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你是我的


    被沈闻霁如此直白的盯着,谢昀卿明显察觉到了不对劲,猛地抬手摸向头顶,指尖触碰到柔软温热的毛茸茸耳朵。


    他的瞳孔骤然紧缩,喉间发出一声压抑的低斥,不知道是在骂妖气还是恼自己,又或是害怕现在的样子被沈闻霁完全看到了。


    周围的气息变得又凶又燥,谢昀卿狼狈地一手掐诀镇压妖气,一手徒劳地捂住那对不安分的耳朵。


    可柔顺的毛发偏偏从指缝中支棱出来,随着他急促的呼吸轻轻颤动,好一副掩耳盗铃的模样。


    “你……”沈闻霁抬手指着他头顶,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看着谢昀卿手忙脚乱将耳朵按回去


    ,但又因为妖气的缘故,这边刚压下去那边又弹起来。她莫名感觉好笑,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一时间竟然忘记了继续施加灵力。


    谢昀卿无奈地抬眼看她,眼尾还残留着未褪尽的绯红,那对毛茸茸的尖耳抖得厉害,耳尖的绒毛被水汽打湿,显得格外柔软。


    他嗓音沙哑得不像话:“别看了,帮帮我。”


    “啊?”沈闻霁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磕磕绊绊地问道:“怎、怎么帮?我帮你按住一个吗?”


    谢昀卿:“?”


    “运转灵力。”他声音又开始发颤,显然在与体内暴走的妖气艰难对抗,“像方才一样帮我压制妖气。”


    “哦哦哦。”沈闻霁这才回神,连忙催动周身灵力。


    掌心贴上他滚烫的胸膛时,惊得她指尖一缩。


    她慌乱地想要挪动,却被谢昀卿用手掌按住,他声音哑涩:“灵力别停。”


    热气混着氤氲的水汽,从谢昀卿的身上传到了她的脸上,她脸颊连带着耳根都带着薄红。


    沈闻霁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谢昀卿的经脉走向上,神识顺着灵力游走于全身,可丹田处似乎有屏障阻隔,始终无法进入。


    犹豫之际,谢昀卿淡淡开口:“封印妖气这种简单的法术,应该不需要我教你吧,正常做就好。”


    见他语气平静,沈闻霁也不好再多说,她持续地输送着灵力,谢昀卿的狐耳缓慢消失,一切逐渐恢复正常。


    她稍微松了一口气,指尖凝起最后一缕清冽的灵力,正欲按上丹田中央那微弱躁动的气旋。


    这是最后一步了,只要将这道特制的封印打入,便能暂时锁住他体内翻涌的妖气,足够支撑他走出秘境。


    “忍着些。”沈闻霁轻声道,她屏着呼吸,额角渗出细汗,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落下。


    预想中灵力平顺进入的景象并未出现,那道封印刚触及丹田,谢昀卿体内突然爆发出一股狂暴至极的力量,似乎是一股蓬勃的妖力,仅仅一瞬便将沈闻霁的灵力震得粉碎。


    “噗——”殷红的血珠从谢昀卿的唇边喷出,溅在沈闻霁白皙的手背上,滚烫得惊人。


    沈闻霁心头一紧,还没来得及收回手,就见谢昀卿的瞳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金色,眼尾浮起妖异的红纹,本来消失的狐狸耳朵又重新冒了出来。


    “谢昀卿?”她下意识地唤他,却被他猛地攥住手腕。


    那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他眼中的清明已被金色的兽瞳彻底取代,喉间发出低沉的嘶吼。


    沈闻霁顿时不知所措,怎么会这样?她明明施展的是通用术法,封印应当是温和压制,绝不该引发如此剧烈的反噬……


    难道是他体内的妖气早已超出预估,还是他丹田内藏着她不知道的秘密?


    手腕传来的剧痛让她回过神,谢昀卿的妖化越来越严重了。


    她看见一条湿漉漉的赤红狐尾破水而出,尾尖甩出的水珠溅在她脸上。


    那长软的尾巴竟不沾水,蓬松的毛发泛着软乎乎的光泽。


    除了水面上这条,水下还有一条尾巴不知何时冒了出来,顶开她的裤脚,绕着她的脚踝向上爬,细软的绒毛扫过她的腿肚,吓得她浑身一颤。


    沈闻霁倏地低头,伸手抓住这作乱的狐狸尾巴。


    那尾巴也不恼,反而亲昵地贴紧她的手腕,尾尖在她的胳膊上画着爱心。


    沈闻霁:“这尾巴……好像还有点可爱?”


    下一秒,她彻底笑不出来了。


    一条接一条的尾巴……源源不断地涌来,接替了上个尾巴的工作,黏人地缠着她的腿,甚至得寸进尺地顺着小腿向上攀爬。


    更有甚者,明目张胆地缠绕着她的腰肢,猛地缩紧拉近,她险些跌进谢昀卿的怀里。


    尾巴似乎生出了些恶劣的心思,或许是主人潜意识在操控,不安分的尾尖隐隐有更深入的趋势。


    沈闻霁呼吸都停滞了,她不敢乱动。


    “谢昀卿,醒醒!”她咬着牙,试图用灵力安抚,却只换来谢昀卿更猛烈的挣扎,他周身的妖气翻涌浓郁,场面有些失控。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沈闻霁看着他被妖气吞噬的眼神,想到一个万不得已的方法。她现在灵力不足,但修仙人的血液中蕴含丰富的灵力,如果以血为引,有没有可能安抚住暴躁的谢昀卿。


    此时此刻,她也没有其他方法了,心一横,猛地咬破了指尖,温热的血珠瞬间涌出。


    她忍着指尖的刺痛,将流血的手指伸向谢昀卿的眉心。


    然而指尖还未触及,手腕突然被一股蛮力狠狠拽住,谢昀卿低垂着眼,微微俯身,直接含住了她流血的指尖。


    “唔。”沈闻霁浑身一僵,温热的唇舌卷过,指腹传来湿漉漉的柔软触感,让她的心脏突然跳得很快。


    谢昀卿竟然在吸吮她的血液。


    他的力道算不上温柔,甚至带着近乎掠夺的急切,她血液中的灵力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体内。


    沈闻霁想抽回手,却被他咬得更紧,不算尖锐的牙齿轻轻磨过她的指腹,带着警告的意味。


    她抬起的胳膊已经有些酸了,不过成效还算显著,谢昀卿周身的妖气平复了些许。


    指腹这点微弱的血液,治标不治本。谢昀卿松开嘴里红肿的手指,晦暗不明的视线落在她白皙的脖颈处。


    男人逼近的身躯带着灼人的热度,宽阔的肩膀仿佛能将她整个人装下,松软的狐狸尾巴顺着她的腰往上,一直卷到胸口,最后缠着她往怀里带,两人贴得越发近。


    沈闻霁能听见耳畔传来的绵长呼吸声,丝丝缕缕的,如同狐尾一般,围着她的肌肤盘绕纠缠,带起阵阵颤栗。


    脖颈传来湿润的软意,她颤着眼睫,没有挣扎,纵容着谢昀卿的越界。


    尖牙刺破皮肤的瞬间并不疼,反倒有种奇异的酥麻。她能清晰感觉到血液被吮吸的细微声响,以及他喉结吞咽的水声。


    沈闻霁怀疑自己要失血过多了,眼前晕乎乎的,脚下仿佛踩了云朵,整个人都轻飘飘。


    隐隐觉得肩膀处一沉,似乎是谢昀卿的脑袋靠在她身上,起伏滚烫的呼吸打在她的肌肤,刚沁出的血珠还没来得及凝成细痕,就被舌头席卷舔.舐,唇瓣顺着渗血的地方,执拗地蹭吻。


    男人身上的温度炽热,但偏偏潭水很冷,沈闻霁的身体发抖,冰火两重天的感觉着实难熬。


    谢昀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松开唇瓣,俯身将她拦腰抱起,一步步往岸上走。


    沈闻霁浑身发软,身体脱力到眼皮都懒得掀开,她嘟嘟囔囔地问:“谢昀卿,你恢复正常了?”


    “嗯。”谢昀卿眨着金色兽瞳,含糊不清地应付着,染血的唇轻轻勾起,他认真地呢喃:“你是我的。”


    沈闻霁:“???”


