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担心
清晨,温书宜比闹钟响起先醒来,坐在床头,很紧地抱住了怀里的抱枕,柔顺细软的发质,被睡得有点凌乱蓬松。
几乎是瞬间就想起昨晚邵岑说的话:
第、一、次、追、人。
每、天、进、行、固、定、亲、密、接、触、的、练、习。
明、儿、允、许、我、搬、进、来、主、卧、同、房、住、么。
然后,她当时只特别傻气地回了声:搬。
直到闹钟声响起,温书宜才回过神,探身关掉了床头柜上的手机闹钟。
该起床了。
……
洗漱完,温书宜慢吞吞坐到餐桌旁,全姨已经做好早餐了。
她悄悄抬眼看了几秒。
坐在对面的男人,白色衬衫挺括,慢条斯理地喝着瓷碗里的清粥,深邃迷人的侧脸轮廓被薄薄日光映染。
这个点,全姨在插花,吃饱喝足的小猫咪趴在地板上晒太阳,融融阳光从窗外透了进来,撒下一层清亮柔和的光雾。
没人讲话,手里握着的汤匙,不时轻磕到瓷碗边沿,发出清脆的声响。
邵岑微掀漆黑眼眸,朝着对面几分漫不经心地瞥了过去。
刚刚还偷看了好几秒的姑娘,他抬眼,就垂头,兀自低头抿粥,耳尖微红,大清早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坏事儿。
家里小猫藏着事儿,倒也不急于一时“审问”,唇角弧度极淡地轻勾了勾。
吃完早饭。
“阿岑。”
邵岑侧了侧眸,看到站在两三步之外的年轻姑娘。
对上目光,温书宜很主动地走近,从一旁很自然地拿过深色领带。
他们身高和体型的差距过大,男人稍稍俯身,一手随意撑在沙发靠背,方便着她动作。
纤细手指绕着深色领带,色温很分明,传来声轻声:“今晚回来就搬吗?”
颇为几分意味深长的眸光落下。
“很着急?”
温书宜微垂着眼眸,手上的动作没停,心想要是说着急,是不是太不矜持了啊。
“还怕我人跑么。”
温书宜说:“……不是。”
邵岑逗她:“那是什么。”
温书宜脸颊微微发热,觉得男人明显就是在明知故问:“我不跟你说。”
“你每次都这样。”
“哪样?”
一副埋怨嗔怪的撒娇口吻。
“哪样你心里最清楚了。”
话这样说着,手指却还在很认真地顺理了理领带。
“不正经。”
家里小猫逗炸毛了,邵岑仍维持着稍稍俯身的姿势,嗓音低而缓,像是低声哄人。
“回来就搬,当晚搬。”
温书宜本来就没有生气,这会又被这副她受不住的低音炮哄了,忍住没出息的笑,唇角微微抿起:“你每次都这样,逗完人,又开始哄,特别不正经。”
这会大清早,就用着副撒娇的口吻,跟家属算账。
“小观音,别跟我一般见识,嗯?”
“不跟你一般见识。”
温书宜很受用被哄,眼角微微弯起,轻轻浅浅的笑意就漫上了脸颊:“邵老师,你该去公司了。”
“小书的猫粮钱还等着你出去赚呢。”
邵岑唇角微勾。
刚起身。
就被踮脚的姑娘,一手攥住深色领带,很飞速地在男人侧脸“啵唧”了口。
比起一个吻,更像是被小猫软乎乎地胡乱蹭了下。
邵岑拉住偷袭完就想跑的姑娘的手臂,轻而易举地就把她抱到沙发靠背上,半坐着,那点微小的挣扎根本不够看的。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温书宜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不容抗拒地困在身前。
很缓慢眨了下的眼眸,亮亮的,清晨光雾落了进去,像是两枚很漂亮剔透的琉璃。
邵岑瞥她:“偷亲完就想跑?”
本来就是蓄谋已久,结果一时冲动偷袭完的温书宜,没想到跑没跑成,反而被当场就逮住了,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敢做不敢当么。”
“下次记得亲对地方,嗯?”
亲对地方……温书宜视线很不自觉就挪了点,落在了男人的薄唇。
偏偏男人还在逗她:“现在给你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也不是不成。”
覆盖而下的大片阴影将她笼罩,鼻息越来越近,一寸寸地泛着灼。
温书宜耳尖、脸颊都泛起红意,语气有些急地说:“你别使坏了,全姨还在家里呢。”
等会闹得动静大一点,就要被看见了。
说完,又很明白眼下的处境,放软语气:“阿岑……”
这姑娘一言不合就跟家属撒娇。
又用手指很轻地扯了扯衣袖:“家属,回来再亲,现在放我去上班,行不行啊?”
都这样跟家属撒娇,这么努力了,还能不顺着么,很快,困住纤薄身躯的手臂被收回。
几秒后。
跳下沙发靠背的年轻姑娘,只留下个拎着包、佯装镇定的匆匆身影,几缕松软的发丝从而后垂落,发稍染上点微光,露出透红的耳尖。
邵岑稍稍侧眸。
全姨就当自己眼盲心也盲,伸食指在唇前比了个“嘘”,很配合地当做都没看到。
到了公司,温书宜开完晨会。
——第一次追人,固定亲密接触,搬来同房住。
中午吃完简餐。
——第一次追人,固定亲密接触,搬来同房住。
下午出完外勤下班。
——第一次追人,固定亲密接触,搬来同房住。
上了司机老徐在等她的车后,温书宜坐在车后座,两手很轻地托在脸颊两
侧。
有些忧郁地想,怎么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洗脑了一样啊。
她都要怀疑邵岑是不是给她下蛊了。
因着是外勤,很顺利收工,所以温书宜比往常要早二十分钟到家。
到家第一件事,依旧是喂饱家里嗷嗷待哺的馋猪咪布偶小漂亮。
铲屎官幸福投喂后,温书宜洗干净了手,径直走进了房间。
首先是常用的衣柜,她常穿的衣物不算多,把一些不常穿的放进衣帽间里,空出了一半的空间。
又把床另一侧上的多余枕头拿掉,另外好几只毛绒绒的玩偶,只留了抱着陪睡的萨摩耶玩偶抱枕,其他几只放在床头装饰陪伴作用的玩偶都暂时收了起来。
好在她的物件不算多,整间主卧都很干净亮堂,没有过多物品导致的杂乱臃肿。
温书宜环视了一圈,大致满意。
走出来,全姨做好了晚饭,等着温书宜吃完,收拾好了才走。
邵岑是大概八点到家的,温书宜刚洗漱完换好身睡裙,就迎面碰上了人。
说搬,很快就搬好了,其实就是从一间房挪进另一间房的区别。
拉着邵岑看了部睡前电影。
看完后,也到了该睡觉的点。
其实同床睡也有好些次了,温书宜躺在床的一侧,心跳好快,莫名竟然有种第一次同床共枕的感觉。
床头藤球小夜灯散发层朦胧的光雾,在夜色里缓缓流淌。
温书宜还在微微怔神时。
怀里的玩偶抱枕,突然被从身后伸来的修长手指抽走,很随意地扔到了床尾。
温书宜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扭头,想朝着床尾的方向看去。
却被揽住侧腰,整个人像个小手办似地被调转了身体的方向。
很突然的面对面。
男人微垂眼眸,浓密眼睫在眼睑处落着阴影,更衬着漆黑眼眸深邃。
“家属就在眼前,玩偶比我重要么。”
家属这样问送命题,那只能在心里小小地对不起陪睡了这么久的玩偶抱枕了。
温书宜微微抬着视线:“你重要。”
“这么乖。”
“过来,家属抱着睡。”
话说完的几秒,怀里就蹭进热乎乎的姑娘,带着很好闻的馨香和柔.软。
被手臂揽住了腰身。
温书宜侧脸贴着男人肩膀,嗅到那股冷冽的雪杉气息,很熟悉的冷调,令人又依赖又安心。
她整个人都被满怀地抱进了怀里,能听到劲实胸膛格外鲜活有力的心跳。
过了好一会,怀里传来带着困意、含含糊糊的声音。
“明天……”
话才说到一半,含着迷迷糊糊的浓重困腔,跟小猫打哈欠似的。
“怎么?”
温书宜忍了下困意,强打精神地说:“明天我们一起去逛家居店,好不好啊?”
关于“搬”的事情,她觉得就不能只有邵岑一个人搬来,应该很有仪式感地打算对房间进行点小小的改造。
例如多一点点的情侣家居用品。
就连快困晕的语气,都裹着连藏都藏不住的期待和开心。
“嗯。”
得到了肯定的应声,强撑着的姑娘这才肯放松地闭上眼睛,过了会,呼吸都变得绵长起来。
第二天,温书宜准点下班,先跟康希语在商场见面,邵岑还有场会议,他们约好一个半小时后再见。
正好康希语最近嘴馋,温书宜跟她一道吃晚饭。
点完餐后,还点了她们最爱口味的双球厚多士。
她们边吃边聊。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康希语还是忍不住了:“所以你一直在笑些什么?”
温书宜咬了块面包,闻言,抬眼:“没有在笑什么吧。”
康希语微眯了眯眼眸,审视地说:“哪里没有,从见到面的时候,笑容就没有从你的脸上下去过。”
温书宜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件事,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脸颊。
就不过等会要跟自家老公见个面,约个会而已。
康希语托着腮,一脸老母亲的忧郁:“书宜宝宝你好没出息,你已经彻底没救了,被坏男人拐走了,吃死了。”
温书宜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又咬了块面包:“可是我也是第一次跟人谈恋爱。”
康希语说:“你高贵冷艳点,做让老男人够不着的高岭之花,你钓着他。”
钓着他?听起来是很简单的三个字。
温书宜由衷且诚实地说:“这个难度不亚于让我去登顶珠穆朗玛峰。”
听着也很有道理,康希语心想这姑娘一副白兔子的菩萨性子,这么多年,也从没见过她跟谁说过句重话,温温柔柔的。确实不是那个心黑嘴毒的老男人的对手,光是段位,就完全被连甩了好几十条街。
温书宜说:“不过我跟他,应该也不需要谁钓着谁。”
“我就是开个玩笑。”
康希语怕这个小正经当真:“哎呀,反正你谈恋爱开心就好了,我就是说说,你就当没听到。”
温书宜说:“嗯,没事,等以后有机会约着跟你一起吃饭啊。”
等以后有机会约着跟你一起吃饭……
跟那个在业内一向眼高于顶不近人情训人跟家常便饭、语调不带变的邵总,在一起吃饭?
康希语觉得可能吃的不是饭,而是吃的她的命。
“这件事,嗯、咳,再议吧。”
对上好友的目光,康希语又连忙补:“我也不是怕他的意思啊。”
温书宜微抿唇角笑意:“嗯,你不怕。”
康希语一听她就没信,摇头:“你现在完全是跟你家老公学坏了。”
温书宜微弯眼眸:“我们等会去逛逛消食吧,有点撑。”
“行。”
这姑娘又在转移话题。
结完账,康希语想买点水果,温书宜就跟着她一起逛超市。
温书宜没什么好买的,主要是陪着康希语一起,顺道消食,打发下等待的时间。
今晚这个超市人不算多,到了自助结账的区域。
“你要不要带盒这个回去?”
温书宜循着目光抬眼。
乍一眼看,还以为是大号包装的口香糖和口嚼糖。
定睛一看,竟然是货架上的各种套。
面面相觑间,康希语的神情太过正常坦然,温书宜也尽量面上佯装镇定、冷静。
嗯……她转而仔细想了想,每天的固定亲密接触,是包括那个……吧?好像确实是用得着。
有备无患嘛。
于是在薄脸皮的不好意思和有关老公的男性尊严下,温书宜连几眼都没多看,从货架上拿了盒耳熟能详品牌的大号装。
感觉手心都在微微发烫。
康希语本来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小正经还真的买了盒,还是大号。
为嘉奖(看热闹)好友的勇气(昏头)的举动,康希语很善解人意地买了送了一条薄荷味口香糖,美其名曰:祝小夫妻接吻甜蜜持久,永葆清新的薄荷香气。
付完账后,温书宜很不动声色地把套和口香糖,随手塞进了随身带的米白色拎包。
顿时变得鼓鼓囊囊起来了。
过了会,距离约好的时间就差十分钟,康希语再次善解人意地跟好友道别。
临走前,俏皮地眨了眨左眼:“祝你有个一~生~难~忘的夜~晚~”
温书宜被明晃晃打趣得脸颊微红。
约的时间到了,邵岑很准点,她们逛起了附近商场的家居店。
店内依旧是被清场,安静偌大,甚至连导购员都没有。
温书宜推着推车走了一小段路,就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推车就自然而然地易主,被男人接到了手里推。
一路上温书宜都在看一些很常见的家居用品,例如漱口杯、牙刷、拖鞋、抱枕……还是看配套的那种情侣款式。
邵岑倒也由得她买。
家里姑娘想要,那就买回家用着就成。
过了会,温书宜在堆盆栽面前停下,她一直挺喜欢植物的,觉得生机勃勃,工作疲惫时看到点绿色,养眼,心情也会好点。
她扭头,正对上眼前深邃垂眸的面容,挺鼻薄唇,几分漫不经心的模样。
“想说什么?”
