯,“笑笑,走啊。”
现在不是溜走的最好时机,韩笑谦只好跟上。
段安洛瞧他内心七上八下、却偏要挤出微笑,装的跟他很亲的模样,实在有趣,忍不住就想再逗一会儿。
“笑笑,你这裙子真好看,”他忽然伸手戳了对方腰上,“这小蝴蝶结,一般人可绑不出这水平。”
韩笑谦亲昵地说:“师父喜欢的话,我给您也绑一个?”
“不必,”段安洛摆手,“你可以给你师娘绑一个,挂他刀柄上。”
韩笑谦悄悄瞄了司苍一眼,笑了笑,没接话。
自见面起,这位“师娘”就一言不发,即便感觉不到他身上的气息,他也知道,这位绝不是自己能随便招惹的主。
因为他身上的蛊虫此时正呈现两极分化:一边疯了一样想亲近段安洛,传递出想要亲近的躁动;另一边却对司苍透出极度恐惧,拼命想要逃窜。
这种情况他还是头一回见,心里完全没底。
段安洛却忽然拎起他的裙摆抖了抖,一脸好奇:“宝贝儿,你虫子都藏哪儿了?裤衩里?”
韩笑谦努力挤出微笑,“藏在布兜里了。”
段安洛震惊:“藏在裤兜里了?”
齐佑乐了,“是裤/裆里吧?”
韩笑谦深呼吸,告诉自己千万要冷静,“是布兜,不是裤兜!更不是裤/裆!”
段安洛一脸心疼地拍拍他的肩:“好孩子,养蛊也不能不要命啊……怪不得去泰国。”
韩笑谦又开始扯裙子,忍不了了,看一眼吧!
段安洛摁住他,这个不要脸的货,逗急了真的什么都干得出来。
司苍忍俊不禁,给段安洛一个促狭的眼神:谁让你逗他呢?
段安洛哭笑不得:要不,咱不要他了,这是还不熟呢。以后熟悉了指不定干什么缺德事呢,师兄弟都要被他祸祸。
司苍笑了笑:跑这么远就是为了他,真不要了?
段安洛叹了口气,算了,再看看吧。
过了一会儿,段安洛又撩了下他的长发,真诚发问:“笑笑,你留这么长头发,是家里有什么特殊习俗吗?”
韩笑谦笑眯眯地解释:“师父,是假发,九块九包邮,伪装的好工具。师父,您喜欢的话,我给您买几个,什么发型都有,还可以挑颜色。”
大忽悠遇到小忽悠,师徒俩互相画饼。
俩上都带着笑,都对对方好到掏心掏肺的,就好像相识好多年一样。
齐佑冷着脸,死人妖,刚来就拍师父马屁。
段安洛笑着说:“行,你给我买个七彩的,我去你学校接你的时候戴上。”
“……”
“笑笑,你怎么不说话?是不喜欢师父去接你吗?”
“……不,师父,我只是觉得七彩的配不上您的气质,咱不买七彩的了,咱买个黑色的。”
“我想要个蓝色的。”
韩笑谦深呼吸,让自己再、再、再次冷静,心说你想要个棒槌!
段安洛把头抵在司苍肩膀上,忍不了了,他要笑一会儿。
司苍嘴角勾了勾,“某些方面,随你。”
段安洛抬起头,“瞎说。”
他可没动不动就脱裤子,也不会穿裙子骗人!
走到一家大一点的铺子门口,段安洛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门上只悬着一块乌木旧匾,用小篆刻着“古家商铺”四个字。
段安洛抬脚进去,店内光线昏沉,四周都是高至顶棚的多宝格,上面摆满了各种货物,气息混杂。
一个穿着灰色长衫,戴着老花镜的老者正拿着一块白色的布,仔细擦拭一盏幽绿的灯,听到来人,头也不回的问:“客人想要什么?”
段安洛打量四周,“我徒弟自己挑,挑中了你给他们拿下来就成。”
老者这才慢悠悠地转身,眼神在三人身上转了一圈,尤其在司苍手上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又垂下眼去,态度恭敬了不少,“您挑。”
段安洛转头对两个徒弟扬扬下巴,“去选吧,看上什么拿什么,师父结账。”
齐佑已经习惯了,师父的好记在心里就行,不用跟他客气,客气了他反而会生气。因为他是真的想给,他不想给的时候绝对会直接告诉你不行,没得商量。师父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人,特别可爱。
他认真打量那些散发着古朴气息的罗盘、阵旗等,他最近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韩笑谦却仍有些恍惚,段安洛送他的那些东西,他已经塞进了腰包里,手里却紧紧攥着那块养魂木。他目光在琳琅满目的物件上扫过,一时不知从何看起,更不想去挑东西。
他想找机会就跑的,骗这块木头是情非得已,救命用的。又拿了那些好东西,他已经良心不安了,再拿别的,他心里更过意不去。
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以后想起这件事,他肯定会想起这个人。
他的音容笑貌和对自己毫无防备的眼神,肯定会成为他逃不脱的噩梦,会让他一辈子受谴责。
段安洛也不催,自顾自的走到一旁,拿起一枚通体温润的白玉蝉,对着灯光看,“司苍,你说小十喜不喜欢这个?”
司苍走过去,站在他身后,顺着他的目光看着那块玉,“拿着玩还行,没其他作用。”
“六岁小孩,会玩就行。”段安洛把那个白玉婵放在柜台上,又给荀啸挑了一把没开刃的匕首。
最终,齐佑也选定了两样:一套看着老旧却隐含灵光的阵旗,一面边缘略有磕碰但符文流转异常清晰的护心镜。
段安洛看向韩笑谦,“你不选吗?”
韩笑谦笑着摇摇头,“师父,我不需要。”
段安洛看了一圈,伸手指向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黑色罐子,罐身刻着扭曲的虫形纹路,“把那个给我拿下来。”
老人好心地提醒:“这东西煞气重,您家少爷现在控制不住。”
“没事,拿下来就行。”
老人听段安洛这么说,没再多说什么,直接给他拿过来,放在柜台上。
从架子上放着的时候,这罐子就像个死物,拿出来之后罐子上的煞气就扑面而来。应该是感应到韩笑谦身上的气息和它一样,煞气挑衅地扑过去,那个虫形纹路开始扭曲。
韩笑谦冷下脸,还没等他做出防御姿势,一股纯净的灵气直接把那股煞气按住,段安洛笑着说:“还挺凶,这罐子里养出来的东西,应该都挺凶的。”
简单一个动作,罐子老实了,罐子上那个扭曲的虫形纹路也老实了。
韩笑谦震惊地看着段安洛清瘦的背影,他这个便宜师父,好强!