    她猛地睁开惺忪的眼睛,对上那双好看的金色瞳孔,心如死灰。


    这也没恢复啊……看上去更严重了。


    要不然别管他了,自己现在如同待宰的羔羊,自身难保。不如早点出去搬救兵,起码现在看来,谢昀卿除了精神不太正常,也没什么生命危险。


    于是,沈闻霁环顾了四周,在没有发现九尾白狐和赤狐的踪迹后,便哄着谢昀卿将她放下来。


    “我衣服都湿透了。”她放软声音,“让我换件衣裳好不好?”


    谢昀卿歪头思考片刻,居然乖乖松开了尾巴,沈闻霁趁机退到被阴影笼罩的甬道里。


    她假模假样地换上备用衣裙,就是合欢宗定做的那件蓝紫色衣裳,眼睛不经意地盯着谢昀卿的一举一动。


    见他乖乖坐在狐皮软榻上,耷拉着耳朵,低头把玩着自己的狐狸尾巴,全然一副心智未开的好骗模样。


    沈闻霁缓缓放下心来,她挪动着脚步,悄然往洞口的方向靠近。


    还没走几步,脚踝突然被柔软温


    热的东西缠住了,她低头看去,是熟悉的狐狸尾巴。


    完了,被发现了。


    她只能驱动细碎的灵力去阻挡,但几乎是蚍蜉撼树。


    谢昀卿闪身到她眼前,低垂着眼眸看她,沉沉的金色瞳孔带着愠怒,他冷声质问:“你要跑?要离开我?”


    沈闻霁尴尬地笑了笑:“你听我狡辩,不,你听我解释……”


    躁动翻腾的狐尾急促移动着,一条条尾巴将她四周团团包围,几乎瞬间,她被几股力道腾空托起,谢昀卿趁机伸出手臂,紧紧搂住她的腰肢。


    沈闻霁喘不上气,手掌阻挡在两人之间,想要推开他:“等等……”


    她的话尚未说尽,便被轻吻按捺住了,手臂被狐尾高高抬起,双手被束缚在头顶。


    直到看她没了反抗意识,谢昀卿才将力度松了松,他将下巴埋在她的肩颈里,双手带着占有欲压住她的肩膀,唇瓣蹭了蹭脖颈处咬出的血洞。


    他呼吸声很重,暧昧的声音从她的耳朵里灌进去:“不许骗我。”


    他低头轻咬她耳尖,声音含糊:“狡猾的人类,是要被惩罚的。”


    “什么……”沈闻霁心口跳了跳,她有些慌。


    谢昀卿抱着她走到狐皮软榻上,颀长的身躯重重压在她身上。几根狐尾缠绕着她的腕部禁锢住四肢,剩下的尾巴则缠绕着她的身体,用细软的绒毛不安分地摩挲。


    他用齿尖抵着她的肌肤,想了许久还是没有再下嘴,反而用柔软的唇,蹭着脖颈处隐约可见的青血管轻吻,一路顺着吻到耳根。


    或许是因为他察觉到她的不安,在靠亲亲安抚。


    脖颈处传来阵阵湿润,沈闻霁一动不敢动,氤氲的眼中,倒映着那双耸动泛红的狐耳,以及多到恍惚的修长狐尾,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涌上心头。


    谢昀卿贴着她的耳朵亲了亲,哑着嗓子,声音透着几分懵懂,像个讨要承诺的小孩子:“你是我的,对吗?”


    耳朵顿时染上红晕,她望着那双盛满不安的金色眼眸,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沈闻霁别开脸,无声地喟叹后,终是败下阵来。


    “是”她听见自己说,“我是你的。”


    谢昀卿放在她身上的手松了力度,手掌顺着她的肩颈往上移动,缓缓扶住了她的下颌。


    他仰头慢慢贴近,从眼眉一路亲到脸颊,两人鼻尖相蹭,呼吸交织。


    最后,在她软嫩的红唇上浅浅落下一个吻。


    这个吻来得温柔又珍重,恍惚间,沈闻霁差点以为谢昀卿已经清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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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我喜欢你


    谢昀卿俯身压着她,带着不容抗拒的热度,深深吻住了她的唇。


    沈闻霁只觉呼吸一窒,唇齿间厮磨的触碰,细致得让她心尖发颤。


    她偶尔喘不过气时溢出的呜咽,轻得像风中飘絮,被他悉数吞入喉间。


    他的吻渐渐失了分寸,唇舌堵住她的舌尖,牙齿不慎擦过她的唇角,一缕带着腥甜的血气涌了出来,顺着交缠的舌尖漫延开来。


    尝到血液的味道,谢昀卿的金色眼眸暗沉了几分,缱绻地吸.吮,水声暧昧。


    沈闻霁睫毛轻颤,听到他喉间滚动的吞咽,那声音在呼吸可见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却又在下一瞬被他克制地停了下来。


    不知亲吻了多久,嘴唇都带着些许麻意,他才稍稍退开。


    唇角沾上未咽下去的血渍,被他用舌席卷而空,他眼眸里翻涌的情绪让她心头一跳。


    沈闻霁知道这只是开始,就像腿上那些紧紧缠绕,带着灼热温度的尾巴,带着不容置喙的禁锢意味。


    她有点紧张,虽然不怎么经历情爱之事,但是继承宗主之位的这段时间,合欢宗秘籍倒是看了不少,她清楚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下意识收紧蜷在身侧的手。


    沈闻霁本以为自己会有点排斥,但她除了心跳很快,便只有紧张,似乎还有点隐隐的期待。


    反正母亲催她催得紧,与其和陌生人颠鸾倒凤,不如和谢昀卿顺水推舟。一边为他解了这狐妖的妖气,等他清醒后狠狠勒索一笔,一边自己也能尝试合欢宗法,怎么看她都不吃亏。


    其实除了以上这些理由外,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好像有点喜欢谢昀卿。


    因为喜欢,所以心甘情愿。


    沈闻霁呼吸间便彻底接受了这件事情,她甚至努力将身体放松,书上说这样可以有效缓解女子的疼痛。


    蓝紫色外袍随着动作滑下,堪堪搭在两臂之上。


    谢昀卿沿着她的唇亲下去,顺着她的下颌线,掠过纤细的脖颈。


    他伸手想要去握她的腰,指尖却恰好触到方才被落下的外袍,缎面微凉的触感让混沌的思绪瞬间清明。


    谢昀卿一下子顿住,手掌紧紧攥住衣服布料,颅内阵阵轰鸣,金色的瞳孔逐渐变小变淡,直到完全消失。


    沈闻霁能感觉到他贴在自己肩窝的呼吸骤然变粗,良久,他像被烫到般缩回手,抬眼的目光撞上她澄澈的眸,那里面清晰映着他此刻的失态。


    她盯着谢昀卿漆黑的眼睛,猜测他已经恢复正常了。可自己什么也没做啊……总不能是吸食的血液起效了吧?


    方才还灼热的气息渐渐平息,但谢昀卿的身体还烫得惊人。


    他喉结滚动着偏过头,声音里带着未散的沙哑:“抱歉。”


    外袍从他手中滑落,松松搭在两人之间。


    谢昀卿扶着她的肩慢慢起身,额角渗出的薄汗顺着下颌滑落,滴在她露着的肩头,凉得她轻轻瑟缩了一下。


    “是我逾矩了。”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双漆黑的眼眸已褪去迷乱,只剩下沉沉的歉意,“闻霁,我……”


    旖旎的气氛顿时消失,空气中弥漫着尴尬。


    沈闻霁垂下眼眸,轻声道:“无妨。”


    她说得很轻松,但谢昀卿却忍不住看向她颈肩的狼藉。


    深吻落下的一大片红痕如同烙印,其间甚至点缀着带血的齿印,顺着白皙的皮肤,一路蔓延至微敞的衣襟,论谁都能猜到她经历过怎样的暧昧缠绵。


    谢昀卿呼吸一滞,炽热的目光根本挪不开,一时间,他竟然觉得清醒过来,并不是好事。


    沈闻霁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她抬手覆上他的眼睛,掌心能感受到他眼睫慌乱扫过的痒意,声音紧张:“你先别看我。”


    “嗯。”谢昀卿沉沉应声,顺从地垂下眼睑,打了个响指,洞府内的火光全部熄灭。


    霎时间,空间内便被幽寂的黑暗填满了。


    “看不到了。”他声音带着克制,听上去有些冷。


    “哦……”沈闻霁闷闷地开口,她不太满意谢昀卿的态度。


    明明前一秒还宛若鸳鸯交颈,可后一秒却急着和她划清界限,像极了用完就扔的渣男!


