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衬衣诱惑


    潮意似乎蔓延在浴室的每个角落, 难以言喻的舒服感从骨缝里透出来。


    沈君澜双腿打着摆,弯腰时,搭在腰间的浴袍下坠, 又被霍宴池轻飘飘地拉起。


    镜子里是霍宴池慵懒又餍足的那张俊脸,沈君澜冲掉手上的泡沫,没有言语。


    好像一切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沈君澜说不出心底现在是什么滋味, 只是在望向霍宴池那双深邃的眉眼时, 本能地弯起唇角。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霍宴池。”


    喑哑的声线让沈君澜骤然闭嘴,他擦着手指,不自在地掐了一把喉结, 葱白的指尖抵在殷红的吻痕上, 形成强烈的对比。


    霍宴池半倚着门框,从鼻尖里发出一个嗯来,不管是哪个样子的沈君澜, 都能迷得他神魂颠倒。


    青涩的小叶子魅惑异常,把霍宴池所有的注意力攫取, 仿佛呼吸都是在勾引他。


    “你好像, 没有我反应那么大。”


    纠结了几秒,沈君澜还是问了出来,他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每个反应都像是踩在霍宴池的敏.感点上, 倒是缓解了一丝他的尴尬情绪。


    “因为,我是哥哥。”


    愣了几秒,沈君澜偏过头低笑出声。


    行吧,霍宴池那么执着当他的哥哥, 那就当哥哥好了。


    “小叶子,其实在我面前,不用藏着掖着的,你任何情绪我都喜欢的不得了。”


    爪子偷偷藏起来的时候喜欢,闭着眼扣上他手腕时喜欢,尤其喜欢小叶子没了办法,只能一遍又一遍喊他名字。


    “那不行,小雀说了。”


    “停,不许听小雀的,这次听我的。你什么样都没关系,我要是有不好的情绪,你不是也都包容了么。”


    沈君澜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那是霍宴池啊,他可以接受霍宴池的一切。


    “哥哥,我把老龟养在花池里怎么样,也不知道他在花店行不行。花园有蟒藤在,他俩还能聊天。”


    霍宴池想象了一下,他家花园有一天估计要变成动植物园,各式各样的动物植物盘踞在花园,挺震撼。


    “我觉得,问一下它的意见好了,万一人家不愿意。”


    “也行。”


    沈君澜眼睛转了个圈,忽然反应过来,他俩跟傻瓜似的,穿着浴袍在浴室门口纯聊天。


    他试探着迈了一步,小腿倒是不抽筋了,就是他眼睛好像有点抽。


    老是想去看霍宴池,又看自己,真跟傻瓜一模一样。


    “小叶子,过来睡觉了。”


    霍宴池压根没给沈君澜迟疑的机会,拽着他就上了床,被熟悉的气息包裹,燥热奔腾的心脏慢慢放松。


    沈君澜抻了抻懒腰,梨涡浅笑,这样好的日子,要是每天都能过就好了。


    ***


    花店步入正轨,沈君澜这个小老板除了不用管进货发货,还得自己搭配花朵。


    他哪里懂艺术,每次跟客人说完稍等一下,都要偷偷进小隔间里看会儿教程。


    “你应该雇一个人。”


    老龟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它想不明白,都那么有钱了,怎么还是亲力亲为。


    它在道观里见到的那些人,连求道都是轿子抬着,仆人小心伺候着,像沈君澜这样的,倒是少数。


    “不用,一会儿我的保镖就来了。”


    说起保镖两个字,沈君澜语调难得轻快,老龟想了想,应该是他的夫君,不对,好像叫男朋友还是对象的。


    “欢迎光临——”


    说曹操曹操就到。


    “小叶子。”


    “来了。”沈君澜忙忙叨叨地从隔间出来,他已经学会搭配了,必须能给人家搭配好。


    “这位客人要表白的花,你帮我一起搭配搭配吧。”


    客人的对象喜欢满天星,客人还要求有玫瑰。


    霍宴池抽出鲜艳的玫瑰花枝,认真把枝丫上的尖刺修剪干净,才小心地递给沈君澜。


    各种颜色的玫瑰加起来一共十一朵。


    “小叶子,这个叫生生世世,一心一意。”


    霍宴池说话时几乎贴着他的耳朵,生生世世这个词一出来,他的心都跟着悸动起来。


    要是真的能生生世世就好了,他要当霍宴池的狗皮膏药,走到哪贴到哪。


    “你好,你的花搭配好了,你看看可以么,可以我就包起来。”


    颜色搭配眼前一亮不说,这花还格外新鲜,总觉得在沈君澜怀里就开得格外艳丽。


    “可以,包起来吧,多少钱。”


    “99,祝你们长长久久。”这些话的进价沈君澜大概知道,倒是不会亏,赚不了多少就是。


    客人痛快的付了钱,抱着花朝霍宴池道:“行。也祝你们长长久久。”


    霍宴池的余光落在小叶子的眉眼上,心头激荡。


    他也希望能长长久久。


    “霍宴池,你说有事想跟我说,是什么事情呀。”


    霍宴池抓着小叶子的手坐下,用很低很低的语调道:“我得去隔壁市一趟,看看分公司的经营情况,最近分公司的总经理实名举报,说是公司有高层收受贿赂,金额还不小。”


    这个事可大可小,保不齐公司就要受牵连。


    沈君澜:“那我也去。”


    “你不去,在家等我。”


    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口,沈君澜不高兴地撇了撇嘴,为什么他不能去。


    “这次是秘密去调查,我们坐高铁去,你上不了车。”


    沈君澜难过地哦了一声,他勾着霍宴池的手指,黏黏糊糊道:“那得多久啊,你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需要两到三天,我尽量早点结束,小叶子,你乖乖在家等我。想我了就打视频,我要是不接就是在忙。”


    “你可以让小雀进屋陪你,有他在你不会太孤单。”


    沈君澜闷闷地嗯了一声,八年多来,还没有哪次跟霍宴池分开那么久。


    霍宴池人还没走呢,他的心就跟着走了。


    “小叶子,我晚上的车,我们早点去早点回来,你要回家帮忙收拾一下东西吗?”


    “要。”


    沈君澜坐在地上,挑挑拣拣不知道该给霍宴池收拾什么。


    他出门的行李箱都是固定的,拿上就能走,让他回来只是多待一会儿罢了。


    “小叶子,看日历,三天后是七夕,七夕当天我肯定回来。”


    “好。”


    七夕可以约会,他提起布置一下,给霍宴池一个惊喜。


    高铁票是下午六点,霍宴池简单吃了几口就要出门。


    他托着行李箱站着门前,逆着光,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


    “小叶子,我要出门了,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沈君澜眨了眨眼睛,强压着要离别的思绪,飞快扑进霍宴池怀里,他踮了踮脚,在霍宴池侧脸上落下一个吻。


    “霍宴池,我会很想你很想你的。”


    “我也是,小叶子,我走了,乖乖在家。这几天让小张送你去花店,没人就回来。”


    沈君澜一个劲儿点头,他怕再一张口,挽留比再见先说出口。


    “到了给你打视频,我很快回来。”


    车子开出去好远,沈君澜的目光还是看向远方,他蹲在门口,吸了吸鼻子,不着痕迹地擦了擦眼泪。


    “啾啾啾。”


    沈君澜揉了揉泛红的眼眶,抬头时被小雀扑了满怀。


    “小雀,你怎么来了。”


    见沈君澜情绪不高,小雀扑棱着翅膀给沈君澜擦了擦眼角,哭唧唧的可怜模样,真是惹人怜爱。


    “霍宴池让我来的,说他要出差,这几天让我陪陪你。”


    该说不说的,霍宴池这个男朋友做的还真挺到位,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谢谢你小雀。”


    小雀啾的一声,叼着沈君澜的衣摆把人拉起来,直接拽到屋里。


    “君澜,刚好霍宴池不在家,我还能再传授你一些新知识,就是针对出差不在家这种情况的。”


    他是新时代的雀,这种情况见的多了。


    失控的,矜持的,还有不顾会不会封号的。他看似是雀,实际上在那个家里,他们压根当他不存在,什么骚话都说。


    沈君澜严肃地点了点头,跑到书房拿了一张A4纸和黑色签字笔,一副好学生模样,就等着小雀说了他记下来。


    “不不不,君澜,这个不能记,你听就行。”


    有些词说出来都过不了审核,只能意会。


    “上次咱们一起买的战袍呢,你明天晚上先给霍宴池发信息,确定他回了酒店,而且就他一个人,那就换上。”


    “哦,然后呢?”


    沈君澜一脸的乖萌,身体前倾,极其认真,求知欲满满地盯着小雀。


    “额。”


    剩下的还要他教啊,什么动作诱惑来什么就行,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不得给霍宴池迷死啊。


    “好像不行哦小雀,他是去工作的,好辛苦的。”


    “对啊,就是辛苦才这样的,这是你奖励他,他肯定是求之不得。”


    沈君澜似懂非懂,不管了,听小雀的准没错。


    小雀飞走时深藏功与名,要不是霍宴池千叮咛万嘱咐,不能给沈君澜看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他都想把那个主人的xx账号告诉沈君澜。


    那人看东西都不避着他,本来不想知道的,隔三差五就看,他都被迫记住了。


    霍宴池到了之后只发了几条语音,他还有工作要提前处理,安抚好沈君澜的情绪,立马工作去了。


    一整天,沈君澜都没敢打扰他。


    到了晚上九点,沈君澜纠结了好久,给霍宴池发了一下自己的图片。


    他穿着霍宴池的衬衣,鼻尖埋在衬衣袖子里,深深地吸气。


    [小叶子:主人,好想好想你啊,这件衬衣上还有你的味道,喜欢。]


    一个动作给霍宴池整沉默了,他捏着手机,那张图片反反复复看了N遍,指腹抚摸过小叶子的脸颊,就如同真的在碰他一般。


    [小叶子:想看看你。]


    [全世界最好的霍宴池:视频通话。]


    嘟的一声。


    视频接通,松松垮垮的衬衣只系了两颗扣子,随着沈君澜身体前倾,所有的东西一览无余。


    包括那件沈君澜想直接当抹布的破洞内裤。


    沈君澜趴在床上,手机微微举高,一闪而过的镜头里,是只能遮到大腿根的衬衣衣摆,和半遮半掩的破洞内裤。


    霍宴池的眼睛都看直了,哪怕是隔着屏幕,沈君澜都能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


    嘿嘿,霍宴池原来很喜欢这样啊。


    “哥哥,你走了一天,我都感觉有一辈子那么长,想你想的不得了。”


    “我也很想你。小叶子,怎么穿成这样啊。”


    沈君澜圆溜溜的眼睛转了转,黏黏糊糊道:“霍宴池,你说我是什么意思。我这样好看么,就想让你看看。”


    懂了,这是明谋。


    是明晃晃的勾.引,霍宴池看得见摸不着,微仰的喉结动了动,哑声道:“小叶子,把手机举高,一会儿我说什么,你做什么。”


    沈君澜愣怔了一下,才翻了个身躺下,乖乖哦了一声。


    隔着屏幕呢,霍宴池又不能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不好意思小天使们,晚上去了趟医院,来晚了,爱你们哟[哈哈大笑][哈哈大笑][哈哈大笑]


    第42章 七夕晚上要做


    “小叶子, 再按一下灯的开关。”


    沈君澜爬到床头,又摁了一下,灯光变成温暖的昏黄色, 手机还举在头顶,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霍宴池。


    “霍宴池,你是不是很累呀。”


    眼睛半阖着,哪怕隔着屏幕都是抵挡不住的倦意。


    霍宴池慢吞吞嗯了一声, 从酒店的大床上坐起来, 扯了扯禁锢在脖颈上的领带,像是开了慢动作特效似的,一举一动都带着性感。


    他动作越慢,沈君澜就越紧张, 他瞳孔放大, 捂着砰砰直跳的心脏,眼睛一眨不眨盯着。


    紧实的腹肌露出来又很快被霍宴池掩上,随着他侧身的动作露出来一丝, 半遮半掩,勾得沈君澜直咽口水。


    “小叶子, 你要是想说什么就直接说, 跟我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就,我想看看你的腹肌,好像不一样了。”


    霍宴池大方地露出来,青筋暴起的手掌从人鱼线滑到腹肌上, 不经意捏了一下。


    “嗯?有吗?”


    沈君澜眼馋地啧了一声,换了个姿势趴在床上,白皙笔直的双眼交叉着抬起放下,衬衣滑到腰际, 轻飘飘的带子跟随着他移动的幅度飘荡,像是随时要掉下去。


    霍宴池拿着手机靠近,俊脸放大,他闭了闭眼,这算怎么回事,他跟沈君澜两人互相诱惑啊。


    摸又摸不着,都要急死了。


    “哥哥,你明天什么时候回来呀,小雀说晚上过七夕最有意思。”


    霍宴池木着脸暗自可惜,不应该提前找小雀的,他家小叶子都不懂为什么晚上有意思。


    “明天六点车,到家就七点半了。”


    沈君澜算了下时间,完全是可以的。


    “好哦,晚上我给你煎牛排,咱俩吃烛光晚餐,第一个七夕,要好好庆祝一下。”


    霍宴池把衣服拉起来,嗯了一声,这不是逗小叶子,是折磨他自己。


    “主人,其实我没有很懂小雀教我的内容,就是跟你视频挺开心的。还有点那种说不出的感觉,你走了一天多,我想你想的都要蔫了。”


    “今天也没有去花店,提不起来劲儿,跟我一个人在花店还不一样,我知道你下班就过来,可我要是去了花店,回来家还是冷冷清清的我自己。”


    “好香好香好香你啊,我要是灵力早多一点就好了,能随时跟在你身边。树爷爷说,以前还有可以飞升的小妖呢。”


    那是几千年的事情了,他只知道树爷爷大概有三千多岁,神魔妖共存的那个时代,他还是小树苗,知道的那些事不算多。


    “那你呢,小叶子,你会有一天突然飞升吗?”