段安洛又指了指挂在高处的一支暗紫色的短笛,“那个,给我拿下来。”
转手他就递给韩笑谦,“你身上这个旧了,先用这个。以后等遇到好的,师父再给你换。”
韩笑谦握着那支触手冰凉的短笛,看着罐身上仿佛活过来的虫纹,第一次对“师父”这两个字,生出点真实而复杂的感觉来。
仿佛有一个很重的东西,压在了他的心口。这两样是他急需的,可是,这人真的不怕自己骗他吗?还是对自己的占卜如此自信?
他看段安洛的眼神越来越复杂,像看个冤大头,可眼底却在自己意识不到的地方,升起别的东西。
最终,他低下头,声音很低,却清晰,“谢谢。”
段安洛高兴地拍拍他肩膀,然后就从齐佑的背包里往外掏出一把符,放到柜台上,“够不够?”
老者拿起一张看了一下,眼睛一亮,紧接着又拿起两张,仔细检查上面的灵气,随即激动地问:“够了,这剩下的符,您卖不卖?”
段安洛笑着说:“等我给徒弟换完东西,还有剩余的话,就卖。”
老者把这些符收好,“如果还有剩余,可以回来跟我交易,我十万一张收购。”
段安洛挑了挑眉,“可以,一会儿剩下的话,我让我徒弟来找你。”
韩笑谦脸色复杂,他早就听说法器贵,没想到竟能贵到这种离谱的地步!
那一把,估计有二十张符,也就是说,刚才他们随手买下的这几样东西,加起来竟花了近两百万。
那他手里正攥着的这两样,又得值多少钱?
再想到那块阴气极重的养魂木心,还有腰包里的东西,韩笑谦整个人都麻了。
他指尖发凉,脑子里乱成一团,自己真要带着这么一笔巨款逃跑吗?
“走了,”段安洛转身朝外走去,走路带风,“下一家。”
齐佑追上去,“师父,还买啊?”
“来都来了,还不多买点?”段安洛停下脚步,喊站在那里不动的韩笑谦,“笑笑,别掉队,丢了我还要回来找你。”
韩笑谦僵硬地跟上去,段安洛这才转身,如果用“糖”留不住,只能用绳子绑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笑笑:我真有!不信就脱给你们看!
第104章 死狐狸!你还没死呢?!
段安洛又进了一家店铺,店面不大,发出来的气息却很强势。
门帘是用一串串深褐色的木珠串成,碰撞间发出沉闷的响声。
进去之后,店内的空间比外头看起来宽敞些,四周都是温润的黑檀木架,上面陈列的物件不多,却件件氤氲着灵光,品质比之前那家店还要好。
一个穿着靛蓝色长衫的中年人正闭目坐在一张茶台后,闻声睁开眼,目光清亮平和,“客人想换什么?”
段安洛这次直接指向靠里的一个架子,对韩笑谦道:“笑笑,去,那上面的,挑两样。”
韩笑谦依言望去,只见那架上只零星摆了七八件东西:一支流淌着青光的玉簪;一对手指大小,漆黑,却隐隐有流光闪烁的铃铛;一本薄薄的,封面没有字,却能看到灵气流动的黑皮册子……
每一样散出的气息都远比刚才的罐子和笛子更为强大。
他甚至能感觉到口袋里蛊虫都在微微发颤,像是害怕这些东西身上的气息。
他呼吸一滞,连忙摇头:“师父,刚才那两样已经很好了,这些……太贵重,弟子受不起。”
“给你就拿着,”段安洛浑不在意地摆手,“我说了,收了你们就当儿子养,不用客气。这些都是好东西,外面想找都找不到。”
“可是……”
“没有可是。”段安洛打断他,直接走过去,目光在架上看了一圈,最后拿起那对漆黑的铃铛和那本无字的皮册,打开看了看之后,都塞到韩笑谦怀里。
“守魂铃,摇不响,但能定心神。这本是蛊云谱,里头记的东西,比你那野路子强多了。别的我可以教你,养蛊我不感兴趣。”
主要是段安洛不喜欢虫子,什么虫子都不喜欢。
他对虫子的接受度,是有大小限制的,最大不能超过蛐蛐,蛐蛐以下他能直接打死。蛐蛐以上的体型,他直接就跑了,喊别人打死。
东西入手微沉,一股温润又强大的力量缓缓渗入掌心。韩笑谦只觉得怀里像抱了两团燃烧的火焰,烫得他心慌。
“师父,这真的太贵了……”
段安洛挑眉,看似不耐烦,眼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笑意,“师父给的,就是你的。再推辞,我就让你师娘跟你说。”
一直沉默旁观的司苍,适时地朝韩笑谦这边淡淡瞥了一眼。
韩笑谦瞬间把推辞的话咽了回去,抱着这两样东西,只觉得重逾千斤,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只能笨拙地低下头:“……谢谢师父。”
“这还差不多。”段安洛满意了,从齐佑的包里往外掏草人,“够不够?”又抓了一把符,“够不够?”
老板拿起来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平静,小心收起来,对段安洛点了点头:“先生阔绰。”
“自家徒弟,应该的。”段安洛笑得云淡风轻,转身揉了揉韩笑谦的头发,故意把他的假发揉歪,语气轻松:“走,下一家。”
韩笑谦手忙脚乱地将所有的东西抱紧,感受着它们与自身隐隐共鸣的力量,再看段安洛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难以言喻。
这便宜师父,没被人骗过吗?
他俩现在到底是谁骗谁?要是骗自己,用得着下这么大的本钱?
一家接着一家店铺逛下去,段安洛眼光毒辣,看到合适的,直接用灵符换。
这些符光芒内敛,无一不是关键时刻能保命的珍贵之物,能在这鬼市开店铺的,在外界也必然也有根基,要么是大家族,要么是大门派,拿出鬼市之后,绝对是各方势力千金难求的宝贝。
段安洛换起来眼都不眨,齐佑却看得心疼不已,忍不住小声劝道:“师父,已经够用了,我们已经抱不了了。您昨天画到手腕疼,您忘了?”