    她松开手,带着气恼拢紧半敞的衣襟,将滑落的外袍拉回肩头裹紧,愤愤地转过身去。


    等等!不对劲。


    一股存在感极强的视线,如影随形地黏在她身上,随着她的动作移动。


    她猛地转身。


    黑暗中,谢昀卿的目光正从她胸口处缓缓上移,猝不及防与她撞个正着,两人四目相对。


    沈闻霁这才恍然大悟,修仙者五感大幅提升,加上谢昀卿体内还有妖气,如此近的距离,这点黑暗于他,根本形同虚设。


    狡猾!阴险!可恶!


    周遭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空气中还带着若有似无的甜香并未散尽。


    沈闻霁抿紧唇,打定主意不再开口,她倒要看看,他打算沉默到何时。


    僵持不下,一点毛茸茸的触感忽然挤进她虚握的掌心,绕着她的手腕,讨好般蹭了蹭,轻轻晃着,颇有些撒娇的意味。


    她神情愣怔,垂眸看去,正是谢昀卿的一条尾巴。


    主人不爱说话,尾巴倒


    是热情得很。


    她作势要甩开,那尾巴却缠得更紧,带着点委屈的力道。


    她喉间一哽,冷声道:“谢昀卿,你别动。”


    谢昀卿眨了眨眼睛,声音透着无辜:“我没动啊。”


    “我说的是尾巴,你的尾巴在动。”


    他耳根瞬间烧红,语气窘迫:“抱歉……我有些控制不住。”


    “它们好像都很喜欢你。”谢昀卿的声音顿了顿,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要不然,你摸摸它们?”


    不得不说,谢昀卿真的很了解她,这种毛绒绒的东西她根本拒绝不了,赌气的想法也被忘在脑后。


    她垂下眼眸,那根狐尾乖顺地待在她的手里,感受到她的目光,还会轻微地蹭她,细软的绒毛划过肌肤,心底便不由自主地软下一块。


    先前情势紧迫,她没有细看过这些尾巴,此刻生了几分兴致,拢着手指顺着尾巴摸去。


    尾巴传来丝丝缕缕的快感,颤栗的感觉沿着脊椎攀爬。谢昀卿被她这么抚摸一下,差点没控制住喘出声来。


    其余的尾巴也不随他的控制,争先恐后地凑了过来,缠着沈闻霁,无声地索要抚摸。


    谢昀卿:“……”


    他额角青筋跳了跳,低声暗骂:“没出息的东西。”


    看着尾巴受宠的样子,他没缘由的一肚子气,冷着脸将尾巴拢在一起,他要把这些叛徒全拽回来。


    其中有个尾巴缠了沈闻霁好几圈,一时竟解不开。拉扯间,沈闻霁被带得半坐起身,直直朝他倾靠过去。


    尾巴终于松脱,沈闻霁却失了支撑,惊呼一声,两手下意识撑在谢昀卿的肩膀上。她的唇瓣蹭过他头顶竖起来的耳朵,柔软的毛糊了她半张脸。


    那对狐耳本来支棱着,尖儿有点粉,绒毛蓬蓬的。


    温热的呼吸扫过耳廓,那点粉一下子变深了,耳朵尖轻轻抖了抖,跟着往脑后撇,尾端却微微翘起来,露出内侧更软的绒毛。


    沈闻霁挪开脸,看着眼前毛绒绒的耳朵,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碰了一下。


    眼见那对耳朵突然绷紧,绒毛一根根竖起来。


    她试探地用手掌揉了揉。


    又软又热,手感很好。


    谢昀卿浑身一震,原本竖得笔直的狐耳瞬间软下来,贴着他的发鬓轻轻颤,连带着耳尖那撮特别蓬松的毛都耷拉下来,看着又乖又可怜。


    除了耳朵,狐狸尾巴也急不可耐地在身后轻轻扫了扫地面。


    与此同时,一声突兀的喘息从他紧咬的齿关溢出。


    脑中轰的一声,沈闻霁只觉一股热流直冲面颊,整张脸瞬间涨得通红。


    她手足无措地愣在原地,连指尖都在发烫,心里乱作一团,她方才怎会做出这般唐突之举?


    “对不起。”她慌乱地垂下眼帘,声音细若蚊呐,“我不是故意要摸的。”


    谢昀卿耳根红透了,他又不能怪沈闻霁,毕竟是他的耳朵和尾巴不争气,不过是被人摸了一下,自己竟然如此失态。


    他认命地轻叹一口气,彻底松开对尾巴的禁锢。


    顿时,数条蓬松柔软的尾巴,争相涌向沈闻霁,亲昵地蹭着她的手心,缠绕她的手臂,直往她怀里送。


    谢昀卿看着她被毛茸茸淹没的模样,唇角微扬,带着点无奈的笑意问道:“手感如何?”


    沈闻霁不假思索地开口道:“很软,超好摸。”


    话音落下才觉不妥,她怎么潜意识……真把他当狐狸rua了?


    她悄然抬眼去觑谢昀卿的脸色,正想开口解释,却听见他的低笑声。


    谢昀卿非但没有半分不悦,反而对她直白的喜爱很是受用,他嘴角噙着笑意,眉梢微挑:“喜欢的话,就多摸摸。”


    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而粘稠。沈闻霁抓着尾巴的手僵住,摸也不是,放也不是。


    谢昀卿见状也不再逗她,用毛绒的长尾卷住她的腰,把人躺放在狐狸床榻上。


    沈闻霁低呼一声,紧张地问:“你……做什么?”


    “睡觉。”


    沈闻霁:“???”


    他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好好休息,我们明天才有体力离开秘境。这地方就这一张软塌,我们两个人挤一挤。”


    “哦……”沈闻霁躺在软榻上,身侧人的存在感太过强烈,她翻来覆去始终睡不着。


    察觉到她的异样,谢昀卿揽她入怀,粗粝的指腹不小心蹭到她脖颈上的齿痕。


    沈闻霁身子一僵,倒吸一口冷气。


    谢昀卿拧眉,低头凑近,轻轻在伤口处吹了吹气,有些自责地问她:“疼吗?”


    沈闻霁被他吹得痒痒的,沉默了一下,诚实回答道:“其实还好,只有一点点痛……”


    “抱歉,我会补偿你的。”


    又是抱歉,今夜她已经不知道听到多少声了。


    她别过脸,声音含糊不清:“你知道我不想听这个。”


    谢昀卿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有些茫然于她的态度,憋了半晌,试探着开口:“我会对你负责。”


    沈闻霁转头瞪他,怒道:“我们本来也什么都没有发生,就算发生了什么,我也不需要你负责。”


    她猛地推开谢昀卿的手,眼眶有点发红,深吸口气,声音里带了点自嘲:“你以为我纠结的是发生了什么吗?我纠结的是,谢昀卿,你心里,究竟把我放在什么位置?”


    谢昀卿被她问得一怔,手僵在半空。


    “你说你的尾巴和耳朵喜欢我,那你呢?你亲我的时候,全是因为妖气的操控吗?没有一丝真心吗?”


    谢昀卿喉结动了动,看着她泛红的眼角,心里像被什么攥紧了,又酸又疼。


    张了张嘴,那些盘旋了许久的话突然找到了出口。他鼓足勇气,抬头直直望进她眼里:“沈闻霁,我……”


    短暂的停顿,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他清晰而郑重道:“我喜欢你。”


    虽然这与他预想的场景天差地别,自从明白自己的心意后,他时常幻想应该是在什么样的场合下表白。是在一眼万年的仙缘桥上?还是在合欢宗那棵合欢树下?或者去幼时相识的书院?又或者去他精心准备的花海?……


    总之,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像现在这样,在破败昏暗的妖洞,在两人都如此狼狈的时刻。


    可……他还是开口了,因为他忍不住。


    他喜欢沈闻霁,这份心意,无论在何地说出,都不会改变。


    眼下这个场景不合时宜?没关系,反正往后余生,他会在无数适合的场景下,对她说千千万万次。


    听到想听的回答,沈闻霁压下唇角的笑意,她清了清嗓子,故作云淡风轻地转过身去,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哦,我知道了,我考虑一下。”


    这是她从母亲之前赠予的秘籍上学到的,对待男人要钓着,不能让他们太轻易得到手。


    谢昀卿:“!”


