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一家子都有病都是怪物 ——这胸肌可是……


    应长乐抱着二哥的胳膊, 不停的调整坐姿。


    他如今是被惯的有些太过了,即便只是一点儿不舒服也不愿意忍忍。


    [啊,我对自己可真好, 果然会享福就是有享不完的福!


    而且, 就是不能一个姿势坐太久哦,不然可是会变成死屁股的, 我要我的屁屁永远都香香软软、超级鲜活, 嘿嘿嘿。


    二哥都不知道给我捏捏揉揉, 要不是人太多,有点不好意思,我都给二哥说了, 算了,等宴会散了就说。]


    皇帝:小兔崽子, 你还真是好弟弟,一点儿不关心你二哥能不能封侯, 就光顾着自己舒服是吧?


    应慎初:非要让你二哥抱,坐久了也不知给你换个姿势,哪里还知道什么按揉, 幸而不是炎夏, 不然又得红。


    萧承起:阿乐,你……可偏偏这心声又不可控。


    应鼎:哎,你二哥哪里懂这些, 还是得爹爹跟你大哥才行。


    虞幻:臭小子,你可真会享受, 坐久了还得给你揉?!他们平日里都这么带你?!就把你惯成这样?!


    应慎独:是二哥太粗枝大叶,没考虑到,关键我也不知道怎么揉啊, 再说,二哥手劲儿太大,怕弄疼了你。


    宴会上的大部分人都下意识的挪了挪屁股,换了个姿势坐,就连皇帝也不例外,但刚换完就觉得不对劲。


    皇帝:简直歪理邪说,朕也是昏了头了。


    群臣:为何要听信一个小傻子的这种话?!什么叫坐久了屁股会死?简直粗鄙不堪!


    应长乐只忙着让自己更舒服,当然完全没注意到众人的异常。


    皇帝又问:“诸位爱卿,意下如何?”


    群臣这才反应过来,一个个全站了起来劝:


    “骠骑大将军英勇善战,固然当赏该封,但毕竟才十七岁,征战也不过三年而已,不如赏赐其金银珠宝,若将匈奴彻底驱逐,再封侯不迟。”


    “回禀圣上,诸多战功赫赫开国功臣尚未封侯,若厚此薄彼,只怕寒了老臣之心。”


    “还望陛下三思,骠骑大将军都已言明不要任何封赏,纵然陛下爱才,封太子太傅,位列三公,亦是荣耀非常了。”


    ……


    [呵呵,叽里呱啦说些什么,你们的嘴会巴巴的很,还不就是嫉妒我二哥年纪轻轻就能封侯!


    不是我说,你们这群老登,菜就多练,别整天就嘴上功夫厉害,你们也弄这么大的功勋回来,不就好了吗?


    成天就会倚老卖老,啊对对对,老臣都没封,年轻的就不该封,那以后封啥全看谁老呗,看谁更能活呗?]


    群臣:还有没有人能管管这小崽子了,快闭嘴吧,你懂什么。


    应慎独:


    哈哈哈阿乐,虽然你这心声有点胡搅蛮缠了,但骂的太爽!


    你二哥我呀,不到十五就领兵打仗,最厌烦这些仗着年龄大就想压我一头的。


    大哥又管得严,书信里总提点,不许我跟他们吵架打架,我怕大哥的紧,只能忍,我早就想狠狠骂这群老东西了!!!


    辅国大将军董良是所有老臣中最激动的,他如今已六十高龄,皇帝却派他去军营辅助应慎独选副将。


    他怎么说也算两朝元老,还得去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十七岁娃娃当属下,就算这个娃娃再厉害,他也咽不下这口气。


    “圣上,臣自幼跟随先帝打天下,如今去军营帮着选副手,竟还要被孙儿辈的骠骑大将军管着,还要坐在他的下首。


    臣也是老了不中用了,还请陛下另选高明,老臣实不能胜任。”


    辅国大将军虽然听上去很霸气,但属于正二品官衔,而骠骑大将军属于从一品。


    董良平日里主要辅助皇帝处理军事事务,这次是临时调去军营选副将。


    皇帝沉声道:“董爱卿,莫要说气话,正因你是两朝元老,朕才让你同去选任,朕意已定,莫要再推辞。”


    董良自是只能领命,面上却还是愤愤不平。


    [呵呵,脸真大,你可不是老了才不中用,是不中用的终于熬到老了!


    跟你一样老的也有封侯、封国公的,还有封异姓王的呢,别人咋不像你这么酸溜溜的?


    自幼跟着先帝都封不上去,找找自己的原因吧,得菜成啥样了!]


    董良一听,更是气的直翻白眼,脸红到了脖子根,却又拿应长乐没法,只不断地捶打胸口,给自己顺气。


    皇帝险些噗嗤笑出来,董良带兵打仗的能力确实太差,全靠混资历混上去的,但其对朝中势力最清楚不过,正好可以利用这点。


    应慎独最烦跟这些什么两朝元□□事,他只喜欢打仗,对朝中党派纷争是一点儿也不愿意掺和,更不想跟这些老古板斗法。


    皇帝沉声道:“既然如此,诸位爱卿举荐些适合征战匈奴的将军,亦可自荐。”


    群臣顿时鸦雀无声,匈奴太强大,谁去谁死,应慎独能百战百胜,确实太不可思议。


    当今圣上算开国皇帝,手下武将众多,但有一半已经年迈,另外一半也都派去打过匈奴,无一例外,败多胜少。


    大宁朝与周边蛮夷大小战役不断,打其他蛮夷就没输过的常胜将军,派去打匈奴,照样输的很惨。


    唯有应慎独打匈奴无往不胜!


    皇帝见群臣都不再言语,也就达到了目的。


    他只要应慎独以及应家知道,不是他不想给侯爵,是群臣多次进言阻止,他作为皇帝,也很为难。


    皇帝又问:“既然暂时没有合适的大将军人选,诸位爱卿也该推荐些副将,应爱卿这番回来便是为了选副手。”


    群臣这回自然是忙不迭的推荐,只怕说慢了一点,就被人抢了先。


    大将军需要领兵打仗,副将就只需要听从应慎独的指挥即可。


    跟着战神下凡的少年大将军打仗,百战百胜,功勋自是不断的,这是最诱人的。


    更何况,还能跟着学,不出三五年,就算资质差点,无法像应慎独一样用兵如神,至少也能独当一面,再过两年,做大将军亦是绰绰有余。


    应长乐对选什么副将一点儿兴趣也没有,懒得再听。


    主要他还是觉得坐着不怎么舒服,已经不能等宴会散了再说,就算被人知道,就算丢脸,他也要说!


    他抓着二哥健壮的像柱子一样的胳膊,站在了二哥比磐石都硬的大腿上,紧紧贴着二哥的耳朵,用比蚊子还小的声音耳语:


    “二哥,坐太久大哥都会给我按,你也要这样,给我按一下,悄悄的,别让其他人看出来。”


    应慎独无奈道:“阿乐,我不会,怕给你按疼了,还是先把你交给大哥抱,等二哥学会了再给你按。”


    他赶紧捂住了二哥的嘴,轻声说:


    “小声点嘛,我不想让人知道,不,我就要你抱,哎呀,很简单的,我教你……”


    [哼,都怪哥哥、爹爹还有阿起,你们带孩子太精细,才把我惯成这样!


    我早说过嘛,养糙点,屁事没有,根本不用这么麻烦,你们非不信!


    现在好了,我都已经被养成这样,你们就只能受累了。


    要是起初就别惯着,给养成铁屁股,那我也可以童年没有售价,铁腚直达拉萨!]


    应慎独:臭小子,就你这心声,别人不想知道都难!


    萧承起:阿乐,侯门公府向来便是这样养孩子的,这不算什么,况且别人家是别人家,我们是我们家,你无需跟旁人去比。


    应鼎&应慎初:臭小子,倒怪起我们来了,什么拉洒,又在胡乱言语些什么?


    虞幻:哎,你们这也太宠溺,就算专门要将阿乐养成纨绔,也太过了!


    群臣:呵呵,侯门公府养孩子是都养的过分矜贵,但不是一味的宠溺,应长乐原本就不聪明,还如此溺爱,不养废才怪!


    应慎独按照弟弟要求的,无比轻柔的按,他手劲儿太大,便只用指腹,不时在弟弟耳边轻声问:


    “阿乐,疼不疼?按痛了就说,不许忍着,别人知道便知道了,你还小,没人笑话你,还有哪里不舒服,二哥都给你按……”


    他舒服的直哼哼,正享受顶级按摩呢,已经懒得说话,只不住的点头。


    应慎独的双手从来就没有用过这么小的力气,对他来说,轻柔比蛮力要难上千万倍,这丝毫不亚于让他拿针绣花,简直太磨人!


    [啊啊啊,好舒服啊,二哥的手法也很不错嘛。]


    应长乐觉得按的完全到位了,十分满意的笑着说:


    “新来的二号按摩技师,按的超舒服,给你五星好评,本小爷往后还找你。”


    应慎独虽然没怎么听懂,但只要弟弟开心,他就是再累也乐意。


    弟弟从来就爱胡说八道,一点儿规矩都没有,他也舍不得训斥,只说:


    “臭小子,就会贫嘴,你是小爷,我们都是你的仆从行了吧,你也该学点好了,等再大些,还敢这样,看兄长罚不罚你,到时,二哥可保不住你。”


    应长乐做了个鬼脸,笑着说:“略略略,等长大再说咯。”


    ……


    皇帝最喜欢看他们兄弟玩闹,一时竟看得出了神,就连群臣都举荐了些什么人,也没听进去。


    他就没见过自己的儿子们,谁跟谁兄弟关系特别好的,完全没有,明面上没有反目成仇都算可以了。


    前不久太子犯了大错,如今被禁足东宫,就算他明言永远不会废太子,那些年龄稍大点的儿子就已经开始动心思。


    还真是应了那句,天家无亲情!


    皇帝忽然问:“阿乐,你来说说,该不该给你二哥封侯?”


    应长乐玩的正开心呢,突然被问到,一脸懵逼,还是二哥轻轻捏了捏他的屁股,他才反应过来,立马就说:


    “皇伯父,你问,问我啊?”


    应慎独想提醒弟弟说不应该,但被皇帝眼神阻止了,只能闭嘴。


    皇帝笑道:“阿乐,这回朕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啊,真的啊?听我的?为啥听我的?不是,你要封就封,不封就算了,干嘛到处问?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脑子笨,你要这么说,我肯定说封啊,那你可别不高兴。]


    应长乐实在懵逼,也懒得再想那么多,直接说:


    “皇伯父,那我就是想要二哥封侯嘛。”


    应慎独轻拍了弟弟屁股两下,急忙站了起来,恭敬道:“微臣弟弟年幼无知,陛下逗他玩,他也不懂,还请陛下宽宥。”


    皇帝严肃道:“朕可没有逗他玩,封骠骑大将军应慎独为冠军侯,带着弟弟一起接旨。”


    应慎独赶忙抱着弟弟走到了大殿中央,带着弟弟一起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


    领旨谢恩后,又带着弟弟行了再次大礼,却也没有站起来,一直带着弟弟端正跪着。


    应慎独当然明白,皇帝是在告诫他:群臣反对,朕也给你封侯,你弟弟甚好,朕甚爱之,你亦笃爱之,便更要好好为朕效力,朕自会对你弟弟更好。


    群臣再不愿意接受这种结果,也不敢再说什么。


    更何况,他们完全看懂了皇帝的深意:挚爱幼弟宫中藏,何愁猛虎不归山!


    皇帝笑道:“爱卿快快平身入座。”


    应慎独这才抱着弟弟坐了回去。


    [啊,真的给我二哥封侯了啊,我没做梦吧?!刚才都发生了什么,我怎么好像脑子短路了一样。


    不是,我不懂,还真听我的啊?为啥啊?


    哎呀,算了,不管了,我这猪脑子要是能搞懂皇帝在想什么,太阳都得打西边出来。]


    群臣:呵呵,还真是傻人有傻福,你要知道圣上是用你威胁牵制你二哥,怕是不能天天傻乐了罢。


    皇帝:臭小子,你偶尔也挺有自知之明。


    方才应长乐完全没反应过来,二哥带着他干嘛他就干嘛,如同提线木偶,直到这会儿如梦初醒。


    应长乐笑着问:“二哥,我的话真这么管用啊?”


    应慎独忙道:“圣上哄你玩,你还当真了,好了,不许再问。”


    应长乐笑着说:“哎呀,我才懒得问,二哥,你快接着给我说,铠甲上的这些兽头都是干嘛用的……”


    即便弟弟根本记不住,应慎独还是十分有耐心的讲解,还让弟弟随意把玩,逗弟弟开心。


    皇帝虽不忍打扰他们兄弟亲热,到底还是收回了思绪,问道:


    “冠军侯,你可有举荐之人?冠军侯?”


    应慎独只顾着逗弟弟玩,并且也还没习惯自己的新封号,皇帝喊了他两遍才反应过来,赶忙站了起来回话:


    “圣上恕罪,微臣方才没听清,圣上可是要微臣举荐副将?”


    应慎独已经许久没犯过这种低级错误,赶忙看向了旁边的兄长,只见兄长脸色十分阴沉,顿时吓的冷汗直冒。


    皇帝笑道:“正是,无妨,爱卿快快坐下,不用如此拘谨。”


    应慎独谢恩后才敢坐,又如实答了,他才刚回朝,还未考擦过军营,暂时没有人选。


    皇帝点了点头,道:“副将人选是需得再三斟酌,不用急着定,诸位爱卿今日推荐的人选也写了折子呈上来。


    匈奴不同一般蛮夷,实在难对付,如今只有冠军侯一人可敌,实在单薄了些。


    况且,再过两年冠军侯也该回京娶妻生子,到时若无人应战,岂不给匈奴可乘之机?”


    应慎独连忙说:“回禀圣上,臣只想打仗,不破匈奴誓不还!”


    皇帝笑道:“虽是如此,可爱卿也得为子嗣考虑,后继无人亦为最大憾事,你还太年轻,往后就懂了。”


    应慎独又说:“陛下,微臣定选出最好的副将培养,不仅要培养,还要多多培养,臣毕生所愿,唯有灭了匈奴!”


    皇帝爽朗大笑道:“好!好!好!极好!甚好!爱卿有此志向,何惧区区蛮夷,何愁匈奴不灭!爱卿,朕竟不知还能怎么疼你才好。”


    应慎独连忙说:“三军百战百胜,所赖陛下神灵护佑,圣上福泽天下,德被黔黎,威慑蛮夷,四海咸服,万国来朝,微臣亦不过仰圣上神威。”


    这番话自然是说到了皇帝的心坎里,群臣也全都跟着称颂了皇帝一番。


    自是,君臣尽欢。


    应长乐一点儿也不想听文武百官怎么吹皇帝的彩虹屁,更对皇帝虚情假意关怀臣子这套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他是越来越困。


    终于等到宴会结束,他已经趴在二哥的怀里,睡眼朦胧。


    他的睡眠向来很好,即便能隐约听见许多官员都在给二哥道喜,还是越睡越沉。


    应慎独原本就十分不耐烦与百官交际,一心只想回家,但也还是少不得要敷衍一番。


    应慎初一边拿了小棉被给幼弟包上,一边说着:


    “给我罢,我来抱,你忙你的。”


    应慎独哪里肯,只接过小棉被裹住弟弟,应慎初自然明白二弟不想交际,抱着熟睡的幼弟,众人也就识趣了,不会过分纠缠。


    果然,不出片刻,群臣便纷纷说:“我们也莫要吵了冠军侯爱弟睡觉,改日再登门道喜。”


    待群臣散尽,出了宫门,上了马车,应慎初赶忙就将幼弟抱了过来,到底还是怕二弟不会抱孩子,铠甲又太硬,幼弟睡不舒服。


    虞幻实在忍不住,劈头盖脸训斥了他们一番:


    “不是,我说你们也太惯着阿乐,给我弄醒,大白天的睡什么睡!


    再则,硌着就硌着,能咋的?!还给他按揉,当玉皇大帝伺候?


    阿乐怎么说也是将门虎子,眼见着就长大了,再这么惯下去,只怕真要惯坏。


    你们倒是乐意惯着,可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这点道理,还要我给你们讲?如此下去,将来又待如何?


    阿乐的坏脾气,都是你们惯的,若将来实在管不住,我看你们又怎么办。


    我算是看出来了,我的阿乐什么都好,只是你们这些当爹当哥哥的不好!”


    四人自然赶忙安慰,纷纷把错拦到自己身上,只要虞幻消气。


    虞幻训斥了这番早就消气,赶忙就让萧承起与应慎独多聊聊,也让他们兄弟俩熟络熟络。


    萧承起专门研究过大宁与匈奴的局势,即便没上过战场,在这方面的见解,就连应慎独都啧啧称奇。


    两人虽是初次见面,却也能滔滔不绝说个不停。


    虞幻自然高兴的不行,之前她还担心萧承起太沉闷,应慎独又是个暴烈脾气直性子,只怕处不来。


    回府后,应鼎、虞幻知道长子又要教训次子,他们从不掺和,借口去了衙门办事。


    一直以来都是长子教导次子,他们从前忙着打仗、报仇,几乎没管过,如今就是想管也没法管了。


    更何况他们也实在没有脸面如何去管教两个儿子。


    他们的长子次子都出生在军营,长子五岁次子三岁那年,军营被敌军偷袭。


    匈奴是趁着他们都在前线指挥作战,偷袭大后方,即便得知立即就往回赶,还是三天后才赶到。


    军营早被屠戮殆尽,就连周边村寨也未能幸免,妇孺老幼都没放过,尸横遍野,血流成海,万户千门绝人烟!


    那么小的两个孩子,怎么可能活下来,两人发疯一般的只想找到孩子的尸首。


    残肢断臂堆叠成山,人头就像西瓜一样到处乱滚,三日前还那样鲜活的面容,如今却是发青的双眼死不瞑目,紫涨的面皮腐烂流脓。


    两个孩子是躲在尸山里才活下来的,他们无法想象,两个那么小的孩子都经历了什么才能活下来。


    他们找到两孩子的时候,长子抱着次子坐在尸山上。


    次子已经精神失常、眼神涣散,拿着一颗人头当球玩。


    长子眼神狠戾如十殿阎罗,将尸山当掩体,在尸山中刨出一条隧道,刚好够两孩子滑入中层藏起来,洞口用残肢和衣服盖上,不会窒息而死,又不会被敌军发现。


    他们找了一天一夜都没找到,就是因为长子太警惕,有一丝风吹草动,就抱着弟弟钻到尸山里藏起来。


    后来,过了许久,长子才说出,其实他们刚到军营的时候,长子就已经看见了。


    但过去几日出现过太多次幻觉,看见爹娘回来了,早已分辨不清虚幻和现实,只怕是敌军还没走,不敢出来。


    即便找到了两个孩子,但次子精神失常,长子病入膏肓。


    他们延请四方名医,好不容易才将长子从鬼门关救了回来。


    逐渐,次子的精神也慢慢恢复了正常,但彻底失忆,不再记得三岁前的任何事。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他们不敢再将两孩子养在边塞,直接送去了盛京,那年长子才七岁。


    从此就是长子带着次子,但府里一个成年主子都没有,长子不得不当一家之主。


    他们嗜杀成性,也都是被匈奴逼出来的,那年的尸山血海,开启了两人未来十年与匈奴大战不休的序幕。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十年后,两人回京,长子已连中三元,次子出战,皇帝却不许他们再出去打仗,才不得不留京做官。


    入府后,应慎初便将幼弟给了萧承起,他自带着二弟去了祠堂。


    应长乐睡醒就已经是晚上,二哥陪着他玩到了大半夜,兄长也任由他们玩,他还觉得兄长变的好好!


    此后好几日,二哥都在家休息,他自然也没去上学,整天粘着二哥。


    应慎独是一时半刻也舍不得丢下弟弟,恨不能带着弟弟去军营选拔副将。


    可终究还是得去办正事,皇帝就给了他五天假。


    翌日就得去京郊军营,虽还是可以经常抽空回家,但毕竟不能再这样整日陪着弟弟玩。


    这些年来,他和弟弟相处的时间实在太少,时时刻刻都非常珍惜。


    这日已是深夜,应长乐丝毫没有睡意,在二哥的身上打滚儿,不停的让二哥给他讲战场上的趣事。


    应慎初在书房写好了奏折,又写了一篇策论,看着实在太晚,准备就歇在书房里间的休息室。


    但看东屋还亮着灯,就知道两个弟弟根本没睡觉,少不得要去看看。


    应慎独这几日都住在抱朴院,并没有住在自己的东篱院。


    主要是他也不会带孩子,照料弟弟洗漱等琐事还得大哥来,他在一旁学。


    应慎初掀开帘子走进去,沉声道:


    “也不看都多大夜了,怎么还不睡,阿乐胡闹,你也跟着他胡闹,前几天,我都没管你们,今晚可不行,明日还得早起入宫面圣。”


    应长乐张开双臂将二哥护在了身后,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气势汹汹的说:


    “你别凶二哥,要凶就凶我,二哥怕你,我可不怕!


    早起就早起咯,我们又不是起不来!


    我们今天下午睡了很久,晚上才玩的,你都不问就训人。”


    应慎独被逗的哈哈大笑,一把将弟弟抱到怀里,刮了刮弟弟挺翘的小鼻子,说:


    “小兔崽子,也就你敢这么跟大哥说话,要二哥教你多少遍,不许对兄长无礼!”


    应慎初脸色暖和了许多,坐到了床沿,揉了揉弟弟的小脑袋,轻声道:“那也该睡了,不许再胡闹!”


    转而又对二弟说:“你也学着点,怎么哄他睡觉,别什么都依着他乱来。”


    应慎初将弟弟放到床上,盖上被子,又令人熄了灯,轻拍着弟弟后背,用极轻极缓的声音讲睡前故事。


    这一幕让应慎独有些恍惚,小时候大哥也是这样哄他睡觉的,可那时丝毫也不觉开心,只觉活着没什么意思。


    幼弟出生前,家里一片死气沉沉,偌大的宣平侯府如同巨大的坟茔,毫无生机。


    他们一家都有病,病的很重,匈奴一日不破,他们就只会愈加病入膏肓。


    直到幼弟出生,家里终于有了生机,逐渐竟还有了欢声笑语。


    如今不过四年而已,他们这一家子怪物竟然也能像寻常人家一样正常生活了,简直不可思议!


    弟弟出生前,他是没什么求生欲的,破匈奴为大伯一家报仇,为当年无辜惨死的村寨百姓报仇,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信念。


    其实他从未失忆,那年的尸山血海,如今也历历在目,仿若昨日。


    装作失忆也不是为了让父母和兄长安心,是为了让自己不沉溺于过去,否则他活不下去。


    应慎初立即就察觉出了二弟的异常,可他也已经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了,任何宽慰都显得过于苍白。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不是没尝试过解开弟弟的心结,可他自己都是个怪物,又怎么能养出正常的弟弟,他连自己的心结都打不开。


    应慎独紧握着拳头,紧咬着牙关,全身犹如被万虫噬咬,就连骨头缝都疼。


    他又想杀人了,一日不杀匈奴人,他就浑身难受,这也是他没法长时间不打仗的原因之一。


    以前家里也给他请过很多名医,为他治这怪病,但都说这是心病,治不了。


    心病还需心药医,要么灭了匈奴,要么自己想通,否则就是请了神仙来,都没法。


    应长乐哪里能睡着,硬睡都睡不着,因为熄了灯,他也完全没发现两个哥哥的异常。


    [哎呀,下午睡了这么久,这会儿肯定睡不着啊,我又不是睡觉机器!


    吸溜,又想摸二哥的腹肌和胸肌了,长成这样,不摸简直暴殄天物。]


    应慎独原本难受的不行,一听弟弟这心声,差点噗嗤笑出来,身上万虫噬咬般的难受也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家人们,谁懂啊,我二哥的胸肌可是洗面奶级别,直接整个脑袋埋进去都行的那种!


    就这,谁能忍住不埋,谁能忍不住不摸,不可能,人类的意志力绝对抵挡不了这种诱惑啊。]


    应慎独&应慎初:什么?!阿乐又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二哥就坐在他旁边,他假装睡的迷迷糊糊,爬到二哥身边,摸黑精准找到胸口,一脸满足的埋了进去,嘀咕着说:


    “唔,这里趴着才舒服。”


    应慎初无奈的摇了摇头,虽觉幼弟实在胡闹,但他能明显感受到二弟不再难受,自然乐意让他们兄弟两尽兴的玩。


    第32章 逆天,古代版科学狂人 ——人跟马,你……


    应慎初点了一盏小灯, 却只放在临床的桌案上,及其温暖的橘黄色灯光,照的一室柔和。


    “睡不着就起来玩罢。”


    应长乐听兄长发话了, 嘻嘻笑着睁开了眼睛, 说:


    “下午睡太多,晚上就是睡不着嘛, 哥哥, 你快去睡吧, 我和二哥玩,我们下午都睡了很久。”


    应慎初笑道:“就这么想赶我走?有了二哥,我这个兄长, 你也不要了?还是就怕我在这里,又管你们太多, 不能玩尽兴?


    放心罢,今日为兄绝不管你们怎么玩, 总行了吧。”


    应长乐高兴的扑到大哥怀里,蹭了又蹭,嘿嘿笑着说:


    “哥哥, 那你也上来, 跟我们一起玩,别去隔间睡了,跟我们一起睡好不好?”


    应慎初笑道:“若是没有你的允许, 我还不能跟你们一起睡了?”


    这几日都是二弟陪着幼弟睡觉,但应慎初又怕二弟不会照顾孩子, 他就睡在隔间,夜里起来好几趟看幼弟被子盖没盖好,摸摸手脚冷不冷。


    毕竟已是深秋, 夜寒霜重,着凉不是闹着玩的,万万不能疏忽。


    原本有大丫鬟轮流值夜看护,但应慎初从来都是亲力亲为的照顾幼弟,从来不假手于人。


    应长乐笑着说:“谁让你管那么多,我想跟二哥多玩一会儿都不行!那你都答应今天不管我们了,我就放心啦。”


    “小兔崽子,成日里就知道玩,你是还小,等你再长大一点,看为兄怎么管你!”


    应慎初说着将幼弟抱到了二弟的怀里,笑道:


    “为兄就不同你们睡了,你睡觉不老实,总爱滚来滚去,再大的床都不够你折腾,睡三人到底还是有些挤,等你睡着,为兄就去隔间。”


    这床已经是特意为应长乐定做的,睡三人亦是非常宽敞,只是应慎初想让应慎独学着带幼弟睡觉,故而从不跟他们同睡。


    应长乐早就想跟两个哥哥一起睡,硬拉着兄长的手臂往床上拖,说着:


    “这床明明超大,睡多少人都不挤,我不管,就要你跟我们一起睡,你快上来,哥哥,求求你了好不好,哥哥……”


    若不是阿起不习惯跟其他人一起睡,他都想把阿起叫过来。


    阿起来家里也这么长时间了,但还是只能接受跟他一起睡觉,多一个人都不行。


    最初他们俩跟爹娘一起睡的时候,阿起是很不习惯的,只是阿起不会表达不说而已,但他们都能看出,阿起就是很拘谨,完全不放松。


    应慎初实在拿幼弟没办法,只能坐到了床上,说:


    “好好好,跟你们一起睡。”


    应慎独一直傻愣愣的看着幼弟跟兄长撒娇,眼里藏不住的笑意,一脸的满足。


    他的心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平静安详过,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外面就是下刀子也不想管了,这方天地就是他要的全部。


    应长乐抬手在二哥的眼前晃了晃,解开二哥的长袍,将脸埋在了胸口上,边蹭边说:


    “二哥,别发呆啦,你都不知道你的胸肌有多伟大,我超爱,嘿嘿……”


    应慎独完全搞不懂弟弟说的这些是什么意思,但只要弟弟喜欢,他都乐意惯着。


    即便被蹭的太痒,他也忍着,只是轻轻揉着弟弟的脑袋,无法自控的哈哈大笑。


    没一会儿,应长乐只感到被太过发达的胸肌憋有点闷,嘿嘿笑着抬起头来,又用手去按着玩。


    应慎独实在痒的不行,握住了弟弟的手说:


    “还没玩够嘛?怪痒的!你这小脑袋里成天都在想些什么,爱玩的怎么都这么奇怪?”