温书宜回过神:“……没什么。”
总不能说我刚刚被男色蛊了下,一下子就忘记了要说什么来着吧。
薄薄眼睫很轻很快地眨了2-3下,这姑娘羞赧时的神色明显,想法太好猜。
邵岑问:“想买盆栽?”
温书宜听到“盆栽”,瞬间被遗忘的记忆回来了:“想买,绿萝、发财树、肉多、还有文竹,你喜欢哪种搭配?”
邵岑薄唇微启:“你办公室的工位上不是绿萝么。”
温书宜说:“嗯,是。”
邵岑说:“就这个。”
所以是打算跟她用情侣盆栽的意思吗?
温书宜微抿唇角笑意,拿了盆绿萝放进推车里。
一想到,以后邵岑办公室上
也会有盆绿萝,温书宜就感觉有种说不清的好心情。
大致逛完后,洗漱完,温书宜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到十点了。
穿着身长及小腿上的睡裙。
本来温书宜只是垂眸,确认明天快送到家的家居物品。
结果掌心的手机被修长指骨抽走,整个人晕晕乎乎的,都还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吻到一起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
“……阿岑。”
太凶了,视线还有点失神,从喉间溢出声软乎乎的娇//哼。
就在几秒后,被大掌握住两边侧腰,很不动声色地从身前抱了下去,放到另一侧床边,还用真丝薄被盖上了纤薄身躯。
“?”
黑暗中,终于回过神的温书宜,很缓慢地眨了下眼眸。
这是让她……睡觉的意思吗?
第二天,餐桌旁。
温书宜垂眸喝着豆浆,豆味很浓,香香甜甜的。
人面上不显,心里却忍不住想。
昨晚那种气氛,把她摸成都那样了,还发出来了那种特别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结果是叫她睡觉了……
温书宜抬了抬眼。
男人握着水杯,仰头喝水,滚动的冷白喉结凸起、很大。
也很性感。
他难道是没有那种成年人的需求吗?
接下来几天。
温书宜发现邵岑经常性早起,有一回还撞见晨跑回来的男人,身着纯黑的休闲运动服,浓黑头发和眉目,衬得面容愈加深邃冷峻,露出来的小臂线条劲实有力,有股阳光暴晒的气味。
第五天早上,温书宜醒来,发现邵岑又起来了,摸了摸身侧,凉的。
还是比她起来早了很多的一天。
微闭上双眼,不自觉滚到家属那侧,很熟悉的清冽冷杉气味将她笼罩。
过了会,餐桌旁,温书宜明显看得出来男人清晨有淋浴过,发稍有些洇湿,带着几分性感的微潮。
之前说的每天进行固定亲密接触。
肯定是包括要做的吧。
成年人的生理需求,也在夫妻之间是很普通的一件事。
那就有以下三种可能性:
第一,对她没有兴趣。(几乎是没有的可能性,在心里被划掉。每次亲得都很凶,也很久,还喜欢把她抱在腿上亲,又揉又摸,很强势,也很重欲,不可能是对她没兴趣)
第二,不想负责,进行下一步。(这个更不可能了,在心里也划掉)
第三,那只能就是……
可明明之前她记得还好好的啊……
温书宜咬着吸管,趁着男人不注意,目光不自觉地往下挪。
到了跟桌面齐平,又往下挪,嗯……再往下就是禁欲笔挺的西裤,包裹着两条修长有力的腿。
难道真的……温书宜手指微揪住,忍不住流露出担心的神色。
午休吃完饭后,温书宜坐在工位上,越想越觉得不对,很不对。
现在想来。
最近他们经常接吻,她每次都被亲得晕晕乎乎,浑身没劲,根本没想过去注意一下那里……
结果每次真的好像都在气氛特别缠缠绵绵、黏黏糊糊,濒临火热的时候,先一步就被中止了。
水笔尖压在报废的A4打印纸,晕开了个很深的墨点。
温书宜反应过来,把水笔盖关上,胸膛里错乱的心跳不止。
是当做不知道,还是好好谈谈啊?
可是也不能讳病忌医,再怎么样,她都会好好陪在邵岑身边,一起好好解决。
嗯,这种事应该还是得当面说好吧?
石桃注意到身旁姑娘微微揪着眉头,一副很纠结、复杂的神情:“你怎么了?”
温书宜还是想找人谈谈:“就是如果有个很在乎的人,你最近发现了关于他的一点小秘密,还挺担心他的,该不该跟当面去聊聊?还是装作不知道,等着他来告诉我。”
“那肯定是要主动聊聊啊。”
石桃说:“如果对方遇到了什么麻烦,可能现在心里也很难受,在强撑着,需要有同样很重要的人来关心。”
“总之呢,在一段关系里,真诚永远是最值得的必杀技。”
温书宜觉得石桃说得很有道理,她就算当做不知道,也不能改变什么,最好的办法还是两个人一起当面谈谈,共同面对。
就像是邵岑一直对待他们关系的那种方式一样,她也要努力去那样做,也学着去做一个值得可靠信赖的恋人和伴侣。
“我知道了,桃桃,谢谢你啊。”
“不用谢,仙女请我喝杯奶茶就行。”
石桃开了个玩笑,一听就知道说的“很在乎”的人,肯定就是她的男朋友。
在朋友面对恋情问题犹豫不决的时候,当然是要好好助攻一把了。
于是当晚,看完睡前电影后。
温书宜轻拉住邵岑的手腕,一瞬不瞬地瞥着他,很真挚、口吻也很认真地说:“家属,就是我觉得,如果在一段关系里,如果你有什么很困扰你的事情,千万不要强撑着,可以说给我听,我们可以一起面对,共同承担的。”
邵岑看家里小观音又在愁来愁去了,心下几分好笑,手指轻勾了下白皙鼻尖。
一看就是没在意这话里的暗示。
如果今晚不说完,可能就很难再次开口了,温书宜觉得要一鼓作气:“就算是那方面……嗯,出现了点障碍……”
那方面出现了点障碍。
嗯。
邵岑总算是听明白了,瞥她:“媳妇儿,你的意思是?”
小姑娘定定瞥着他,满脸关切和担忧,特别忐忑、斟酌着用词、语调温声细语,像是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伤及到有关男人的尊严问题。
“老公,你……是不是不行了啊?”——
作者有话说:书宜宝宝你大胆说……
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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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合适
沉默中。
邵岑垂着眸,侧脸轮廓在昏暗灯光下愈显深刻,浓长眼睫落着小片的阴影,慢条斯理地把看电影的平板,随意放在了床头柜。
还在沉默中。
漆黑眼眸微掀,那道目光漫不经心地落到了她的脸上,似是裹着强势的侵袭意味,颇为几分意味不明。
不动声色的沉沉危险感。
很不妙。
温书宜感觉心跳仅仅是因着这眼,就在很明显地加快。
还在怔神间,被男人伸来的手臂揽住后腰,下一瞬,被有力地搂进了怀里。
蓬松细软的发丝蹭到枕头上,温书宜想仰头看去。
鼻尖被手指轻勾了下,用了点力道。
她下意识就闭上了双眼。
头顶传来声低促的笑,很沉,却没有往常的几分慵散,隐隐危险的意味。
难道是……气笑了?
是因为她刚刚说的那些担忧的话吗?
温书宜按耐心下的猜测,又听到头顶传来低沉嗓音。
“明儿什么安排?”
这话一出,温书宜被转移了注意力:“明天要回老宅一趟,陪着傅奶奶吃顿饭,下午回来一趟,收拾会,傍晚和晚上有约会。”
她又补了句:“之前就约好了。”
转念又想。
可是这些安排,跟他们现在就在谈且要细谈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和联系呢。
“明儿这么多活动,还不早睡么。”
“……?”
温书宜微微仰着头,有些欲言又止地说:“可是……”
邵岑垂眸瞥她:“很担心么。”
嗯……现在这个眼神,她该说担心还是不担心啊?怎么感觉说哪个都不太对。
想了想,温书宜还是开口:“就是……我刚刚说的那件事……”
“嗯,知道了。”
嗯,知、道、了。
温书宜也摸不准男人的想法,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这种事,应该对一个男人来说,是件很重要的事情吧。
后脑勺被大掌覆住。
温书宜顺着男人的动作,很轻微地揪着眉毛,稍稍垂头。
却听到男人说:“这件事儿,我明后天跟你
谈谈。”
谈、谈。
这两个字完全是刻在她的DNA里的本能腿软,温书宜第一次听男人延迟说谈谈,光是被他用手指就强制得浑身发晕发软。
这一次又延迟说谈谈,温书宜本能有种特别不妙、危险的预感。
刚刚勉强闭上的眼眸,再次睁开。
过了几秒,传来柔声柔气的嗓音。
“阿岑。”
“邵老师。”
“老公。”
“还不睡?”
“睡不着。”
温书宜总算得到应声:“老公,别明后天了,你现在就跟我谈谈吧。”
老男人是会折磨她的,这句话一出,到底跟秋后问斩,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有什么区别嘛。
“睡不着么,家属抱着你睡。”
温书宜被男人搂住,侧脸贴到肩膀上,听到他说:“宝贝儿,闭眼。”
“给你点时间做心理准备。”
过了会。
就在困意渐渐浓重的时候。上下眼皮黏到了一起,残留着最后一丝理智的时候。
温书宜突然记起来。
刚刚男人说的那句话,是说给她点时间做心理准备吗?难道不是因为给他自己点时间做心理准备吗?
第二天,温书宜醒得比较早,洗漱完,咬了小半块黄油吐司后,就慢慢喝起豆浆。
邵岑瞥了眼暗戳戳快要推到手边的纸巾,大清早,这姑娘就没有怎么闲着,包括但不限于,他那份早餐主动盛好,汤匙和筷子也放好,提前准备好的润喉糖放在显眼的手边位置,甚至还倒了杯温水备着。
“小朋友。”
温书宜正在一手握着豆浆喝,听到对面的声音,下意识抬眼应了声:“嗯?”
邵岑微掀眼眸:“我寻思,这手应该没毛病。”
温书宜微怔了两三秒,视线跟着男人的视线下挪,准确落在了自己还在暗戳戳推纸巾盒的手指上。
惨遭当场抓包,温书宜很缓慢地眨了下眼眸,干脆光明正大地推着纸巾盒走完了剩下短短的距离。
“家属,我就想照顾会你,不可以吗?”
家里姑娘学坏了不少,意识到有对不利于自己的情况,就惯用装乖撒娇的这套,用一瞬不瞬的目光瞥人,又安静又乖。
“行。”
蒙混过关。
温书宜很轻地微抿唇角笑意。
晚些时候到了老宅,小叔子夫妇没来,岑雲柔来了,还有陈敏珠也在。
小朋友一来就忘了小姨,黏着大舅妈黏黏糊糊地撒娇。
温书宜怀里抱着陈敏珠,看着小朋友像变魔术似地从怀里拿出各种糖果,琳琅满目的,都塞进了她的掌心和口袋。
陈敏珠脸上扬着认真又灿烂的笑容:“一颗、两颗、三颗……好多漂亮的小星星都喜欢黏着你。”
温书宜完全被小朋友的童言稚语可爱到了:“小甜心,爸爸妈妈怎么没一起来呀?”
陈敏珠长长地“唔”了声:“爸爸昨晚惹妈妈哭了,今天早上起来妈妈眼角都红着,嗓子也哑着。”
“反正肯定都是爸爸的错,他平常可坏可坏了,经常逗我,还笑我是小猪咪。”
“不过看在他对妈妈嘘寒问暖,认错态度良好,今天他说要跟妈妈好好赔罪,我就特别大人大量地给他一个机会。”
“反正他要是今天不哄好妈妈,以后就让他去睡书房去!”