    他心头一紧,忍不住急切地追问:“闻霁,你打算考虑到什么时候?”


    “唔……”沈闻霁忍着笑意,将一条主动蹭过来的蓬松狐尾抱进怀里,舒服地蹭了蹭,闭上眼睛,“明日晨起再说吧。夜深了,我要睡了。”


    谢昀卿望着她缩成一团的背影,无声地长叹一口气。


    今夜,注定又多了一个辗转难眠的人。


    纵使看穿了她那点恶劣捉弄人的小心思,他依旧小心翼翼地将剩余的尾巴轻轻挪到过来,轻柔地覆在她身上。


    手臂缓慢搭在她身上,将她拥得更紧了些,低沉温柔的嗓音在她发顶响起:“晚安,我等你明早的答复。”——


    作者有话说:应该没写什么出格的,希望不要被锁,昨天的锁章改崩溃了[化了][化了][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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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


    冷白骨戒唇瓣不偏不倚地擦过凸起的喉……


    次日清晨。


    沈闻霁感觉脸颊处痒痒的,像被羽毛轻扫,她迷迷糊糊伸手去抓,指尖触到一片毛茸茸的温热。


    恍惚地睁开眼睛,便看见手心抓着的一条尾巴,正亲昵地贴着她的脸,松软的尾巴尖还在无意识地扫来扫去。


    整个夜里,她睡得很好,周身暖意融融,原来是被数条厚实柔软的狐尾密密实实地裹着。


    她微微愣怔,似乎是想起什么,悄咪咪地侧头,发现谢昀卿还闭着眼睛,睡得很安稳,她才松了一口气。


    昨日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她昨天逼问得多么有气势,此刻回想起来就有多心虚。


    好吧,她承认,昨天是有点上头了,可能做出了错误的决定。


    瞧她怔忡出神,手中抓着的那根尾巴挣脱束缚,毛绒绒的长尾尖端弯起弧度,缠着她的手腕蹭了蹭。


    这热情的狐尾,真得很会给情绪价值,可比它那闷葫芦主人会哄人多了。


    沈闻霁忍不住勾起唇角,指尖轻轻戳了戳那簇蓬松的尾尖绒毛。


    倏地,眼前红影晃动。


    原本安分盖在她身上的数条尾巴齐齐活了过来,争先恐后地朝她涌来,亲昵地蹭着她的手臂、腰肢,甚至往她颈窝里钻。


    沈闻霁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手足无措,只得挨个安抚地捋过去。


    可刚摸完这条,那条又缠了上来,简直比粘人的猫儿还难缠。


    她正发愁不知道怎么办,掌心揉捏的尾巴被人轻轻拍开,紧接着,腰间蓦地一紧。


    谢昀卿的手臂横在她腰上,手背上凸显出贲张的青筋,指腹抵着她腰侧的软肉,微微用力就陷出一点浅窝,掌根却稳如磐石,将那一片温热的肌肤牢牢圈住。


    谢昀卿的唇贴在她的后颈,灼热的鼻息绵长,也不知究竟醒没醒。


    后面的人没再动作,沈闻霁也僵着身子不敢动,就这么背靠着他的怀里。


    男人肩宽背阔,将她完全拥住,但他似乎刻意保持着距离,胸膛并没有全部贴着她,留着一丝克制的缝隙。


    可那些绒毛长尾却不这么想,被男人打掉后,虽然窝囊不再靠近她的手,但却不死心地缠着她的脚踝卷动不休,尾尖还间或拂过腿肚,带起一阵细密的痒意。


    “唔……”沈闻霁忍不住轻哼一声,在他怀里挣了挣。


    腰间的力道松了些许,但手臂依旧环着她。


    她想转身看看谢昀卿到底醒没醒,侧过去的时候没掌握好分寸,整个人往前倾了倾。


    鼻尖先撞上他颈窝,带着点温热的呼吸扫过他的皮肤,下一秒,柔软的唇瓣便不偏不倚地擦过他凸起的喉结。


    沈闻霁如同被烫到般瞬间僵住,连带着胸腔里的呼吸都乱了半拍。


    她能清晰感觉到谢昀卿的喉结,轻颤地滚动了一下。


    原本松松环在她腰间的手臂,此刻骤然收紧,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怀里。


    回过神来,她急忙仰头,却撞进谢昀卿漆黑深沉的眼眸。


    “我……”她张了张嘴,想解释这纯属意外,却在对上他眼底翻涌的暗色时哑然,只磕磕绊绊地憋出一句:“早、早安。”


    他唇角微弯,带着初醒的慵懒沙哑:“早。”


    一大早就这么尴尬的气氛,沈闻霁脸涨得通红,她挣扎地想从他怀里起身,却被他按在腰肢的手止住动作。


    谢昀卿的呼吸喷在她发顶,带着点不稳的热意,喉结又动了动,声音哑得厉害:“别动。”


    沈闻霁有点委屈,她指着腿上那些摇曳轻颤的狐尾,忍不住道:“能不能也让它别动?好痒……”


    “嗯?”谢昀卿身体明显一僵,想了好久才回过神,明白她究竟在说什么。


    蓬松的尾巴垂落身侧,只有尾尖漫不经心地轻晃,好像安分多了。


    良久,他终于缓缓松开搭在沈闻霁身上的手臂,一本正经地盘膝坐起,将数条尾巴拢在膝上,闭目开始运功调息。


    沈闻霁整理好微乱松散的衣服,百无聊赖地托腮看着他,经过一夜休养,他周身灵力运转已流畅许多。


    谢昀卿头上的狐耳、身后的长尾,都在灵光流转中渐渐隐去,再睁眼时,双目清明。


    他好像又恢复成了天玄宗首徒,那个高高在上的清冷模样,熟悉的感觉让沈闻霁心生烦闷,她怎么会喜欢上眼前这个讨厌的家伙。


    仿佛昨夜种种旖旎失控,不过是一场幻梦。她肯定是被九尾狐妖的妖气影响了,昨晚的事没必要放在心上。


    对,只要他不提,她也绝不提。


    尽管她想逃避,但谢昀卿却显然不打算让她如愿。


    他双手轻阖,刚结束调息,身影便已蹿至她面前,目光灼灼:“昨天……”


    “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沈闻霁抢先开口,语速飞快,“那些同门只剩下了你一个人吗?我在外面都担心死了。”


    谢昀卿到嘴边的话被堵了回去,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戳穿她的逃避,顺着她的话,耐心地同她讲昨天发生的事。


    昨天他们一行人进入狐妖洞时,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直到走到祭坛广场,发觉有不知身份的黑衣人,正在将早进入的同门弟子解剖放血。


    谢昀卿让其他全部弟子前去对付黑衣人,自己则进入狐妖洞,准备解决掉最棘手的九尾狐妖。


    可当他看见九尾狐妖身上血淋淋的划痕,以及被阵法禁锢在软榻上,化不了人形,也说不了人话,只能用一双悲怆温柔的眼睛,紧紧地注视着他。


    不知道什么原因,他觉得心口一酸。走上前去仔细勘察,镇压她的阵法居然是天玄宗的高级法阵。进入秘境的所有弟子中,也只有谢昀卿因曾看师尊用过几次,所以掌握一点皮毛,先前闯入的那些弟子根本不可能会。


    所以这只九尾狐是被天玄宗的高阶修士,囚禁困于这个秘境内的。


    他用略懂的皮毛阵法术帮九尾狐解开了部分束缚,起码能让她在秘境内自由行走,但如果想走出秘境,除非她身死。


    贴近观察九尾狐妖,谢昀卿才发现她身上的划痕具体在丹田之处,有人试图活生生取走她的妖丹,不过好像操作到一半,被人阻止了。


    皮毛上沾染的血迹新鲜,应该是那些弟子的杰作。


    作为带队负责人,他有些愧疚,于是便将手掌放在她的妖丹处,运转灵力帮其恢复伤口。


    伤口逐渐愈合,但奇怪的是,他们之间的灵力似乎在不断混转融合,丝丝缕缕的妖气通过手掌,悄无声息地进入他的体内,就好像他们本来就是浑圆一体的。


    等谢昀卿意识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妖气已经蔓延在他的经脉,在丹田处盘踞缠绕。


    只因一时的心软没有及时解决掉狐妖,他开始懊恼,以为是九尾狐刻意为之,准备和她大打出手,没想到九尾狐只躲不打。


    他追踪狐妖重新来到祭坛广场,却看见同门被放干血的尸体,除了他居然无一人生还,周遭是浓郁的魔气缠绕。


    原来最开始看见那个毫无威胁的黑衣男,居然是魔族,并且是实力强劲的魔族,能够很好的隐藏魔气。


    那时,他体内的妖气横冲直撞,眼前发黑,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前夕,他看见九尾狐妖凑到他面前,焦急地咿咿呀呀叫着。


