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我爱你
以黑夜为底色的落地窗上交叠出两个人的身影,陆彦行看着她躲闪的眼神,就知道他猜对了。
男人觉得有些气闷,于是将领带完全抽掉,随手扔在沙发上,命令着说:“陈静寻,抬头看我的眼睛。”
陈静寻头脑发懵,身体虚弱,几乎没有思考的能力,只能循着他的命令抬眸。隔着那层薄薄的眼镜,她其实能感觉到他淡淡的怒气。
自从两人生活在一起,陆彦行其实在一步一步地打破自己在她心中的近乎完美的纸片人形象,他会在适当的时候流露出他的脾气,以此来期待着他的小妻子做出一些改变,进而促进他们的夫妻感情。
陈静寻抿了抿唇,唇畔还残留着他的余温。她松开抱着汤圆儿的手,两手交叠,赖皮似的往他的劲腰上一圈,紧紧地抱着他。
陆彦行没打算看着她在这耍赖皮,他们过年的时候因为这件事吵架,他就告诉过她,可以学着相信他。因为这些在她看来和天塌了没区别的事情,其实于他而言是微不足道的。
他希望她能依赖他,而不是在关键的时刻,进行了一番心理上的挣扎与取舍之后,果断地抛弃他。
他是她的丈夫,她可以依赖一生的人。
陆彦行希望他的小妻子能够拥有这方面的意识。
于是男人抬手掰开她的手,把她按在沙发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陈静寻见他软硬不吃,泄气一般偎在沙发上,又抬手把汤圆儿揽在了怀里,可不知道为什么,一向乖巧的汤圆儿突然抗拒起来,挣脱开她的怀抱,直接跳下了沙发上,团成一团缩在地毯上,舔了舔自己的尾巴,就闭上了眼睛。
陆彦行轻笑了一下,“女儿都不愿意站在你的立场。”
他一直觉得宠物和人是有界限的,其实很接受不了陈静寻一天一个“宝贝女儿”的叫汤圆儿,在家这么长时间,他也鲜少插手照顾汤圆儿的饮食起居,更不要说会主动上赶着叫她女儿。
可今天,他不介意借着汤圆儿和陈静寻这个小混帐靠得再近一些。
陈静寻用掌心轻抵着小腹,抬眸,“你也看到了,我妈今天很生气,她脾气不好,即使你出面了,你解释了,她还是不相信我们的话。我妈这些年来一直都身体不好,我也没做过什么忤逆她、惹她生气的事情,我也不可能真和她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陆彦行堵住她的话茬儿,“你没做过忤逆她的事情?静寻,是做过一直没有被发现吧。我还没忘,当年是谁谈恋爱被发现之后,不敢告诉家长的。”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她绝对不是客观意义上的乖孩子,只能勉强算是中式家庭、中式教育之下的好孩子。但越是被压抑太久的孩子,内心越叛逆、越浮躁、越想做一些惊天动地、让父母和老师都瞠目结舌的事情。
陈静寻就是这样,乖巧只是她的伪装。
陈静寻被他堵得哑口无言,他完全能够凭借简单的三言两语就转换成了父亲的角色,堵住的名门,以此来教育她。
她无话可说。
陆彦行坐在沙发上,圈着她的腰把她抱起来,让她侧坐在自己的腿上。
她诚实地解释:“正式因为那时候谈个恋爱被发现都觉得天塌了,所以现在有些承受不了偷偷领证被发现的后果。”
“有我在,你就能承受得起。”陆彦行的眸色中又染上了一层温柔,他尽量拿出长辈般宽容的语气和她讲道理,“好孩子,有我在,这些就不算大事。”
陈静寻有些错愕,取而代之的那股漫上心头的对他的依赖感,他的一言一行,实在是太像她臆想中的父亲角色了。
于是,几乎在三两秒之间,她就把离婚的念头抛到了脑后,窝在她的肩窝中,轻声喊他:“daddy。”
其实她今晚也没想一定要和他离婚。毕竟她的婚后生活还挺惬意、挺让人满足的,她和陆彦行在床上很合拍,他也算包容她、照顾她。再者就是,她现在还没正式毕业,一切都没稳定下来,理智告诉她,婚姻不该在此刻成为那个打破她稳定生活的因素。
所以,离婚不过是最后迫不得已的选项而已。
如果苏榕没办法接受,如果苏榕态度一直这么强硬,如果苏榕做出一切过激的行为,那她大概会选择离婚,选择挺妈妈的话,做一个乖孩子,来维持妈妈对她的爱。
陆彦行的手卷住她的长发,她的秀发在灯光下泛着光泽,他轻轻地把她的头发一圈一圈地缠绕在手上,感受着他的小妻子在他的怀里像只猫儿一样乱蹭,像汤圆儿一样撒娇。
陈静寻见他没反应,抬起头看着他,“你还在生气对吗?”
“对。”他坦然地承认。
“好孩子,我希望我可以成为你人生中的第一选项。”他一向这么霸道。他不允许自己在小妻子心中的地位如此地下,随随便便就可以成为被抛弃、被舍弃的那一个。
“对不起。”她道歉,她觉得她可能确实有些伤他的心了。
陆彦行松开她的手,调情般地说:“错了就得挨罚。”
男人把衬衫的袖口挽到手肘,修长的手指指着沙发,强势地发号施令:“跪过去。”
陆彦行简直想把她的小屁股抽烂,让她顶着他的巴掌印入睡,让她时时刻刻地谨记着他的话。
陈静寻坚定地摇了摇头,因为理亏,她态度远不如以前那么强烈,但还是很倔,“我不要,我肚子痛,你不能这样对我。我都知道错了,你不许打我。”
这个老王八蛋,又想拿她当小孩儿一样教育,又主动把自己跻身于她父亲的角色。
陈静寻又想起陈宏柏这个亲爹,心中的敌意和怒气更甚。她知道,今天这事东窗事发,全都是陈宏柏的手笔。
是陈宏柏故意把这件事捅到了苏榕面前,他一定是知道他没办法管得了她这个女儿,所以联系了她的母亲。
可陈宏柏的立场是什么呢?
总不能是单纯的关心她,很可能是因为周奕雯,没准是周奕雯又借着她的大小姐脾气在家里闹,也没准是陈宏柏还是有心和陆家联姻的事……
反正不管怎么样,她这个亲爹仅仅存在于血缘之上,对她没有一丝人情味。
这么一对比,那种畸形扭曲的心理漫入了她的胸腔,她像是憋了一口气。而陆彦行却成了她的宣泄口,也是她的依赖。
她攥住他的衣角,小声
地喊他爸爸。
陆彦行的太阳穴一跳,夸赞着她说:“寻寻好乖。”
他摘掉眼镜,随手扔在一旁,俯身,趁她还没反应过来,亲自动手,捉住她,桎梏着她,隔着一层牛仔裤,在她浑圆饱满的小屁股上掌掴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不算太轻,也不算太重,力道刚刚好。
陈静寻也不知道是刺激的,还是委屈的,眼圈立刻晕染上一层泪花,她手捂着自己的小腹,硬生生地挤出两滴眼泪,可怜兮兮地回眸,“够了吗?”
男人叹了口气,圈住她的腰把她抱到了怀里,手捂住她的小腹,帮她轻轻地按摩。
她无力地偎在他的怀里,感受着小屁股上的余痛,在心里默默地给老王八蛋记上了一笔。她心想,等以后她翻身农奴把歌唱,她一定要在老混蛋的身上画画,手抓着他的头发,命令他给她腆。
哼。
她发出一声轻哼,抬眸打量一下他的神情,知道他的怒气消了,立刻就用指尖在他的大腿上踢了一下,挑衅着说:“我想喝热牛奶。”
陆彦行把她放在沙发上,取出一条米色的薄毯盖在她腿上,又把汤圆儿拎起来放在她怀里,然后起身去厨房给她热牛奶。
“喝什么口味的?”
她最喜欢喝天津的海河牛奶,除了椰子味喝红枣枸杞味的,绝大多数口味她都喜欢。
陈静寻思考了两秒,说:“巧克力味的。”
过了几分钟,陆彦行就折返回来,他端着杯子过来,把牛奶塞进她手里,叮嘱着说:“小心烫。”
陈静寻试探着喝了两口,温热的牛奶入喉下肚,她觉得整个人身上都暖了起来,可那股热流却骤然下坠,紧接着小腹的阵痛感就一阵接着一阵地袭来,像是海浪拍打礁石一般。
她的眉头蹙了起来,把牛奶塞到他手里,小脸皱在一起,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还缓解疼痛。
陆彦行把杯子放在茶几上,柔声说:“还疼?”
陈静寻是典型的给点颜色就能开染坊,她立刻把痛经这事栽赃陷害到了他的身上,“都怪你,都是被你打的。”
“好孩子,别作。”
“你才作。”她反驳。
陆彦行知道她痛经是真不好受,也没和她逞口舌之快,手伸到她的腿窝下直接把她公主抱到卧室的床上。男人从衣帽间给她找了条干净的睡衣,抬手像剥荔枝一样剥掉了她的衣服,牛仔裤脱落的那一刻,他就看见了她膝盖上的淤青。
她的肤色偏白,身上有点儿痕迹就能非常明显地看出来,可今天她的膝盖可以说是触目惊心了。整个膝盖都是泛红的,上面伴着一块淤青。
他攥住她的小腿,问她:“怎么弄的?”
陈静寻垂眸,局促地拉扯着睡裙的裙摆将膝盖盖上,又把腿往回缩了缩,“不小心磕的。”
陆彦行眸色锐利地看向她,他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谎话,如果说她腿上深色的小块淤青是不相信磕的碰的,还比较有说服力。可两条膝盖,大面积的红色,只能是跪的。
他们做/爱的时候,他最喜欢的姿势就是后入,让她跪着背对着他。平时在床上、在沙发上比较柔软的地方,其实也没多少关系,可有一次在浴缸里,结束的时候,她的膝盖就红得不成样子。
后来,他再也没舍得那么折腾她。
陈静寻不想承认自己因为这事被苏榕罚跪了,挺丢脸的,也挺激化矛盾的。
她扯着被子盖在自己身上,躺在床上,“我不舒服,我就先睡了。”
陆彦行俯身,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脖颈上,男人圈着她的腰,无奈地问:“跪了多久?”
他以为,她今天就是被打了一巴掌,被骂了几句。
他简单盘算了一下时间,从她给他发微信告诉他晚上不吃饭,到他敲响了酒店房间的门,很久很久,久到他都不敢再细想。
“怎么不告诉我?”他问她。
陆彦行很后悔,他刚刚还让她跪在沙发上,抽了她的屁股。
他当时无异于等同在她的伤口上撒盐,她那时是不是很疼。
陆彦行觉得自己这个丈夫做的太不合格,他拉着被子攥住她的脚踝,又垂眸看了看她的膝盖。
陈静寻瘪了瘪嘴,感觉男人温热干燥的手指轻轻地在她的淤青附近碰了碰,他不敢用力,怕弄疼她。
“没事的。”她其实也没那么娇气,况且,膝盖上的疼和小腹处的疼一起席卷而来,她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哪里更疼一些了。
“你妈妈经常罚你吗?”他心疼地问她。
他觉得应该是这样的,否则她这么娇纵跋扈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害怕苏榕。
“不是的。”陈静寻窝在他的怀里说,“我妈很少这样罚我,今天她也是第一次打我,她被我气的不轻。”
“我只是不想惹我妈生气,她这么多年,很不容易。”
青春期最叛逆的时候,陈静寻也极端过、阴暗过,在心里想过,她以后一定要有钱有本事,然后离管天管地的母亲离得远远的。
可渐渐长大,她发现,身为一个女儿,她对自己的母亲是心疼的,所以她会表现得很乖、很懂事,以此来获得母亲的开心。
陈静寻一点儿也不怨恨苏榕,她恨也只会恨陈宏柏,恨这个抛妻弃女的亲爹。
她原来以为,缺失的这部分爱再也回不来了,可是意外的是,陆彦行给她了。
她贪婪地贴在男人的怀里,手摸着他的喉结,故作轻松地转移话题,调戏他说:“陆叔叔,你说实话,你今天第一次以女婿的身份见我妈妈和外婆,你紧不紧张,腿都没有发抖?”
陆彦行敛眸,“不会。”
“切。”
她索然无味地推开他,叫了两声汤圆儿,汤圆儿非常只觉得地顺着门缝挤进来,站在床边看着她。
“上来宝贝,妈妈抱抱。”陈静寻把被子掀开一个角。
汤圆儿是个小精猫,知道陆彦行不让她上床,于是用那双蓝色的眼睛打量着他。
陆彦行知道他的小妻子是故意挑这种时候,利用他的愧疚心理把汤圆儿接上床的。
“陈静寻,一码事归一码事,我是不是说过,不许让猫上床。”
陈静寻俯身把汤圆儿往怀里一捞,把被子给她盖上一些,“宝贝女儿,陪妈妈睡觉,妈妈今天都要难过死了,用你的爪爪帮妈妈暖暖肚子。”
陆彦行看着他的戏精小妻子,没说话,纵容着她把布偶猫抱上了床。
他转身去找医药箱,从里面翻出消肿的凝胶,然后掀开被子捉住她的膝盖给她抹上,又把暖水宝塞到她的脚底,最后才上床,从身后环住了她的腰。
结果他抬手一摸就碰到汤圆儿的毛,陆彦行嫌弃地把手往上挪了挪,覆在了她的小腹上,“要是半夜疼得不行记得叫我,我给你拿止疼药。”
陈静寻此刻刚挨过了一阵阵痛,小腹不疼,人也清醒不少。
她故意攥着他的手往汤圆儿身上搭,“你摸摸,女儿是不是很可爱?”
“你才是我的女儿。”他毫不掩饰想当她爹的心。
不过这话,只能两个人之间讲一讲,如果被苏榕听到,肯定以为他是个变态,居心叵测,更得逼陈静寻和他离婚。
陆彦行宽厚温热的大掌重新落在了她的小腹上,帮她轻轻地揉,“宝贝,舒服吗?”
陈静寻轻“嗯”一声,任由他帮忙揉,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攥着他的手腕把他的手带到她的臀瓣上。
“这里也疼。”
“刚刚你打的。”
陆彦行力道合地帮她揉捏,其实在一起太长时间,他知道她哪里的脂肪比较厚,知道巴掌抽在哪不会太疼。
可架不住她比较娇气。
男人刚柔并济,把刚刚那一巴掌抽出的红痕一点一点揉散。
陈静寻舒服得像汤圆儿一样轻哼着,她眯着眼,把汤圆儿抱在怀里,又忍不住去招惹他,“陆叔叔,这样的话,你会有反应吗?”
陆彦行轻捏了下她的小屁股,“你就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她得意洋洋地驳斥掉他的话,“我这叫给点儿
阳光就灿烂。”
“寻寻还挺骄傲。”他说。
陈静寻理所当然地在偷笑,心想反正她生理期,他又奈何不了她,他只能干吃哑巴亏。要是平时,她铁定不会这样挑衅他,因为会被他给操/死。
“对了。”她灵机一动,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便抛弃了汤圆儿,翻个身面对着他。
陈静寻忍不住去摸他的喉结和下巴,低头故作漫不经心地问他:“你晚上的时候,和我妈说,你喜欢我,是真的吗?”
陆彦行觉得她在说傻话,“好孩子,我不喜欢你的话,我为什么要娶你?”
陈静寻柔软的小手又摸了摸他的腹肌,把头埋在他的胸膛上,闷闷地说:“可你还说别的了。”
她在暗示他。
“说什么?”陆彦行趁她不注意,轻轻拍了拍汤圆儿的屁股,把猫赶下了床。
“你肯定知道。”她一条腿骑到了他的大腿上,很不满他明知故问。
“我知道什么?”他反问。
“老王八蛋,你就是知道。”她羞愤又跋扈地说,“你还说了你爱我,你别不承认。”
他故意拉长声音,“原来宝宝是想听这个。”
“那你再说一遍。”她跟他很少藏着掖着,虽然耳根有些红,但还是明着说,不扭扭捏捏的。
陆彦行亲了亲她的额头,“宝宝,我爱你。”
陈静寻偷偷地笑了,今天那些委屈全部被爽感和满足感给驱散了。
她毫不避讳地和他表白:“老东西,我也爱你。”
“嗯。”
见他只憋出一个字,她又抬头,喋喋不休地追问:“你这种时候不应该说你更爱我一些嘛。”
“然后你再我你更爱我一些,那我们今晚上还睡不睡?明天还要不要继续找你妈妈解决问题?”
陈静寻看着如此理性的男人,索然无味地摇摇头,翻个身不想理他,她还是找宝贝女儿比较好一些。
结果一转身,汤圆儿可怜兮兮地枕着尾巴窝在地毯上。
“你怎么跑地下去了?”陈静寻锲而不舍地把汤圆儿捞上床。
陆彦行横了她一眼,威胁她说:“再抱她上床,你就出去睡。”
“凭什么是我出去睡,而不是你出去睡?”她反问,然后露出了坏笑,“如果我出去睡的话,那陆叔叔你就没有老婆了。”
她攥着他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腰上,“你舍得吗?”
陆彦行抬手揽着她的腰把她禁锢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他咬着她的耳垂说:“宝贝,我更爱你。”
“现在满意了吗?”
陈静寻啄了啄他的唇,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餍足地说:“不闹了,我肚子又开始疼了,我要睡觉了。”
陆彦行在黑暗中盯着她,如同猎人在盯着自己的猎物,他不动声色地对她说:“你知道,如果是正常的时候,你今天晚上这么做,我会想怎么样吗?”