“留着干什么?又不会下崽。”段安洛毫不在意,拿起一枚紫色珠子,“这个,要不要?”
“不要了。”齐佑果断摇头。
“那这个呢?”
“不要,都不要。”
“这个给老十留着?”
“小师弟那么小,用不上。”
“以后用啊,他总会长大的。”
齐佑无奈地看向一旁沉默的司苍,用眼神求助:您不管管?
司苍接收到目光,平静开口:“够不够花?我这里还有。”
齐佑一拍脑门,师娘没救了。
韩笑谦在一旁看得心惊,这个便宜师父,对徒弟真是好到没话说。
终于,段安洛买累了,剩下的符纸也不多了,吩咐齐佑:“你带着你师弟,把剩下的符都卖掉。我们去你师娘店铺等你们,快去快回。”
他转而拍了拍韩笑谦的肩,语气如常:“跟你师兄一起去吧,师父等你们回来。”
韩笑谦低下头,避开段安洛的视线,一声不吭地跟上齐佑。
段安洛嘴角轻扬,小崽子,别让我失望。
司苍低声问:“不怕他跑了?”
“跑不了,”段安洛语气淡然,“我在他身上留了印记,他敢逃,我就用绳子把他捆回来。”
偷换别人东西,可以算作是他为了救妹妹,被逼无奈。
在可以选择的情况下,带着别人的善意和巨额资金逃跑,就是心术不正,他不能收他。
但也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不放在眼前看着长大,以后对段安洛来说,会成为变数。
那个气运之子到现在都没占算到消息。
记忆中,那少年有个同伴,脑子不好,但特别能打,那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形影不离,推测他俩现在应该在一起。
一旦韩笑谦和那俩少年相遇,万一对他的态度变成和记忆里一样,都想让他死……段安洛笑了笑,他不会给自己留隐患的,他只能把韩笑谦绑回去,养废了。
韩笑谦盯着齐佑的背影,心里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跑,还是不跑?
这恐怕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齐佑却像是完全没察觉他的心思,步调平稳、不紧不慢,既没回头看他,也没刻意放缓脚步,仿佛压根不在意他会不会跟上。
两人抱着这么多宝贝,灵气外溢,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四周投来的目光各式各样:有纯粹羡慕的,有暗中打量的,更有毫不掩饰的贪婪。
要不是鬼市内有规定,不许动手,他们恨不得当场就动手抢。
齐佑目不斜视,发现恶意的目光,直接瞪回去。
他不招惹是非,但也不怕挑衅,这个年纪就有这种气势,反倒让不少心怀贪婪的人产生了忌惮的心理。
韩笑谦小声提议:“这样太显眼了,得想个法子遮掩气息。”
齐佑淡定地说:“没事,在这条街上,他们不敢动手。要是动手了也不怕,打回去就是了。师父师娘就在这条街上,怕什么?”
韩笑谦心说你他妈看起来也不傻的样子,怎么这么虎?你不会连财不外露的意思都不懂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藏着点啊。
齐佑侧目瞥他:“你怕了?”
韩笑谦立刻弯起眼睛笑:“哪有~”
他故意试探:“师父和师娘……谁更厉害?”
齐佑想都没想:“自然是师父。”
顿了顿,他又平静地补充:“师娘是那种一看就很厉害,谁也不敢惹的人。但是,没人见过师父用全力,还有,师娘听师父的。”
韩笑谦:“……”
看出来了,那是个妻管严,耙耳朵,白长那个大个子。
他心中念头转得飞快:便宜师父看起来没什么心机,“师娘”看着也不像傻白甜,刚刚相识,他们就对他这么放心?
这真是他逃走的机会吗?不会是一场针对他的试探吧?
他甚至想回头看一眼,那俩人有没有在后面跟着。
齐佑瞥了他一眼,目光沉稳如水,不露丝毫情绪,继续向前走向店铺。
老板一见他们,眼中顿时一亮。
齐佑察言观色,心中有底了:这价钱应该还能抬。
老板问:“还剩多少?”
齐佑把书包里的东西全拿出来数了数,“还剩23张。”
韩笑谦心说一张十万,这就是二百三十万,一笔巨款!
但是,你书包里那小捆绳子是干什么用的?难道是法器?电视上演的捆仙绳?
齐佑开始跟老板讲价:“老板,你再给我们长点钱,我们把这些都卖给你。”
老板一脸为难:“一张,最多加八千。”
齐佑心中一跳,他本想着,加个三五百就很满意,没想到老板一下子就给涨了八千。
可想而知,他师父画出来的这些符咒品级有多高,他想象不到的高,可能高到外面的人买不到,老板转手能卖更多的钱。
齐佑摇了摇头,“老板,之前我们在别家转的时候,也有人问价。既然师父说了先给您,我们就都给您留着,谁也没给。您就直接给个诚意价吧,说实话,别人开出的价格可不止这个数。”
齐佑一脸严肃,说这些话的时候情绪毫无起伏,老板一时间分不出真假。
他也想不到,这么个十来岁的少年,能把话说得这么圆滑,还以为是段安洛吩咐好的。
老板咬咬牙:“一张加一万,最多了!”
韩笑谦这时笑吟吟地插话:“老板,您也看得出我师父这符是什么水准,外头什么行情您不是不知道,这都是能保命的东西。”
看着老板的脸色,他话锋一转,语调轻巧:“要不这样,我们留个联系方式,以后我师父再出符,还优先找您。您看,再加多少?”
老板明显心动了:“一万五。”
齐佑沉稳接话:“两万,12万一张,我们全给您。”
老板挣扎片刻,终于重重点头:“行!”
