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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1章


    朝中命陆昭平叛七日后,未等到宁川回信,先收到陆昭与隐王带兵攻下逆贼瑞王所率王氏叛军的消息。当夜,城门攻破,瑞王与其舅父王将军被生擒,率兵直闯瑞王府中。


    朝中状况如何,谈轻尚不知晓,他换上裴折玉千叮咛万嘱咐披上的软甲,也随裴折玉和钟思衡、谈显入了瑞王府中。这本是这座大漠中古城富豪的府邸,远不如京中瑞王府奢华,城破之后,城中叛军都已投诚,瑞王府中的下人也早就不知逃窜到何处。


    府中一片死寂,却又灯火通明,众人找到前厅时才找到一个人,是昔日的皇贵妃,王氏。


    自从瑞王逼宫叛逃后,瑞王母子三人,包括其舅父王将军都已被裴璋废黜,眼下见到王贵妃,裴折玉摆手示意身后士兵去府中搜查,便带着谈轻和钟思衡、谈显走了进去。


    “王贵妃。”


    王贵妃昔日在后宫中荣宠二十年,向来雍容华贵,今日依旧盛装打扮,她正端坐在花厅中,面前桌上仅有一壶酒,一个酒杯,杯中斟满酒水,在烛光之下透出几分红褐色。


    “我早已被陛下罢黜,如今只是乱臣贼子。”王贵妃面上不见丝毫惧意,自嘲道:“隐王这一声贵妃,倒叫我回忆起还在宫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风光无限的时候,不曾想有朝一日,我们母子会败在隐王手中。”


    裴折玉只道:“世事无常。王贵妃,瑞王妃、吴王妃,还有你的两个孙儿不在府上吗?”


    王贵妃笑容苦涩,“同为裴家血脉,隐王不能放过那两个可怜的孩子吗?瑞王妃与吴王妃也不过是两个柔弱女子,掀不起风浪。”


    听她这么说,钟思衡已是了然,“看来她们已经逃走了,殿下,还是速速派人去追吧。”


    裴折玉颔首,“去吧。”


    钟思衡这便朝身后的福生抬手示意,福生当即领会,带了一队士兵,即刻离开瑞王府。


    王贵妃看在眼里,五指攥紧织金衣袖,而后又缓缓松开,看向裴折玉,“隐王,得饶人处且饶人,即便有陆昭相助,也难保你将来不会有落难的那一日,何苦斩尽杀绝?”


    谈轻本是不想说话的,她要这么说谈轻就有意见了,“只许你给我下药害我,你们背叛大晋,你儿媳孙儿就是无辜的?还有你那小儿子裴泽,想跟北狄合作,最后死在北狄人手里,你们可一点都不无辜。”


    王贵妃苦笑道:“隐王妃早就猜到你服下的孕子丹是我派人送去的?不错,但此事是我一人所为,我会为我的过错赎罪,谋逆是我们母子所为,瑞王妃和吴王妃只是被牵连的妇道人家,那两个孩子还小,他们什么都不懂,你们不能高抬贵手吗?”


    裴折玉道:“瑞王妃和吴王妃或可免于一死,但那两个孩子一定要带回来。王贵妃,你应当比我们都清楚,那两个孩子或许不会死,但他们不能逃出去,至于瑞王和王将军,他们通叛敌国,难逃一死。”


    王贵妃脸色白了几分,末了却笑了起来,“也罢,成王败寇,既然落到了你们手里,我也认了。但隐王,你与我的两个儿子斗了许久,我这个过来人,也想给你一个忠告。如今你也成了朝中的逆贼,你不会想回京救皇帝吧?他可未必会让你做皇帝。”


    “我跟了你那父皇将近三十年,深知他的为人,他可以给任何人荣宠,只要他开心,却绝不允许任何人惦记他座下的皇位,尤其是忤逆过他的人。”王贵妃道:“他就是将他的皇位丢给宗室子弟,都不会给你。”


    王贵妃看着裴折玉,眼底笑意颇有些讽刺,“还记得你还小时,因为忤逆他被扔进后宫做奴才吧?其实你我皆是他手中棋子,我曾以为,只要给我机会,我一定可以挣脱棋局,让我儿继位,不曾想,我还是棋差一招,后来逃出大晋,与漠北大王子勾结,都不过是想要一条活路罢了。”


    裴折玉不为所动,“王贵妃这条活路,却要割让我大晋疆土,要带漠北人打回大晋皇城。”


    王贵妃道:“都只是想活下去罢了,有舍才有得,隐王,你我处境不同,为了活命,在我们母子看来,疆土可以给,大不了日后再打回来。当时若不与漠北合作,留给我们母子三人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贵妃说的好听,也是为虎作伥。”裴折玉道:“即便裴璋确实不是个好皇帝,我大晋疆土也不是瑞王与王贵妃说让就能让的。”


    王贵妃没了笑容,“如今我们母子败给隐王,说什么都无用了。隐王打算如何处置我们母子?押回皇宫,让你的父皇处置我们吗?”