“怎么样?”她问。
陆彦行咬着她的耳朵,占有欲又在体内作祟,他毫不掩饰地说:“我会想操/死寻寻。”
第32章 偷听
陈静寻沾花惹草撩拨了陆彦行一晚上,最后被他一句威胁的话吓得老老实实地窝在床上睡觉。
通常情况下,她睡眠质量还算不错。可今天因为生理期,即使男人用干燥温热的掌心覆在她的小腹上,她还是难受得翻来覆去睡不着,是不是按着肚子,蹙着眉头。
最终,陆彦行见她实在是疼得睡不着,下床给她拿了片布洛芬,又给她倒了被温水,哄着她把药吃下去。
吃过药,两人也没立刻就睡觉,反而是她攥着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说了一些以前的事。
“陆叔叔,你知道吗?我初中刚来月经的时候,特别不规律,特别夸张,去卫生间就跟要血崩一样。”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想到这件事,就是想和他说。
陆彦行轻“嗯”一声,“这是你第一次和我说。”
陈静寻闭着眼睛往他的怀里蹭了蹭,额头贴在他的唇畔上。
“我上学相对早一些,在班里算是来月经比较晚的,我妈又提前教过我这方面的知识,所以刚来的时候我还挺淡定的,处理的也很好,至少没被吓到。结果没想到,别人没经历过的也是让我经历了。”
“当时还是在学校上晚自习,一节课就请了两次假去换卫生巾,因为感觉一直在流血,快要死了的感觉。那时候就特别讨厌来姨妈,总觉得很麻烦。后来,我妈带着我去医生,看西医,看中医,喝了好久的药才把经期调整规律。治病期间,我月经很不规律,突然来的时候,没有准备,还稀里糊涂弄到过裤子上,上初中的时候,你懂吧,小女孩儿肯定是有羞耻心的。经历过那么一次,被班里的男生嘲笑过,我就不想上学。”
她顿了一下,狡黠地略过了许嘉恒照顾她的这部分。当时许嘉恒就对她很好,会不怕他人目光地帮她倒热水,还会把外套借给她。
“我不想上学,又怕我妈不同意,所以就和我外婆讲。但我外婆做不了主,最后肯定还是得让我妈知道,我妈二话没说,就给请了假,说等我想去上学的时候再去上学。”
“我时常觉得我妈她对我挺苛刻的,尤其是刚离开北京的时候,可能是因为我多少长得还是有些像我亲爸,她恨我爸,连带着不喜欢我。可渐渐的,我就觉得我妈是对我最好的人,虽然她有时候不理解我。所以,今天的事,你不要怨她,你不要因为心疼我就记恨她。”
她难得正经说很多很多话,难得给他分享她小时候的事。
陆彦行安安静静地听着,把她抱得更紧了些,“不会,我会好好和你妈妈解释清楚的,我会尽量让她接纳我的。好孩子,在娶你这件事上,我是认真的。”
陈静寻轻轻弯了弯唇,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他在,她好像真的什么都不怕了。
和他诉说完自己少女时期的心事,药劲儿便上来了,肚子不疼了,她就困得眼皮直打架,唇畔划过他的脸颊,然后迷迷糊糊就进入了梦乡。
陈静寻睡着之后,陆彦行轻手轻脚地下床,帮她把被子盖好,拿起手机去书房给陈宏柏打了个电话。
电话是周韫接的,接听之后,对面还比较客气,温温和和地说:“彦行,这么晚了,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周韫当时正披散着头发,窝在床上看书,接通电话后,她抬手把床边的台灯调得更亮了些,顺手将老花镜摘掉。她比陈宏柏还要大上五岁,当初嫁给陈宏柏算是下嫁,所以即使到了现在,陈宏柏的位置步步高升,她在丈夫面前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势,强势到可以随意接通丈夫工作上的电话。
“是周姨啊。”陆彦行懒散地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亮马河,河水黑得发亮,映着斑驳的灯光。
“陈叔在忙?”他漫不经心地问。
“你陈叔正在洗澡,彦行,你有什么事,和我说就行。”
陆彦行微眯了眯眼,毫不避讳地说:“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和周姨搞弯弯绕绕的这一套。我和静寻在一起的事,是你差遣陈叔捅到她母亲面前的。”
他语气严厉,一针加血。
陆彦行知道,陈宏柏不可能冷心肠到对亲生女儿下狠手,否则,十多年前,在陈宏柏得知他要做慈善项目的时候,不可能求他帮忙照顾陈静寻。
可陈宏柏当时不敢让周韫知道他还牵挂着自己的私生女,只能委托当年刚二十出头的陆彦行以公谋私,帮他照顾照顾女儿。当时陈静寻的确收到很多格外的关怀,虽然都是打着关照单亲家庭的小孩儿的名义,可这些照顾,实打实都是陈宏柏给的,而陆彦行只不过是推了个顺水人情。
周韫闻言,轻笑了一声,“彦行,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只是听奕雯说了你交女朋友的事情,恰好和你陈叔说一说,让他跟着高兴高兴,哪里料到,你交的女朋友是他的女儿。他好歹是当
爹的,这些年虽然没尽过当爹的义务,但多少和人有点儿血缘关系,有些感情,自然要找孩子的亲妈商量商量这事。”
陆彦行敛眸,语气沉了下来,“周姨,我叫你一声周姨是看在你是长辈的份上。但我这个人你也知道,不认亲也不认理,如果你再打我妻子的主意,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你可以试试,看看令郎做的那些腌臜事会不会被人知道。”
圈子里都知道,周韫的大儿子不成器,年少时惹了不少事,都是被周家给按了下来。
见周韫不说话,陆彦行步步紧逼,“我劝周姨深思熟虑。我的妻子,任何人都欺负不了她,既然我决定娶她,也不是旁人三言两语就能左右的。”
说完,就撂了电话。
周韫捂住自己的胸口,看向站在墙边抽烟的陈宏柏,抬手就把手机砸了过去。她的手法不是特别准,手机砸在墙上,又摔到了地上,屏幕碎成了蜘蛛网。
陈宏柏不动声色地吐着烟圈,语气淡淡地说:“我说过,我来接,你不听。”
周韫冷笑一声,咄咄逼人地说:“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把罪名都推诿给我,好人就让你一个人当。”
她冷哼一声,“在你面前,你的利益,你的仕途永远都是最重要的,你只不过是看那个小野种嫁给了陆彦行,想和陆家的关系更近一步,来我这儿装好人。”
“结果呢?跑去和那个贱货说了小野种的事,人家也没给你好脸色吧。”
陈宏柏眸色幽深,把猩红的烟火掐灭,沉声说:“你嘴巴放干净一些。”
“放干净不了,从我知道你背叛我的那一刻,就干净不了,你心里再偏心那个小野种,你不是也得乖乖得听我周家的话?”周韫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得意洋洋地挑眉,“别忘了,当年是你上赶着追求的我,是你选择入赘到我家。”
陈宏柏两鬓斑白,额头上青筋暴起,可多年铸就的好形象还是逼着他无法真正地和人歇斯底里的争吵。
他把烟头碾在烟灰缸里,提醒周韫,“你别忘了,我们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惹怒了陆彦行,对你儿子、对你、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对你不是有好处吗?你不想奕雯嫁给他,以此来打压周家、打压我。可你又想讨到陆家的好处,就想起了那个小野种是不是?”
“我没你那么阴暗。还有,我再说一次,嘴巴放干净一点儿。”
说完,陈宏柏拂袖离开。
门“砰”的一声关上,周韫像是突然之间没了心气一般,堆在了床上-
陈静寻没想到,陆彦行半夜离开卧室,居然是为了给陈宏柏和周韫打电话。
她发誓,她没有要窥探他隐私的意思,只是她没睡实,看到他蹑手蹑脚地离开,太过好奇,所以才跟了过来。
听着陆彦行咄咄逼人的语气和他护着她的口吻,陈静寻怔住了,脚趾蜷在一起。她以为老混蛋大晚上不睡觉偷偷溜出来是瞒着她做什么坏事的,结果没想到,是来帮她解决问题。
她的心跳不可抑制地加速,站在门外,透过门缝打量着那道颀长挺拔的背影。
白色的灯光下,他明明只是穿了套简单黑色居家服,站在落地窗前,手上夹了支烟,可那背影却格外迷人,对她来说,有一股致命的吸引力。
陈静寻大气不敢喘一下,偷偷地听男人讲电话,她简直快要被他给迷死了。
陈静寻以前看过一句话,大概意思是,维持一段婚姻,钱、爱、性,三者之中拥有两者就可以达到平衡和稳定。
可现在,她觉得她和陆彦行三者都有了,因为就在这一刻,就在这一个没法入睡的夜晚,她很确信,她爱上了他。
陈静寻后半程一直都恍恍惚惚的,她甚至都没听清楚男人后来又说了些什么,也没听清楚他列举的周韫的大儿子做的那些坏事,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像个吃到糖的小姑娘一样。
突然,她听到陆彦行挂了电话,立刻紧张起来,连忙蹑手蹑脚地跑回了卧室,扎到了床上。
挂断电话后,陆彦行就知道,周家今天注定是个不眠夜。
他的视线从窗户上收回,轻勾了勾唇,又吸了一口烟。
其实他从不想和周家撕破脸把事情摆到明面上,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人与人之间,无论是好还是坏,都保留着一层虚伪的窗户纸,即使再暗波汹涌,面上也是风平浪静。
可此时此刻,男人后悔的是,没有在上一次,周奕雯光明正大地欺负陈静寻的时候,就把这层窗户纸给捅破。要是这样,也不至于他的小妻子这次遭罪。
猩红的烟火慢慢焚烧成灰,在男人的指腹上轻烫了一下,他立刻回神,把烟掐掉,从桌子上捞起手机,又回到卧室。
借着微弱的月光,男人看到,床上鼓起的小小一团。她睡着的时候,一向不拘小节,睡得四仰八叉,毫无章法。有他在的时候,他能牢牢地把她锁在怀里,他不在,她睡得乱七八糟,不仅把被子给踹了,两只脚露在外面,就连她的宝贝汤圆儿也不要了,被她挤到了头顶。
陆彦行走到床边,拎着汤圆儿的后颈把她抱起来,赶出卧室,再上床,给她盖上被子。
陈静寻感受到热源,立刻就贴了上来,他把她圈在怀里。
结果陈静寻却一直都睡不着,心里小鹿乱撞,总是在被子里动来动去的。
陆彦行抬手把她捞在怀里,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抚着,“肚子疼?”
他的嗓音低沉沙哑,像是古老的留声机一样。
陈静寻用手背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咬着唇胡扯着解释说:“做噩梦了。”
她小时候就经常做噩梦,那时候港台的鬼片在大陆特别流行,她和同学猎奇,看完电影之后吓得睡不着觉,好不容易睡着之后,还做噩梦被鬼缠。
直到现在,她还记得《人皮灯笼》中的红衣女鬼趴在房顶上的场景。
“梦见什么了?又被鬼追了?”陆彦行问她。
他觉得她就是个小孩儿。
陈静寻摇了摇头,窝在他的胸膛上,继续撒谎说:“这次是被蛇追。”
男人没忍住,唇角上扬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她抬手捂住他的嘴巴,“一点儿也不好笑好不好,我都要被吓死了。最可怕的是,我刚刚感觉鬼压床了,一直想醒,就是醒不过来。”
“还有呢?梦见什么了?”他追问,顺手把台灯打开。
“还梦见被狼追,被老虎追。”
男人捏了捏她的鼻子,“继续撒谎。”
她鼓了鼓嘴巴,在他的下巴上咬了一口,“你干嘛戳穿我?”
“我也不想戳穿你,是你装睡没点儿装睡的本领,眼睫毛一直动。”他笑得春风荡漾,攥着她的小腿,让她冰凉的脚抵在自己的大腿上,“下次偷听的时候,记得穿鞋。”
陈静寻被噎了一下,“你早就发现了。”
“嗯。”
“那你还装。”
这个老东西,比她还会演。
“那你这样说话的话,会不会对你不太好?”
她不太了解陆家和周家具体的利益关系,但知道其实两家一向交好,否则周奕雯也不可能动了要嫁给他的心思。
“不会。放心,我有分寸。”
陈静寻闻言,压在他的胸膛上毫不避讳地笑了,“陆叔叔,谢谢你啊。我真的真的很解气,我今天看到陈宏柏出现的时候,我都要被他气死了。”
“你不掩饰一下吗?”他逗她。
“我在你面前有什么可掩饰的?反正你都把我看透了,我也骗不过你。而且你知道,我这人就是小心眼,睚眦必报。”
陆彦行的指腹轻轻地划过她的唇,话音一转,“谢谢我,反正也睡不着,寻寻打算怎么报答我?”
陈静寻摇了摇头,“不行,我来姨妈了。”
男人把指尖探进她的口腔,毫不避讳地说:“我想让寻寻用这儿来帮我。”——
作者有话说:补昨天,十点左
右还有一更[狗头叼玫瑰]
第33章 甜头
陆彦行的目光满是侵略性,在光影之下,男人的脸就这么压了下来,吻上了她的唇。他再度撕开了温和的外表,吻她吻得很凶,很急切,很霸道,吻得她大脑缺氧,呼吸殆尽。
陈静寻的心在听到他要求的那一刻,就提了起来,随着男人这个吻的深入,她只觉得自己的肾上腺在急速飙升,小心脏“砰砰砰”的跳个不停,周遭都被他的气息裹挟。
对于他所说的话,她居然觉得前所未有的刺激,甚至还有一丝期待。
大概是因为她猎奇,叛逆,所以觉得新鲜。
大概是因为她爱他,所以才会愿意。
陈静寻偷偷地说服自己,这叫作礼尚往来,反正原来他们在一起时候,她没少被他这样伺候,他的柔软、潮湿与温热,如同淅淅沥沥的雨季,可以将她折腾得欲生欲死,因此她也愿意这样回馈他,她希望他能快乐。
大概是因为她的心理建设做了太长的时间,陆彦行有些等不及,他牵着她的小手,压在自己的人鱼线上,“寻寻,好乖,把它放出来。”
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在昏暗的灯光下,她发现他的眸中的侵略性和占有欲更强,淬着火一般,仿佛要将她全部掠夺。
她一向既迷恋又有些畏惧这样的他,可她还没反应过来,双手就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陈静寻觉得,老混蛋肯定是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否则她怎么不受控制地去想,如果此时此刻他穿的不是舒服的家居服,而是熨烫得没有丝毫褶皱的西裤,她该有多爽。
她其实最喜欢看他一副衣冠楚楚的正经模样,然后被她给征服,玩儿坏。
她就是这样的坏女孩。
陈静寻咽了咽唾液,垂眸,完全被自己的幻想蒙蔽,因此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陆彦行就强势地将手按在她的后颈上,将她拽到了自己的身上。
陈静寻的下巴硬生生被打了一下,又弹了回去。
她眉头蹙了起来,水汪汪的、无辜的双眼抬眸看向他,指责着说:“你故意的。”
她的脸上还残留着淡淡的巴掌印,虽然到家的时候轻敷了一下,可红痕还没完全消散。
陆彦行静静地看着她。
没人知道男人此刻恶劣的摧毁欲有多强。
他的手上青筋暴起,脸上却还是那副平静的模样,只是额头上沁出的汗水暴露了他的想法。
他知道他的小妻子没有任何经验,需要引导、需要他一步一步教,因此他强撑着让自己耐下心来,不要急于求成。
“乖孩子,亲一亲我。”
陈静寻打量着他,本来还挺激动、挺期待的,结果一见到这幅场景,一到真正实战的时候,她立刻就怂了,暴露了喜欢半途而废的本性,弓着后背往后缩,“不行的,太大了。”
她都有些佩服自己,以前是怎么……
可现在就是不行。
因为不一样。
陆彦行简直快被小东西给折腾疯了,她嘴上说着不行,结果手上却不老实,趁着他毫无防备,下手还没轻没重。
她前几天刚换了美甲,法式美甲,淡粉色的裸色系,可上面却镶了钻。
锋利有棱角的钻摩擦过他的肌肤,他几乎不可抑制地发出一声闷吭。
陈静寻听见动静,眼睛都亮了,她抬眸,眸中溢出一丝坏笑,满脸都是折腾他获得的满足感。
“陆叔叔,你怎么了?”
明知故问。
下一秒,陆彦行几乎没带任何犹豫地就捏着她的下巴,逼着她亲了上去。陈静寻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她觉得她脸上肯定是蒙上了一层痛苦面具,因为尺寸不匹配,她的嘴巴都是酸胀的,比他强吻她的时候,肆无忌惮地扫荡她的口腔的时候,还要酸。
可事实是,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什么表情了,小脸紧绷着,只有那双灵动的眼睛在轻轻地眨动,纤长的睫毛在脸上落下一团扇影。
“寻寻好乖。”陆彦行揉了揉她的头发,温柔地夸她,“接下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陈静寻就抽出手死死地捂住了他的嘴巴,“不用你教,我会。”
“你怎么会?”他蹙眉。
陈静寻颇为得意地说:“因为我看过啊。”
她年少时好奇,当然看过小电影,理论知识比较丰富。
“好,那听寻寻的。”陆彦行虽然这么说,手却还压着她的脖颈。
陈静寻仿佛受到鼓舞一般,微微仰起头,吐出来,直白地向他提要求,“你不能动,你的手不能乱动!”