听完这么长的一段话,温书宜震撼且诚心地求问:“你爸爸是这样跟你讲的?”
“是呀是呀。”陈敏珠特别小大人、又很老成地叹了口气,“不过嘛,他们大人之间的事情,我是搞不懂啦!反正过不了一两天,就又要甜甜蜜蜜,给我撒狗粮吃!”
温书宜完全被小朋友逗笑,伸手捏了捏圆润瓷白的脸颊:“阿珠,你好可爱。”
“我也知道我可爱啦。”陈敏珠打小就是个颜控,看着长得好看的姐姐和哥哥就走不动道,更别说还被夸了,顿时什么都不烦恼了,笑得跟朵向日葵似的,“漂亮姐姐,你也特别可爱。”
“比我大舅舅,要可爱……嗯……可爱得要多一条长城,那么那么那么长的距离。”
边说,边用两手比着很夸张的手势。
“追你的人,肯定要从咱们家排到埃菲尔铁塔那里!”
小朋友年纪不大,知道的不少,梗也懂得挺多。
岑雲柔就在旁边疯狂偷笑,要不是眼下时机不允许,真的想笑到疯狂锤沙发,很坏心眼地录了下来,全都发给了她清禾嫂子。
背地里告发某个教坏小朋友、还不以为耻的心黑老男人。
并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让京哥知道是她悄悄告的秘。
傅菱文和邵岑在说话,也听了嘴。
岑雲柔仗着嫂子在场就格外大胆:“岑哥,你刚刚听到了吗?阿珠说追嫂子的人要从咱们家排到埃菲尔铁塔那呢。”
邵岑微掀眼眸:“你嫂子不像某个花心的女人,整天换老公,见一个爱一个。”
这嘴毒的。
岑雲柔刚想说话,就看到小朋友睁着特别好奇又纯真的目光打量着她。
“阿柔小姨,你每天都换一个老公啊?那你现在总共有几个老公了?”
总共有几个老公了?这真是世界上一个重大难题,而且她在网上不仅有老公,还有很多的老婆。
但是这话肯定不能乱跟小朋友说的:“不是现实里的老公啦,就像是你喜欢天上的星星,这颗喜欢,那颗也喜欢,只是喜欢,并不是说一定要现实里拥有的意思。”
笑话,她那么多的二次元老公老婆,她只是想平等的给每一个漂亮哥哥和姐姐一个家而已。
陈敏珠懂了:“我喜欢妈妈,喜欢大舅妈,喜欢小舅妈,喜欢我的小婶婶。”
好家伙,都是实打实的漂亮姐姐,这小丫头的审美还真是顶级。
岑雲柔又听到这丫头又很人小鬼大地说了句:“还特别喜欢小柔小姨。”
顿时被哄得很受用。
于是岑雲柔再次胆大妄为:“岑哥,你听听阿珠这嘴多甜,多讨漂亮姐姐欢心,我嫂子这么个温柔仙女,都特喜欢她。你也别光听,多学学看看怎么讨漂亮姐姐欢心,嘴毒是不会招嫂子喜欢的!”
邵岑瞥来:“媳妇儿,是么。”
媳妇儿本人温书宜微抿嘴唇:“阿岑这样其实也还好。”
岑雲柔说:“嫂子你要是被威胁了就眨眨眼。”
陈敏珠也说:“大舅妈你要是被威胁了就眨眨眼!”
在众人的对视间,温书宜很轻地眨了下左眼。
岑雲柔说:“岑哥,你好好反思一下自己。”
陈敏珠帮腔:“大舅舅,你好好反思一下自己。”
傅菱文也出来说公道话:“阿岑,你平日里少欺负你媳妇儿。”
“也就是宜宜脾气好,忍得了你。”
邵岑微勾了下唇角。
“哪敢。”
温书宜被打趣得脸颊微微发热,听到这句话,心想他哪里不敢了。
最敢坏心眼欺负人的那个,就是他了。
吃午饭的时候,陈敏珠挨着温书宜坐,给小朋友用公筷夹了不少菜。
照顾小朋友的同时,也不忘记起来照顾一下旁边的老公。
邵岑垂眸,淡瞥着整个午饭期间家里姑娘用公筷夹来的两道菜。
清蒸牡蛎、韭菜虾仁。
没吃。
嗯。
看来家里姑娘是需要家属关怀了。
吃过午饭。
温书宜昨晚睡得饱,午休睡了不到二十分钟,就自然醒了。
很轻地翻了个身,房间里很安静,很清雅的室内香薰,躺在身侧的男人,眉目生得很深邃,鼻梁高挺,薄唇衬得冷情。
“不睡了?”
听到男人的嗓音,温书宜意识到偷看被当场逮住了,这会想试图装睡也太欲盖弥彰了,只能干巴巴地问:“你刚醒啊?”
邵岑嗓音不急不缓:“从家里姑娘十分钟前开始偷看,就醒了。”
“……?”
温书宜脸颊微热,张了张嘴唇:“你都醒了,怎么都不说啊?”
老男人这跟钓鱼执法有什么区别?
偷看被发现了,家里姑娘反倒埋怨起被偷看的家属了。
“还睡么。”
温书宜想了想,其实也睡不着了。
又听到男人说:“不然我装不知道,你继续偷看?”
“阿岑……”
又明晃晃地逗人,温书宜微抿嘴唇,抬手很轻地砸了下男人小臂:“你老这样。”
从前怎么逗都乖,现在都会打人了。
邵岑说:“老宅有藏书房,去看么。”
温书宜眼眸亮了亮。
藏书房。
对现代人来说,是有些在日常生活里比较陌生的一个词。
温书宜还是第一次听老宅有藏书房,在很深处,穿过片青翠的竹林。
从外面看是处很古朴的楼阁,里面别有洞天,楠木和书籍的味道,甚至没有半点发潮的味道。
很符合高门大户、书香门第的想象。
这对一个书店控来说,很难对眼前的场景眨眼睛,她从前只要路过书店,就算没有买书的打算,总会进去逛逛。
温书宜左右环顾了会,眼尖,看到木梯上高处的有个暗格。
“那里也放着书吗?”
“想看?”
男人口吻似是几分耐人寻味。
眼下温书宜完全沉浸在开心和新奇里,压根没察觉到旁的,好奇地问:“可以吗?”
“自己上去拿。”
于是温书宜爬着木梯上去,有点高,看到窄柜,里面是个方方宽宽的木匣,又取了说的在下面暗格里的钥匙。
等下来,温书宜把木匣放到一旁的楠木架边沿。
看起来就很有年代感的古朴,被这么郑重存放在木匣里,还上了锁,像是前人留下来的珍贵典籍。
“阿岑,可以看吗?”
她有些担心破坏到老古董。
“不碍事儿。”邵岑口吻随常,“不算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温书宜听了这话才放心。
可一分钟后,她就发现放心早了,就是看了几秒,就脸红耳热了。
这书明明有个那么正经的封面,怎么里面,都是白花花的人,这样、又那样。
这就是传闻中的那种图吗?还明目张胆地画成了册。
“阿岑……”
邵岑薄唇微启:“金瓶梅画册,一个清朝文人绘制的,意外被曾祖母收录,放到藏书房的木匣里,落锁都为了不被家族里的小孩翻到。”
怔神间,突然就离得好近。
温书宜仰头,没站稳,被扶住侧身的同时,唇角蹭过高挺鼻梁,刮过抹馨香。
纤薄后背被抵上放满书的木架,木质和书籍的清幽萦绕过鼻尖,就在一步之外还有扇矮窗。
“咔哒”声。
是内衣扣被解开了。
薄薄雪纺材质的衬衫,在掌心如纱隔雾地撑起显眼的褶皱和修长指骨的轮廓,根本受不住把玩般的摩挲。
“阿岑,我是第一次来……”
说着,她在挡着。
被下意识覆在身前的画册,被修长指骨抽走,随意地落到了身后木架的木匣上。
下一瞬,她被抱到稍稍高了些的楠木圆台上,高了两层很小的台阶,被不动声色地按着肩膀,跪/坐到绒毯上,朝后的脚背就贴在身体的两侧。
老宅的藏书房,她还是第一次来,古书里记载的“琅嬛”二字,是描述藏书秘境,也是第一次现实跟想象中得到了重合。
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很突然地发生,让她目眩神晕,也始料不及。
“咬着。”
雪纺衬衫的下摆被不留情地撩起,又被乖乖地衔住了柔滑的材质。
“别出声。”
比起她受不住的微哑鼻音,更受不住的是自脖/颈流连的鼻息。
太过调情的手段,将触未触,勾着,又给得若有若无,尤其是在这种典雅庄重的地方,那种背德的亵渎感就愈加强烈。
愈加催化着。
“啊,那里有蝴蝶!”
“小心点,阿珠,别摔到!”
窄窗那,传来两道交错的童声和女声。
温书宜骤然发颤,所有的感官变得前所未有的分明和清晰,本就青涩的神情,像是漂亮脆弱的蝴蝶被摘取了蝶翼。
险些就没能衔住唇间的衬衫下摆。
却只能任由妄为。
都无法维持直着身跪在绒毯上。
那扇窄窄的老式窗,从没关严的窗帘,有几抹午后的阳光溜进,斜斜荡荡地在地板上浮动。
就在一窗之隔的外面,就是庭院,在陪着小朋友扑蝴蝶,女声和童声混在一起,很清脆悦耳的笑闹声。
头顶天花板的微光晕开。
被把玩。
落在地板上的那层随风影动的光条,恰好成了那层半明半暗的交界线,层层高矗的书架蒙着层光雾,室内似是笼罩着晦涩的昏暗春光,浮动着乍露流荡的暗香。
在藏书房背着人后的羞耻感。
随风时不时荡开的窗纱,隐隐约约笼出覆在一处的剪影。
被大掌紧箍着,掐进深陷的雪纺衬衫褶皱中,冷白掌背上青筋分明,很有成年男性的成熟性感。
光雾浮在半空。
埋首的男人头发浓黑,深陷年轻姑娘身前的淡淡花木馨香。
一手只能无力地搭在男人的肩头,纤细手指时而蜷紧,时而紧攥住肩头的衬衫,在掌心揪扯成皱巴巴的褶皱。
似是欲拒还迎,也似受不住的撒娇。
晴空。
也无风。
不敢放出声、只能深深闷进喉咙和衬衫材质里里,很细碎的呜.咽哭声。
……
窗外玩闹的声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消失不见了,晴光明媚,习风悠悠,庭院里馥郁的花木香味,混着太阳暴晒的好闻气味,只剩下独属于午后的慵散和倦懒。
室内。
眼前这双很弧度过于漂亮的杏眼,微卷眼睫沾着生理泪水,氤氲着层江南雨雾,像是落着场三月的小雨。
被手指整理衬衫衣摆,只能睁着涣散又委屈巴巴的眼眸,很可怜地看着家属。
像只皱巴巴的淋雨小猫。
……
下午温书宜回到老宅住的房间,都不敢乱出门了。
主要是很心虚,她身上的衣服就是午睡了会,就完完全全地换了一套。
更别说,午后在藏书房那种古朴庄重做那种荒唐事的时候,岑雲柔就陪着陈敏珠小朋友在窗外的不远处扑蝴蝶。
那件雪纺衬衫已经不能穿了,下摆被她咬着皱巴巴的,还洇着深色的一团。
内衣的另一半已经不成样子了,像是经历了场淮城梅雨热季,只能眼不见、掩耳盗铃,就着手,在房间里的浴室用清水和洗衣剂洗干净。
洗完,脸完全红透了。
她的上身已经换了身新的衬衫,是邵岑拿来盛女士年轻时的衣服,她都不敢想男人是怎么跟妈要到的,现在穿着内衣还蹭得不怎么舒服。
明明过了这么久。
仿佛还残留着那股缱绻又恶劣的触感。
老男人。
就知道欺负人。
温书宜咬着下唇,根本不敢看镜子里的自己,她也是担心误会,结果昨晚到刚刚那会,老男人都还在蒙骗她。
还不行。
她看不行的是她自己才对。
她怎么会有过这么荒谬的想法?真想穿越回去,让自己清醒一点。
要不是时间和场合,条件也不允许。
不然真的会当场被办了-
傍晚,温书宜已经很自欺欺人地遗忘掉了午后在藏书房的荒唐记忆,跟着邵岑回了家,晚上还有约会。
耽误什么,也不能耽误跟家属的约会。
温书宜换了套合身的衣服。
走到客厅,就有这么的不巧,小猫咪在对她的拎包闻闻嗅嗅,躲迷藏。
温书宜还在被逗笑。
没想到乐极生悲——意外发生就在那么一瞬间。
从包里甩出个小方盒。
温书宜看清,顿时僵在了原地。
超薄、大号。
而男人俯身,慢条斯理地从脚边捡了起来。
这可能是温书宜经历过最尴尬的一秒,在这辈子里。
看邵岑的反应,很像是轻轻揭过。
但是,以跟老男人相处的经验,可以很准确地得知,明面上越是不动声色,她要遭受的“教育”和“审问”,就会越难以受得住。
心跳在不止地打摆。
怎么办啊?