    霍宴池惶恐到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冻住了,小叶子要是真飞升了,他穷尽一生都见不到他了。


    “不会,就是能我也不会飞升的,我舍不得你。霍宴池,没有你,我会死的。”


    近乎于表白的话,坦然自若地从沈君澜嘴里说出来,他像是平常聊天一般的叙述,压根没想过,他这话在霍宴池心底掀起轩然大波,暴风肆虐,却在霍宴池心底扎了根。


    “乖叶子别说那个字,咱们一直在一起就好了。”


    “好哦好哦。”


    霍宴池眼眶有些微红,他捏着手机的力道有些紧,平复着情绪,低声道:“小叶子,时间不早了,睡吧。”


    “晚安晚安,我等你回来。”


    “啾咪啾咪。”


    他从网上学的,说是亲亲的意思。


    视频挂断,霍宴池看了眼时间,九点四十七分。


    从这到机场坐最近的一次航班是十一点,半个小时到帝都,他二十分钟回家,早上六点四十出门,还能赶上第二天九点的会议。


    “喂,赵齐,我回帝都一趟,明天早上八点到机场接我。”


    “啊?”赵齐震惊到从床上跳起来,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心脏扑通扑通的。


    “对不起霍总,是公司出什么问题了么,我跟您一起回去吧。”


    “不是,小叶子说想我。”


    电话那头诡异的沉默了,几秒后,赵齐应该是尴尬地笑了两声。


    哇哦。


    这不是他的霍总,这是被恋爱腐蚀的霍宴池。


    “霍总,您今天跑了一天都没有休息,反正咱们明天就要回去,要不然明天早上七点开始,赶着下午最早的航班回去。”


    手机里是窸窸窣窣的声音,看起来是在收拾东西,赵齐闭嘴了。


    霍宴池这么多年都循规蹈矩,像个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他生命里所有的瞬间都给了公司,给了工作。


    赵齐跟着他八年,从来没有哪一次,见他把工作放在私事之后,霍总好不容易想为了自己活一次,他做助理的,哪有阻拦的理由。


    霍宴池太过成熟稳重,做事又老练,赵齐都要忘了,霍宴池也不过28岁。


    “霍总,我叫了车,一会儿送你去机场。”


    “嗯。”


    ***


    咔哒。


    卧室的门发出轻微的碰撞声,霍宴池蹑手蹑脚地凑到床边。


    小叶子还穿着他的衬衣,下巴埋在他的枕头里,被子紧紧裹在身上,露出来的眉头紧锁,睡着了都不安稳。


    霍宴池揉摁着小叶子的额头,温柔宠溺地揉过他头顶的发丝。


    “晚安小叶子。”


    夜色深重。


    沈君澜鼻子动了动,他似乎是嗅到了霍宴池的味道,香气在卧室里蔓延开,比他衬衣上的味道要重的多。


    借着朦胧的月色,沈君澜翻了个身,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他身侧是直挺挺躺着的霍宴池,他的呼吸均匀,睡得很香很香。


    心脏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沈君澜掐了一把自己的脸颊,他担心自己是在做梦,直到疼痛感袭来。


    随之而来的,是要溢满心脏的担忧,霍宴池那么累,还连夜跑回来。


    沈君澜揉着泛红的眼眶,都怪他不懂事,跟霍宴池说了些让他担心的话,想他是想他,没想他半夜跑回来的。


    泪珠吧嗒吧嗒落下来,沈君澜没敢发出一丝声音,怕把霍宴池吵醒。


    沈君澜不敢闭眼,强撑着酸困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霍宴池。


    万一他睡熟了,霍宴池起来就消失,他俩算是都没有见到。


    如果不是半夜惊醒,他连霍宴池回来过都要怀疑,笼罩全身的香气都能被霍宴池搪塞过去。


    霍宴池算是很闷的人,他不懂什么浪漫,但是每一次做的事情,都让沈君澜觉得浪漫到了极点。


    天边泛起鱼肚白。


    本能地生物钟把霍宴池唤醒,他抬了下手腕,耳畔也随之响起沈君澜的声音。


    “现在是六点。”


    “小叶子。”霍宴池用低哑的声线开口。


    霎时间,沈君澜扑倒在霍宴池身上,紧紧抱着他,力道之重,霍宴池呼吸都不顺畅起来。


    “坏蛋霍宴池,你怎么回来了。不顾自己的身体,你知不知道我要担心死了。”


    沈君澜吸了吸鼻子,他气呼呼地在霍宴池的脖颈咬了两口,留下两道清晰的红痕。


    “小叶子,我也想你。”


    想你,哪怕相隔万里,他也要回来的。


    一句话,把沈君澜所有的火气都浇灭了。


    他描摹着霍宴池眼底的黑眼圈,心疼地俯身吻了吻。


    “霍宴池,以后不可以这样了,本来下午都要回来的。出差那么累,我下次变小当你的玩偶一起出去可以不,你不能来回跑的。”


    “唔。”


    堵住沈君澜喋喋不休嘴巴的,是霍宴池一触即分的吻。


    “霍宴池,我再跟你好好说话。”


    又是一个吻。


    某个大坏蛋不想承认自己的错误,试图通过吻来控制他。


    很好,他成功了。


    “小叶子,还有什么想说吗?”


    “没,没了。”


    沈君澜从霍宴池身上翻下来,指尖碰了碰自己的嘴巴,吻别的地方和吻嘴巴还是不一样的。


    他浑身都燥热起来,找不到可以宣泄的出口,只是盯着霍宴池,活像是受了欺负的小媳妇儿。


    “小叶子,你是不是一夜没睡。”


    还好意思说他呢,自己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我怕我睡着你就走了,那你不是白回来了。”


    “霍宴池,我特别特别特别开心,很喜欢你回来陪我,但是,这是最后一次了好不好。”


    沈君澜扯着霍宴池的衣袖,眨巴着黑漆漆的眼睛。


    “好好好,最后一次,下不为例。小叶子,你接着睡吧,我走了。”


    “有牛奶面包,你拿上。”


    沈君澜光着脚追到浴室门口,他怕霍宴池又伤到胃。


    “没事,飞机上有饭,小叶子,我走了。”


    霍宴池换好衣服,还不忘抱着沈君澜的脖颈又亲了一口。


    “小叶子,七夕快乐。晚上回来给你带礼物。”


    霍宴池走的匆忙,和他回来时一样匆忙。


    沈君澜趴在床边看着他的车子走远,才收回目光,打着哈欠一头栽倒在床上。


    嘿嘿,霍宴池可真香,满屋都是他的味道,好喜欢好喜欢啊。


    等沈君澜睡醒时,太阳高悬。


    小雀啾啾啾地扑棱着翅膀,看模样是快要气坏了。


    沈君澜颇为心虚地跑到窗前把小雀放进来,他俩约好了要一起布置家的,结果他睡的太香,根本没起来。


    “对不起啊小雀,我睡过头了。我不是故意的,是昨天夜里霍宴池忽然回来了,从那么远的地方回来了,我舍不得睡,就一直盯着他,那会他走了我才睡的。”


    哇哦。


    小雀艳羡地蹭了蹭沈君澜的脸颊,大方表示没关系。


    这个就是爱情啊!


    “君澜,你家这是不是风水不好。不是我说哈,除了光棍就是老光棍。人家老婆孩子热炕头的雀都不在这边住,挨着我搭窝的也是个光棍雀,都没跟雌雀贴贴过。”


    “我以前在家时候,好歹那个主人还有点良心,给我找了个对象,只是人家是品种雀,看不上我。”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来了这边都没有可以贴贴的雀,这日子怎么过啊。”


    沈君澜挠了挠头,他不懂风水欸。


    “小雀,我捡了一个懂风水占卜的老龟,要不然让它给你算算有没有雀愿意跟你在一起。”


    “行啊行啊,我也想老婆孩子热炕头。”


    唔,小雀还是目标宏伟的雀,沈君澜听见他想着盖三层别墅,让老婆孩子住。


    实际上,小雀现在搭的窝就很潦草,风吹雨打,零落凄惨。过冬都是在他们家里的,小雀脸皮薄,不好意思直接住进来,都是借住一个冬天。


    “君澜,你想怎么布置啊。”


    “我不知道呢,所以叫你来。”


    沈君澜有些忸怩地笑了笑,他也就能麻烦小雀了。


    “来来来,没事哈,把手机打开,就搜七夕房间布置推荐。”


    每个都不太一样,但类似的都是床很特别。


    “小雀,我不喜欢别的花在我家里,可是他们床上都有花瓣,还是玫瑰花瓣。”


    霍宴池只能有他一个花,别的都不能出现在这个家。


    “那简单,你现在打开外卖,让商家送,气球,彩色卡纸做的花瓣,飘带,还有一些烛光晚餐需要的熏香。”


    熏香和蜡烛还不一样,小雀选了一款名为旖旎的熏香,说是好评如潮。


    该说不说,布置家里还真挺累。


    尤其是打气球,沈君澜掌握不好力道,不是爆了就是没有气。


    半个屋子的气球,愣是打了两个小时,带亏他不是人,感觉不到有多累。


    “小雀,花瓣直接撒上去就行吗?”


    “对,你放心大胆的洒,然后中间的摆成心型。”


    小雀用小小的翅膀帮着沈君澜划出弧度,他只需要均匀的撒上去就行。


    飘带都是小雀飞起来挂上去的,整个布置漂亮又温馨。


    “君澜,拍个照片纪念一下,等以后你跟霍宴池过的每个节日都可以拍照留念,看着照片想起来当时的故事,多好。”


    沈君澜咔咔咔地拍了很多,最后他坐在穿上拍了一张,又示意小雀站在他的肩膀上,合拍了几张。


    “太感谢你了小雀,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买了一些翠鸟吃的粮食,你尝尝喜欢不。”


    小雀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不管是什么粮食,都能接受。


    “挺好吃啊,那行,那我就摆在储物间的窗台上,给你留了门,你推开就能进来,我们不在家你也可以来。”


    沈君澜领着小雀上到储物间,里面还摆了一个宽敞的鸟笼,还有几根木头立起来的架子。


    “最近天气热,家里有空调,我知道你怕打扰我跟霍宴池,这里就不打扰,你觉得呢。”


    小雀啾了两声,好像突然又有家了。


    沈君澜温柔地捧着小雀,梳理着他光滑的毛发,“小雀,你是全世界最漂亮的雀,我跟霍宴池都很喜欢你,你本身就很好的,你不用为了别人改变自己的。”


    “嗯嗯,谢谢你君澜。”


    沈君澜给小雀倒了水,跟他一起趴在窗台上吹风发呆。


    多美好的日子啊。


    ***


    晚上七点半。


    霍宴池准时到家。


    推门而入的瞬间,礼花砰地一声炸开。


    各种颜色的花瓣纷纷扬扬落下,沈君澜大声道:“surprise。”


    是非常标准的发音,他的小叶子应该偷偷学了很久。


    “霍宴池,七夕快乐呀。”


    回应沈君澜的,是霍宴池的拥抱。


    他脑袋埋在霍宴池的颈窝,听着霍宴池激烈的心跳,心情跟着舒畅起来。


    “乖叶子,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


    霍宴池提着的礼盒不大,可能是小饰品吧。


    “是不是胸针,因为我之前眼馋你的胸针,你说下次送。”


    “嗯,还有呢?”


    沈君澜想不起来了,他没有什么别的想要的。


    “小叶子,闭眼。”


    沈君澜眼皮轻颤,听着霍宴池拆盒的声音,期待到呼吸都放轻了。


    脖颈一紧,霍宴池给他扣上的,是项链。


    “好了,小叶子,看看喜欢吗?”


    项链的坠子是和他很像的叶片,准确来说,是和他的嫩芽一模一样。


    “之前定制的,给你的七夕礼物。还有一堆胸针和袖扣,你可以换着戴。”


    每个样式都是他喜欢的,沈君澜眼睛亮晶晶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他猛地想起,只顾着布置家里,没给霍宴池买礼物。


    “怎么办啊哥哥,我忘记给你买礼物了。”


    霍宴池抱着小叶子转了个圈,无所谓道:“这就是我最好的礼物。而且,我的小叶子不是给我准备的烛光晚餐,这就是了。”


    沈君澜重重点头,他把蜡烛点上,一并点燃的还有那款名为旖旎的熏香。


    “哥哥,你稍等一下下哦,我马上就好了。”


    他不会腌牛排,都是买的腌制好的,只需要煎一下就行。


    沈君澜不认识酒的牌子,随便从霍宴池的酒窖里拿了一瓶红酒。


    网上说喝红酒浪漫,好像叫什么罗曼蒂克。


    “噔噔噔,牛排来了,霍宴池,你快尝尝好吃不。”


    霍宴池哑然,他的小叶子好实诚,结结实实四块大牛排,配上一份意面,是真的怕他饿了。


    “很香很香。小叶子,喝吗?”