说完,她立刻挪下床,从衣帽间里翻出一条黑色条纹的领带,不由分说地就坐在他的大腿上,然后捉住他的手,牢牢地捆住,甚至没有留一丝缝隙。
陆彦行眸色幽深地任由她闹,不反抗,也不挣扎,他亲眼看着她把领带系了一个蝴蝶结,然后鼓着腮帮子挑衅地看向他。
男人喉结上下滚动,性感得不行,整个人完全躺在床上任由她摆布。
陈静寻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由衷觉得自己的蝴蝶结绑得巨好看。她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杰作,才慢慢俯下身去亲他。
她这个人一向不讲什么规矩,刚刚陆彦行引导她的话早就抛到了耳后,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冒冒失失地去亲他,甚至还咬了他一下。
陆彦行吸了一口冷气,咬牙切齿地警告着说:“陈静寻,不许用牙齿。”
陈静寻立刻就怂了,她小声说:“不好意思哦。”
她发誓,她真不是故意的,关键是她没有经验,她做事也和她这个人一样,想好了就做,拍板了就要立刻执行,几乎不会给自己任何缓冲期,自然也不会收敛任何锋芒。
陆彦行拿她没办法,可他已经被小东西逼到了这个份上,只能选择赌一把,选择相信她,哪怕是饮鸩止渴,他也心甘情愿。
男人微微阖眼,强势地说:“继续。”
陈静寻真没想害他,她爱他,怎么可能故意害他?她是真心想要取悦他的,或者拿他的话说,她是真心要报答他的,所以,后面就小心翼翼了起来。
陆彦行舒服得头皮发麻,声音喑哑地喊她:“乖宝宝。”
陈静寻抿了抿唇,打心眼里觉得,老王八蛋也是真心好色,像任何一个男人一样,也是下半身动物。不过,还好,他只对她一个人这样。想到这儿,她心里其实还挺满足的,毕竟他那么高高在上,现在却被她抓住了命门,被她控制住了情绪。
奇怪的是,明明一开始那帮不合适,她那样笨拙,可渐渐却摸到了门路,像是自学成才。
两人也意外得达到了一种和谐。
可渐渐的,陆彦行就觉得不满足,他开始渴望更加强烈的暴风雨,但是陈静寻明显没有这个能力,于是男人当断则断,强行挣脱开领带的束缚,捏着她的下巴控制住她。
陈静寻一脸懵圈,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他到底是怎么获得自由的,下一秒,她就失去了说话的机会。
她一手紧紧地攥着他的居家服,另一只手又耐不住在他的胸膛上留下一道抓痕。
“陆叔叔……”
下一秒,暴雨结束,天色渐渐泛晴,抬眸,只见墨蓝色的天空中月明星稀。
陈静寻本能地眨眼,陆彦行连忙把她抱到了自己怀里,拭去残留在鼻尖上的牛奶,温柔地拍打她的后背轻轻地安抚着。
陈静寻软趴趴地窝在他的怀里,双手圈住他的腰。
陆彦行垂眸,密密麻麻的吻落了下来,他先是亲吻了她的额头,一点一点向下,落在她的眉心、鼻尖和嘴巴上。
陈静寻
任由他抱着自己亲,大脑还没聚焦,等到休息好之后,她立刻羞愤地把他按在了床上,双手掐住他的脖子,娇气地说:“你好过分。”
她捡起床上的领带,扔到了他的脸上,“谁让你松开的。”
说完又不服气,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你耍赖。”
陆彦行圈住她的腰,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愉悦的闷哼,提议着说:“要不然再重新来一次,这一次我保证听寻寻的话。”
陈静寻又不傻,抱着胳膊说:“我才不要。不止不要,以后你都别想。”
陆彦行没和她在这件事上拌嘴,他起身,去衣帽间拿出一条干净的黑色吊带裙,帮她换上,又重新用湿巾帮她清理一下,才欣然抱着她入睡。
陈静寻这次是真的累得不行,没一会儿就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陆彦行贪婪地用指腹摸过她嫣红的唇,内心病态的占有欲得到了满足。
其实他不止一次这样想过,甚至在第一次发生关系之后,他就想尝一尝她嘴巴的味道。以前只不过是理智占据上风,怕吓到她,所以一直没这样做。
结婚这么久,他不止一次用嘴伺候她,她就贪婪地坐享其成,丝毫没有回报给他的意思。所以,他今天吃到了甜头,才这么不管不顾。
男人垂眸,一脸餍足。
他知道,从此以后,他的小妻子完完全全地属于他了,寸寸山河都属于他。
第34章 彩礼
次日一早,陆彦行就带着陈静寻去了苏榕她们下榻的酒店。
许昌南做事比较稳妥,给苏榕母女俩安顿了舒适的酒店。陈静寻和陆彦行到地方的时候,两人刚用完早点,桌子上还残留着没收拾的碗筷和包装。
不过,虽然她们这一晚上被照顾得很好,可是苏榕见到陆彦行依然没有什么好脸色,板着脸,视男人为空气。
其实她昨晚压根就不想接受这个道貌岸然、拐走她女儿的男人的好意,后来还是外婆松了口,两人才被安置在了酒店。
进门之后,许昌南把准备好的档案袋交给陆彦行,又差遣酒店工作人员把早点收拾干净,就带着一行人离开了套房。
深棕色的房门关上,偌大的套房就只剩他们四个人。
苏榕端坐在沙发上,偏着头看向窗外,将女儿、女婿视为空气。倒是外婆,因为关心陈静寻,攥着她的手,摸了摸她的小脸,“还疼不疼?”
昨天苏榕被气得半死,抽她那一巴掌用了十成十的力气,脸上的巴掌印不可能一天就完全消散。
陈静寻笑着摇了摇头,“一点儿也不疼。”
苏榕听到她的话,手攥紧了身下的真皮沙发,眸中流露出淡淡的愧疚,不过,很快就消散。她依旧板着脸,没什么表情,甚至看不出什么情绪。
气氛就这么僵持着。
陈静寻忐忑不安地看了眼陆彦行,男人轻捏了捏她的手,用眼神示意她不要怕。
来的路上,他们就说好了,该面对的终究都要面对。说实在的,陈静寻毕竟是她的亲生女儿,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母女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陈静寻服服软、撒撒娇、说说好话,两人也就重修于好了。
陈静寻抿了下唇,蹲在苏榕面前,攥住了她的手。苏榕不动声色地推开她,陈静寻又锲而不舍地攥住,像小时候一样叫她“妈妈”。周旋了两个来回,苏榕气馁一般,任由她攥着手,把脸贴在自己怀里。
苏榕垂眸,看到女儿乌黑的秀发,突然鼻子一酸。
陈静寻柔声柔气地说:“妈,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对不起,这件事是我做错了,我让你和外婆担心了。”
“你不是挺有能耐的吗?领证的时候偷偷摸摸的,不拿我当你妈妈,藏着瞒着,现在过来干什么?我昨天晚上想了一晚上,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我也管不了你了,今儿我和你外婆就回承德,从此你过你的,我们过我们的。你受委屈了、挨欺负了,你也别告诉我们。”
陈静寻死死地咬住下唇,“我不要。”
苏榕憋了一肚子气,可低头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又想起了这丫头从小就没有父亲,苏榕又觉得是父亲角色的缺失让她找了个大她十五岁的老男人。
想到这儿,她又恨自己,哪怕是单亲妈妈独自撑起一片天,可她终究不是一个男人,没办法给足陈静寻缺失的那部分爱。
外婆见苏榕偷偷抹了抹眼泪,慢吞吞地走过来劝着说:“我们昨晚不是说好的吗?今儿孩子来了好好聊,不许阴阳怪气的。你瞧你,又说难听的话。”
苏榕把头往过一偏,平静了一会儿情绪,抬眸看向陆彦行。
男人会意,走上前把陈静寻拉了起来,“静寻,你先带着外婆去四周转转。”
昨晚谈好的事,他得亲自和苏榕聊,还不能在陈静寻的面前聊。
陈静寻见男人坚定地对她点了点头,才挽着外婆的手,带着她出去。
房门再度合上,陆彦行把手上的档案袋打开,将里面的文件取出来,平铺在黑色的茶几之上。他扶了下眼镜,拿出一个晚辈的姿态站在苏榕的对面,将文件摊开。
“这是静寻二月份的体检报告,她的身体很健康,唯一的问题就是气血不足。二月份,我给她找了位中医调理身体,开了些中药。”男人顿了一下,“她确实自始至终都没怀过孕,也没流过产,行车记录仪上的视频,昨晚许助应该已经发给您看了。”
也正是因为知道女儿没有怀过孕,苏榕的心情才通畅一些。
“关于怀孕这件事情,请您放心,我会保护好她。并且,因为她年龄还小,短期之内,我们没有要孩子的打算。”
陆彦行接着又把一份合同推到了苏榕的面前,“这一份是您昨天要的保障。”
昨天,陆彦行单独在房间留下的那几分钟,苏榕刻意为难他,让他和陈静寻离婚。陆彦行态度坚决,声称二人不会轻易离婚。苏榕没办法,就借着彩礼的由头,让他表示一下诚意,因此便狮子大开口,偷偷帮陈静寻要了许多保障。
苏榕现在的价值观念就是,钱是最能衡量一个男人对待感情的态度的东西。真心可以伪装,可以演出来,可以瞬息万变,但是是否愿意为一个女人花钱,握在手里的财产,银行账户里的余额,这些则是实打实的东西,演不出来,也伪装不了。
所以,这算是对陆彦行的一次考验。
而且,苏榕清楚,虽说陈静寻他们两人没做任何婚前财产公证,可万一真有要离婚的那一天,只要陆彦行想,他有的是手段能让陈静寻净身出户。他们圈子这些肮脏、龌龊的手段,苏榕比谁都清楚,毕竟年轻的时候,她就是一无所有被赶出了北京。
所以,她必须帮自己坠入爱河的傻女儿讨一些实质性的东西。
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可能认为爱情大过一切,爱情就是天。
可对于她这种过来人,自然很清楚,钱才是最好的东西。
陆彦行看着苏榕冷静沉着的表情,较为诚恳地说:“除了您提及的房产、彩礼的金额之外,我还会赠与静寻一定的集团股份。未来,等她再大一些,我也会教她理财、投资,保证她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苏榕看着合同上的大额资金,抬眸看向他,这个男人可以说是非常有诚意,比她昨天随口要价的数额还翻了十倍。可越这样,苏榕的心里越打鼓,因为她不知道陆彦行图的究竟是陈静寻的什么。
她的女儿,主观上看,肯定是怎么看怎么优秀。可客观来评价,陈静寻的优秀在陆彦行这群人面前太微不足道了。
“我很好奇,你究竟图寻寻什么?”
陆彦行缓缓露出一个笑,“不图什么,她比我小很多,和我在一起,确实是很委屈
,所以这些都是我应给的补偿。”
苏榕狐疑地抬眸,只见陆彦行又拿出了一份遗嘱,轻轻推到苏榕面前,“昨天您问我,娶她是不是没想过对她负责,您说她看上去很独立很倔强,其实是个情感依赖很重的姑娘,您问我有没有考虑过我们的以后。我明白,您指的大概是年龄的问题。我大她十五岁,这一点永远无法改变,况且女人的平均寿命远高于男人,我也知道这就意味着我注定要先她一步离开,甚至在接下来的十五年、二十年,她可能是孤身一人。这部分的情感缺失,我没办法弥补她,能做的只有保障好我离开之后她的生活。”
陆彦行也知道,陆家这些年虽然看上去风平浪静,可实则暗流涌动,旁系心里各怀鬼胎,明争暗抢,都是为自己牟利。
他虽然习惯性掌控一些,但又不是神仙,无法预测四五十年之后发生什么,因此他只能先立好了遗嘱,以此来保护他的小妻子不被人欺负。
苏榕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如果说从昨晚开始,她一直对陆彦行抱有偏见,觉得他一个老男人是故意引诱的自己的宝贝女儿,觉得陆彦行的一言一行都是在伪装、在掩盖男人普遍拥有的骨子里的劣根性。那么在这一刻,她觉得她摒弃了这些偏见,至少在现实面前,她觉得,这个女婿是靠得住的。
“我不懂法律,这些……”
“您放心,这些都会生效,您可以随时找律师核对。”他的眸子里透露着一股与生俱来的掌控感,即使在此刻,他勉强算作下位者的身份。
苏榕敛眸,把这些文件整理好塞进档案袋里,“这些东西,我会先替寻寻保管好。”
“好。”
陆彦行补充说:“这些,就先别让她知道了,您知道她,比较感性,爱哭。”
他甚至都能想到她哭鼻子的场景,除了在床上,他其实不要喜欢看到她哭,每次见她哭得梨花带雨的,他就跟着心疼。
两人仿佛达成了一种潜在的默契,苏榕点了点头,看向陆彦行,说:“给我倒杯茶吧。”
男人知道,这是来自岳母的认可。
他轻轻挽了下衣袖,端起紫砂壶,给苏榕倒了半杯茶。苏榕抬手接过,看了他一眼,低头喝了一口。
适温的茶水入肚,苏榕觉得自己的心头涌上一片潮湿。她年轻的时候受过情伤,最后孤身一人带着女儿,一无所有。所以,她怕陈静寻重蹈覆辙,因此只能出此下策,只想给女儿一些保障。退一万步想,万一真有一天,陈静寻在这段感情中受伤,被城府极深的老男人伤得体无完肤,可至少,她物质上还能得到保障。
苏榕把这些想法压在心里。
其实,她还是希望女儿能幸福,她替女儿未雨绸缪的这些东西,她永远都用不上。
苏榕把茶杯稳稳地放在茶几上,看向陆彦行,叮嘱他说:“帮我照顾好寻寻,尤其是要防着她亲爸。”
“您放心。”-
那天聊完之后,苏榕和外婆当天下午就回了承德,无论陈静寻怎么挽留,说让她们再呆两天陪陪她,都被苏榕给拒绝了。
陈静寻也知道自己亲妈的脾气,就没有再劝。
只是她一直都比较好奇,苏榕为什么会对陆彦行的态度产生了一百八十度大反转。按理说,她倔强的性格就是随了苏榕,她不觉得苏榕会轻易善罢甘休。
陆彦行避重就轻地和她说,那是因为他态度比较诚恳,苏榕又知道他们结婚之前连婚前协议都没签,所以觉得他有几分真心和诚意。
陈静寻当时大概是真被喜悦的情绪冲昏了头脑,挽着他的胳膊,偎在他的怀里,说:“这样真好,我还以为,我妈还会逼着我离开你。不过话说回来,当时你为什么不和我签婚前协议?你就不怕有一天我们离婚,我卷走了你一般的财产。”
“好孩子,我记得我当时回答过你,我们不会离婚。”
“那万一,我是说万一啊,我要是哪天出轨了怎么办?”
陆彦行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他倒是想不到,他的小妻子居然还刚胆大妄为作这么设想。今天她既然能顺嘴就说出来,那就说明,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这么想过。他勾了勾唇,“那我就找人打一条脚链,将你拴在家里,操得服服帖帖。”
“你有病吧。”她一听这话就炸毛了,姑且不论真假,他这个想法就很可怕,很变态。
这个老混蛋,居然还想把她拴在家里,那她和他的禁脔有什么区别。
陈静寻抬手捏住他的嘴巴,将上嘴唇和下嘴唇紧紧地捏在一起,嚣张跋扈地说:“你敢!”
陆彦行攥住她的手,“那你怎么不说,你永远都不会出轨呢?也对,毕竟陆太太在我们已婚的时候,还亲自邀请初恋情人上门吃饭。”
陈静寻眯着眼看向他,老混蛋居然又开始翻旧账,“你能不能不再提了?现在我妈和外婆都知道我们的事了,以后肯定不会再请嘉恒上门吃饭了。”
“嘉恒?”他学着她的口吻和语气喊她初恋男友的名字,“姓让你给省掉了?你怎么不这样叫我。”
陈静寻尝试着在心里演戏了一下这么称呼他,她只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怎么想怎么觉得尴尬,还有肉麻。可能是因为还有年龄的差距,这么叫他,总有种小辈不尊重长辈的感觉,听上去不伦不类的。
于是,这两个字就这么拉在了喉咙里,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陆彦行看着她那个窘样,故意逗她,声音温柔得不成样子,诱哄着她这么喊他。
陈静寻后背一挺,露出一个坏笑,开口就喊他:“老陆。”
她竟然觉得这个称呼意外地顺口,老东西比她大上这么多,喊他一声“老陆”确实是一点也不为过。
可男人却蹙起了眉头,他最近有些讨厌“老”这个字,尤其是立完遗嘱之后。
没立遗嘱之前,他只是大概觉得自己和她有十五岁的年龄差距,除此之外,他各项身体指标和二十五六的年轻小伙子没什么区别。可遗嘱这事就像是一盏灯打在了他面前,时时刻刻地提醒着他,其实他比她年长许多。
他已经到了而立之年,再过五六年,就四十了。可她呢,即使再过五六年,也不过是二十岁出头,依旧是风华正茂的年纪。
到时候,她会不会嫌弃他呢?