韩笑谦立刻笑开了,趁机凑近:“老板,您再额外给我们小哥俩一人三千的跑腿费呗,回去我们把师父哄高兴了,师父能多画几张。”
老板被逗笑了:“你俩这心眼子,比货还多。”
“是我师父厉害,要不然我们也没资格跟您谈,您说是不是?”韩笑谦笑眯眯的,给他一个“你懂”的眼神,“师父给我们买这么多好东西,可想我们在他心里的地位,能哄的哦~”
老板笑着摇了摇头,“三千给不了,一人给两千吧,算是我个人出的。我鬼市外面也有店,以后有好东西,一定要联系我。”
韩笑谦利落地应声:“谢谢老板,以后常联系。”
齐佑留了一张江掌门的名片,电话也是江源的,江掌门就像玄门的吉祥物,哪里需要哪里摆。
出了门后,韩笑谦转手就把跑腿费一并塞给了齐佑。
齐佑看着他,什么意思?
韩笑谦笑着说:“能多赚点就多赚点,拿回去给师父吧。”
齐佑忽然问:“你怎么不跑?”
韩笑谦笑嘻嘻反问:“我为什么要跑?”
“因为刚开始的时候我和你是一样的想法,我也以为被他骗了。”
韩笑谦愣了一下,“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齐佑警告他:“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对人好,不求一点回报。如果惹他伤心了,他会决绝的舍弃你,怎么求都没有用。师父就是这样的人,你自己想好。”
齐佑把俩人的跑腿费都给韩笑谦,“你想走的话,我抓不住你。”
说完他就在前面带路,几步之后,发现韩笑谦竟然跟了上来。
齐佑抿嘴,但凡敢跑,不用师父动手,他就能这个人妖踹趴下,捆了。
说追不上他,是骗他的。希望他能识趣,别让师父失望。
段安洛已经进了司家的当铺,店内只有一名穿着墨色长衫的侍者立于柜台后,见人进来,只微微颔首,声音平稳无波:“您好,想当什么?”
段安洛笑道:“当命,能换什么?”
侍者闻言,脸上露出笑意:“我们做正经生意,不当那个。”
他的目光落在司苍身上,微一打量之后,有些疑惑。
段安洛举起司苍的手,向那侍者展示司苍手上那枚造型古朴的黑色戒指。
那侍者目光触及,神色骤然一凛,之前的平静瞬间化为紧绷,赶紧从柜台后面出来,“家主来了,您请坐!”他朝后面急声道:“快,上茶!”
段安洛笑了,司苍这老板的身份,真好用。
他自己找了个座位坐下了,“累了,歇会儿。”
侍者反应极快,上了茶水和点心,还搬来两把椅子,给段安洛铺了坐垫。
“不用麻烦,”段安洛摆摆手,“我们歇会儿就走。”
司苍坐下后,看了看店内的情况,淡淡地夸了一句:“干得不错。”
管事的开心地笑弯了眼睛,有家主这句话,年底主管肯定给他升职加薪。
等齐佑和韩笑谦找到他们时,段安洛已经喝了一杯茶,吃了好几块点心。看到徒弟回来,段安洛笑着招呼他们,根本没提钱的事,反而问:“渴不渴?先垫垫肚子,出去再带你们吃好吃的。”
韩笑谦下意识拒绝:“不饿。”
段安洛已经摘下面具,露出那张过分精致的脸,韩笑谦没想到师父这么年轻,还长得这么好看,看段安洛的眼神,顿时像看个傻白甜。
齐佑倒是习惯了,坐下自己倒了一杯茶。
他本想照顾一下新师弟,可瞥见对方那身女装,想起自己刚才竟觉得这“女孩”好看,心里就别扭起来,索性扭开头不理他。
“师父,我俩跟老板讲了讲价,买到12万一张,这是支票,您拿好。”
韩笑谦听齐佑这么一说,把要来的“跑腿费”也拿出来,“这是多要的。”
段安洛看了一眼,笑着说:“零花钱你们拿着吧,支票回去再给我,我怕我弄丢了。”
韩笑谦无语,好么,这师父比徒弟还不靠谱。
段安洛又嘱咐:“回去记得提醒我,支票要去银行换现金,我会忘。”
齐佑已经习惯了,“我记住了。”
韩笑谦拿着那四千块钱,略显尴尬。
段安洛让他收起来,“零花钱,这个月我就不给了,你拿着吧,花光了再找我要。”
韩笑谦脸色复杂的分给齐佑一半,这个简单的动作,让段安洛夸了他两分钟,“看我徒弟,知道和师哥分享了,刚认识就能做到这样,真是个善良的好孩子,还有一颗赤子之心,有担当,和兄弟肝胆相照……”
韩笑谦听着段安洛巴拉巴拉地夸他,脸红得快要滴血了,怪不得齐佑被夸的时候那么难受,脸皮再厚也扛不住这么真诚、夸大、且看着你眼睛的大力夸赞。
段安洛夸够了,递给韩笑谦一块糕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先吃点。在你师娘的店里,不用客气。”
韩笑谦看着段安洛的手,心下飞快盘算:此刻两人皮肤接触,如果此刻下蛊,或者制造混乱,有没有机会逃走?可怀里这几件烫手又温暖的宝物,和段安洛这张毫无防备的笑脸,让他心底生出不忍。
这便宜师父,以前是不是没被人骗过,不知道人心险恶?
他暗暗咬咬牙,脑子里的小人越打越凶,一个说:得赶紧走,如果他们骗你,出去之后你就跑不了了。东西是他自愿给的!怪不得你!
另一个说:你有什么好骗的?你孤身一人,人家拿这么多宝贝送你,这么大一家店,都是人家的,为什么要下这么大的本骗你?想跑也要把所有东西动放下再跑。
可是,他舍不得,怎么办?
就在韩笑谦纠结的时候,段安洛休息好了,将面具重新扣回脸上,遮住脸。
司苍看向他,语气自然:“店里有看上的吗?死当的可以拿走,走我的私账。”
“不用了,”段安洛刚才看过了,虽然都是好东西,但现在孩子们用不上,“回去让笑笑和小十行拜师礼,还是和之前一样,现在用的我准备,成年之后用的,你准备。”
“行。”司苍应下,“让他们自己去挑。”
“走了。”段安洛率先朝外走去,路过那家店,就见那个狐狸小二还在门口站着,这次不是抱着镜子,是抱着个木锤。
段安洛把脸一扭,很不客气地低哼一声,男狐狸精。
那侍者闻言一怔,抬起头,脸上是实实在在的困惑,“我得罪过您吗?”