    应长乐还没玩够,哪里肯停手,从胸肌到腹肌,到处按按捏捏,说着:


    “二哥,你根本不知道你这身材有多棒,手感也太好了……”


    应慎独无法理解,但也任由弟弟玩,再痒也忍着,只是笑个不停。


    “哥哥,你看,二哥有八块腹肌,都按不下去,比石头都硬……”


    应慎初只专心想着内阁票拟的那几件大事,根本没看弟弟都在玩些什么,被弟弟喊了才看过去,却还是没听弟弟到底在说什么。


    虽然他完全不能理解弟弟的行为,却还是敷衍的应付了两句:“嗯,成天就知道玩,也就你二哥有耐心陪你玩。”


    应长乐又抚摸着二哥胸口一道很长很深的疤,这道疤从锁骨往下横跨胸口直达肋骨下端。


    二哥身上有很多伤,都是在战场上与匈奴厮杀留下的,但没有哪一道伤比这这道更重,他都不敢想,当时得有多疼!


    他之前就问过,二哥身上每一道伤都是怎么来的,二哥也都给他说了,当然特别强调都是轻伤,根本不疼之类的,但他才不信。


    “二哥,打仗要受好多伤,二哥,肯定很疼,什么时候可以不打仗了啊?”


    他当然知道这都是废话,但他就是想说。


    应慎独连忙柔声安慰弟弟:


    “不疼,一点儿也不疼,二哥告诉过你的呀,二哥喜欢打仗,一天不打仗都难受,就是有人天生就不怕疼,天生就喜欢杀戮,二哥就这样……”


    应长乐用最柔软的胖嘟嘟的脸蛋轻轻蹭着这道疤,一边蹭一边吹,说着:


    “二哥,你以后不要再受伤了,要是不小心受伤,就这样吹吹,吹吹不疼,不要,还是不要,我不要你受伤……”


    应长乐终于困了,嘴里还叽里咕噜的说着,上下眼皮却已经开始打架。


    屋外大风呼呼的刮,吹的树叶欻欻响,偶尔还能听见树枝被吹断的咔嚓声。


    屋里却是一室温暖安宁,最好眠。


    如今已是深秋,入夜后就很冷,应慎初早让烧了地龙,十分暖和,但他见弟弟睡了,立马就用被子给弟弟盖了个严严实实。


    弟弟就趴在自己的胸口睡着了,应慎独也不敢乱动,只怕弟弟还没睡熟,给弄醒就麻烦了。


    他学着大哥照料弟弟的样子,一只手托着弟弟的屁股,让弟弟睡的更舒服,另一只手轻拍着弟弟的后背哄睡。


    弟弟微微张着嘴,湿漉漉的呼吸很痒,他也忍着不去抓,弟弟的口水都流到了他的胸口上,他也不擦。


    应慎初去床尾的柜子里再取了被褥来,弟弟睡觉不安分,总要乱滚,得单独盖小被子才行,他也得单独盖个大被褥。


    被褥都准备妥当后,他才下床去熄了灯,借着微弱的壁灯光亮,小心翼翼的从二弟怀里将幼弟抱了起来放在两人中间睡。


    应慎独轻手轻脚的躺下,特别认真的看大哥是怎么给弟弟盖被子的,轻声问:


    “大哥,阿乐不会再醒了吧?”


    应慎初点了点头,轻声教学:“看着,小被子得把阿乐裹的严严实实才行,我们盖的大被子也要给阿乐盖上。


    晚上他会乱滚,也喜欢搂着人睡觉,你摸着他热,小被子就给他盖一角就行……”


    应慎初话还没说完,应长乐已经把小被子滚掉了大半,先是滚到大哥怀里,又滚到二哥怀里,翻来覆去。


    两人躺下后也都不再说话,应慎初很快便沉沉睡去。


    应慎独今日陪着弟弟睡了很久的午觉,这会儿是怎么都睡不着。


    若是以前,一旦失眠,他就难受的不行,骨头缝都疼,但自从回家,只要有弟弟在身边,他就意外的非常平静。


    他就等着弟弟滚到自己怀里,搂着轻拍着后背哄,弟弟这么小小的一个,还没有他一只胳膊大。


    没一会儿,弟弟又滚到了大哥的怀里,他看到大哥虽然已经睡着,还是下意识的搂住了弟弟,还给压了压被角。


    弟弟在大哥怀里待一会儿,他就会在心里念叨:“阿乐乖,快到二哥怀里来,快来,快来。”


    这是很幼稚,但他控制不住。


    他又开始数弟弟是滚到自己怀里的次数多,还是滚到大哥怀里的次数多,虽然他知道不该跟大哥去争这个,但实在无聊。


    不知不觉,竟也就睡着了。


    ……


    翌日,应长乐原本应该去上学,但为了跟二哥多待一会儿,他还是吵着闹着要一起去面圣。


    两个兄长都十分宠惯幼弟,况且他们很清楚,皇帝喜欢听弟弟的心声,自然也就带着一起去了。


    今日的麟德殿分外闹热,不仅是有事上奏的官吏在,皇亲国戚、朝中重臣都在。


    自然是因他们都非常关心应慎独会选几个副将,不论今日是否能定下人数,他们都想来听一耳朵,再建议多选几个人。


    应长乐对这些完全没兴趣,他懒得听,就趴在二哥的怀里玩二哥腰上系的九环蹀躞带。


    蹀躞带就是古代超豪华版的腰带,九环上可挂随身物件。


    二哥经常会挂虎符、金疮药、火折子等小物件,去不同的地方挂的还不一样,他能玩半天。


    辅国大将军董良走到应慎独的面前,恭敬作揖道:


    “冠军侯,下官要随您一起去军营,往后还请您多多指教,这是下官前不久刚从晋王爷那里得来的名画,还请笑纳。”


    晋王萧昊乃当今圣上同父异母的兄弟。


    今上多疑善怒,诸多兄弟要么被杀要么被贬,像晋王这样能留京,还能被封亲王的,实在少之又少。


    董良的女儿嫁给了晋王做续弦,董良最爱显摆与晋王的关系亲近,也最爱用这层关系压迫同僚。


    有个正儿八经的王妃女儿,亲王女婿,这也是为什么董良只是正二品,却从不将比他官职高的人放在眼里。


    应长乐原本玩的正开心,一看那所谓的名画是“小儿嬉戏图”。


    这不明摆着骂他二哥是乳臭未干的小孩吗?!


    应慎独握紧了拳头,已经想骂人,但大哥就在旁边,他到底还是忍了下来,没有接画,只是说:


    “老将军的心意,我领了,但我不能要这画,您快收起来吧。”


    董良故意在皇帝面前如此行为,就是想彻底惹怒应慎独,最好让应慎独忍不住骂他,主动跟皇帝说,不要他这个属下。


    皇帝自然是故意装作看不懂,只冷眼旁观。


    董良又说:“想必是冠军侯看不上这幅画了,下官无能,再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冠军侯想要什么,不妨说来,下官自去采买。”


    应慎独冷笑道:“什么也不要,老将军今日当着圣上与诸位同僚如此,到底是何意?”


    董良赶忙说:“那日下官得罪了冠军侯,回去便寝食难安,如今又要随冠军侯去军营,下官年迈昏聩,只怕犯错惹了您生气。


    俗话说,礼多人不怪,下官不过想弥补那日之过。”


    应慎独已经有些忍无可忍,只说:“实在不必,您并未得罪过我,况且,你我同僚而已,即便得罪,我也不敢为难您。”


    董良仍旧不罢休,定要将人彻底惹怒,笑着说:


    “既然如此,冠军侯的年龄也就是我最小的孙儿的年龄,往后,我便不称呼您为侯爷,直接叫你慎独,我在家也这么叫孙儿的,方才显得亲近,您也不会怪罪吧?”


    在古代官场,直呼姓名是大忌,几乎就相当于劈头盖脸的骂人了,就算是皇帝都甚少直呼大臣姓名。


    更何况董良这样说,比骂人还难听。


    应慎独攥紧了拳头,只想一拳打在这老匹夫的脸上,却被大哥握住了手腕,应慎初只用眼神说:“别中他的计,忍忍,大哥以后帮你出气。”


    群臣倒是一点儿也不惊讶董良如此狂妄。


    这老匹夫仗着自己两朝元老的身份,从来就不把人放在眼里,偏偏圣上也不管他,自然愈加张狂。


    更何况董良无能还是其次,最是无利不起早,怎么可能去应慎独手下做事,应慎独可见不得贪污受贿,没有油水的差事,董良从不干。


    若是给别的大将军选副将,兴许还能通过送礼上位,给应慎独选副将,是真不行,谁送礼走后门,谁死。


    应慎独手下的任何将领,都只能靠实力晋升,谁敢动丝毫歪心思,立即按照军规处置。


    因此群臣再想让自己的人上位,也只能让真有实力的人去公平竞争,走正规途径举荐,万万不敢乱来。


    [老东西,你就仗着有个亲王女婿是吧,我二哥已经让你了,你还想咋样啊?!]


    群臣:呵呵,他可不就仗着晋王权势,那晋王也最是飞扬跋扈,谁敢得罪。


    董良:小崽子,你二哥再厉害又如何,还妄想本将军去给他当属下,想都别想!


    [晋王是吧,我记得他就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人物啊,好像还挺奇葩的,之前吃过他的瓜,有点忘记了,我看看。


    哦哦哦,出来了,对,这晋王就是让府里奴仆全都穿开裆裤,方便他的混蛋王爷啊!


    这种女婿,你也好意思到处炫耀?]


    董良:小畜生,你胆敢胡言乱语,污蔑亲王?我那贤婿虽偶有荒唐行为,但绝不会如此!


    群臣:啧啧,早就听闻晋王十分骄奢淫逸,却不知竟到了如此地步?


    皇帝倒是一点儿也不惊讶,若不是晋王过于荒唐,他也容不下这么一个年富力强的兄弟。


    [等等,哇哦,晋王又有新瓜了诶,这也太……不儿,这晋王还是人吗?!


    瞅瞅,这都是些啥啊,什么晋王欲令府中仆人与禽.兽.而生子,强令仆人裸.而.四据,与犬及.羝.羊……


    但一直没有成功过,晋王还在继续尝试,非得让人或者兽怀上???


    古代不讲究科学真是要老命了,就算你不懂生.殖.隔.离,但你见过不同物种能怀上的吗,没见过,就是不行呗!!!


    不是,晋王咋这么犟啊,还让不同的兽也来,就非得搞出新物种?!逆天,古代版科学狂人?


    呸呸呸,明明就是变.态.狂,都有好几个仆人被这么弄死了,还有没有人能管管这晋王啊,拿人命当儿戏?!]


    群臣:这也太……晋王再怎么乱来也不能弄死人啊。


    董良:完了,完了,不不不,定是这小畜生乱说、乱咬人!晋王绝不会如此,绝不会,若晋王真这样,晋王妃怎么会从未跟我说过?!


    皇帝脸色大变,他知道晋王及其荒唐,但还真不知道晋王居然敢弄死人。


    应长乐没有穿来古代之前,他也以为古代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权贵可以随便杀人,但实际上,只要是太平盛世,皇帝都不会随意杀宫人。


    任何皇亲国戚、朝廷重臣,想杀谁都必须先安上罪名,认罪画押才能动手,但凡敢随意杀人,都是要被治罪的,亲王也不例外。


    更何况当今圣上十分推崇,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啊啊啊,谁能去救救晋王后院的那些人啊,这么玩的话,今天就得死好几个!


    不是,人跟马,你怎么想出来的啊?]


    皇帝实在气的不行,猛的将手里的茶杯砸在地上,怒道:


    “都跟朕去晋王府!”


    董良赶忙跪在了皇帝面前,浑身颤抖着说:


    “陛下息怒,都是微臣的错,微臣不该擅自将晋王送给微臣的名画,再转送他人,微臣这就去晋王府请罪。


    晋王日日感念陛下恩德,昨日还跟臣说,要来给圣上请安,只怕圣上太过繁忙,想必圣上亦是想念晋王殿下了,微臣此番前去,必定转告,让晋王殿下即刻入宫!”


    皇帝自然明白,董良这个蠢货还想为晋王遮掩,还想着只要不是被现场抓获,总有转机。


    可晋王毕竟是亲王,堂堂亲王视人命为儿戏,朕的一世英名怎可被这么一个猪脑子兄弟毁了?


    若朕连亲王堂而皇之的草菅人命都不管,还算什么明君?!


    [不是,皇帝咋突然就要去晋王府?突然就这么生气?这幅画也没什么特殊的啊?难道这幅画是晋王从宫里偷的?偷的皇帝的?]


    群臣:小崽子,还不都是你这心声惹的祸!偷了皇帝的画,也就你想得出来,圣上怎么可能因一幅画就动怒。


    董良:应长乐,你等着,老夫跟你势不两立!


    应长乐一脸懵逼,他不知道为什么皇帝突然气成这样,赶忙问:“二哥,怎么啦?这画是晋王偷皇上的啊?”


    应慎独差点笑出来,说:“阿乐,二哥也不知道,不许再问,到了就知道了。”


    皇帝火急火燎的往晋王府赶,还让封锁消息,若走漏丝毫风声,让晋王提前知道了,将罪证藏了起来,杀无赦!


    群臣早恨不得皇帝收拾晋王,自然不会走漏消息,还自觉盯着董良,不让董良有任何机会偷偷派人去通知晋王。


    晋王向来飞扬跋扈、胡作非为,就因他发现他越乱来,才越不会被圣上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才越安全。


    那些聪明机智的王爷,能力很强的王爷,南征北战建立功勋的王爷……无一例外,一个个全都死的死,贬的贬,软禁的软禁,谁像他这样逍遥快活。


    皇帝带着群臣浩浩荡荡来到晋王府,先就让御林军将晋王府围了个水泄不通,更不许任何仆人、侍卫通传。


    进了二门后,眼前的景象就让群臣皆是目瞪口呆。


    所有仆从,无论男女,竟都如应长乐心声所言,穿着开裆裤,其余衣物都穿的很正常,就那处毫无遮挡,还能正常做事,可见早习以为常。


    应慎独赶忙捂住了弟弟的眼睛,说:“别看,要长针眼。”


    若不是怕看不见路,群臣都恨不得捂上自己的眼睛,实在有辱斯文!


    应长乐怎么都没想到,这么冷的天,晋王居然还让仆从这样,夏天还勉强能说过去,这都快入冬了!


    所有仆从都在正常做事,突然看见皇帝带着群臣怒气冲冲而来,全都吓的跪在了地上,将脑袋紧紧贴着地面,颤抖不已。


    皇帝直奔后院而去,群臣自然是紧跟了上去。


    董良早吓的面如死灰,晋王向来跋扈的很,对他这个老丈人亦是随意打骂。


    他不敢去想,若晋王知道今日之祸,可以算作他引起的,会如何整治他!


    御林军早先一步控制住了王府的守卫,因此晋王还完全不知晓发生了什么。


    应慎独今日方知,原来还有比打仗更有趣的事,那就是看稀奇、看热闹。


    晋王如此荒唐行径,实在闻所未闻,令人瞪目结舌。


    皇帝停在了后院大门外,只听得里面传来晋王的声音:


    “给本王按住,你要再按不住,就换你来!”


    “马的这玩意儿是有点,不管了,赶紧给本王想办法,养你们吃干饭的啊,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殿下,怕是要出人命啊,全都吓昏过去了,不如就趁着昏迷,也好行事。”


    “昏了还有什么看头,给本王泼醒,全都泼醒。”


    “还有那批种.男,让他们把母马伺候好,那可是本王花重金买来的千里马,不许停,累死就换人,本王就不信这样都不行。”


    ……


    应长乐虽然被捂着眼睛,但光听这对话,就已经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哎,这老东西发疯硬要送我二哥什么狗屎画,才把皇帝引到了这里,也算是救了这些可怜的人。


    诶,皇帝会救他们的吧?皇帝应该不会连晋王随便糟践人命都不管吧?!]


    群臣:小崽子,你放心,这事儿,圣上管定了,你也算是积德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皇帝:臭小子,朕在你心里竟然是会看着权贵草菅人命的昏君?!你可看好了,朕是何等明君!


    群臣都太好奇,全都想挤到最前面看,但文官毕竟挤不过武将,站在前面的几乎都是武将,文官只能垫着脚往里看。


    唯有应慎初等几个品级很高的文官,没人敢挤他们,才能站在皇帝身后。


    董良早吓的瘫软在地,只希望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晋王怎会做出这种事,晋王妃可是他的亲女儿,如何就从来没跟他提过这些?!


    应长乐哪里肯错过现场直播,听见撞大门的声音,赶紧就挠二哥的咯吱窝。


    应慎独最怕痒,当即就松开了手,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阿乐,你还小,不能看这些。”


    “就要看,不要我看,干嘛带我来!”


    应慎初原本还想抱过弟弟,不许看,但已经晚了。


    更何况,他也想着弟弟在那吃瓜系统里早看完了,便不再阻止。


    应慎独原本就挤在最前面,比他更前面的就只有皇帝,视野非常好,应长乐一眼就看见了里面的所有。


    第33章 嘴强王者遭遇滑铁卢啦 ——都给你这么……


    应长乐瞪大了眼睛, 微张着嘴,被眼前的这一幕震撼的脑子都短路了,就这么呆呆看着。


    这后院的气味实在难闻, 应慎初赶忙就用自己的衣袖为弟弟捂住了口鼻。


    皇帝与群臣一时之间亦是全都愣在原地。


    晋王不可置信的看着大门外的皇帝和群臣, 脸上的表情变化异常丰富,从发愣到不敢相信, 再到惶恐惊惧, 再到强装镇定。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皇帝, 他怒气冲冲的大踏步走了进去。


    群臣自然是赶紧跟了上去,却是全场鸦雀无声,连呼吸都收敛着, 只怕皇帝在气头上,会迁怒旁人。


    晋王也终于反应了过来, 几乎是跌跌撞撞的爬到皇帝脚边,浑身颤抖的跪伏着说:


    “臣弟不知陛下圣驾降临, 未曾远迎,还请陛下恕罪!”


    皇帝虽是气极,恨不能一脚踢死这个荒唐至极的弟弟, 但到底还是忍住了, 只怕脏了自己的御靴!


    更何况,作为九五至尊,他只会亲自动手教训儿子或者及其有感情的血亲, 晋王还远远不配让他亲自动手。


    当今圣上兄弟众多,当初为了争夺皇位, 所有兄弟几乎都已经反目成仇,极少数未曾参与皇位争夺的,诸如晋王, 皇帝亦是对其毫无感情可言。


    皇帝多疑善怒,特别是对跟他同样有皇位继承权的这诸多兄弟。


    当初他的皇位并非继承而来,是先杀了太子,又逼着先帝做了太上皇,到底名不正言不顺。


    当初参与了皇位争夺的兄弟,无一例外,全部已经被他杀的杀、软禁的软禁。


    从始至终未曾参与皇位争夺的兄弟,但凡能力强的,有点野心的,也都已经被他彻底抹去。


    晋王是个草包废物,屡屡做出及其荒唐的事,皇帝才能容下他,未像对待其余兄弟那般,却是愈加助长了其狂悖乖谬的秉性。


    皇帝怒不可遏的质问:“朕锦衣玉食的供养着你,作为堂堂亲王,天子之弟,朕不要你如何为君分忧,却也不能纵容你草菅人命,毁朕一世英名!”


    晋王急忙解释遮掩:“启禀皇兄,臣弟实在冤枉,他们只是受点伤,不会死,臣弟给了他们很多钱,他们都是自愿的,皇兄不信,可以问……”


    皇帝怒道:“还在狡辩,方才尔等所言,朕与诸位爱卿都听见了,今日若不是朕来得及时,他们有几个能活?过往为此拢共害死了多少人,如实交代!”


    晋王也深知草菅人命是大罪,哪里肯认,打死咬定并未因此弄死过人:


    “陛下明鉴,臣弟再如何任性荒唐亦只是为了好玩,即便嘴里那般说,也只是吓唬吓唬他们罢了,万万不敢拿人命当儿戏啊!”


    晋王下意识的看向了应慎独手里抱着的应长乐,只怕这崽子的心声会给他抖搂点什么出来。


    如今满朝文武、皇亲国戚就没有不怕那心声的,若没有犯罪,只是私德有亏,爱玩胡闹出点丑闻倒也罢了,但有犯罪便十分心虚。


    晋王不住的擦着满额头的汗,但见应长乐伸长了脖子,只顾着看热闹,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只不住的暗自祈求应长乐那心声别再乱说话。


    应长乐确实没听皇帝跟晋王说了什么,早被这番奇观震惊的脑子短路了。


    只见那些仆从全都以同样.跪.趴的姿势固定在高高的木架子上,四肢和腰部均被牢牢锁住,分毫动不了,满脸的惊恐绝望。


    木架子的高度也经过了精心的设计,正好与千里马相匹配,马儿站着刚好合适。


    [屮艸芔茻,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四.轮.定.位”?!还是高端升级版!


    啊,人类还真是从古至今都一个德行啊,现代人玩的那些也不过就是古人玩剩下的。


    好可怕,这么玩是真的会死人啊,这不给捅死才怪呢。]


    应慎初:臭小子,别说了,你倒是懂的不少,成天就知道在那什么系统里学这些?你才多大一点儿,就这般,将来长大该如何是好?


    皇帝:长乐啊,你别光顾着看稀奇,倒是看看晋王害死人的证据都藏在哪里的!


    群臣:呵呵,这小妖童还真是好的不学,坏的倒是都学会了,啥都知道。


    应慎独抬手想捂着弟弟的嘴,又反应过来,弟弟的心声不可控,捂嘴也没用。


    终究还是将手放了下来,只轻轻拍了拍弟弟的屁股,耳语道:“别看了,旁人都没看,就你看的起劲。”


    应长乐环视了一圈,轻声说:


    “二哥,你别以为我小就好骗,我可聪明了,他们虽然都低着头,好像没看,但明明就是都在偷看啊!”


    应慎独无法反驳,只低声训斥道:“就你成天歪理多!”


    在场的所有人都恨不能将脑袋藏到胸口衣服里,别说看,连抬头都觉玷污了自己,唯有应长乐毫不避讳,直勾勾的看。


    [哼,你们都好能装啊,明明比我看得还起劲,硬要装作非礼勿视的样子,想看就看呗,跟我一样大大方方的看不行吗,你们也太能装了就是说。]


    应慎独:……怪我多嘴,二哥就不该训你,明知道你又不听。


    群臣:小兔崽子,我们至少还装一下,你是装都不装!就你这般丝毫不顾教养礼法!偏偏你爹娘兄长又护犊子的很,也不管管!


    应长乐从来不管那许多,自然是继续直勾勾的看,他早被惯的想干嘛就干嘛。


    这些仆人虽被牢牢固定住,但剧痛之下,求生的本能还是让他们不要命的挣扎,四肢腰部全被紧缚的绳子磨的鲜血淋漓。


    但这还不是最惨的,那处更是没法看,全都严重撕裂,血水.横流,有的甚至已经被剧痛以及惊恐折磨到失.禁。


    气味更是难以言喻,即便用衣袖捂着鼻子都令人及其不适。


    另外一边,强行与母马的也没好到哪里去,通过他们如今的惨状,就能想象当时发生了什么。


    母马总有挣脱绳索的,将人踢倒在地,有的被踩断手脚,踩掉半张脸,有的甚至被踩烂……反应特别快才能躲过一劫。


    无论哪边,均是惨不忍睹。


    这些人有的甚至已经被折磨的精神失常,即便暂时还没疯,眼神也已经或麻木空洞或惊惧绝望到了极点,在疯的边缘了。


    皇帝忍着恶臭,怒道:


    “孽畜,还敢狡辩,朕只问你,他们到底犯了何罪,要受这般酷.刑.折.磨?


    即或是他们真犯了死罪,也该交由官府处置,谁允许你滥用私.刑,活生生将人折磨成这样?!


    到底为此害死了多少人,若你即刻坦白,朕兴许还能顾念着兄弟情分,从轻处置,若等朕派人查明,便再无宽恕。


    想来亦是朕太宽纵你们,一个个都来气朕!


    朕有那许多的兄弟,不求你们成为朕的左膀右臂,却也不能纵容尔等胡作非为。”


    [啧啧啧,皇帝也是命苦啊,这些兄弟姐妹咋就没一个正常人啊?!


    爱慕太妃的妹妹,跟太子乱来的姐姐,跟小妈灵堂蹦跶的堂弟,那几个玩小倌戏子的王爷都不值一提,这个就厉害了,直接搞人.兽、兽.兽……


    哈哈哈,对不起,真的很想笑,绝望的直男皇帝!


    嘶,话说皇帝,你要不要看一下是不是你们老萧家祖坟那块的问题,这么多兄弟姐妹,咋就没啥正常人?


    我突然发现,你们老萧家的生育能力是真强啊,好能生,先帝生了三十多个儿子,十多个女儿,皇帝也差不多生了这个数量。


    虽然说你家是真的有皇位要继承,但这也太能生了吧!]


    皇帝:……你那小脑袋能不能想点有用的,这还用你突然发现?!况且,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群臣:小崽子,你懂什么,皇家最要子嗣繁盛,自然是越多越好。


    晋王咬咬牙,还是不肯认罪,只伏在地上说:


    “皇兄,臣弟不敢,是这些恶仆联合起来想杀了臣弟,他们胆敢刺杀亲王,凌迟处死、五马分尸都算轻的!


    臣弟之所以未将他们送交官府,只是想着盛京衙门公务繁忙,况且若不能亲自处罚,实在难解心头之恨,还望陛下明察。”


    皇帝冷哼了一声,怒道:“你倒是会给人罗织罪名,别喊朕皇兄,朕没有你这般歹毒的兄弟!


    况且就算他们真犯下刺杀亲王的滔天大罪,也该交给官府查明,认罪画押后,该凌迟便凌迟。


    如此滔天大罪,一没罪证,二没状书,三无审讯画押,就凭你三言两语?!”


    晋王一时之间哑口无言,急的眼冒金星。


    [呵呵,我请问呢,你咋说得出口哇,在你府里当仆人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被折磨成这样,还要被你污蔑。


    他们早被你吓破了胆,别说敢刺杀你,想都不敢想,每天都怕走错一步路,说错一句话,就会被你送到这比地狱都可怕的鬼地方。


    送后院三个字从你嘴巴说出来,胆子小的都能吓的立马跳井、上吊。


    退一万步说,就算真有敢跟你拼命的,你随时身边都带着一堆侍卫、暗卫、武林高手,谁能动得了你分毫啊?!