陆彦行一向不是个自卑的人,相反,在他年轻的时候,可谓年少轻狂、目中无人,当时陆庆国还特意敲打过他,让他低调一些。
可现在呢?居然会因为年龄而担心他的小妻子嫌弃他。
男人不动声色地把这些情绪压在心底,攥着她的小手,和她十指相扣。
而陈静寻依旧是个没心没肺的姑娘,直肠子说:“感觉这么叫还挺顺口的。”
“静寻,你觉得我老?”他突然问。
陈静寻怔了一下,意识到他有些认真,立刻收起嬉皮笑脸,坚定地摇摇头,“不觉得,我觉得这样刚刚好,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他闻言,勾了勾唇,直接揭过了这个话题,和她说,昨天周韫顶不住压力,训斥了周奕雯一通,周二小姐闹脾气,今天直接飞美国了。
“训周奕雯?”陈静寻幸灾乐祸地问。
她知道,这大概是陆彦行的手笔。他对周家施压,周韫和陈宏柏好歹身为长辈,自然拉不下脸面向陈静寻这个小辈道歉,所以,只能推出自己不懂事的女儿出来背锅。
周奕雯从小被父母捧在手掌心里长大,现在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被父母训斥了,还顺水推舟,相当于帮陈静寻和陆彦行公开了。她自然是很气,尤其是在陈宏柏偏心这个私生女的时候,因此留下一句“要我向她道歉,还不如让我去死”,就偷偷地飞美国了。
“放心,她早晚会回来。到时候让她父母亲自带着她来给你赔不是。”
陈静寻虽然确实是个睚眦必报的姑娘,可一想到还要再和陈宏柏见面,她就觉得反感。
她不想再和她这位名义上的亲爹产生任何交集了。
“算了,到时候再说吧。”她模棱两可地说。
“嗯。”
那件事之后,陈静寻觉得她和陆彦行的感情非常稳定,因为这半
年除了需要完成毕业论文,她在学校里没什么正经事,缦合又距离她实习的公司比较近,所以她就一直和陆彦行住在一起。
距离产生美。
两个人整天腻在一起,自然就开始出现矛盾。
除了每天晚上都要上床的时候,他喜欢让她喊他daddy之外,陈静寻发现,老混蛋是真拿自己当她的亲爹了,几乎是从各个方面,事无巨细地管教她。
尤其是那个调理身体的破汤药,又苦又难闻,还非要逼着她喝光。还有一点就是,他的日常作息非常规律,因为会让她早睡早起,哪怕她有自己的私人社交,要晚回家,还得向他报备。
她一不听他的话,就要被他按在床上打屁股管教,这样还不够,她还得从里到外都被他吃抹干净。
陈静寻不知道三十多岁的老男人性/欲怎么还这么强,在床上像是永动机一样。但是她二十多岁的小身板是受不住了,因此,当陆彦行告诉她自己要去北欧那边出差考察的时候,她的喜悦之前溢于言表。
“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出差?”陆彦行看着他的小妻子特别主动地坐在地毯上帮他收拾行李。
“哪有?”她不承认,“我只是想要做好你的贤内助。”
陆彦行才不相信她的话,说实话,他现在对她有些撒不开手,不放心她一个人留在国内,因此又忍不住把人揉在怀里多叮嘱了几句。
陈静寻左耳听右耳冒,手攥着他的领带打哈哈。
因为这次是忙工作上的事,许昌南要随行,陆彦行不放心陈静寻一人留在北城,就把陆浅秋的联系方式给了她,让她有急事的话就给他的亲姐打电话,事后,他还特意打电话叮嘱了陆浅秋多照顾照顾陈静寻。
陈静寻都特别乖巧地答应了。
她和陆浅秋见过两面,一次是陆彦行特意安排两人正式见面,另一次是她和陆斯杳逛完街送她回家的时候遇到的。陈静寻对这位长姐的印象还不错,但毕竟人不是自己的亲姐,她肯定不能有事没事都肆无忌惮地麻烦人家,所以其实也没把陆彦行的话放在心上。
“那你能赶回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吗?”她问他。
男人把她抱到腿上,带有薄茧的指腹擦过她的嘴唇,又忍不住捏着她的下巴亲了会儿她,“我会回来,你乖乖在家等我,要不然,你和我一起去?反正你毕业典礼之前肯定能回来。”
陈静寻和他鼻尖蹭鼻尖,维持着一个特别暧昧的动作,“我才不要。你是去工作,又不是陪我度假,我难不成要每天在酒店里面抱着手机玩儿开心消消乐?我才不要。”
“那也行。”陆彦行这趟行程确实是安排得很密,他估计着也确实没时间陪她,就说等他不忙了,再带她去挪威滑雪,去芬兰看极光。
陈静寻打个瞌睡,点点头,“那我这几天就搬回宿舍住了,你又不在家,我自己呆着也没意思。”
况且,因为即将毕业,宿舍四人即将各奔东西,感伤的情绪漫上来,她想再珍惜珍惜和室友们相处的时光。
毕竟真正毕业之后,天南地北的四个人再见就困难了。
“好。”陆彦行宠溺地答应了她,告诉她要是出去玩儿记得和他报备行程就可以。
陈静寻也点点头,爽快地答应了。
于是陆彦行走之后,陈静寻就回了学校,汤圆儿就完全交给了苏姨照顾。
周末,宿舍四个人恰好都有空,余佳邈就组织着说她们一起穿着学士服在学校里拍一拍毕业照。
“可以可以。”
“那我们是不是得约个摄影师?”
“确实,得找个专业点儿的摄影师,妆造到时候我们可以自己做。”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讨论了起来。
她们一直认为,妆造完全可以自己解决,现在只需要找一个技术好、出片的约拍摄影师就可以。
于是四个人纷纷低头,打开手机,在学校的论坛、表白墙以及各大社交平台搜索相关信息。
陈静寻觉得如果找不到靠谱的摄影师的话,她完全可以把这件事交给自己远在挪威出差的老公,也让他表现表现,让他她们约一个厉害点儿的摄影师。
反正是自己的老公,免费的人脉,不用白不用。
结果被余佳邈抢了先,“诶诶诶!我突然想起来,我男朋友有个学弟,就做约拍,我让他帮忙问问学弟有没有空。”
“顺便要一点样图,我们看一看。”
“没问题。”余佳邈盘腿坐在床上,特别麻利直接给男友吴杨博打了视频。
吴杨博答应着说帮忙问问,还说他和那学弟关系还不错,到时候可以给他们打折。
于是大家更亢奋了。
大概过了不到十分钟,吴杨博就把相关信息都整理好,发给了余佳邈。
余佳邈直接转发到了宿舍群里,“大家看看,照片风格、价格什么的都可以吗?可以的话,我就加学弟的微信,咱们就直接约了,据说他人还挺抢手的。”
“我看挺好,尤其是在楼梯口的这张,太有青春校园文学那味了,完全符合我的审美。”室友冯晴说。
陈静寻也附和着点头,把样图放大,“我觉得也挺好,感觉构图什么的都不错。”
大家一致同意之后,余佳邈那边就直接加了学弟的微信,约了周日整天跟拍毕业照。
“姐妹们,我和你们商量个事呗,到时候咱们拍毕业照,带着我男朋友一起,让他给咱们拎东西,抽空的时候,让摄影师给我俩拍几张合照。”余佳邈坐在床上说。
“没问题。”
“这不正好,还有人干活。”
余佳邈害羞地笑了笑,她现在作为宿舍唯一有男朋友的人士,本来还觉得这样做挺麻烦大家的,听到大家这样说,她也就把心放肚子里了。
“行,那你们歇着吧,其他的事就我俩和学弟交流吧,到时候我转发到群里。”
“ok。”
于是联系学弟的事她们就全权交给了余佳邈处理,陈静寻打了个瞌睡,在微信聊天框里告诉陆彦行他们周日要去拍毕业照。
两地隔着时差,他大概是在忙,没有及时回复她的消息。
陈静寻摆弄着手机玩儿了几分钟,陆彦行依旧没回消息,她就直接换上睡衣去洗澡了,也没再参与联系摄影师这事儿。
直到那个周日,一行人一大早起来穿上学士服,把粉领整理好、化好妆、卷好头发,到北外图书馆前面和摄影师见面的那一刻,陈静寻才知道,原来这个吴杨博口中会拍照会摄影的学弟,她比他们任何人都要熟悉。
他不是旁人,而是许嘉恒,她的初恋——
作者有话说:这章好肥叭
第35章 吃醋
那天早上,陈静寻在路上和室友嘻嘻哈哈聊得正开心,只见余佳邈突然对着对面的男友挥了挥手,然后像只小蝴蝶一样冲着吴杨博跑了过去。
陈静寻本来想和其他人调侃一下余佳邈,结果一抬眸,就看到了半蹲在地上正在取相机的许嘉恒身上。他就蹲在图书馆的门口那堵镂空大理石幕墙之下,早晨的阳光把透过字形,形成斑驳的光影,不偏不倚地搭在他的侧脸上。
说巧不巧,许嘉恒恰好在这时候换好相机的镜头,抬眸,和她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他显然也没想到会和陈静寻遇到一起。此从年前吃过那顿饭之后,他和陈静寻的关系像是被一根若有若无的线牵扯着,关系仅限于朋友圈的点赞。他也曾经尝试着约过陈静寻出来吃饭,但都被她找借口拒绝了。
许嘉恒站了起来,还没说话,余佳邈就走到众人的中间,三言两语简单介绍了一下许嘉恒,“摄影师学弟,人大新闻系的。”
许嘉恒有些腼腆地点了点头,目光落
在陈静寻身上,说:“没想到这么巧。”
陈静寻抿了下唇,坦荡地说:“确实是太巧了。”她挽住余佳邈的胳膊说,“我和嘉恒是同学,我们俩小学和高中同班,就初中的时候没同班。”
许嘉恒见她没有戳破两人有过一段恋情的意思,便顺着打趣说:“虽然当时没同班,但是我们两班挨着,就在隔壁,她四班,我三班。”
“我天!这么巧!”余佳邈感慨着说,“那我们就是亲上加亲了,你今天可得超常发挥,把我们拍得好看一些。”
“放心。”
陈静寻也跟着笑笑。
其实她记得,大一的那个圣诞节,她们宿舍四个姑娘出去吃饭,喝了点儿酒,晚上回来的时候一起聊天,聊起以前的感情经历,她就腼腆地坦白过,说她高中的时候谈过个男朋友,后来就分手了。
当时大家都觉得这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就光听着陈静寻讲八卦了,压根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们会亲眼目睹她这位初恋男友。
当然,其实现在陈静寻不说,她们也不知道许嘉恒是她的初恋。
大概因为陈静寻这层关系,大家开始把许嘉恒当作个熟人,因此整个拍摄的过程都比较顺利。上午的时候,她们拍到了十一点,拍了差不多有五个景。因为室外的温度实在是太高,天气又热,所以下午她们和许嘉恒约好三点开始拍摄,顺便晚上再拍一些夜景。
许嘉恒答应得很爽快,兢兢业业地帮她们拍了不少照片,并且承诺说可以简单帮他们修一些图。
结束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路灯都亮了起来,一行人找了家贵州酸汤牛肉火锅店解决晚饭问题。余佳邈和吴杨博今晚要去约会,不回宿舍,于是就没和大家一起吃饭。
而陈静寻的另外两位室友,早就看出来陈静寻和许嘉恒之间有些不正常,用冯晴的话说,就是许嘉恒看陈静寻的眼神有些过于深情了,明显就是有那方面的意思。况且,今天在拍摄的过程中,许嘉恒也比较照顾陈静寻,经常“寻寻”这样亲昵地称呼她。因此,为了给大学没谈过恋爱的陈静寻创造机会,也顺便解决一下自己的麻将瘾,冯晴提议着说他们四个人正好去打麻将,打宿,直接包夜。
陈静寻已经累得不行了,摇摇头说:“我就不去了。”
许嘉恒也附和着说:“我晚上回宿舍得往外导一下照片。”
冯晴长叹了一口气,决定问问别人,幸运的是,真的约到了两个朋友愿意来。打麻将凑齐了人数,自然没有不去的道理。但因为陈静寻的手机没电关机了,她们怕她自己回去出什么意外联系不上,于是,就把陈静寻交给了许嘉恒,让许嘉恒一路安全护送着陈静寻回学校。
许嘉恒欣然答应。
于是那天晚上,两人肩并肩,吹着夏天的晚风,一起走到街道上,边走边聊。
途中,陈静寻觉得鞋子实在是不合脚,就蹲下来把鞋子上的绑带解开。
她今天为了拍摄好看,特意选了条白色的吊带裙,配了双白色的玛丽珍小高跟。这双鞋她没穿过两次,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从晚上开始觉得磨脚,她尝试着垫了块卫生纸,但这东西随着走动会移动位置,很不方便。
许嘉恒其实早就注意到了她的鞋有问题,可陈静寻为了不耽误拍摄进度,一直说没关系,让他不用管她。可现在,拍摄已经完全结束了,他看着她脚后跟被磨得通红,蹲下来说:“你记得附近有药店,我去给你买两个创可贴吧。”
“不用。”
许嘉恒好像猜到她会这样说似的,便玩笑这说:“那没有几步路了,我背你回去吧。”
陈静寻瞪大眼睛看了他一眼,耳根突然有些发红,“你别开玩笑了。”
许嘉恒勾了勾唇,轻轻地攥住她的手腕,把她拉了起来,笑着说:“那你就在这儿稍等一下我,我去给你买俩创可贴,马上就回来。”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
陈静寻一个人坐在路灯下,懊悔地锤了捶自己的膝盖,她怎么会看不出来,许嘉恒对自己还有意思?早知道这样,她还不如和室友们熬夜去打麻将。
她现在好歹是一个有夫之妇,大晚上和自己的初恋两人走到街上确实不太好。
陈静寻决定,一会儿等许嘉恒回来,她就直接向他坦白,告诉他自己已婚的事情。反正现在她结婚的事,苏榕和外婆都知道了,她完全没有隐瞒的必要的。
早坦白,早斩断许嘉恒心里那些想法,她也就不用再有心理负担了。
不知道为什么,陈静寻莫名有些心虚,晚风拂过肌肤,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感觉搞得像是她背着陆彦行出轨一样。
殊不知,她这种感觉一点儿也不奇怪,因为在不远处,正有一双犀利的眼睛盯着她。
没过几分钟,许嘉恒就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他手上拎了一个白色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创可贴、碘伏和面签。
许嘉恒把东西放在一旁的石墩上,取出棉签,沾了点儿碘伏,“我怕你脚刚刚磨破了,所以得先消消毒。”
边说着,他就一条腿半跪在地上,俯身要帮她处理伤口。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陈静寻往回躲了躲,也不知道是不是动作太剧烈,她歪着身子,差点儿从石墩上摔下去。
许嘉恒眼疾手快地攥着了她的胳膊,像年少时一样,数落她说:“你看看,你好好坐着就行。”
两人很久没距离这么近了,许嘉恒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他垂眸,唇角微微翘起,掌心轻轻托住她的鞋子,另一只手拿着棉签要帮她消毒。
突然,有人喊了一声“静寻”,声音比较低沉、冷淡,听不出有什么情绪,却莫名给人一股压迫感。
陈静寻闻言,恍恍惚惚地抬眸,只见陆彦行手上夹着一支烟,站在车旁边。
她立刻就推开了许嘉恒,他不小心把拿一瓶碘伏都碰洒了。可陈静寻已经无暇顾及这些小事,她瘸着腿站了起来,手攥住衣摆,满脸不可置信地说:“你怎么来了?”
陆彦行慵懒地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一个烟圈,他的视线扫过陈静寻和许嘉恒,轻“哼”一声,对陈静寻招了招手,用不容反驳的语气说:“过来,我们回家。”
他不是喜欢在外人面前算账的人,也不喜欢在外人面前表露出自己的情绪,因此只是招招手,命令他不听话的小妻子先跟着他一起回家。
陈静寻简直是心虚到了极点,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偏过头和许嘉恒解释说:“不好意思,你自己先回学校吧,我老公来接我了。”
许嘉恒见到陆彦行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男人有些眼熟,但具体是谁,他又想不起来,只能绞尽脑汁在大脑中回想,顺便猜测他和陈静寻到底是什么关系,凭什么他能用这么强势、苛责的语气对陈静寻说话。
他甚至想过,面前成熟的男人也许是陈静寻多年未见的父亲,可能是她的父亲比较年轻一些。结果下一秒,一盆冷水就从头上泼下来,陈静寻说这是她的老公,她的丈夫。
她什么时候结婚了?他怎么不知道。明明过年的时候,他还被她外婆邀请上门吃饭了。
所以,这个学期,陈静寻一直拒绝他的邀约,就是因为她和别人谈起恋爱,并且光速结婚了吗?
许嘉恒的目光在两人只见盘旋,他只见陈静寻拿着包,一瘸一拐地向男人走去。而陆彦行,她口中的老公,见到她脚这样,甚至都没有要搀扶她一下的意思。
许嘉恒忍不住开始对比,他觉得如果是他,断然不可能丝毫不心疼自己的老婆。
陈静寻走到陆彦行面前之后,男人攥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甚至还体贴地询问许嘉恒:“我顺路送你一程吧。”
陈静寻自然知道陆彦行这话绵里藏针,他肯定是没安什么好心,而且,她的手都被他攥得有些疼,掌心沁出了
一层汗水,“算了吧,又不顺路。”
她抢先一步对许嘉恒说:“我老公来接我了,我今晚就不回学校了,你……”
许嘉恒失魂落魄地点了点头,硬挤出一个笑,“好,那我就先走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许嘉恒嘴上说着自己先走了,实则蹲下来收拾地上的残骸。
而陈静寻则被陆彦行牵着塞到了副驾驶,关上车门,她狐疑地看向自己凭空出现的老公,“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说得等两天吗?”
陆彦行俯身,虎口卡住她的下巴,端详着她精致的小脸,手碰了下她耳朵上的珍珠耳环,用反问的语气说:“好孩子,我这不是想你了吗?怎么,不欢迎我回来?”