    裴折玉道:“明日午时,我将当众斩杀瑞王与王将军以及城中一干逆贼。至于瑞王妃与吴王妃还有两位皇孙,我会带回京中再做处置。至于王贵妃你,便交给谈将军夫妻。”


    王贵妃描绘了精致妆容的脸上露出几分怅然不甘,到底也只是点了头,而后微微蹙眉。


    “谈将军?”


    裴折玉和谈轻默然让出道来,钟思衡便推着谈显的轮椅上前,摘下脸上的面具。谈显笑着说:“末将躺了十几年,王贵妃竟就认不出我来了?也是,王贵妃久居深宫,我谈显一个死了十几年的旧臣,不足以让王贵妃记得,但王贵妃,你要对付太子,却算计我儿谈轻,就没意思了吧?”


    他脸上依旧是和气的笑容,却比往日多了几分威严,向来温柔的钟思衡面色也有些冷。


    “王贵妃,今日我们夫妻来,是为我儿报仇的。”


    王贵妃描绘精致的妆容上总算泄露出几分惊诧,俯身向前,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二人,“谈显?钟思衡?你们……你们居然还活着?”


    谈显问:“侥幸捡回一条命罢了,王贵妃很惊讶?”


    王贵妃顿了下,眼底的挫败不甘被笑意取代,她低声笑起来,面上满是快意,“好啊,谈将军没死,钟思衡也没死,看来这回,裴璋定是死定了。好,你们今日便是来索我的命为隐王妃报仇,我也认了。”


    “黄泉路上终归是还有裴璋垫底……”王贵妃笑道:“我们母子三人和大哥也不会太寂寞!”


    她笑容中竟有几分恨意,但钟思衡未作他想,只跟裴折玉说:“王贵妃交给我们,殿下放心去追瑞王妃、吴王妃和两个小皇孙吧。”


    裴折玉颔首,牵起谈轻的手,谈轻还是有些不放心,看了眼王贵妃面前的酒杯,提醒钟思衡和谈显,“她酒里有毒,你们小心。”


    王贵妃笑声微顿,抬眼看来,“我知隐王向来说到做到,两个孙儿和两个王妃大抵都能活,心中已无遗憾,但在我死前,我还有事未了,还请隐王帮我给裴璋带一句话。”


    裴折玉道:“什么话?”


    “多情月照花间露,解语花摇月下风……”王贵妃笑容讽刺,“这是裴璋当年初见我时念过的诗,他利用我们王家兄妹,为他夺兵权、与皇后相争,可曾想过有朝一日,他的解语花也会联合他的儿子臣子忤逆他?我王信眉早知帝王无情,他利用我们兄妹,我们兄妹何尝不是在利用他?”


    她笑叹道:“我们母子三人走到今日皆为他所迫,败也是败在隐王手中。我今日死后,会在黄泉路上等着,等着他滚下皇位,遗臭万年,为我王氏兄妹与两个儿子陪葬!”


    裴折玉静静看着她,嗯了一声,便牵着谈轻走了。


    走的时候,谈轻还能听见王贵妃满是快意的声音,他回头看了一眼,便见到她眼中恨意。


    若是没有在意过,如今又怎么会有这么深的恨?


    诚然,王贵妃母子三人和她大哥王将军一路以来行事确实够果决,也够狠,要是时运在他们身上,他们早已登上帝位为所欲为。


    但他们也确实缺了几分仁心,未必能守得住皇位。


    裴折玉拉着谈轻回到城楼上,等了一阵,福生便带人将瑞王妃、吴王妃和两个小皇孙追回来关押起来。钟思衡和谈显也回来了,王贵妃已服毒自尽,算是为原主赎罪了。


    钟思衡和谈显都是讲道理的人,谁害了原主就找谁。


    王贵妃和四皇子裴泽当年算计原主,他们就只要他们两人的命。而王贵妃本就不想被押回京城,才备了毒酒,也算是求仁得仁。


    次日午时,逆贼瑞王裴浚和其舅父王将军被推出城楼斩首,其余叛军该杀的都杀看了,这座阴山之下的古城也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回到军营后,裴折玉被安王和老国公叫了过去,商议要事,谈轻便去了叶澜的帐篷找人。