段安洛干脆别开身子,不理不听,王八念经。
侍者被他这动作弄得哭笑不得,这人好不讲理。
就在这时,一股慵懒而强大的气息忽地从店铺深处弥漫过来,一个不满的声音直接压向段安洛:“他同你说话,你为何不理?”
几乎是同时,司苍周身一股冰冷的杀气无声腾起,精准地迎上那道气息。
段安洛瞬间抬手,灵气化作莲台,把这间店包住。那两股足以掀翻屋顶的可怕气息瞬间被死死困在这方寸之间,丝毫没有外泄。
两股气息在无形的牢笼中剧烈冲撞,最终被司苍更为凌厉的杀气强行压回深处。
店内的老板轻笑了一声,气息收敛,语气依旧带着那股慵懒劲,却多了几分认真:“怪不得这般傲气……几位朋友,进来坐坐?”
段安洛听见这声音,猛地愣住。
不对,这声音……耳熟。
他猛地抬脚,径直闯进店里,四目相对,段安洛瞬间就炸了,指着那个老板,声音里全是难以置信的怒火:“死狐狸!你还没死呢?!”
躺在躺椅上的男人震惊地坐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段安洛,试探道:“清晏?”
“清你祖宗!”段安洛像是被点了引线,彻底爆了,“再敢叫一声老子弄死你!”
男人确定了,“真的是你!”
他不敢置信,“太不可思议了,妖魔鬼怪纷纷复苏,你一个人类居然也醒了。我真的怀疑,你真的是人类吗?”
“你才不是人!你九族都不是人!”骂完段安洛才反应过来,对方九族的确都不是人,全是狐狸精!
段安洛没好气地一脚踹碎了那只狐狸精的躺椅,狐狸精敏捷地闪开,不但没生气,反而低声下气地道歉:“抱歉,我又说错话了,我总是惹你生气,几百年过去了,都没长进。”
跟着段安洛进来的司苍看到这里,冷笑一声,“呵!”
第105章 已婚,我爱他,睡过。懂?
段安洛听到司苍的冷笑,心头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也不知道平时对感情反应那么慢,这次怎么这么快,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先和对方拉开距离:“你好好说话,别搞的我跟你很熟的样子!”
狐狸精对他的态度感到意外,不是喊打喊杀,反而拉开距离,这态度,还不如喊打喊杀。
“不熟?你我不熟?”狐狸精眸中染上悲愤:“你忘了我们朝夕相伴的那些时日,你竟然说不熟。清晏,你……”
“你放屁!就算曾经做过朋友,你我也是君子之交,别说得这么暧昧!我真要跟你有什么,我大哥会打死我的!”段安洛脸色难看,身边雷光闪动,灵气上缠绕雷光,指尖发白,看得出来,他真的生气了,很生气。
“殷离,我说过,再叫我的字,我宰了你!”
殷离拱手一揖,语气哀戚:“王爷,别来无恙。”
“你他妈的!”段安洛气得嘴角抽搐,脏话都出来了。
真是日了狗了,辛辛苦苦藏起来的马甲,被这个狗日的狐狸都给扒干净了!
段安洛怒气又攀升一节,“这些年你确实没长进,我不爱听什么,你偏要说什么。”他深吸一口气,压着怒火,冷声说:“我说过,再敢出现在我面前,我宰了你!”
殷离苦笑:“这次是你主动来我面前的。安洛,你我之间,是不是缘分未尽?”
他抬手,想要揭掉段安洛脸上的面具,这东西在他看来,不影响他看清段安洛的模样,但是始终是隔了一层。
然而,还没等他碰到,眼前窜出一道黑色火墙,夹着紫色的雷电,两种能力竟然奇异地融合在一起。
殷离指尖刺痛,业火和雷击,让他不得不退了一步。
他目光冰冷的看着司苍,雷是段安洛的灵气,这黑色的火焰,是这人的。
什么情况下,两个人的能力能毫无排斥的融合在一起,不经思考就一致对外?
还没等他想明白,段安洛就彻底忍不住了,“我刀呢?我忍不了!”
司苍一手揽住段安洛的腰,将他圈进自己怀里,看着段安洛在怀里暴躁地跳脚,司苍牢牢圈住他,一边安抚地搂紧他,一边冷眼扫向对面的狐狸精:“有仇?”
段安洛咬咬牙让自己冷静:“以前有,我捅过他一刀,算是两清了。”
就是没想到又见面了,段安洛看见对方那张脸,就想给他一拳。
再加上对方扒自己马甲,万一让司苍查到他以前的身份,信了那些传闻,他怎么跟司苍解释?
段安洛更生气了,好想把那张狐狸脸打成猪头!
司苍淡淡说:“我来。”
站在门口的侍者看到这里,赶紧出来替老板说话:“两位先生,我家老板不会说话,您二位先消消气。”
伸手不打笑人脸,段安洛和这只小狐狸也没仇,伸出去的胳膊无奈地收回来,甩了甩手,脸色难看。
小狐狸恭敬地解释:“其实这些年,他心里一直放不下您,再见面,他一激动,难免说出让您生气的话。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妖计较,我们在感情上,确实没有人类细腻,不会表达。”
段安洛脸色好看了一点,这小狐狸跟着这样的老板,浪费了。
“您走之后,还有大妖找玄门的麻烦,老板带着伤去保护您玄门弟子,差点死了。他回来睡了几百年,伤口才好。您看在他救玄门弟子的份上,原谅他吧。”
救玄门弟子,确实戳到段安洛的心软之处。
段安洛沉默了片刻,咬着牙冷静下来,“算了,因果当年就两清了,以后就当不认识。看在你救了玄门弟子的份上,咱俩就当没见过。”
还有就是他答应方助理了,不能惹事。能在鬼市开店的,背后都有势力,闹大了会波及周围,他不能给方方添麻烦。
他拉住司苍,随即冷脸警告殷离:“夹紧你那几条尾巴,再敢害人,我照样杀你。还有!咱俩之间,没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再胡说,我砍了你!”
他拽着司苍要走,却没拉动。
司苍瞥见角落某个牌位,眯了眯眼。
殷离注意到司苍搂在段安洛腰上的手,段安洛竟然没躲,任由对方抱着,殷离的脸色也冷了下来:“他是谁?”
段安洛毫不客气:“关你屁事!”