    不过,你还挺有自知之明嘛,你也知道自己做的事天地难容,就怕被人报复,才花重金请了这么多高手保护是吧。]


    晋王早握紧了拳头,恶狠狠的瞪着应长乐,恨不能冲上去将人杀了,这破心声就会永远消失!


    应慎独只是冷眼看着晋王,但长期与最残暴的匈奴厮杀的嗜血眼神,实在太可怕。


    晋王顿时吓得浑身颤抖,立马收回了瞪着应长乐的眼神,甚至还对着应慎独扯出了个讨好的尬笑。


    皇帝怒问:“给朕从实招来,到底害死了多少府中仆人?!”


    晋王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应长乐的那什么鬼系统也许并没有具体的人数,只含糊说:


    “回禀陛下,罪臣也不知道,罪臣是伤了他们,但每回都为他们请了名医,用最贵的药材治病养伤,罪臣亦不知是否有人没救活……”


    [狗屁、狗屁,纯纯放狗屁,让我看看,活生生惨死在你面前的就有三人!


    被你剖.腹.产弄死的就有两人,怎么能下得去手啊,纣王都没你这么残暴。


    抬下去治病没治好的那就多了,有十三人!


    为了掩盖罪证,还专门把王府那片杏树林用来埋尸,没人敢搜你的王府,就永远不会被发现是吧?


    呵呵,可惜呀,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不过啊,你也是有点倒霉,有这么个仗势欺人的老丈人。


    他仗着有你这么个亲王女婿就到处挑衅同僚,说什么鬼画是你送的……皇帝才突然来你家的。


    皇帝不来的话,还真没人能办得了你哦。]


    晋王越听越绝望,最后才明白,竟然是因为董良,皇帝才会突然来他的王府!


    他就觉得奇怪,平日里他还算比较谨慎,也知道这等龌龊之事不能被人知晓,府里的人嘴都是最严的,怎么就?


    若是往常,但凡有外人来,府里一切都会恢复正常,他也会立即得到通报。


    仆从穿的开裆裤都是可以系上的,再放下下裳,便丝毫看不出异常,他也会马上下令停止后院诸事。


    晋王越想越气,猛的冲到董良面前,对其拳打脚踢。


    董良早吓的肝胆俱裂,瘫倒在地,如同死人一般动也不动的承受晋王的怒火。


    皇帝懒得看他们狗咬狗,抬脚往外走去,同时下令:“晋王草菅人命,送大理寺审查定罪。”


    董良并未犯罪,自然不会被治罪,但群臣都知道,就算晋王被治罪,也绝不会放过这个拉自己下水的罪魁祸首。


    应长乐自然是最高兴的,董良被晋王打个半死,就没精力再跟他二哥斗法了,以后肯定也不敢再这般仗势欺人了。


    晋王确实心狠手辣,普通打骂解不了他的气,咔嚓几声,竟直接将董良手脚硬生生掰断了,那惨叫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嘶,大宁朝是真武德充沛啊,就这么一个废物王爷,武力值都这么高的吗?!


    不会武术,力气不够大,不可能掰断人的骨头的,这真的有点厉害。]


    群臣:


    小崽子,先帝所生五十余子,无论皇子还是公主,都有所长,随便拎一个出来,那胆识谋略都不是常人所能及,此所谓龙生龙凤生凤。


    当年圣上在这么多皇子中可谓籍籍无名,丝毫不得宠,便更加藏起锋芒,最终夺得皇位,你就去想吧,圣上得有多厉害!


    你以为这些王爷长公主都不正常,固然有些是天生怪人,譬如这晋王,但更多都是被逼的,“太正常”的早被皇帝杀光了。


    皇帝一路走出王府,所有仆人均是不停的山呼万岁,感激涕零。


    他们是真打心底里感沐皇恩浩荡。


    若没有皇帝来收拾了晋王,他们不知这暗无天日地狱般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能挨到头,更不知何时就轮到自己惨死!


    [哎,好可怜,你们以后不用再担惊受怕啦。]


    皇帝与群臣都十分感慨,应长乐的心声也算是做了件大好事,积了功德。


    这些仆从都是贱籍,有谁会为他们出头呢,毕竟没有丝毫好处。


    从晋王府出来,应慎初立即就将幼弟抱了过来,应慎独自去了京郊军营赴任。


    应鼎、虞幻已经提前三天去了京郊军营,他们亦要辅助次子选副将。


    两人曾征战匈奴十年之久,自是最了解匈奴的大将军。


    以前跟着他们的部将也有合适的,但毕竟已过去三四年之久,得重新考察,务必要选出最好的。


    应慎初原本想先带幼弟回府,但弟弟又闹着要去南书房上学。


    他也想着在南书房有萧承起看顾弟弟,他更放心,虽是已经请了假,也还是送了过去。


    应长乐一到南书房,也不管还在上课,根本忍不住,就拉着萧承起小声说,方才在晋王府看到的所有。


    这可让侍读老师气的不行,多次提醒不许说话,但一不说话,那应长乐的心声会让诸位皇子听的更加清楚!


    所有皇子虽然只听到了一部分,但这就已经足够炸裂,根本没法好好上课。


    侍读老师实在没法,只能让萧承起带着应长乐去一旁的下室休息。


    ……


    此后一段时间,南书房就没安宁过,所有皇子伴读一有空就拉着应长乐不停的问。


    应长乐原本就觉得南书房管的太严,师傅们越不让,他就越要反着来,毫不吝啬的给众人分享。


    这日放学后,萧承欢还是闷闷不乐的坐着,往常都是他和应长乐最快跑出学堂。


    应长乐已经跑出学堂,没看见萧承欢,又跑了回去,一边拉着萧承欢往外走一边说:


    “不用担心,蓝师傅都说啦,蓝栩的病就快好了,也许明天或者后天就来上学啦……”


    蓝栩已经大半月没来上学,萧承欢起初也以为很快就能好,但这已经太久,他是越来越担心。


    萧承起不会安慰人,只是跟在应长乐的身边,也不催着弟弟回家,十分有耐心的等。


    应长乐虽然也不怎么会安慰人,但他最会逗人开心,萧承欢毕竟还小,情绪来的快也去得快,没一会儿就又雨过天晴了。


    更何况,萧承欢已经派人去蓝家看过蓝栩很多次,都说快好了,他也就不再那么担心。


    萧承欢心情好了起来,两人自然还是像往常一样追逐打闹着往外跑。


    这时,七皇子萧承睿追了上来,笑着说:“阿乐,你等等,我有好玩的送你。”


    萧承起当即拦在了应长乐前面,沉声道:“七殿下,不用了,阿乐不缺玩的。”


    应长乐不知道为什么萧承起总是不让他跟其他皇子玩,特别是这些年龄大点的皇子,完全不许。


    萧承睿其实也才十七岁,但在南书房已经算比较年长的皇子。


    他看见萧承睿手里拿的是一把特别精致的弓箭,他一眼就喜欢上了,当然想要,明知萧承起会生气,还是忍不住说:


    “七殿下为什么要送我啊?家里不让我乱要别人的东西。”


    萧承睿笑着说:“阿乐,你给我们说了那么多好玩的事,逗我们开心,况且,你是阿起的弟弟,自然是我的弟弟,哥哥送弟弟礼物,不需要理由。”


    应长乐还是不敢收,抬头看着萧承起,轻声问:“阿起,我能要吗?”


    萧承睿连忙又说:“十九弟,你管阿乐也管的太严,让他收下罢,不过一个小玩意儿罢了,不值什么。”


    应长乐的手已经不自觉的伸了出去,偷偷摸了摸弓箭上无比精致繁复的描金花纹,镶嵌的超大颗夜明珠,还有许多大小不一的宝石蜜蜡琥珀,装点的过分华丽。


    萧承起一把握住了弟弟的手,沉声道:


    “七殿下的心意,我们领了,但这小玩意儿也实在过于贵重,我们不能要。”


    萧承欢都觉得很奇怪,七哥平时可是最高冷的,从来都不跟他们这些年龄小的弟弟说话,更不用说伴读,连正眼都不会看一眼。


    阿乐来南书房上学也已经这么久了,之前七哥也都不跟阿乐说话的,怎么突然就变了?


    萧承睿笑着说:“十九弟,不用跟我这么客气,我们兄弟众多,七哥从前也确实疏忽了你和阿乐,就当补偿,你看,阿乐这么喜欢,收下罢。”


    应长乐也轻声嘀咕:“阿起,七殿下都这么说了,大不了以后我们也做个差不多贵重的,送给七殿下,还礼就好啦。”


    萧承起蹲了下来,沉声道:“说了不能要就是不能要!不许再胡闹!”


    萧承睿忙道:“十九弟,不收就不收,你莫要训阿乐,倒是我这个当哥哥的不对了。”


    应长乐也觉得有点丢脸,赌气看都不看萧承起。


    萧承起一把抱起应长乐,大踏步离去,再不理会萧承睿。


    应长乐气鼓鼓的说:“我不要你抱,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我要跟阿欢玩……”


    跟着萧承欢的宫人,早就将自家小殿下抱了起来,紧跟在应长乐身旁,萧承欢赶忙就去拉应长乐的手安慰:


    “阿乐,你要什么,十九哥都会给你的,你就别跟他赌气了。


    十九哥会给你做一模一样的弓箭,不,比那个还好很多很多……”


    应长乐扑到萧承欢的耳边,小声说:“我才不稀罕,我生气,是他在这么多人面前训我,我就是觉得丢脸嘛。”


    萧承欢十分羡慕的说:“阿乐,哥哥本来就要管教弟弟的呀,我有那么多哥哥,但他们从来都不管我,也不和我玩,有人管你陪你玩,多好啊。”


    应长乐噘着嘴吐槽:“他也管太多了,我不喜欢,你都不知道,他有多过分,我又不是他的犯人,凭什么都要听他的……


    在你们面前,他都这么凶,你就想想吧,私底下他只会更凶,你要有这么凶的哥哥,你也会很烦的……”


    萧承欢笑着说:“我觉得我不会诶,十九哥凶是凶了点,但十九哥照料你,比母妃照料我还仔细,母妃可是把我宠上天的……”


    “哎呀,不许你再帮他说话,我就是很气,他就是不好,凶死了,讨厌的很……”


    “嘿嘿,好吧,那我帮你说,十九哥是个大坏蛋……”


    两人就这么歪在一起吐槽,萧承起当然完全能听见,但他也懒得再训斥。


    宫人远远不如萧承起的力气大,萧承起单手抱且都没换过手,十分轻松,抱萧承欢的宫人却已经换了好几个。


    两个孩子歪一起说悄悄话,又总是乱动,实在不好抱,萧承起长期受其严苛的训练,手臂力量惊人,自然是宫人完全没法比的。


    走出偌大的南书房后,诸位皇子自然是回各宫,伴读们则往宫外走,应长乐与萧承欢这才不得不分开。


    宫外,诸多华盖马车早等着接各家小主子下学回家。


    宣平侯府的大马车就在最前面,萧承起抱了弟弟上车,放下车帘子,这才又严厉训斥:


    “应长乐,平日里,我给订做了那许多好玩的,你也不过一时看着眼热,玩不了片刻,还不是转头就抛在脑后!


    那弓箭,你要来,怕是还没走出南书房,你就玩腻了,怎么就非得要?


    明日我就着人给你做个更好的,比他那个好上千万倍!


    以后不许再眼馋别人的东西,好似家里给你买不起一样。”


    应长乐原本已经不怎么气了,上车又被训,他哪里忍得了,硬要从萧承起的怀里出来,不要人抱了,气鼓鼓的说:


    “萧承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不想我跟他们玩,你不喜欢玩,不喜欢交朋友,我喜欢啊!


    你不喜欢的,我也从来不会逼着你去干啊,凭什么你就要管我这么多?


    那,就算你是我哥,也不能管我交什么朋友,我哥和二哥也都不会管我跟谁玩!”


    萧承起气的不行,怒问:“什么叫就算我是你哥?你就从来没有把我当过哥哥是吧?”


    应长乐顿时就慌了,刚才说出那句话,他就后悔了,他知道,萧承起最在意的就是他是不是将萧承起当做亲哥哥。


    他连忙说:“不是,阿起,我没那个意思,都怪我这张嘴,总是说话不过脑子,你是我哥,亲哥哥,想怎么管我都行,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萧承起实在气的不行,仍旧是不言语。


    应长乐最受不了萧承起说没把他当亲哥,翻了个身趴在萧承起腿上,掀开厚厚的外袍,退了裤子,说:


    “哎呀,你别生气了,打手心会被看出来,我怕人笑话,还是打屁股吧,我都给你这么管了,你不能再说我没把你当亲哥!”


    萧承起愣住了,他是见过很多次,大哥就这么管教阿乐的,但他怎么都没想到阿乐会突然用这种方式证明将他当做了亲哥。


    他赶紧用小棉被给弟弟包了起来,一摸冰凉,急道:


    “这天都多冷了,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冻着了怎么好?”


    如今已是寒冬,马车里虽点了火炉,十分暖和,但到底是在外面,积雪都没化过,马车走的大道,每日都需专人铲雪。


    应长乐嘻嘻笑着说:“那你不生气了?还说我不把你当亲哥吗?”


    萧承起摸着十分冰凉,赶忙挪了火炉过来,说:“是我错了,好了,先烤火。”


    第34章 只要没用就没人能利用 ——真香,真软……


    应长乐伸手就要提裤子, 笑着说:


    “我都这么给你罚了,是你自己不罚的,可不能再怨我了哦, 也不能再为这点破事跟我生气了……”


    萧承起立马按住了弟弟的手, 应长乐顿时便有些急了,以为真要挨打, 嗫嚅着说:


    “你刚才不都说了要先烤火嘛, 阿起, 呜呜,你不能说话不算数,等烤暖和了再罚行不行, 呜呜,那你轻点, 我觉得冷的时候挨打会更疼……”


    虽然他完全没有在屁股冰冷的时候挨过罚,但他就觉得肯定会更疼, 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喊出来。


    这可是在外面,马车根本一点儿也不隔音,周围都是一同下学的其他伴读的马车, 他可不想没皮没脸的哭喊, 万一被别的伴读听到,好丢脸!


    萧承起差点被气笑了,赶忙解释:


    “别怕, 是先烤火,你那裤子外袍都冻成冰条子了, 再穿上烤,暖和起来多慢?”


    弟弟是受不了一点儿冻的,冬日里就只能待在有地龙的屋子里, 但凡到外面玩一会儿,那身上就冰浸。


    这样保暖的棉袄锦衣穿了一层又一层,还加了长袍,出了学堂就给弟弟穿上了里外发烧的大褂子,又加了大红羽纱的鹤氅,竟还给冻着了。


    再要多穿也穿不了了,总不能穿的人都活动不便,幼弟最受不了束缚,若实在穿的太沉,就吵着闹着非要脱掉。


    入冬后,他也是不许弟弟在没有地龙的屋子玩太久的,更不许去连暖炉都没有的外面玩。


    只是放学从南书房到宫外这段路,确实有点长,光是走出南书房就得一会儿,又被萧承睿拖住说了那许久的话。


    应长乐嘻嘻笑着说:“那还差不多,要烤很久很久哦,我好冷,阿起。”


    他只想着最好烤火到家,回到屋里,趴在暖榻上受罚,疼了就可以大哭大闹,胡乱打滚儿。


    如今就算是受罚,他都得给自己找个最舒服的姿势。


    萧承起一面抱着弟弟烤火,一面严厉训斥:


    “冷成这样,还光顾着跟萧承欢玩,还只想要那弓箭,就那么站着说话挨冻,眼巴巴的望着,就非得要,我不带你走,你还准备说多久?”


    应长乐噘着嘴,不服气道:“那我不觉得多冷啊,就是上车后,有暖炉了,才觉得冷的嘛。”


    萧承起早用事先就已经烘热的小棉被将弟弟裹住,索性脱了冰凉的下裳和长袍,再用车里常备已经烘热的大氅再裹一层。


    小棉被非常暖和,又有火炉烤着,弟弟周身很快就温暖了起来,唯独屁股摸着还是冰冷的。


    他又抱着弟弟悬着烤,但总怕炭火过烫,用手垫着,隔着一层,但这样还是太慢。


    只怕弟弟的皮肉太嫩,用暖水袋捂也不行,他便不停的将自己的手烤暖和了,用手慢慢捂热。


    应长乐自然是美滋滋的享受。


    [诶,我突然发现,阿起的双手好修长好漂亮啊,这双手烤火有点过于养眼了啊啊啊,简直手控福利!]


    萧承起:……阿乐成天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手控又是什么?


    [哦哦,好舒服,就这么给我捂吧,永远不要停,我喜欢!


    但是,话说,阿起有点没常识啊,屁股本来就是凉的啊,特别是冬天,不可能跟别的地方一样暖和的,不然为啥说热脸贴冷屁股?


    不管了,我才不想在马车上受罚,争气点啊,要一直保持冰冰凉凉哦。]


    萧承起:……


    用手捂的效果很好,没一会儿就已经非常暖和了。


    等在一旁伺候的贴身小厮观墨赶紧递上姜茶。


    平日里小主子是不爱喝姜茶的,更加不许上车就让喝,观墨只能找机会,看两位小主子心情不错,再递上去,不论主子喝不喝,他都得递上去。


    萧承起接过后,盯着弟弟喝的一滴不剩,又用清茶给弟弟漱口,再让弟弟喝了香茗,随后才是他自己喝。


    若是往常,弟弟必定闹着不肯喝姜茶的,今日倒是乖觉。


    观墨赶紧收了有姜茶气味的一应炉具,又点了熏香。


    应长乐还没穿下裳,虽然裹在棉被里,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又怕还要受罚,立马试探着问:


    “回家再罚好不好?我今天好听话,姜茶也都喝了,那不是有已经烤热的裤子吗,先穿行不行?”


    萧承起尚且气的不行,只是一直忍耐着,也不接话。


    应长乐又羞又怕,也不说话,就怕彻底惹怒了萧承起,真在马车上罚他,只规矩坐在萧承起怀里,无聊的四处看。


    他见观墨、观砚今日都穿了一身靛蓝的长袍,愈发显得异常清秀俊丽。


    只想着,当侯门公府的小少爷是真爽啊,贴身伺候的不论是丫鬟还是小厮,都一个赛一个的好看。


    不说别的,但凡能到他跟前伺候的,即便只是三等丫鬟小厮,那模样也都比现代电视里的爱豆明星还耐看。


    更不用说一等丫鬟小厮,不仅模样顶好,气质也绝佳,又及其的细心谨慎,伺候人的功夫已是炉火纯青。


    就像贴身伺候他和萧承起的观墨、观砚,即便就在他们旁边,也能不出一点儿声响,仿佛能隐身。


    马车再大,里面空间也是有限的,又放着火炉、熏笼等物,这都能隐身,他觉得很厉害。


    不过他也早就习惯了外出有贴身小厮,在家有贴身丫鬟,时时刻刻都在一旁,比现代人的手机还不离身。


    以前被哥哥管教,他都不许有旁人在,伺候的仆从也不行,他觉得丢脸,后来他就完全不在意了。


    就像现在,即便上车就有贴身小厮在,他也能当做没看见。


    观墨、观砚心知两位主子闹别扭呢,一位小爷正在气头上,一位小爷又怕丢脸,愈加缩在角落里藏起来,呼吸都收敛着。


    应长乐到底是有点怕的,始终不敢吱声。


    好一阵后,萧承起才问:“今日若是大哥这般训你管你,你会不服管吗?”


    应长乐嘀咕着说:“我会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你们可以管我,但不能在外面也这么管,哥哥当着外人教训我,那我也会不理他的!至少三天不理他!”


    萧承起一时愣住了,回想起来,好似还真这样,阿乐脾气大得很,也经常不服大哥的管教,经常跟大哥怄气。


    应长乐到底还是不服气,又大着胆子嘀咕了一句:


    “你就是不喜欢我跟他们玩,我跟谁玩,你都不高兴!”


    萧承起倒抽了一口冷气,强压着怒火,说:


    “我何时不许你跟他们玩了?只是不许你玩的太累,你跟萧承欢、蓝栩玩,我何时说过什么?


    但不是所有皇子,都像萧承欢那样单纯,我不许你跟谁玩,就是他没那么简单,对你好的动机也不纯,明白了吗?”


    应长乐从来没往这方面去想,挠了挠脑袋,好奇的问:


    “那你说七殿下对我好是有什么目的?我读书不好,脑子又不好使,什么都不会,我没什么用啊,只要我没用,就没人能利用我。”


    萧承起差点被气笑了,无奈道:“你别管他对你好到底有什么目的,我不让你跟谁玩,你别搭理他就行,其余我会处理。”


    应长乐挠着头说:“哎呀,好烦,我就说我不来南书房上学嘛,个个八百零一个心眼子,我还倒欠一个,算了,我听你的就行。”


    萧承起严厉道:“明白了,就要记住教训,不许再任性胡闹。”


    应长乐吐了吐舌头,笑着说:“哎呀,知道啦!那你也不能再当着那么多人训我,我也要脸的好吗!”


    萧承起无奈道:“只要你听话就行。”


    ……


    应长乐担心了一路,终于到家,趴在暖榻上一边喝蜂蜜雪梨水一边催促:


    “阿起,你快罚吧,我还急着玩呢,等会儿兄长回来就要盯我写功课,又玩不成了。”


    南书房是申时就放学,内阁即便当日没有临时增加的工作也得要酉时才能签退,中间差了一个半时辰。


    通常都是两人回家后,萧承起一边做功课一边陪应长乐玩,自然也会督促应长乐做功课,但弟弟贪玩不做,他也不会强迫。


    因此大多数时候,都要应慎初回家后监督着做,否则应长乐便是一个字都不写。


    萧承起已经将笔墨纸砚铺开,就在暖榻上放置的桌案上做功课,顺便就能陪着弟弟玩。


    “你既已知错,便不罚了,下次再犯,一起算账。”


    应长乐自然高兴,趴在萧承起的背上,笑着说:“阿起,你真好,我保证再也不犯!”


    自从入了冬,萧承起大多数时候都在这暖榻上看书习字做功课,书房几乎都闲置了。


    主要是弟弟丝毫受不了束缚,不爱穿厚衣服,也不爱穿鞋袜,入冬就只喜欢在卧室的暖榻上玩。


    卧室原本就烧了地龙,及其的暖和,屋子中央还额外烧了炉子,这暖榻也接了地龙的热气,且更集中,自是温暖如春。


    只是这么烤着,实在干燥,萧承起必须压着应长乐多喝水。


    他顺势将弟弟揽了过来,喂了满满一盅水,才又放弟弟去玩。


    应长乐早让小丫鬟们将他爱玩的铺满了暖榻。


    他最爱的还是木剑,拿着乱砍一气,砍累了就换弓箭。


    墙壁上就有靶子,他站在暖榻上,已经能精准无误的射中暖榻对面墙壁上的靶子。


    他射中多少就赏赐为他取箭递箭的小丫鬟几吊钱。


    这些二等丫鬟的月例银子也不过才一吊钱,自然是抢着干这差事。


    若小公子今日准头好,光是赏的钱都能抵上一年半载的月例。


    “阿起,看箭,阿起,看刀,阿起,快,表演一下空手接白刃……”


    应长乐是不愿意一个人玩的,总是骚扰萧承起,闹腾个没完没了。


    萧承起一边做功课,一边陪着他玩,时不时压着弟弟喝水。


    冬日昼短,眼见着天便渐渐黑了,抱朴院四处都点起了灯,照的亮如白昼。


    萧承起几乎都是掌灯时分便能做完南书房师傅们布置的当日功课,还能帮应长乐一起做了。


    做完功课,他便像往常一样将弟弟按坐在旁边,接过丫鬟递上来的凝脂膏,捉住弟弟的脚,仔细的涂抹。


    应长乐最怕痒,咯咯笑着说:“阿起,好痒,我自己摸就行。”


    萧承起沉声道:“你只知敷衍,摸两下就不管了,这屋里地龙给的太足,你又日日都光脚在暖榻上玩,干燥的厉害,不好好擦不行。”


    应长乐笑着说:“不是,我这脚水润的都快赶上水蜜桃了,哪里干燥了,你们真要把我养成瓷娃娃啊。”


    萧承起强硬道:“等真干燥就晚了。”


    应长乐抱着自己的脚又摸又闻,笑着说:“真香,真软啊,我都喜欢!”


    照君早让小丫鬟们端了热水、热帕等在一旁候着,萧承起先给弟弟洗了手,擦干,再自己洗了擦干。


    萧承起压住了弟弟的手,严肃道:“脚再干净也不能摸,才刚洗了手的,你又爱吃零嘴,每每手也不洗就拿。”


    应长乐笑着说:“阿起,你都不知道,每日你一边做功课一边照料我,我就觉得你像带着傻子弟弟上学的贫苦学神哥哥,可以上新闻那种!”


    萧承起不怎么听得懂,但听阿乐说他是带弟弟的哥哥,他就高兴。


    应长乐又要跳起来玩,被萧承起压住,硬要弟弟歇息一会儿,别玩太累。


    ……


    此后好些时日,只要应长乐去南书房上学,萧承睿便想尽办法的拉拢讨好。


    应长乐自然是不理会,萧承起则是非常强硬的拦着,不仅不让萧承睿再来找应长乐玩,就连萧承睿的伴读都不行。


    这倒也没有给应长乐带去多大的烦恼,毕竟自从入秋后,他就三天两头的不去上学,如今已是寒冬腊月,他更有理由不去了,哥哥也都惯着他。


    应长乐原本就爱睡懒觉,特别是冬日,他能窝在床上大半天,吃饭都让人喂,听着外面簌簌的风雪声,简直不能更舒服。


    萧承起自然还是日日都去上学,但若是弟弟硬要他陪,他也会告假在家。


    南书房原本就不怎么管他俩,自然是任由他们告假。


    其他皇子伴读,即便生病,只要不那么严重,都得去上学,师傅们必要看到御医写的方子,才会允许在家休息。


    应长乐接连告假了十多天之久,还是听说蓝栩病好了,已经去上学,他才又去上学。


    更何况,这日可是南书房师傅们带着众学子去京郊军营学习观摩,应长乐最爱玩,哪里能错过这种机会。


    大宁朝武德充沛,所有皇子伴读都得文武双全,即便做不到武功了得,君子六艺之中的“骑射”都得有很好的成绩才行。


    这日亦是皇帝带着群臣去京郊军营视察的日子,顺便还要考校诸位皇子的骑射功底、军事策略功底等。


    应慎初自然没有再送两个弟弟去南书房,直接带着去了京郊军营。


    诸位皇子与伴读也都不用再去南书房,直接去京郊军营集合。


    应长乐激动的不行,天不亮就催着哥哥出发,他们抵达的时候,皇帝都还没来,是最早一批到的。


    京郊军营是皇帝培养将领的主要场所,应慎独作为冠军侯,自然是军营的一把手,成日里忙的不成样子。


    即便再忙,应慎独还是给两个弟弟安排了最好的营帐。


    虽然远不如皇帝的营帐那般宽大奢华,但更加小巧精致,也更好聚热,弟弟怕冷,必须足够暖和。


    军营里一般是没有地龙的,只有皇帝在冬日来巡视,才会特意在皇帝所在的那排营帐烧地龙。


    应慎独远远看见宣平侯府的马车,早就等在军营大门口。


    不等马车停稳,他已经张开双臂等着弟弟扑到怀里。


    应长乐很少有机会能出城,一路上都趴在马车窗户上往外看,他也早早就看到二哥在等他们,老远就不停的喊:“二哥,二哥,二哥!”