温书宜慢吞吞走近:“阿岑。”
邵岑问:“下午和晚上的安排是什么?”
温书宜微微怔了怔,心想男人这是问了她之后要推迟吗?
如果留在家里,她还活得过今天吗?
温书宜说:“说好要一起约会。”
“去约会。”
男人口吻似是几分耐人寻味地重复。
温书宜忐忑紧张地回:“嗯。”
邵岑稍稍俯身,瞥着小姑娘脸上紧张泛起的微红:“想吃的冰淇淋给你买。”
“想看的烟花,陪你看。”
“说好一整晚的约会,就是一整晚。”
“小观音,还想什么跟家属说,嗯?”
“没有了,有邵老师陪着就好了。”
温书宜说完,才意识到男人说的都是她想做的事情:“那你有没有什么想做的?”
在家里姑娘又乖又诚心的眸光下,邵岑薄唇微启:“顺道买套。”
“嗯,顺道买……”
等、等,顺道买什么……?
明明刚刚还在说很纯爱小甜曲的约会,怎么这么突然间,话题就急转直下,温书宜怔了几秒,缓缓睁大了眼眸。
可眼前不是有一盒?难道刚刚那盒的大号还不够用吗?
对视中,男人意味不明地目光落下。
“小了。”
小、小了……?
温书宜攥紧了垂在腿侧的手指。:
可买了也不一定就是要立刻用吧,也可能是备着以防不时之需。
她在心里尽可能安慰自己。
“不走?”
温书宜感觉心跳好快,连忙说:“嗯,要走,去约会。”
像是生怕晚了一秒,就要走不出去家里的这个大门了。
刚迈出了两步,又听到男人慢条斯理地说了句。
“买合适的,晚上用。”
“……?”——
作者有话说:书宜:小、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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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很行
小、小了……?
她买的难道不是大号吗?
沉默中。
温书宜也不想,可视线特别不自觉、不受控制地往下。
刚瞟不到一半,就及时回过神,转过了身,很佯装镇定地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去约会吧。”
蓬松细软的头发很自然垂在身后,乌黑柔顺,几缕发丝被伸手拢到耳后,露出微微发红的耳尖。
走出了两步,又扭头:“阿岑?”
很刻意地忽略男人不急不缓落到自己脸上的目光,几分意味深长。
“嗯,去约会。”
是道很短促的笑,低沉磁性,几分让人不易觉察。
明显是在笑她。
温书宜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住。
怎么有种自己主动按部就班、活生生走进陷阱的感觉啊?
傍晚天边的晚霞晕染着沉暮,层层渐渐的云彩都透着那股昏色将至。
这几天在降温,是临北为数不多的一小段秋天,晚风凉丝丝的,在外面罩一件长袖外套就很舒服。
约会的地点特意选在了一个比较偏的老街区,到了点时候已经天黑了,近郊,也没有什么网红点,离公司很远很远,几乎是没有碰到同事的可能性。
温书宜出门时穿了件很休闲运动风的外套,里面是连帽浅色的薄款卫衣,看起来就像是个青涩的大学生。
身前的浅色系绳,被修长指骨漫不经心地微勾了下,继而松松地垂落。
“你是来约会?”
“还是来接头的,嗯?”
温书宜背后传来男人的声音,被吓了一跳,身形不稳了下,及时被伸来的有力手臂捞进了怀里。
自身后落下大片的阴影,完全笼罩住了她脚边的影子。
纤细后背抵着宽劲有力的胸膛,她其实身高并不算矮,却在男人将近一米九体型的衬托下,像是能被很随意就圈了个满怀的小手办。
这动静虽说不算大,但由于身旁过于鹤立鸡群的男人,实在太过显眼,回头率和注视率太高。
手指很轻地攥住了男人衣袖。
“阿岑……有人在看。”
“给你挡挡?”
“……?”
那估计是要越挡越显眼了。
身后传来男人低沉嗓音,似裹着几分撩人的笑,共振着那股很有质感的颗粒感。
“跟我出来,你老公就这么见不得人,拿不出手?”
嗯……那也太过见得人了。
温书宜张嘴,就变成回答自家老公的送命题,生怕多一秒犹豫,就要迎接邵老师的教育小课程:“不是,你特别帅,气质特别超群,特别见得了人,特别拿得出手。”
某个穿着深色风衣的老男人,侧脸深邃又冷峻,很薄的高领毛衣,冷白喉结和脖颈被裹住,特别禁欲,也特别有距离感。
想着想着,温书宜就不是很高兴:“每次跟你出门,都有人搭讪,招蜂引蝶。”
“小朋友,讲点道理。”
“就是排了个队给你买冰淇淋的空儿,第几个跟你搭讪的了?”
“我那不是……”温书宜觉得这是对她的诬陷,“第一个以为我是附近的大学生,问我要不要参加社团,第二个是问我要不要办健身卡。”
邵岑问:“那第三个呢。”
第三个……温书宜回想了下:“他是来问路。”
“路上这么多人,就来问你么。”
邵岑口吻几分意味不明:“问个路,眼睛都要黏你身上了。”
温书宜哑口无言,有些没道理地说:“也没见你眼睛黏我身上啊。”
邵岑说:“嗯,知道了。”
“……?”
温书宜不解地想,他又知道了什么啊?
之后谈谈、知道了,这两句话已经并列成为她在邵岑身上最能引起反应的两句话。
前一句危险、难测,会付出被邵老师教育的代价;后一句难以理解,每一句都她完全想不到的点上。
几秒后。
“拥有漂亮可爱的小恋人,就要承担相应的烦恼。”
家里姑娘又撒娇,这是要家属多分点关注在身上。
“家属以后努力,得看得紧些。”
温书宜被说得脸颊微微发热,不好意思地转移话题:“刚刚从那边过来的时候,我有看到甜酒酿。”
邵岑问:“想喝?”
“嗯。”温书宜问,“你要试试吗?”
邵岑逗她:“喝了,待会谁把小醉鬼带回家?”
“甜酒酿才不会喝醉。”温书宜微抿了抿嘴唇,明显听出来男人是在笑她,“我也没有那么菜。”
“嗯,知道了。”
男人嗓音带着几分不易觉察的笑意。
嗯,知、道、了。
温书宜不说话了,老男人就是会嘴上哄骗人。
走回那家甜酒酿店铺的时候,温书宜被男人护在街道内侧走,走的步伐很轻松,左手摆着的幅度有些大了点,时不时就跟身侧的手背,似有若无地蹭了下。
一来二回,三番四次。
温书宜垂着眸,没怎么看前面的路,只兀自看着脚尖。
她的手背都有感觉了,怎么某个不解风情的老男人还没有一点反应啊。
出
神间,温书宜一时没有控制好力道,手背撞到了下,一声响,偏了偏头。
“刚刚打痛你了吗?”
邵岑口吻随常:“不碍事儿。”
温书宜还没来得及反应,又听到男人说了句:“小朋友么,走路爱摆手。”
“……?”
温书宜算是明白了,这男人撩的时候让人格外受不了,有时候又跟块老古董似的。
邵岑侧了侧眸。
家里姑娘垂头,抿着嘴,走姿也变回了端端正正,难得几分孩子气的模样。
手臂不打算摇了,也不要贴手背了。
温书宜准备好好看路,不如好好欣赏一下眼前的街道夜景。
却没想到,从身侧伸来的大掌,覆住了她的手,紧接着,修长指骨从指缝穿过,十指相扣的模样。
很突然间,那股热意就像是相扣的手指灼起来似的,漫延到了脸颊和耳尖。
这会温书宜也反应过来了。
老男人太闷骚了,揣着明白装糊涂,刚刚知道她想牵手,还坏心眼地逗她。
等她不主动暗示了,才牵她的手哄人。
简直是坏透了。
走出了一段路,没有人说话,凉丝丝的晚风刮过,却丝毫吹不散红红脸颊和耳尖上的那股热意。
明明更过分的事情都做过了,怎么就一个牵手,却这么的让人脸红心跳啊。
她真的好没有出息啊。
到了甜酒酿店铺的跟前,温书宜才舍得放下十指相扣的手。
冰淇淋get,甜酒酿也get。
夜晚霓虹灯光闪映,她在街边喝甜酒酿的时候,邵岑就在旁等着她。
扔掉了小食盒,温书宜转回头,看到男人半蹲在身前,她穿着的白色运动鞋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了。
修长手指正在耐心地系着鞋带。
男人侧脸轮廓被路灯映亮,浓长眼睫半垂着,很成熟的专注。
温书宜一瞬不瞬地看着,就连邵岑起身后,也舍不得挪开目光。
“走么。”
该要继续挪步了,温书宜明知道,还是微弯着眼眸:“家属,我的手不方便。”
这次她的暗示应该够明显了吧。
邵岑说:“小观音用手走路,这事儿倒是头次听说。”
温书宜用手指戳戳点点了男人小臂:“邵老师,你又在装糊涂。”
口吻带着自己都没觉察的埋怨和撒娇。
邵岑瞥着她,几秒后,唇角极淡弧度地微勾了勾。
似是纵容到无可奈何。
温书宜看着男人在身前半蹲,他真的很高,随着动作肩背绷紧漂亮流畅的线条。
过了会,温书宜乖乖地趴在背上,双条手臂系在身前,而腿弯被大掌稳稳托住。
温书宜想忍住,却完全忍不住唇角轻翘起的清浅笑意:“邵岑。”
她几乎很少叫他的名字,以前是不敢,后面是没习惯叫。
“撒娇的时候,不是阿岑,邵老师,就是老公,这会就叫大名了么。”
“嗯,邵岑。”
温书宜特别故意地又叫了声。
又很特意微微抬着下巴,去看男人侧脸的神情。
她真的变得很贪心很贪心了啊。
说不清,只是喜欢看他对自己无奈又纵容,会不自觉微微蹙起眉头的神情。
温书宜又乖乖趴了回去:“邵岑,你是不是第一次压马路啊。”
耳畔扑来很轻的鼻息,小姑娘爱在耳畔柔声柔气地讲话,离得很近,小猫尾巴尖似地轻挠。
邵岑口吻几分意味不明:“我在你眼里究竟是个什么形象。”
这反倒把温书宜给问住了:“那你什么时候压过马路啊。”
邵岑说:“遛狗的时候。”
这倒也是,温书宜都忘记邵岑养过狗的事情了,虽然只是只字片语,仍然能感知到他们之间很难得的好感情。
“阿岑,你没有想过再养一只狗吗?”
“其实养Nuby算是意外。”邵岑说,“我本身没有这个需求,也不打算因为就这份想念决定再养一只狗,这样对我和狗,都不算公平。”
温书宜说:“我发现你真的想的很开,也很透彻。”
“好像一切的事情都难不倒你。”
“小观音。”
“嗯?”
邵岑说:“我也是个普通人,也有会烦恼。”
温书宜更好奇了:“家属,那你的烦恼是什么?我帮你一起解决啊。”
“当知心小猫么。”
什么知心小猫啊。
温书宜纠正:“是知心姐姐。”
“还给谁当过知心姐姐了?”
“……?”
话题急转直下,温书宜说:“家属,哪有你这样无中生有审问人的。”
“心虚了么。”
“没有。”从前校园时代的时候,就有很多人会来倾诉心事,温书宜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都喜欢来跟她讲,“知心姐姐有很多,知心家属只有一个。”
“你跟她说说看,没准就能找到解决的办法了呢。”
家里姑娘想蒙混过关的时候,嘴就又乖又甜。
邵岑口吻不急不缓:“家里某个小朋友的心情气象表难测,跟家属撒娇的时候,又乖又黏人,跟家属也不会闹小脾气,什么事儿都压在心里,委屈和难受都自己咽,对她说点重话又舍不得。”
“知心家属,你说该拿她怎么办,嗯?”