侍者着急,他刚给说好了,以后想办法缓和关系,当朋友相处,没准还有机会。老板一张嘴,又给惹生气了。
段安洛拉着司苍走,没拉动,只好抱住对方的胳膊往外拽,可惜,还是没拽动。
司苍没什么表情,也没有杀气,越是这样,段安洛越有种感觉,这才是真生气了。
殷离一脸痛苦,声音低落,是真的很伤心:“你我之间,真的要这样吗?你刺我心口那一刀,我花了几百年才愈合。我想了几百年,大概真是我错了。我生命漫长,可以一直等你,总会有打动你的那一天。我只是害怕,人类寿命太短,我怕我们时间太短,来不及……”
“闭嘴!”段安洛抬手直指他,一如当年执剑相对,语气比当年更决绝:“说这种话,是想让我爱人误会吗?!”
司苍听到这里,明白段安洛和对方的关系了。在听到“爱人”两字时,脸色稍缓。
段安洛扣住司苍的手,十指相扣,一字一句说:“已婚,我爱他,睡过。懂?”
殷离的脸直接就黑了。
段安洛拉司苍:“我们走。”
司苍深深看了殷离一眼,终究没说什么,任由段安洛拉走。
殷离看司苍的背影同样冷,杀气刺骨的寒。司苍好像没有察觉一样,被段安洛拉着,没有回头。
出了鬼市,反而是司苍低声哄段安洛:“今天你生日,不生气。”
段安洛闷声回应:“不气。”
韩笑谦小声问:“师父今天生日?”
齐佑点头:“嗯,没想到天还没亮就被气成这样,我从没见师父这么生气过。”
齐佑眼神发冷,狼一样的狠,恨自己太弱了,没办法给师父出气。
韩笑谦看到这里,心里清楚:心里在意,才会动怒气,反向说明这个师父是真的对徒弟很好。
他放心了不少,他们应该不是骗他,没有人愿意为他演到这种地步。韩笑谦自己笑自己,他不值得。
司苍吩咐:“你们先上车。”
韩笑谦老实跟上齐佑,这两人刚才出手时那股恐怖的力量,他若不乖乖听话,恐怕真会被一巴掌拍死。
也有一点别的……今天毕竟是便宜师父的生日,他不想在今天惹他不高兴。
司苍将段安洛搂进怀里,轻声安慰:“没事了,别想了。”
段安洛冷静下来:“你别听那只狐狸胡说,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渣,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一厢情愿,他有病,他脑子里缺东西!和人类的思维不一样!”
司苍揉了揉他的发顶,语气温和:“好,先找个地方住下,你再慢慢跟我说。”
“嗯。”段安洛把头埋进司苍颈间,搂紧司苍的腰,听着司苍有力的心跳声,心里渐渐安静下来。
他之所以这么生气,因为他当初被这只花枝招展的狐狸骗过。
他交朋友向来不在乎种族,狐狸也好,兔子也罢,只要长得好看、不作恶,他都乐意结交。
那时他功力尚浅,看不出狐狸周身缭绕的气息,也不会看姻缘线。
后来道行深了,才发觉这只狐狸情债满天飞,多情又浪荡,专骗那些不谙世事的少男少女。
骗得人家非他不嫁、非他不可,甚至有人为他自杀!
而他,从不为了谁停留,哪怕死了,都得不到他多看一眼。
段安洛当场就怒了。
你有魅力,非要在这些天真懵懂的人身上找存在感?
狐狸说他对每一个人类都是真心的,最起码在面对面的那一刻,他是真心,他没有骗人。
段安洛被这个逻辑气得不行,你以为你对每一个都是真心,你风流得心安理得,可他们却为你痴、为你狂、为你不嫁、为你不娶,甚至为你死!
人的心只有一颗,怎么可能同时分给这么多人?怎么可能对谁都是真心?
说到底,妖就是妖,和人类的想法不一样。
或许在这种强大的妖看来,在他们漫长的生命中,感情就是解闷的东西。
失去兴趣之后,他们转头就去找下一个,抛弃的毫无负担。
可是人类不一样,对于天真懵懂的人类来说,爱情是他们的全部,失去之后真的会想不开,会寻死。
所以,段安洛直接割袍断义,友尽了,下次见面就是仇人了。
没想到的是,这狐狸竟对他动了心思,跟在他身边几个月,只为了让段安洛跟他回山。
段安洛更生气了,气得当场就动手了。
更让他暴怒的是,这狐狸那时就有千年的道行,还有上古血脉,段安洛打他费劲,只能一次又一次的赶走。
在他明确拒绝过无数次之后,这狐狸竟敢用强。花轿直接抬到山门,红绸挂满整个山林。
段安洛气到极点,愤怒之下不顾生死地打了一场,两人自此结下深仇。
当然,这仇是段安洛单方面记下的。
在狐狸精看来,不过是一次失败的追求罢了。
毕竟强大的妖类,还是个公妖,本能就是:得不到,就抢;抢不到,就继续修炼,下次再抢。
哪个雄性抢老婆的时候不打几次架?被老婆打也很正常。
“你不喜欢我,一定是我不够强。”这种动物界的逻辑,把段安洛气得差点吐血。最主要是这妖真的很强,段安洛近战不行,揍他特别费劲。
不能想了,一想又生气了,好气,气得难受。
司苍就近找了一家酒店,定了两间房,和徒弟分开之后,段安洛就跟司苍说明白以前的恩怨,边说边骂,骂完之后心里就没那么闷了。
“最讨厌男狐狸精了!好想打他脸!”
司苍安静地听他骂完,明白根结所在了:说到底,就是没有痛快的打回去,心里憋着火,这才让段安洛记了这么久。
如果能见一次打一次,每次都能痛快的碾压对方,段安洛就不会这么生气。
“我帮你打回去。”
“算了,以后别见了。他特别难缠,皮糙肉厚,还有上古血脉,不知道哪一族的。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段安洛深吸一口气,“他身份不简单,别引起两族的仇怨,不能给百姓惹麻烦。”
段安洛说完,躺下了,“不想了,睡一觉明早就忘了。”
司苍等段安洛睡着,这才起身,“看好他。”
盘在段安洛口袋里的小白变成原身大小,把段安洛圈起来,抬起尾巴示意:放心,看好了。
司苍一出门,就看到齐佑和韩笑谦正站在门口,好像等了很久。
司苍顿了顿,“有事?”