    马车刚停下,应长乐就要从兄长的怀里挣扎出来,往外跑,应慎初哪里肯放他,到底还是抱着出来,一边说着:


    “阿乐,不许胡闹,规矩些,今日是人多热闹,你学里的玩伴也都要来,便更加不许胡闹……”


    应慎独赶忙从大哥手里将弟弟接了过来抱着,不停的用脸蹭着弟弟的额头,笑着说:


    “哎哟,今日穿的倒像个小将军,真威风。”


    应慎初、应长乐都穿的大红骑射装,萧承起穿的则是皇子规格的玄色骑射装,又都披着大红羽纱鹤氅,及其亮眼。


    自从回京后,应慎独大多数时候都在京郊军营,但每隔个三五日就会回家看弟弟。


    即便如此,应慎独还是觉得怎么都跟弟弟亲热不够,几日不见都想的抓心挠肺。


    应慎独抱着弟弟在前面带路,应慎初、萧承起自是紧跟着。


    很快,他们就被带到了一个很小的营帐里,刚走进去便暖和的很,一应的布置也都十分温馨,就像家里一样,一看便知是应慎独亲自盯着布置的。


    应长乐笑着说:“哇哦,好暖和啊,军营不是没有地龙吗?”


    之前他吵着闹着要跟二哥来军营玩,二哥就说军营没有地龙太冷,不让他来。


    应慎独自然是解释了一番,今日圣上巡视,才能用地龙之类,寻常不能用,这是军规。


    [哼哼,当皇帝就是爽啊。]


    应慎独笑着说:“阿乐,你能住上带地龙的营帐,也是沾了阿起的光。”


    这次皇帝是带着群臣一起来的,还有诸位皇子,有地龙的营帐当然轮不到应长乐,但萧承起是皇子,可以分到带地龙的小营帐。


    应长乐又听到外面有萧承欢的声音,赶忙就从二哥的怀里下来,拉着萧承起的手就往外跑,边跑边说:


    “哥哥、二哥,我们先出去玩啦,不用管我们。”


    有萧承起照看弟弟,两人便十分放心,不怕弟弟冻着,自然也就不再过分去约束什么,仍由弟弟去玩尽兴。


    应长乐寻着声音到处找,却怎么都没找到,急的团团转,说着:


    “我明明就听见阿欢的声音了啊,还有蓝栩的声音,好久没见蓝栩了,好想他,阿起快帮我一起找。”


    萧承起经过最严苛的训练,耳力极好,拉着应长乐就往营帐后面跑,同时说着:


    “阿乐,轻声些,别吓着他们,我听着好似有人威胁蓝栩,先别出声,看看什么情况。”


    应长乐立马就急了,但还是忍着,只想知道是谁敢为难他的兄弟。


    他已经在南书房混成了“老大”,已经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欺负任何与他交好的,就连那些皇子都不会轻易惹他。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自然什么都听萧承起的。


    他想不通,蓝栩都那么久不来上学了,怎么会得罪谁?


    萧承起带着应长乐来到了最偏僻的营帐后面,果然看见秦安正在欺.辱蓝栩。


    秦安是七皇子萧承睿的伴读,平日里与他们接触并不多。


    应长乐早握紧了拳头,只见蓝栩脸色惨白,瘦的都脱了形,还要被人高马大的秦安欺负,他就恨不得立马冲上去帮蓝栩。


    蓝栩跪在地上,秦安也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树枝,在蓝栩的身上胡乱抽打。


    秦安边打边骂:“就凭你也配给皇子当伴读?让你别再来南书房上学,你不听,非得来,瞧你这病殃殃的样子,能受得住什么……”


    蓝栩只是咬紧牙关忍痛,不卑不亢的说:


    “你打我骂我怎么样都行,别让小殿下知道,他还那么小,没有轻重,若是说漏嘴,你怕是也吃不了兜着走……”


    秦安怒问:“小鳖崽子,你敢威胁我?仗着小殿下护着你,就敢威胁人?你也配?你爹不过就是一个三品而已,你配跟我们争?”


    蓝栩咬着牙说:“我没有和你们争,选谁当伴读,也不是我能决定的,你想让你弟弟代替我的位置,可他不学无术,连师傅们的考核都过不了,我有什么办法?”


    秦安怒道:“呵呵,你不来上学,我弟弟早晚能选上伴读!今日回去,你便说自己又着了风寒,不许再来上学,听见没有?”


    蓝栩只是不出声。


    应长乐原本就是个暴脾气,疾跑过去,狠狠一脚踢在秦安的脚踝上,怒吼:“你敢打他,我弄死你!”


    第35章 从来天意不许少年狂啊 ——妥妥的覆面……


    应长乐这脚踢的极狠, 又用了巧劲儿,虽然他才不到五岁,但还是让已经十七岁的秦安疼的差点站不稳。


    他向来就只推崇:“能动手, 就别哔哔!”的原则, 但凡遇到不爽的人,都是直接骑脸开大。


    在他的字典里, 从来没有“忍一时风平浪静”、“先礼后兵”这种词, 快意恩仇, 是他始终奉行的人生格言。


    即便上辈子是无依无靠的孤儿,他都从来没怂过,谁敢惹他, 冲上去就是一顿锤,反正烂命一条, 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不服就是干!


    这辈子就更不用说了, 有宠他上天的爹娘和兄长,愈加惯的他任性妄为,就没什么是他不敢干的, 除了皇帝, 就没他不敢打的人。


    秦安根本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还手反击,手腕却被狠狠捏住。


    只听得咔嚓一声响, 直疼的秦安大汗淋漓,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颤抖着声音说:


    “十九殿下,我、我错了,我方才没看清, 并不知是你们,若知道,就算小侯爷打死我,我也不敢还手啊……”


    应长乐赶忙拉了蓝栩起来,无比心疼的说:


    “你怎么瘦成这样了?他居然敢打你,我弄死他!你也是个死心眼,不知道来找我帮忙啊?!


    我不是早说过吗,谁敢欺负你,都要给我说,我帮你撑腰啊!秦安算什么狗东西,也敢欺负我的人……”


    蓝栩紧握着应长乐的双手,激动道:


    “阿乐,好久不见,阿乐,你又长高了,阿乐,我好想你!阿乐,秦小公爷没有欺负我,莫要再为我多生事端……”


    秦安的祖父战功赫赫封卫国公,秦安的父亲秦常年轻时亦是一员猛将,可谓武将世家。


    只是后来,秦安祖父与匈奴交战时惨死,秦常太过悲痛,从此一蹶不振,竟再也无法上战场。


    这一战虽然输的很惨,但皇帝并未怪罪,还让秦常承袭了卫国公的爵位,并且是不减等袭爵。


    通常情况,袭爵都要减一等,国公减等便是侯爵,秦常虽为猛将,却实在没有拿得出手的功勋,还能袭原爵,可见皇帝十分优待秦家。


    只是秦家后代都没什么出息,最能耐的也就是选上了伴读的秦安。


    堂堂卫国公府后继无人,秦安才急不可耐的要把弟弟弄到南书房上学。


    秦安作为秦常的嫡长子,自然当得起“小公爷”的尊称,这也是蓝栩不愿让长乐帮他出头的原因之一。


    蓝栩绝对不愿意长乐因自己的这点小事得罪秦安。


    如今事态的发展已远超蓝栩能掌控的,十九殿下不仅出手教训,好似还将秦安伤的挺重,这便更加让他惶恐。


    应长乐气道:“他都这么欺负你了,你还帮他说话?蓝栩,你不用怕,只要有我在,谁也不敢欺负你!”


    蓝栩急忙对着萧承起跪了下来,恳求:


    “十九殿下,都是我的错,您就当是救我,不要再怪罪秦小公爷,还是先送小公爷去医治罢,若手不能再用可如何是好……”


    蓝栩太清楚,如若秦安的手断了治不好,秦家只会找他算账,秦安只会恨他入骨,他家没有根基,怎么敢跟卫国公府结仇。


    即便阿乐会帮他护他,可他又怎么好意思总去麻烦阿乐。


    萧承起如何能想不到这些,自然不会帮倒忙,不过是给秦安一个小小的教训罢了。


    又是咔嚓一声响,秦安顿时脸色惨白,已是疼的失了声。


    活生生卸了手腕,再复位,如此剧痛要承受两遍,在萧承起看来不算什么,但对秦安而言,却是惊恐不已。


    萧承起沉声道:“还敢仗势欺人?”


    秦安不停的磕头说:“殿下教训的是,多谢殿下赐罚,秦安再不敢了,再不敢。”


    蓝栩见那手已经恢复如初,自是放心了许多。


    应长乐却还觉得不解气,他一把拉起蓝栩,捡起地上的树枝,说:


    “他怎么打你,你就怎么打他!都是来南书房上学的,他不过就是家世好一点嘛,就敢仗势欺人,还让你不许再来上学,他咋不上天?!”


    蓝栩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连连摆手说:


    “阿乐,我不敢,我也不能,他是错了,但已经受到了教训,阿乐,你就当为我好,不要再为难秦小公爷。”


    蓝栩心里十分痛恨,被如此欺凌,怎么会不想打回去,但秦家是他万万得罪不起的。


    萧承起沉声道:“蓝栩,本殿下现就让你代为施罚,将这树枝打断为止。”


    蓝栩不敢不接,方才被那般欺凌都未曾怯弱过,真要他打人,他却还是不会。


    应长乐急道:“哎呀,磨磨蹭蹭的,你以为你不打,他就不会记恨你了吗?


    他这种人最是欺软怕硬,就算你再帮他说话、再委曲求全,你家世不如他,性子又软,他就逮着你欺负啊。


    你看,南书房那么多伴读,他怎么不敢逼走其他人,就只盯着你?!”


    应长乐可太了解这些欺软怕硬的狗东西,他上辈子是孤儿,到哪里都被当软柿子,他就是靠打遍天下无敌手,将所有人打服气的。


    上辈子他也遭遇过校.园.霸.凌,没人给他撑腰,他就自己给自己撑腰,霸.凌.人的狗东西都是软骨头,没有打不服的,就得打,就得还手。


    应长乐知道,就因蓝栩在一众伴读里家世最低,才会经常被欺负,这就是古代版的校.园.霸.凌!


    秦安赶忙说:“殿下让你打,你就打,还不快动手?”


    应长乐气道:“欺软怕硬的狗东西,你还敢威胁阿栩?!”


    秦安是丝毫不将应长乐放在眼里的,应家如今再鼎盛,一门双侯又如何,那也比不上他家国公府的地位。


    但他可不敢得罪十九皇子,偏偏十九殿下又将应长乐当弟弟,他只能认错服软:


    “小侯爷,我错了,我再不敢了!”


    应长乐又说:“阿栩,你信我,你越软弱,他越要欺负你,这回你把他打痛了,他还惧你几分,有我们在,你怕什么?以后他要再敢为难你,我弄死他!”


    蓝栩当然明白这些道理,只是家里没有根基,父亲又过于严厉,一点儿小错就能罚的他几天下不了床,他不敢犯错,早习惯了事事退让。


    只是这次,有阿乐在,看着阿乐鼓励期盼的眼神,他忽然就不想忍了,他忍够了!


    秦安是欺.辱他最狠的一个,时不时就要将他带到没人的地方狠狠打一顿,又从不打头脸,让人看不出异常,他也不敢告发。


    以往比今日过分的时候还多的是,让他跪着挨打都算轻的,他最厌恶的是被踩在地上、绑在树上……太.屈.辱。


    蓝栩高高举起树枝,狠狠抽在秦安的身上,只觉痛快至极!


    秦安紧咬着牙关忍痛,这树枝是他亲手折的,韧性极佳,打人最疼,可他又怎么能想到会用在自己的身上。


    蓝栩打了许久,硬生生将树枝打得稀碎才作罢。


    应长乐笑着说:“这就对了嘛,是不是很爽?”


    蓝栩点了点头,诚恳道:“阿乐,我从未像这般肆意过,今日才忽觉过往竟都是白活了。”


    应长乐笑着说:“以后不许再忍,你总生病,就是太累,心思又重,不病才怪呢。”


    蓝栩也十分痛恨自己这副病殃殃的身体,若不是他经常生病告假,大概秦安也不会妄图逼他走,死盯着就只让他腾位置。


    萧承起道:“阿乐,这里太冷,先回营帐。”


    应长乐拉起蓝栩的手,一边往回走一边说:“我们快回去吧,阿欢肯定到处找你。”


    蓝栩忙道:“阿乐,求求你,别告诉小殿下今日之事,不,是什么都不要告诉小殿下,我怕他难过。”


    应长乐笑着说:“哎呀,你不说,我也知道,而且不用阿欢帮你啊,我帮你就行,我可是很厉害的!”


    蓝栩的眼里满是感动,甚至仰慕。


    在学业上,他将连中三元的少师大人当做照路明灯,从今往后,他便将阿乐当做心灵的照路明灯。


    秦安看着他们走远还不敢站起来,直到再也看不见,亦听不见声音,才敢站起来慢慢往回走。


    萧承起带着两人先回了营帐。


    应慎独、应慎初早已经去忙着准备接驾,自然不在营帐内,只有两个贴身小厮守着,随时伺候。


    萧承欢立马就找了过来,扑到了蓝栩的怀里紧紧抱着,激动的说:


    “阿栩,我好想你!这么久都不来上学,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呜呜,你怎么变的这么瘦,你也太瘦了,以后多吃点好不好,不要再没日没夜的学了好不好,别再生病了,我不要你生病。


    刚才我都看到了你,喊你又不答应,我跑不快,到处找你找不到,你去干嘛了?”


    蓝栩轻抚着萧承欢的脊背,笑着说:


    “好好好,小殿下,我什么都答应你,保证再也不生病。


    方才我没听见,我没去干嘛,就是没来过军营,到处走走看看,正好碰见阿乐。”


    应长乐也帮着遮掩,萧承欢的脑子太简单,自然不会再怀疑什么。


    萧承欢兴奋的说:“我带了好多好玩的、好吃的,你们快到我那里去!”


    诸位皇子的营帐都是挨在一起的,萧承欢的营帐就在旁边。


    应长乐最爱玩,哪里都想去看看,自然是立马就跟着跑了过去。


    皇子营帐里都有地龙,不会冻着,萧承起自然也就任由长乐去玩。


    玩了一会儿,应长乐又觉无聊,拉着三人“偷偷”跑去看军营操练。


    操练之地与众人歇息的营帐不过隔着一道栅栏,自然有许多卫兵把守,应长乐带着他们避开了守卫。


    萧承起心知,定然是二哥提前就跟守卫说了,长乐可在军营随处行走,他们才没被拦住。


    否则,别说是他们,就连蚊子都休想从冠军侯带出来的士兵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应长乐看见他二哥威风凛凛站在指挥台上,一排身穿云豹、猛虎、黑熊朝服的将领动也不动的站着挨军棍。


    即便他再不学无术也知道,能穿这些朝服的将领都至少在五品以上,最低的官职都是游骑将军。


    应长乐带着三人就藏在指挥台后面,他以为自己藏的好极了,却不知所有将领士兵都将他们看的一清二楚。


    他可不想被二哥发现,二哥虽然特别宠溺他,但生气的时候也挺可怕的。


    更何况,二哥早就三令五申过,在军营不许胡闹。


    突然,应长乐只感到被一道黑影完全笼罩,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抱了起来。


    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被二哥抱到了指挥台上。


    应长乐也是有点怕了,嗫嚅着说:


    “二哥,我,我不是故意跑来这里的,我、我有点迷路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应慎独赶忙给萧承起、萧承欢行礼,请了两位皇子在一旁坐着,也让蓝栩跟着坐在萧承欢旁边。


    随后,应慎独又安抚弟弟,抚摸着弟弟后背,笑着说:


    “二哥没生气,阿乐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怎么这会儿倒是怕了?什么叫有点迷路了?谎话张嘴就来,这才该罚!”


    应长乐早被这么多士兵整齐列阵的气势震慑住了,不敢像平时那般任性胡闹。


    二哥看上去都变的特别威严可怕,跟在家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应长乐硬是被吓的说话都有些结巴:


    “呜呜,二哥,我、我不知道,你别生气好不好,我有点怕……”


    应慎独急忙哄弟弟,用脸蹭着弟弟脖颈,柔声说:


    “好了,好了,阿乐不怕,都是二哥的错,二哥不该凶你,都是二哥不好……”


    应长乐也只是有点怕,被这么一哄,立马就不怕了,笑着说:


    “二哥,那你要记得改哦,不许再凶我,什么时候都不许!”


    应慎独笑着说:“二哥记住了,保证改。”


    这时军棍还没打完,全军肃穆,只听得挨军棍的闷响,愈加显得森严可怕。


    只见挨打的这批将领,硬是一声不敢吭,纹丝不动的站着,脊背上鲜血已经浸透重衣。


    [啊嘶,光看着就好痛,他们好能忍啊,要是我的话,挨一棍,我就得趴在地上起不来,我直接死。


    还要打多久啊,他们到底犯了什么错啊,皇帝都要来巡视啦,还要挨打。


    就这么站着挨啊,都没一个地方可以靠一下吗,军棍还打的这么重,都能一动不动,这定力,也太强了吧!]


    挨打的将领最低也是五品,自然能听到应长乐的心声,全都忍着痛,想着:


    小侯爷啊,你是不知道你二哥平日里管我们管的有多严,今日若不是你来军营,你二哥高兴,我们可就不止挨三十军棍,至少五十起步。


    您要是能经常来军营就好了,冠军侯最疼你,我们也能沾沾光,少挨点教训。


    冠军侯往常哪里是这样好说话的,就凭我们敢因圣上来巡视就松懈操练,必得脱层皮,今日不过小惩大诫,还是您来了,冠军侯心情好。


    ……


    应慎独连忙说:“阿乐,不用怕,他们犯错才会挨打,他们都是大将军,在战场上可是厉害的很,这点打不算什么。”


    这些将领几乎从来没被他们的大将军这样夸过,顿时乐开了花:


    小侯爷,您不知道,冠军侯从来不夸我们的,小侯爷啊,您可真是我们的小福星,以后要是能常来军营就好了!


    这顿打也挨的太值,不管大将军是为了安慰弟弟,还是真夸,都超值!


    ……


    三十军棍执行完毕,众将领立即就被带去了营帐处理伤势、换朝服,必需在皇帝来之前,整理好仪容,受过重罚也不能御前失仪。


    没一会儿,便有小兵来报,圣驾即将入营。


    应慎独赶忙抱着弟弟,带着众人前去接驾。


    皇帝仪仗队浩浩荡荡先入了军营,随后才是皇帝御撵,最后才是文武百官,应鼎、虞幻自然也在其中。


    应慎初虽然是先到的,这会儿还是入了文武百官的行列。


    皇帝也不做休息,直奔军营操练场,自是坐在指挥台最中央早就安置好的龙椅上。


    文武百官与众将领以及操练士兵齐刷刷跪了一地,山呼万岁,行大礼。


    皇帝立即便为朝中重臣赐了座,其中自然包括应家。


    因今日诸位皇子亦是需要考校的对象,自然不能坐,全都站在一旁等。


    应慎独作为今日主考官,却一时之间忘记了,只顾着抱弟弟,片刻都舍不得撒手。


    皇帝不仅不生气,还十分高兴,只笑盈盈的看着这兄弟俩。


    应慎初赶忙走到二弟身边,轻声道:“早让你把阿乐给我,非得抱,正事都忘了!快给我!”


    皇帝笑着说:“你们今日都得帮朕一起考核众皇子,不如将阿乐给冠军侯的部将去照料罢。”


    应慎独只能将弟弟交给了一旁站着的心腹部将。


    这群心腹部将刚才挨了顿狠打,更加不敢马虎,但他们又不会照料孩子,只觉得这任务比上阵杀敌还艰巨。


    应长乐被穿着云豹补服的大将抱在手里,被一群异常高大威猛的将军包围着,他只感到新奇又好玩。


    [哇哦,你们一个个也都长的太彪悍了吧,目测,每个都是195以上的身高,这肌肉也太发达!


    咱就是说,过分高大了啊!!!


    怎么感觉有点眩晕,我是不是被一群山包围住了啊,你们把我的空气都挤没啦?]


    众部将顿时吓的散了开,不住的安抚:“小侯爷,您没事吧?都是我们的错,我们不该围一起,是不是让您不舒服了?”


    应长乐嘻嘻笑着说:“我没事啦,你们不用这么紧张,我知道我二哥超凶,你们不用怕,要是我二哥因为我罚你们的话,我绝对不依,我就又哭又闹……”


    这群部将顿时吓的更加不知所措,不住的哄:“哎呦,小祖宗,您可千万别这样,要是大将军知道,我们就完了……”


    应长乐又说:“你们背上的伤肯定很疼,不用管我,我已经长大啦,我可以自己玩,你们去忙你们的罢。”


    这群部将哪里敢,忙道:“小侯爷,对我们来说,这点小伤根本不碍事,您想玩什么都行,我们陪您玩。


    千万别说您要自己玩,大将军将您交给我们照顾,就不能有任何疏忽,一时片刻都不能离手。”


    应长乐笑着问:“你们也太死板啦,你们就那么怕我二哥?”


    众部将不语,只一味的点头。


    应长乐被逗的哈哈大笑:“可是你们看上去都很厉害诶,就像,就像战神,超级无敌高大威猛,长成你们这样还会有怕的人啊……”


    众部将忙道:“小侯爷,我们再厉害,也没有你二哥厉害,冠军侯可是……”


    应长乐笑着说:“你们不用夸我二哥啦,我都知道,你们也不用喊我小侯爷,喊我阿乐就可以啦。”


    众部将自然是更加喜爱这样活泼单纯的小主子,却还是不敢改口。


    他们作为冠军侯的心腹,自然认为自己是不带契约但永远忠诚的“家奴”,冠军侯的弟弟自然是小主子。


    [啊啊啊,这不就妥妥的覆面系,我说真的,他们一个个要是把脸遮起来,简直绝了!


    就算不遮起来也绝,脸上的刀疤好凶狠好酷啊,浑身杀气腾腾,眼神无敌凶猛,啧啧啧,X张力拉爆,咱就是说。]


    众部将:


    小侯爷说的这些都什么意思啊?是嫌我们长得丑吗?


    我们确实远不如冠军侯那么好看,可我们哪里敢跟冠军侯比啊,匈奴都说冠军侯是玉面将军呢。


    但是我们也不丑啊,就是凶恶了一点,那确实没办法,常年打仗下来,面相都变了,真真一脸的凶神恶煞。


    应长乐笑着说:“你们不是要陪我玩嘛,去找个东西把脸遮起来。”


    众部将先是一愣,也不敢说不,当即就要去找。


    应长乐又说:“等下,我有点想尿尿了,你们谁陪我去?”


    他们确实被这个问题难住了,谁都不敢自告奋勇,他们根本不会照料孩子,这天又冷,万一冻着,想都不敢想!


    应长乐笑着说:“哎呀,算了,我自己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就行,你们不用管我。”


    众部将忙道:“那不行,小侯爷,你别急,我们先去请示一下冠军侯,您稍等。”


    这群像山一样雄伟的部将,也是被五岁的小主子弄的乱作一团。


    另外一边,应慎初正在低声训斥应慎独:


    “你也是当侯爷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知进退,跟阿乐玩起来就什么都不顾……”


    应慎独唯有听训,不敢反驳一句。


    皇帝笑道:“应翰林,你也莫要再怪罪冠军侯,我看冠军侯如此爱护幼弟,倒是极好。


    朕就不喜那等少年老成的,朕细细想来,为何身经百战的老将军打匈奴屡屡受挫,冠军侯却能百战百胜,用兵如神,就连匈奴都说冠军侯乃用兵鬼才。


    只怕也与冠军侯的少年意气脱不开干系,从不按常理出兵布阵,才能让敌军摸不清底细。”


    应慎独自是连连自谦,不敢居功。


    皇帝继而道:“先比骑射。”


    这时,萧承起站了出来,以身体不适为由申请退出比赛。


    皇帝深知若是萧承起参与进来,其余皇子只怕没一个能赢的,当即就应允了,还让萧承起去跟应长乐玩。


    随后,卫国公秦常站了起来,说:


    “启禀圣上,微臣有一问,还请冠军侯解惑,如何能那样精准的得知匈奴动向,必是有极可靠的眼线安插在匈奴单于身边?”


    当年秦常的父亲在与匈奴大战中惨死,他便怀疑是应家搞鬼,无论应鼎怎么解释,他都不信,咬死应家与匈奴有秘密往来。


    应慎独一听这话就气的想冲上去打人,这么多年了,秦常总是污蔑他家暗通匈奴,这是让他最不能忍的。


    更可气的是,皇帝竟也纵容,每每只是训斥两句不可胡言乱语,也就作罢了。


    应慎初一把拉住了弟弟,用眼神规劝:“你就忍耐些吧,以后大哥找机会教训他。”


    皇帝这次亦是训斥了两句,就轻轻放过,只令卫国公坐下。


    应慎独怒不可遏,拳头握的手臂上青筋暴起。


    应慎初的眼神愈加严厉,轻声呵斥:“你收敛点,可知从来天意不许少年狂!”


    从来天意不许少年狂,应慎独每每都被这句话劝住。


    他是太年少轻狂,若没有大哥屡屡劝诫,不知犯下多少大错,又何来这赫赫功勋,如何再去百战匈奴。


    可这次,他不想再忍,过往为此也不知忍了多少回,秦常就从来不知收敛,还愈加过分,凭什么每次都要他收敛。


    应慎独猛的冲到秦常面前,狠狠一拳砸在脸上,怒问:


    “就你家有人死在匈奴手上?我大伯和三个哥哥的命就不是命?!


    那一战无数将领惨死,你爹也是将领之一,为何你爹没死?!


    我也该好好问问,是不是你家串通匈奴,害死我大伯和三个哥哥?!”


    秦常愣了愣,怒吼着说:“那一战我爹丢了一条胳膊,就这般仍旧不下战场,你还敢污蔑我父亲,乳臭未干的小儿,不过打了几场胜仗,就这般狂妄。”


    皇帝没料到事态会发展成这样,沉声道:“冠军侯,不可如此放肆。”


    应慎独揪住秦常的衣领,拖到皇帝面前,跪着说:“请圣上明鉴,他污蔑我家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今日我们定要掰扯清楚了。”


    皇帝到底不想为此大费周章,只说:“冠军侯,莫要仗着功勋,便这般任性妄为,当着朕的面,你也敢打卫国公?!”


    应慎初急忙跪到了弟弟身边,先是向皇帝请罪,后又严厉训斥了弟弟一番。


    皇帝怒极,指着应慎独,却又一时不知怎么降罪才刚好合适。


    众人都吓的大气不敢出。


    这时,应长乐跑了过来,扑到应慎独的怀里说:“二哥,我、我尿急,他们不敢带我去。”


    他之前被众部将抱到了一旁的小营帐歇息,并不知现场都发生了什么,左等右等,等不到去找他二哥请示的部将回来,他又尿急,就自己跑了过来。


    两个哥哥都跪着,他也以为是正在听皇帝下令,又连忙说:“皇伯父,对不起,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可我有点忍不住了……”


    皇帝忽的哈哈大笑起来,抬手道:“都起来吧,你们一个个还没有阿乐懂事乖巧。”


    秦常早气的脸色铁青,好不容易惹怒了应慎独,这小崽子又跑出来捣乱,若是圣上因此就不再降罪应慎独,可真是气煞人也!