    多日前他们都谈妥了,安王和陆昭应允了裴折玉的三个条件,在老国公和谈显、钟思衡这些先帝旧臣的见证下,陆昭也写了册封君后和太子的诏书,三人已然决意联手,先回京城、除北狄隐患,再开盛世。


    听起来很美好的愿景,老国公和钟思衡、谈显几人都支持裴折玉的选择,自然也是因为如今这样再僵持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而借陆昭、安王兄弟的名义打回京城,裴璋这皇帝自然是不能做了,他的罪行也会被揭露。他们师出有名,挟持他的朝堂众人自然无法再以叛军之名斥责他们,而裴折玉打回京城,也不怕会再被斥骂不孝。


    这些事都是他们谈的,谈轻不插手,只管招待难得来凉州找他的叶老师。今日刚回到军营,他记着叶老师近来孕期不适,特意给他带了酸果脯回来。叶澜最近就爱吃酸的,尤其是那种酸得掉牙的东西。


    到叶澜这边是,正好陆昭也在,但他也是要赶着过去议事的,见谈轻来了,他立马就让人请进来,谈轻进来时他还哄着叶澜说话。


    “你想多了,不是……”


    谈轻脚步一顿,站在门前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他怎么感觉陆昭这态度好像怪怪的。


    一点都不像攻打叛军时那副雷厉风行的冷厉将军……


    还好陆昭也很快发现他来了,却是半点也不尴尬,扶着叶澜坐下便起身,“隐王妃来了,劳烦你陪陪阿澜,隐王和大哥该久等了。”


    谈轻一口应下,“没问题!”


    这师娘虽然让老师不太开心,但好像也不是个坏人。


    陆昭匆匆走了,谈轻才进了帐篷里,叶澜有些不舒服,白着脸起身时脚步还有些虚浮。


    “王妃。”


    谈轻扶着他坐回去,说道:“老师别忙了,刚才又吐了吗?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他说着在怀里拿出一个小油纸包,打开给叶澜看,酸甜的气味让叶澜稍微打起了精神。


    “糖渍梅子?”


    谈轻笑着点头,“老师尝尝?”


    叶澜抿唇笑了笑,看着仍有些虚弱,倒也毫不犹豫拿起一枚梅子放进嘴里,“多谢王妃。”


    谈轻佯怒道:“老师跟我还客气什么?这些都是给你带的,喜欢就吃,我回头再给你买!”


    叶澜最近害喜严重,刚刚才吐过,口中含着酸梅,确实缓和了一些,他总是有些不适应他人的好意,即便是谈轻。他接过油纸包便问:“听说,王贵妃已经服毒自尽了?”


    谈轻点头,“是啊。”


    叶澜又问:“这一路可顺利?”


    谈轻回道:“挺好的,陆昭派兵帮我们,挺顺利的。”


    提到陆昭,叶澜眼里笑意显然淡了几分,“顺利就好,要是有什么事,我若帮得上的,王妃尽管跟我开口,我会尽全力帮你们的。”


    谈轻摆手,“不说这个,有事他们自己会解决的,老师这几天还好吗?肚子好像又大了。”


    他看叶澜孕期这么难受,一边庆幸自己不用生孩子,一边又忍不住好奇叶澜腹中的宝宝。


    “他会动了吗?”


    叶澜失笑,“才三个月,还早。”


    谈轻有些失望,三个月的胎儿也就是个胚胎,他有些期待小师弟降生,又很担忧叶澜,“也不早了,最多还有七个月小师弟就要出生了,在生产之前老师要养好身体才是。”


    他可是打听过,这服了孕子丹的男人生孩子要把肚皮剖开取出胎儿,钟思衡腹部就有一道很长的疤痕,生产后养了很久才能下床。


    陪叶澜说了一会儿话,叶澜孕吐的症状有所缓解,便睡下了,谈轻才带向圆悄悄离开。


    刚走出帐篷就碰上迎面走来的陆锦,陆锦在军帐中着实无聊,宋道长不在,她闲得慌,时不时来陪叶澜,见到谈轻回来她也挺高兴的,提着裙摆跑来,“七表嫂回来了!”