温书宜默默环紧了手臂:“她对你这么不好啊。”
邵岑说:“家里小朋友对我、还是对旁人都过好,就差对自己好些了。”
温书宜感觉鼻尖就有些涩涩的,趴在男人耳畔,软乎乎地承诺:“她以后会学着对自己更好些的,也会对你越来越好的。”
“嗯,听到了。”
很简单的一句话,温书宜却在男人随常的口吻里,得到了那股其他人都无法发给她的满满安心感。
像是一颗心脏被注入了糖水,有些重,却很甜。
就是很简单的随意逛逛走走,夜色就变得很深了,明明感觉好像没做什么,也没聊很多,跟男人约会消磨的时间,好像是只长着脚偷时间的小妖怪。
察觉到沿着这条老街走出了段距离,轻声问:“我们去哪啊?”
邵岑说:“便利店。”
温书宜问:“你口渴了吗?”
“邵老师,我请你喝最贵的水。”
邵岑薄唇微扬:“行。”
十分钟后,赶在进便利店门口,温书宜让邵岑把自己从背上放了下来。
她真的在货架上挑了瓶最贵的水,偏头不经意看了眼。
等、等。
好像有哪里不对。
又忍不住看了眼,彻底看清了男人手指握着的东西。
一盒。
温书宜脸颊微微发热。
第二盒。
温书宜睁大了眼眸。
第三盒。
温书宜怀疑人生。
第四盒。
温书宜不忍(敢)再看了。
直到回程路上,车行驶在高架大桥上,温书宜坐在副驾驶座上,安全带老老实实绑在身前,深色夜空被心心念念的烟花点燃,都完全分不出心思在上面。
脑子里满是刚刚的……一盒、两盒、三盒、四盒……
到底拿了几盒,她当时没敢看,现在也压根不知道到底有多少。
他应该没有这么丧心病狂吧……?
沉默地装睡,沉默地坐私人电梯上楼,沉默地跟男人走进了玄关。
这种沉默也太磨人了,温书宜有些忍不住开口打破:“阿岑……唔……”
满眼昏暗中,玄关处响起了一小阵的错杂脚步声。
衣物随意地散落在脚边。
纤薄后背被抵上冰冷光滑的墙面,在墙边胡乱摸着灯开关的手指,却被大掌握住,十指相扣地按在了墙边。
很有力,又让人无法挣扎的强势。
高挺鼻梁抵着侧边脸颊,她被迫仰头,整个人被吻得晕晕乎乎、意/乱情/迷。
不知道过了到底多久,就连被声响惊动来拽裤脚喵喵叫的小猫咪都跑走了。
额头抵着额头。
鼻息藕断丝连般地地融到一起,沉沉呼吸的声响好像变得很大,十几倍放大,很吵,催化着疯狂跳动的心跳。
“约会开心么。”
近在咫尺的男人嗓音沉哑,性感低沉的鼻音,特别的撩人。
温书宜刚缓了点气,又被蛊住了:“……开心,跟家属约会很开心。”
“既然开心,是时候该谈谈了。”
随着这句话,“咔哒”声,最柔和一档的壁灯按钮被准确地打开了。
谈、谈。
简单的两个字,往往跟着邵老师给的爱的教育。
温书宜在看清男人神情的同时,那点恃宠的得意顿时就像是翘高了的猫咪尾巴尖,被毫不留情地攥住了。
邵岑瞥着神情瞬间变得很乖的姑娘:“韭菜虾仁。”
“清蒸牡蛎。”
温书宜解释:“因为小朋友当时很喜欢这两道菜,吃得很香,我也就顺道用公筷给家属夹了那么两筷子,压根没往那想。”
特别小声
地说:“绝对不是有那什么……说你那什么的意思。”
完蛋,她说什么这句话,老男人现在的目光真的好危险啊。
邵岑听着家里姑娘狡辩:“那方面出了点障碍。”
温书宜又连忙说:“这个是误会……很彻头彻尾的误会……”
在男人逐渐逐渐危险沉下的目光,温书宜又乖又怂,别无他法。
“老公。”
“你行,真的。”
“你特别行。”
家里小朋友今晚无事邵岑,这会有事就老公。
邵岑说:“不是说我行么。”
“不得让你好好亲身检查下,才眼见为实么。”
“上来。”
温书宜眼睁睁看着,男人随手把刚开的壁灯又关上,被托抱起来时,整个人悬空,只能面对面考拉抱似地,双手和双腿紧紧地缠上,黏在他的身上。
老男人心思真的好难猜,怎么说不行,不行,说行,也不行啊。
完了,她感觉今晚自己真要糟了。
……
夜色很深,主卧里只开了盏橘黄色的小壁灯,撒下层朦胧的光雾。
“你都不脱掉外套……”
被困的身前,传来声很委屈巴巴的埋怨和埋怨。
修长的指骨如玉。
涣散,也失神。
隔着眼前模糊又朦胧的视线。
浓黑的头发和眉目,高挺的鼻梁,冷情的薄唇。
男人身上深色大衣挺括,很薄的高领毛衣,冷白的喉结和脖颈被包裹住,那股不近人情的禁欲。
明明他穿得这么严实……
却性感得不像话。
那股被蛊惑的感觉又来了,手指只能紧攥着无辜的床单,在掌心揉出大片的褶皱。
“宝贝儿,哭得这么漂亮。”
“着急了?”
“乖,听话。”
偏偏耳畔又是一句又一句缱绻到恶意的骚话,温书宜本就是张堪称是空白的白纸的经验,尤其又是平日里禁欲冷情到极点的人,所展现的反差这么大,那股被肆意对待的刺激感就更强烈。
那双冷情的薄唇,偏冷磁性的声质,冷白禁欲的喉结。
她根本就受不住半点,在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方面上。
……
这是个很长的夜晚,比任何梦还要沉,也还要久。
她只记着自己实在是太过陌生、青涩得不像话,全程只会抖,薄薄的眼睫也不停泛着微光。
全身都泛着层红意。
撑到眼前想挡住视线的手臂,被单手箍着双腕,按到了头顶。
又被很不留情、不容抗拒地抵开。
目眩。
视线涣散,也晕着。
天花板上暖白色的灯光,晕开一层看不分明的刺目光团。
“阿岑……会死的……”
从喉咙里溢出又甜又腻的哭腔,拖得很长很长,都被逼得没办法了,也只能乖乖、可怜巴巴地扭头,紧咬住真丝被角。
想忍住声,只剩徒劳,无意识撒娇的口吻都变得含糊不清。
“阿岑……”
“邵老师……”
“老公……”
……
清晨缓缓走过,外头艳阳高照,整座临北老城已经走进了熙攘和热闹。
房间的闹钟迟迟没响,温书宜也被困在沉沉、久睡不醒的梦里。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下意识想抱人,却扑了个空。
温书宜险些就没能起身,慢吞吞地挪着手臂,看了眼床头柜手机的时间,已经快中午十一点了。
稍稍清醒了些,这才注意到身上已经换了身干爽的衣服。
嗯……是件男士的白色衬衫,穿在她身上特别宽松,像是松垮垮套了大号。
里面都不给她穿,纽扣也没好好系,好像就随意挑着系了两三颗。
想起了。
昨晚凌晨三点多才睡。
老男人不做人-
半小时后。
温书宜垂眸看着手机的消息。
【在哪】
纤细手指悬在了屏幕上面。
显示正在输入…
停止。
再次,显示正在输入…
最后只发出条:【在书房QAQ】
没过会,书房的门被敲了三声,得到沙哑的应声后才进来。
温书宜坐在书房办公桌前的椅子上,身上紧紧裹着纯色薄毯,只露出截白皙的手腕和脚踝,一眼看向进门的方向。
男人身形挺括,侧脸轮廓深邃冷峻,衬衫纽扣顶上没系,露出冷白的喉结和锁骨,说不出的成熟性感。
怎么他就跟个没事人一样?
又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垫在椅子上的软垫。
温书宜想起身,就昨晚邵老师两回的教育小课堂,一回比一回历时久,又栽了回去,莫名感觉热度从脸颊漫延开。
某个仿佛觉醒第二人格罪魁祸首老男人,一整晚不做人,现在还在旁观。
温书宜微抿唇角,仰着头。
“家属,需要抱。”
明明刚刚才还在心里偷偷讲家属,这会开口就是黏黏糊糊的撒娇。
对视中。
邵岑唇角微勾弧度,迈着大步,把睡醒没多久的姑娘稳稳接进怀里。
家里姑娘乖乖趴在肩头,双手环着脖颈:“邵岑,你真的很过分,连衣服都不舍得给我穿。”
被抱走,一边喃喃着,比起埋怨,更像是跟家属黏黏糊糊地撒娇。
被男人低声叫着“宝贝儿”,又一句句哄着,哄得很受用。
可很快,温书宜被放到沙发上,看清男人手里药膏时,就意识到不对。
瓷白脸颊瞬间就红透了。
想往后,退到一个安全的区域。
动作间,身上裹着的纯白薄毯,身上男士衬衫半遮不掩的,似纱隔雾,被盈白馨香撑起褶皱和阴影。
纤细嶙峋的脚踝,却被修长指骨握住,不怎么留情地拖了回来。
“宝贝儿,听话点。”
男人垂眸,慢条斯理地说:“不然就按照我的意思来,嗯?”
“……?”——
作者有话说:咳,甜甜蜜蜜xql
书宜:新一天,还是不做人的老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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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坦诚
清晨光雾轻轻浅浅浮在半空,透亮干净的窗户半开,深色窗帘时不时被清风扬动。
小猫咪趴在地板上晒太阳,舒服地眯着眼睛,浑身鲜亮的白色毛发,被笼着层鲜灿灿的阳光,毛茸茸的尾巴扫来扫去。
临近中午,一切都是惬意舒服的。
除了眼下的温书宜自己。
客厅,沙发边。
即将要涂抹的药膏温温凉凉的,在男人指腹上融化。
“阿岑……”
不确定、尝试唤醒老男人良知。
“老公……”
试图反抗、却被不留情地制住完全不够看的细微的挣扎,惨遭体型差距带来的物理镇压。
“邵岑……”
兀自埋着头,脸颊耳尖脖颈红透了片,委屈巴巴地在男人肩头咬了口。
结束。
把自己可怜又无助裹进纯色薄毯里,蜷得紧紧的,小巧的下巴尖蹭到毛绒绒边沿,一副不想再跟某人交流的自闭模样。
过了会,倒来的温水被放到茶几上。
“还不愿意理我句?”
当小蘑菇自闭的姑娘,默默挪了角度,只留了道纤薄背影,以及个写满倔强的乌黑蓬松后脑勺。
不打算跟家属讲话的意思,很明显。
“喝点水,再自闭。”
“等会小观音缺水了,嗯?”
“自闭”这回事,还能暂停后再读档吗?温书宜被逗笑,又忍住了,不上不下。
却被有力手臂,连人带着薄毯都抱到了腿上坐着。
熟悉的温度和力道,几乎是隔着薄毯相贴的瞬间,就苏醒了缱绻的记忆。
脸颊深深埋进男人的肩颈里,两条手臂又紧紧抱住男人脖颈,微烫,那股亲自被擦药的羞赧劲还没过去。
“邵岑,你好烦啊。”
邵岑垂眸瞥在窝在怀里的姑娘,满怀好闻的淡淡花木馨香和柔/软。
嗯,邵岑。
卖力一整晚后,地位严重倒退。
沉默中,蓬松后脑勺被大掌覆过,很熟悉的
安心感。
虽然老男人坏透了。
昨晚是,今早醒来也是,那股欺负人的劲是一点都没消。
可就刚刚得到的那个消息。
温书宜还是轻唤了声:“家属。”
“嗯,我在。”
现在又这么温柔、稳重,明明昨晚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什么面红耳赤的话都说。
真的不会有第二人格吧?
“饿不饿?”