齐佑小声说:“我看见您和那只狐狸精的手势了。”
司苍嘴角勾了勾,大手扣在齐佑头顶,揉了一下,“眼力不错,看好你师父。”说完他就走了。
齐佑不放心地追了两步,“毕竟是个上千年的大妖,您小心些。”
司苍头也不回,淡定地说:“没事,打死好几个了。”
齐佑:“……”
韩笑谦:“……”
山林之间,已经被清出一片空地。
月光惨白,殷离斜倚在一棵大树下,已经等候多时。
见司苍现身,他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中流转着戏谑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等你很久了,”他慢条斯理地站直身体,目光冰冷地盯上司苍:“我还以为你不敢来呢。”
司苍面无表情,步伐沉稳地走近,淡淡开口:“哄他睡觉,费了点功夫。”
殷离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眼中闪过一丝阴霾。这话听在他耳里,无异于赤|裸裸的炫耀。
“你在挑衅我?” 他指尖微蜷,妖力暗自涌动,已经动了杀心。
司苍这才正眼看向他,那眼神依旧冷淡,不急不缓地陈述一个事实:“你不配,他眼里没你。”
殷离的瞳孔骤然收缩,胸口剧烈起伏,司苍的每一句话都精准地戳在他的痛处,一股酸涩的怒火混合着难堪,直冲头顶!
这就是人类所谓的嫉妒?
他修行这么多年,感情上一直存在缺陷,这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感觉。
“他喜欢你什么?”殷离不懂,他究竟哪一点比不上这个冷冰冰的人类?几百年的等待和念想,难道就换来他眼里完全没有自己?
“锵”的一声,司苍将刀鞘随手甩落在地,深深插入岩石之中。
“你不懂人类,”他语气漠然,周身气势陡然攀升,“就用你看得懂的方式。”
跟这种遵循野兽法则的妖,说什么都是多余。揍一顿,打服了,自然就闭嘴了。
……
段安洛站在窗边,遥望山里的风云变幻,靠在小白的身上,嘴角含笑地摇了摇头。
他喜欢司苍什么呢?
司苍性格强势,却从不要求他做什么,甚至从不顶嘴。意见不合,只会哄着他,没有底线地纵容他。
司苍对感情笨拙,不会花言巧语,唯一的方式就是对他好,好到让别人再如何示好,都比不上。司苍觉得,这样就能留住他,别人就抢不走他。
段安洛承认,司苍赢了。
这份珍视,谁也比不上。
齐佑察觉到段安洛的灵气波动,敲门进来,“师父,您没睡啊?”
段安洛笑了笑,“我不睡,他怎么放心走?总得让他去出出气。”
跟在后面的韩笑谦心里突突跳,幸亏没跑,这两口子都很可怕,各方面的。
段安洛看到他,想起来了,“对了,把你妹妹放出来,那死狐狸把我气的,差点忘了。”
韩笑谦赶紧把妹妹放出来,五六岁的小姑娘,魂魄就能看出病态,瘦的皮包骨头,魂魄几乎透明。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脆弱得让人心惊。
段安洛眉头微蹙,指尖迅速掐诀,一道柔和却稳固的“固魂咒”打入小姑娘体内,将那即将涣散的魂体稳定下来。
“在养魂木附近养上半个月就好了,”他语气放缓了些,对小姑娘道:“趁这时间,好好跟你哥哥告个别。时辰到了,我亲自送你入轮回。”
小姑娘懵懂地眨了眨眼,先是看向哥哥,然后学着韩笑谦之前的称呼,怯生生地对段安洛道:“谢谢……师父。”
段安洛被她这声称呼逗得脸上终于有了点真切的笑意,他屈指轻轻虚点了下小姑娘的额头,“小丫头,师父可不能随便叫,谁对你动的手,就冲这一声师父的缘分,我帮你报仇。”
小姑娘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哥哥,眼神里带着依赖和询问。
段安洛挑眉:“你看他做什么?”
韩笑谦立刻上前一步,坚定地说:“我自己报。”
段安洛审视地看了他片刻,随即唇角一勾,“行,有志气。我累了,具体的事天亮再说吧。”他看似随意地打了个哈欠,转身之际,却极快地给了齐佑一个眼神。
那眼神里的意思清晰明确:看紧他,若这样还想着跑,就直接捆了。
齐佑几不可察地微微颔首,眼神沉静,知道了。
夜色深沉,司苍悄然回到住处。
他没有立刻回房,而是又开了一间房,仔细洗净一身血腥与尘土,换了身干净清爽的衣服,确认身上再无半点打斗过的痕迹,这才回到他与段安洛的房间。
段安洛依旧安静地睡着,呼吸清浅均匀,似乎从没醒过。
司苍站在床边看了他片刻,眼神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
他极轻地掀开被子躺进去,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对待一件稀世珍宝,然后将人轻轻拢入怀中。手臂环住他的腰,下颌抵着他柔软的发顶,连呼吸都放轻,生怕把段安洛吵醒。
段安洛其实在那熟悉的气息回来的时候就躺下了,一直没动弹,感受着身后传来的温暖和令人安心的心跳,他嘴角悄悄勾起一抹微笑,这下终于能踏踏实实地睡觉了。
与此同时,殷离那边却是另一番光景。
小狐狸正小心翼翼地为他处理身上的伤口,难免碰到痛处,惹得殷离一阵蹙眉。
侍者看着那一道道虽不致命却深可见骨的刀伤,尤其是那张原本俊美无俦的脸上此刻青紫交错、嘴角破裂的惨状,忍不住低声嘟囔:“老板,您明明比以前多修了五百年,怎么……怎么还能输得这么……”
他没敢把“惨”字说出口。
心里却在嘟囔:您一个两千年的大妖,您怎么没打过一个二十多岁的人类?
殷离闻言,只是闭上眼,唇角牵起一抹苦涩的弧度,最终化为无数脏话在心里乱飙:E#%$!!