    谈轻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陆锦知道叶澜已经睡下了,也就没有再进去打扰他,跟谈轻一块走了,边走边问起他们攻打叛军的事。


    这事已经快传遍军营,谈轻三言两语跟陆锦说了。


    陆锦颇有几分唏嘘,“王贵妃就这么死了?想当年,她可是后宫中那么不可一世的皇贵妃,不过也是,他们败了,总有这一天的。”


    谈轻跟王贵妃接触不多,只知道她算计过原主,对她的死没什么想说的,钟思衡和谈显满意就够了,他比较担心的还是叶澜。


    “听说郡主近来都在军营照看叶老师,辛苦郡主了。”


    陆锦心大,什么事一会儿就过去了,这便笑着摆手,“七表嫂的老师也是我嫂子,自家人不说两家话,不过嫂子跟我到底男女有别,很多事不便跟我多说,我看他好像有什么心事,大哥也说让我多看着点。”


    谈轻不动声色道:“那你大哥对老师还挺好的。”


    陆锦却是幸灾乐祸,“可是嫂子不太待见大哥,近来还跟大哥吵架了,就因为大哥隐瞒身世的事。说真的,我前段时间刚知道时也挺生气的,没想到大哥居然不是我亲大哥,难怪我娘平时都不管他,也不是不管,而是管不了,大哥有自己的事做。”


    陆锦有时也是个很机敏的人,笑吟吟地看向谈轻,“看来七表嫂对我大哥也不是很放心哦。”


    谈轻索性认了,“我跟陆世子接触不多,当时老师要跟他成亲,我才知道原来老师跟陆世子认识,我刚刚过去看老师确实不太高兴,也免不得有些担心,怕老师受委屈。”


    陆锦点头,“我大哥看起来确实不像一个多专情的人,不过王妃放心好了,大哥跟嫂子自小相识,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虽然说大哥确实有点活该,也确实对不起嫂子。”


    谈轻好奇道:“怎么说?”


    陆锦笑道:“在军帐闷了好几天,总算找到人陪我说话了,七表嫂想知道也行,反正是自己人,不过我也是从大表哥那里打听来的,七表嫂千万别告诉嫂子是我说的!”


    谈轻看她就是一肚子坏水想卖大哥,便也笑着应道:“郡主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陆锦看了眼身后的侍女和向圆,等两人自觉后退两步,她才压着声音跟谈轻说:“话说我大哥跟嫂子,他们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嫂子他爹不是先帝的旧臣吗?与大表哥也是有往来的。大哥很小就知道他的身世,总偷偷去看大表哥,有时还带上我。”


    她口中的大表哥,无疑就是安王裴玉衡,但她跟安王关系平平,跟安王妃走得也不是很近,以往在宫宴碰上都没什么交流,也就是最近这段时间,陆锦才跟安王熟悉起来。


    “我以前不懂事,总觉得大表哥那里太僻静,不愿意去,大哥还会叮嘱我不许告诉爹娘。”


    陆锦意识到话题远了,忙拉回来,“反正就是那时候,大哥就知道嫂子了,不过真的认识是在嫂子他爹出事之后。等嫂子他爹平冤,嫂子被送回来时已经服了孕子丹,大表哥心中有愧,大哥也懂事,常替他去看望嫂子,一来二往,两人就认识了。”


    “可是嫂子当时不知道是大哥的安排,真以为他们是碰巧撞上后认识的。”陆锦道:“而且嫂子也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服了孕子丹的事,当时叶家也没人了,嫂子一个人孤苦伶仃,就算有叶家的旧友偶尔照拂,嫂子自己过得也不太好,嫂子也有自己的傲气,他还能动,就不会轻易接受他人的帮助。大哥也就由着他,从九岁到十六岁,一直都陪着他,知道他爱读书,便暗中找人帮他,求书法大家收他为徒,也让他成了国子监秦祭酒的小师弟。”


    谈轻愣了下,“然后呢?”