    “喝。”


    咚一声。


    霍宴池打开红酒瓶,把高脚杯倒满,在昏黄的烛光下,和沈君澜对饮。


    “小叶子,这是我过的第一个七夕,也是咱们两个的七夕,以后明年都要一起过。”


    “好,七夕快乐。”


    沈君澜试探着抿了一口酒,没有排斥的感觉,这才放心地咽下去。


    屋里似乎越来越热,沈君澜目光迷离地望向霍宴池,扯了扯衣领,露出泛红到有水珠的脖颈。


    刀叉相碰的声音愈发模糊,霍宴池更实在,四份牛排吃了个干净,就怕浪费小叶子的心意。


    热意蹿上来时,霍宴池第一时间看向那个熏香。


    这不是普通款,是加了轻微催.情.香的那种。


    咕咚一声。


    霍宴池含着一口酒又咽下去,他脚尖碰了碰小叶子,果不其然,听见他低低的呻.吟。


    他的小叶子,总能给他惊吓。


    一瓶酒差不多见了底,沈君澜怕浪费,对着瓶子就干了。


    “霍宴池,我布置了房间,你抱我去看看,我不想走。”


    脑袋晕,不想走路。


    沈君澜跌跌撞撞倒在霍宴池怀里,自觉地抱上他的脖颈,灼热的气息扑在霍宴池脖颈。


    理智都快要烧没了。


    打开卧室门,巨大的心型让霍宴池心头一颤,他抱着沈君澜小心翼翼走过去,轻声道:“小叶子,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么。”


    “嗯,是约会。”


    霍宴池低笑出声,约会啊,约会都到卧室了,他的小叶子怕是还不知道下一本要干什么。


    他把小叶子放在心型上,手臂撑在小叶子脑袋两侧,一点点凑近。


    “小叶子,你知道七夕晚上要干什么吗?”


    沈君澜摇了摇头又点头,小雀说了,要做。


    做什么他不知道,反正小雀让他听霍宴池的。


    “霍宴池,随你怎么样都好。”


    第43章 乖叶子,不脏,是甜的


    燥意一茬一茬窜上来, 霍宴池目光盯着身下乖萌的小叶子,抬手宠溺地擦掉他鼻尖上的细汗。


    他抓了一把彩纸,轻飘飘地扬在小叶子面颊上, 心型的彩纸覆面,他的小叶子就献祭似的躺在那,只微微皱了眉。


    “霍宴池,你热吗?”


    沈君澜后背带着潮意, 他扯开睡衣领口, 锁骨上都是水润润的细汗。


    被几乎要爆炸的燥意充斥,沈君澜不得章法,只能一个劲儿地扯着衣服散热。


    热意像是从骨缝里冒出来的,他蜷着双腿, 膝盖不自在地在霍宴池腹肌上蹭了一下。


    就是霍宴池这个腹肌勾引他, 视频勾引就罢了,现在更是得寸进尺,穿着他那个衬衣, 半遮半掩,眼馋的不行, 就是因为这个他才热的不行。


    “哥哥, 你能换个衣服么。”


    哦?


    霍宴池来了兴致,难不成小雀又出力了,小叶子还给他也买了那种衣服。


    “哪种风格,拿出来我换上。”


    霍宴池矜持地换了个姿势坐下, 顺势他把小叶子拽起来,眼巴巴等着他找衣服。


    啪一下。


    扔霍宴池脸上的,是一件厚实的毛衣,还是高领的。


    “小叶子, 这不是情.趣款啊。”


    霍宴池懵了,难不成还能是他会错意了。


    “你个小妖精,穿个衬衣勾.引我,你换上毛衣我就不热了。”


    沈君澜嘟嘟囔囔的,他委屈地蹲在地上,手背抹过脖颈的细汗,控诉地看向霍宴池。


    天地良心,分明是小叶子点了那个熏香,还怪到他头上了。


    “不是,小叶子,是你买的熏香的问题,不是我穿什么的问题,不信你看哈。”


    霍宴池麻利地换上毛衣,往那一杵,跟模特似的,特意换了几个姿势,要是拍照随时能上时尚周刊。


    “乖叶子,还热吗?”


    沈君澜欲哭无泪,更热了,这毛衣有加成,把霍宴池衬托的更帅了,都想直接上手扒了,露出殷红的锁骨来。


    “热。”


    霍宴池轻笑着把毛衣换下来,他抬着小叶子的下巴,指腹蹭在他湿漉漉的眼睛上。


    “小叶子,再去闻上点催.情的熏香,我保证你比现在还要热。”


    哇哇哇,小雀啊小雀,你可真是害苦我了。


    “哥哥,那怎么办。”


    沈君澜的爪子黏糊糊地勾上霍宴池的手腕,他自下而上仰视着霍宴池,指尖摩挲着,眼巴巴地盯着霍宴池。


    轻微细小的动作让霍宴池丢盔弃甲,他手腕发力,把人抱起来扔在床上。


    “哥哥,还跟上次一样吗?”


    “不,试试别的。”


    沈君澜懵懂地看向霍宴池,别的是什么他属实是不明白。


    一连串的浅吻落下来,从下巴一直滑到锁骨,啃咬,舔.舐。


    水痕似乎越发明显,沈君澜难.耐地哼了一声。


    比起那些,霍宴池接下来的动作,把沈君澜都要吓傻了。


    “小叶子,去浴室,还是在这。”


    “浴,浴室。”


    霍宴池也不含糊,抱起沈君澜就走,把人放在冰凉的洗手池台面上,冷水顺着他后背滑过,似乎只是洗澡,又好像不是。


    “小叶子,你怕我吗?”


    “不怕啊,霍宴池,你为什么这么说。”


    霍宴池指尖移动,低哑着声音道:“那你为什么这么紧绷,小叶子,我还能害你么。”


    他喜欢都来不及,小叶子的模样让他觉得,他可能是个臭名昭著的坏人。


    “哥哥,感觉你的眼神,不一样。”


    霍宴池挑了挑眉,确实不一样。


    今天,他是真的想……吃了沈君澜。


    “乖叶子,别怕我。不习惯就闭眼。”


    没等沈君澜弄明白什么习惯不习惯,霍宴池扣着他的手指,半蹲下。


    那是沈君澜想破脑袋,都没有想到的东西。


    “霍宴池,你疯了啊。”


    咳咳咳。


    霍宴池抬着眸子,猩红一片,他魅惑的比自己还要像妖。


    沈君澜满脑子都只能想起一个词,疯子,他低头浅笑时,真像个要把他吞吃入腹的疯子。


    不对,霍宴池那样想,也那样做了。


    “乖叶子,这没什么的,你高兴就行。”


    沈君澜的掌心覆在霍宴池发顶,他湿漉漉的眼睛闭着,可眼角还是落下泪来。


    绚烂的烟花一簇一簇在脑子里炸开,沈君澜想,七夕也不该是这样过吧。


    他并没有帮霍宴池做什么。


    沈君澜拽着垂落的项链,叶片都跟着滚烫。


    绘着君子兰形状的花盆里,所有的叶片随风摇曳,可明明,屋里没风。


    无声的咆哮和肆虐,在无人在意的花盆里,小小的嫩芽从土里冒出头来,隐藏在参天一般的叶片之下。艳丽殷红,只闪烁了几瞬,又恢复成浅浅的绿色。


    “霍宴池。”


    闷闷的回应。


    沈君澜指尖攥紧,脑袋白了一瞬。


    咳咳咳。


    霍宴池扭了个头,趴在沈君澜肩膀上低咳。


    “你,你怎么没吐出来,脏。”


    沈君澜不敢看霍宴池的眼睛,他扣着霍宴池的腰,瓮声瓮气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哥哥,你不要生我的气。”


    “乖叶子,不脏,是甜的。”


    霍宴池怕沈君澜不信,还又咽了下口水。


    “不,不应该吧。”


    沈君澜都有些怀疑自己,他懵懵地被霍宴池抱着洗澡,刚碰到他的腰侧,手腕就被轻轻握住。


    “主人,我也可以的。”


    沈君澜目光坚定,偏偏这种时候又没有一丝忸怩,自然地像是随意什么事情。


    “不用,小叶子,我伺候你就行。”


    伺候,这个词说得沈君澜有些脸热。


    霍宴池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很低,一直低到尘埃里,沈君澜听着心口闷闷的,抱着他的腰,脸颊蹭在霍宴池锁骨上。


    “主人,你不要说这个词,我不喜欢。我也很想你开心,你还说我,让我先考虑自己,可你先考虑的是我啊。”


    霍宴池反驳的话被沈君澜堵在喉咙里,沈君澜捂着他的嘴巴,喃喃细语说了很多。


    “我确实是笨笨的,不能给你很多帮助,一直是你帮助我。还有哦,你偷偷跑回来我很开心,也不开心,那么累了,还把我放在第一位,你也笨。”


    “有些话你可以直接跟我说的,我怕我会错意,你不开心我也不开心。”


    霍宴池精神状态不太好,沈君澜很在意这些,他手指下滑,抵在霍宴池手腕的疤痕上,这里还有浅浅的印子,霍宴池又不许他治疗。


    认真说起来,他没有什么能帮霍宴池的。


    挫败感忽然袭来,沈君澜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把霍宴池抱的更紧更紧。


    “小叶子,你不要这么说。有你在,我才感觉我是活着的,你是我愿意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动力。从前是,往后也是。”


    他把手腕举到沈君澜面前,主动往他唇边送了送。


    “你都知道的,你是我的牵绊,有你在,我也就只敢做到这个程度。”


    沈君澜扣着霍宴池的手腕浅吻,带着丝丝缕缕的灵力,霍宴池这次没有抽开,任由他吻着。


    他不是对沈君澜说胡话,那段时间陷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差点就要坚持不下去。


    小叶子就像是炽热的光,强势地挤进他的生活来,屋里忽然多了另一个人的气息,霍宴池生活的所有轨迹都有了和小叶子的交集。


    小叶子黏在他背上说喜欢他,那一刻他就知道,他的命不再属于他自己,还有小叶子。


    他得活着,好好活着。


    “乖叶子,你陪着我就是最大的帮助,不许妄自菲薄,更不许想些有的没的,听到没有。”


    霍宴池另一只手揉着小叶子的发丝,宠溺的目光都要拉丝了。


    “听到了。”


    沈君澜膝盖曲起来蹭着霍宴池,无师自通打开了任督二脉。


    “哥哥,好喜欢你啊。”


    啧。


    霍宴池眼眸微暗,圈上着沈君澜的腰肢,捎带把花洒一并打开。


    怎么说呢,霍宴池脑子里就四个字,如梦似幻。


    “哥哥,我不管你了。”


    他的小叶子撂挑子不干了,霍宴池倒是没勉强,盯着小叶子跑出门,他才匆匆洗了澡,又刷了牙。


    床铺上隆起一个小小的弧度,沈君澜装模作样地打着哈欠,呼哧呼哧的,真像只软萌可爱的猫咪。


    “小叶子,你把被子都卷跑了,我盖什么。”


    沈君澜哼了一声,没好气道:“我膝盖红了一片,疼,罚你今晚上不能盖被子了。”


    “这样啊,那我可真可怜。”


    霍宴池故意发出呼呼的声音,搓着手掌哈气,跟住在冰窖似的。


    “欸呀,分你一点被子好了。”


    霍宴池得寸进尺,从小叶子掀开的一点被子里钻进去,直接圈着小叶子的腰,稍稍用力,把人禁锢在他的怀里。


    “小叶子,七夕快乐呀,晚安啦。”


    “七夕快乐。”


    沈君澜想,以后每一个节日都要跟霍宴池一起过。


    ***


    花店两天没开门,霍宴池看着监控回放,找他们的人才不少。


    “小叶子,你看这个人眼熟不。”


    沈君澜放大仔细看了看,是咪咪的那个主人,叫秦安还是什么的。


    “霍宴池,要不你先跟我去店里吧,你公司忙吗?”


    “不忙,上午陪你。”


    秦安给他们留了一张字条,说是看见了联系他,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


    “喂,是秦安么,我是沈君澜,你有什么事情吗?”


    “哦哦,霍宴池,是找你的。”


    沈君澜把电话递给霍宴池,耳朵跟着凑过去,仔细听他俩说了什么。


    “你是秦家人,是你爷爷的意思还是你爸。”


    对面沉默了几秒后,反问道:“有区别吗?”


    “你说呢。”霍宴池声音冷下来。


    沈君澜不懂这些话里的弯弯绕绕,只是看霍宴池脸色不太好,猜到可能出现了一些变故,也跟着沉默下来。


    “我爷爷,在金澜里四楼包厢,十点钟,还请霍总务必赏脸。”


    挂了电话,沈君澜才勾着霍宴池的指尖,试探性问道:“主人,是出什么事情了么,你不太高兴。”


    “秦安是帝都秦家人,他爷爷和霍衢早年称得上是穿一条裤子的兄弟,我十二三岁那会吧,不知道因为什么闹掰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来往。”


    “应该是上次秦安回去跟他说了什么,今天说找我有点事,必须当面说。”


    沈君澜听到秦安说了四个字,跟你有关,跟霍宴池有关的,沈君澜猜不会是什么好事。


    “霍宴池,我陪你去,无论如何,咱俩一起面对。”


    “好。”


    霍宴池知道,把沈君澜一个人扔在这,又提心吊胆的,倒不如带着他一起。


    刚到金澜里,秦安就从大厅迎过来,看表情,似乎比那天还要阴郁。


    沈君澜:“咪咪是不是好了。”


    秦安:“嗯。”


    咪咪吃的猫粮里加了药,剂量不大,也不致命,就是能让猫咪食欲不振的药物。


    原因居然是他妈嫌弃咪咪一直叫唤。


    秦安查来查去,查出来他爸妈早就是名存实亡的夫妻关系,名义上没有离婚,实际上各自有了伴侣。


    还特么的都有私生子。


    他一个堂堂正正的秦家独苗,忽然就成了爹不疼娘不爱的外人,秦安怎么可能高兴的起来。


    “霍总,爷爷应该是想单独跟您聊聊。”


    沈君澜和霍宴池的手十指相扣,他朝着秦安温和一笑,“没事的,我跟霍宴池就是一个人,你爷爷可以当我不存在。”


    秦老的年纪和霍衢相仿,身体看起来却差很多,他颤颤巍巍拄着拐杖站起来,直勾勾地盯着霍宴池。


    那种目光,如果地狱里的来客,说不出的阴森可怖。


    “好多年没见,宴池都是帝都赫赫有名的青年才俊了。”