陆彦行觉得小混蛋确实是有些本事,和他报备的时候说一半藏一半,她恨不得三五天之前就告诉过他,她周日约了个摄影师要和室友们一起拍毕业照,可她却没说,这位摄影师是她的前男友。
他简直快要被她给气死了。
男人的荷尔蒙气息席卷而来,陈静寻的小脸通红,她觉得这就是老混蛋最厉害的地方,他明明在生气,可偏偏掩饰得很好,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态,故意吊着她、折磨她,让她内心受到煎熬。
她抬手抵在他的胸膛上,辩驳着说:“陆叔叔,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得那样的。嘉恒是我室友联系的,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摄影师是他,我要是提前知道,我打死也不能同意啊。”
她又不傻,当然知道要和前任保持恰当的距离,过年那会,老混蛋抽疯,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都有了前车之鉴,她肯定不能明知故犯。
陈静寻抬眸试探着看向男人,双手讨好地圈住他的劲腰,“老混蛋,你信我,我真没撒谎。”
话音刚落,陆彦行就俯身吻上了她的唇,边亲她,手圈着她的腰,把她提到了自己的腿上。驾驶座,说到底位置还是有些拥挤,方向盘抵在她的右腰上,空间狭隘,陈静寻不得不紧紧地贴着他,隔着一层布料,她甚至都能清晰地感觉到男人滚烫的胸膛和蓬勃的心跳。
陈静寻被他亲的七荤八素的,大脑突然警铃大作,想起这是在马路边,不是在家里,于是便反抗着推了推他的胸膛。
可空间狭小,男女力量又悬殊,他简直像是铜墙铁壁一样,怎么推都推不动,她的额头上还沁出了一层汗水,嘴唇被亲得嫣红。
突然,那股桎梏住她的力道消失了,她不觉得他会这么好心,他强势霸道惯了,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她。
果不其然,下一秒,陆彦行捏着她的下巴让她微微转头,在她的小屁股上抽了一巴掌,命令她说:“宝贝,睁眼。”
陈静寻迷迷糊糊地抬眸,目光迷离地看向挡风玻璃。
陆彦行咬着她的耳朵说:“宝贝,刚刚他一直在看我们接吻。”
陈静寻后背一僵,这才注意到原来许嘉恒一直都没走,他孤零零地站在刚刚的石墩前,手上还拎着买给她的创可贴。
两人视线相碰的那一刹,陈静寻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都哆嗦了起来。
她这样当然不是因为愧疚许嘉恒,她没那么强道德心,也对他没那么深的感情。
她这样是因为羞耻心。
因为在黑暗之下,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陆彦行撩起她的裙摆,用粗粝干燥的掌心牢牢地攥住了她的大腿根——
作者有话说:好想写车zhen和对镜play[黄心]
第36章 皮带
陈静寻能感觉到老混蛋又吃飞醋了,车内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酸味,她本来想再刺激刺激他,因为她真的很喜欢看他失控的样子,尤其是因为她而失控的样子。
虽然这个行为无异于在老虎头上拔毛。
可一想到,现在他们还在车上,她立刻打消了自己的念头。
她是喜欢、迷恋他的身体,可不意味着她没有羞耻心和道德感。
“你别乱动。”
陈静寻攥住他的手腕,小手扯着自己的裙摆往下拉,还时不时向挡风玻璃外瞟一眼许嘉恒。
好在,许嘉恒不是很愿意当看客,已经转身离开了。她的目光所及之处,只剩下他那一道孤孑的背影,映在路灯之下。
眼见着他离开,陈静寻立刻把头扭回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老混蛋,毫不留情地骂他:“变态。”
她可没有当众接吻的癖好,这一点儿也不好玩儿。
陆彦行手圈着她的腰,按着她压向自己,两人的肌肤紧紧贴在一起,男人毫不犹豫地咬上了她的唇。
她的唇很软很软,他一碰上就忍不住深入这个吻,撬开她的牙齿,轻轻地吮咬她只会撒谎的小舌头。
陈静寻被他亲得喘不过来,把他的灰衬衫攥出褶皱,气喘吁吁在他的嘴巴上咬了一口,“不许再欺负我。”
陆彦行摸了摸自己的唇,无声地笑了笑,拢着她的头发和她算账,“我们俩到底是谁在欺负谁?”
“小乖,你觉得我出差抽空回来看你,结果撞到你和你初恋情人在一起,我很开心吗?”
他明天还要飞纽约,因为太过想她,所以夹缝中抽空,落地北京,就为了看她一眼。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不接电话这一套?”他继续追问。
他的语气平静,手上的动作却有些粗鲁,指腹狠狠地摩挲着她的唇畔,抹干上面沾染的津液。
陈静寻心虚地垂眸,其实她今天和许嘉恒本来真的挺坦荡的,自始至终也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单独相处或者约会,他们明明是一群人。
她也不知道自己运气怎么这么差,简直厄运缠身,没做坏事都能被冤枉。
平时,她背着自家老公做坏事的时候,她都会随口撒谎替自己辩驳一番。
这次她又没做错,肯定不能眼睁睁地任由老混蛋冤枉自己。
陈静寻打算耐下心来,不和老东西一般见识,她想好好解释解释。
毕竟他们俩挺久没见面了,她其实挺想他的,不打算和他吵架。
“我发誓我真的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约拍的摄影师是嘉恒,我要是早知道,我肯定不能约他。而且,这件事,全权都是邈邈处理的,我就是个被拍照的工具人。你不信,你看。”
她歪着身体,从包里摸出手机,本来自信满满地想要给他展示一下自己的聊天记录以证清白,结果按了半天电源键,才想起来手机没电关机了。
于是,她在他的大腿上乱动,企图在他的车上充电。
陆彦行微眯着眼,看着身上的小妻子,他严重怀疑,小东西是心虚了,所以故意在勾起他的欲/火,以此来转移注意力。
他平时是个意志力很强的人,可在她身上,他的控制力趋近于无,恨不得现在就弄得她扯着嗓子哇哇叫,看看她还敢不敢撒谎,敢不敢趁他出差不在家胡作非为。
可他终究是还残留着一丝理智,捏着她的腰把她扔在了副驾驶上,俯身给她系上安全带,就发动引擎。
陈静寻半个身子栽在了副驾驶上,她爬起来,也来了脾气。这个老混蛋,爱听不听,不听拉倒,她还不稀罕解释了呢。
反正她坦坦荡荡的,身正不怕影子歪,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陈静寻把磨脚的鞋子踢掉,借着顶灯看了眼自己的脚,好在只是微微有些泛红,没磨破皮,只要不穿这双破鞋,她脚就不疼了。
她偏头看了一眼不说话的老混蛋,冷哼一声,把手机充上电,就抱着胳膊不搭理他。
车子一路疾驰,陈静寻就看着窗外的风景。她虽然多少有些路痴,但还是敏锐地发觉,这不是通往缦合的路。
直到车子驶向别墅区,陈静寻才明白,老混蛋是给她拉到两人的婚房了。
在四月份的时候,陈静寻跟着
陆彦行来过一次这里,那天晚上,他们聊了很多,有关未来婚礼的设想,他们的蜜雪,甚至都聊到了以后生宝宝的生活。
不过相比较而言,在这个当下,陈静寻更喜欢缦合一些,原因很简单,距离她公司比较近,她上班的通勤时间会短一些。
这个老混蛋,好端端的家不回,来这里做什么?
陈静寻狐疑地看向他。
不过,她并不打算主动开口询问他,他们两个现在正在吵架,她又没做错,她不打算服软。
直到车子驶到别墅的院子里,熄了火,陈静寻才发觉出男人的意图。
因为他眼中压根就没有放她下车的意思。
她低头解开安全带,抬手去推车门,发现车还锁着。
再一抬眸,陆彦行就箍着她的腰,把她抱到了自己的腿上,毫不留情地捏着她的小腿,查看她脚上的伤。
连皮都没破,还用消毒?
他觉得,许嘉恒就是借着这个幌子在接近他的小妻子。
而她还把对方当成一个好人,维护他。
想到这儿,陆彦行就被气得不行,手上的力气不自觉更大了一些。
陈静寻手忙脚乱地拽住自己的裙子,和他商量着说:“陆叔叔,回家好不好?”
话音刚落,她充上电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振动两下,是冯晴在群里发的消息,问她到没到宿舍。
她们都知道她被许嘉恒送回的学校,孤男寡女的,多少都记挂着她,还顺便八卦了一下两人的发展进度。
陆彦行看着不堪入目的聊天记录,问她:“你室友在给你拉皮条?”
陈静寻死死地捂住他的嘴巴,把他的上下嘴唇捏在一起,“你能不能别说的那么难听!什么叫拉皮条,呸!那她们以为我单身,想给我介绍一下优质男有什么问题?”
陆彦行没搭理她挑衅的话,攥着她的手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陈静寻没阻碍他,她非常自信,认为聊天记录能证明她的清白,毕竟里面记录了余佳邈联系摄影师时发样图、征求大家意见的记录。
结果她忘了,她们宿舍的聊天记录涵盖的内容非常全面,几乎只要是集体活动,大家就会在群里交流,包括今晚这顿饭。
陆彦行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往上划了划,眸色变身,抬眼看她,“你今晚喝酒了?”
怪不得他刚刚亲吻她的时候,感觉到了一股很淡很淡的酒气,他觉得她能记得年初喝醉那事的教训,不会再轻易饮酒,结果倒好,她是一点儿记性都不长。
“没有。”
陈静寻一口否定,张嘴就撒谎,垂眸摆弄的他衬衫上的纽扣,解开又扣上,以此来转移注意力。
“嗯?”
陆彦行把手机屏幕放到她眼前,上面明明白白地记录着,吃饭之前,余佳邈和男友去隔壁超市买饮料和酒水,陈静寻想喝的饮料没有了,她就要了两瓶酒水。
陈静寻悻悻地把手机从他手里夺回来,她怎么感觉她越解释罪状越多呢。于是,她选择了沉默,她觉得她现在就是说一句就错一句,那还不如不说,以不变应万变。
陆彦行见她不说话,轻笑了笑,他的小妻子现在是叛逆得很,他还以为这几个月的相处,她真的被磨平了锐气,变得乖巧一些。结果呢,她就像个小孩儿一样,只是在家长面前伪装成好孩子,家长一不在身边盯着,她立刻就暴露本性,怎么叛逆怎么来。
男人大掌箍着她的腰把她抬起来一些,蛊惑着说:“好孩子,犯了错就要受到惩罚。”
陈静寻拒不接受,在她看来,她今天的一切社交活动都是正常的,包括少喝一些酒。她已经是成年人了,和朋友们少喝一些酒,她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反正她又没喝得醉醺醺耍酒疯。
但是她只敢这么想想,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因为她能感觉到,男人周遭笼盖了一股戾气。
自从结婚之后,他把她宠得不知天地为何物,她觉得他只是看上去冰冷、薄凉、凶巴巴的,可待她这个妻子确实极好的。她这个人,最会看人脸色了,他既然愿意宠她,那她就一定会恃宠而骄,会骑在他头顶上为非作歹。
可今天,她那股骄纵跋扈的劲儿却消失了,甚至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也不敢再和他斗嘴了,因为她发现,他的眸中晕染了一层愠色,他好像是真的生气了。
陈静寻小心翼翼地圈住他的脖子,以防止自己的身体失衡。
下一秒,她就听到解皮带的声音,“啪”的一声,震得她头皮发麻,后背起了一层冷汗。
感觉到危险的气息裹挟她的时候,她脚背绷得直直的,摇摇头连忙服软:“不行,陆叔叔,不行。”
她最怕女上位的姿势了,感觉整个人像糖葫芦一样。平时他们很少一上来就用这个姿势,因为她很娇气,会吵着闹着说她受不住,还会可怜兮兮地卖惨说她没有力气。
可今天,陆彦行明显就有用这个姿势的架势。
而且,他们现在是在车里,不是在家里。
她抬眸看着别墅院子里昏黄的灯光,总有一种错觉,觉得在这儿会被人发现。
那股羞耻感瞬间就漫上胸口,他们还没玩儿过这么大的,虽然她也有一些刺激感和兴奋感,可更多是还是怕被人发现的恐惧。
陈静寻双手抵在他滚烫的胸膛上,连忙低下头去亲他柔软的嘴唇,轻轻吮咬他的喉结,“陆叔叔,我们回家行不行?”
只有几步路的距离。
可陆彦行似乎没有那个打算,手指在她的面前捻了捻说:“宝贝,你濕了。”
陈静寻立刻像是只炸了毛的小狮子,她攥着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拉下来,“那也不行。”
突然,她灵机一动,找借口说:“没套,没套,车上没套。”
她觉得她简直是太聪明了,因为之前假孕那个乌龙,他们避孕措施一向做得很好。
陆彦行看着她澄澈的眸子,捏着她的下巴吻上了她的唇,他总觉得,这段时间,是他把她保护得太好了,以至于她都没有洞察到他作为一个男人骨子里最淋漓尽致的劣根性。
他爱她,宠着她,尊重她,呵护她,所以能压制住自己心里那些阴暗的想法,拿她当宝贝一样宠。
而外面的那些野男人,想法只会比他更恶劣上千倍、上万倍。
陆彦行决定今天彻底撕碎她对男人的那些童话,亲口告诉她,现实世界有多乱、那些男人的想法有多肮脏,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出去喝酒,喝酒之后孤男寡女的让自己的初恋情人送她回学校。
男人松开她的唇,雄赳赳,蓄势待发,他强势地捏着她的下巴逼着她往下看。
在顶灯的照耀下,陈静寻将糜烂旖旎看得彻彻底底。
表面上,他们两人衣冠楚楚,可实际上,她觉得她快要烂成了一团泥,她大概是真的喝醉了。
陆彦行抬手把她的耳朵上小巧的珍珠耳环给摘了,用唇畔吮咬着她的耳垂,说:“小乖,你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吗?”
陈静寻被他弄得几乎都快要哭出来了,他想干什么,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只要他一狠心,一用力,他就成功了。
见她不说话,他就在她的耳边厮磨着说:“想查寻寻的学历,身寸给寻寻,寻寻给我生个宝宝好不好?”
陈静寻因为前半句话而心颤,因为后两句话被吓得半死。她惊慌失措地看向他,眼中立刻晕染一层雾气,她轻咬着唇,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敢!”
“你说我敢不敢?”他箍着她腰向下,不管不顾地威胁着她。
陈静寻觉得他现在和逼着她结婚的姿态如出一辙,是一如既往的可怕。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委屈的,她轻轻眨眼,泪水瞬间就砸了下来,晶莹剔透的珍珠瞬间就落在了他的衬衫上,晕染开。
见到她哭,他又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贴着她的耳朵说:“静寻,我不
是世俗意义上的好人,我除了是你的丈夫,我还是一个男人。永远不要对任何男人有好的滤镜。”
他啄了啄她的唇,“我每次都想做的事,你觉得外面那些男人能比我高尚多少?他们的想法只会比我更恶劣。你和男人出去喝酒,就意味着再给对方可乘之机,你明白吗?”
陈静寻知道,他也许说的是许嘉恒,也许说的是除他之外的任何一个男人。
可她觉得,也许别人很坏,可许嘉恒不会。
“你不要这样说。”她偏过头,小腿有些发颤。
这句话落在男人的耳朵里就是在维护许嘉恒,他不打算在继续和她好声好气地商量了,在她眼中,他现在的话没有什么可信度,他无论说什么,她都觉得他是在故意管教她、限制她的自由和社交。
既然如此,那他索性放弃继续和她浪费口舌。
人教人,永远不会长记性。
事教人,一学就会。
“不信我的话?”他攥着她的手,逼着她说:“那就自己捭开。”
“不要。”她挣扎着往后躲,反叛心更强了,对着他破口大骂,“老混蛋,老变态,你有病吧。”
骂完还不解气,还对着他又打又踢,低头就隔着衬衫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
陆彦行攥着她的手腕想束缚住她,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一用力,一巴掌不偏不倚地扇在了他的右脸上,高挺的鼻梁上架着的银丝框眼镜都被她给打偏了。
被他的小妻子扇了一巴掌,陆彦行扯着嘴角笑了笑,攥着她的手问她:“长本事了?”
陈静寻立刻把手缩了回来,“我不是故意的。都怪你,要不是非逼着我,我也不会失手。”
她垂眸看了眼他,他脸上没什么怒气,只是动动手把眼镜扶正,于是又壮着胆子说:“你再逼我的话,我还敢打,你别以为我怕你。”
其实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畏惧他的,也担心他动真格的,收拾她。
但是她全身上下就嘴巴最硬,口头亏是吃不了一点儿。
陆彦行没再和她废话,攥着她的双手反剪在身后,用皮带捆住,把她两只手拴在了方向盘上。
失去自由的陈静寻立刻就怂了,刚刚骂人的架势瞬间就烟消云散,她咬着唇,小脸往他的胸膛上贴,“错了,陆叔叔,我真知道错了。”
虽然她打心眼里依旧觉得自己没错。
见陆彦行没有反应,她委屈巴巴地去亲他的嘴巴,“我不要生孩子,戴套好不好?我是你的老婆,你不能逼迫我。”
“这是我在逼迫你?好孩子,你到现在还在说谎。”他用湿润的指腹抹在她的衣服上。
“那也不行,反正就是不许。”她用尽全力,也难以逃脱他的束缚。她有些后悔,刚刚和他斤斤计较对着干,一句软话也不愿意说。
陆彦行见她真被吓得够呛,抬手摸出两片东西,反射着光。
“哪来的?”
陈静寻的睫毛上还挂着泪水,眼睛发亮,可身体却不像刚才那样被吓得瑟瑟发抖了,她就知道,她是他的宝贝妻子,他顶多就是过过口头之瘾,说说重话,吓唬吓唬她,教训教训她,不可能真的欺负她,让她生小孩。
见他沉默不语,她低下头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忍不住骂他:“老变态,你居然随身带。”
骂一句还不解气,她还得接着骂:“老混蛋!老王八蛋!狗东西!”
陆彦行抬手把眼镜摘掉,随手扔在一旁,勾着唇笑了笑,“再骂?”