    再次醒来时,他便身在九尾妖洞的石潭之内,后面的事情沈闻霁也差不多知道了。


    思考片刻,沈闻霁开口说:“我是看见之前那只赤狐,它引我进来的。”


    一双桃花眼轻轻眯起,她盯着谢昀卿,说:“明显那只赤狐和你相熟,我可没见过中狐妖妖气的人,会长狐耳和尾巴,你一定是有事瞒我。”


    谢昀卿眸底掠过一丝无奈的笑意,不吝夸奖道:“闻霁真是聪慧,好吧,我并不想瞒你,其实我体内有妖族血脉。”


    沈闻霁蹙眉,惊诧地问道:“你血脉不纯,修为居然还能领先同龄人一大截?”


    “我幼时削了妖骨,也没碰过妖族功法,妖丹尚未成型,加上刻意封印,所以体内妖气稀薄,对修仙的影响不大。”他说得轻描淡写,只是不想让她担心。


    “所以,你是触碰了同源妖丹,才引动了封存多年的妖气?”


    “差不多可以这么说吧。”谢昀卿含糊地应着。


    “那只赤狐是你的朋友?”沈闻霁还对赤狐耿耿于怀,她怒道:“你之前骗我?”


    “不算骗,”谢昀卿辩解,“确实不熟。”


    “不熟,它能找我来救你?”她冷哼一声。


    谢昀卿眨了眨眼睛,带着点认真:“因为它很喜欢你,之前试炼的事,我替他向你道歉,赔罪礼物我也替它准备好了,等出去拿给你。”


    “到时候看看你的诚意,如果我不满意,我就……”沈闻霁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引得谢昀卿失笑。


    他抬眼望着她的眼睛,说:“其实好多事情我也尚未理清,等我查明后,一定第一时间与你分说。”


    听见他这么说,沈闻霁也不好意思继续刨根问底。


    她别过头,别扭道:“不用和我说,我们非亲非故,我对你的事情也不感兴趣。”


    谢昀卿:“?”


    他有些急了,轻轻扯住沈闻霁的手肘,问道:“昨天的事,你还没有给我答复呢。”


    沈闻霁扯下他的手,轻轻拍了两下,苦口婆心劝道:“昨天我们都太冲动了,狐妖之气本就有魅惑心智的作用,你现在尚未恢复,不如回去仔细想想,是不是昨天一时上头。”


    见谢昀卿没说话,她继续宽慰道:“放心,昨天你都是无意之举,我也不会怪你,不如……我们就此揭过,权当无事发生?”


    谢昀卿破防:“……”


    “呵。”他嘴角泄出一丝冷笑,反问道:“沈姑娘这个意思,是打算翻脸不认人?”


    沈闻霁摸摸鼻子,底气不足:“我昨天也没答应你啊,应该不算反悔吧,你再让我好好想想。”


    “行。”他气极反笑,“三日后醉花楼见,希望沈姑娘届时能考虑清楚。”


    谢昀卿声音有点冷,可能是还在气头上,但仍不忘耐心地嘱咐道:“魔族侵入的事情比较严峻,我一会儿需要先出去向掌门复命,可能不能陪你出秘境了,你路上务必当心。”


    沈闻霁轻哼道:“只会嘴上关心……”


    吐槽的话还没说完,谢昀卿突然拉过她的手,他垂眸看着她无名指上空落落的位置,之前同款的储物戒,被她戴在食指上。


    沈闻霁紧张地问:“你做什么?”


    谢昀卿不语,手掌一翻,掌心出现一枚冷白的骨戒。


    他将骨戒不由分说地戴在沈闻霁的无名指上,声音低沉解释道:“醉花楼楼主给了我枚储物戒,说是你送的,那这枚骨戒就作为我的回礼吧。”


    沈闻霁摸着骨戒上不算平整的纹路,触感有些微凉,让她心底一颤。


    她抬头时撞见他转身的背影,风捎来他的嘱托:“他日你若性命垂危,我能靠它来到你身边,别弄丢了。”


    骨戒被她摸得有些发烫,想起之前谢昀卿所说的剔除妖骨,心里生了个大胆的猜测。


    这枚骨戒,不会是他的妖骨吧?这么贵重的东西,随手就送给自己了?


    她那枚储物戒又不值多少钱,甚至还是醉花楼主不要的……一股浓烈的愧疚,以及难以言喻的悸动交织着涌上心头。


    昨夜种种,再次不受控制地在脑中翻腾。


    沈闻霁扶额,没想到她有一天也会为情所困,对象还是从未料想到的死对头。


    她强迫自己不去胡思乱想,走出了九尾狐妖洞,之前甬道内天玄宗弟子的尸体也已经消失了,想必是谢昀卿替他们收尸,拿去向掌门汇报了。


    秘境内的弟子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了,沈闻霁是最后一个脱离秘境的人。


    秘境出口处还站着那位和蔼可亲的长老,他笑着拦住沈闻霁,问道:“姑娘,你和小谢吵架了?”


    沈闻霁一噎,没料到他怎么知晓,一时语塞。


    小老头捻着胡须,语重心长道:“小谢就是个榆木脑袋,惯不会哄女孩开心,他要是哪里做得不好,你也别憋着,直接打他骂他都行。”


    “真没事,”沈闻霁含糊道,“不过拌了几句嘴。”


    “那就好,那就好!”长老明显松了口气,随即又佯怒道,“那小子出来时脸黑得像锅底,周身寒气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我还当出了什么大事,原是虚惊一场。”


    他从袖中摸索片刻,掏出一本装订好的册子和一个信封,递给她说:“喏,小谢让我转交的。”


    难道这就是谢昀卿所说的赔礼?沈闻霁有点好奇,她接过东西,向长老道谢。


    临走时,守门长老还笑呵呵地祝福她:“老头子我活了这把岁数,看人最准,你和小谢啊,定是永结同心的好姻缘!”


    沈闻霁面上含笑应承,实则心里打鼓,她和谢昀卿八字都没一撇呢。


    寻了个僻静角落,她先拆开了那封信。


    信上笔迹遒劲,只写了两件事。


    其一,赔礼是你所求的醉花楼楼主编写的合欢宗秘籍,不过只是初稿的上半部分,改良版还等三日后醉花楼详谈。


    其二,你问我的香囊,我回去仔细找找,三日后醉花楼交于你。


    沈闻霁捏着信纸,心头五味杂陈。


    谢昀卿和她的三日之约,她本想找点理由推脱,毕竟她现在心里很乱,三日后可能也想不出具体答复。


    但如今,她想要的东西都在谢昀卿手上,此刻却知是躲不过了。


    纵是龙潭虎穴,三日后的醉花楼,她也非去不可——


    作者有话说:感谢大家的支持!收到了好多营养液,好开心呀,爱你们~[比心][红心][红心]鞠躬!