    “秦老,有事就直说吧。想必你也知道,我不是霍家人了,我这里怕是没有什么你能得到的。”


    秦老无所谓地笑了笑,示意霍宴池坐下,他招呼秦安给两人倒茶,自己的视线一直放在沈君澜身上没有移开。


    “这是你男朋友吧,听小安说是宠物医生,挺好的。”


    帝都关于霍宴池的传言很多,流言蜚语也多,找了对象倒是稀奇,还是个对霍宴池没有丝毫助力的普通人。


    秦老看了好久,除了漂亮,他看不出来有哪里特别。


    霍宴池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那种探究的目光让他很不适,他坦然地和秦老对视,两相交锋,秦老先收回目光。


    “帝都最近有些碰撞我们都知道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有些搞不懂,你跟霍衢是什么意思。都是一家人,怎么非要你死我活。”


    “怎么,秦家毫不相干的产业也有波及,倒是稀奇。给霍衢当说客就更稀奇了,老死不相往来,是你们当时说的。”


    霍宴池就在现场,从霍家离开时,秦老亲口说的,老死不相往来。


    “不,宴池,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跟你谈谈合作,霍衢那个人,我应该还算有发言权,瞎子复明的第一件事就是丢掉拐杖,当年被丢掉的,是我。”


    秦家把和霍氏一切相关的企业融资的融资,关停的关停,彻底断了干净。


    这次霍宴池和霍衢斗法,秦老嗅到了一丝商机,正愁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秦安回来时却说,霍宴池在一家花店给人当保镖,可能是他男朋友之类。


    他最开始的想法是从沈君澜下手,哪成想去了几次店都关着,时间紧急,这才让秦安直接联系他。


    “你手上新能源的那个项目,是不是过了会。”


    什么会大家都心知肚明,上面下半年的重点项目,霍宴池的公司是唯一中标的企业,上次去开会的企业没有秦家,具体内容他们不得而知,只知道跟上面搭上关系,算是要平步青云了。


    “秦老,我也实话实说,这个项目不需要合作伙伴。”


    “如果,我知道霍曜阳的事情呢,他的病还是我找的专家,当年……”


    秦老说了一半,他就不信霍宴池不好奇。


    “哦,关我什么事。”


    “什么?”霍宴池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拒绝的如此干脆,倒是让秦老有些不知所措。


    霍宴池在看心理医生的事圈里都隐隐约约知道,秦老算是比较清楚内幕的,霍家一直拿他当血包,常年累月的忽视造就他现在孤僻的性格。


    按理说他最关心的事,居然不在乎。


    “秦老,没什么就这样吧。”


    “等等,你真的不想知道为什么你不被爱,为什么非得是你吗?”


    霍宴池的手一紧,他眸子抬起,眼底一片猩红,表情似笑非笑,阴鸷又暴戾。


    秦老被这样的眼神盯着,鸡皮疙瘩都冒出来,某个瞬间,他甚至怀疑霍宴池能暴起杀人。


    “知道又怎么样,能把霍曜阳杀了嘛。”霍宴池的语调轻松,跟逛菜市场问价格时一样,而后,又慢吞吞补充道:“呵呵,秦老,我开个玩笑儿。”


    一旁的秦安吓到大气都不敢出,冷厉的气息压下来,跟他见过的上位者不太一样,看似漫不经心的,却句句都带着刀子,能杀人于无形。


    “合作就不必了,秦老有时间还是多关心关心家里,尤其是感情生活,先把家务事了了再管别人吧。”


    眼神相接,是心照不宣的忠告。


    秦老以为家里那些事没人知道,儿子儿媳对外一直是模范夫妻,他自以为瞒的很好。


    他下意识去看秦安,见秦安摇头,才终于确定,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看似是秘密,实际上是人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最要面子的一个人,他的脸面被狠狠踩在地下,还是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完全不把他看在眼里。


    可恨,简直是可恨。


    “霍宴池,你不要自持清高,欺人太甚。自己就是天煞孤星,一辈子孤独终老的命,克亲朋好友,至亲至爱。你有什么资格谈论别人的情感生活,当年老道士说对了,你就是灾星,二十岁就断情绝爱,此后一生孤寂。”


    秦老气急败坏,辱骂霍宴池时,整个人都在发抖,脸憋的通红,口不择言。


    霍宴池还没说话,沈君澜从他背后站出来,嗤笑着看向秦老。


    “那老道士也就那点本事,怎么就没有算到我来了。霍宴池不是什么天煞孤星,是福星,我们是要一辈子都在一起的,收起你那套老掉牙的说辞,我看你倒像是妻离子散的命。”


    某个瞬间,沈君澜的神情和霍宴池重合,秦老一个晃神,愣是没想到反驳的话。


    沈君澜又瞥了眼秦安,冷哼一声,看那眼神,似乎在说,咪咪怎么找了这么个主人。


    “霍宴池,咱们走了。”


    出了门,沈君澜还能听到秦老气急败坏摔东西的声音。


    合作不成就诋毁,果然能跟霍衢是生死兄弟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霍宴池,你不要听他胡说,什么克亲朋好友,我看霍家那些人渣各个活的好好的,但凡克他们,霍曜阳怎么还活蹦乱跳的。”


    “你二十岁就有我了,老道士就是胡说八道的。”


    沈君澜紧紧盯着霍宴池,生怕他想不开,又陷在自我厌弃的情绪里。


    炽热的阳光铺洒在两人身上,霍宴池甚至还有心情莞尔一笑。


    那是沈君澜从未见过的笑,他心脏登时漏了半拍,看着霍宴池挪不开眼睛。


    “霍宴池。”沈君澜喃喃低语,也不管是不是在街上,踮脚就吻了一下霍宴池的喉结。


    “小叶子,老道士大概算不到,你是花。”


    沈君澜反应了一下,也跟着笑了。


    真说起来,确实跟人没什么关系,是跟他,全世界独一无二的花。


    “哼,霍宴池,你就偷着乐吧,捡到我这么漂亮的花。”


    沈君澜咻地一下蹦到霍宴池背上,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低声道:“霍宴池,我有在,你就不会是一个人。”


    霍家人的薄情比沈君澜以为的还要严重,就因为老道士三言两语,就把一个几岁的孩子放弃了。


    周嘉芸口口声声说霍宴池是他十月怀胎辛苦生下的,灾星两个字,把所有的爱都堙灭了。


    霍鸿清一个缺失在霍宴池生命里的父亲,他出现时总是伴随着殴打责骂,霍曜阳是捧在掌心的宝贝疙瘩,轮到霍宴池,非打即骂。


    爱,沈君澜感受不到一丝,他们逼着霍宴池一个小孩子一个月抽四次血,强迫他一定要喜欢霍曜阳那个弟弟。


    从来没人问过,霍宴池愿不愿意,他这些年开不开心。


    那些疤痕一直是霍宴池心底的通,嘴上不说,可沈君澜都知道,他厌恶,恶心,甚至是自我厌弃。


    从来没人坚定不移地选择过他,还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指点点,反过来指责霍宴池不对。


    沈君澜低垂的眸子里满是心疼,如果霍宴池真是那样的命格,他愿意把毕生的功德都送给霍宴池,好让他一辈子平安顺遂。


    第44章 那会,我就想吻你


    “小叶子, 这么多年,我都已经习惯了,没关系的。”


    是习惯了, 不是放下或者坦然接受。


    霍宴池吃了很多苦,外人再怎么样,都只看见他光鲜亮丽的一面,那些藏在腕带之下的划痕, 都成了午夜梦回霍宴池惊醒的噩梦。


    “主人, 你已经很厉害了,我就讨厌他们胡乱编排你,我认识的霍宴池才不是那样。”


    霍宴池低笑着,托着小叶子的屁股, 把人往上颠了颠, 他脚步轻快到像是小叶子没有重量。


    他背上是沉甸甸的小叶子,藏在心口,也放在心尖上。


    “你认识的霍宴池, 大概和流氓没什么两样。”


    嘶。


    察觉到屁股被霍宴池轻轻揉了一把,沈君澜忸怩地动了动, 气鼓鼓地去拍霍宴池的肩膀。


    嗷的一下, 沈君澜的牙尖刺在霍宴池耳垂上,舔.舐着那颗红痣,没有泄愤的意思,反倒更像是调情。


    “乖叶子, 你想去我公司还是回书店,我让赵齐过来接咱俩。”


    “想去逛街,说好了上次一起玩的,你失约了。”


    他的小叶子还挺记仇, 时隔多日,又翻了出来。


    “行。”


    霍宴池把小叶子放下来,两人就站在人来人往的大马路上刷手机,从各个平台扒各种好评,吃喝玩乐一条龙。


    “哥哥,这个你去过吗?”


    号称全球最惊悚的恐怖游乐园,很多人都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吓到双腿发软,只能担架抬出来。


    “小叶子,我说实话,这些地方我都没有去过。上学没时间,上班了也没时间,游玩休闲从来都不在我的计划范围内。”


    “但是,我的小叶子是特别的,他喜欢那我也喜欢。你选就行,我给你当司机当保镖。”


    沈君澜弯了弯眉眼,抓着霍宴池的手腕往前。


    就这样并肩穿过林荫道,听着彼此的呼吸,沈君澜就幸福地要昏过去。


    “霍宴池,步行七分钟,穿过前面那条马路再拐个弯就是。但是,我看网上说要提前买票,咱俩都没有准备,怎么办啊。”


    “没事,我跟赵齐说了。”


    话音刚落,赵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霍总,我联系过了,宋总让我向您问好,他问我下午是否需要包场了如果有需要,他可以清一下场。”


    “不用,你帮我谢谢宋总,改天一起吃饭。”


    惊悚恐怖园是他之前一个合作伙伴开的,两家公司往来比较密切,霍宴池这才开口和宋总联系。


    “明白霍总,需要处理的文件我都整理好了,您明天过来之后审核一下就好。”


    “嗯。”霍宴池挂了电话,把那条类似于骚扰信息的短信一并删除掉。


    沈君澜瞥了眼,只看见一张模糊不清的,血淋淋的图片。


    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冒出来,沈君澜搓了搓胳膊,盯着霍宴池神色如常的模样,忽然想到,他到底收到了多少类似的内容,才能面不改色的拉黑删除。


    霍曜阳比他以为的还要阴魂不散,看起来是上次的警告还不够,这才让霍曜阳阴魂不散地骚扰霍宴池。


    “小叶子,搞定了,咱们直接去就好。”


    照片的事情霍宴池没提,沈君澜收回视线,也默契地揭过,更紧更紧地抓上霍宴池的手腕。


    进门时,还是游乐园的经理亲自接待的。


    “霍总,好久不见。您还记得我么,上次和宋总签合同,我陪着一起的。”


    “有印象,你是王望。”


    王望惊喜的不行,只见过一面,霍宴池都能准确无误地喊出他的名字,顿时他对霍宴池的好感又上了一层。


    “这是您男朋友吧,比我见过的明星都好看。”


    一会儿功夫,被两个人以为他和霍宴池是一对儿。


    沈君澜心底那杆天平悄悄倾斜,他偷偷睨了眼霍宴池,除了假装的那次,霍宴池压根没把他当男朋友。


    男朋友啊。


    想来,在人类世界,能长相厮守的,只有伴侣。


    沈君澜捻着手指,天马行空,目光盯着虚空一点。


    要是霍宴池当他的男朋友,那和现在会有什么不一样嘛。要怎么样相处,沈君澜想了好久,也没有想出来一个所以然。


    沈君澜面上的表情太过丰富,霍宴池被逗到轻轻勾起唇角,戳不倒翁似的,从后背戳弄着小叶子的腰窝。


    霎时间,沈君澜整个人一惊,从放空的思绪里抽离出来,一扭头,发觉霍宴池和那个经理的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他。


    “霍宴池,怎么了嘛。”沈君澜询问的声音很低很低,他贴在霍宴池的耳畔,在外人眼里,像是一触即分的吻。


    暧昧的因子氤氲开,沈君澜乖巧地站好,等着霍宴池给他解答。


    “王经理,除了高空项目,剩下的都可以。”


    一般来说,晕车的人恐高的概率也比较高,他怕他的小叶子上了惊悚大摆锤,一边暴打NPC,一边晕乎乎的哼唧。


    “好的霍总,这是全票,你们玩的开心,我就不打扰了。”


    “小叶子,先去密室还是鬼屋。”


    “鬼屋吧。”都有妖了,会不会也真的有鬼,沈君澜可太好奇了。


    从阴森恐怖的侧门进去,潮湿感如影随形,沈君澜扒拉着粘腻的装饰,微微偏头。


    “啊——”


    沈君澜心脏扑通扑通的,他闭着眼睛趴在霍宴池怀里,硕大的鬼脸逼近,沈君澜的魂都要被吓跑了。


    “霍宴池,他走了没有啊,好可怕。”


    长长的舌头垂落在地面稍稍往上的位置,眼睛是两个血窟窿,眼球要坠不坠,一整个扑来,能把沈君澜半条命吓没。


    “嗬。”


    急促的呼吸几乎贴着沈君澜的脑门而过,他更深更深埋在霍宴池的颈窝里,半步都不肯挪动了。


    “乖叶子,要不然咱们出去吧,你这刚走了两步,这间屋子通长九十九米呢。”


    沈君澜尴尬地动了动,他揪着霍宴池的衣摆,眼睛发直地盯着那个鬼脸。


    “我,我不怕你哦。不就是九十九米,再来九百九十九米我都不怕。”


    “嘻嘻嘻。”


    鬼脸似乎更兴奋了,npc最喜欢的就是沈君澜这种客人,吓他们才有意思。


    “霍宴池,你站我身后,我保护你。”