每次他俩吵架或者斗嘴,她骂来骂去也就那两句,压根没什么新鲜的。以至于,在陆彦行的眼中,他的小妻子骂人的话伤害力趋近于零,甚至在他眼中,她骂他等同于调情。
她骂的越狠,他就擀得越来劲儿。
第37章 死变态
陈静寻发现只要一动真格,她立刻就怂。明明平时她骂人的时候可厉害了,可是此时此刻,伴随着他的舂入,她的喉咙就像是哽咽住一样,大脑也在那个瞬间陷入一片空白。
她条件反射地收紧双腿,牢牢地攀住他,以此来获得安全感。
即使是逆着光,陆彦行也可以清晰地看到,她右胳膊的吊带堪堪地挂在大臂上,锁骨随着她的动作若隐若现,上面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光泽。
男人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柔软的唇畔贴着她的肌肤,轻轻地吮咬着。
陈静寻的双手还被紧紧束缚着,她被亲得发痒,弓着后背连连往后缩,想要离他远一些。可她整个人像是完全被钉在他身上一样,她前后左右都没有路,反而被她掐着腰带了回来。
两人的胸膛牢牢地贴贴在一起,毫无缝隙,彼此亲密无间。
“陆叔叔,陆叔叔。”她的一滴汗滴落在他的泛起褶皱的衬衫上,呜咽着求饶,“太重了,我不行,呜。”
陆彦行咬上她嫣红的唇畔,手握着她的脚踝,“好孩子,不重你会长记性吗?”
“会的会的。”她已经听不懂他究竟在说些什么,大脑甚至已经毫无意识了,能做的只有用那双晕了水汽的眼睛看着他,频频点头答应着他的话。
她觉得,就算他现在说要把她卖了,她也能稀里糊涂地答应了。因为毕竟此时此刻,她已经爽得头皮发麻,意识全无。她虽然仍在拒绝着他,可身体却紧紧地贴着他坚硬的胸膛,像只小猫一样在他的身上乱蹭,嘴巴还时不时啃咬他的唇畔和下巴。
只有她知道,她迷恋死这种欲生欲死的感觉了。
陈静寻看小电影的时候,经常听到有男人对女人说,自己迟早要死在对方的身上。
可她觉得,这句话对于女人来说也很适用。至少对她而言,很适用。虽然她有时候也受不了他惨无人道的剥削,可要是给她安排一个床上兴致缺缺的男人,她也断然不会接受。
她觉得,她和陆彦行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她虽然天生偏窄,可很有灵性、很活泛,能够最大程度的容纳他。
陆彦行看到她迷蒙的双眼中的渴望,故意拍拍她的屁股,让她起来,干吊着她。
陈静寻被他馋得不行,鼓着嘴巴看向老混蛋,“你干嘛?”
她轻轻地扭了扭屁股,自己就要往下坐,像是真喝醉了一样,没轻没重的。
她发出一声尖叫,额头上密密麻麻地沁出了汗水,小脸皱在一起,爽得将下巴埋在他的肩窝。
陆彦行忍无可忍,他觉得小东西就是故意在勾引他,她明知道他对她没有任何抵抗力。既然如此,他便也放开手脚,箍着她的腰往上舂。
陈静寻被他给操哭了,边哭边骂他,还不忘了把眼泪和鼻涕故意抹在他的衬衫上。
在一起之前,她一直都觉得他是个高逼格的龟毛男人,还是有洁癖的那种。在一起之后,她发现,老东西对她的包容度还是很强的,从来不会嫌弃她。
“死变态!”她急眼了,又开始骂他,双手开始挣扎。
陆彦行惩罚似的吻上她的心脏,轻轻一咬,
她吃痛,又开始服软,“爸爸,不要了,不要了。”
男人大发善心地解开了她的束缚,垂眸,只见她白皙的手腕上已经微微有些泛红。
重获自由之后,陈静寻立刻就原形毕露,一点儿亏都不愿意吃,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就在他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属狗的?”他的手指插进她柔顺的发丝。
陈静寻愉悦得轻哼一声,双手攀住他的脖子,迎接更激烈的暴风雨。
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雨越来越大,就像是永无止境。
她甚至都记不清楚,她在什么时候被男人牢牢地抱住,带到了后座。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他们交流的空间明显比刚刚大了很多。如果非要对比的话,能感觉到,这是一个相对安逸和舒适的环境。
陈静寻正美滋滋地准备享受的时候,她才发现,空间虽然是大的,但属于她的空间很狭隘、很狭隘,甚至已经被男人压缩得趋近于无,因为他的胸膛牢牢地贴着她的后背,把她困在方寸之地,手拢着她的腰,唇畔亲吻着她的脖颈。
陈静寻无处可逃。
她一手攀着真皮座椅,一手牢牢地贴在玻璃上。掌心出了汗,玻璃车窗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掌印。
陆彦行箍着她的腰,手攥着她的小腿,抬高。陈静寻惊呼一声,她差点以为自己要从悬崖坠落,因此只能拼了命地夹紧他,使出浑身解数来夹紧他,以此来获得安全感。
陆彦行抬手在她的小屁股上抽了两巴掌,咬着她的耳朵说:“宝贝,放松一点儿。”
陈静寻觉得自己的小屁股火辣辣的疼,这个老混蛋,肯定是以公谋私,故意在欺负她。
她扭着头往后看,只见男人的额头上也沁出了汗水,只是灰衬衫依旧完好无损地穿在身上,只是最上端的两颗纽扣解开了,堪堪露出锁骨,一副斯文败类的样子。
陈静寻又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这条白色的吊带裙早已经看不出原始的姿态,裙摆堆在腰边,白色的蕾丝内裤吊在脚腕上。
两人形成了非常强烈的反差,陈静寻被这个反差刺激到了。
凭什么老混蛋还衣冠楚楚的?
她不服。
于是她像是受了刺激一般,张牙舞爪地去拽他的衣领,非要把他的衣服撕烂才肯罢休。
陆彦行被他的小妻子幼稚的行为给逗笑了,他摸了摸她的头发,试图和她讲道理,“如果我们两个都没衣服穿,寻寻一会儿打算怎么出去?”
陈静寻的小脸一红,立刻骂他:“变态!”
她就不该同意和他在车上做,她现在就像是一条搁浅的鱼,明明现在的一切遭遇都是拜他所赐的,可她偏偏还要依附于他,有求于他。
但是陆彦行丝毫没有羞耻心,也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重新拢着她的腰,让她跪好。
窗外的夜色是深沉的,环境是静谧的,陈静寻隐约觉得自己在一片汪洋之中迷了路。
等到她再抬眸,一切都已经结束了,陆彦行把她抱在怀里,温柔地亲吻他。
陈静寻有些恍惚地看向他,只见男人将刚刚疯狂、粗暴的姿态再一次掩饰住,又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他的手在摆弄着她的秀发,问她舒不舒服。
陈静寻摸了摸自己湿透的额头,没搭理他,前倾着身子去他的口袋里摸烟。
她从烟盒里嗑出一支烟,还没塞到嘴里,就被他半路截胡了。
“你干嘛?”她鼓着嘴巴看他,有些不满。
陆彦行说:“知道你会抽烟,但是这烟不适合你。”
男士烟普遍比女士烟劲儿大,她又不经常抽烟,估计得被呛够呛,所以他不打算让她抽。
陈静寻的叛逆心又起来了,刚才虽然说爽是爽了,可她还记得,他们还在吵架,他还在冤枉她。
但她不打算解释了,她只想抽一支烟,让尼古丁麻痹神经,以此来压一压自己的烦恼。
于是她攥着他的手腕,将那支烟抢了回来,塞到嘴里,用牙齿轻轻咬住,然后“叮”的一声,用他的打火机点燃。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越是和他闹别扭,越是忍不住去模仿他。就比如说,此时此刻,她抽烟的姿势,就是故意在学习他。
可动作能学个五六成,但他身上那股成熟男人的魅力她学不到,一口烟入肺,就立刻现出原形,被呛个半死,弓着腰咳嗽个不停。
陆彦行被她的模样笑到了,他攥着她的胳膊,把她拉到自己怀里,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都说了,你抽不了,寻寻,我又不能害你。”
陆彦行把烟从她的嘴里取出来,烟嘴被她的津液濡湿,他垂眸盯着那处看了看,把烟塞到了自己的嘴里,深吸一口气,吞云吐雾,然后眯着眼管教她,“我比你大十五岁,很多事情的都比你有经验,有时候听听我的话,未见得就是坏事,你说是不是?”
陈静寻知道,他就是在一语双关,表面上是在说抽烟这件事,实际上还是在讽刺她和初恋情人见面这件事。
可前者是她自作自受,她被呛死也是她活该。但是后者是他在冤枉她,他今天非要在车上做、非要说重话夹杂着dirtytalk吓唬她、非要用女上位的姿势把她弄得哇哇哭,就是为了惩罚她,是为了教训她。
她知道他在吃醋,很嫉妒,很愤怒,占有欲爆发。
可那都是他活该,谁让他不愿意相信她呢。
陈静寻在心里把他大卸八块,恨不得把他的祖宗三代都骂一通。
而陆彦行只是静静地抽烟这支烟,掐灭之后,简单整理一下衣服,从后备箱取出备用的西装,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将她抱回了家里,抱到了浴室。
他今晚虽然生气,但还算有耐心,帮她洗过澡,才把她抱回卧室。
陈静寻累的不行,沾床就睡,迷迷糊糊间听到他在忙工作在打电话。
可她压根就没有清醒的意识,眼睛闭得死死的,一直睡到第二天天光大亮。
陈静寻睡醒之后,习惯性地往男人的怀里缩,结果今天,她扑了一场空。
她睁开眼,茫然地看着偌大的卧室,扯着沙哑的嗓子喊了声:“陆叔叔。”
没得到回应。
这个老混蛋,到底实在搞什么鬼。
吵架归吵架,陈静寻还是受不了一觉醒来见不到他,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这几乎算是他们夫妻二人一种约定俗成的习惯,只要一起过夜,他几乎都会先于她醒过来,哪怕他有什么急事要出门,也会亲亲她,把她亲醒,和她说自己走了。
如果他没有叫醒她,就说明他一直都在,可能是去工作了,也可能是在健身。
陈静寻随手拿了条真丝睡裙套上,气哄哄地起床,她倒是要看看老混蛋到底去哪了。
结果一下楼,就看到苏姨正在插花,“太太,你醒了。”
“陆彦行呢?”她觉得头大,揉了揉太阳穴。
“先生一早就飞美国了,特意叫我过来给你做饭。”
“他走了?”她的眉头蹙了起来,握着楼梯栏杆的手渐渐收紧。
“嗯,一大早就走了。”
陈静寻轻“哦”了一声,失魂落魄地回到卧室,又钻进了被子里,发呆地看着窗外,恍恍惚惚地想起来,他昨天提了一嘴,说他是中途抽空特意回来看她一眼。
可他早上走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她?
她又摸了摸自己的嘴巴,她感觉他肯定是没有像以前那样亲亲她、抱抱她,他在生气,所以他没那么爱她了。
她是个情感需求很重的人,她觉得,即使他们在吵架,他也不应该故意冷落她。他可以给她讲道理,可以抽她的屁股,但是不应该不亲她、不抱她、不告诉她他要走了。
而且,他如果真的要冷落她,他昨天晚上压根就不应该按着她没完没了的做。
他们就应该火急火燎地吵一架,然后分房睡。
这样她不会在早晨觉得委屈,觉得空虚,觉得他不在乎她。
狗东西!
陈静寻窝在被子里把他骂了一遍,老混蛋,不愿意和她好好过的话
,他们可以离婚——
作者有话说:嘿嘿嘿,好喜欢女鹅抽烟抽了一半,把烟嘴咬的湿湿的,然后陆爹把烟接过去,含在嘴里,一边教育她一边抱着她帮她顺气
宝贝们,周末有事,大概率明后两天不更哦
第38章 哭泣
陈静寻连早饭都没什么食欲,气哄哄地趿拉着拖鞋上楼,一进门,就把自己摔在了软绵绵的床上,然后打了个滚。
她卷在被子里,感觉呼吸之间还留存着陆彦行身上的气息,是那种淡淡的雪松味,很浅、很舒服、很让人安心的味道。
她把脸埋在被子里一顿猛吸,越闻这种味道,越觉得想念他。
其实昨天晚上,她抬眸见到他的那一刻,内心是惊喜的、是雀跃的,因为她真的很想很想他,想念他这个人,想念他身上的味道,想念和他做/爱时的感觉。
结果他今天一声不吭地就抛开她去忙工作了,都没有亲亲她、抱抱她,也没有告诉她他大概什么时候能忙完回来。
这分明就是不想她,而且还在和她置气。
陈静寻又在床上打了个滚,她觉得,她对老混蛋的依赖远超过她自己的想象,甚至有些极端了,就像一个刚刚学着走路的小朋友对父亲的那种依赖和信任。
架不住这种微妙又澎湃的感情一直在滋生,陈静寻伸手从床头柜上摸到手机,打算给男人打个电话。
毕竟是自己的老公,总不能一直吵架,他既然昨晚有些生气,故意曲解她、误会她、想要在床上弄死她,那她就再耐下心来,主动和他解释解释,哄一哄他。
反正她虽然臭脾气犟得可怕,但她不觉得软下身段哄一哄自家的老男人有什么丢脸的。感情这种事是相互的,一段和谐稳定的婚姻维护也是相互的,她不可能一直向他索取,她也需要付出。
陈静寻打开手机,各个社交软件弹出一堆消息,她都无暇顾及,直接选择给陆彦行打电话。
拨通键按下去的那一刻才想起来,老混蛋还没下飞机。
她兴致缺缺地把电话挂断,点开微信,才发现,昨晚许嘉恒居然给她发了消息,她当时大概正在车上汗涔涔地和自家老公激战,所以没看到消息。
许嘉恒:【静寻,安全到家了吗?】
许嘉恒:【到家的话可以随便回复我一条消息,表情包也可以。】
许嘉恒:【我有些担心你。】
许嘉恒:【摸摸头.jpg】
大概是她太长时间没有回复,许嘉恒有些焦虑、急躁,于是在半夜三点十一分给她发了篇不长的小作文。
许嘉恒:【静寻,我知道你不回我消息大概是在忙。其实我一直劝自己,不用过度担心你,因为你今天是被自己的丈夫接走的。可你不回消息,我还是一直控制不住自己在想,你究竟为什么不回消息。想着想着,我又觉得这些煎熬都是我应得的,我在想,我和你提出分手的那段时间,我把电话卡掰了收拾行李去衡水读书,和你断了联系之后,你是不是也这么煎熬。现在想想,我觉得我那时候真是个滚蛋。我觉得自己没考好,没法践行和你一起去北京的承诺,我又不甘心上一个普通的大学,所以我选择了和你分开,再复读一年。在那个当下,这看上去是对我而言最好的选择。
但其实我一到衡水的时候,我就后悔了,后悔和你分开,后悔抛下你,后悔为了这种无处遁形的自卑放弃你。上大学之后,我一直在试图联系你,可又不太敢靠近你,就一直这样唯唯诺诺地企图缓和我们之间的关系,但好像没有成功。直到昨晚,我知道你结婚的消息、见过你的丈夫之后……算了,我本来不想和你聊这些,其实就是想说,即使我们不在一起,静寻,我依然是你的朋友,是会关心你、牵挂你的朋友。以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我不求你的原谅,但我希望能知道你安全的消息。所以,如果你看到这条消息的话,回复我一下就可以,我很担心你。】
陈静寻恍恍惚惚地把通篇的文字读下来,她其实是能感觉到许嘉恒的语无伦次,即使是透过敲打出来的、可能经过反复斟酌的文字,也能看出他的后悔和焦躁。
不过陈静寻倒是还挺坦然的,她觉得青春期那段恋爱对她而言都是过去式了,在她心里也掀不起什么波澜,否则昨天她不可能处之泰然地和许嘉恒相处,且毫无芥蒂。
就是因为不在乎了,所以才能拿出平常心来对待。
陈静寻犹豫两秒,打算解释一下,她回避了他这篇小作文中过于煽情和暧昧的部分,直接解释她昨晚睡觉早,没看到消息,人很平安,让他放心。
许嘉恒:【那就好。】
陈静寻看着光速弹出来的消息,鼓了鼓嘴巴,心想家里的老混蛋要是回消息也这么迅速就好了。
许嘉恒:【昨天的照片我都已经导出来了,昨晚就把网盘发给了余佳邈,你可以看看满不满意,不满意地话,我们可以约一天重拍。】
陈静寻:【好。】
过了良久,许嘉恒我纠结许久,还是说了出来。
许嘉恒:【寻寻,我们还是朋友吗?】
陈静寻:【当然。】
反正在她整个上学时期,没人比许嘉恒对她更好了——
她那时候偏科比较严重,即使高中选了文科,可大部分的学习时间都用在了数学上,尤其是神奇的排列组合和导数,她一直搞不懂,那时候她和许嘉恒还没谈恋爱,他就特别耐心地给她补课。课间的时候,他会不远万里横跨半个教室来到她身边给她讲一道题。放假的时候,他们会一起约在新华书店,他给她系统地讲解知识点,当时她还调侃说,他就是她的师父。
后来在许嘉恒的努力之下,陈静寻好像突然有一天就对导数开窍了,整张数学卷子最后一道大题做的特别好,第三小问也能得两分。
她一直觉得,如果不是许嘉恒在她身上投入了那么多的时间,她不会考得这么好。
所以,即使他选择分开,为了所谓的复读抛下她,她也一点儿也不恨他。
她这个人分的清好坏,记得他对她的好,也只是把两人的分开归咎于没有缘分。
所以,她怎么可能吝啬到觉得他连朋友都不算了呢?