“嗯,有点饿……等等,邵老师,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说。”
明明在大周末,外头这么好的天气,阳光灿烂,清风徐徐,可以共享一个惬意又慵懒的午后。
偏偏有工作到访,还急着午后就要出发去机场,赶到外地去处理项目。
好想消极怠工,可是……她还有要达成的目标,还有奖金安排计划没有实现,这两件事都是今年最顶要的目标。
过了小会,怀里传来家里姑娘瓮声瓮气的声音:“邵老师,你把我送去机场吧。”
说完,从家属怀里起身,白皙侧脸写满了冷静和认真:“接下来半个月,我要去外地出差。”
嗯,昨晚刚用完。
小姑娘就丝毫不留恋赶去出差了。
餐桌旁,温书宜喝着海鲜粥,很鲜香,还有一笼小汤包,明显就是全姨包的,应该是她昏睡的时候来做的。
抬眼,男人衬衫衣袖被半挽起,冷白腕骨内侧有颗显眼的黑色小痣。
侧脸冷峻冷静,慢条斯理的,看不出任何的神情变化。
温书宜默默又垂头,抿起汤匙舀起的海鲜粥。
走之前,温书宜给小书准备了顿很丰盛的猫粮,还开了猫罐头。
小书相当的给面子,贡献了场小猪咪暴风吸食的精彩表演。
吃完,小猫咪勾裤腿,仰头,睁着蓝宝石般的漂亮眼眸,特别乖地撒娇。
被萌到正中心向狙击的温书宜,抱在怀里rua了好一会(吸猫)。
竟然要当半个月在外,身旁没有小猫咪在的野人,好惨啊。
邵岑就在不远处,看着家里姑娘很黏黏糊糊地跟小猫咪道别完,这才肯放下。
过了会,才像是想起来有航班这事儿,乖乖走到面前。
“家属,我们现在出发吧。”
“嗯,知道了。”
眼前年轻姑娘对待公司开始接手的重要项目,肉眼可见的认真和努力,就连加班一点怨言没有。
家里小朋友要努力独立,被睡/完就被无情扔掉、还被征用当临时司机的家属,还能多计较么。
一个半小时后,车行驶上高架大桥,往车窗外看去,俯瞰这座老城的繁华,就在昨晚,他们从老街回家的路上,也是经过了这里,天际被烟花表演映亮。
昨晚和今天经过的心境大为不同。
怎么第一次恋爱都还没谈够,就要开始谈异地恋了。
还是一去就去半个月,见不到面。
机场很快就到了。
“真不用我下去么。”
身侧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冷感却磁性。
温书宜解开身前的安全带:“不用。”
这里来来往往的,没准就可能碰到也出发去出差的同事。
“随时叫我。”
家里姑娘坚持的事儿,做家属的自然要配合。
“嗯,知道啦,家属。”
没过会,温书宜从车上下去,迈着虚浮又柔弱的脚步,顽强地把行李箱从后备箱里拿出来。
车窗被轻敲了敲。
下一秒,摇下。
就在车窗外,温书宜稍稍躬着身,一瞬不瞬地瞥着男人。
明明都在心里做好要到外地出差近半个月的准备了,怎么还没离开,就开始舍不得了啊。
再拖会,多看上几眼,就真的要挪不动道了,消极怠工,舍不得离开了。
温书宜面上不显,伸手轻拢了下柔顺的发丝到耳后,特别按耐那股不舍地说:“邵老师,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工作顺利。”邵岑薄唇微启,“回来跟我发航班。”
这就是会来接她的意思了,温书宜最后又看了眼:“嗯,那我走了。”
手指轻勾了下白皙鼻尖。
“有事儿跟我打电话。”
“嗯。”
到了候机大厅,石桃已经到了,戴着耳机和司巧巧在一起开黑。
温书宜坐到她们身边,有留给她的一小块云朵吐司。
坐成一排,此情此景,温书宜不由得联想到:我们仨(周末加班被传唤到外地出差半个月的倒霉蛋联盟)
航班没有延误,登机后,温书宜向乘务员要了个薄毯,盖在了身上。
闭上眼眸,轻卷眼睫在眼睑落下小片安静的阴影。
就在睡着之前,温书宜还在有些忧郁又惆怅地想。
老男人吃干抹净,跟个没事人一样了,特别从容、游刃有余的,明明昨晚还按着她不放,各种宝贝地在耳边哄,反正完全看不出一点舍不得她的模样。
还祝福她工作顺利(虽然工作顺利这件事也是相当重要的)。
不解风情的老男人,表达点舍不得她的意思都行啊。(完全忽略了家属说要来接自己的事情)
落地后,温书宜和同事第一时间去了住的酒店,她和石桃住在一间。
短暂收拾完,还没歇多久,住在隔壁的司巧巧就过来敲门,她们一起打车。
当晚,就是合作方作为东道主请项目成员的酒局。
一下午的舟车劳顿,还有消耗精力的工作酒局,回到酒店,温书宜和石桃拖着疲惫的脚步走进房间。
面面相觑,觉得对方现在倒头都能昏睡过去。
双双洗漱完,石桃戴着干发帽,虽然很困了,可不能顶着油头出门的倔强,还是占据了上风,打着浓重的哈欠。
“怎么这么困啊,我怀疑地球最近的磁场又出问题了,我去吹吹头,争取今晚早点昏迷的机会。”
温书宜被逗笑,下一秒,也被传染打了个困倦的哈欠。
睡前,身旁的石桃沾床就睡了,以身前好好盖着被子,头枕着枕头,手还举着摇摇欲坠的手机的姿势入睡。
温书宜轻手轻脚地下床,从同事手里接过已经快要握不住的手机,小心地放到了床头柜上,又看了眼只剩17%的电量,给她用充电线充上电。
从始至终她都几乎没发出声响。
等温书宜轻手轻脚回到床上,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一点半了。
不早了,要不然跟家属发个问小猫咪情况的消息吧。
说发,就发了。
温书宜等待消息时,事实证明,头贴在枕头,举着手看手机,瘫在床上的姿势,是每一个年轻人都会犯的错误。
手机放到隔着被子的腹部,她就是犯懒地眯了下眼睛,这眼闭上了就没睁开过。
第二天醒来,是被两通你来我往的催命闹钟吵起来的。
温书宜和顶着鸡窝头醒来的石桃再次面面相觑间,发现昨晚壁灯开了一整晚。
过了会。
石桃刷牙,满嘴泡沫含糊地说:“天生丽质真是天生的啊,我早上醒来第一眼,发现你的皮肤好好,特别白还清透,跟蒙了十级柔和滤镜似的,大早就差点被仙女美哭了。”
温书宜被她夸张的语气逗笑,跟她开玩笑:“你大早也弄了个时兴的发型。”
石桃猝不及防被逗笑,差点表演人形喷泡泡机器,连忙垂头,老老实实漱口。
好了后,又好笑又无奈地说:“你简直是被你对象带坏了,还我那个天真
不谙世事的温柔仙女。”
温书宜笑了笑:“我给你点份咖啡?”
石桃继续洗起脸:“嗯,老样子。”
点完两杯顺道自取的咖啡,温书宜这才来得及翻消息,快速大致浏览了下工作群里发的消息,这才想起来她昨晚发给邵岑的那条询问家里小猫咪的消息。
在她发出后五分钟,男人回复了她。
除此之外,她还发现自己不小心误发了一个“。”出去。
这个小小的“。”,就特别像那种简短表达已阅的意思。
在业内说一不二的邵总,可能还是第一次遭受这种待遇。
温书宜怀着一点点的心虚,特别亲切友好地给家属发了条早安问候。
闹钟再次响起,是提醒该出发的点了,温书宜扬声叫了句石桃,又说:“差不多我们该走啦。”
“来了来了,一分钟。”
一分钟后,快速换装完的石桃,拎包跟在温书宜身后走,边手指冒着火星地回复工作群里的艾特消息。
大早的兵荒马乱过后,迎接的就是未来半个月要处理的工作。
谁也没想到,来的第二天,这次项目突发了重大情况,连夜召集组员商讨处理方案,温书宜感觉每天不是在开会的路上,就是在出外勤的路上。
起来上班,晚上沾枕头就睡着了。
忙起来就是快一星期,直到周末,整个项目组才稍稍缓了口气。
临近午休,现场几乎完事,其他同事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了,石桃在不远处跟现场调度沟通细节。
温书宜干脆就站在角落,给家属打了通电话。
没想到很快就接通。
“喂,家属。”
在外有人的场合,她都不叫邵老师。
传来男人应声,很低沉磁性,在耳畔几分失真的颗粒感。
“小书的各种猫粮我都有好好放到柜子里锁着,旁边还附着这个月的菜单……”
说到一半,温书宜才想起来说了废话,平常她和邵岑不在家,都是全姨悉心照料着小猫咪,这些事她都很清楚。
“书宜,过来下!”
温书宜听到石桃远远的唤声,只能匆匆说了句:“家属,先挂了,我工作上有事。”
此时这个点,邵家老宅。
盛冬迟剥了个桔子,忍不住打趣:“嫂子这工作够忙的。”
邵岑不置可否。
盛冬迟还想开口,瞥见通来电,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接起。
几分钟后,邵岑拨出通电话。
此时外头阳光明媚,一等一的好天气,汪特助正在宠物医院,带着自家亲妈养的柴犬来检查身体。
汪锐看见来电,朝着大狗狗做了个示意坐下的手势,接通后:“老板,有什么事?”
三分钟后,汪锐听完老板通知今晚国外出差的安排。
挂断电话,心里还纳闷,明明老板在月初就放轻了身上的工作,大概一个月,当时整个总裁办上上下下都在八卦,向来有不近人情工作狂名头的邵总,竟然也知道放松两个字怎么写,爱情的力量还真是伟大。
怎么才短短一周多点过去,就又开始工作狂人生了?
难道是跟太太吵架了?
负责检查的宠物医生姓许,是个甜系美女,笑起来两侧脸颊有梨涡,很有亲和力,无名指带着枚素戒,被众多小动物的家属惋惜英年早婚。
汪锐说:“许医生,今天麻烦了。”
“不麻烦。”许医院朝着柴犬告别,“荷包蛋,我们下次见。”
汪锐离开的时候,跟一个很高的男人擦肩而过,走出一长段路,才想起那张痞帅凌厉的侧脸,竟然是贺家的熟人。
听闻他近来结婚的事,没想到太太竟然是许医生。
……
盛冬迟刚接完电话,回来就听到自家大哥打电话安排工作。
转眼又来了通电话,张口就来。
“你说我大哥,今晚他去不成,嫂子到外地出差,眼里只有工作,好不容易记起打个电话来,开口问的就是家里小猫咪,被打入冷宫的老男人,只能借工作消愁。”
“这事我说了,你就当不知道,咱们秉承着同情怜悯的人道主义精神,以后不要当面提这种事儿,省得戳人痛处。”
邵岑倒也懒得搭腔-
几天后,等到这次突发事件处理得七七八八,很顺利地解决,所有组员都暗自松了口气。
当晚,温书宜所住的酒店房间,迎来了三人庆祝小聚会。
啤酒配炸鸡的经典搭配。
电视里播着悬疑探案剧,温书宜猜剧情失败,被起哄来个大冒险的惩罚。
温书宜认赌服输,这两人出的是让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说出“想你了”三个字,被发现了自动判定失败。
监督员有两位:石监督员和司监督员。
温书宜想了想,直说、套话肯定很容易引起怀疑,她打算用拼字的投机取巧的法子,只要诱引男人话里分别出现想、你、了三个字就可以了。
于是,她给邵岑发了条消息。
发之前,温书宜踌躇满志。
可发后整整三分钟,温书宜都没有得到回复。
石监督员和司监督员在旁边很无情地倒计时。
“三、二、一!”
“快给她挤!”
惩罚是一块蜂蜜芥末酱料的炸鸡,其中芥末加加加量。
温书宜选择一鼓作气,一口闷,白皙腮帮子鼓起,嗯……太诡异的味道了。
旁边的石桃和司巧巧却被很莫名地戳中了笑点,捧腹大笑。
温书宜喝了温水,压压味道。
刚把一次性水杯放到茶几上,就看到手机屏幕亮起的来电。
来电人:家属。
在两个同事饱含八卦和揶揄的目光下,温书宜握起手机起身,扯了挂在立架上的短款羽绒服,套在了身上,急匆匆地走到了阳台这里。
最近天气急剧降温,几乎跟冬天无疑,阳台的玻璃门在身后关紧,衣物晾在头顶,窗户开着通风。
“喂。”
温书宜蹲在稍稍避风的角落。
“在做什么?”
温书宜刚想说,却在张嘴的时候,完全变了样子:“在想家属。”
“多想?”