    霍宴池的掌心冰冷刺骨,沈君澜以为霍宴池是强装镇定,他大着胆子挡在霍宴池前面,势必要替他扫清障碍。


    幽蓝色的光芒里,他的小叶子吓到指尖发颤,唇色泛白,还是坚定不移地挡在他前面。


    霍宴池背在身后的手掌里有些不明显的细汗,他不着痕迹地蹭在纸巾上,扣着小叶子的肩膀,跟着他的痕迹往前。


    暗黑的甬道越走越窄,霍宴池耳畔模糊地能听见小叶子的嘟囔声。


    吐槽血浆是带着涩味的番茄酱,埋怨地上挖坑埋了很多白骨,一拳捶在墙壁上,差点把npc送走。


    霍宴池脚步虚浮,眼前愈发模糊。


    尖锐的殴打谩骂,似乎伴随着万鬼齐哭。


    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差点把霍宴池的耳鸣震碎,他烦躁地啧了一声,周围静了一瞬,又叫嚣着卷土重来。


    在空旷到暗无天日的密闭空间里,霍宴池感觉不到有小叶子的存在,他慌张地抬手,只抓到一个冰冷刺骨的手骨。


    “你捏疼我了,嘻嘻嘻嘻,留下来陪我吧。”


    阴冷的气息压下来,霍宴池心脏一缩,几乎是瞬间,他确定这不是鬼屋里的npc。


    那种被盯上的,毛骨悚然的感觉,不是npc能做到的。


    幽蓝色的鬼火冲下来,被无形的屏障挡住,没办法撼动半分。


    鬼影像是看见了可怕的东西,想跑却被桎梏住,疯狂地尖叫,几秒后,以一种近似于自爆的形态,消失在半空中。


    下一秒,沈君澜温热的手掌握上来。


    “霍宴池,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耳朵里全是嗡鸣,霍宴池没有言语,他喉间尝到一丝腥气,又面无表情地咽下去。


    沈君澜慌张地听着霍宴池的心跳,杂乱无章,眼睛无神猩红地盯着远方,是又犯病的征兆。


    霍宴池在怕什么,黑暗,还是恐怖的鬼屋。


    良久,霍宴池开口。


    “小叶子,我第一次被关禁闭,就是这样的屋子。没有一丝光亮,氧气稀薄,我像是被栓住的狗,跪在地上,连叫喊都没有力气。”


    十六岁,霍曜阳生病最严重的那段时间,他生出反抗的心思,一门心思要看霍曜阳的检查报告单,在推搡的过程中,不小心让霍曜阳磕到了脑袋。


    流血了么,应该是没有。


    那天他流了好多血,挨了家法,被霍衢扔到小黑屋里反省。


    反省什么呢,霍宴池找不到自己有一丝错。


    阴冷潮湿的屋子,唯一的声音是水珠落在地上的吧嗒声。


    砸下来的水珠霍宴池抿了唇瓣,他后背的伤口发炎,整个人烧的迷迷糊糊。


    他听见万鬼齐哭的声音,似乎是从灵魂里带来的,吵的他头疼。


    霍衢说,只要认错就放他出来,他没有错,为什么要认。


    僵持了几天霍宴池不确定,只知道从小黑屋爬出时,刺目的光差点让他瞎了眼。


    后来霍衢说是霍曜阳求情,他才被放出来。


    霍宴池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后来的好多个夜晚,他总是能听见鬼哭,闷闷的,挥之不去。


    鬼没什么好怕的,霍家人的心,比鬼要恐怖的多。


    “小叶子,你说,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鬼。”


    回应霍宴池的,是沈君澜重重的拥抱。


    沈君澜周身的灵力倾泻而出,包裹着霍宴池,他踮脚凑在霍宴池的耳畔,低声道:“霍宴池,你见过萤火虫么。”


    星星点点的灵力聚成一团一团的萤火虫,围绕着霍宴池翩翩起舞,那是有生命一般的灵力,勾着霍宴池的腰身,把他引向沈君澜的心脏。


    “鬼也不怕,我能保护你。”


    哪怕霍宴池不说,沈君澜也能确定,霍宴池当时的状态,好多年后,霍宴池置身密闭的暗黑空间里,还是会应激会犯病。


    “霍宴池,萤火虫亮吗?”


    暗黑的空间一点点亮堂起来,霍宴池猩红的眸子盯着飞舞的萤火虫,他抬起手,落在掌心的萤火虫揉进他的骨肉里。


    热意翻腾。


    “霍宴池,以后就不怕黑了,有我的萤火虫,不管在哪,我都保护你。”


    沈君澜手指在空中画了个圈,萤火虫跟着变化成心型,它们引着路,沈君澜抓上霍宴池的手指,把人从黑暗里带出来。


    沈君澜的手掌捂在霍宴池眼眶上,他低声道:“霍宴池,我们出来了。”


    一并打破的,是好多年前阴暗的小黑屋,救出来年少时的霍宴池。


    霍宴池抬了抬手,一把握住了他唯一的光亮。


    俯身时,霍宴池的唇瓣吻上沈君澜。


    “小叶子,在鬼屋里,我就这样想了。”


    第45章 不满足霍宴池和他的关系了


    沈君澜靠在树下, 他抬眸和霍宴池对视,思绪万千,等到了开口时, 又只剩下一句:“霍宴池,你要是不开心要说的。”


    闷在心里,他连窥探的机会都没有,只能通过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 去拼凑霍宴池完整的故事线。


    他站在霍宴池的故事外, 充其量就是个意外的路人,微妙的不爽冒出来,沈君澜想,他已经不单单满足于霍宴池现在和他的关系了。


    再进一步, 那应该怎么样相处呢。


    萤火虫还落在霍宴池的肩膀, 他小心翼翼捧下来一个,借花献佛,又举到沈君澜面前。


    “小叶子, 那些往事我藏在心底太久太久,久到我自己都忘了。”


    很久没有在潮湿阴暗的地方待过, 痛苦的记忆被后面和沈君澜相处的甜蜜盖过, 他甚至想不起来霍家那些人。


    鞭子打在身上的疼都被小叶子的吻治愈了,在回忆起来,都像是蘸过蜂蜜的糖果,一直甜到心尖上。


    “抱歉小叶子, 你收下我的萤火虫,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哼,这是我的萤火虫。”


    没由来的闷气,沈君澜都找不到来源, 只能归咎于霍宴池又犯了病,他除了拥抱,束手无策。


    “你收下了就是你的,送我了现在是我的。”


    霍宴池捧着萤火虫小心地亲了一下,这才半弯着腰递给小叶子,虔诚的像是信徒,用目光祈求他的神明。


    沈君澜哼了一声,才纡尊降贵似的抬手,萤火虫乖巧地落在他的掌心,很快揉在沈君澜的身体里。


    小嫩芽张牙舞爪地挤出来,贴着霍宴池的脸颊一顿猛蹭,力道之重,模样之热切,沈君澜拦都拦不住。


    霍宴池勾唇低笑,他的小叶子就是口是心非,明明很喜欢他的。


    “乖叶子,这算是原谅我了吗?”


    “不是,是我考察你。要是下次不能玩什么,还偏要逞强,就扣十分。”


    十分而已,霍宴池刚点了点头,就听小叶子补充道:“满分十分。”


    “那咱们还是不要玩鬼屋了,我怕又想起什么往事。”


    沈君澜眸光一凌,小嫩芽也跟着发力,扯着霍宴池的耳垂揉捏。


    “什么往事?霍宴池,我刚说完,是怕扣分了,才想起来往事吧。”


    那也是五年前的事情了,霍曜阳一贯的手段,在霍衢的七十五岁寿宴上,强撑着破烂的身体给他贺寿。


    寿礼是霍曜阳在治病之余,给他雕刻的青松,寓意是霍衢青松不老。


    霍曜阳泪洒寿宴当场,他说:“爷爷,我还不知道我能活多久,本来想给你再雕一个苍鹰的,时间不太够。胸闷气短,我总觉得,我快不行了。”


    霍衢哭的稀里哗啦,祖孙俩在宴会厅里深情拥抱。


    那晚,娱乐头版都是霍宴池的黑料,扒到最后,只扒出来一个豪门不受宠的孩子,是如何逆袭到上市公司董事长的。


    一夜之间,公司股价大涨,隐隐有压过霍氏的态势。


    只过了一天,霍宴池收到了他儿时最喜欢的玩偶残肢,原本是一只雪白色的兔子,霍鸿清送他的,唯一一件生日礼物。


    霍曜阳的意思很明显,只要是他想要的,霍宴池就得靠后,不管是公司,还是名利。


    跟玩偶残肢一并而来的,是霍鸿清给的忠告,他换了无数个电话,就是为了打通告诉他,以后要是再欺负霍曜阳,他们霍家就跟他拼命。


    多讽刺啊,他们霍家,找他索命。


    后来霍宴池才知道,那天霍曜阳吐了血,拿出一份并不存在的聊天记录,聊天内容是霍宴池和他的,言语尖酸刻薄,字字句句都在咒霍曜阳去死。


    一份合成的记录,一个爱哭的儿子,莫须有的罪名强加之下,霍宴池又成了加害者。


    “小叶子,我坦白,再没有发现霍曜阳病情真实情况时,我还对霍家人抱有幻想。我想着,我是哥哥,他们喜欢霍曜阳,只要我多爱护他,就也能获得同等的爱。”


    “后来我就认清现实了,就像秦老说的,在他们心里,我是灾星,不会真的爱我。”


    “我发誓,别的就没有什么了。霍曜阳的手段你清楚,你也见过,这么多年,也就那么几样。我有时候都怀疑,霍鸿清在家里扮演的是不是木偶。他被霍衢提着线,又被霍曜阳捏着绳,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乖叶子,我脑子笨,想不出来别的,你要是觉得还得有补充,你说,我立马想。”


    霍宴池直挺的腰弯下来一点,目光和小叶子平齐,刚好能看见他所有的情绪变化,从他拉平的唇角,到氤氲着雾气的眸子,霍宴池没错过小叶子任何变化。


    “所以,你那天晚上去浴室干什么了。”


    很突兀的问题,霍宴池心里咯噔一下,可能也就他明白,小叶子在问什么。


    他问,五年前收到小兔子残肢的那天夜里,他淋完暴雨回来,去浴室干什么了。


    原因藏在故事后半段,残肢里塞着一截带血的白布,包在白布里的是曾经对霍宴池很好的管家的断指。


    那个瞬间,霍宴池的理智被彻底崩断,报警之后调查的结果是意外,切菜时意外切到手指。


    呵呵呵,真是好巧的意外。


    霍宴池劝说了很多次,管家都不愿意来他家里,那天他时隔三年又一次踏进霍家老宅,得知管家回了老家,再也不回来了。


    管家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换了,动用了一些人脉,还是一无所获。霍宴池把断指揣在兜里,把霍家砸了稀巴烂。


    还是和八年前一样的暴雨夜,失去理智的霍宴池找到霍曜阳,像上次一样,把他揍了半死。


    “霍宴池,你就是没人要的狗,实话告诉你,这辈子管家都不会回来了。当然,他活的好好的,是不想再见你了,你想想,你害得他没了一个手指,丢了工作,差点妻离子散,你还认为他会见你吗?”


    “哎呦,真是不好意思,我差点忘了,他本来对你好就是有罪,活该,谁让他不识时务。霍宴池,你不用瞪我,我还没有到会杀人的地步。”


    “但是,你要是不安分,我可不能保证了。外公以前好像挺喜欢你,可惜,他哮喘去世了。”


    霍宴池周身的血液凝固,那是最慈爱最喜欢他们的外公啊,外公其实喜欢霍曜阳要多的多,稍稍正常对待他也不行嘛。


    “你就是个畜牲。”


    霍曜阳嘴角带着血,笑得癫狂,他揉着额角,神经质一般开口:“我怎么就是畜牲了,外公哮喘也要怪我嘛。霍宴池,你记住就好。”


    记住,只要是跟他扯上关系的,霍曜阳都会想方设法处理掉。


    好冷啊,冷到血液几乎要凝固。


    霍宴池掐着霍曜阳的脖子,不停地用力,他早就不想活了,带上霍曜阳也未尝不可。


    “你在干什么。”


    周嘉芸一把推开霍宴池,心疼地捧着霍曜阳的脸,飞快起身,不由分说给了霍宴池一个巴掌。


    “畜牲,我怎么就生下你这么个畜牲。”


    霍宴池偏了下头,把嘴巴里的血沫咽下去,冷冷地看着周嘉芸道:“管家为什么离开了。”


    “他自己作死要走,我们还能拦着么。霍宴池,你真是疯了,弟弟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他。”


    尖叫声伴随着呼喊医生的哭腔,霍宴池扔下一句:“因为,霍曜阳是杀人犯,你们最好现在就报警,因为我也会报。”


    他拿到了证据,霍曜阳的录音。


    冒着被抓进去的风险拿到的录音,可霍宴池提交之后,石沉大海。


    原因竟然是他的病,他常年吃药,说他神经错乱,被警察当成是精神病,不予受理。


    冒着暴雨回来,霍宴池把自己关在浴室,又一次划开了手腕。


    他冷静地看着血流了半袋,在濒死的前一秒上药包扎。


    很奇怪,他喜欢上濒死又被突然拉回来的感觉,仿佛灵魂出窍,盯着那具躯壳发笑。


    面对霍曜阳他居然连常规的办法都不能用,霍家人对他的滤镜有几百米厚,他又拿不到和霍曜阳检查的相关证据。


    给霍曜阳治病的主要人员,都被他用各种办法压制,病情时好时坏,完全是看他的心情,被密不透风的网罩着,霍宴池查了好久,还是一无所获。


    也就是最近刚有些眉目,但是还不确定能不能有实质性的进展。


    “小叶子,那天我就是累了,在浴室里泡了好久的澡。”


    “是这个吧。”沈君澜打断霍宴池的话,手指摩挲着他近乎光滑的手腕,直勾勾地看着霍宴池的眼睛。


    霍宴池心脏抽疼了一下,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之间忽然就只剩下沉默,沈君澜心疼地握紧他的手臂,含糊不清道:“霍宴池,我这里,也会疼。”


    沈君澜手指的位置是他的心脏,他眼眶又湿了,这些年他最清楚霍宴池的处境,如履薄冰。


    在卧室独属于他的私密空间里都不能放松,无时无刻紧绷的情绪,连睡着都是如此。


    “小叶子,这些都过去了。”


    管家还是拒绝和他见面,只有每年过年那天,用陌生又熟悉的号码发来的四个字。


    一切都好。


    霍宴池是没有资格打扰他生活的,他有自己的家庭,有可爱的一对儿双胞胎孙女,平静的活下去,才是管家需要的。


    “小叶子,你不是常说,咱们要向前看,要是沉溺在过去,得多累啊。”


    沈君澜别开眼,他飞快擦拭过眼角,慢慢点了点头。


    最苦最难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他们要向前看,向幸福的生活看。


    “霍宴池,还有别的安排吗?”