    今早这崽子才让十九殿下打了秦安,想必也是被这两个兄长授意,专程只要跟我秦家作对!


    应慎独将弟弟一把抱了起来,轻声道:“阿乐,忍忍,很快。”


    因他过于高大,又正在气头上,不似从前那般温柔小心,光是站起来就过于颠簸,应长乐赶忙说:“不行了,别动,别动。”


    第36章 就发狠了忘情了没命了 ——原味阿贝贝……


    应慎独赶忙说:“启禀圣上, 微臣先带幼弟去如厕,很快便回来。”


    秦常自然不肯,还不等皇帝发话, 立马拦住应慎独, 冷笑道:


    “当着圣上的面,你也敢动手打人, 就想这么走了?以为如此就能逃脱罪责?”


    应长乐这时才注意到, 面前的这什么国公被打的鼻子都歪了。


    他一时之间想不起这个国公的封号, 就记得肯定是某个开国功臣的后代,应该还是什么国公。


    虽然他经常进宫,也经常参与早朝, 对朝中重臣基本都能认个七七八八,但有的确实记不住封号。


    无论怎么样, 在皇帝面前动手打人,还打的是国公, 轻则都能算个御前失仪。


    秦常紧接着又说:“你也是有个好弟弟,还真是每次都能恰到好处的帮你。”


    应慎独怒吼:“别逼我再动手!我们之间的恩怨,等会儿慢慢掰扯, 大人之间的事, 别牵扯到孩子。”


    秦常讥讽道:“哦哟,原来冠军侯也懂这般道理?你家先害死我父亲,如今你弟弟又处处针对我儿, 今早还打了我儿,你们如此仗势欺人, 是会有报应的!”


    应长乐终于想起,卫国公秦常已经有好几次都当着群臣的面,污蔑应家暗通匈奴, 皇帝也不管!


    他记忆最深刻的便是,他才一岁的时候,大哥带着他上朝,秦常就这样污蔑的,当时就把他气的不行。


    后来大哥参了秦常,又找了许多当年遗留的证据,证明秦常的爹自己决策失误,秦常丢了面子又被皇帝严厉斥责,终于消停了。


    秦常没再作妖,他渐渐也就把这人给忘了,就连今早打秦安的时候,他都没想起这回事,单纯就想帮蓝栩出气而已。


    应长乐连忙说:“我打你儿子,是因为秦安先欺负人,你不信自己回家好好问你那好大儿!仗势欺人的明明是你家!”


    他差点就脱口而出,但他已经答应蓝栩不让萧承欢知道,最终还是忍住了,只在心里想:


    [呵呵,你那好大儿仗着自己是小公爷,仗着你家是国公府,在南书房上学的伴读,但凡家世不如你家的,都会被他欺.凌.侮.辱!


    你家好大儿为了把自己的弟弟弄到南书房上学,都不知道打了蓝栩多少回了,今早被我碰见,我才打了他,谁让他欺负我兄弟!


    蓝栩读书那么好,凭什么要给你们秦家选不上伴读的草包儿子让位?有本事让他自己考上来啊,打人逼人走算什么本事?


    我虽然也是草包,我也考不上南书房,但我本来就不想在南书房上学啊,是皇帝非让我去。


    有本事你们也去求皇帝恩典啊,就会仗势欺人,霸.凌.逼.走老实孩子,呕,让人恶.心!]


    皇帝:……长乐啊,你是有点草包,但也不必如此妄自菲薄。


    应慎独:不愧是我的弟弟,打得好!这种拜高踩低、仗势欺人的,就该狠狠打!


    蓝栩原本都准备站出来帮长乐证明了,但长乐的心声已经先一步说了出来。


    即便他不想得罪秦家,不想萧承欢难过,但他更不想长乐为他出头,还要为他背锅,他绝对做不出这种事!


    秦常顿觉脸上实在挂不住,对着儿子怒吼:“到底怎么回事,还不如实说来?”


    他还想着也许是应长乐偏帮蓝栩,他早听闻应长乐与萧承欢关系很好,自然帮萧承欢的伴读。


    秦安哆哆嗦嗦的跪了下来,不得不将今早之事如实讲述了一遍。


    今日所有伴读都在,大部分都知道他欺.凌蓝栩,有好几个皇子伴读都跟他不对付,必定会趁机告发,不承认都不行。


    秦常怒不可遏,狠狠一巴掌扇在儿子脸上,怒斥:


    “孽障,为父平日里都如何教导你的,竟敢如此说谎欺瞒!还敢欺.凌.同窗?!”


    皇帝沉声道:“要管教儿子回家管教,不过小儿打闹罢了,朕便不再追究,但你这儿子,也得好好管管了。”


    秦常立马带着儿子跪下谢恩,连连保证一定严加管教。


    萧承欢从来都不知道蓝栩被人欺负成这样,他的眼泪包都包不住,握着蓝栩的手汪汪哭着说:


    “呜呜,你,干嘛不给我说,呜呜……”


    蓝栩赶忙蹲了下来,一边为萧承欢擦眼泪一边柔声安慰:“小殿下,不哭了,都过去了,况且有阿乐帮我,等会儿还要比赛骑射,不能哭……”


    众皇子伴读都站在一起等着考核,谁也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


    萧承欢也算是比较受宠的皇子之一,才敢在这种场合哭出来,但他还是不敢去父皇怀里撒娇,只委屈巴巴的望着皇帝。


    皇帝对诸位皇子异常严苛,自然不会去哄小儿子,见蓝栩已经哄好,他便十分满意


    蓝栩是读书最好的,皇帝都有印象,才会特意将其分给萧承欢这个傻乎乎的小儿子当伴读。


    皇帝自己为了登上这宝座,杀了很多兄弟,他自然不想让自己的儿子们再重蹈覆辙,故而出言永不废太子。


    可他知道,即便如此,众皇子还是会为了这个位置打的头破血流,他只能尽量去多保全几个孩子。


    萧承欢都还没开窍,心思太单纯,脑子又不够使,得有个蓝栩这样聪明的伴读才行。


    蓝赋到底不敢得罪秦家,况且他向来便对自家子弟更严苛,赶忙站了出来说:


    “启禀圣上,必定是微臣这孽障也有错,微臣教子无方,还请圣上降罪。”


    皇帝不耐烦道:“好了,你们爱怎么管怎么管,别再拿这等小事来烦朕!”


    蓝赋赶忙退了下去,只狠狠瞪了儿子一眼。


    [不是,我说你们这些老古板爹都有大病吧,什么叫篮栩也有错?谁都有错,就是篮栩一点点错也没有!


    篮栩天天挨打,从来忍气吞声,是恰好被我碰见,才有我给他撑腰的,他还怕得罪秦家,给自己家里带来麻烦,都这样了还有错?


    我最听不得什么被霸.凌的人也有错这种狗屁话。


    也就是蓝栩性子软,蓝赋又是个没用的窝里横,只会打自己的儿子,不敢硬刚秦家,就光捡这种软柿子捏呗。


    我就是要说,那些只会找自己孩子错的,就是最没用的窝囊废!!!


    蓝赋,我鄙视你,你根本不配有蓝栩这么好的儿子,你不配,苍天瞎眼,让篮栩被你这种渣.爹折磨。


    中登,你最好别再折磨篮栩,不然,我就,我就,好吧,算了,我拿你没办法,但我鄙视你!]


    群臣&皇帝:……小兔崽子,你懂什么,要世间之事都如你说的这般简单就好了。


    应慎独:臭小子,你非得把蓝师傅气死,你才舒心。


    蓝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只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这等大逆不道的言论,蓝栩都不敢听,但他就是莫名觉得很爽,嘴角都快压不住了,赶忙皱紧了眉头掩饰。


    秦常对儿子再恨铁不成钢,也还是以大事为重,又说:


    “请陛下明鉴,微臣只要冠军侯回答方才的问题,不要再顾左右而言他,为何匈奴大军动向,冠军侯那般清楚?”


    应慎独怒道:“若这点侦察能力都没有,怎么领兵打仗?亏你也是上过战场的,竟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


    秦常冷笑着说:“哼,如此敷衍,便是心虚!”


    [啊啊啊,我不行了,你们还要扯多久,上次我哥哥不是已经都给你找了那么多证据吗?!你就死装不信,死装看不见是吧?


    你爹也算是一代名将,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死不要脸的儿子!


    要我说,你就是个没断奶的爹宝男,你爹活着,你就神气,你爹死了,你就没了主心骨,你就找不到饭吃,活不下去了是吧?


    你明知道匈奴才是仇敌,你爹是惨死在匈奴人手上,但你早被匈奴吓破了胆,你不敢去打匈奴报仇,就死赖着我家!


    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碧莲的,你爹要是天上有知,怕也是恨不得当初就该把你射.在墙上,免得丢人现眼!


    你要是没爹就活不了,就去死,去地府找你爹问清楚,看他会不会啐你一脸。


    我家对你一忍再忍,就是想着你爹过往的战绩,看在你爹的面子上,你还得意了,就没见过你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你不敢打匈奴,又没逼你去打,我二哥打匈奴,为我大伯和三个哥哥报仇,也算为你爹报仇吧,还得被你污蔑,真TM忍不了了!!!]


    皇帝:长乐啊,你,你这嘴也太毒了,朕如何不知秦常的心病,但毕竟是神将之子,朕实在不忍苛责。


    群臣:这两家打的越凶越好,打起来,快打起来,我爱看。


    应慎独:骂的太爽了,接着骂,骂死他!!!


    秦常直被气的猛锤胸口,脑子里一片混沌,只不停的重复:


    “圣上英明,冠军侯竟敢当着陛下和群臣的面动手打微臣,他还有什么不敢的,请圣上治他的罪……”


    [呵呵,你本来就该打,谁让你嘴贱,说我家暗通匈奴,没打死你,都算我二哥克制。


    你知道我家有多恨匈奴吗,我两个哥哥恨的都成精神病了,我家后院地下全是匈奴将领骨头做的配饰……


    我大哥可是文曲星下凡,都成匈.奴.人.骨.雕刻大师了,你知道吗你就敢污蔑!]


    群臣:啊???


    皇帝早知道此事,自然一点儿也不惊讶。


    应慎初料到弟弟的心声定会暴露此事,便早已上奏皇帝。


    群臣虽然知道应家恨匈奴入骨,但怎么都没想到,竟到了这种地步。


    秦常也愣住了,再说不出一个字。


    [呵呵,每次都这样,我家但凡谁因为打匈奴封了什么,你就难受的跟死了全家一样,就好像我家抢了你家的功劳一样!


    你倒是自己去打匈奴啊,去帮你爹报仇啊,去建功立业啊!


    匈奴杀了你爹,顺便把你也吓破胆了是吧,你就成了匈奴的狗了是吧,怕匈奴怕成这样,你不敢打,还不想我家去打是吧?


    一说匈奴,你就发狠了,忘情了,没命了!


    你怎么不去跪在你匈奴爹面前求他放过你啊?


    孬种,废物!]


    秦常两眼一黑,噗的吐了一口血出来,差点站不稳晕死过去。


    应慎独:……他怎么这么不经骂,这就给气吐血了?


    秦安赶忙扶住了自己的父亲,却被秦常一把推开,只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儿子。


    皇帝急道:“快传御医!”


    秦常失魂落魄的说:“启禀圣上,微臣无碍,只是累了,还请圣上允许微臣回府歇息。”


    皇帝自然是立即应允,还让秦安陪着一同回府。


    [呵呵,他吐什么血啊,我还没吐血呢,哎呦,我受不了,啊啊啊,不行不行,快尿出来了……]


    皇帝忙道:“冠军侯,快带阿乐去吧。”


    应慎初看着二弟抱着幼弟离去的背影,心里无比的感慨。


    其实直到现在,他都还没反应过来。


    原来之前他千辛万苦的收集证据证明,还没有弟弟的心声将秦常狠狠骂一通管用?!


    应长乐捂着肚子,说:“二哥,你快点,我忍不住了,不行,就在那边吧,我真的忍不了……”


    众部将寸步不离的跟着,只怕大将军怪罪,他们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可他们确实不会照料孩子,又不敢当着圣上的面去问怎么给孩子把尿这种问题。


    应慎独只怕弟弟憋坏了,赶紧找了个角落,说:“就这里,等会儿用雪一埋就行。”


    这里还是距离操练场太近,文武百官和那么多士兵都看着呢,应长乐怎么都不好意思,嗫嚅着说:


    “二哥,呜呜,人太多了,不行。”


    应慎独赶忙就令众部将围成一圈挡住,说:


    “这样总行了吧,放心,挡的严严实实,没人能看见。”


    应长乐转头看了一圈,笑着说:“嘿嘿,真的诶,比墙都严实。”


    [啊啊啊,不愧是比山都壮的将领啊,这人墙,安全感爆棚。]


    应慎独笑着说:“快些吧,不是憋的受不住了吗?”


    “哎呀,二哥,已经憋过头了,你不知道越憋越没那么快吗,我要酝酿一下。”


    “好好好,不急,只是这天冷,仔细冻着。”


    应慎独说着已经用大手包住了弟弟的屁股,至少可以少受点冷。


    他只感到一股暖流冲刺而出,瞬间舒服到了极点。


    应慎独赶忙掏出绸帕给弟弟擦了,又赶紧给弟弟穿好衣物,说:


    “等会儿就在有地龙的营帐里玩,莫要到处乱跑。”


    应慎独一边将弟弟交给心腹将领,一边嘱咐:


    “不用这么紧张,你们原也不会照料孩子,我何时为军营之外的事罚过你们?莫要太迁就阿乐,不能由着他胡闹,他不听话,就来找我。”


    众将领赶忙领命。


    这时,萧承起走了过来说:“二哥,我来照料阿乐,你去忙吧。”


    应慎独自然立马就放心了,又叮嘱了幼弟几句才走。


    萧承起当即就将应长乐抱了过来,往他们的小营帐去。


    众将领都有些惶恐,龙武大将军文阎连忙说:


    “十九殿下,还是我来抱小侯爷罢,冠军侯让我们照料,怎敢让您受累。”


    文阎是这群部将里职位最高的,龙武大将军属正二品。


    在跟着应慎独之前,文阎不过是籍籍无名的中郎将,短短三年时间,便屡建奇功,升成了龙武大将军。


    文阎的战斗力极强,可谓杀神转世,但之前未遇明主,始终没有发挥出最大能力。


    没有人比文阎更明白,跟对老大,到底有多重要,自然死忠应慎独。


    应慎独最擅长的不仅是排兵布阵,还有知人善任,任何一员猛将在他的手上都绝对不会被埋没,只会被用到极致。


    萧承起只是看了众部将一眼,沉声道:“你们不知我也是阿乐的哥哥吗?平日里我照料阿乐的时候可不比你们冠军侯少。”


    应长乐连忙说:“阿起,他们不知道嘛,他们一直都在军营,怎么会知道这些。”


    实际上这些将领早就听闻,十九殿下是真将长乐当做了亲弟弟,照料这个弟弟的时候简直跟长乐的两个亲哥哥毫无差别。


    只是毕竟大将军将弟弟给他们照顾,总还是得说些客套话。


    应长乐又说:“阿起,皇上会罚我二哥吗?”


    萧承起肯定道:“放心,不会,若要罚,早就罚了。”


    就凭长乐心声提到的两个哥哥恨匈奴入骨,精神都不太正常了,雕刻匈奴将领的人.骨配饰,皇帝就不可能再罚什么。


    纵然御前失仪该降罪,但亦是事出有因,已经痛恨匈奴到疯癫的程度,还被污蔑暗通匈奴,如何能忍?!


    若皇帝要因应慎独打了卫国公便降罪,岂不是寒了跟着应慎独出生入死打匈奴的众将领、士兵的心。


    如果没有长乐的心声将匈奴人骨配饰这一炸裂消息放出去,皇帝必定会降罪,但不会太重。


    应长乐还是不放心,又说:“可是,阿起,万一呢,我还想去看看。”


    文阎忙道:“小侯爷,我去探听,这天太冷,冠军侯不让您在外面玩。”


    应长乐赶忙说:“那你可要问清楚,找我大哥问,他肯定知道。”


    文阎自是保证一定探听明白再回来禀告。


    回到营帐,萧承起赶忙就将弟弟放到了暖榻上烤火。


    应长乐也没什么心情玩,就眼巴巴的望着外面,等着文阎回来。


    众部将亦是忧心忡忡的等着,大将军被封冠军侯才不过几个月,若这么快就被削爵,必定会成为全天下最大的笑话!


    原本他们的大将军就因太过年轻,有时压不住盛京这些老将,再来这么一遭,岂不让他们愈加得意?


    没一会儿,文阎就及其兴奋的跑了进来,一面说着:“禀告小侯爷,没有,圣上并未再追究,不是,我嘴真笨。”


    文阎拍了自己的嘴一下,接着又说:


    “不是没追究,是不仅没追究,圣上还特意安慰了冠军侯与应翰林。


    圣上让他们不要过于悲痛,匈奴太可恶可恨,需得化悲痛为战力,乘胜追杀,迎头痛击!


    还问应翰林要匈奴将领的人.骨.配.饰,要给文武百官都发一样,要牢牢记住这般国仇家恨,牢牢记住这番血泪史!


    如今国仇家恨、新账旧账一起算,必将匈奴赶尽杀绝!


    我嘴笨,又没怎么读过书,不会说,反正大概就这意思。”


    应长乐高兴的蹦跶了起来,激动的嗷嗷叫:


    “真好,真好,只要不罚我二哥怎么都好!”


    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连忙又问:


    “诶,不对啊,皇帝已经知道我两个哥哥雕刻匈奴将领这事儿啦?”


    [两个哥哥不是瞒的挺好的吗,咋就暴露啦?


    虽然这对皇帝来说算好事,但文武百官怎么看我们一家,这回真变成全家精神病了!]


    众部将:


    小侯爷,您的心声暴露出来的呗,有您这心声,全天下还有谁能守住什么秘密?


    特别是你家,别说守什么秘密,您那心声总是什么都说,无聊起来,就连家里谁晚上起夜几次,你都要说!


    您那心声完全随机,太随机了,太无法预测了,这事儿能瞒到现在,简直是奇迹!


    况且这也不算坏事,正好震慑一下那些眼高手低、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文武百官。


    他们那么有本事,倒是去打匈奴啊,成天就知道哔哔我们大将军,想到就来气!


    ……


    萧承起连忙解释:“阿乐,也许大哥早就上奏过,只是圣上帮着瞒了下来,如今正好可以拿出来压今日之事。”


    应长乐笑着说:“对哦,我咋想不到这些呢,哼,对,就得让他们都知道,我们家就是全都有精神病,最好别惹我们!”


    [要是在现代,精神病杀人都是不用偿命的,我两个哥哥绝对可以鉴定为初级精神分裂啥的。]


    众部将:……小侯爷又在胡说八道什么?果然和传闻的一样,小侯爷总是说些我们都不知道的东西。


    应长乐心情好了起来,又只想着玩了,嘻嘻笑着说:


    “你们不是要陪我玩吗,快去找东西把脸蒙住!”


    众部将虽然不理解,但还是照做了,立马就去找了镶嵌了匈奴人骨的黑金面具来戴上。


    这些黑金面具是军营中表演“兰陵王入阵曲”时,伴舞的众将领佩戴的,伴舞也都是真刀真.枪的上,用以娱乐,也用于鼓舞士气。


    应长乐都看呆了。


    [哇哦,这也太太太酷啦!我的天啊,我也想要这种面具,我也想要这种身材,我也想要啊啊啊!!!


    天啦,帅到头皮发麻,壮美的好伟大,这不比短视频里那些覆.面.系.雇.佣.兵酷千万倍!!!


    他们是假的,你们是真的啊!!!]


    众部将:……虽然听不懂,但小侯爷夸我们壮美、伟大诶,嘿嘿,真开心。


    应长乐笑着说:“你们快来抓我,先假装抓不到,好不容易抓到,你们就特别凶恶的审讯我,上点强度,我喜欢!”


    众部将:……不是很懂,但这不就是传说中昏君爱干的事儿,爱妃们来抓我?好似又不太一样,不管了,先把小祖宗哄开心。


    应长乐玩的太高兴,完全没注意到,一旁的萧承起脸黑的吓人。


    不知不觉,上午的比赛结束。


    应慎独、应慎初回到营帐的时候,便看见众部将使劲浑身解数的陪玩,有的舞剑助兴,有的演阶下囚,有的演敌军……


    最过分的是,弟弟就骑在文阎脖颈上,将二品大将军当马骑,假装自己是大将军,在带兵打仗。


    应长乐举着木剑大喊:“冲啊!杀杀杀!”


    文阎还十分配合的抬起上半身做马嘶嘶状,又怕摔着小祖宗,用大手托着长乐的后腰。


    应慎初赶紧将弟弟抱了起来,在屁股上重重拍了两下,怒斥:


    “胡闹,简直胡闹!这可是文大将军!应长乐,你是真该挨教训了!”


    文阎连忙站了起来,帮着解释:“少师大人,都是我们乐意的,您别生气,千万莫要为此责怪小侯爷,不然我晚上都睡不着觉了……”


    这两下拍的太重,应长乐只感觉屁股都麻了,但冬天穿的厚,不疼,就是有点丢脸。


    他将脑袋低到了胸口上,嗫嚅着说:“呜呜,你干嘛这么凶,那不是玩吗……”


    众部将赶忙七嘴八舌的帮着说话,心里眼里全是他们的小主子,不过相处半天,他们便喜爱的紧。


    文阎又心疼又着急,想用手抚摸长乐肉嘟嘟的小脸蛋安慰,又怕自己的手太粗糙,就停在脸旁边,舍不得上手抚摸,不停的哄:


    “好了,好了,阿乐别怕,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我一定给少师大人解释清楚,别怕,别怕……”


    文阎只觉得,他们的小主子浑身上下都太嫩,他们这种粗人去触碰得隔着衣物才行,就这脸蛋比剥了壳的鸡蛋还嫩,就他这种手,摸一下,都怕给摸疼了。


    应慎初也终于看出来,这些部将真不愧是二弟的心腹,还真将长乐当做了亲弟弟疼惜爱护,连忙就说:


    “文大将军,我家这幼弟被宠惯的太厉害,我只以为是他太贪玩,折腾你们,既然如此,我自然不会再责怪,您不用担心。”


    应长乐是有点怕兄长的,一听这话就放心了,看着文阎想抚摸他又不敢的样子,他赶忙就将自己的脸靠过去蹭。


    文阎急忙撤了手,笑着说:“哎呀,小祖宗,我这手太粗糙。”


    应长乐拽着文阎的衣袖往上提,但胳膊太沉,他根本提不动,急道:“快点嘛,刚才我都吓到啦,你快安慰我!”


    文阎赶忙在身上反复擦了手,却也只用最柔软的指腹蜻蜓点水般的抚摸了一下,柔声说:“阿乐别怕,都怪我不好。”


    众部将都眼巴巴的望着,仿佛摸到小主子肉嘟嘟小脸蛋的是他们,但就算让他们去抚摸,他们也会拒绝,只怕给弄疼了。


    他们今时今日方才明白,为何冠军侯要常年带着幼弟贴身衣物,睡觉都要抱在怀里才能睡得着。


    这样漂亮可爱的弟弟,这样柔软的小崽子,怎么不叫人疼爱到骨子里。


    常年带兵打仗,对战的又是最残暴的匈奴,他们早就变成了只会杀戮的怪物,只有比匈奴更加残暴嗜血,才能活下来。


    他们是讨厌小孩的,也丝毫没有耐心,更不用说什么铁汉柔情,早就没有了。


    今日接到照顾小主子的艰巨任务,他们内心是十分抗拒的,但又不得不接手。


    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就算再讨厌小孩,遇到长乐这样过分好看漂亮的孩子,他们也会喜欢,一时半刻都挪不开眼。


    更何况这还是他们最敬重的大将军的幼弟,便更加喜爱的不行。


    应慎独笑着说:“让你们照料孩子,也是为难你们了,都去歇息吧。”


    众部将都在心里想着,不为难,我们喜欢的不得了,但到底惧怕他们的大将军,只齐声应是,当即退了出去。


    应慎初抱着弟弟坐到主位,就这么冷冷的看着应慎独。


    萧承起早猜到兄长要教训二哥,当即委婉劝道:


    “大哥,下午还得继续考核,先用饭吧,想必阿乐也饿了。”


    应长乐是个缺心眼的,立马说:“我不饿啊,今早吃了好多零嘴,军营的饭难吃,我才不爱吃。”


    萧承起:……


    应长乐虽然没来过军营,但让二哥给他带了好多军营的东西,其中就包括行军饭。


    今日吃的就是行军饭,皇帝要让皇子们都体会一二打仗的艰苦,方知盛世长安何等来之不易。


    应慎独不敢再心存侥幸,当即跪了下来,说:


    “大哥,我已知错,请您责罚。”


    应慎初沉声道:“您可是冠军侯,怎可跪下官?快些起来!”


    原本笑嘻嘻的应长乐顿时就笑不出来,又不敢劝,只不住的给萧承起使眼色,让萧承起帮忙劝。


    萧承起:……


    应慎独哪里肯起来,也不敢为自己辩驳,就直挺挺跪着。


    军营的帐子不怎么隔音,外面人来人往,那毡帘又时不时被寒风吹起一角,只要有心是可以看到里面的。


    应慎初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


    “这毕竟是在军营,您以什么身份跪下官?若被人瞧见,再参我一本,说什么以下欺上,拿兄长身份压你,下官又该如何自处?”


    应慎独还是不起来,只嘀咕了一句:


    “兄长在百官面前训我也不是没有过,怎么就不怕人参了?兄长打我骂我怎么都行,别这样疏远我。”


    应慎初冷笑道:“自从当了冠军侯,你本事越来越大,下官哪里还能管得了你?从此我也不管你了,正好顺了你的意!”


    忽然,一阵寒风灌入,应鼎、虞幻先后走了进来。


    两人之前被派到了赛马的终点当记录官,并未看到那场大戏,但早已经听闻。


    虞幻并不觉得次子做错了,连忙帮着说话:


    “慎初啊,你二弟固然是冲动了些,但为娘倒觉得痛快,你也莫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应鼎拉住了虞幻的手腕,轻声道:“你别管,让他们兄弟闹去。”


    “母亲大人,您不用为他说情,我也没有生气,我早让他起来,是他自己要跪。”


    应慎独连忙说:“母亲大人,大哥并未罚我,是我自罚。”


    虞幻:……


    应长乐从兄长怀里跳了下来,扑到二哥怀里,耳语道:


    “二哥,你先起来,我有办法帮你搞定哥哥,你就信我,保证让哥哥不再生你的气。”


    应慎独心知这回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只笑着说:“阿乐,没事,二哥喜欢跪着。”


    [不是,谁家好人喜欢跪着啊???我真的搞不懂你们,就会给自己找罪受!]