    陆锦道:“后来嫂子服了孕子丹的事被人揭穿,怕给大哥带来麻烦,就躲着不见大哥,大哥去叶家追他,一直劝他来国子监,想考取功名也好,只想一心读书也好,嫂子都避而不见,等嫂子察觉到大哥的心意追来国子监赴约时,大哥却去了军中。”


    陆锦说来都有些恨铁不成钢,“大哥也真是的,平时干什么都雷厉风行,偏偏那时因为嫂子不想见他,他就不见,只托人带信,想等嫂子回应偏偏又着急跑去军中?不过要是他不去军中,他也不会有今日拥有的一切,两年后他回来过一回,知道叶先生进了国子监,成了秦祭酒的助教,奈何叶先生不愿见他,他就又走了。”


    “再后来,就是两年前漠北使团入京,大哥被召回京中了。”陆锦摊手,“大概是因为大哥失约,叶先生一直不愿意见他,但那次他回来也总算堵到了叶先生,顺利成亲了。”


    陆锦又有些忧愁,“可是这次让嫂子知道大哥隐瞒他的身世,嫂子好像一直没有消气,大哥也想不通,天天就知道催我劝劝嫂子。”


    谈轻沉默须臾,“我想,老师不是气陆世子失约,也不是气他隐瞒,老师只是累了吧。”


    陆锦很赞同,“我也觉得是!嫂子有身孕了,每天都很辛苦,有时还要帮大哥处理军中事务,没心情应付大哥,这不是很正常吗?”


    谈轻心说不是的。


    叶澜不是气任何人,他或许只是很迷茫,又或是无措,从九岁开始,他以为自己经历的一切都是命运使然,结果真相是很多事情都是陆昭安排的,包括成为秦祭酒的师弟。


    而且一切的源头,只是因为陆昭想补偿叶家的后人。


    像叶澜那样要强的人,怎么可能接受自己的人生是被人安排的,怎么能不为此恐慌失措?


    陆锦又抱怨了一通陆昭蛮不讲理又不懂哄人,谈轻都没听进去,直到她最后感叹一声。


    “我们快回京了吗?”


    谈轻恍然回神,“快了吧。”


    陆锦的语气多了几分沉重,“回京之后,我还要做太子名义上的太子妃吗?虽说才在凉州待了短短两个月,但我更喜欢凉州。”


    谈轻没有回答。


    他也更喜欢凉州。


    凉州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回了京中又会如何呢?


    两人聊了一阵,便分开回了各自的帐篷,等到入夜时裴折玉才回到帐篷,见谈轻正支着下巴坐在里面发呆,他顿时敛起面上的疲惫,在他背后动作轻柔地将人抱了满怀。


    “轻轻在想什么?”


    谈轻回头看去,先被他亲了两口,哪里还有心思想其他事,又好笑又无奈地推开他的脸。


    “你好黏人啊……”


    裴折玉轻笑一声,蹭着他白皙的颈侧,呼吸间满是谈轻身上独有的淡淡的木香,他又叹了口气,“我喜欢轻轻,自然想黏着轻轻。”


    谈轻笑道:“好了,你们商量得怎么样了?现在瑞王叛军已除,我们要什么时候回京?”


    说起那些事裴折玉掩不住疲惫,“已经在准备了,朝中宣称我是逆贼,还不知我与陆昭已经联手,我们回京要师出有名,也要打朝中一个措手不及。轻轻又是为何发呆?”


    谈轻想了想,轻叹道:“我之前还不确定我们究竟要不要扶持老师,直到今日,我想通了。我们都在局中,老师逃不掉了,我想要老师安全,我们也安全。裴折玉,你是对的,我们跟老师才是同一阵线的。”


    对于叶澜来说,他大概已经不会再信任陆昭的真心,恐怕对自己身边的每一件事都会起疑,怀疑这些都是陆昭为他安排的。谈轻想让他安心,起码在生下腹中胎儿之前。


    裴折玉有些疑惑,“今日轻轻是遇到什么事了?”


    谈轻摇头,捧着裴折玉的脸,弯唇笑起来,“我只是在想,在这世上,两个相爱的人能走到一起,原来是一件很幸运,又很艰难的事。裴折玉,我很庆幸我遇到的人是你。”


    裴折玉吻向他的唇,“该庆幸的人,是我才对。”


    帐篷中烛光闪烁,两人紧紧相拥,什么都不做,只是这样抱着,都觉得无比的温馨满足。


    五日后,宁川驻军与西北军联合,广发檄文讨伐天子裴璋,大军东征,剑指京中伪朝。


    檄文昭告天下,痛斥当今皇帝裴璋通敌卖国、谋害先帝、逼死先皇后、残害忠良;弑兄、杀妻、夺位,害死三万谈家军、强夺臣妻等,细数达八十一条罪状,罪行累累,罄竹难书,不忠不义,天怒人怨!


    是以,以先帝遗腹子陆昭、安王裴玉衡和被裴璋迫害多年的皇七子隐王裴折玉等人为首率兵征讨伪帝裴璋,拨乱反正,还山河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