    “我让赵齐路过接咱们去看电影,抱歉小叶子,因为我也没能好好玩,你喜欢什么电影咱们去看。”


    沈君澜有些累,他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想回家,不想看电影了。”


    耗费灵力不说,又被霍宴池刺激了一下,整个人脑袋晕乎乎的,就想回家休息。


    “好,下次咱们再出来。”


    离开时,霍宴池的余光瞥向一旁,他看见漂浮在半空的灵体,似乎不是刚刚吓唬他的那个鬼。


    比有一只鬼跟着霍宴池回家更惊悚的,是沈君澜刚躺下休息了几分钟,一睁眼就看见飘在他面前的……鬼。


    “霍宴池——”


    拎着抹布的霍宴池匆匆赶来,和惊恐的沈君澜对视。


    “哥哥,你有没有……”


    见霍宴池点头,沈君澜懵的不行,他属实是想不通,霍宴池到底是怎么看见有鬼飘着的。


    怎么他那会霍宴池就看不见,难不成因为他不是鬼么。


    “哥哥,他怎么跟着咱们回家了,不会是鬼屋里来的吧。那里面还真有鬼啊,为什么我在那的时候没发现。”


    “可能,你把他们当成NPC了吧。”


    霍宴池自然地把抹布递给那个小鬼,又去洗了洗手,跟着沈君澜一起坐下。


    “小叶子,他好像不会说话,你要不然试试能不能和他沟通。”


    不会说话啊,沈君澜仔细观察着他,不像是枉死的人,身上也没有很大的怨气,平和异常,没有一点要害人的心思。


    也确实,拿着抹布擦擦擦的小鬼,怎么害人啊。


    “主人,这个世界越来越魔幻了,是不是磁场紊乱了。你想想,不周山那些动植物集体下山,现在还遇见真鬼了,我在家里八年,没有发现一点异样的。”


    霍宴池也解释不出来,他都没办法解释他的小叶子这么从花变成人了,哪里知道这鬼怎么来的。


    “我先试着问问他。”


    小鬼不是不会说话,是有点怕霍宴池,小鬼绕到沈君澜这边,缩成一团,才慢慢吞吞开口:“我没地方去,在那边混口饭吃。”


    小鬼靠吸食人的精.气为生,去鬼屋的人大多不在意,都以为是吓的才不舒服,偷偷吃一点也没人发现。


    “你之前是干什么的,就那个什么。”


    沈君澜比划着,没有把死字说出来,总觉得对这个小鬼是一种二次伤害,他看起来去世时年龄并不大,最多二十岁。


    “我啊,应该是,是……”小鬼捂着脑袋怎么都想不出来,他啊的一声,痛苦地蹲在地上。


    “别想了别想了,无所谓的,你要是没地方去,就先在我们家吧。对了,你不好好在鬼屋待着,跟我们回来干什么。”


    “因为,功德。”


    沈君澜指了指自己,小鬼摇了摇头,他指着霍宴池看起来是馋疯了,喃喃道:“好多好多好多功德,是紫色的,我不能吃。”


    他亲眼看见有个厉鬼想抢霍宴池的功德,直接被炸没了,他不敢造次。


    沈君澜夸张地哇了一声,他扯了扯霍宴池的衣袖,“哥哥,看起来你比我更厉害,有功德傍身是好事,以后肯定是顺遂安康,一辈子平平安安。”


    “对了,你跟我们回来了,你又不能吃他的功德,你吃什么啊。”


    小鬼馋的咽了咽口水,他指了指隔壁的房间,矜持道:“香火也行。我是个好鬼的,我每次都是跟在那些人身后蹭一点点精.气,顶多让他们头疼几分钟。”


    这个沈君澜倒是信,但凡小鬼吃到了很多精.气,压根不是这个模样。


    “哦,知道了,那你就负责收拾家里,你知道怎么收拾吗?”


    “知道知道,我在游乐场那会有专门打扫卫生的npc,我都会,只要你们不赶我走。”


    小鬼很勤快,说完就麻利干活去了。


    “主人,现在怎么办啊,咱们家真的快要成菜市场了。”


    动物植物现在又来了个鬼。


    “我先联系一下林珩,他认识比较厉害的道长,请他来看看。小叶子,我担心你会被发现。”


    沈君澜拍着霍宴池的肩膀安慰,“不会,我现在是人形,除非他是神仙,要不然不能猜到。”


    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总不能一直把个小鬼扔在家里。


    第46章 他喜欢霍宴池,想要他的喜欢


    沈君澜趴在床边, 无奈地看着不停忙活的小鬼,吃了香火之后,这小鬼干活更麻利了。


    地板擦的都能反光, 玻璃上的水痕也干干净净,沈君澜摆着手拒绝了小鬼的好意,他生怕小鬼把抹布擦他脸上。


    “小鬼,你休息休息吧, 不用这么辛苦的。你是不是不太能见光啊, 要不然你先挑个房间住下。”


    沈君澜领着小鬼楼上楼下来回看了看,小鬼选了一间最避光的屋子。


    他飘在半空,抱着胳膊踌躇着站在门口,这么漂亮的房间, 是留给他的么。


    “我……”


    “怎么了, 你是有什么顾虑么。还是屋子不喜欢,你把窗帘拉好没事的,要是还是觉得不舒服, 可以住在衣柜里,只是空间很逼仄, 不太舒服。”


    小鬼耷拉着眼皮摇了摇头, 他小心地靠在沈君澜身边,低声道:“你男朋友好像不喜欢我,是不是我哪里惹到他了。我住在这是是不是不方便。”


    他也算是接受过新文化的小鬼了,听说跟小情侣住一起不太好, 会影响人家。他在游乐场见过不少,都是亲亲热热的,他飘来飘去也不好。


    “不是的,霍宴池人很好的, 他生病了。你看啊,我家还住着一只雀,一株蟒藤,霍宴池都很喜欢的。他不能受刺激,在游乐园被刺激到了。你就安心住,不会有问题的。”


    小鬼又高兴起来,他重重的点头,飘到床边东摸摸西摸摸,喜欢的不得了。


    “谢谢你们,我会努力干活的,就是我可能需要晚上干活,我动作很轻,不会吵到你的。”


    安排好小鬼,沈君澜找到霍宴池,又说了些自己的想法。


    “主人,你是从小就能看见这些么。”


    霍宴池摇了摇头,他也说不上来,他很想再见外公一面,这么多年一次都没有。


    “我精神最差的那段时间,每晚都能听见鬼哭。万鬼齐哭,在脑袋里乌泱泱的,持续了大概半个月,很难受。”


    “生了自残的心思就是那次,濒死的那一刻,所有声音都会消失,所以……”


    沈君澜心疼地扣紧了霍宴池的手腕,他学着霍宴池安抚他的模样,轻轻揉了一把霍宴池的发丝。


    “没关系的霍宴池,咱们想想办法,小鬼挺喜欢咱们家的,说不定小鬼懂那些,我明天问问他。”


    “好。对了,小叶子,之前就是林珩找的大师,不过大师不愿意留下联系方式,还需要林珩搭桥牵线一下。你别担心。”


    沈君澜嗯了一声,拽着明显精神不太好的霍宴池躺下。


    这一天他够累了,骤然听到天煞孤星的话,又联系到之前的鬼哭,现在家里有多了一只小鬼。


    饶是沈君澜心大,都有些招架不住。


    “小叶子,你怎么又坐起来了。”


    蹭的一下,差点没给霍宴池心脏病吓出来。


    “我忘记给蟒藤喂花肥了。”没等霍宴池开口,沈君澜默默补充:“两天。”


    蟒藤那个大胃王,一顿不吃都想啃了花园里的花花草草,两天了,那些花草还能行嘛。


    “霍宴池,我自己去就行,蟒藤怕你。”


    霍宴池起身的动作顿住,等沈君澜离开以后,他举着手机,用屏幕当镜子仔细观察,他好像也不凶吧。


    蟒藤怕他,小鬼也怕他。


    “嗨喽嗨喽,不好意思呀,我这两天不小心忘记给你添花肥了。”


    蟒藤已经长到快两米高了,这两天看起来是给他饿坏了,藤蔓耷拉着,有气无力地回应。


    “我没有偷吃,很守规矩的。”


    沈君澜奖励似的拍了拍蟒藤的根茎,大方地又多添了几块花肥。


    “没关系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活过来了。”蟒藤卷曲的枝叶支棱起来,看着就生机勃勃。


    “那个,你现在还能入梦嘛,我记得树爷爷说,厉害的蟒藤可以带着别人一起入梦的。”


    蟒藤纠结着看向沈君澜,犹豫了好久才开口道:“可以是可以,但是你知道你要受多少罪么。以灵体入梦,万一霍宴池在梦里伤害你,会反噬到现实的,我不能帮你。”


    他能力一般,根本做不到在别人的梦里保护另一个人,他不能让沈君澜冒险。


    “你不了解霍宴池,他就是伤害自己,都不会伤害我,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他自己入梦看看,到底霍宴池在怕什么,是谁一直缠着他。


    “反正,你可想好,要是一步错,万劫不复。”


    沈君澜嗯的一声,“我想好了,他是霍宴池啊。”


    确定好大概的方法之后,沈君澜才若无其事地上了楼,霍宴池还没睡下,静静地望着他,是超出沈君澜意料的平静。


    “小叶子。”


    一个轻飘飘的眼神,沈君澜主动道:“蟒藤跟我抱怨呢,说咱们差点给他养死。你也记着点,要是我忘了你就提醒我。”


    霍宴池定定地看了沈君澜好久,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虚,霍宴池捂着腾腾直跳的心脏,可能是他想多了。


    “小叶子,过来睡觉。”


    沈君澜圈着霍宴池的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在心底默念着霍宴池的名字。


    黑暗里,蟒藤依附在窗户上,确定霍宴池熟睡之后,才带着沈君澜一起入梦。


    荒芜一片的干枯地,是最接近于霍宴池精神世界的地方。


    蟒藤不敢大声说话,毕竟霍宴池这个人就很特别,他靠近霍宴池时会不自觉的发抖,心底想要臣服,类似于血脉压制。


    “他病的确实很严重。”


    这次不是简单的入梦,也不是来看霍宴池内心恐惧的,是沈君澜想看看在霍宴池回忆不起来的地方,是不是有什么在影响着他。


    蟒藤简单说了一下,大概就是霍宴池精神世界崩塌又重组过无数次才会有这种状态,地上的纹路不是原有的,是内心世界摇摆又拼凑起来,勉强支撑。


    “在他的世界,应当是没有活物存在了。”


    话音刚落,沈君澜就看见一株生机勃勃的君子兰。


    是他。


    蟒藤吞咽着口水,他忽然明白沈君澜为何自信了。


    因为,在霍宴池的世界里,只有他。


    沈君澜蹲下身,眼眶湿漉漉的,他也听到了万鬼齐哭的声音,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精神压力很大时,还要被这种东西折磨,霍宴池能舒服才奇怪呢。


    他随着声音的源头找去,刚走了几步,只听见蟒藤惊呼一声,大喊:“老大快跑,他排斥我,你快出来。”


    眨眼间,蟒藤就没了踪迹。


    沈君澜知道,这次机会错过,以霍宴池警惕异常的性格,就没有下次了。


    他坚定不移地往前,黑暗笼罩,这里就像是人间炼狱,被无数妖魔鬼怪包裹,被霍宴池护住的,是他。


    这个模样的霍宴池和他见过的温和模样大相径庭,似乎带着邪性,邪魅娟狂,大概可以用这个词形容。


    “霍宴池。”


    沈君澜用很低很低的声音喊他,他悄悄往前走了两步,想象中的暴戾都被霍宴池隐藏起来,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等走进了,沈君澜才听清楚,那些不是单纯的鬼哭,是谩骂谴责汇聚起来的怨气。


    他甚至能看见每个阶段的霍宴池,父母亲人的忽略,同学的排挤霸凌。


    他们当然没有打骂,用一遍遍的言语,几乎要把霍宴池压死。


    沈君澜心脏疼得喘不过气来,他皱着眉,怎么都想不通,霍宴池明明也是他们的孩子,为什么不爱他,为什么要伤害他。


    “小叶子,别看。”


    霍宴池掌心覆盖下的眼眶落下泪来,滚烫的泪珠几乎要把他的掌心砸穿了。


    “小叶子,你这样,是会让我有些冲动的。”


    细密的吻落在他的唇瓣上,沈君澜忽然明白,这是霍宴池无数次压抑过的念想。


    大概就一个原因,不想伤害他。


    沈君澜单手扣上霍宴池的掌心,强硬地拉下来,和他对视。


    “霍宴池,你到底在怕什么呢。我说过了,不会走的,会一辈子陪着你。你想怎么样,都没关系的。”


    霎时间。


    沈君澜换了个位置,他坐在摇晃的秋千架上,霍宴池抚摸着他的头顶,低声道:“小叶子,我想看着你原本的模样。”


    绸缎一般的长发落下来,沈君澜等着霍宴池把他身上的衣服剥离。


    哪怕到了这种时候,哪怕是在梦里,霍宴池也只敢浅浅的吻他。


    从脖颈一直到锁骨,霍宴池吻着他,动作却有些粗暴。


    “小叶子,你喜欢我吗?”