“想到睡不着,茶不思饭不想的,干什么都提不起劲了。”
温书宜说完,差点都把自己逗笑,她真的是跟着邵岑学得很坏很坏了。
“好了,别想了,大半夜在阳台吹风,不冷?”
温书宜微微睁大了眼眸,难道邵岑是有千里眼吗?怎么就能知道她现在大半夜就在阳台上吹风?
“你怎么猜到的呀。”
“楼下能看到阳台亮着灯。”
温书宜微抿嘴唇:“骗人,我住在22楼,从楼下根本就看不到阳台。”
传来声低促的沉笑,似是胸膛共振,很有颗粒的磁性质感,听着莫名就特别的脸红心跳。
“小观音,下来看看。”
温书宜很突然就意识到什么,直起身。
“我现在下去。”
刚迈开腿,就听到耳畔男人嗓音。
“把羽绒服穿好。”
“戴好围巾和手套。”
“带好东西。”
“不急。”
温书宜乖乖应声,回房间特别迅速地收拾了套衣物和洗漱用品,又在两个同事更为饱含八卦和揶揄的目光下,走出了酒店房间的门。
到了酒店楼下,走到发来位置的对面街道,温书宜心脏完全控制不住砰砰直跳。
她一眼就看到车边等着的男人,暮色里身形倜傥,深色风衣衬得长身玉立。
走近。
浓黑深邃的眉目,挺鼻薄唇,冷峻流畅的侧脸线条。
无论不经意看上多少次,都是很让人一眼惊艳的长相。
温书宜小跑过去。
整个人像只小手办似的,被男人稳稳当当接住,面对面考拉抱在了怀里。
邵岑瞥她:“想我到睡不着,没黑眼圈,脸色挺红润,一点疲惫都没有。”
“想我到茶不思饭不想,大半夜吃炸鸡,嗯,蜂蜜芥末味的。”
“想我到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儿,跟同事一起闹,笑得挺开心。”
“小骗子,就这样哄骗
家属么。”
“嗯?”
“没哄骗你。”
温书宜一瞬不瞬地看着男人,生怕眨一下眼,就会碎掉眼前过于美好到不真实的一场梦。
“跟不跟家属走?”
“嗯。”
家里姑娘环紧了手臂,软乎乎地更乖地蹭进了怀里。
一路到了男人住的酒店套房,就在附近不远处。
温书宜已经洗漱好,坐在床边,抱着只枕头。
心跳的好快啊。
见到面的惊喜过后,又有点不敢很自然地看他了。
却又特别依赖着男人的拥抱、温度和气味,想黏在他的怀里,听用着他用受不住的鼻音,低哄似地跟自己讲话。
做过那种事之后,就会这么矛盾吗?
男人现在就在淋浴。
温书宜穿着身白色浴袍,从床侧起身,坐到沙发上,想起那晚还是面红耳赤,其实她那晚反应很青涩,不是在抖,就是在哭。
要不然现在罩上件大衣,趁着男人还没出来,就到楼下外面的便利店去溜达个三五分钟,冷静一下再回来?
转念又在心里否决这个想法。
她不能碰到任何事情就下意识躲,又犯鸵鸟情结,就像是邵岑耐心地对待她那样,她也要学会主动解决问题。
温书宜越来越紧张,想了想,打开手机搜索:【怎么跟恋人平常心地相处】
过了会,温书宜看到邵岑坐到身边,缓了口气,口吻认真地说:“邵老师,我们从朋友做起……”
话语顿住,说出口,怎么感觉跟想表达的意思完全不一样啊。
“到外地出差的前晚,被抱在怀里亲得说不出话,不是还没劲地一直抱着跟家属撒娇?”
“做朋友么。”
男人眼眸发沉,大掌握住纤薄腰身:“跟媳妇儿做不了朋友。”
温书宜一听就知道误会了。
“不是。”
对视间,在男人越来越危险的眸色下,温书宜凑近,在薄唇上印了个轻啄。
然后退开,特别认真地说:“阿岑,我们谈谈吧。”
谈、谈。
世道轮回,也轮到了家里姑娘跟他谈谈的时候。
温书宜坦诚地说:“其实我今天特别高兴你来,可是我还是有点不自然,就是不怎么敢看你,我也知道,自己很容易胡思乱想。就是那晚我的表现一点都不好,而且……而且你弄得我太……”
“太什么?”
邵岑把家里姑娘抱在腿上坐着,耐着性子低哄:“宝贝儿,别怕,说出来。”
“你……得……太舒服了……”
温书宜那个“弄”和“我”说得特别小声,都成气音了,羞得整个人都发红了,越来越小声:“我……有点怕。”
本来她就够羞赧了,结果还意识到……隔着身上穿的白色浴袍。
她目光往下挪了挪,又往上,有些迟疑地看着某个老男人。
面对家里姑娘不可置信、埋怨不正经的目光下,邵岑薄唇轻启:“宝贝儿,你对我的要求太高了,我不是个圣人。”
“有这么漂亮可爱的小恋人,还在面前说这些话,这世上的男人,不可能没有点表示的反应。”
“除非他在那方面有障碍。”
温书宜其实对这句话真的要ptsd了,她的一句不行,换来的代价太大了。
不过也说得确实是很有道理。
“跟我说这些,不怕受欺负?”
其实邵岑都做好了耐心的准备,只是没想到,家里的猫咪小姐却很勇敢地主动扑怀里了。
还抱着脖颈撒娇:“不怕你欺负我。”
“宝贝儿,放松。”
有力手臂把纤薄腰身搂进怀里,鼻息交融间,男人低声哄人。
“让你更舒服,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甜甜的xql[橘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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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吃醋
眼前的一切,从见面开始,就感觉像是在做一场沉入温海里的梦。
好不真实啊。
蓬松细软的发丝落在了枕头上,黑和白很有色温的差距。
温书宜微微仰着头,微卷眼睫很轻地扑闪了下,抖落了几分微光。
“不敢直视我?”
身前的男人薄唇微启,嗓音低而缓。
“嗯……会有点紧张。”
可等真的对视的时候,就根本舍不得挪开目光了,男人深邃立体的脸庞背着光,衬得愈加深刻,浓黑的头发和眉目,高挺鼻梁渡过弧形的光影。
对视中。
白皙手指被大掌握住,往上,指尖落到薄款高领上面,凸起分明的喉结。
“一直偷看这里么。”
那股蛊惑和摄人的感觉更深了,温书宜说:“喉结在这里,明明被包裹得很严实,上下滚的时候很性感。”
男人垂着眸瞥人,浓长眼睫在眼睑处落下几分阴影。
在这道纵容又深邃的目光下,好像她说什么都可以,做什么也可以,坦诚也好像变成了件很容易、可以被无底线包容的事情。
仍旧被男人握着的手,稍稍朝上,白皙指尖流连过下颌、鼻梁和眉头。
男人熟悉的温度,熟悉的气息,以及熟悉的语调。
“我现在就真实地在你的面前,还在担心什么?”
“我只会抖,哭,还红得像蒸熟的小番薯,担心这样会不会不好看……”
温书宜微微眨着眼睫,按耐住自己的鸵鸟心理和那股羞赧劲:“我不想在你的面前留下坏印象。”
家里姑娘紧张的担心也过于可爱。
“觉得我现在很不好看么。”
温书宜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男人。
流畅的下颌线条绷紧,微微蹙着眉头,冷白喉结上下滚了滚,在这副薄情深邃的面容上,很有反差的压抑、克制的按耐。
反而性感得不像话。
“……没有。”
邵岑瞥着身下的姑娘:“对我来说,你看我,跟我看你,是一样的,无论是怎么样的反应,都不用在我的面前藏着。”
“对我哪里有感觉,哪里喜欢,全都告诉我,知道么,嗯?”
“……嗯。”
温书宜感觉那颗忐忑、紧张的心,都消融进男人耐心又纵容的口吻里。
“想我对你做什么?”
他在耐心地询问她的意见。
温书宜微微抬着眼,漂亮的眼眸被微光很柔和地映亮,隐隐的紧张和期待。
白皙耳垂被指腹摩挲过,微痒,也很细细小小的酥麻。
“别怕,宝贝儿,都告诉我。”
男人嗓音格外耐着性子。
温书宜眼眸不舍得眨,语气很轻:“抱着我。”
“嗯,抱着你。”
漂亮的眼眸微亮了亮。
“要亲我。”
“嗯,要亲你。”
“对我很温柔。”
“嗯,对你很温柔,尽力忍住。”
“不忍也没关系。”
家里姑娘仰了仰身,蹭进怀里,软乎乎地环住脖颈,白皙脸颊在侧颈落着几分羞涩的烫意。
“你对我凶……也喜欢。”
气息沉了沉。
他家姑娘在这种时候,还乖成这样。
够要命的。
……
房间里只开了盏昏黄的壁灯,墙面上笼罩的大片深色阴影,像是树影随风摇曳的影影绰绰。
所有的声响都无所遁形,像是在耳边隔着层磨砂玻璃的质感,感官放大了好几倍,模糊却又清晰分明。
修长指骨箍住手腕。
“宝宝发抖漂亮。”
大掌覆住了后脑勺,将她的头温柔、又不容抗拒地扭正。
“宝宝皱眉毛漂亮。”
发红眼角挂着的泪珠被耐心吻掉。
“宝宝哭起来也漂亮。”
十指相扣。
“宝宝你不知道,自己有多漂亮。”
从始至终她都被抱在了怀里,在耳边用她最受不住的鼻音,沉哑的嗓音,格外的性感撩人,一声声宝宝低哄着她。
让她相信无论怎样,有什么反应,是青涩还是紧张,娇气还是羞赧,在恋人的眼里都真的是很漂亮。
……
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
被面对面被抱在怀里的姑娘,纤薄后背被
毛绒绒的薄毯完全覆住,像只漂亮小手办地深深陷进怀里。
从男人身后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一小截蹭在男人肩头的白皙侧脸。
“你怎么来了?”
嗓音带了点哑哑的。
后脖被大掌覆住,揉了揉:“家里小朋友心里只有工作和猫,没有半点想人的意思,被打入冷宫的家属想人了,只能自己来了。”
“……没有不想。”
温书宜从怀里起身,微微仰头,在男人侧脸落下个软乎乎的轻啄。
又在撒娇。
亲完,连挪带蹭地回了温暖的怀里,过了会,委委屈屈的嗓音,闷闷地传了出来。
“走之前……你都没有一点舍不得我的意思,也没说会想我。”
家里姑娘在怀里黏黏糊糊地撒娇。
“而且就在车窗那里,我弯腰了好一会,你都没有亲我的打算。”
邵老师冷心冷肺了这些年,还是第一次克制不住想来见谁,明知道家里姑娘要努力工作独立,在处理重要项目的关键时期,不该来打扰,还是千里迢迢地来了。
来之前没想过做什么,只是想抱会家里姑娘,来之后也没能克制住。
心里像是被小猫尾巴尖轻挠了下:“是家属的错,以后不会了。”
这件事,温书宜知道自己也有责任,她其实当时很想跟家属说声不舍得他,也想亲一下,还是败给了想装成熟,没有坦诚。
其实今晚邵岑来了,说想她,她真的又惊喜又开心,见到面,共享彼此的体温,抱在一起说点小话,到现在还觉得像是一场特别不真实的梦。
“那你……以后每次都要先说想我,也要亲亲我。”
每次她说的话都有回应,每个要求都被耐心地满足,真的变得越来越贪心,也越来越依赖他了。
被耐心地低哄:“嗯,要先说舍不得你,说想你,也要亲亲你。”
“嗯,我以后会好好监督邵老师的。”
过了会。
“不睡?”