    第34章 镜花水月


    回到合欢宗,沈闻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紧闭议事堂大门,潜心研读谢昀卿给她的那本改良版合欢宗功法秘籍。


    众所周知,合欢宗的秘法通常采用魅惑修士的神智,对他们的身体行为进行操控,进而达到掠夺元阴或者元阳的目的,这种方法单方面榨取,所以被正道人士所诟病。


    如今改良的方法,不拘于元阴和元阳,核心理念也从采补掠夺,转化成了阴阳共生。


    通过灵力阴阳周天循环之术,双方平等参与,共担风险,共享增益,相当于双修之术的改良提高版。


    不是道侣的两个人,也可以通过此方法,进行纯粹的灵气交融与提升。


    秘籍内甚至提到了反噬保险机制,若一方强行中断或者心怀恶念,会触发阴阳逆流,自身灵力会进行反冲。


    基于这个功法,还开辟了五行灵力共享法诀,意味着单灵根的人也可以施展出不同元素叠加的爆炸伤害。


    通篇阅读完毕,沈闻霁心中唯有敬佩。


    醉花楼楼主的大师之名,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她压下激荡心绪,结合自身理解,提笔整理了一份见解心得。


    作为合欢宗新宗主,她义不容辞地准备以身试法。


    盘膝而坐,依照新法诀引导体内灵力运转。周身灵气如涓涓细流汇聚,充盈经脉,那困扰她许久的修为瓶颈,竟隐隐有了松动的迹象。


    几个周天运转完毕,沈闻霁倏然睁眼,眸中精光湛然,非但没有丝毫疲惫,反而感觉精力充沛,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沈闻霁欣喜地翻看着秘籍,这只是简易的初稿,并且也无人同她配合修炼,提升竟如此显著,此功法之玄妙,可见一斑。


    修炼到忘记了时间,待她察觉时,夜色已至,月华如练,倾泻在议事堂内院里。


    沈闻霁打算靠舞动剑法,来运转吸收体内灵力。她一袭蓝紫衣裙,裙装并未限制行动,身姿灵活,手中长剑嗡鸣轻颤,剑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足尖轻点,剑势初起时有点滞涩,随着剑招渐急,她手腕翻转,剑势陡然凌厉起来。


    金丹初期的灵力在经脉中流转,已经凝实,隐隐有冲破壁垒之势。


    忽然间,她一剑斜挑,剑尖直指苍穹,


    丹田内的金丹猛地一颤,仿佛有惊雷在体内炸开。


    狂暴的灵力瞬间冲破关隘,她收剑静立,气息归于悠长平稳。


    金丹中期,成了。


    议事堂外传来细微人声,沈闻霁抬手轻挥,大门应声而开。


    门外立着几位身着宗门服饰的弟子,神色间带着几分被惊动的犹疑,见到门内的沈闻霁,又忙敛了神色躬身行礼。


    “方才议事堂周遭灵气波动异盛,张长老担心有异动,特命弟子们来查看。”为首的弟子声音恭敬。


    沈闻霁将佩剑收起,目光落在弟子们身上,淡淡开口:“无妨,是我突破境界,惊扰大家了,稍后我自会向张长老解释。”


    话音落,门外几人皆是一怔,随即脸上涌上惊羡与敬畏。修为越高突破越不易,多少人蹉跎岁月,却连筑基都难,更何况是金丹修士突破境界。


    在弟子们整齐的道贺声中,沈闻霁离开议事堂,去寻张长老。


    张长老此刻正立于宗主沈青璃的闭关石室外,神情看起来凝重,见沈闻霁前来,连忙扯住她的手,问道:“小闻霁,你可曾见到你母亲?”


    沈闻霁摇摇头,心头一跳:“您找母亲有什么事吗?她失踪了?”


    这刚把师姐接回来,答应魔族的东西也给他们了。难道魔族言而无信,又挟持了合欢宗宗主?


    张长老看起来也颇为担心,她努力保持着冷静,说:“我接到你的来信,便急急忙忙从游历处赶回宗门,今日刚到,本来想找宗主商讨一下门内损失问题,顺便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弟子们说宗主今日依旧闭关修炼,可我在此守候半日,并没有从闭关处感觉到任何灵力波动。”张长老声音带着急切,“这闭关之所,只有历代宗主,才有资格打开。”


    她看向沈闻霁,语气沉重:“可能需要你尝试打开闭关阵法了。”


    沈闻霁点头,跟着张长老学了几个口诀后,闭关之门应声打开,仔细勘察后,里面居然空无一人。


    两人脸色骤变,沈闻霁怒火中烧,几乎要立刻提剑杀上魔族老巢,找他们要个说法。


    就在此时,一道流光落地,沈青璃翩然而至,诧异地看着如临大敌的两人,问道:“你们这是……?”


    “母亲。”沈闻霁又惊又喜,“您去哪了?我们担心坏了。”


    “以我的修为,何须担心?”沈青璃无奈地笑道:“不是你说醉花楼楼主是你朋友,此番助我合欢宗良多?我备了些薄礼,亲自去拜谢了。”


    沈闻霁:“?”


    她不解地问道:“此等小事,我去做或者派人去做就行啊,何须您亲自……”


    张长老一眼看穿沈青璃的居心叵测,揶揄道:“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瞧上人家楼主宽肩窄腰修为高深,准备拉拢他来当女婿吧?”


    沈闻霁愕然:“啊?不能吧……”


    沈青璃却没所谓,大方点头承认,目光灼灼看向女儿:“对呀,你不是喜欢相熟之人吗?这位楼主不是你朋友?试试何妨?”


    沈闻霁呆愣:“……”


    见她没什么反应,沈青璃用手肘捅了捅张长老。


    张长老会意,帮腔道:“是啊闻霁,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也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多点选择总是好的。”


    “我看那谢昀卿也没什么特别,”沈青璃搬出赌约,“七日之期早过,你该履行承诺,听从为娘安排了。”


    她颇为自得地补充:“我已用你的口吻,给醉花楼楼主留了封……嗯,颇为引人遐思的书信。你且放心,按为娘的步骤来,此事必成。”


    沈闻霁两眼一黑,母亲真的很想将她推销出去。


    “不劳母亲操心了,我自会和楼主解释清楚。”她咬咬牙,虚张声势地说:“谁说我赌注输了?我已经和谢昀卿在一起了。”


    通常真假两掺的话才不容易被戳破,于是她继续说:“谢昀卿亲口说喜欢我,我们即将在一起了,就不方便再和其他人纠缠不清。”


    沈青璃有些怀疑:“当真?你怕不是在骗我?”


    “千真万确。”沈闻霁豁出去了,将细节说得更详细:“我们昨天晚上就在一起。”


    张长老神情瞬间骤变,目光死死锁在她身上那件蓝紫衣裙上,急切地扯住她的手臂,声音发紧,求证道:“你昨晚穿得这件衣服?”


    沈闻霁看了看身上的衣裙,她回宗后一直沉迷修炼,确实未曾更换衣服。


    她点了点头,疑惑问道:“这件衣服有什么不同吗?”


    听到她承认,沈青璃面色变幻不定,张长老则彻底黑沉了脸。


    张长老深吸一口气,仍抱着一丝渺茫希望,颤声问:“你们可有亲密接触?比如接吻,或者更进一步?”


    想起方才为圆谎夸下的海口,她高调宣布和谢昀卿在一起了,又想起昨夜旖旎的种种,尽管没有到最后一步……


    沈闻霁心一横,半真半假道:“该做的都做了!”


    对不起了,只能先丢弃谢昀卿的清白,来助她圆谎。


    见张长老沉默不说话,沈闻霁以为她嫌弃谢昀卿举止轻浮,怕她对谢昀卿的印象越来越差。


    本着良心发现,沈闻霁忙解释道:“昨日谢昀卿身中狐妖妖气,情难自禁,我们半推半就在一起了,我是自愿的,并不怪他。”


    张长老长叹一口气,问道:“他说喜欢你,也是在亲密接触之后吗?”


    沈闻霁点头,心头升起强烈的不安:“有什么问题吗?”


    站在一旁的沈青璃终于开口,她轻轻扶额,声音带着疲惫::“摄魂香的事,你和她说吧,我今日有点乏了,就先走了。”


    说罢转身离去,背影竟有几分仓皇,似乎带着逃避意味。


    沈闻霁心里打鼓,回想起,昨夜突然恢复清醒的谢昀卿,不由心生猜测:难道这件衣服真的有问题?


    张长老看着她,目光沉重,将摄魂香的隐秘功效,连同她父母那段因摄魂香强缚,最终徒留怨恨的过往,一五一十,和盘托出。


    沈闻霁只觉得一股寒气直冲头顶,心逐渐沉下去,她声音低哑:“也就是说,我只要穿着这件衣服,和人亲密接触十分钟,那个人就会义无反顾的爱上我?”