    这时皇帝掀开帘子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几件小儿衣物,爽朗大笑道:


    “瞧朕在冠军侯的营帐里发现了什么?朕就是到处走走看看,竟有如此意外收获。”


    皇帝见这一家子似乎在吵架,应慎独跪着,赶忙又说:“是朕来的不巧了。”


    他们早愣住了,怎么都没想到皇帝会突然造访,反应过来后,便立即行礼。


    皇帝坐到了上位,笑着说:“朕早听闻冠军侯要抱着幼弟的贴身衣物才能睡着,还不能是洗干净的,得是穿过的,看来确实不假嘛。”


    应慎独:……只有抱着阿乐的衣物,闻着阿乐气味,才能睡着,我也没办法。


    [不是,我二哥这点小爱好都被你发现啦?你咋那么喜欢窥探别人的隐.私啊?!


    那我的衣物就是我二哥的阿贝贝嘛,你没有自己的阿贝贝吗?就知道笑话别人,你也是闲的。


    嘶,不过为啥得是原味的,我也不知道,是得闻着我的味道吗,可是穿过的也不好闻啊。]


    皇帝:……你们一家子果然都有病,但病的很好,甚得朕心啊!


    应慎初忙问道:“圣上可是在找什么?微臣略懂周易六爻,倒是可以看看此物落在何处。”


    这会儿,侍卫正在搜军营,冠军侯的营帐不方便让旁人去搜,皇帝也十分好奇,便亲自去盯着搜的。


    皇帝笑道:“应翰林果然料事如神。”


    应慎独心内一惊,那东西被搜出倒是也没什么,但兄长必定会更气,他什么也不怕,只怕兄长动怒。


    第37章 这根本就是一块石头嘛 ——怎么一点儿……


    应长乐不知道皇帝又发什么疯, 突然就搜军营找东西,谁还敢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偷什么东西吗?


    即便他是个没脑子的草包,都能想到, 一般情况之下, 突然搜什么东西,肯定是早就怀疑, 就专门趁着不防备的时候搜。


    皇帝从来多疑善怒, 这种事情没少干。


    他都懒得去想皇帝这次到底又在怀疑什么。


    应慎初一边起卦一边问:“不知圣上要找的是否为玉石类?”


    皇帝惊讶道:“应翰林竟真会此道, 这也能算出来?”


    应慎初连忙说:“略懂一二罢了,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微臣自是远比不上钦天监的诸位师傅。”


    皇帝笑道:“这点小事倒还用不上他们, 不过是个玉佩罢了,也不值什么, 却是皇后当年送给朕的,万万不能丢了。


    想必是落在草里或者雪里, 埋没了,故而难找。


    那玉佩款式老旧了,玉质也普通, 丝毫看不出是御用之物, 兴许是谁捡了去,找到也不必怪罪捡去的人。”


    应慎初心知,皇帝找玉佩是假, 借此突袭搜查军营才是真,自然配合着演戏:


    “回禀圣上, 兴许是被人捡了去,看卦象,大概在西南方位, 微臣虽然算的也不十分准,但卦象显示必定能寻回,圣上可多派人四处找找。”


    西南方位正是众将领以及士兵日常居住的营帐,亦是存放军营一应物资的地方。


    皇帝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当即下令:“好,就按应翰林所说,西南方位要搜的更仔细些。”


    应慎独只能安慰自己,那不过罕见点的药物罢了,想必不会被特意拎出来。


    皇帝笑着说:“朕原令众人就在自己的营帐用膳,既然出了这事,便一同用膳,也好让群臣知晓为何突然搜营,万不可胡乱猜测。”


    众人自然诺诺称是,跟随皇帝一起走了出去。


    为防皇帝临时起意,要赐宴群臣,光禄寺早准备好了可以容纳近百人同坐的大营帐,一应桌椅器具也都齐备。


    光禄寺在半月前就已经派了许多官吏到京郊军营,安排接待皇帝的一应事宜。


    应慎独作为冠军侯,亦是军营一把手,自然也要负责接待皇帝,但都是在光禄寺的指导下办事,为皇帝安排一切的首要责任还在光禄寺。


    光禄寺作为专门伺候皇帝日常生活的专职部门,无论皇帝去哪里,都是光禄寺先行安排妥当,任何情况都要考虑到位。


    群臣早已经在光禄寺的安排下按照品级入座,等着皇帝。


    皇帝进入营帐后,群臣立马站了起来,皇帝入座后,便一起行礼,皇帝令平身入座,众人才敢坐下。


    光禄寺排座次都是很讲究的,应家人自然还是挨着坐,萧承起也没有与众皇子坐一起,如同往常一样跟应家同坐。


    皇帝自是先就解释了一番为何要搜营,随后便令众人用膳。


    在应家走进营帐时,群臣以及众皇亲国戚便忍不住议论纷纷,这会儿自然更是低声说个不停:


    “少师大人可是文曲星下凡,平日里丝毫看不出,怎么竟也如此嗜血残暴,雕刻匈奴人骨,啧啧啧,好可怕。”


    “应翰林和冠军侯小时候养在边塞,父母和大伯又都忙着打仗,他们的三个堂哥就像他们如今照料应长乐一样,那是当爹又当娘,手把手的带,三个哥哥都死在匈奴人手上,要我是他们,我也会疯!”


    “哎哎哎,谁说不是呢,如此血海深仇,是个人,都得疯。”


    “雕刻匈奴人骨,还能理解,那冠军侯竟要抱着弟弟穿过的衣物才能睡着,这又是什么病,简直可笑。”


    “哈哈哈所以说,他们一家都有病嘛,一个个全都疯了。”


    “我刚才听闻,圣上还真从冠军侯营帐中找到了应长乐穿过的衣物,冠军侯如今不是隔三差五就回家一趟嘛,怎么还要弟弟的衣物,有病吧。”


    “肯定有病啊,也就他们一家子不觉得这是病,还真给送,可笑吧,简直贻笑大方!”


    ……


    这些敢低声嘲笑的,自然都是皇亲国戚、国公、郡王等,他们原就不怕应家,且都看不惯应家,正好逮住此机会。


    皇帝高高坐在上位,完全听不清如此低声的议论,况且就算能听见,皇帝也没法管这些小事。


    所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百姓要说什么都不能不让说,更何况是百官,皇帝也堵不住这悠悠众口。


    应长乐可是听得很清楚,他气的不行,噘着嘴说:


    “哼,关他们什么事啊,成天就知道蛐蛐别人,他们闲的吧!我们就是都有病,你们最好别惹我们,啊啊啊,好想堵住他们的嘴……”


    应慎初连忙安慰弟弟:“无妨,他们说他们的,我们只当没听见,阿乐,没关系,我们并不在意。”


    萧承起也跟着一起安慰了许久。


    应长乐自己倒是没什么,就是舍不得两个哥哥受委屈。


    不过两个哥哥确实完全不在乎,他也就不再当回事。


    应长乐看着桌上放着的几盘干巴巴的烧饼、麻饼,都冒着热气,饼香浓郁,另外还有几盘盐渍鱼干、腊肉,再配一碗野菜汤。


    他早吃惯了山珍海味,对这种食物一点儿胃口也没有,勉强咬了一点儿饼,也十分难以下咽。


    应慎初赶忙给弟弟喂了几口野菜汤,轻抚着肚子,小声道:“快顺顺,好了,不爱吃就算了,为兄吃。”


    皇帝早已下令,今日桌上不能剩任何食物,再不喜欢吃,也得吃光。


    应慎独忙道:“大哥,我爱吃,都给我罢。”


    他们行军吃的就是这些,就算他是大将军,也不会额外再吃多好的东西,若行军不急,才会弄点野味吃,再叫家里带来的厨子做些精致的菜。


    若是行军急,吃的还远不如桌上这些呢,一般是冷馍、肉干就酒或者雪水,垫吧垫吧。


    应慎初没有理会二弟,连看都没看一眼,只拿过幼弟手上的饼,吃了起来。


    萧承起也不吃自己面前的食物,先就去拿应长乐面前的,说:


    “我倒是觉着挺好吃,我原不挑吃食,能填饱肚子就行。”


    应慎初忙道:“阿起,没关系,这点我还能吃了。”


    萧承起却说:“大哥,你就别和我抢了,我真觉得挺好吃。”


    应慎独不敢再多言语,只是闷头吃,将兄长的那一份抢着先吃了,他自己的留在后面。


    自从回京后,应慎独就再也没吃过行军饭,即便是在军营,也是家里带来的厨子做的十分精致的饭菜,嘴都被养叼了。


    但行军饭再难吃,他也不至于吃不下去,长期养成的习惯,他已经可以完全忽略食物的口感,只要填饱肚子就行。


    应长乐笑着说:“哈哈哈,你们怎么还抢着吃,馍可以偷偷藏在衣服里呀,又没人会查。”


    萧承起轻声道:“阿乐,万万不可,你看,没人这样。”


    应长乐四处张望,果然见众人都在闷头苦干,就连那些平日里最嚣张跋扈的皇亲国戚也不例外,不敢剩,更不敢藏。


    他又看向众皇子,有些年纪小的,忍耐力不强,吃的直干哕,都不敢不吃,也不敢吐出来,囫囵硬吞。


    皇帝将肉干撕碎了夹在热馍里,吃的津津有味,吃罢,才说:


    “遥想朕当年随先帝打天下,有时吃的还不如这些,行军急,哪里顾得上吃,有肉干鱼干夹着馍,都算捞顿好的了……”


    皇帝是真不觉难吃,甚至颇有“忆往昔峥嵘岁月”的意思。


    老臣赶忙帮着皇帝追忆往昔,群臣自也是跟着连连称赞。


    皇帝见众皇子吃的艰难,又是一番教育:


    “今日吃过行军饭,就该知道太平盛世如何来之不易,众将士出生入死、功勋卓著,不可一日怠慢。


    你们可知,若是寻常小兵,连肉干也难分到,冷馍就雪咽……将士守得住边疆,打得了蛮夷,作为皇子,更要励精图治,做好典范。


    如此大好河山、千秋霸业,皆在尔等。”


    众皇子赶忙站了起来,齐声应道:“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皇帝摆了摆手,令他们坐下,又一番追忆往昔。


    众皇子中年龄较大的,自然连连表示定然更加努力,不让父皇失望,诸如此类。


    不刻,御前侍卫首领前来回禀,玉佩已然找到,只是顺便还找到了一些比较特殊的药物,不敢隐藏,一并上交。


    应慎独立马便站了起来说:


    “启禀陛下,这些不过是暹罗国进贡的珠粉,御医院也用来镇痛,微臣前几年用了少许,如今早不用了,只是进贡之物难得,故而并未丢弃。”


    应慎初实在气的不行,他以为弟弟早没用这玩意儿,那年不是早销毁的一干二净了吗,怎么还有私藏?!


    这珠粉用多了可是会上瘾的,曾有将军为了镇痛私自加了计量,每回那药瘾上来,生不如死,命都差点没了才戒.掉。


    皇帝对这点小事自然不会深究,只是出于好奇,随口一问:


    “若朕没有记错,冠军侯伤的再重,也不用任何镇痛的药物,随军御医都说,便是刮骨疗伤,你也不吭一声的,如何还用这玩意儿?”


    众人皆知,应慎独好似没有痛觉,纯纯狠人一个,深可见骨的伤也不皱一下眉头,自己烧红了刀就往伤口上烙了止血,诸如此类。


    应慎独如实答道:“启禀圣上,微臣有病,一日不杀匈奴,身上便如同万虫撕咬,寻常药物没用,家里也曾为微臣寻遍名医,都治不了……”


    [哎哎哎,二哥,你这是心病,是精神病,神仙来了都治不了,但也不能用这玩意儿啊!


    这不就那啥白.粉吗,上.瘾就离死不远了,你是真的没吃了吧,可别骗人,这不是开玩笑呜呜。


    这真的很严重,怎么能吃这个鬼东西,你再难受,也不行,坚决不行!]


    群臣:嚯,小崽子,你还知道这玩意儿上.瘾会死啊,你们一家子果然病的不轻,这玩意儿都敢私自用,就连御医都要慎用,那量多一点点都要人命。


    应慎初再也忍不住,怒问:“若早已不用,还收着干嘛?便是想着以后还能用上?!”


    皇帝都有些急了,可不能因这珠粉毁了对战匈奴都能百战百胜的大将军。


    应慎独赶忙去拿来,亲自销毁,坚定道:“兄长,我若再存此物,便提头见你!”


    皇帝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着说:“这就对了嘛,冠军侯快入座。”


    应慎独坐了回去,却还是不敢看应慎初,他不知怎么解释,大哥才会相信,他真的一次都没再用过!


    这剩下的没销毁,也不是他想留着以后用。


    实在是边塞很难找到这么好的进贡.珠.粉,他伤的再重都不用镇痛,但军医给其他将士治伤,有时会用到这东西,他才没丢。


    应长乐却还是不放心,赶紧打开吃瓜系统,果然搜了出来。


    [呜呜,让我看看,是五年前用过,那时候二哥都还没有出战匈奴……但只用了少量,就被大哥发现了,差点没被打死。


    难怪二哥这么怕大哥,二哥被打的好惨,但这回我支持大哥,这玩意儿真不能吃啊,一点点也不行!


    如今还真没用过了,因为二哥发现抱着我的衣物睡觉就不会再整夜整夜痛到睡不着?


    天,菩萨,原来我的衣物用处这么大啊,以后我天天穿完就送来给你。]


    应慎独:阿乐,你又救了二哥一命!你这神仙心声可太棒了,要是没有你这心声,我真的解释不清,我怎么解释,大哥都不会信的,但大哥会信你的那什么系统!


    群臣:……早就听闻冠军侯的这一怪癖,定要抱着弟弟穿过的衣物睡觉,原来是这样,哎,我真该死啊,我怎么能笑话冠军侯,我真该死!


    皇帝:哎,冠军侯,朕竟也误会了你,朕还专程来问你,真不该啊,朕错了,朕以后定然弥补你!


    虞幻、应鼎:哎,都是我们的错。


    应慎初听完之后,终于不再那么生气,脸色缓和了许多。


    群臣与众皇亲国戚自然免不了又是一番轻声感慨:


    “原来冠军侯的心病这样严重,若不是痛不欲生又怎会用这等毒.药。”


    “哎哎哎,我真该死啊,竟然还嘲笑冠军侯,我真该死啊。”


    “冠军侯连刮骨疗伤都能不吭一声的,被逼到吃这种药,你们想想那心病得有多折磨人吧。”


    ……


    应长乐自然也听见了这些,心情顿时舒畅了许多。


    这顿饭吃下来,众人都有些累,但下午的比赛时辰也快到了,并没有多少休息的时间,回营帐稍作休整,便又去了操练场。


    应慎初始终不理会应慎独,不论应长乐怎么劝,都没用,他也就不劝了,等两个哥哥自己解决。


    萧承起不用参加比赛,便带着弟弟在营帐内睡午觉。


    当日傍晚,皇帝銮驾回宫,诸位皇子也跟着一起回宫,群臣自然各回各家。


    应长乐就等着二哥回家,他好帮两个哥哥调和矛盾。


    二哥还是像往常一样三五日就回家一次,但无论他怎么说和,大哥就是不肯跟二哥说一句话。


    他从未见过兄长这么生气,并且气了这么久,都丝毫没有缓和迹象!


    兄长最气的还是二哥私藏.珠.粉,在兄长这里,这就是“死罪”,丝毫不能原谅。


    关于这点,应长乐也觉得不能再偏帮二哥,他都没法帮着死命劝了。


    只能想着慢慢来吧,等兄长消气了再说。


    不知不觉,已是除夕夜。


    萧承起作为皇子,虽然养在应家,但重大节日还是得进宫,跟诸位皇子一样,陪着皇帝,参与皇家家宴。


    皇帝子嗣甚多,萧承起不仅不受宠,甚至让皇帝厌恶,因此位次被排在最后。


    通常情况下,诸位皇子都是按照年龄排列座次,萧承起排行十九,就应该坐中间,但中间的位置哪里能轮到他。


    如此重大宫宴,座次被排在最后,亦是一种警示,甚至羞.辱,皇帝是要提醒他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莫要妄想同别的皇子一样。


    萧承起如何能不明白这些,只是他早就不在乎,自然无动于衷。


    诸位皇子公主依次给皇帝敬酒、祈福,皇帝也都笑盈盈的亲自将压岁钱放在儿女们的手上。


    萧承起只觉无聊至极,只想快些结束宫宴,他好回家,阿乐还等他一同守岁呢。


    至今为止,皇帝一共育有五十多位皇子公主,光是挨个祈福,皇帝再关心几句,就要花费好几个时辰。


    更何况中途还得看歌舞表演,听戏曲,看杂耍,这便又要花去许多时间。


    萧承起座次在最后,自然也是最后一个给皇帝祈福的,前面实在太久,他也对看戏曲这些完全没有兴趣,更不会和别的皇子闲聊。


    没有长乐在身边,时时刻刻都显得无比的漫长,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一场宴会能这么难熬,竟好似永远都不会结束一般。


    萧承欢明知道这个十九哥不爱搭理人,他也没想热脸贴冷屁股,但谁让长乐是他的好兄弟,谁让长乐也是萧承起的弟弟。


    为了长乐,他无数次主动坐过去,主动挑起话题,逗萧承起开心。


    但无论他多么主动,口水都说干了,萧承起完全不理他,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萧承欢:……长乐啊,不是,你到底怎么跟十九哥相处的啊,他根本就是一块石头嘛,十九哥真的是人嘛,怎么一点儿也没有人的反应啊?!


    他之前从来没有单独跟萧承起相处过,都有长乐在旁边,只要有长乐在,十九哥就根本不是这个样子啊,至少会像个正常人跟他们说话的。


    萧承起只是懒得应付而已。


    他原本就仇恨皇帝,以及与皇帝相关的一切,自然包括这些皇子公主。


    只是他们在南书房上学,他也不能完全限制不让长乐跟别人玩,萧承欢性格单纯,他才没有阻止他们来往。


    可没有长乐在身边,他确实懒得再维持表面关系。


    皇帝倒是很满意萧承起从不与任何皇子往来。


    眼看着宫宴就要结束,首领太监凌洪见皇帝几次看了十九殿下,便低声提醒:“圣上,您还未给十九殿下发压岁钱。”


    凌洪心知,皇帝原先是决定不给十九殿下压岁钱的,还要装作是忘记了给。


    这也是一种羞.辱,让所有皇亲国戚都知道,皇帝又多“看不见”这个儿子。


    但此时此刻,他看出皇帝想给,自然立马提醒。


    皇帝笑着说:“还是你记性好,朕险些给忘了,阿起,快些上来吧。”


    萧承起早就想回家,赶忙走了上去,完成任务似的快速敬酒、祈福,跪着等皇帝给压岁钱,眼里的不耐烦是藏都藏不住。


    这无疑顿时就惹恼了皇帝。


    皇帝冷声问:“你就这么着急?可是朕耽误了你什么事?”


    萧承起道:“儿臣不敢。”


    皇帝猛的掷出手里的一串压岁钱,无数铜钱散落一地。


    萧承起只磕头谢恩。


    皇帝怒道:“不识好歹的东西,给朕一个一个捡起来!”


    众人都吓得大气不敢出,不知皇帝怎么就突然如此生气,但皇帝在十九皇子面前似乎从来就控制不住暴脾气。


    皇帝虽多疑善怒,也对所有皇子公主都十分严苛,但从不会如此大动肝火,最多就是训斥两句。


    如今能让皇帝如此动怒的,就只有太子和萧承起。


    其实就连太子也不会让皇帝如此喜怒无常,唯独萧承起,哪怕就是一个眼神,都能瞬间让皇帝暴怒。


    大过年的,将压岁钱洒一地,还让跪着一个一个捡起来,简直奇耻大辱。


    萧承起却并不觉羞.辱,只想着尽快回家,完全忽略了周围人的眼光,捡的很快,没一会儿便捡完了,一个都不少。


    皇帝再气,也并未继续发难,毕竟是除夕夜,皇后又多番劝解,只让众人都散了。


    这会儿已是半夜,萧承起只怕阿乐睡着了,出宫后便骑了快马回去。


    府门大开,自然是专门为他留的,往常都只开侧门,从大门入,一条大甬道直通抱朴院,自然是最近的。


    应长乐就巴巴的等在抱朴院的大门口,左顾右盼,急的不行,看见萧承起,就从兄长的怀里跳了下来,跑过去扑到萧承起的怀里,笑着说:


    “阿起,我们还等你放烟花呢!”


    [皇帝那个大坏蛋没有为难你吧,你每次单独进宫就没好事,要不是除夕,皇家家宴,不让我去,我才不放心你一个人去!]


    萧承起一把抱起应长乐,说:“好,我们一起放烟花。”


    第38章 如此两小无猜兄弟情深 ——还不如打一……


    应长乐还是不放心, 一边在萧承起身上乱摸,一边问:


    “阿起,你身上真的没有伤吗?不要想着瞒下来, 我不要你受伤还忍着!


    皇帝真的没有为难你吗?我咋就这么不信呢?


    每次你单独入宫, 只要不是去南书房上学,只要见到皇帝, 都没啥好事……”


    萧承起连忙说:“真没受伤, 圣上也不是每回都要为难我, 况且大过年的,圣上即便想为难,也会过后再找理由为难。”


    [哎, 我就是觉得皇帝在你面前像个疯子,根本不讲道理!也是哦, 就算皇帝再疯,也不会在除夕夜发疯吧。]


    萧承起:……


    应长乐笑着说:“那就好, 你没受伤就好!”


    虞幻看着俩孩子感情这样深,心里别提多高兴。


    她揉着幼子的小脑袋,笑道:“这下放心了吧, 我们不是早说了嘛, 皇宫大内也不是龙潭虎穴,你就担心成这样?”


    应鼎有些严肃的说:“阿乐,圣上只是过分关心倚重十九殿下, 圣上子嗣甚多,你看哪个皇子能得圣上亲自教训, 时刻都要谨记,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啊???我请问呢,要是关心倚重就是往死里折腾, 这种关心,谁爱要谁要!这恩宠,给你要不要?]


    应鼎:……臭小子,爹爹的意思是让你不要胡乱猜测圣意,哎,算了,你能听懂就怪了。


    虞幻:……阿乐,你这张嘴啊,不过娘亲喜欢,皇帝就是该骂,我们是不能骂,你那心声也该收敛一下,哎,算了,你那心声又不可控。


    应长乐笑着说:“哎呀,我不管,那我就是不放心嘛,阿起没事就好啦!


    都不说别的,要我是阿起,让我一个人去参加什么宫宴,关键我跟那些人都不熟,亲爹又那样,阿起已经很厉害啦,要是我,我就称病不去。”


    应慎初揉了揉弟弟的小脑袋,笑着说:


    “小兔崽子,那可是欺君之罪!这种时候,是你不想去就能不去的吗?”


    萧承起忙道:“阿乐,我倒是觉得没什么,不过就是去发呆罢了。”


    说来也是奇怪,以往作为死士经受异常严苛的训练,他都没什么感觉,也许是早就麻木了,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一点儿也不难熬。


    可如今,仅仅是去参加宫宴而已,仅仅因为没有阿乐在旁边而已,他就觉得时时刻刻都分外难熬,真是度日如年。


    但凡有阿乐在,去哪里去干嘛都行。


    他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竟一时半刻也离不开阿乐了,就到了这般地步。


    应长乐笑着说:“好啦,我早就想放烟花了,快快快,放烟花!阿起,你放我下来,我要自己放!”


    他们早就准备好了许多不同形式的烟火,应慎独也已经将弟弟能放的小烟花单独拿了出来。


    应慎独笑着说:“阿乐,只能点这几个哦,你还小,再大一些,给你玩其他的。”


    萧承起哪里放心,虽是将人放了下来,还是紧跟在身后。


    应长乐拿着加长的火折子,挨个点了,看着烟火腾空,高兴的蹦跶着嗷嗷叫。


    其余的都是很大的烟火,爆发力太强,应慎独拿着火折子说:“我要点了,阿起,快把阿乐抱开。”


    萧承起已经将应长乐抱了起来,退到了后面。


    宣平侯府每年都会在除夕夜放许多的烟火,每个院落都放。


    大仆看见主子所在的院落放了第一支大烟花,立马点燃所在院落的所有烟火。


    往年主子们是重熙院放,今年是在抱朴院放。


    应慎独依次点燃了一排烟火,紧接着四处院落的无数烟火齐放,照的偌大的宣平侯府亮如白昼。


    “嗷嗷嗷,好漂亮啊,今年的烟花比去年还多还大诶……”


    [啊啊啊,我最喜欢放烟花的气味啦,就是这个火.药.味得劲儿,我直接一个史诗级顶级过肺,猛吸一口,超爽!]


    应长乐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吸气,寒冷的空气伴着浓烈的火.药.味,这味道,他实在太喜欢。


    每个院子里放的烟火款式还不一样,距离抱朴院较近的最繁复漂亮,主院的烟火更大更多。


    无论是哪个院子的烟火,从抱朴院看过去都是最佳观赏位。


    应长乐扭头四处看,怎么都看不够。


    虞幻感到无比欣慰,她不自觉的伸出双臂想将应长乐和萧承起一块儿搂在怀里,但最终还是放下了手,想着萧承起实在不习惯与人亲近。


    应鼎赶忙搂住了虞幻的双肩,轻柔的拍了拍,用眼神说:让孩子们自己亲热去,阿起不习惯,我们也不要去勉强,孩子们舒坦就好。


    虞幻满脸笑意,却难掩眼底的一丝哀伤:二郎,要是,大哥大嫂和三个孩子在就好了,我们家便再圆满不过。


    她说着下意识的看向长子和次子,只见长子和次子都没看烟花,只笑盈盈的看着阿乐。


    当年大哥一家全死在那场与匈奴的大战里,对他们都是致命的打击,特别是对长子和次子,那可是自出生便手把手带他们长大的三个哥哥!


    她都无法想象,这些年长子和次子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如果没有阿乐,他们一家只会永远陷在过去痛不欲生,永远走不出来,阿乐出生后,才不过四五年,家里已是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想着,也不怨这当爹和当个哥哥的这么宠着阿乐,即便他们不想将阿乐养成纨绔,也会如此宠溺,这是让他们从过去抽离的唯一方式。


    应鼎眼里闪过泪花,只假装被烟火的光亮闪到了眼睛,赶忙用衣袖擦去,用眼神说:


    阿幻,别再想过去的事,大过年的,我们得高高兴兴的,大哥和三个孩子在天之灵才会高兴。


    虞幻点了点头,立马抽神回来,不再沉溺于过去。


    烟花放完已到丑时末刻,应长乐哈欠连天的说:“阿起,你答应我的哦,要陪我通宵守岁。”


    原本萧承起回来时便已经很晚,皇宫家宴惯例都是要过了凌晨才结束的,况且当今圣上子嗣甚多,又耽误了一会儿。


    萧承起见弟弟已经很困,但还是说:“好,陪你一起守岁。”


    应长乐上下眼皮都在打架了,还笑着说:“唔,爹爹、娘亲,快快,该给我们发压岁钱啦!差点忘记!”