许嘉恒看到消息,唇角终于扬了起来,悬了一晚上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
许嘉恒:【那有时间我请你喝咖啡。】
陈静寻:【好。】-
虽然约着见面喝咖啡,可这就像是一句客套话,横亘在两人中间,谁也没有再约谁。
拍完毕业照,时间就像是按下了加速键,好像每个人都心照不宣地等待毕业典礼,等待真正毕业离校的那一刻。
这阵子,北京气温极速上升,雨少,太阳一出来,能把人晒得脱了半层皮。
陈静寻也懒得出屋,就和大家一起住在宿舍,静静地等着毕业典礼的到来。而她和陆彦行,还是保持着基本的出行报备,就像那天他抓到她和前男友“约会”,生气地按着她在车上做这件事完全没有发生。
不过因为两人隔着时差,他手头那个项目又太忙,所以他们视频、打电话的频率大幅度下降。
陈静寻总觉得这段婚姻关系走到现在有些奇怪,可能是以前没和陆彦行这么冷淡过。但她的感情经历实在是少得可怕,和他在一起后,又因为年龄小,就像个菜鸟一样,被他牵着鼻子走,任由他掌控,所以她不知道该怎么破冰,怎么样彻底消除两人之间的隔阂,只能这么将就着。
陈静寻再一次见到陆彦行是在她的毕业典礼前夕。
但他舟车劳顿、步履匆匆地赶回来不是为了她,而是因为他奶奶赵簌进了趟医院。
据阿姨形容说,那天早晨,她照常做好早饭去叫赵簌起床,结果叫了好几声,赵簌硬是没说话。
人上了年纪,一旦睡不醒就容易让旁人往坏处想。
当阿姨心头涌上那个不好的念头的时候,脸瞬间就白了。她试探着动了动赵簌的胳膊,大声叫她,结果还是没有反应。
阿姨于是伸手探了下赵簌的鼻息,瞬间就松了一口气,好在,还有呼吸。
可下一秒,心又提了起来,有呼吸,却叫不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阿姨连忙联系车把赵簌送到了当地的医院,又匆匆忙忙地给陆庆国打电话说明情况。
北戴河那边的医院初步检查判断赵簌是久睡不醒,应该是睡前吃了安眠药的缘故。医生说,人上了年纪,身体代谢功能下降,所以吃了药才一直睡,醒不过来。
老太太久睡不醒,对陆家而言就是大事,都给陆家人都吓坏了,不仅陆庆国亲自差遣人把赵簌从北戴河接回北京安置在人民解放军医院,就连在外面旅游的陆浅秋和出差在外的陆彦行都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当然,陈静寻是先陆彦行一步到的医院。
陆彦行临上飞机之前,特意给她打了个电话,让她去医院看奶奶。
他的立场很明确,她是他的妻子,他们是一体的,所以她需要帮助他承担一部分作为小辈的义务。而且,他很清楚,这种时候,陈静寻必须到场,否则陆家其他人一定会对她有意见。等她再长大一些,她多多少少也要拿出陆家儿媳的身份处理一些大大小小的事,所以他必须给她铺路,不能让她给那些鱼龙混杂的人留下口舌。
只是后来,陆彦行有些后悔这个决定。
陈静寻当然也懂这些大道理,挂断电话之后就急匆匆地打车去了医院。
其实她在医院是个比较微妙的存在,除了出现时简单的寒暄,大家好像都不在意她的存在。
不过陈静寻也不在乎,她宁愿别人注意不到她。
那天,赵簌一直住在ICU观察,大家就在外面等着她醒过来。
直到晚上,大概七八点,老太太一脸懵的醒过来,大家悬着的心才落到地上。
老太太明显是没有大病,就像医生最开始说的那样,人上了年纪。安眠药代谢慢,所以才一直睡。所以当赵簌发现自己躺在医院,小辈们都在身边的时候,惊讶程度不亚于阿姨发现她睡不醒的时候。
“你们啊,就会大惊小怪的,我身上又没有什么大病,至于这么夸张?”
陈静寻站在后面,听到赵簌说这话,鼻子忽然一酸,她又想到了外婆。外婆虽然比赵簌小一些,但两人说话的语气如出一辙,都是那种责怪着小辈们过于大惊小怪的语气。
老太太醒过来之后,陆庆国他们就去忙了,只剩下陆浅秋和陈静寻。
陆浅秋是主动留下来陪床的,毕竟她从小是被赵簌带大的,感情深。
而陈静寻则是在这等陆彦行。
陈静寻知道,男人落地之后,肯定要先来医院,她想帮他照顾一下奶奶,也想等等他。
陆浅秋给赵簌剥了跟香蕉,她知道,老太太年龄大了,牙口不好,水果也吃不了太硬的。
赵簌精气神不错,接过香蕉,感慨着说:“秋儿懂事了,就是你那个老公,实在是让人看不上。”
陆浅秋轻轻偏过头,无奈地对着陈静寻笑了笑。她知道,老太太这是又犯糊涂了,以为这还是十多年前呢。
十六年前,陆浅秋非要嫁人,赵簌就不同意,非说那男人她看不上,总是数落她。
现在想想,当时确实是一语成谶了。
陆浅秋攥住赵簌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顺着她的话说:“您说的都对,他确实不是个好东西,我们都已经分开了。”
“分开了,分开了好啊。”赵簌笑了笑,抬手摸了摸陆浅秋的精致的小脸,数落着说:“你早就应该听我的话。”
“知道了,知道了。”
陈静寻静静地看着祖孙俩的互动,唇角立刻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她还挺好奇陆彦行小时候的事,心想等会儿抽空,可以和奶奶聊聊陆彦行小时候,看看他是不是也会像普通人一样玩泥巴。
如果是这样,那她见到他一定要嘲笑他。
正在陈静寻胡思乱想的时候,赵簌突然对她招了招手,“晶晶,过来。”
陈静寻怔了一下,慢吞吞地移到床前。这是赵簌第二次叫错她的名字了,上次在北戴河的疗养院,她第一次见她,也是叫她“晶晶”,而不是“静静”。
她的心头涌上一股酸涩感,她是长的很像某个人吗?
陆浅秋也愣了一下,扭过头对陈静寻说:“奶奶老糊涂了,都不认识人了,要不然你先去给奶奶倒一杯热水?”
陈静寻轻轻地点了点头,从床头柜上拿起保温杯,离开。
她也说不清她到底是什么想法,出门之后,楼道惨白的灯光打在头顶,她无论如何都挪不动脚步,就像是丧失了行动的能力一样,被硬生生地钉在了原地,手软趴趴地扶在了门框上。
她听见陆浅秋耐下心和赵簌解释:“这不是晶晶,你别认错了人,这是寻寻,大名陈静寻。”
“寻寻?”赵簌似乎想起了些什么,尾音有些上扬。
“对,寻寻,您的孙媳妇,陆彦行的老婆。”陆浅秋的音量微微提起了一些,“你孙子工作忙,还没来得及赶回来,你孙媳妇先过来照顾着。”
“那晶晶?彦行他们……”赵簌又追问。
她的话被陆浅秋打断,陆浅秋把香蕉递到她嘴边,“不提晶晶了,那都是过去了,彦行已经结婚了……”
陈静寻牢牢地攥住水杯,指节泛白,她已经无法形容此时此刻她的心情了,眼睛很干涩,却无论如何都哭不出来。
好像在这一刻,一切的一切都已经解释得通了。
陆彦行为什么选择她,为什么一定要和她结婚,为什么非要娶她,的确如他所说,他不是为了要一个孩子,也不是她胡思乱想的那些他要害她的那些假设。
而是因为,在他眼中,她就是个替身。
是这个晶晶的替身。
对吗?——
作者有话说:我终于回来了,久等了大家
本章红包掉落,晚上还会有一章
第39章 隔阂
陈静寻有时候都佩服自己的演技,明明心里纠结隔阂得要死,偏偏还能伪装成一个正常人,在赵簌面前和她聊天。
陈静寻以前就听陆彦行说过,赵簌上了年纪,记性有些不也太好,精神也时而不时比较恍惚,经常分不清过去和现在,有时候状态比较严重的时候,她脑海中的那部分记忆仿佛还停留在很多年以前。
而今天,陈静寻算是彻彻底底地见识到了一回。
她接了一杯热水回到病房后,陆浅秋刚哄着赵簌吃完一根香蕉。
赵簌把香蕉皮工工整整地暂时放在了床边的柜子上,抬眸看到陈静寻,又招手让她过来。
陈静寻挤出一个笑,装作无事地甜甜地叫她一声“奶奶”。
赵簌攥住她的手,看着她纤细干净的手腕,问她:“寻寻怎么不戴奶奶送的镯子?是不是嫌样式比较老套?我那还有很多别的样式的,等出院,你再跟我回去挑一挑。”
陈静寻鼻子一酸,轻拍了拍赵簌的手,嘴角挂着笑说:“奶奶,我很喜欢那个镯子。只是这东西太贵重了,我平时在学校戴不合适。”
她说的是实话,情绪也比较平淡,很好地掩饰了内心的千疮百孔。
其实她知道,她就算有成千上万的芥蒂,也不应该对赵簌发作,奶奶已经待她很好了。
“你这孩子,首饰就是用来戴的,不戴在身上,再贵重的首饰都没有价值、没有意义。”赵簌刮了刮她的鼻子,宠溺地说,“等过阵子跟我回北戴河,奶奶再送你一些。”
“还有啊,要是彦行他欺负你,不给你买首饰,你可要和我说,我替你去收拾他。”
陈静寻鼻子一酸,哭笑不得地点头。
明明一切都很好很好,奶奶很好,陆彦行也很好,可今天她就是心里有症结一样,无论如何都不舒服。
赵簌睡得太久,晚上反而精神许多,于是陈静寻就支起小
桌子,陪她追剧。
一旁的陆浅秋对追剧没什么兴致,她中途接了个电话,是陆斯杳打给她的,问她太奶奶身体怎么样,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电话正巧被赵簌听了去,她接过手机和陆斯杳聊了几句,挂断电话后,就连忙撵陆浅秋回家看孩子。
陆浅秋哭笑不得地说:“杳杳都多大了,还要我看。而且,家里还有阿姨在呢,她又丢不了。”
可赵簌还是一意孤行,让她这个当妈的靠谱一些,没事不要到处乱跑。
陆浅秋被奶奶说的无地自容,最后灰溜溜地拎着包赶回家陪女儿。临走之前,她还挺愧疚地对陈静寻说:“老太太太执拗了,你说杳杳这么大能有什么事。”
她轻攥着陈静寻的胳膊说:“奶奶这边就麻烦你看着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陈静寻笑着点了点头,“大姐你放心吧,这边有我还有阿姨呢。”
陆浅秋走了之后,陈静寻魂不守舍地坐在床边陪赵簌追了会儿剧,见赵簌又有些打瞌睡,她把平板关了,把老太太哄睡之后,自己就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陈静寻做了个奇怪的梦,梦到她声嘶力竭地质问陆彦行,这个晶晶到底是什么人。
梦中的陆彦行凶急了,对她一点儿也不温柔,板着脸警告她这不是她该问的。
紧接着,梦中的场景就一转,她手上握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
可她潜意识里却知道,那张照片上的人是晶晶。
陈静寻像是见鬼了一样,从睡梦中骤然惊醒,脸上挂着惊恐的表情。
她睁开眼,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才发现,自己居然窝在了黑色的沙发上,身上还盖着一件外套,是她熟悉的雪松味。
大脑在那一刻拉响警笛,她知道是陆彦行回来了,于是蜷在沙发上,环顾四周。
过了大概有两分钟,打完电话的陆彦行推门而入,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
陈静寻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忽然有些不想看他的眼睛,于是便低下头,看着那件外套上的纽扣。
陆彦行顺手把手机放到裤兜里,向她走过来,坐在沙发上,像往常一样,抬手把她揽进怀里。
陈静寻有些近视,等到他靠近才发现,他其实满脸疲态,舟车劳顿,甚至都没来得及打理自己的影响,口周的胡茬都已经开始泛青。
陆彦行捏了捏没带任何修饰的耳垂,压低声音说:“醒了。”
陈静寻呆滞地点了点头,顺势扎进他怀里,攥着她腰间的布料想要问他赵簌口中的晶晶到底是谁。
可话堵在嘴边的时候,她才发现,她原来这么介怀,这么怂包,叫问出口的勇气都没有。
要是刚结婚时的陈静寻,她压根不会在意替不替身这种无聊的鬼问题,她只会在乎陆彦行能不能给她她想要的一切。
那时候不在乎,是因为不爱。现在斤斤计较、步履难行,是因为她很确定她爱上了他。
因为爱他,所以不甘心当所谓的替代品。
因为爱,所以才开始患得患失。
陆彦行垂眸看向她,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肩膀,又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和她交颈。
其实他也知道,从上次他因为许嘉恒这事生气之后,就一直在气小东西不够在乎他这个当丈夫的,以至于这几天,两人都冷淡下来。
可见到他的小妻子,看着她这张可爱万分的脸蛋,甚至不用她开口说一句话,他就已经不和她计较了,选择原谅了她。
换个思路想想,小东西都已经是她的妻子了,许嘉恒再厉害又能掀起什么水花呢?
陈静寻总不能和他离婚。
陆彦行亲了亲她耳后的软肉,滚烫的呼吸打在她的耳廓上,“没睡好,小乖。”
陈静寻耳后有些发痒,连连往后缩,手撑着他的胸膛坚定地摇了摇头,一开口发现自己的嗓子有些沙哑,“现在几点了?你几点到的?”
她偏过头看向窗外,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夹着点胭脂红。
夏季天长,天亮的比较早,她估计自己没睡多久。
“才四点半。”陆彦行又忍不住亲了亲她的脖颈,小声问她,“想不想我,嗯?”
他话刚一说出口,伺候赵簌的阿姨就推门而入,陈静寻连忙推开男人,不好意思地看向阿姨。
阿姨像是没看到小两口卿卿我我似的,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先生,老太太又醒了,知道你回来了,要你过去呢。”
陆彦行点了点头,拽着陈静寻的手说:“走,去看看奶奶,带你回家睡觉。”
陈静寻乖乖地从沙发上下来,任由他牵着自己去看奶奶,就像是年后的时候,他第一次牵着她去北戴河见奶奶的场景。
陈静寻的鼻子又有些发酸,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变得这么感性,动不动就要哭鼻子。
不过,这种情绪还是被她硬生生地抑制住了,她跟在陆彦行身边,听着他和奶奶说了些话,就被他拉着出了医院,塞进车里。
陆彦行揉了揉太阳穴,攥住她的手问她:“不开心?”
“没有。”她摇了摇头。
陆彦行也不顾司机在场,就凑近她贴着她的耳朵说:“谁惹我的宝贝生气了?陆浅秋?”
陈静寻连忙摇头,有些急眼,“不是,你别瞎说,大姐对我挺好的,怎么能瞎冤枉人呢?”
他们兄妹俩吵吵闹闹,说到底是亲兄妹,没有隔阂。可她这个当弟妹的不能没有分寸地乱开玩笑,没大没小的,成何体统。
陆彦行故意逗她,语气中夹杂着些无赖,“那你不说,就一定是陆浅秋,赶明儿我见到她我倒是要好好问问她,是不是偷偷欺负我的寻寻着。”
“不是不是。”陈静寻捂住他的嘴巴,“你别这样。”
她能感觉到陆彦行是在故意逗她,像平时她不开心或者故意和他闹小脾气的时候那样。
不过今天,她实在是心里压了一块大石头,无论如何都无法和他敞开心扉。
她明明是个直肠子,甚至刚和他在一起,想滚床单这种听上去一点儿也不矜持的话都能直白地对他说出口。
可偏偏今天就是什么都不敢问,她有些恐惧,恐惧那个噩梦会是现实的投影,会有朝一日成真。
陈静寻有些唾弃自己的怂,可她似乎又没办法。
陆彦行见她兴致不佳,也没有再逼着她说话,只是把她圈在怀里抱着,随手轻轻地摆弄着她的头发。
陈静寻顺势就靠在他的肩膀上,拿出鸵鸟精神,闭着眼装睡。
一直到回家,进了家门,换上拖鞋,她才精神满满地去找汤圆儿玩。
汤圆儿这几天被苏姨喂的好像又长大了不少,她一见到陈静寻,就贴着她的小腿蹭来蹭去地撒娇。
陈静寻心软得不行,弯腰把汤圆儿抱在怀里,使劲儿地亲了亲,给小汤圆儿亲的喵喵叫。
陆彦行看到她对猫这么热情,把她连人带猫的带到了她的腿上,他现在倒是也不嫌弃她刚刚亲过了猫,捏着她的下巴就吻上了她的唇。
她的唇畔像是果冻一般软,亲着亲着,陆彦行就觉得自己浑身燥热。
陈静寻察觉到他的威胁,推着他的胸膛拒绝他,她不想和他做。
“好孩子,到底是怎么了,和我说说。还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有什么事直接和我说,你要学着相信我、依靠我。”
陈静寻抬手捂住他的嘴巴,看着他的眸子,喉咙一哽,随之摇了摇头,“没什么,可能就是太累的。”
累,仿佛是她搪塞他最好用的万能借口。
陈静寻说出口都觉得一点儿也不可信,她也知道他不相信。
但她又能怎么样呢?
她自己都想扇自己两巴掌,逼着自己就直接问清楚不好吗?
如果他回答她不是替代品,解释清楚这个晶晶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就万事大吉。如果是的话,那他们就挥手再见。
这样干脆利落点不好吗?
可她发现,人有的时候真的很难做选择。这件事最恐怖的地方就是,她害怕她得到男人肯定的答案之后,她也舍不得离开他,没有自尊地和他过下去。
她不喜
欢这样的自己,所以她又劝自己,先自己把这件事搞清楚,再做决定,顺便给她一个好好考虑的时间。她真的不是圣人,做不到事事潇洒,事事果决。
陆彦行见她不说话,就去亲她,亲着亲着就把汤圆儿赶走了,然后拦腰把她抱起来,压在床上,低头就吻上她的唇。
陈静寻抗拒着攥住他的衣服,趁着接吻的空当,红着眼求他:“陆叔叔,我不要,我不要。”
陆彦行了解她,能辨别出她口中的“不要”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他低头看了看她,又拧着眉审视着欲/望,最终还是放弃了。他只是亲了亲她的唇,把她额前的碎发塞到耳后,哄着她说:“这么久没做,不想我吗?”