    她几近呢喃,字字诛心:“原来,谢昀卿说喜欢我,只是因为……受了摄魂香衣服的影响。”


    张长老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安抚说:“孩子,正因如此,我并不建议你和谢昀卿在一起,我怕你步入你母亲的后尘。”


    “强留一个被摄魂香迷惑,并非真心爱你的人在身边,待他清醒之日,便是锥心刺骨之时。”


    “终是……镜花水月,徒惹心伤。”


    沈闻霁的眼眶突然酸涩难当,她轻轻眨了眨眼睫,氤氲的水汽模糊了视线。


    今天早上她还在犹豫,在怀疑自己是否喜欢谢昀卿。


    此刻,她已经有了答案,但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答案清晰如刃,把她的心割得鲜血淋漓。


    原来那些旖旎的心动,那些他眼中的深情……不过是摄魂香编织的一场幻梦。


    他们这对宿敌,何曾有过什么两情相悦?从头到尾,不过是她可悲的一厢情愿。


    心里泛起阵阵苦涩,她脑子越发混乱,浑浑噩噩的走回居所。


    窗户边上的桌案前,又堆了许许多多精致的小信封,都是谢昀卿寄来的。


    仅仅半日不见,他竟能写下这许多?这黏腻热切,哪里还像那个清冷自持的天玄宗首徒?摄魂香的威力……当真可怕。


    尽管知道是摄魂香在作祟,沈闻霁却仍忍不住贪恋这虚假的温存。


    她将信件收好,她颤抖着手,一封封拆开看去。


    信上字迹依旧清隽,口吻温柔轻快,诉说着琐碎的思念。可落在沈闻霁眼中,每一个


    字都像烧红的针,狠狠扎进心里。


    她完全笑不出来,看着看着,泪水毫无预兆地决堤,模糊了字迹。


    她手忙脚乱地擦去,却越擦越多。


    最终,她近乎粗暴地将所有信件一股脑塞进暗格深处,死死锁住。


    本来就是错误的开始,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与此同时,天玄宗的谢昀卿正抓心挠肺。


    苦等半日,没有等到老婆的回信不说,醉花楼竟传来一个晴天霹雳,说沈闻霁给楼主捎了一份情书?


    他根本坐不住,连忙赶到醉花楼,本以为是手下弄错了,可当那封粉嫩的信笺真真切切摆在眼前,上书醉花楼楼主亲启,落款仅有闻霁两字。


    亲昵到连姓氏都没有写,刺眼至极。


    谢昀卿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指节泛白,怒火几乎要将理智焚烧殆尽。


    他开始生自己的气,甚至萌生出醉花楼主遇刺身亡的想法,打算让这个马甲彻底灰飞烟灭。


    但是信封也不一定是情书,万一是撰写功法秘籍的正事呢!他宽慰自己,强压着毁灭的冲动,深吸一口气,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几乎是抖着手撕开了信封。


    信纸上的娟秀字迹很是熟悉,仅有某几个字的笔锋不同。


    但此刻怒火中烧的他,只顾着关注信上的内容,完全没细看字迹。


    上面写着【楼主大人,见字如晤。】


    谢昀卿面色阴沉如墨,眉峰紧锁。


    【展信安,自与君初逢,便情思深种,夜不能寐,皆因念君。哪怕前路漫漫,荆棘丛生,只要有君在侧,我亦无所畏惧。】


    谢昀卿几乎后槽牙咬碎,握着信纸的手背青筋暴起,微微发颤。


    【我小名酥酥,这二字,除至亲再无人知。若楼主不嫌唐突,往后便唤我小名吧。】


    “酥酥?”谢昀卿只觉得一股腥甜涌上喉头,眼前阵阵发黑,气得差点昏厥。


    这个连他都不知道,如此私密的小名。她竟这般轻易地告诉了才认识几天的外人?那他们自幼相识的情分……又算什么?


    信的末尾又给他一道重击【若蒙垂青,幸甚至哉。若君无意,亦盼知我这份心意。唯愿君早回信于合欢宗。】


    好!很好!


    不回他的信,反倒殷殷期盼楼主回信?


    谢昀卿彻底忍不了,什么冷静自持,什么天玄宗首徒的风度,统统见鬼去吧。


    他一把扯过那身标志性的玄色外袍和黑金面具,周身戾气翻涌,直扑合欢宗而去。


    他要去抓人问个清楚,那个醉花楼楼主的马甲,究竟哪里比他强?——


    作者有话说:小谢在自己醋自己,酥酥在胡思乱想,怎么不算般配[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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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章 背后涂药


    赶来的路上,谢昀卿强行压下了那股焚烧理智的怒火,也歇了当场自爆马甲的心思。


    至于他为什么还前来,除了想问问沈闻霁为什么寄这封情书外,他承认,他只是单纯想见沈闻霁一面。


    半日不见,恍隔四季,思念已如野草疯长。


    行至合欢宗巍峨山门前,谢昀卿犹豫再三,先把醉花楼楼主的行头收进储物戒,准备用天玄宗首席弟子的身份,登门拜访。


    守门弟子瞥见他身上天玄宗的云纹道袍,神色瞬间多了几分戒备,清了清嗓子,扬声问道:“这位仙友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谢昀卿语气平淡无波:“我来寻人。”


    守门弟子的脸色骤变,声音都带了颤音,小心翼翼地问:“你……你是剑修?”


    “是。”谢昀卿冷声应道。


    守门弟子抖得更厉害了,甚至悄悄使用传讯符呼叫。


    谢昀卿低头看看自己,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也不知道这弟子为何如临大敌的表情。


    他以为是腰间佩剑惹人忌惮,于是他卸下腰间的佩剑,将其放在手上,正准备递给弟子检查。


    守门弟子却猛地一声怪叫,嘴里嘟囔着:“冷静,仙友冷静!我只是守门的,无心参与你们的爱恨情仇,拔剑也请高抬贵手啊。”


    谢昀卿一头雾水:“?”


    他的动作僵在原地,该冷静的……应该是守门弟子才对吧?


    见守门弟子似乎是真的害怕,他不得不扯出一个相对温和的笑容,耐着性子委婉问道:“仙友,我无意伤害你,敢问……为何如此反应?”


    “天玄宗的剑修,深更半夜来合欢宗。”那弟子眯起缝的眼睛逐渐睁大,他从上到下扫视着谢昀卿,试探问道:“你不是被抛弃后,来合欢宗寻人的吗?”


    谢昀卿:“……”


    这话他怎么这么不爱听,仿佛将数根银针,精准地插进他的心脏里。


    守门弟子见他不说话,自以为了然,絮絮叨叨:“唉,你们这样的剑修弟子,我见多了。虽说合欢宗弟子,咳咳是有些风流债,玩弄你们感情也不假,但您追到人家宗门来,喊打喊杀的,传出去对您名声也不好……”


    谢昀卿额角青筋跳了跳,勉强干笑几声,打断他滔滔不绝的嘴:“我要寻之人,并非贵宗弟子。”


    “不是合欢宗的人?”守门弟子挠头,没什么头绪,也没听过合欢宗住进外人啊。


    他正想和谢昀卿解释,问是不是找错地方或者找错人了。


    突然,先前发的传讯符收到了回应。


    张长老的声音隔着符箓传来,带着一丝不耐:“又是哪个弟子惹的情债?今日夜已深,让他明日再来。”


    守门弟子尽管没见到长老本人,但依旧绷直身体,毕恭毕敬地回禀道:“回长老,来人是天玄宗的剑修,弟子这就劝他离开。”


    “天玄宗?”张长老好像想到了什么,话音一转,急切地问道:“这剑修叫什么?”


    看门弟子转述问:“仙友你叫?”


    谢昀卿淡然地自报家门:“谢昀卿。”


    “哦哦,他说他叫谢昀卿。”


    “什么?”张长老的声音骤然拔高,嗓门大到冲破传讯符限制,连谢昀卿本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守门弟子被吓得一哆嗦,立马保持戒备状态,谨慎地问道:“长老,是有什么问题吗?”