    “不是主人和宠物的那种喜欢,也不是你单纯的想陪着我的喜欢。是生理性的,想要我的那种喜欢。”


    他藏在心底很久很久的话,终于在这一刻才问了出来。


    霍宴池身后用无数根蔓延而来的藤蔓包裹着,规矩地守在沈君澜面前,等着他回答。


    他好像在说,如果沈君澜的答案让他不满意,那他可能要强制爱。


    挂在嘴边太多次,没有实践过一次的强制爱。


    沈君澜忽然就笑了。


    他担心来担心去,藏在霍宴池心底最大的秘密,只是纠结他对霍宴池是哪种喜欢。


    在此之前,沈君澜很少深刻的思考过这个问题,他循着本能,喜欢霍宴池贴贴就能增长灵力,喜欢霍宴池无微不至的照顾,喜欢霍宴池。


    他说了很多次喜欢,倒是让霍宴池茫然,他嘴里的那个喜欢,到底是哪个。


    看见霍宴池紧紧护着的君子兰时,所有的疑惑都有了解释,是他喜欢霍宴池。


    想当霍宴池男朋友的那种喜欢。


    “霍宴池,是想要你的喜欢。”


    他所处的位置不停摇晃,沈君澜都已经做好了要霍宴池的准备,忽然被他扔了出来。


    沈君澜唔的一声,他揉着脑袋,在漆黑的夜里低喃。


    霍宴池大坏蛋。


    哒的一声。


    屋里骤然亮了等。


    已经清醒的霍宴池盯着沈君澜,目光只看见沈君澜脖颈上的吻痕。


    新鲜又刺目。


    屋里就两个人,他确定自己在睡觉。


    是小叶子和蟒藤做了什么,入了他的梦。


    “小叶子,你见到霍宴池了。”


    是坚定不移地肯定句,但是吧,是怪怪的肯定句。


    什么叫见到霍宴池了,那都是霍宴池啊。


    “哦,他还亲了你。”


    霍宴池摩挲着小叶子颈间的红痕,指尖稍稍用力揉搓着,他都舍不得吻这么多痕迹。


    那个霍宴池怎么敢啊!


    “小叶子,你更喜欢我亲你,还是他。”


    哇塞。


    沈君澜喉结动了动,他认真地看着霍宴池,确定他不知道梦里的事情。


    在沈君澜沉默的几秒里,霍宴池似乎有了答案。


    “你们,还做了别的。”


    这个做,就很耐人寻味。


    沈君澜快崩溃了,这是什么大型修罗场现场。


    第47章 是情敌还是谁


    “小叶子, 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心虚。”


    沈君澜不是心虚,是心累。


    他揉着脑袋, 第一次用近乎于怜爱的目光看向霍宴池,他家主人可能是真呆瓜,哪有吃自己醋的。


    “小叶子,说话。”


    霍宴池嫉妒的要疯了, 他还没有跟小叶子正式的在一起, 梦里他就捷足先登了,看小叶子的反应,好像没有要生气的意思。


    “嗯?”


    “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霍宴池周身的气息冷下来,他手指用力, 带着薄茧的手指顺着小叶子的睡衣衣摆探进去, 虚虚地握在他的腰肢。


    四目相对,霍宴池眼眸里掩藏着的难过几乎要倾泻而出。


    几秒后,霍宴池手掌滑落, 他腰肢弯下来,轻声道:“对不起, 小叶子, 是我失态了。”


    霍宴池跌跌撞撞爬起来,他心口有些刺痛,是他脑子有问题,明明不是小叶子的错, 他还要把自己的情绪强加给小叶子。


    “霍宴池。”


    沈君澜急忙追上霍宴池,从背后拥着他,手臂不停收紧。


    “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亲了两下。霍宴池, 你在难过什么呢,不管是梦里还是现实,都是霍宴池。”


    “因为,我感觉我不是唯一了。”


    诡异又奇怪的想法,霍宴池自己都感觉有些好笑。


    “霍宴池,从始至终,你都是唯一。”


    八年,朝夕相处八年之久,他从来没觉得霍宴池和他有什么嫌隙。


    他其实很开心,霍宴池能有这种吃醋的情绪,霍宴池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


    “主人,你不要生我的气,我不是不回答你,我只是太震惊了。没觉得你能说出这种话,梦里什么都没有。”


    “哦,他跟我一样吗?”霍宴池别别扭扭地问了一句。


    “没有什么一样不一样,都是霍宴池,就是你。霍宴池,你说,要是你入了我的梦,也见到了我,我就不是我了么。”


    “说话。”


    好的,现在被逼问的人成了霍宴池了。


    “是,都是我的小叶子。是我脑子没转过弯来,对不起。”


    沈君澜哼的一声,他换了个位置,和霍宴池面对面站着,他勾着霍宴池的下巴,气鼓鼓地指了指自己脖颈上的红痕。


    “只说个对不起就没事了呀,我要狠狠惩罚你的。”


    沈君澜踮起脚尖,在霍宴池脖颈上咬了两口,牙印不清晰,倒是痕迹挺明显的。


    “好了,霍宴池,你要是再胡思乱想,我还要这样。”


    霍宴池眼睛亮了一瞬,其实,多这样两下也不是不行。


    “那,我亲你不是被蟒藤看见了。”


    霍宴池占有欲强烈到,就是有人多看沈君澜一眼都不行,尤其是他每次吻小叶子时,他眼眸湿漉漉的,泛着薄红,是有些情动的意思。


    “还真没有,你可厉害了,蟒藤刚靠近就被你踢出去了。对了,霍宴池,我发现那些鬼哭里夹杂着咒骂。”


    有人一直在咒骂霍宴池,一字一句的不得好死加起来,和万鬼齐哭糅合,把霍宴池所有的情绪压制,相当的恶心。


    沈君澜对上霍宴池的视线,这个有人,大概可以归结成一到三个人,霍曜阳,霍衢,霍鸿清。


    盼着霍宴池不得好死的,范围进一步缩小,霍曜阳。


    “没事,我给林珩打个电话问问。”


    刚拿起手机,霍宴池看了眼现在的时间,凌晨五点。


    算了,闹什么闹,还是再睡一觉好了。


    “小叶子,以后不许随便入我的梦,很危险的,要是我会伤害你怎么办。”


    沈君澜敷衍地嗯了两声,霍宴池就是假正经,梦里恨不得把他扒光整个吃了,现实却一直压抑着,跟老干部似的,还蛮反差萌的。


    “小叶子,还早呢,再睡一会儿吧。”


    “好哦好哦。”


    等沈君澜睡熟,霍宴池睁开眼睛,蹑手蹑脚出门,几分钟后,出现在蟒藤面前。


    “好家伙。”


    蟒藤睡意全无,他藤蔓摇摆着,面对霍宴池凌厉的目光,他怂了吧唧地低下头。


    真是吓死藤了。


    “你躲什么,带小叶子入梦的时候怎么不躲。”


    霍宴池听不到蟒藤回答,但是从他藤蔓挥舞的频率来看,应该是委屈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小叶子强迫你的。”


    见蟒藤点头,霍宴池毫不在意的哦了一声,末了还要补充一句:“小叶子很乖,应该是请求,不是强迫。”


    蟒藤:“……”


    这滤镜厚的有八百米。


    对对对,老大什么都好,都是他不懂事,他非要带老大入梦。


    “你们在梦里看见什么了。”


    霍宴池隐隐约约觉得小叶子隐瞒了一些东西,看他躲闪的眼神就知道。


    他大概能猜到,无非是梦里的场景有些骇人,小叶子怕他难过,才不愿意说出来。


    顺着蟒藤的藤蔓看上去,蟒藤指着的是他的卧室,是小叶子。


    “只有小叶子?”


    蟒藤疯狂点头,他都惊呆了,一个人得喜欢另一个人到何种地步,才会满满当当都是他。


    霍宴池哦了一声,顺手给蟒藤喂了两把花肥,才满意离开。


    走之前他给了蟒藤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蟒藤哪还敢拒绝,急得都想开口说话了。


    不说不说,什么都不说。


    天光大亮。


    沈君澜听见霍宴池打电话的声音,才抻了抻懒腰,从被子里爬出来。


    “也没什么,就是家里来了一个小鬼。”


    “哦。”林珩睡意全无,吱哇乱叫地从床上跳起来,“什么东西,真鬼啊,不是,你真能看见啊。”


    霍宴池嗯了一声,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之前让他找道长不就是为了这些,他以为是什么。


    “我艹啊,神了,那你赶紧把桃木剑那些拿出来啊,你别担心,我马上就联系紫云道长。”


    “额,倒也不用,他挺勤快的,把家里收拾的很干净。”


    霍宴池挂了电话,给林珩发了视频,从视频的画面里,只能看见抹布移动,地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净到反光。


    “我天。”


    林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哪里来的这么勤快的鬼,生前这鬼是干保洁的啊。


    “所以,你的诉求是什么啊,把他送走还是怎么样。”


    “小鬼找不到家了,也想不起来以前那些事,我从网上看见,说这样小鬼没办法投胎转世,想帮帮他。而且,我又开始听见鬼哭了,有点烦。”


    林珩沉默了一瞬,故作轻松地挂了视频。


    频繁听见鬼哭可不是什么好事,之前那次差点要了霍宴池的命,尽管那是霍宴池自残。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林珩才回复。


    [林珩:你等几天吧,紫云道长云游去了,说是过几天回来。他掐算过了,没什么大事,等他回来再说。]


    [霍宴池:嗯。]


    [林珩:你还真说对了,办户口和身份证是真的麻烦,你说我咋那么命苦啊,捡了个黑户,还巨能喝,他一顿要喝三十几杯饮料奶茶,而且,只喝不吃别的。]


    只喝,霍宴池皱了皱眉,怎么感觉不太对劲儿。


    [林珩:他是真好看啊,我说要给他拍照,不让拍,更命苦了,我找他来是当演员的,不让拍可怎么办。]


    [霍宴池:你没有查查他的来历吗?]


    [林珩:查了,一无所获,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霍宴池心想,该不会也是不周山出来的吧。


    [霍宴池:他叫什么。]


    [林珩:柳栖山。]


    [林珩:先这样,他说要出门一趟,我给他找个钱。]


    霍宴池盯着命苦的那个表情包,又默念了柳栖山这个名字,没听小叶子说起过,只当是自己多疑了,就没有多问。


    “哥哥,你来一下。”


    霍宴池放下手机,匆匆忙忙跑到书房。


    可怜的小鬼被桃木剑伤到,缩在角落瑟瑟发抖,沈君澜拿着桃木剑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这才喊了霍宴池过来。


    “小鬼怎么样,还能动吗?”


    这把桃木剑是紫云道长特意给他加持过的,镇压一般的小鬼轻轻松松,他忘记跟小鬼交代了。


    “还行还行,就是胳膊黑了一块。”


    沈君澜点了香,又烧了些纸钱给小鬼。


    “不好意思啊,你怎么样,以后记得这个屋子不要进来,很危险的。”


    小鬼抱着胳膊,目光一直落在那把桃木剑上,他脑袋一阵阵的疼,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模模糊糊的,再用力却想不起来了。


    “是我的错,我不应该随便进来的。”


    小鬼得了香火才觉得好了一点,现在太阳越来越高,他不适地往沈君澜身后藏了藏。


    “你快回你的屋里休息吧,等晚上再出来。”


    安抚好小鬼,沈君澜才凑到霍宴池身边,仔细盯着桃木剑上的纹路。


    “哥哥,这个纹路是不是很特别,我看小鬼一直盯着看,好像是想起来了什么。”


    “嗯,是紫云道长的师父亲传,他一脉相承的弟子都会,可能是小鬼被类似的东西伤过。”


    沈君澜昂的一声,这也不奇怪,毕竟他们连小鬼是何年何月生的都不清楚。


    “小叶子,今天不能陪你去花店了,公司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上午我还需要开两个会,等忙完了我去找你。”


    “好哦好哦,没事的,你忙就行。”


    花店的生意时好时坏,沈君澜现在已经是合格的老板了,记不住进价的花有它们自己记着,把成本算进去,再象征性地赚五块十块。


    他划拉着手机,这几天一共赚了两千多,等再多一些,他就给霍宴池再买一件衣服。


    上次小雀带他去的那家店好像还有个什么项圈,刚好两千多,也不知道霍宴池会不会喜欢。


    沈君澜漫无边际地想着,霍宴池总是把所有的情绪藏起来,要不是入梦,他都不敢想,上次霍宴池问他的话,其实算是告白了。


    他傻乎乎的没有听懂,让霍宴池难过了。


    沈君澜突然灵光一现,他也可以告白啊,给霍宴池一个惊喜,他肯定很开心。


    “欸,老龟,你怎么爬出来了,是水不够了吗?”


    “不是,是我闻到了鬼魂的味道。”


    不刺鼻,老龟盯着沈君澜,见他身上没有黑气,才放心下来。


    也是他多虑了,单是沈君澜那个对象身上的帝王气,就能压制所有邪祟。


    “捡到了一只小鬼,他忘了前尘往事,挺可怜的。你能占卜一下,这是好是坏吗?”