他知道他的小妻子虽然不经折腾,但是性/欲很强。
虽然床上经常哭着闹着骂他,但享受也是真的。
陈静寻诚实地点点头,又抗拒地摇摇头。
陆彦行见她这个怂样,也没再逼她,他远没有这么畜牲。
他问她:“身体不舒服?”
陈静寻把脸埋进被子里,轻“嗯”了一声。
“这两天我不在家,你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又吃那些乱七八糟的垃圾食品了?”
陈静寻睁开一只眼看着他,妥协着点点头,说:“以后不了。”
陆彦行从她身上起来,却被她捉住了手腕,“你干嘛去?”
陆彦行捉住她的手带着她摸了摸,“宝贝,我去洗冷水澡。”
陈静寻抿了抿唇,松开他的手,“那我先睡了。”
陆彦行迟钝了一下,又俯身捏了捏她的小脸,说:“静寻,有什么话直接和我说好吗?我愿意等。”
陈静寻点了点头,看着他离开,从眼角坠落一滴泪,滴在了藏蓝色的被子上——
作者有话说:宝贝们不要骂女鹅哦,她其实是个敏感别扭又纠结的姑娘[可怜]
第40章 叛逆
陈静寻最近几天都有些郁郁寡欢的,就因为这个所谓的晶晶。
其实她挺后悔的,在那天晚上,陆彦行抱着她、哄着她的时候,她没有能够及时和他袒露心声,没有及时问出口。她觉得,如果她选择敞开心扉,不因为那种所谓的自尊而把自己束缚住,可能现在内心也没这么煎熬。
陆彦行依旧很忙,他甚至只是回来看了赵簌一眼,陪了她半个晚上,确保老太太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都来不及等老太太出院,他就走了。
不过走之前,他抱着陈静寻、和他的小妻子保证,他一定会回来参加她的毕业典礼的。
陈静寻当时窝在他的怀里,虽然还有些别扭,不过她不可否认,她的心情确实好了一些。
其实在确定自己爱上他之后,她很不争气,总是会近乎夸张地依赖他、迷恋他,被他影响自己的情绪。
不过她觉得晶晶这件事她还是不能轻易翻篇,因为她太过在意陆彦行,所以不甘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糊弄自己,然后稀里糊涂地把这件事揭过。
于是她选择了一个比较愚蠢的方式,决定向陆斯杳打听打听她舅舅的情史。
陆斯杳其实和陈静寻挺久没见面了,陈静寻这半年还在实习,毕业之后直接签约工作,没时间给小姑娘继续补课,陆浅秋就重新给她找了个家教老师。
所以,当陆斯杳收到陈静寻的邀请的时候,兴奋得像个小麻雀一样,喋喋不休地说了很多话,两人一起逛了街,逛累了之后就在在陆政新开的一家西餐厅吃午饭。
这个话题是陈静寻引入的,装作不经意间引入的,自然也没敢提晶晶这个名字。所幸,单纯的陆斯杳也没看出什么端倪,小姑娘优雅地把七分熟的牛肉切下,塞进嘴里,模糊不清地说:“我舅啊,我就没见过他谈恋爱,舅妈,我跟你讲,在知道你和我舅在一起之前,我不止一次怀疑过他的性取向。”
陆斯杳往桌子前凑了凑,挤眉弄眼地和陈静寻说:“再者就是我舅这里有问题。”她点了点自己的大脑,补充着说,“静寻姐,你可不许向我舅告状,咱们俩得统一战线啊,要不然我以后可不敢跟你出来吃饭了。”
陈静寻连忙点头,故作轻松地笑着保证是:“放心吧,我们俩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也不敢八卦他,我怕他收拾我。”
陆斯杳八卦地眨了眨眼睛,“什么收拾?”
陈静寻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调侃了,弄得臊得慌,耳根骤然间就红透了。
“快吃饭。”
陆斯杳吐了吐舌头,低头继续切牛肉,刀叉碰到盘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搅得陈静寻的心有些乱。
她知道,关于那段尘封的记忆,陆斯杳当时恐怕还是个胚胎或者是个咿呀学语的小婴儿,所以她记忆不深,一丁点都不了解,也是情有可原。
她垂眸,正在思索着要不要去找陆彦行坦白的时候,陆斯杳不小心点了下手机,手机的音量开的挺大的,一个男声的声音顿时就冒了出来:“好嘞好嘞,那宝宝你多吃……”
话还没说完,陆斯杳就手忙脚乱地把手机屏幕熄掉了,那个男生的声音也骤然消失。
但还是不影响陈静寻听到了,她抬眸看着出挑的落落大方的小姑娘,后者的脸红成了柿子,刀叉也放了下来,不好意思地挑眉看向陈静寻。
“舅妈,好舅妈,你可千万千万不能和舅舅说。”陆斯杳立刻选择和陈静寻坦白从宽,并且可怜兮兮地请求她。
西餐厅的灯光偏暖色调,陈静寻打量着陆斯杳的小脸,轻叹了一口气,“杳杳,你要我怎么办呢?”
小姑娘这明显就是早恋了,否则对方不可能语气暧昧地喊她宝宝。
陈静寻虽然比她大不了几岁,但她至少是个成年人,至少是她的长辈,所以还是得把该说的话都说了。
“我理解你这个年纪,情窦初开,喜欢一个人很正常。”她前倾着身体,突然想到了自己学生时代的爱情,手支着下巴对陆斯杳说,“但是杳杳,你别嫌我啰嗦,人每个年纪都有每个年纪要做的事情。对于我来说,学生时代的爱情像是青涩的果实一样美味,但是你明白吗?千万不能做不该做的事,一定要守好自己的底线,保护好自己。”
她知道,陆斯杳挺聪明的,小姑娘鬼机灵,不可能不懂她话里的意思,所有尽量把话说的委婉一些。
“真正喜欢你的人,尤其是你这个年纪,他会觉得和你朝夕相处在一起就很开心,不会过度向你索取,让你做一些不适合现在做的事的,你明白吗?”
说着说着,她就想起了许嘉恒,他人真的挺好的。
当时她主动捅破窗户纸和他在一起,他高兴得恨不得跳起来,却在要抱她的时候束缚住了手脚。
他局促地挠了挠头,害羞地看向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当时还是陈静寻主动张开双手,扎进了他的怀里,和他抱在了一起。
陆斯杳听着陈静寻的话,乖乖地点了点头,“舅妈,我们就是相互喜欢,没有做不该做的事。所以,你能不能别告诉舅舅?舅舅肯定会骂死我的,到时候,舅舅,我妈,姥爷,得一群人给我开会。”
她难得这么乖,陈静寻也能理解她的心情,轻轻点头答应下来,却又忍不住叮嘱,“那你可记好我说的话,把握好分寸。而且,你过几天就中考了,要学习为主。”
“知道静寻姐,你可真好。”陆斯杳直接把刀叉扔下,坐到陈静寻这一边,牢牢地挽住她的胳膊,给她一个大熊抱。
“吃饭吧。”
吃过饭,陈静寻就把陆斯杳送回了家,她回了趟缦合,打算回去看看汤圆儿。
陈静寻刚到家换下拖鞋,手机就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她没加以思索,就按下了接听键,“你好。”
“
你想知道彦行哥和晶晶姐的往事,问错了人,陆斯杳那个小屁孩知道什么?你应该来问我。”
陈静寻一下子就听到了周奕雯的声音,她倒是没想到,周奕雯居然回国了,甚至敢来再一次挑衅她。
她懒得和周奕雯废话,即使好奇她话里的意思,但还是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她挺虚荣的,不想让周奕雯知道她的感情出现了问题,不想被周奕雯看笑话。
周奕雯似乎预料到了她的举动,倒也没大发脾气,反而好心地开始给她发短信,一天接着一条地发。
周奕雯:【看在你是我妹妹的份上,我长话短说,彦行哥和晶晶姐从小青梅竹马,两家还订过娃娃亲。要不是后来晶晶姐家里出事,两人肯定得结婚。】
陈静寻的眉头拧了起来,她明知道周奕雯的话可信度不高,但还是点开她发来的照片。
照片应该是现拍的,拍摄的内容还是一张照片,这张照片比较陈旧,即使用相框裱了起来,可还是能看到岁月的痕迹。
陈静寻把照片放大,发现上面居然是一纸婚书,赫然写着“陆彦行”和“李钰晶”的名字,落款的日期在一九八五年六月份,那时候她还没有出生。
她抬手摸了摸“李钰晶”的名字,觉得她的名可真好听。
周奕雯的消息断断续续地轰炸到她的手机,她告诉她,陆庆国和李钰晶的父亲是同事,两家一向交好,年轻的时候就住在一个大院,李钰晶的母亲去世得早,父亲工作忙,所以她当时算是被赵簌亲手带大的。
赵簌特别喜欢李钰晶,觉得两家的家世也相当,就在她生日宴的时候,给两人定了一门娃娃亲。当时这件事闹得还挺大的,圈子里都有耳闻,调侃着说陆李两家的野心太大,强强联合,恐怕是资源的垄断。
后来这门婚事泡汤,还是因为李钰晶的父亲在工作上犯了错误,判了十多年,李家家道中落,李钰晶跟着叔叔婶婶一起出国。而陆家,自然也怕被连累,陆庆国带头把这段关系撇的清清楚楚。
据说,当年陆彦行还为李家的事奔波过,后来被陆庆国骂了一通,才彻底作罢。
周奕雯:【这件事,我肯定没骗你,我也没有骗你的必要。你不信的话,随便找个年长者问一问,他们都知道这件事。只不过,碍于陆家,没人敢提而已。当然你也可以去问问奶奶,婚书她应该还留着,毕竟她挺喜欢晶晶姐的。至于我为什告诉你,我也坦坦荡荡地承认,我就是想看你不痛快。我以前以为你知道这码子事,心甘情愿地当人替身,要不是今天听到你和陆斯杳那个小屁孩八卦,我都不知道你居然被蒙在鼓里。】
周奕雯:【你别觉得不可思议,他们男人就是这么现实,再重的感情,也没自身的利益重要。你别看你现在过的挺好,等哪天你没价值了,照样被人抛弃。】
陈静寻麻木地问她自己有什么价值。
周奕雯:【替代品的价值,床上的价值,关键看你怎么定义吧。不过好像怎么看,都是挺廉价的。】
周奕雯:【不过,你不觉得这是你的报应吗?你妈给别人当小三,报应就落在了你这个野种身上。】
周奕雯又发过来几张照片,也不知道她在哪搜罗来的,是二十岁左右的陆彦行和李钰晶的合照。
陈静寻印象最深的那张照片中,陆彦行一身黑色的西装,手插兜站在北大的未名湖畔,他的身旁是李钰晶,一个穿着学士服笑得阳光明媚的姑娘。
陈静寻之所以对这张照片印象深刻,是因为她发现,她和李钰晶的眼睛真的很像很像,尤其是抬手遮住鼻子以下,只看上半张脸,她笑起来眼睛眯在一起,那种感觉,和李钰晶特别特别像。
陈静寻本来一点儿也不想相信周奕雯说的话,周奕雯恨她、讨厌她、憎恶她,只会想尽办法变着法子地恶心她。
可是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她却屈服了,因为赵簌不止一次认错了人,叫她“晶晶”。
周奕雯可能撒谎,但是赵簌不会。
手机上的消息还在一条一条地往外弹,周奕雯接着骂她,骂她是个野种,骂她是个贱胚子,骂她不知廉耻。骂完她,连带着苏榕一起骂,骂得慷慨激昂,像是泄愤一般。
可这些言语上的攻击,却无法在陈静寻的心里掀起一丝波澜。
她的心早就如何一潭死水,人后退一步靠在了沙发上,汤圆儿顺势跳到了她的怀里,大尾巴在她的胳膊上扫过。
陈静寻把脸埋在汤圆儿的身上,呜咽着哭了出来。
如果不是因为这张脸,这双眼睛,如果不是因为她长得有两分像李钰晶,陆彦行会选择她吗?
他总是要求她听话一些、乖一些,要求她有话直说,对他坦白,于是她在他面前就像是个透明人一样,即使是和许嘉恒约了一起拍照这种小事,都要被他没完没了地收拾,被他抽屁股警告。
他告诉她,她是他的妻子,他对她有占有欲,她不可以和别的男人有任何纠葛。
结果他呢?
他的过往她一点儿都不知道,他娶她的动机他也没有明确和她说过。
就连他说第一次说爱她,还是为了在苏榕面前帮她解围,为了不和她离婚,这话说的也未见得有几分真心。
倒是她,傻乎乎的,把人和心都搭给了他,被他活生生的践踏。
“老混蛋!老混蛋!老混蛋!”
她还不听他的了呢!
凭什么要她当个乖孩子?
陈静寻用力地捶打沙发上的抱枕,抬手就把手机给摔在了地上。
汤圆儿受到了惊吓,从她的怀里跑出去,跳到了猫爬架上。
陈静寻愧疚地看了眼汤圆儿,走过去,又把她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地安抚着。
可她不明白,为什么他明明不喜欢她,却愿意这么迁就她。
他不喜欢猫,却帮她一起把汤圆儿宝贝养的很好很好。
陈静寻蹲在地上哭了很久,哭累了就躺在地毯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等到她再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明月高悬,夜色深沉。
她哭得眼睛有些发痛,喉咙酸涩,四肢无力。她强撑着站了起来,摸到被摔到关机的手机,重新开机。
手机开机后,陆陆续续有新消息弹了出来,她都懒得理睬,去浴室洗漱干净,化了个浓重的烟熏妆,换了条豹纹小吊带,打车直奔三里屯。
她心里这道坎过不去,只能喝点儿酒消遣一下,麻痹一下自己的神经。
她觉得她身体内所有被压抑的叛逆因子都在这一晚被激发出来。
老混蛋做不让她做什么,她就越要做什么。
她活着又不是为了取悦他,她是为了自己开心。
所以她就要爽,她不要做他的乖孩子了。
陈静寻好久没来过这边的酒吧一条街,就随便挑了一家以粉色灯光为主的bar,一进门,她就被躁动的音乐声裹挟,音乐声时低沉得只比心跳快半拍,有时又突然溅起鼓点的浪花。
而酒吧的空气中还夹杂着威士忌的焦糖味、冰镇玻璃杯壁的冷凝水气,还有一丝压不住的烟草味,像旧皮革外套在角落里慢慢发酵,迷人又暧昧,神秘又躁动。
陈静寻挑了个角落,坐在高脚椅上,手支着下巴,眯着眼看着调酒师调酒。
说来倒是也巧,她居然在酒吧里遇到了同事Daisy,Daisy的穿着更为性感,一条黑色的露背裙。
Daisy见到她还觉得蛮不可思议的,她坐在陈静寻的旁边,调侃着说:“Jinsyn,来酒吧可不是你的风格。”
之前群里的同事约着一起出来玩儿,陈静寻就没来参加过,Daisy劝过她两次,她还挺不好意思地和Daisy解释,老公会来接她回家。
Daisy怎么可能不懂,这就是家里那位管的严。
Daisy一直也没见过陆彦行,觉得挺莫名其妙的,哪有人管自家老婆像是管女儿一样。不过她一个外人,自然也不会多加评价,只好表示尊重理解。
今天一看到陈静寻那双耷拉着的眼睛,Daisy立刻就懂了,这是吵架了。
Daisy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心地安慰着说:“你酒量不好,少喝一些,免得一会儿难受。”
陈静寻握着酒杯,拧着细眉说:“可是我就想喝醉。”
她其实挺怂的,来
之前虽然气势汹汹的,但她也知道自己酒量不好,怕被人占便宜,所以一直告诉自己少喝一点,发泄发泄就行了。
结果没想到,居然遇到了熟人,还是可信赖的Daisy。
Daisy见她这样,像是哄自己的妹妹一样,妥协着说:“那你喝吧,反正有我在,你喝醉了也没关系,到时候我给我的…我的男朋友打电话接我,让他顺便送你回去。”
“男朋友?”陈静寻狐疑地看向她,Daisy一直说她没有男友。
Daisy清了清嗓子,更正着说:“炮/友。”
她最近找了个男人,各方面都挺契合的,发展成了长期关系。
Daisy不是个矫情的人,她不在感情上要求更多,但不意味着她不会免费利用这个男人。反正他愿意来接她,那她就不用白不用了。
陈静寻露出了个笑,评价着说:“那他肯定很有魅力。”
Daisy耸了耸肩,和她碰了下酒杯。
陈静寻抬头将酒水一饮而尽,八卦着问Daisy她这位炮/友是在哪里认识的,长的帅不帅。
Daisy告诉她:“一会儿你给自己留着点儿意识,可千万别醉的不省人事,这样他来接我们的时候,你还能见他一眼。”
陈静寻把这话铭记在心里,直到最后,她喝得到卫生间吐了一遭,还是尽量控制着自己不要睡过去,就是为了一睹这位能拿着Daisy的神秘男士的真容。
她记得她支着下巴看着一个衣冠楚楚、身材颀长的男人缓缓向他们走来。
她有些近视,又喝得有些醉,恍恍惚惚地觉得这道身影有些眼熟。
很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
即使是看清楚这人的脸,听到他和Daisy讲话的声音,她都想不起来。
陈静寻觉得自己的脑子快要爆炸了,任由Daisy扶着她的胳膊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
“辛苦你了啊,要不是你来,我真不知道拿这个小醉鬼怎么办?”Daisy玩笑着说。
陆政摇了摇头,衬衫的纽扣解开两颗,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他挑了挑眉,“应该的,难得Daisy小姐用得着我。”
陆政前进一步,想要搭把手扶一下陈静寻。
他看清楚陈静寻的脸后,不可思议地叫了一声:“小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