    张长老心情复杂,没想到沈闻霁刚惹得情债,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复杂难言的疲惫,千叮咛万嘱托道:“千万不能让他进来,有什么事都明早再说,顺便把护山大阵打开,防止他硬闯。”


    守门弟子应了下来,他不敢怠慢,熟练地掐诀启动护山大阵。


    由于合欢宗经常被“苦主”找上门,这护山大阵一个月也得开个十次以上,这阵法早已锤炼得固若金汤,甚至可以抵挡化神期修士全力一击。


    一切布置妥当,他才堆着笑脸,走到谢昀卿面前,歉意拱手:“谢仙友不好意思,合欢宗今日谢绝见客,您明早再来拜访吧。”


    谢昀卿眸色微沉,察觉蹊跷,但他又不能真的硬闯。


    掩下神情,他故作失望地转身离开,却在看门弟子看不见的转角处,换上了醉花楼楼主的装扮。为了避免露馅,甚至取下了沈闻霁送他的储物戒,小心收好。


    重新走到门口,没等看门弟子说话,谢昀卿主动先发制人:“我是醉花楼楼主,有信件证明,有人邀我来此。”


    张长老得知这个消息后,完全坐不住了,没想到沈青璃宗主的一举操作,真的引来了醉花楼楼主这尊大佛。


    醉花楼楼主也算他们合欢宗半个救命恩人,尽管她不知道如何招架应对,但也不好让人家在外面干等着,只好吩咐让他进来。


    谢昀卿在合欢宗弟子的引路下,来到张长老所在的议事堂。


    目光扫过空荡的内室,不见沈闻霁身影,他压下心焦,本着礼数朝


    张长老拱手,开口解释此番来意:“在下收到沈姑娘书信,特来赴约。不知她何在?”


    张长老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目光锐利,故作云淡风轻问道:“哦?赴约?未曾听过,不知可否让我一观书信内容?”


    谢昀卿紧张地绷直唇角,信上确实没写邀约,只是催他回信,这封原信万万不可让眼前的人看到。


    他面上滴水不漏,声音沉稳:“信中皆是女儿家私密情语,既是写给在下,自当珍重守护,不便示于他人。”


    张长老挑了挑眉,对他的说辞倒有几分认可,不再追问信的事。


    她没再开口说话,反而目光如灼,细细再次审视着眼前男人。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醉花楼楼主,此人身姿挺拔,气度沉凝,毫无寻常商贾的市侩,也没杂修的痞气,反而透着正派修士的凛然。


    怪不得让沈青璃宗主见了几面,就对他念念不忘,满意得不行,直接选其当女婿候选人。


    只是……这身形轮廓,总觉有几分说不出的眼熟?


    谢昀卿站得笔直,任由张长老打量,他自从在沈闻霁这里瞒了小号,因为怕被发现,除了用面具遮挡外,还采用了蝉蜕制成的身形伪装法宝。


    除非亲手去摸,否则视觉上看,还是和本尊有很多不一样的。


    张长老也瞧不出更多端倪,索性不再费神,她也懒得收拾母女俩的烂摊子,直截了当地告诉他沈闻霁的位置。


    “闻霁身上有些青紫的伤痕,目前正在后山养灵泉调养,我遣人带你过去。”


    谢昀卿颔首行礼。


    -


    养灵泉是合欢宗很出名的修炼圣地,不仅有温养肉身,疏通经脉的作用,也可以蕴养神魂,促进阴阳双修。


    对于身上情爱之事留下的痕迹,更是有着特殊迅速的恢复效果。


    沈闻霁正因如此,才慕名前来。


    夜色笼罩下的养灵泉空寂无人,氤氲的水汽浸没过暖玉砌成的泉池。


    沈闻霁半浸在灵力充沛的暖泉里,青丝如墨铺洒在水面,裸露的肌肤莹白如玉。


    她微微侧颈,颈侧暧.昧的红痕在白皙肌肤上格外惹眼。


    声音被热水蒸得发绵,尾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瑟缩:“阿栀,轻些……”


    除了那些吻痕,昨日谢昀卿留下的咬痕更为狰狞,他当时失去理智,齿痕深深陷入皮肉,力道重得几乎要噬咬进骨里。


    此刻,脖颈那处周围已经泛起骇人的青紫,红肿的伤处被药膏一碰,除了沙沙的刺痛外,竟泛起细密的痒意。


    灵栀正小心翼翼地捏着木勺蘸药膏,闻言手劲更轻:“小姐,这伤看着深,可千万别留疤,我去取最好的生肌膏来。”


    过了一会,身后的脚步声再次由远及近。


    沈闻霁未作他想,只懒懒催促:“伤口疼得紧,好阿栀,快些帮我涂点药。”


    身后的人并未应声,只带起一阵微凉的风。


    沈闻霁刚想开口催促,微凉的指尖擦过耳后,带着药膏特有的清苦气息,木勺边缘轻轻蹭过颈侧的伤口。


    “阿栀,再轻点。”她下意识偏了偏头,声音还带着水汽的湿软,“木勺太硬了,用手帮我涂,好不好?”


    身后人的动作停顿了几秒,紧接着颈后忽然贴上一片微凉的触感。


    不是灵栀惯常的软绵指尖,那触感带着点糙意,轻轻按在她颈侧那片暧昧的吻痕上,药膏苦味混着山风漫进鼻息。


    沈闻霁忍不住蹙眉,倒吸一口冷气:“嘶……”


    听见她唇间溢出的痛呼,指尖的力道顿了顿,随即更稳地按住她,那抹糙意极其缓慢,甚至近乎磨人地蹭过吻痕,带着些惩罚的意味。


    等等,这触感。


    沈闻霁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她突然意识到什么,脖颈间那带着薄茧的粗粝触感,分明是常年握剑的手。


    身后的人,不是灵栀。


    她浑身一僵,像被烫到似的猛地要挣开。那双手却早有预料般收紧,手臂横过她光裸的肩膀,将她牢牢圈住,按回原地。


    “别动。”


    男人的声音贴着耳畔,低沉哑涩,如同滚烫的烙铁,将她整只耳朵都烫得通红。


    听到熟悉的声音,沈闻霁紧绷的身体骤然一松,惊魂未定中带着巨大的茫然:“楼主,你怎么……在这?”


    谢昀卿避而不答,指尖蘸取药膏,声音听不出情绪:“沈姑娘涂药不便,让在下代劳吧。”


    沈闻霁:“?”


    她愕然回首,撞入视野的只有那冰冷的黑金面具,遮掩了所有神情。只能看到他线条利落紧绷的下颌,以及喉结滚动时,隐在皮肤下微微起伏的青色筋络。


    颈后的力道依旧在施加,药膏被那带着薄茧的指腹耐心地推开,揉按,脖颈的红痕被他指尖反复摩挲,耐心又难熬。


    “楼主这是……”她咬着唇,视线落进泉池,看见自己倒映的脸颊泛着薄红。


    “药膏需揉开才见效。”谢昀卿答得坦然,指尖却刻意放慢了动作。


    眼见着旧药膏涂抹的差不多,他又用木勺蘸着新药膏,蹭在红痕边缘,伴着凉意漫开,粗粝指腹轻轻涂抹打着圈儿。


    指尖擦过她敏感的肌肤,每一次触碰都像带了电流,从颈后一路窜到尾椎,让她忍不住绷紧了身体,脚趾在温热的泉水中蜷缩。


    “楼主大人。”她声音细若蚊蚋,尾音却不受控制地发颤,“我自己来就好。”


    “药还没涂完。”谢昀卿微微俯身,灼热的呼吸拂过她湿漉漉的耳廓,面具下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丝刻意,“这咬痕不涂药的话,可能会留疤。”


    他刻意加重了“咬痕”二字,沈闻霁只觉得一股热浪直冲头顶,羞得浑身发烫,恨不得埋头扎进灵泉里。


    被合作伙伴亲眼目睹,她身上属于另一个男人,如此私密暧.昧的痕迹,甚至还被他亲手触碰上药……


    天底下有比这更社死的事吗?这简直堪比凌迟,不如让她一头撞死。


    水汽氤氲,模糊了视线,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那道穿透水雾的目光,如同实质般,紧紧锁在她泛红的耳根,以及脖颈那片狼藉之上。


    谢昀卿低低哼笑一声,那笑声透过面具,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暧昧。


    他将沾染了药膏的双手浸入一旁的铜盆清水中,仔细洗净。


    微凉的指尖拂开她颈侧一缕湿透的碎发,指腹残留的药香和清冽水汽混合,若有似无地萦绕在她鼻尖。


    然后,他俯身,靠近她因羞窘而微微颤抖的耳廓,面具下传出的声音低沉轻缓,带着令人心悸的探询。


    “沈姑娘脖颈上的痕迹,是心上人弄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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