那个人类下手极其狠辣刁钻,避开了所有要害,却刀刀精准无比,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让他痛入骨髓却无性命之忧。
尤其重点照顾了他的脸,每一击都带着毫不掩饰的羞辱意味。
再加上功法特殊,霸道的灵气中夹着黑色业火,附着在刀上,碰到就是粘稠的一片,连灵魂都能灼伤!
他这身伤,没个半年时间,怕是养不回来。
侍者一边上药,一边忧心忡忡地劝道:“老板,咱们还是回山里好好养养再说吧……那位,咱们目前应该抢不过啊。”
“抢不过就不抢了吗?”殷离气得把桌子掀了,没想到摆在后面的灵牌,被这股微风吹了一下,竟然直接碎成了渣。
上面熟悉的刀锋让殷离顿了顿,然后更生气了,“那个男人没有表面那么安分,他装的!都是装的!那个狗东西心真黑!清晏被他骗了!嘶!”
他捂着脸,好疼!
侍者看着不断冒血的伤口,无奈地说:“老板,您要是这么会装,当年早就把人哄回山了。先养好伤吧,养好了再抢,行不行?”
殷离冷着脸,“……行!”
昨晚先是跟狐狸精置气,后又惦记着司苍去打架,段安洛起初没睡好,等他睡醒的时候,一看表,已经十点多了。
下意识地往身边看去,却意外地发现司苍竟还沉沉地睡着。
此刻的司苍,眉宇间平日里那刀锋般的冷厉全然化开,显得格外柔和安静。呼吸匀长,睡得毫无防备。
段安洛看着看着,心里像是被羽毛轻轻扫了一下,他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对方的脸颊,声音还带着刚醒的沙哑:“司苍,天亮了。”
几乎就在同时,司苍眼睫微动,精准地攥住了他那根作乱的手指。他甚至没完全睁开眼,只是顺势一带,将人牢牢圈进怀里,接着一个利落的翻身,便将段安洛困在了身下。
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着刚醒时特有的温热和一丝压迫感。段安洛猝不及防,脸上腾地一下就热了,心跳也跟着漏跳了好几拍。他下意识地偏开视线,用手推了推司苍的胸膛,声音有点发虚:“别闹。”
司苍低头看着他泛红的脸颊和躲闪的眼神,眸色渐深。他想起段安洛昨日在狐狸精面前放的话,故意压低了声音,慢条斯理地问:“你昨天说睡过,是纯盖被,还是……”
话没说完,段安洛一把捂住了他的嘴,耳根都发红,“纯盖被!就是纯盖被!”
掌心传来司苍低低的笑声,震得他手心发麻。司苍拉下他的手,握在掌心,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轻松的摁在枕头上,目光锁着他,不容他逃避。
“可我不想纯盖被了,”司苍的声音低沉而认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怎么办?”
两人气息交缠,空气中弥漫着暧昧又紧绷的拉锯感。
段安洛心如擂鼓,被司苍那直白而滚烫的索求逼得无所适从,脸颊耳畔一片烧灼。
两人肢体交缠,气息暧昧地拉扯间,门外清晰地传来敲门声,齐佑询问:“师父,醒了吗?有人给您送来一封信。”
如同抓到救命稻草,段安洛立刻挣扎着想要起身,声音都带上了几分慌乱的急促:“醒了!醒……”
话音未落,司苍却并未如他所愿地松开,反而低头,用一个不容拒绝的吻,彻底堵回了他的话。
这个吻短暂却带着宣告般的意味,一触即分后,司苍抵着他的额头,呼吸微乱,目光却异常深邃,他哑声道:“去登记吧,我带证了。”
段安洛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弄得一怔,大脑几乎停转:“啊?”
话题跳转的这么快吗?
然而,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司苍一改方才的强势,竟缓缓将头埋在他颈窝,声音闷闷的,透出一股从未有过的、近乎笨拙的委屈:“可不可以不办婚礼,先登记,省的总有狐狸精惦记你。”
这反差实在太具冲击力了,平日里冷硬强悍、说一不二的人,此刻竟流露出这般示弱的姿态,段安洛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攥紧了,又酸又软,所有推拒和犹豫瞬间土崩瓦解。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攥紧司苍的手,脱口而出:“好。”
作者有话要说:
狐狸精:看吧!他就是装的!
————
推我预收,同题材,虽然都是狐狸精,但是新文的狐狸精和这个狐狸精没关系,哈哈~完结还有一个月,能推的都推一下,尽量攒预收:《在晋江做狐仙,信徒和仇家抢着把我供起来!》文案: 胡九黎,堂堂青丘狐族预备役上仙,渡劫失败后的落脚点,不是天庭居委会,不是地府轮回办,而是一本灵气复苏的晋江小说里,成了一个小炮灰的……出马仙。
江湖人称:胡三太爷!
醒来时他正坐在瘸了腿的供桌上,家徒四壁,香火惨淡。
左边是上联:在深山修身养性;
右边是下联:出古洞四海扬名。
头顶横批:有求必应!
胡九黎:“我应你个XX!”
想要重归仙位,就得积累功德。
可一看自家的出马弟子,天赋不佳,胆小且怂,道法一窍不通,占卜一次不准,就连“咬尾巴,踹他桃,板砖拍他后脑勺”的保命三连都学得稀碎。
无奈之下,胡九黎只能把尾巴勒在裤腰带上,亲自上岗:“闪开,让专业的来!”
于是,灵气复苏的世界里多了一位画风清奇的仙家:管杀、管埋、管超度,附带阴宅风水咨询服务,只要香火管够,还能帮忙掘坟。
因为业务能力一流,售后保障完善,再加上外貌实在出众,胡九黎迅速火遍阴阳两界,小功德本上的“正”字画得密密麻麻。
胡九黎摸着本子美滋滋:“成神,指日可待!”
唯一让他不爽的是,那个本该和主角不死不休的大反派,好像忽然转了性,他不再搞天搞地,反而整天围着他的堂口转,眼神还越来越不对劲……
胡九黎指着对方鼻子:“你丫是不是想搞我弟子?”
炮灰弟子瑟瑟发抖地抱紧他的大腿:“太爷爷,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想搞的不是我,是您啊!不是你认为的那个搞,是那个搞!”
胡九黎:???
外形绝美、能力超强、一惹就炸毛的狐狸精受,嘿嘿,写点我自己喜欢的,文案先这样,开文前再精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