    萧承起一直将弟弟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暖和,但这会儿摸着身上的衣物都有点冷,忙道:


    “我们先进屋里,去暖榻上玩。”


    应长乐有些迷迷糊糊的说:“好,我早不想穿鞋子啦,快,走吧。”


    他们赶忙进了屋,萧承起赶紧将弟弟放在了暖榻上,应长乐自己就蹬掉了鞋袜。


    应慎初接过大丫鬟月华已经烤热的衣物,给弟弟换上。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应长乐已经睡着了。


    虞幻轻声说:“压岁钱给你们放在床头的,明早记得拿给阿乐,免得他闹脾气。”


    萧承起道:“母亲大人,我知道了。”


    应鼎拉起虞幻的手腕,笑道:“好了,走吧,让他们也早点睡。”


    两人相携回了自己的重熙院,抱朴院就在重熙院的旁边,回去也快,都不用出抱朴院,走游廊就能回去。


    应慎初轻声说:“阿起,你就在这里跟阿乐一起睡,阿乐说要你陪着守岁,若是半夜迷糊醒来,没看见你,一准要闹,我和你们二哥去隔间睡。”


    萧承起自是高兴,忙道:“你们快去歇息吧,我带阿乐睡。”


    虽然应慎初再放心不过,如今萧承起照料阿乐是跟他一模一样的,完全不用他再操心什么,但还是叮嘱了几句才去了隔间。


    萧承起想着,大哥和二哥闹矛盾已经这么久,让两人有个单独相处的时候也好。


    应慎独赶忙追了上去,也不敢说话,深怕再惹恼了大哥,要赶他回东篱院。


    今晚毕竟是除夕,即便他还很生气,也只压了下来,并不发作。


    萧承起先将弟弟抱到了床上,盖好被子,他才去洗漱,换睡觉穿的衣物。


    大丫鬟照君是再细心不过的,刚才放烟花的时候,她就已经将十九殿下睡觉要穿的衣物,以及明早要穿的新衣都准备妥当了,这会儿拿来就穿。


    她早料到大公子会让两个弟弟一起睡,毕竟小公子从今天下午就闹着要跟十九殿下通宵守岁。


    萧承起轻手轻脚的上床,躺在了弟弟的身边,整天的疲惫仿佛在这一瞬间全然消失。


    应长乐睡觉不老实,总是滚来滚去,又想着要通宵守岁,睡不踏实,迷迷糊糊的说:


    “唔,我才不困,阿起,我们的新衣服,都好漂亮,明早我们就穿……”


    虽然他总是有穿不完的新衣服,但新年第一天穿的新衣服就是不一样,还是会让他很兴奋。


    萧承起轻拍着弟弟的后背,轻声道:


    “嗯,好,我知道,你不困,有我守岁呢,睡吧,嗯,我们的新衣服很漂亮……”


    应长乐逐渐沉沉睡去,第二天已经日上三竿才慢悠悠的醒来。


    萧承起早醒了,歪在旁边看书都半晌了,见弟弟醒来,赶忙放下书,说:“还困吗,饿了吧,这就传饭。”


    应长乐睡的太好,又想着穿新衣服,激动的很,倒不像往常有起床气,今日完全没有。


    他高兴的在萧承起怀里蹭了蹭脑袋,嘻嘻笑着说:“阿起,我要穿新衣,我们一起穿!”


    萧承起抱了弟弟起来,忙道:“好,我们一起穿,先洗漱。”


    丫鬟们早备了一应洗漱用品,他就坐在床沿上给弟弟洗漱穿戴。


    两人都已穿戴整齐,应长乐却还是不愿下床,玩心大起,只问:“阿起,哥哥呢?”


    萧承起见弟弟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就知道弟弟又要贪玩胡闹了。


    毕竟大年初一,弟弟再胡闹,他也不愿去拘束,只道:


    “你忘了,今日文武百官都需入宫与圣上一起为江山社稷祈福,圣上还要赐年礼,爹娘和两个哥哥自然都去了。”


    应长乐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往年初一爹娘和哥哥会带他一起进宫,天不亮就得往宫里赶,他都还在睡觉,入宫后就把他放在偏殿睡,这会儿也就没想起来。


    他笑着说:“那你已经都是皇子了呀,我记得皇子也要去的,你怎么不用去?”


    萧承起自然不会告诉长乐,昨晚宫宴他惹怒了皇帝,在出宫前,首领太监凌洪就特别叮嘱了他,最近就不要出现在皇帝面前了,除非圣上召见。


    他原本就不愿参与什么宫宴祈福之类的,也不愿意进宫,更不愿意见到皇帝,得了凌洪这句话,比得了什么都高兴。


    很多时候,他确实是故意跟皇帝对着干,只用一个眼神就可以让皇帝对他厌恶至极,连看见他都烦,此后一段时间,就能彻底清净,再也不用面圣,何乐而不为。


    萧承起解释道:“别的皇子都住宫里,只我住外面,昨晚宫宴结束就已经很晚,今日又要很早就去,实在赶不及,昨晚我就已经禀明圣上,得了旨,不用去。”


    应长乐原本还担心是萧承起又惹怒了皇帝,一听就放心了,立马说:


    “阿起,我们就在床上吃早饭好不好,放枕头上,我保证不弄脏床!”


    大丫鬟从简一听就急了,忙道:“小祖宗哟,这可不行,大公子会生气,外间已经摆好饭。”


    从简是应慎初身边的大丫鬟,平日里也几乎都在照顾应长乐,但比起月华、照君,她更会将自己主子的要求放在第一位,多少会帮着约束长乐一些。


    应长乐也有点心虚了,兄长是绝对不许他在床上吃饭的,但他总是会乘着兄长不在家,懒得起床,吃完换了被褥被套,再熏香,就不会被发现。


    但有一次还是被逮了个现行,哥哥很凶,让他罚站整整一炷香,站的腿都软了。


    从简又说:“十九殿下,您也帮着劝劝,大公子不让在床上用膳……”


    应长乐也不是非要在床上吃不可,只是太无聊,想找点乐子,他连忙说:“阿起,是你要这样吃,对不对?”


    兄长不会管阿起,但凡干什么坏事,拉上阿起,他就完全不怕被发现。


    萧承起想着大年初一,不愿拘束弟弟,只道:“你们不用担心,若是大哥问起,我自会去回。”


    从简也就不能再说什么,忙令小丫鬟们将早膳端进来。


    宣平侯府主子们用的枕头以金丝为面,上等软玉镶框,及其平整,放碗也能放的很稳。


    应长乐先是趴着自己吃,后又躺着,就等着萧承起一勺一勺往嘴里送,吃的那叫一个倍儿香。


    萧承起帮弟弟扶着碗,弄脏了床是小,弄脏了衣服要换,只怕着了风寒。


    应长乐很快就吃饱了,萧承起才自己吃。


    ……


    此后好几日,宫宴、祭祀不断,大多数时候文武百官都要去,萧承起不用去,自在家陪着弟弟玩。


    往年,应长乐都觉得过年没多大意思,整天都在宫里,那些祭祀、宫宴也太多,根本没意思,也就今年不用进宫,他觉得好玩多了。


    这日已是过了元宵,南书房早就开学,即便是过年,南书房也只放十天假。


    两人原早就该去上学,但应长乐犯懒,硬要过了元宵再去,还要萧承起也在家陪他,应慎初自是又给他们告了假。


    今日午后应慎独就又要去京郊军营,应长乐就寸步不离的粘着他二哥,但吃过午饭没一会儿,二哥就被大哥叫走了。


    应长乐顿觉不妙,立马悄悄跟了上去。


    只见两个哥哥是往祠堂的方向走,他就更加确定,二哥肯定要挨打了,他得去劝着点,要是二哥不挨打,他就偷看。


    萧承起自然也猜到了,两步追了上去,拉住了弟弟,劝道:“阿乐,别去了,你拦不住,况且你不是就想他们能和好吗?”


    应长乐也觉得大哥肯动手教训就已经很好,大哥一直不理二哥,只会让二哥更难受。


    可他还是不能不管,边跑边说:“不,我就要去!如果打的不重,我就不拦!嘘,阿起,小声点,我们先躲起来,悄悄看。


    阿起,你根本不知道,上次就为这个珠粉,大哥可是差点打死二哥,下手太狠了,不去看着,我怎么放心!”


    其实之前他都不知道,为什么二哥会那么怕大哥,他都没怎么见过大哥责罚二哥。


    他以为是背着他罚的,不让他看见,他就赖着要跟二哥一起洗澡,借此看身上有没有责打的伤,完全没有,一点点都没有!


    就算是现在,他也有点想不通,就算因为珠.粉,差点被打死,按照二哥的性子,也绝对不会怕的。


    二哥可是杀神下凡,在战场上刀劈戟砍都不皱一下眉头,二哥根本就不怕死。


    萧承起拦不住弟弟,只能跟着去了。


    两人轻脚轻手的来到祠堂外,只见漆黑的大门并未关严,两人就趴在门缝上往里看。


    应慎初身着绯色朝袍端坐上位,在祠堂这样庄严肃穆的地方,愈加显得玉面威严。


    不等兄长开口令他“跪下”,应慎独已经对着兄长端正跪了下去。


    应慎独马上就要去军营,已经穿好了麒麟银铠甲,让这一幕显得很奇怪。


    从未有麒麟铠甲跪绯袍,简直倒反天罡!


    武将只有做到顶才能穿麒麟,文官做到顶穿紫袍,绯袍比麒麟低了不知道多少品级。


    更何况大宁朝重武轻文,同级别也是文官低武将一头。


    应慎初轻拍了桌案一下,沉声道:


    “冠军侯不退铠甲跪下官,是要置下官于何地?”


    应慎独不自觉抖了两下,赶忙站起来,褪去铠甲,工整放于一旁。


    复又跪下,双手高捧家法藤杖,说了一堆往日所犯的过错,最后才恭敬请罚。


    应慎初却不接藤杖,也丝毫没有要罚的意思,捧了伯父生前爱不释手的一本兵书看。


    兄长很少用责打的方式教训他,每回都只这般磨他的性子,他宁愿狠狠挨一顿打,甚至给他几刀都行。


    他也知道自己这暴烈脾性该改,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改不了一点。


    最错的是,不该私藏那珠粉,可自从有了阿乐,他是真再也没碰过珠粉,只是没有及时销毁而已。


    应长乐光是看着都觉得双手酸痛起来。


    二哥还是人类吗,真的有人能一动不动的高举东西这么久?!大哥也太过分了,还不如打一顿呢,哪有这么折磨人的?!


    许久后,应慎初方缓缓开口:“你是不怕死,可你想没想过,阿乐怎么办,你是要阿乐变成第二个你我?!”


    兄长开口既是绝杀,应慎独顿时仿佛彻底泄了气,瞬间泪流满面。


    应慎初一把拿过藤杖,扔在地上,只用及其平静的语气说:


    “我不管你为何没有销毁那珠.粉,你明知,那珠.粉是要命的,染上就算戒掉,身体也早废了,还怎么上战场?还是你本就一心求死?”


    应慎独只是无声无息的流泪,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没变,丝毫听不出异常,只说:


    “大哥,你明知,有了阿乐,我便再也没有从前那些想法。”


    应慎初长叹了一口气,问道:“你可还会去那孤城?”


    当年他们就在那个边塞村寨出生,三个哥哥手把手的带他们,就如同他们如今带阿乐这般。


    那里的一草一木,任何的一个角落,都藏着他们幼时的回忆,只要去到那里,仿佛还能看见三个哥哥就坐在门槛上逗他们玩……


    自从村寨被匈奴屠尽,那里便荒废了,连带附近的城池也荒废了,无人敢住,只怕匈奴反扑,再杀的千里无人烟。


    应慎独如实道:“这两年没去过了。”


    他不敢再去,即便有了阿乐,即便他们已经有了全新的生活,只要回到那里,他就只想死在那里,好似死在那里,就能回到过去。


    应慎初道:“别去了,为兄也不知怎样才能安慰你,只要你想清楚,若你死了,阿乐怎么办?


    阿乐可不像我们,还能去找匈奴报仇,阿乐不学无术,他连报仇的能力都没有,你要他如何承受?


    是,他还小,以后能长本事,可你知道学这一身本事要吃多少苦,身苦也不算苦,心病可是治不好的!


    你舍得让阿乐去吃苦吗?你舍得让阿乐再变成你吗?”


    应慎独胡乱抹了眼泪,眼神变的无比坚定,沉声道:


    “大哥,我定在十年内灭了匈奴!从此再也不去打仗!”


    应长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跌跌撞撞跑了进去,扑到二哥的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边哭边说:


    “呜呜,我不要,哥哥,二哥,我不要,我会疯掉的,不,要是没有你们,我会死掉的……”


    应长乐根本无法想象,如果没有两个哥哥,他该怎么办,就算有阿起,就算还有爹娘,他也活不下去。


    萧承起早就急的不行,不停的安慰,却一点儿用也没有。


    应慎独、应慎初也赶紧安慰,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弟弟会来偷听。


    也不知过了多久,弟弟终于慢慢不哭了,他们才稍微放心了一些。


    应长乐见自己哭成这样,把他们都吓得不轻,可他就是控制不住。


    为了缓和气氛,他又笑着说:“哎呀,我没事啦,刚才就是有点太难过,你们以后不许再说这些混账话让我难过了!”


    [叮咚,系统推送:皇帝微服私访宣平侯府为哪般?


    原是纯禧公主竟被夫家棒打,只因公主多年未生育,皇帝要处死打女儿的驸马,纯禧公主还帮着求情。


    皇帝气不过,来找宣平侯喝闷酒!]


    应长乐脑子里响起吃瓜系统的声音,这回他只觉得烦。


    [哎呀,皇帝来我家干嘛,我还没跟大哥二哥好好算账呢,这纯禧公主就是被驸马一家PUA了啊,不是早吃过这个瓜了吗!]


    第39章 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还能这样?……


    应长乐的心声还没说完, 便有小厮疾跑来报:


    “大公子,圣上驾到,老爷让您即刻带小公子与十九殿下一起去前院书房。”


    [哼哼, 我就知道, 皇帝一来,我就得被拉去作陪, 搞不懂, 皇帝干嘛每次都要找我?!


    我又不像别的孩子, 还能给你们表演诗词朗诵、舞剑助兴啥的,更不会拍皇帝马屁,我不学无术, 啥也不会,就会干坐着啊。


    不过, 皇帝也从来没让我表演过啥,就是爱问我这啊那的, 我也不懂,算了,懒得想了, 去就去呗, 虽然挺烦的,可谁让他是皇帝。]


    应慎独:哈哈哈哈哈哈哈阿乐,还不是因为你有那心声, 不然那许多皇亲国戚都能陪圣上喝酒,何必专门来我们家!


    [但是为啥这次还要阿起一块儿去啊, 该不会又要为难阿起吧?


    该不会是皇帝气纯禧公主不争气,就拿阿起当出气筒吧?那我可不依!


    皇帝在宫里发疯就算了,跑我家来发疯, 我是真的会谢。


    哎,可是又拿皇帝没办法,真烦人。]


    萧承起:阿乐,你放心,圣上还不至于专程跑到我们家里来整治我,更不会因别的公主皇子的家事迁怒于我,圣上折磨我,根本不需要什么理由。


    应慎初道:“时辰也差不多了,快些去军营,莫要再耽搁。”


    说着便抱了幼弟起来,柔声说:“阿起,走吧,随我一起去。”


    应慎独忙道:“大哥,你们快去罢,我这就去军营,不敢耽搁。”


    他们也不敢耽搁,即刻便往书房赶。


    萧承起作为皇子,自然要走在前面,但他几乎与应慎初齐平,方便一起照料弟弟。


    在祠堂当值的大仆,早就准备好了热水等一应盥洗之物,带着一众小丫鬟跟在后面伺候主子们。


    一路上,应慎初先是用热帕给弟弟仔仔细细的擦脸上的泪痕,又整理衣襟。


    萧承起先是用热帕擦洗了手,又拿出一直都揣在怀里的“玉雪膏”,给弟弟擦在脸上,用指腹轻柔的涂抹均匀。


    自从入秋后,这玉雪膏他都是随身携带的,弟弟爱玩又贪吃,无论是流汗了还是弄脏了脸要洗,都得再擦脸。


    弟弟浑身上下都太嫩,得时时刻刻小心保养,脸上更嫩,就算是夏日,洗了脸也得擦上较为轻薄的凝脂霜,冬日就得擦水分更足的凝脂膏。


    这大冷寒天的,但凡洗了脸,就得立马擦上,一时半刻都等不得,不然脸就得冻红。


    应慎初就仔仔细细的给弟弟擦手,方才也洗了手,得再擦上涂肌拂手香。


    [啊,你们也把我伺候的太好啦,擦脸是没毛病,脸冻皴是真疼啊。


    虽然如今我不知道脸冻皴是什么感觉,但在现代,我可就在北方读书,每到冬天,疯狂补水都没用。


    那什么老宝宝霜,大宝啥的,根本完全没法跟这些古代贵族精心研制的护肤膏比,一点点可比性都没有,难怪老是觉得干,真一分钱一分货啊。


    北方是真致死量的干燥,南方随便用点保湿的都行,在北方就完全不行。


    冬日天天烤火,更干,脸缺水的话,再用润肤的就火辣辣的疼,那可不好受。


    但是吧,手就没必要了呀,手没那么娇气,反正只要不冻着,就不用管啦,手干点也没啥。]


    应慎初:


    阿乐,什么现代,你不是在南书房读书吗,成天只会胡说八道!


    况且,为兄何时让你的手脸干过?这不水润的很吗?还不擦手,哪里都要擦,擦霜膏,也光想着偷懒?


    萧承起:还是不能让你自己来,果然得我们给你擦!


    三人很快就来到了前院的大书房,自是先给皇帝行了大礼。


    皇帝已是浑身酒气,但皇帝酒量极好,可谓千杯不醉,喝再多也跟没喝一样,立即就为他们赐了坐,说:


    “阿乐、阿起都还小,不能喝酒,应翰林也别喝了,你得照料阿乐,你们陪着朕说会儿话就行。”


    应鼎酒量跟皇帝一样好,却还是多次劝皇帝以龙体为重,莫要喝太多。


    皇帝又猛的灌了一口,长叹道:


    “朕有许多子嗣,但早年间总是得皇子,不得公主,纯禧可是朕的第一个女儿,朕是抱在怀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上朝都带着。


    这孩子幼时也调皮的很,后来啊,公主多了,朕又御驾亲征,几年回来,这孩子竟就完全变了一个样子,过分懂事听话,叫朕怎么不心疼?


    为了弥补这孩子,朕让她自己选驸马,她偏偏就只要顾竞。


    朕亦是多番考察,这顾竞声名在外,什么盛京四大才子,长得又玉树临风,性子也温文尔雅。


    更何况,顾竞乃顾太师的嫡长子,朕便觉这厮也就勉强能配得上朕的长女。


    你们说,纯禧多年未育,就真有错吗,即或是有错,他们如何敢打?


    ……


    纯禧的脑子也是被驴踢了,朕为她主持公道,要赐死顾竞,再给她寻一门好亲事,她还死命护着那厮,真真气煞朕也!”


    皇帝一股脑的将自己近日来在长女纯禧那儿受的气,全都倒豆子似的说了出来。


    [呵呵,要不就说,这点还是你们古代人太封建,非得让人生孩子,公主都不能例外,凭啥就得给他家生啊?


    别说是公主,谁也不是生育工具,凭啥给他们生啊,还敢打人,凌迟处死都不够解气!


    你们古代人开放的时候吧,是真开放,比现代人还开放,玩的都毫无底线,但封建的时候也是真封建啊。


    顾太师这老登还在内阁啊,也没老糊涂嘛,都不管管他家这死儿子啊?


    我就说恶心的人什么都恶心吧,这老登在家里用美人.蛊、美人纸,龌龊的不得了,官场上也只会排挤打压新人。


    上梁不正下梁歪,他那老儿子又能好到哪里去?


    全家一起PUA纯禧公主,也不怪公主被洗脑,就这么个封.建.社.会,又遇到顶级PUA高手,但凡不是现代人,没有新思想,脑子不够活泛,搁谁也够呛!


    就那么恶.毒.阴险的一家子,公主从嫁进去就孤军奋战,公主那么单纯又恋爱脑,怎么可能斗得过他们。]


    皇帝:


    什么叫封.建.社.会?算了,朕不跟你计较这些!


    阿乐,你说的,朕都知道,可挡不住纯禧这傻孩子乐意,顾竞也不知用了什么邪术,就让纯禧那般听他的话,纯禧要死命护他,朕还有什么办法。


    皇帝此番前来,就是想听听应长乐的心声,还能不能说出其他更有用的东西来,能让纯禧醒悟过来是最好,若不能,也让顾竞收敛些。


    [呵呵,顾竞好不要脸,果然跟他爹一样恶心,当了驸马,还敢娶那么多美妾,说什么公主无所出,得娶妾生子,公主也都忍了。


    公主爱死了这渣男,什么都依他,居然还不满意,天天对公主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谁给他的狗胆啊,软饭硬吃,也是被他玩明白了。]


    皇帝:……哎,阿乐,看来你的那个什么吃瓜系统里也没有什么有用的,朕是白来了。


    公主被夫家棒打,还护着夫家,如此丑闻,皇帝自然是不愿声张的,故而并未将应长乐招入宫听心声,更不会大张旗鼓去整治顾家。


    皇帝只想亲自来宣平侯府,听应长乐的心声,若能听到一些有用的,再去劝纯禧公主。


    [诶,这瓜又更新了,哈哈哈哈哈哈报应啊,这外室怀的根本就不是顾竞的啊,活该,被外室耍的团团转,当了绿头王八都不知道!


    我早说过嘛,公主多年未育,那么多妾也都没怀上,有没有可能就是顾竞这死人自己的问题呢,就是顾家该绝后啊。]


    皇帝:???纯禧护着这厮,不就是这厮说外室生了,就将孩子给纯禧养?阿乐,朕还真是没白来!你快再看看这外室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卧槽,顾竞疯了吧,他怎么敢让公主伺候怀孕的外室?!


    天啦,好.恶.毒,这货居然跟外室合谋制造“意外”,要让公主“不小心”掉湖里淹死?今晚就动手?!


    关键,公主浑然不知啊,这么冷的天,就算没淹死,冻也冻死了啊。]


    皇帝早已经攥紧了拳头,之前还顾念着不让公主难过,这会儿他只想马上冲到太师府,将人就地正法!


    应长乐最看不得有人冤死,连忙说:


    “皇伯父,你去把纯禧公主接到宫里住好不好,马上就去,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反正就是,让公主住宫里越久越好。


    你就当让公主回宫把伤养好,多哄公主开心,公主现在可难过了!”


    皇帝揉了揉应长乐的小脑袋,沉声道:


    “阿乐,好孩子,朕现就去太师府,你们也跟朕一起去。”


    [我们去干嘛啊?我们也没法帮你安慰公主啊?顾家肯定还以为是我们撺掇的!


    关键就是,他们都没动手,我也没法说啥,说了也没人信,皇帝肯定还以为是顾老登排挤我哥,我故意针对他家。


    哎,算了,就当去看热闹。]


    皇帝:……阿乐,你这小脑袋瓜,能想到这些就已经很不错了,不论他们做没做,胆敢有此谋算,朕也不介意让他们家死的更快些!


    应慎初赶忙抱了弟弟跟上去。


    萧承起亦是紧随其后。


    应鼎却没有跟去,皇帝一个眼神,他就已经领悟了,皇帝要他立马去调遣羽林卫,先将太师府围起来。


    皇帝今日出行是微服私访,自是坐马车去太师府,应慎初也带着两个弟弟坐马车前往。


    应鼎骑的千里马,且快马加鞭,比他们早到了不少,立马就让羽林卫将太师府守卫仆从等控制住,不让去里面通报。


    皇帝来到太师府,只让暗卫跟着,还让应慎初带两个弟弟跟着,令府里管家带着直冲到顾竞所住的院落。


    为了不打草惊蛇,皇帝不愿带太多人,就想先看看,平日里,纯禧公主都过的是什么日子。


    太师府管家早就吓破了胆,只能按照皇帝要求,从侧门入,不让院里任何人知道。


    只见正屋里,纯禧公主正在给一明艳女子端茶倒水,顾竞还指责公主倒的茶太凉,指着公主的鼻子骂:


    “你是想小莲喝了你这茶闹肚子吗?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孩子,还不知小心再小心!


    没用的东西,这点小事也做不好,你那肚子不争气,也不知学点别的本事,还当自己是什么尊贵的公主?


    我还愿意要你,不过看在多年的夫妻情分上。”


    纯禧公主一脸的委屈,却不敢反驳,连忙说:


    “夫君莫生气,我这就去重新沏茶,以往我也没做过这些事,小莲妹妹这胎太金贵,是得万分小心。”


    纯禧公主重新沏了茶来,顾竞却又说:


    “太烫!我看你就是存心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平日里,你自己喝的茶是什么样的?


    前些时日,打了你两下,你便记恨在心,去赴宫宴就故意漏出手腕的伤,让圣上看见,真是好心计啊。


    圣上大发雷霆,差点赐死我,你又来苦苦求情,就想让我念着你的这份救命之恩是吧?


    贱.人,大冬天的,你露你那膀子干嘛?还说不是故意的,你当我傻?


    别这样看着我,不许哭,晦气,天天哭哭哭,福气子嗣被你哭没了!


    贱.人,扫把星,我真是瞎了眼,娶了你……”


    [啊啊啊,这些狗屎封.建渣男说的话怎么都一模一样啊,他们是专门培训过封.建.语录吗?狗屎,好恶心,哕,去年的饭都要吐出来了!]


    顾竞和纯禧公主如今都不能听到应长乐的心声,因皇帝太气,已经将两人贬为庶民。


    皇帝之所以也要将纯禧公主贬为庶民,一来是被公主气的不轻,二来就是为了快刀斩乱麻。


    当初顾竞不过就是看上了纯禧的公主身份,没了这层身份,顾竞的嘴脸只会更加丑恶,也让公主更快的醒悟。


    顾竞怒道:“今晚不许睡,去祠堂跪着抄佛经,给小莲肚子里的孩子祈福。”


    纯禧公主哽咽着说:“顾郎,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不能再跪了,从宫里回来日日都要跪几个时辰,膝盖都出血了,让我坐着抄,也一样的。”


    顾竞气道:“贱.人,还不都是你自找的,差点害死亲夫,你还敢狡辩?!坐着哪有跪着虔诚?闭嘴,再敢出声,看我怎么收拾你!”


    皇帝猛的踢开虚掩着的房门,怒吼:“不知死活的狗东西,你想收拾谁?!”


    顾竞回头一看,顿时吓的双腿一软,赶紧扶着外室一起跪了下去,却还是强装镇定,先给皇帝行了大礼,随后才说:


    “启禀圣上,是草民与爱妻拌了几句嘴,爱妻娇蛮,草民不过人后教妻。”


    公主也连忙跪了下来,哽咽道:“父皇,不,圣上,求求你,莫怪顾郎,都是我的错,况且夫妻拌嘴再正常不过……”


    皇帝立马扶起了女儿,无比心疼的说:


    “方才朕都听见了,膝盖疼的厉害,还跪什么?


    这狗东西如此折磨羞辱你,还不能醒悟?你就非得如此护着他是吧?”


    纯禧公主哭着说:


    “父皇,爹爹,求求你,别再为难顾郎,都是女儿的错!


    是女儿不小心露出伤,差点害死了顾郎,是女儿多年未育,让顾家险些绝后,如今小莲已有了身孕,我也能当母亲了,多好啊。


    顾家三代单传,我又多年未育,小莲妹妹好不容易怀上了,我还差点让她滑胎,顾郎也不过是一时气急才打了我两下,真的不重……”


    [哎哎哎,不知道说啥好了,都是公主,有的公主养面首,有的公主把自己活成了生育工具……人和人之间的区别咋就那么大呢?!]