“嗯,要睡,再抱一会家属。”
此刻很静谧的时间,暖乎乎的温存。
又过了会。
怀里姑娘的呼吸变得渐渐绵长-
第二天,温书宜睁着睡眼惺忪的眼眸,洗漱完,走到客厅,岛台厨房边,远远闻到了排骨粥的味道,很浓郁的鲜香。
瞬间就唤醒了胃里的饿意。
岛台厨房边,站着眉目深邃的男人,温书宜慢吞吞坐到餐桌边,一瞬间还以为回到了在临北的家里。
“家属,我发现你的厨艺越来越好了。”
“大清早起来就嘴甜么。”
“没哄骗你。”作为一个爱粥人士,温书宜说,“真的很香,是真心实意的。”
“去洗手。”
温书宜“嗯”了声,洗干净手之后,没有回到餐桌旁,而是慢吞吞挪到岛台厨房边,很轻叫了声“阿岑”。
趁着男人稍稍俯身,借着仰头贴近耳语的姿势,很飞速地在侧脸落下个轻吻。
偷亲完,跑走。
留下一小阵淡淡的花木馨香。
从昨晚见到面,家里小猫就乖得不像话。
男人唇角弧度极淡地轻勾。
全国大部分地区都差不多都到了冬天,明明前几天还在短袖搭薄外套,冷空气一来,温度降得太快,从秋天直到冬天。
室内空调温度开得适宜,在这种天,大清早就喝粥,胃里暖暖的。
临出门的时候,温书宜却被拦住了,抱坐到沙发靠背上,她发现男人尤其喜欢把她这样牢牢困在身前。
羽绒服、围巾、护耳罩、手套,全都被家属监督并帮忙地穿戴好了一整套,看起来像只毛绒绒的白色雪人。
尤其是把羽绒服的帽子戴到头顶,白色的毛边边蹭在瓷白侧脸,小雪人身上有股很文静的稚气。
“那你在这里待多久啊?”
邵岑口吻随常:“来见家里小朋友,工作提前完成,过个三五天去海城一趟。”
温书宜想了想:“我这里快收工了,应该明天就要回临北,三五天,够我们回临北一趟了。”
“跟我一起走,不陪同事了?”
温书宜说:“陪家属,同事有两个人,她们可以作伴。”
邵岑逗她:“可怜孤零零的家属么。”
“才没有可怜。”
温书宜觉得老男人就是明知故问,看了男人几秒,还是特别认真地说:“因为家属重要,所以才想陪着的。”
这姑娘被逗了,也很乖地回答。
邵岑唇角微勾了抹弧度。
对视间,温书宜说:“家属……我要去工作了。”
从这里出发,比公司安排的酒店要远上些,要差不多提前5-8分钟。
话虽然这样说,却压根没有挪窝,一瞬不瞬地看着家属,眼角和唇角微弯,眼眸也亮亮的。
家里小猫爱偷亲。
“刚刚偷亲的时候,挺大胆?”
怎么这会突然还秋后算账啊。
温书宜微微仰着头,摇了摇头。
十分钟后,提醒要出门的闹钟响起,这是她一向的习惯。
纤细手指攥出衬衫的褶皱,在闹钟声急切催促下,随着声低促慵散的笑,总算被大发善心地松开。
温书宜偏着头,缓着还没平稳的呼吸,从被困在身前的沙发靠背上跳下来。
嘴唇还酥麻着。
温书宜跟大早就不讲道理亲人的家属道别,留下在酒店套房里的人夫(除睡版),等着她下班回来。
路上有些堵车,不过她出发早,到工作地点的时间正好合适。
石桃和司巧巧已经到了,见到她的面,脸上瞬间就冒出昨晚那种饱含八卦和揶揄的目光。
“哎,漂亮仙女跟着男人私奔回来了。”
“哎,彻夜不归,回来红光满面。”
温书宜听着两人一唱一和的打趣,脸颊微微发起烫,虽然有彻夜不归,可“红光满面”完全是热成这样的,由于老男人怕她被冷到,把她包得严严实实的雪人模样,才肯让她出门。
温书宜很如实地说:“我这是热的,穿的太厚了。”
换谁来穿这一整套的保暖装备,都能当场表演一个“红光满面”。
“嗯嗯呢,懂了。”
“嗯嗯呢,漂亮仙女说什么都对。”
温书宜很缓慢地轻眨了下眼眸:“我看到群里说,晚上又有酒局?”
石桃和司巧巧对视了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默契,这姑娘很努力转移话题的方式,真的很拙劣,也很欲盖弥彰。
司巧巧说:“合作方请客,还有另一个合作的项目组会来。”
石桃也说:“小道消息,据说颜还不错,算是他们公司的男模队了。”
司巧巧问:“男模队,真的假的?”
实在是见过自卖自夸的太多,一个个都太有自信了。
石桃说:“不知道,我也是听说,晚上看看就知道了。”
温书宜不关心什么男模队,还好打趣她的话题被成功转移。
到了这星期,这次外地出差的项目工作也基本是到了尾声。
今晚合作方当东道主请的饭局,也基本算是饯别宴。
晚上温书宜和石桃就坐到一起,而司巧巧是个小交际花,是很混得开的那种开朗性格,在这种场合都是陪着上司坐的,很能活跃和控场气氛,跟任雯姐坐在一起,特别的养眼。
石桃稍稍偏头,低声说:“你明天不跟我们一起回临北吧。”
温书宜喝了点酒,有些微醺:“嗯。”
石桃说:“有家属真好,特意千里迢迢地过来陪人,怎么我就没有这种恋人呢。”
“他想我了。”
小猫悄悄翘起了点得意的尾巴尖。
他昨晚说想她了。
所以按耐不住异地,来看她了。
石桃还是第一次听这姑娘主动秀恩爱,看她的微醺眼眸流动着几抹光彩。
噫,最近很明显的热恋蜜月期。
过了会,温书宜给石桃倒了半杯椰奶,听到她低声说:“四点钟方向,那个帅哥好像看过来了好几次。”
“他是对我们漂亮仙女一见钟情了,还是认识你啊?”
温书宜抬了抬眼,看向石桃所说方向的那个男人,正在跟身旁人说话,侧脸轮廓很流畅,是那种英挺帅气的长相。
应该……不认识吧,不过看起来好像确实是有点眼熟。
对视间,那个男人朝她点了下头,打招呼。
温书宜有些不明所以,也礼貌地点了下头,就当打招呼。
等双双挪开视线后,石桃才问:“真认识啊?”
温书宜说:“可能……吗。”
看起来是认识的样子,她自己都有点不确定了。
石桃说:“书宜,这种帅哥过目就忘,不愧是你。”
这种帅哥……温书宜仔细想了想,初中同学?高中同学?还是大学同学或是学长?
等到临近快结束的时候,温书宜给家属又发起了消息。
忙了一整天,下班有家属接,嗯……莫名有种搭伙过日子的感觉。
这放到她刚来临北那会,根本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
饭局结束后,石桃和司巧巧打好了辆车回酒店,温书宜跟她们道别,从酒店的侧门离开。
外头夜色很深了,寒气也重,温书宜带着无线耳机,给邵岑打了通电话。
“喂,家属,我已经出来了。”
“慢慢走,别急。”
耳畔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在风声中很让人有安全感。
“书宜。”
身后传来了道男声。
温书宜听到唤声,不算熟悉的声音,下意识转身看去,发现是饭局上的那个男人。
男人看起来喝得有些醉:“又见面了。”
这话就是肯定认识她了。
对视的电光火石间,温书宜总算想起来了这个男人是谁,算起来从高中毕业就没再见过,眉目少了青涩,多了成熟的英气。
又加上高中没什么交集,印象不深,她这会离得近,看清正脸,才想起来了。
又听到男人说:“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到你了,真是缘分,毕业好多年没见了吧。当初还要谢谢你给我系领带,其实不瞒你说,当时很多人羡慕我,你还给我送了份情书,还有一个星期的牛奶……”
怎么越说越危险了啊。
尤其是耳边的电话还没挂断,温书宜试图打断他:“没有,你误会了……而且你也喝醉了。”
“我没喝醉,我后来也知道了那份情书和早餐不是你送的,只是帮忙代送,对我也没那种意思,毕竟你当时跟学生会副主席的关系很好,看起来就很配。我听说你们毕业一起去了临北发展了,郎才女貌,很合适,一直没机会祝你们新婚愉快。”
“……?”
这些字一个个拆开来都认识,怎么合成了一段话,她就完全听不懂了呢?
温书宜不解又疑惑,这是在说她吗?
沉默中。
姗姗来迟寻人的同伴,快步跑过来。
“不好意思啊,他喝醉了,就控制不住胡说八道,冒犯了你,实在对不起。”
这姑娘无名指上的戒指显眼,传到外面风言风语不好。
醉鬼是听不进话的,温书宜又跟他一直都没什么交际,解释了也是白搭。
“他好像喝醉了,你把他带走吧,我先走了。”
那个男人的同事点了下头,连拖带拽地把人拉走了。
晚风裹着寒气吹来,温书宜很缓慢地眨了眨眼眸。
“老公。”
完蛋,明明是无妄之灾,怎么刚开口就心虚了。
温书宜又说:“你的车在哪呢?我怎么好像没看到。”
“我在对面。”
沉寂已久的耳畔,再次传来嗓音。
温书宜朝着对面街道看去,不远处隐隐有路灯映着,确实有辆黑色的车,被树半挡住,所以一眼不是很能看得到。
嗯,他家老公真的越来越有隐婚偷.情的经验了。
没一会,温书宜走到车的跟前,拉开车门前,才挂断了电话。
温书宜坐进了副驾驶座。
嗯……怎么感觉气氛意外的沉默啊。
温书宜稍稍偏了偏头,看向特意来接自己的男人:“家属。”
邵岑淡瞥了眼:“给系领带的那个男同学么。”
温书宜没想到男人还记得。
沉默中,答案很明显。
温书宜张了张唇:“之前跟你说过的,高中交谊舞活动,当时出了点意外,临时学了下领带系法,临时帮忙了下。”
说的之前,她刚来临北近三个月,是第一次给邵岑系领带,那时候他们还不熟。
她把一个“意外”、两个“临时”,格外加重了点强调的语气。
“嗯,知道了。”
嗯,知、道、了。
温书宜其实不太想知道男人到底知道什么了,兀自在旁边如坐针毡、如鲠在喉、如芒刺背。*
偏偏在这种关键时候,电话铃声还催命似地响起来。
一看是合作方对接的电话,不能不接。
“先接吧。”
“嗯。”
“把安全带系上。”
“嗯。”
温书宜把安全带好好系在身上,接通了电话,跟合作方对接起事情。
她一边说,邵岑在身旁驶动了车。
这里离酒店不算远,温书宜很有耐心地一一回复着对方。
等到电话挂断的时候,车已经停到了停车场里,四处无人,旁边有辆大车挡住,角落里没什么光线。
温书宜握着手机,悄悄抬了抬眼。
男人侧脸轮廓立体流畅,被车灯映亮,如刀锋般凌厉,很不近人情的距离感。
老男人越是不动声色,那股隐隐散发的危险感,就越来越浓重。
没反应、没表情、跟平常一样,就是最大的反应和表情。
沉默中。
温书宜轻声开口:“邵老师,你不打算问问我啊?”
家里姑娘早些年在学校里,身旁围着群青春期躁动的男孩,这么个温柔漂亮的小观音,跟代送了一星期牛奶的同学,或是交情很好的学生会副主席,有过些什么青涩美好的往事,学到接吻的经验,也无可厚非。
“都是过去的事儿。”
男人口吻很淡。
都、是、过、去、的、事、儿。
温书宜微抿了下嘴唇,怎么一句说过去的话,感觉说成完全过不去了的感觉啊。
“外头冷,把外套穿上。”
老男人什么都不问,还在注意她会不会冷到的事情。
车内空调温度很舒服,温书宜伸手把自己的羽绒服外套,抱在了怀里。
听着反正是特别的大度、不在意,感觉起来却完全不是。
他是吃醋了吗?
还是吃的很严重很严重的那种。
从前她总见男人在眼前成熟、从容、游刃有余,好像这世界上任何人和事,在他眼里都在可掌控的范围内。
像这种隐隐危险、像是没那么克制的时刻,很难想象在这个男人身上,会展露出这么的一面。
温书宜一手抱紧了怀里的羽绒服外套,稍稍探了点身,纤细手指特别轻地扯了扯男人袖口。
“邵老师,就刚刚你在电话里听到的那些话,都是误会,特别冤枉我,有疑问,我们好好解决,解释一下,不要留到第二天嘛。”
“再不然,老公,我哄哄你呀。”
先哄好,再好好解释一下。
老男人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大的醋,还在装成熟大度不在意,就让让他吧。
男人垂着眸,侧脸轮廓冷峻,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和腕表,被随意抛到一旁,折射着冷光。
漆黑眼眸微掀,淡瞥着人时,不动声色的沉沉压迫感,沉默中,拍了拍大腿。
喉间似是混着几分危险的笑意。
“宝贝儿,自己坐上来哄。”——
作者有话说:书宜宝贝:你亲亲的经验从网上攻略学的事情再也要藏不住了(bushi)
吃大醋的老男人最好命(bushi)
ps:第一次系领带,详情
见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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