    皇帝早被气的头晕目眩,强压住心火,长叹了一声说:“傻孩子,朕这就让你知晓,你这顾郎的真面目。”


    顾竞早就觉得不对劲,看着皇帝身后站着应家的人,顿时就明白,定然是应家人搞鬼,心里便愈加仇恨。


    皇帝走到一旁的主厅里,坐到主位上,也当即就给众人都赐了坐,还让公主就坐在他旁边,只让顾竞与那外室跪在堂下。


    那外室肚子已经很大,顾竞小心翼翼的扶着,只怕有个什么闪失,恨不能当眼珠子护着。


    为了让纯禧公主能听到应长乐的心声,皇帝首先就恢复了纯禧的公主之位。


    这时,顾阁老终于听闻了消息,疾跑着赶了过来,先是给皇帝行了大礼,又跪下请罪。


    皇帝毕竟念在这顾阁老为朝廷辛劳数十年,且还曾经是他的授业恩师,到底不忍如何折.辱,只令平身,却也并未赐座。


    顾阁老看向应慎初,冷笑道:


    “应翰林,今日虽是休沐,但内阁繁忙,您不去帮忙倒也罢了,如何还来掺和老夫的家事?


    如今内阁都听你的话,老夫已然成了摆设,你还不满足?”


    应慎初忙道:“不敢,不敢,阁老言重了,内阁怎么会听下官的话,只是下官的举措比较合理罢了。”


    皇帝是要为女儿主持公道,不愿听他们掰扯,当即说:


    “都别吵了,是朕让他们来的,顾太师,你便好好听就行。


    你是一家之主,朕的女儿在你家受的委屈,朕倒要看看你都是如何偏帮儿子的!”


    顾廷方不卑不亢的说:


    “启禀圣上,老臣忙于朝廷之事,确实疏忽了管理家事,对小儿更是疏于管教。


    老臣从来事事以朝廷为先,哪里像应翰林这般悠闲,成日里恨不能将幼弟绑在裤腰带上,一时半刻也离不得手。


    朝廷的事做不做也就那样,总有别人做,弟弟的吃喝拉撒是定然要事无巨细照料的。


    若臣也这般管儿子,想必也不会出这等丑闻。”


    [呵呵,老东西,你搁这儿阴阳怪气啥啊,我哥就是很厉害啊,啥都能做好啊。


    你也根本不是没时间管,我在系统里都看到了,就是你跟你那老儿子合谋想把公主赶走的啊。


    只要公主提了和离,皇帝肯定会同意,只要你那老儿子不是驸马了,你这会儿还是内阁大臣,随便都能给你儿子谋个不低的官职。


    呵呵,我笑了,你那老儿子当年自诩什么盛京四大才子,但根本没有真才实学,就靠几首酸诗忽悠人。


    你也知道儿子走科举无望,正好纯禧公主看上了你儿子,又让你儿子装作不情不愿的当驸马,还给纯禧公主说什么,都是为了她,才不去科举不走仕途的。


    呵呵,明明就是他自己考不上,攀附公主当了驸马,还帮你进了内阁,过了十年逍遥日子,这会儿又想蹬了公主,走仕途,吐了,好恶心,好能算计的一家子!]


    纯禧公主:……不,阿乐,你不知道,顾郎是有真才实学的,顾郎私底下为我写了许多诗词歌赋,俱是文采飞扬,到底是我耽误了顾郎。


    皇帝:阿乐,骂的好!朕如何能看不出他们的这点算计,可朕的那傻女儿不信,朕也拿她没办法。


    大宁朝的驸马是不能在朝为官的,纯禧公主一直都非常愧疚,顾竞为她放弃了仕途。


    顾廷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被揭穿的羞愧让他无地自容,但他还是强装镇定,只说:


    “圣上,微臣这孽障确实该打,往后微臣必定严加管教!”


    皇帝冷笑道:“他敢让朕的女儿日日跪几个时辰,如此藐视皇家,朕也不要他的命,来人啊,打断这畜.生的双腿!”


    纯禧公主赶忙就挡在了顾竞的身前,哭着说:“父皇,求你,不要,都是女儿自愿的,顾郎若残了,女儿也不活了!”


    皇帝气的猛锤桌子,怒吼:“你真是让朕失望至极!皇家脸面都被你丢光了!就这般冥顽不灵?”


    纯禧公主更紧的搂住了顾竞,一副要为他去死的模样。


    [啊啊啊,别说皇帝 ,我都要气死了!


    你知道吗,要不是皇帝这会儿来了,你今晚就得死,死的超级惨。


    你亲亲老公跟这个外室已经商量好了,要让你掉进湖里,被淹死,或者被活活冻死。


    他们计划的可好了,到时候就说夜里霜重路滑,你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再推到跟你的那些贴身丫鬟身上,把她们都凌迟了,大概也就解了皇帝的气。


    你亲亲老公还怕你命大,死不了,要守在湖边看,还准备了长杆子,只要你喊救命,就用长杆子把你打晕,按下去淹死……]


    纯禧越听越绝望,今日顾郎是说了晚上要亲自送她去祠堂抄经书,还说怕她冻着,要走更近的路过去,更近的路正好会经过那个湖。


    当时顾郎说怕她太傻,夜里也不知走近路,怕她冻着,她还感动的不行。


    更何况,长乐的心声,她是知道的,以前也经常听,就没有一件事不是真的!


    她怎么都没想到,顾竞竟然狠心到,要杀了她。


    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又算什么?!


    顾廷方也没想到,儿子竟然如此愚蠢,顿时吓的脸都白了,颤抖着跪了下去,一时之间找不到任何方法可以给这蠢儿子开脱。


    纯禧颓然坐到了地上,无比绝望的看着顾竞,早已是泪流满面。


    [啧啧啧,太师府可真是奢华啊,那屏风好漂亮,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活灵活现的屏风画!


    咦,怎么屏风上的画儿还能动?我眼花了吗?


    哦,好似之前听阿欢说过,有什么美人屏风,就是用活人做的屏风?还能这样?这不会就是吧?!]


    应长乐对这些家长里短没什么兴趣,早就在好奇的四处看。


    顾廷方更加觉得不仅是儿子要完了,自己也要完了,皇帝突然到访,这些东西都没来得及撤下去。


    如今,顾竞听不见应长乐的心声,只觉得蠢公主舍命都护他,再好拿捏不过,皇帝也就拿他没办法,甚至又摆出往日做派,训斥公主:


    “跪好,还是如此娇蛮任性,难怪圣上对你失望至极!”


    顾廷方见儿子这副得意洋洋的蠢样子,直恨的牙痒痒。


    第40章 也是屠龙少年终成恶龙 ——哪怕万劫不……


    纯禧公主早已是失魂落魄, 双眼空洞,整个人完全被绝望悲恸所淹没,仿佛没有了自主意识。


    但这么多年的磋磨, 公主已然形成了惯性, 下意识的听从顾竞的话,端正跪了起来。


    皇帝是又气又急, 怒道:“纯禧, 你膝盖有伤, 还跪什么,快起来,到朕身边来, 快些!”


    这声怒吼带着九五之尊的无上威严,如雷贯耳, 瞬间将纯禧公主拉回了现实。


    纯禧公主膝盖疼的厉害,仅仅只是站起来都十分困难, 她下意识的伸手想扶着顾竞。


    但只看到对方无比嫌弃的样子,躲她就像躲瘟神一般,好似扶她一下都要沾上晦气。


    顾竞不仅不扶, 甚至下意识的侧身搂住了那外室, 用手护着外室的肚子,训斥:


    “装什么装,自己站起来, 又想假装摔倒?若碰着小莲的肚子,你可仔细了!”


    顾廷方差点没被气的一口血吐出来, 却连站起来将儿子暴打一顿的力气都没有,只是紧握着拳头,拼命想办法保全那肚子里的血脉。


    应长乐立即又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呵呵, 老.封.建.渣.男,当着皇帝的面,也敢这么对公主,你是觉得无论你做啥,公主都会死命护你,皇帝就拿你没办法是吧?


    啊啊,气死我了,谁能把这狗装货往死里打,我受不了了!!!


    他到底哪来的自信,在皇帝面前把公主作践成这样啊,让公主给他当舔狗,这种封建.普.信.男,打死都便宜了他,凌迟都不解气!!!]


    皇帝:……长乐啊,朕比你更气,你且等着看,朕如何收拾他们一家子。


    纯禧公主:


    阿乐,他向来如此,早已成习惯,也怪我不争气,总是舍命护他,才让他肆无忌惮!


    可我不明白,为何我爱他入骨,他却恨我入骨?为何啊?


    这么多年,难道就不曾有一丝真情吗?


    皇帝气的险些咬碎了牙,但他并未起身搀扶公主,他只要纯禧公主能彻底醒悟过来。


    今日他就要纯禧公主明白,这世间,谁也靠不住,唯有自己最可靠。


    若你还是不能彻底醒悟,无法自己“站起来”,那么旁人救你亿万次也没用!


    纯禧公主艰难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缓慢走到皇帝身边坐下,哽咽道:“多谢父皇赐座。”


    皇帝也不知纯禧是何时跟他如此疏远的,明明幼时还会在他怀里撒娇胡闹,拽他的胡子。


    也许是从他有了一个又一个的公主,那么多的皇子公主,后来,他确实疏忽了纯禧,好似从那时就有些不一样了。


    再后来他又御驾亲征好几年,再回来,纯禧就完全变了个样子,丝毫不见幼时的调皮灵动,只有中规中矩。


    可是,即便如此,纯禧也不该如此唯唯诺诺,丝毫没有天家风范!


    皇帝长叹了一口气,握住了纯禧的双手,叹道:


    “哎,你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朕记得你幼时那样顽皮,别说让人欺负,你还欺负朕,骑在朕的肩头……


    那么多公主,朕却从未想过你会被驸马欺负成这样,顾竞这狗东西到底给你下了什么邪术.降.头?”


    纯禧早已是泪流满面,哽咽的话也说不出,父皇又提起她的幼时,可那样张扬肆意的日子,已经遥远的好似上辈子。


    父皇有那么多公主皇子,每日要处理那许多的朝廷大事,后来越来越疏忽她,甚至很久很久也想不起她来,但她从未抱怨过,也不敢怨。


    纯禧早已是泣不成声,哽咽着说:“父皇,都是女儿不争气。”


    [哎哎哎,皇帝,纯禧公主会被顾竞欺负成这样,你也要负责!


    我就问你,你还记得公主的母妃是谁吗,恐怕连名字的都想不起来了吧。


    公主母妃难产而死,这又是你的第一个女儿,你当然是疼爱的不得了,带着上朝是基操。


    但还没几年,你就又添了好多女儿,又有那么多朝廷大事要忙,渐渐也就把纯禧丢给宫人照顾。


    你御驾亲征那几年,纯禧公主日日盼星星盼月亮的盼你回来,没有母妃的孩子在宫里有多难过,你知道吗?


    你之前有多宠爱纯禧,别的皇子公主就会有多嫉妒,你走了,又没人能护着她,你猜她会被欺负成什么样?!


    终于盼到你回来,但她已经被欺负的木讷了,你还是那么忙,你的儿女越来越多,你说纯禧公主还会奢望从你那里分到少得可怜的关爱吗?


    哎哎哎,虽然但是,好像也不能太怪你,毕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要怪就怪,你干嘛生那么多啊?


    咱就是说,虽然吧,你家是真的有皇位要继承,但生五十多个,是不是也有点忒多了,我真的不能理解!!!]


    纯禧公主:阿乐,我从未怨过父皇,但还是特别感谢你能帮我说出这些,我实在开不了口。


    皇帝:应长乐,你这张嘴啊……哎,其实这些朕都知道,只是朕也没有三头六臂,朕以后会好好弥补纯禧。


    纯禧公主哭的越来越厉害,那些深埋心底十多年的委屈全都涌了出来,如同井喷一般,让她完全无法自控,哭的浑身颤抖,几乎没有哭晕过去。


    皇帝亦是眼有泪光,紧紧将女儿搂到怀里,轻声劝慰:


    “哭吧,今日便将一生的眼泪都哭尽,往后便只有欢喜,朕的纯禧啊,都怪父皇不好,父皇对不起你……”


    纯禧顿觉再也没有任何遗憾,这声对不起,她从来不敢要,可不是她不想要。


    她要的特别简单,只要这声对不起,过往所有一切,她便都能释怀。


    自从父皇御驾亲征,她无数次问自己,问神,问天,是否从未得到过那般独一无二的宠溺,这宫里的日子,也就没那么难捱了?


    若我从不曾窥见天光,也许便能忍受无尽黑暗。


    她太厌恶宫里的一切,厌恶所有皇子公主,厌恶生在皇家,厌恶无休无止的争宠算计。


    她不会斗,也学不会斗,她不知道别的皇子公主成天哪来的那么多精力去争去抢,她不会争抢,又没有娘亲,无人教她,无人护她。


    可是父皇有那么多的子嗣,抢破头也不一定能抢到多少关爱,更何况是她这样不会争抢的,就连看着学都学不会。


    她也恨自己没本事又没头脑,更恨这息事宁人怯弱的秉性,可她生就这样了。


    厌恶那一切,她便只想逃走,嫁个如意郎君,相爱相守终生,可她又怎么能想到,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更深更可怖的火炕!


    [诶,皇帝好像说对不起了诶,就算声音很小,也是说了!!!


    天啦,原来永远高高在上的皇帝,也会道歉啊,也会说对不起,多新鲜啊。


    那皇帝为啥就不能给阿起道歉,阿起可比纯禧公主惨上亿万倍,从小就被折磨不说,还差点给弄死了。


    呵呵,咱就是说,皇帝老儿,我发现,你不仅是双标,你无数标,对每个人,你的标准都不一样,阿起就属于随便你折腾的那一类是吧?


    别说道歉,能让阿起活着,都是你大发慈悲是吧?


    不过吧,这种情况,也就没啥道歉的必要了,那是一句对不起能抹平的吗,绝对不能!


    况且,阿起都死心了,一个心死之人,能活着就不错了。


    其实吧,我总觉得,阿起是有点抑郁症的,就他遭遇的那些,想不抑郁都难,抑郁症可是有自.杀倾向的。


    也就阿起还能忍,换个人,早死了,也不知皇帝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后悔。]


    萧承起:异域症又是何意?阿乐,你放心,我从未想过自.杀,以前从未想过,以后更不会。


    皇帝:长乐啊,你还小,哪里懂一国之君的无奈。


    纯禧公主哭够了,擦干了眼泪,眼神不再像之前那样只剩绝望和空洞,多了些许的生气灵动。


    皇帝只要公主对顾竞彻底死心,无奈道:


    “你们虽是闹到了这般田地,但公主还是死命护着你,朕也无法,你们便自去过日子吧。”


    顾竞哪里肯,坚定道:“启禀圣上,草民实在无福消受,公主太任性,肚子又不争气,一点儿用也没有,只会惹人生气。


    况且草民作为夫君,管教妻儿乃是本分,草民稍微管教公主,圣上便对草民要打要杀,草民实在怕了,还请圣上赐和离。”


    [呵呵,死封.建.渣.男,成天好的不学,这套封.建.糟.粕,你倒是学的最好,男人女人生来平等,看不起女人,又要女人给你生崽是吧,看不起女人,你是从哪里爬出来的?


    还教妻,教你爹了个根的,教你祖宗十八代,屮你爹,屮你祖宗十八代,死.封.建,都去死,全都去死!!!


    你那封.建.恶.臭的嘴里,就放不出什么好屁,一说话,恶.臭.冲.天,吃.屎.了吧,听你说话,我都要气死,啊,谁来给我洗洗耳朵!!!]


    皇帝:……阿乐,你怎么比朕还激动?骂的好,这狗东西也敢妄言教公主?!朕看他的舌头也是不必要了。


    顾廷方已经果断放弃这个蠢儿子,只想割席自保,顺便保下肚子里顾家的血脉即可,当即便说:


    “圣上,臣这张老脸今日算是被丢光了,这孽障,任凭圣上处置。


    还望圣上念在我们顾家三代单传,微臣就这么一个孽障,如今这孽障已是而立之年,还未有一儿半女。


    这孽障的外室好不容易怀了身孕,圣上要如何整治这孽障都成,只求圣上让她平安生下顾家的血脉,老臣死而无憾。”


    皇帝也不回他,只问:“纯禧,你想如何处置?”


    纯禧公主到底是深爱顾竞十多年,悲痛绝望交加之下,只能说出:“父皇,儿臣累了,如何处置,全凭父皇定夺。”


    皇帝沉声道:“来人,先打断这狗东西的双腿!”


    顾竞得意洋洋的等着公主为他求情,却见公主坐着不动。


    侍卫已经将人死死按在地上,沉重的廷杖高高举起。


    顾竞这才知道急了,却还是像往常一样怒斥:“贱.人,都是你害的,我若残了,你会后悔的……”


    他见公主只是偏头过去不看,更急了,但语气缓和了许多:“公主,纯禧,多年夫妻的情分,你就全然不顾了吗,小英,你定要看我残废吗,你就这么狠心?”


    纯禧公主名叫萧英,顾竞心情很好的时候,才会唤他小英,两人新婚燕尔之时,也有过柔情蜜意,顾竞那时也经常唤她小英。


    廷杖狠狠砸下,只听得两声闷响,随后便是顾竞比鬼都渗人的惨叫。


    双腿血流如注,生生打断膝盖骨。


    纯禧公主吓的掩住了脸面,却再也没哭,只是不忍去看。


    那外室也早吓瘫在地,脸色惨白,动也动不了。


    顾竞疼的昏死了过去,又被一盆冷水泼醒,趴在地上颤抖着声音说:


    “毒.妇,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若没有娶你,我也能入朝为官,何必困在这方寸庭院!


    我是恨你,恨你入骨,可天下男儿,谁不想金榜题名、治国兴邦……我是为你才变成这样的,都是你逼的!


    若是能回到过去,我绝不会娶你,绝不会走上这条不归路。”


    纯禧公主心底的愧疚又升腾了起来,忙道:“父皇,他已经受到惩罚,便放过吧,还请父皇赐和离。”


    [不是,你现在都还好吃他这套啊???


    纯禧,他真的考不上科举,那时他爹也还没如今这么大的权利,给他搞不到什么好官职,才愿意娶你的。


    他写的那些酸诗,也就你看得上,我说真的,你吃点好的吧!!!


    哎,突然觉得,皇帝让皇子公主都在南书房读书,每日严格要求,也算好事。


    纯禧公主不就吃了文化不是很高的亏嘛,就顾竞这点水平,也能被糊弄这么多年。


    谁让纯禧公主出生的太早,没去南书房读书,皇帝又去御驾亲征,早年没怎么管过子女学业。]


    皇帝:长乐,幸而有你,否则朕真要被活活气死!


    纯禧公主:……


    皇帝也不想今日过分刺激公主,况且就这么杀了,岂不太便宜这狗东西,只沉声道:“将这畜生关到天牢!”


    顾竞一听便吓破了胆,那天牢折磨人的手段太多,任何一种,他也受不了。


    他见父亲丝毫没有为他求情的意思,便也明白了,只感到无比绝望,愈加仇恨公主,不停的叫骂:


    “毒.妇,贱.人,不会下蛋的母鸡,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纯禧长叹了一口气,反而感到有了一丝清明,这样龌.龊的小人,她怎么就十多年都不能醒悟。


    [等等,我看看,系统说,纯禧公主也不是缺爱,她就纯纯是太缺存在感,因为再也从父亲那里得不到幼时那么多的关注,就妄图从其他男人的身上去找。


    还说什么,纯禧公主这种别样的恋爱脑能自救的唯一办法就是,重塑自己,从事业上找存在感。


    哦哦哦,这样啊,恍然大悟,大师系统!!!]


    皇帝:嘶,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既能让纯禧尽快忘记顾竞,又能学东西,不至于再被顾竞这等虚伪之人所欺骗。


    纯禧公主方才如梦初醒,可她又实在想不到自己能做什么。


    顾廷方见那外室吓的不轻,赶忙又说:“启禀圣上,她快生了,实在受不了惊吓,恳求陛下宽恕,先让其回房休息。”


    [呵呵,生吧,生吧,反正是不是你家的,都生,帮别人养孩子,爽不死你们。


    这外室也够胆大的,为了靠肚子上位,随便找了个干苦力的壮汉要了这娃,怀上就派人把那壮汉做掉了,说什么死人才会永远保守秘密。


    啧啧,那壮汉晒的黑黝黝的,浑身腱子肉,一看就特别能干,得劲的很呢,你那老儿子一看就肾.虚养胃。


    呵呵,你们顾家就是太缺德,才会绝后,玩什么美人盂、美人纸,身体得虚成啥样了,能生才怪呢。


    就你那老儿子虚成那样,还怪公主不能生,你信不信,公主换个人,马上就生!!!]


    纯禧公主瞪大了眼睛:???阿乐,果真如此?!


    顾廷方噗的吐了一口血,指着那外室,却一句话也骂不出来。


    那外室听不见心声,自然不知道都发生了什么,还想着有这孩子,她定然能保得住命,这就行了。


    皇帝当即下令:“给朕搜,那些什么美人纸,都带上来,朕倒要看看太师在家都如何逍遥自在的。”


    顾廷方唯有连连磕头,不敢辩驳一句。


    不刻,便有许多年轻貌美的女子被带了上来,个个都穿着华丽异常,但都已经被折磨的双眼空洞无神,仿佛行尸走肉。


    美人盂张着嘴,口中吐气如兰,但那香味太诡异,好似肚子里被放了带着奇香的药物。


    美人纸伸着舌头,那舌头比普通人长一些,似乎被拉伸过,舌头异常的灵活,可以做出任何形状,即便是地上掉落的一根针都能卷起来。


    美人灯,手掌已与灯的底座融为一体,成为身体的一部分。


    美人屏风反倒是这些里面最正常的,只是穿着华丽的美人,摆出画卷上的姿势,一动不动站在如纸薄的透明屏风后,女子的倩影便是屏风上的画。


    但这可是活人,还要一直保持一个姿势,有的姿势很难,诸如飞天神女等姿势,一站就是一天,动也不能动,亦是无比的折磨。


    皇帝气的直捶桌案,怒道:“顾太师,你只说从未伤及任何人的性命,可这般折磨人,只怕比要人命还难受!”


    顾廷方不敢狡辩,只是不住的磕头。


    [呵呵,是没有伤人性命,但做过这些的都相当于残废了啊,身体残废,精神残废,几个月就换一批,我都不敢想他这么祸害了多少人。


    购置的老东西,你是真该死啊!!!]


    顾廷方到底还是忍不住,忙道:“圣上,容罪臣辩解一句,她们都是罪臣花数千两银子买来的,她们家里靠这笔钱就能发家致富。


    就算不能用了,罪臣也养着她们在府里做杂使丫鬟,并不曾糟践人性命。”


    [呵呵,我请问呢,她们就活该被家里人当牲口卖是吧?活该被你这狗屎老东西折磨是吧?


    你还觉得你人挺好的?是不是还觉得她们都很感激你啊?没见她们都被折磨的不像人了吗?


    嘶,果然,人不要脸就无敌了。]


    皇帝沉声道:“朕知你年少时过的苦,如今便只要享受,但也该适可而止!


    若你的家人为了供你读书,不得不做这些,你又作何感想?


    朕念在你曾是朕的西席,不忍折辱于你,便在这府里思过吧,不许留任何仆从,都遣散了。”


    顾廷方毕竟是苦寒出身全靠自己考取进士进朝为官,倒还有些文人气节。


    他并未再辩驳,取下乌纱帽,脱下紫袍朝服,整齐放于一旁,端端正正的跪下,三叩九拜。


    [哎,这也是屠龙少年终成恶龙啊。


    想当年顾廷方也是一心只想当个清廉父母官,守护一方百姓,在他的治内,绝对不允许清贫学子读不起书,更不许有人饿死,孤寡都能有口饭吃。


    你要真做到了这点,我也敬你,但你就口嗨,啥实事没干,做什么一方父母官,你根本看不上,直接内阁起步,只要青云直上。


    宦海沉浮一生,你为了往上爬,也就年轻时兢兢业业,后来怎么就只会阿谀奉承、唯利是图、玩弄权柄?


    哎,那个将“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的牌匾挂在书房的少年翰林,早就变成了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皇帝:哎,他错就错在机关算尽,什么都想要,朕不是没给过他改正的机会,奈何定要一意孤行。


    顾廷方越听越悔恨,浑身颤抖,哭的不能自已,但他恨的是算计一生也没能善终。


    如果让他重来一回,他还是会不折手段走上权力巅峰,还是会穷奢极欲。


    他受够了苦寒,哪怕万劫不复,亦要落子无悔!


    应慎初看着这个排挤打压了他整整一年的阁老,丝毫没有政.敌倒台的喜悦,只有无尽的感慨:


    位极人臣,威风八面,但有好下场的却不多,才知,守住初心,方得始终。


    皇帝只觉哭的难听,带了女儿,转身就走。


    纯禧公主太想亲口感谢长乐,但又想到长乐不能知道心声泄露,到底忍住了,只能以后再找机会。


    此后,应长乐听闻,顾廷方受不了没人伺候的日子,似乎已经有些疯癫。


    顾竞在天牢里日日受刑,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成日里只哭求要见公主。


    纯禧公主虽回了皇宫,但已经在建造公主府,坚定再也不嫁人,也不愿长住宫里,往后只要自己过安宁日子。


    冬去春来,天气暖和了许多,已经换上薄衣,应长乐终于肯去上学。


    应长乐上学也是去睡觉玩乐的,春困秋乏夏打盹冬好眠,就没有哪个季节对他来说是适合读书的,都只适合睡觉玩乐。


    南书房的师傅们也都不管他,甚至惟愿他上课睡觉,否则就他那心声,实在太呱噪,众皇子伴读还怎么好好听课?!


    这日午后,细雨霏霏,但精力旺盛的众皇子伴读还是都在外面你追我赶的跑着玩。


    应长乐心里跟猫爪似的,也想跑出去玩,但无论说什么,萧承起都不许,强行将他抱到了下屋睡午觉。


    他上午在课堂就已经睡了很多,这会儿哪里睡得着,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欢声笑语,更加百爪挠心似的难受。


    萧承起见人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便轻拍着弟弟的后背,轻声讲着睡前故事。


    应长乐最烦不能去玩,古代没有网络手机电脑,本来就没什么好玩的,还不让他去找人玩,他是真受不了!


    心里难受,他就控制不住的发脾气,立马坐了起来,就盯着外面,气鼓鼓的说:


    “一点点雨,根本淋不湿,别人都能去玩,就我不能,凭什么啊,我就要去,你再不让,我就真的生气了!


    阿栩最爱学习、最谨慎,都陪阿欢去玩,就你不让我去,你根本就不讲理。


    我就要去,我不管!”


    应长乐说着就要溜下床,却被萧承起强行抱了回来,压在床上,沉声道:


    “阿乐,不许再胡闹。”


    萧承起力气太大,压住后,他就完全动不了了。


    应长乐什么办法都用完了,奈何萧承起软硬不吃,他就想折腾人了,翻了个身,趴着说:“那你给我按摩,我浑身都不舒服!”


    萧承起自然也都惯着他。


    没一会儿,外面响起一声惨叫,应长乐一个跟头坐了起来,忙说:“阿起,好像是七皇子的声音诶,我们快去看看到底咋了。”


    萧承起没什么兴趣看热闹,自从去年盛夏差点废太子,诸位皇子便对太子之位跃跃欲试,哪天不闹点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