    老龟闭了闭眼,示意沈君澜把手掌放上来,几秒后,他略一沉吟,“是来还因果的,到时候自有天意。”


    再多的老龟也不说了,自在地趴在小窝里晒太阳。他好像闻到了故人的味道,就在沈君澜身上。


    “你今天接触了什么物件,有香火气。”


    “给小鬼烧了香火,要是物价的话,是霍宴池的桃木剑,紫云道长给他用来镇宅的。”


    “谁?”老龟声音提高,苍老的声线里,夹杂着一丝惊喜。


    “他和紫薇是什么关系。”


    “这,我不清楚,我晚上问问霍宴池,明天告诉你哦。紫云道长云游去了,还要过几天才能回来。”


    老龟叹了口气,紫薇都是百年之前的故人了,仙风观被炸的七零八落,他都快要记不起来道观的模样了。


    另一边。


    柳栖山拿了钱,跟着导航上的地址指挥司机往前。


    他听说帝都开了一家花店,店老板是个年轻的小帅哥,能给动植物治病。


    柳栖山询问了几个人花店老板的名字,都只是隐隐约约知道姓霍还是沈。


    抱着这趟走空的想法,柳栖山第一次自己出门,能听见山间万物心声的,只有一个人。


    “柳先生,到了。”


    “嗯,你找个地方停车等我就好。”


    柳栖山抬眼望去,这花店灵力充沛到诡异,看来,他来对地方了。


    “欢迎光临。”


    柳栖山推门而入,一眼就看见趴在桌上的沈君澜,那模样,和在不周山时没有两样,他周身萦绕着功德,看来是得了机缘。


    “你好呀,要买点什么。”


    “小澜。”柳栖山换了个声线,苍白古朴。


    能变成人形是他始料未及的,在人类社会,他要是以七八十的模样出现,好多年后还是一个模样,怕是要吓死不少人。


    也是奇怪,他明明没有算到会有化形的机缘,可看见沈君澜的那一刻他就懂了,是他给不周山带来的,前所未有的机缘。


    “树爷爷。”


    沈君澜喃喃自语,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从椅子上下来时,还差点摔倒,他飞快扑进柳栖山怀里,眼眶湿漉漉的,紧紧抱着他的肩膀。


    “我没想到,这辈子还能看到你,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多想你。”


    霍宴池从会议室出来,打开花店监控的瞬间,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在办公室里,他手机的声音不低,霍宴池顿了一下,抬眼看向一脸尴尬的赵齐。


    赵齐要疯了,他就是眼睛随意一瞥,就看见沈少爷跟一个超级大帅哥抱一起了。


    靠啊,早知道不安装如此高清的摄像头了,无处遁形啊,听的清清楚楚,他看的清清楚楚。


    那帅哥都摸上沈少爷的头了。


    可怜的霍总,不会是被……


    “别哭啊小澜,怎么还是哭包。”


    沈君澜根本忍不住,他在不周山生活了三百一十五年,有超过二百多年都是在树爷爷的庇护下,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沈君澜。


    “我才没哭呢,就是高兴,想你想你不得了。”


    霍宴池看了眼那人模样,身量和他差不多,不过自带温润的气质,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儿贵气,风雅倜傥,像个世家的贵公子。


    他眉眼间柔和异常,像是林间的风,揉弄沈君澜发丝时,也是帅的出奇。


    “霍总,您看这个文件。”


    啪一下。


    霍宴池把手机倒扣在桌上,几秒后,他按灭手机,低声道:“我出去一趟,有事明天再说。”


    他去……抓人。


    第48章 深吻


    赵齐一路小跑, 也只吃到一嘴霍宴池开车扬长而去车尾气。


    他扶着膝盖微微喘气,心想霍宴池腿上可能是装了飞行器,走的跟火箭似的。


    “赵总, 您有什么事吗?”


    临时失业的小张殷勤地给赵齐扇风,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这是追霍总来了吧。


    “赵总,是有文件要处理么, 霍总有急事, 自己开车走了。”


    “不。”


    赵齐转身就走,愁的他揪了一把头发,他是怕霍总和那个帅哥打起来。


    不过,霍总应该不是不稳重的人, 肯定是友好协商。


    花店内。


    沈君澜正领着柳栖山四处逛游, 介绍老龟,介绍他的产业,介绍他的收益。


    “小澜, 你的意思是,这些年你一直住在那个叫霍宴池的家里。”


    “对呀对呀, 霍宴池替我挡了雷劫, 我那会就只剩下两三片嫩叶,他把我捡回家养到现在。我也是刚化形不久,很多事情还不是很懂。”


    柳栖山从沈君澜眉眼间移开视线,红鸾星动, 是情动。


    而且,沈君澜身上有那个人的……


    柳栖山纠结着还没开口,花店的门骤然被推开。


    霍宴池穿了件黑色的绸质衬衣,领口的两个扣子解开, 随着他的靠近,脖颈处紧挨着的红痕露出来。


    柳栖山余光一瞥,这痕迹,他刚在沈君澜脖颈见过类似的。


    无声的对峙,谁也没有开口。


    “霍宴池,你怎么来了,你猜猜这是谁。”


    沈君澜自然地挽上霍宴池的胳膊,稍稍用了一丝力气,才把人拽到柳栖山面前。


    “你好,柳栖山,听说,这些年都是你在照顾小澜。”


    柳栖山,霍宴池一点都不意外,从林珩嘴里知道这人是个黑户,还一问三不知,他就猜到,这也是不周山的精怪,只是不知道是哪个。


    “嗯。”霍宴池冷淡地回应,冷峻的视线落在柳栖山的脸上,倒是跟林珩描述的那样,更偏向于清冷孤寂的帅气。


    “你是小叶子的树爷爷吧。”


    沈君澜忽地笑出声来,他弯着眉眼,手掌捂在嘴巴上,为什么这个称呼从霍宴池嘴里说出来,好笑程度百分百啊。


    “看来小澜说想我是真的,叫树爷爷不好,叫哥哥就行。”


    沈君澜下意识去看霍宴池,他跟霍宴池说好的,以后只喊他一个人哥哥。


    “树爷爷,我喊你哥怎么样。”


    柳栖山手臂撑在桌上,脑袋微微后仰,他轻笑一声,调侃似的开口:“怎么,哥哥这个称呼有人占了吗?”


    “我占了。”


    霍宴池毫不顾忌地扣上小叶子的手指,十指相扣,他微抬的眼底,是快要溢出来的占有欲。


    “既然是长辈,去家里住几天吧,小叶子确实挺想你的。”


    三言两语,霍宴池就把柳栖山架在长辈的位置上。他不敢赌,小叶子跟他朝夕相处了二百多年,那份情谊是他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的。


    别看霍宴池现在架势摆的挺足,心里头其实挺没底的。他拿什么跟人家比呢,他就是最普通不过的凡人,他们是寿命绵长到不知年岁的精怪,是比他要合适的。


    “哥,你就去吧,我有很多很多话想跟你说。”


    沈君澜松开霍宴池的手指,凑到柳栖山身边摇晃着他的手臂。


    这种撒娇的手法霍宴池很熟悉,只是这次换了个人,不是对着他。


    霍宴池低垂的目光有些黯然,他握了握拳,全然没注意柳栖山的眼神变化。


    柳栖山单手插在兜里,霍宴池这人倒是有意思,他清了清嗓子,提高声音:“好啊小澜,我也找你好久了。”


    “对了,哥,你有地方住么,要不然就住我们家吧,我们家挺大的。目前就我和霍宴池,一只小雀,还有一只不知哪里来的小鬼。”


    “你要是住进来更好了,咱们还可以每天说说话,霍宴池有时候很忙,我自己在家也挺无聊的。”


    “不用,我有地方住,住在一个叫林珩的家里。”


    林珩老说让他拍戏,他不懂拍戏是什么,最近因为身份问题签不了合同,拍戏的事情就暂时搁置下来。


    “欸,我们认识呀,林珩是霍宴池最好的朋友,他之前说要帮人办户口就是你啊。”


    “哦?这么巧。”


    柳栖山有些诧异,向林珩那种姻缘线乱成一团的,找不到一点头绪,怎么会有霍宴池这样干净的朋友。


    干净,柳栖山很少用这个词,霍宴池就一条姻缘线,明晃晃牵着沈君澜。


    “林珩,对象很多吗?”


    霍宴池愣了一瞬,不明白柳栖山忽然问这个是什么意思,是暗示还是别的。


    他顿了一下,缓缓开口:“是喜欢他的人很多,林家在帝都很有势力。”


    “怪不得,林珩很奇怪,我看不透他的姻缘,但他又确确实实没有和人在一起。”


    霍宴池呼吸一滞,有些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有些事情是不能问的,一旦开口,就没有回环的余地。


    “哥,别说这些了,去我家逛逛。霍宴池,给我定制了特别好的花肥,给你也尝尝。”


    沈君澜一个胳膊拽一个,把两人推出门。


    他压根没察觉到霍宴池和柳栖山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满心的欢喜,失而复得,他惦记了好几年的树爷爷,完完整整出现在他的面前,还变成了人形。


    “霍宴池,今天是你开车来的么。”


    “嗯。”


    霍宴池熟练地给沈君澜拉开前车门,他却拐了个弯,执意跟柳栖山去了后座。


    空气里似乎有一丢丢的尴尬气氛,霍宴池面无表情地把门关上,车子启动,听着小叶子喋喋不休,没再开口。


    只在小叶子说起他的好时,霍宴池唇角微勾,他从后视镜里盯着小叶子的脸颊,神情温柔到了极致。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干涉小叶子的决定。


    “哥,这就是我们家啦,我的花肥,你尝尝。”


    柳栖山葱白的指尖捏着花肥,递到鼻子前嗅了嗅,都是很好的肥料,霍宴池对沈君澜怪上心的。


    “哥,这种水你喝的惯么,霍宴池专门让人空运的雪山融水。这几年,我都被霍宴池养的娇气了,普通水都不喜欢了。”


    柳栖山尝了一口,不是他在沈君澜身上嗅到的味道,是带着凌厉香气的腥甜,他抬了抬眼,那是另一个人的味道。


    叮铃铃。


    “喂,我在霍宴池家里,我跟你说的弟弟就是沈君澜,今天碰到,我来他家做客。”


    “什么东西?”林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不成霍宴池说沈君澜是他捡到的,不是开玩笑,是真的啊。


    奇怪了,怎么就让他俩捡到这么好看的人,老天爷眷顾啊。


    “你让霍宴池接电话。”


    霍宴池接过柳栖山的手机,瞥了眼,跟林珩的是同款,“嗯,你说。”


    林珩:“老霍,真的是啊,他真是沈君澜的哥哥啊,他们老家到底是哪的,不会是什么未开发地区,什么部落吧。连身份证都没有,真没问题吧。”


    “没有,小叶子跟他是同族的,不是表兄弟,从小一起长大的。”


    “行吧,一会儿司机去接柳栖山,你们先聊吧。”


    林珩挂了电话,语气颇为无奈,这人,走了也不记得给司机打个电话,害得他都跟着提心吊胆的,生怕是丢了。


    “小澜,你平常住哪里,我想看看你本体。”


    沈君澜领着柳栖山上楼,向他介绍卧室,“霍宴池可仔细了,你看我的叶子都是他擦的,干干净净。”


    卧室的大床上一张被子,两个枕头,柳栖山收回视线,又看向沈君澜。


    “小澜,你们什么时候住一起的,不觉得一张床很挤么。”


    “不会呀,我好喜欢霍宴池,喜欢抱着他睡觉。哥,跟霍宴池贴贴能增长灵力,他可香了。”


    “哦。”柳栖山唇角勾了勾,漫不经心道:“想增长灵力没问题,每天住一起估计不太合适吧。”


    “小澜,你要不跟我一起住几天,我也很想你。”


    沈君澜没有一丝犹豫,飞快地摇头,他把落寞地跟在身后的霍宴池拉到身侧,扣着他的手腕,很认真地对着柳栖山道:“不行的,我离不开他。”


    他又怕柳栖山会难过,思考了好久,忽然道:“霍宴池,你跟林珩说,哥以后住咱们家好了,这样就算是一起住啊。”


    “没事的小澜,不用折腾了。我随便逛逛就走。小澜,你过来,我跟你说几句话。”


    明显是要避着霍宴池,霍宴池也识趣,转身就出了门。


    柳栖山压低声音:“小澜,霍宴池有欺负你吗?”


    “没有啊。”沈君澜梨涡浅笑,幸福地眯了眯眼睛,“他对我特别好,不会欺负我的。”


    “傻花,我的意思是,那种事。”


    柳栖山哭笑不得,他揉着沈君澜的脑袋,怎么变成人了,还是呆呆的。


    “就……”沈君澜支支吾吾说不出口,热意从脖颈一直到脸颊,耳垂都是红彤彤的。


    “做过了?”


    沈君澜不懂做过的含义,一味地胡乱点头,他没注意到柳栖山眼底的迷茫。


    “不应该啊。”


    不像是做过的样子。


    “你知道什么是做吗?”


    果不其然,沈君澜下一刻就摇头了,柳栖山唉声叹气,就这样的沈君澜,霍宴池怕是都不会对他做什么。


    “你们有过别的亲密接触。”


    沈君澜心虚地嗯了一声,又飞快道:“亲亲抱抱,他还帮我*过。”


    很低很低的声音,沈君澜含含糊糊在他耳畔说了一句,柳栖山顿时愣住。他了解的知识也很表面,但是也知道那是很喜欢沈君澜的意思。


    “哥,是不太好么。霍宴池很不好,他一直在生病,要吃很多药,就是最近才好了一点,我不能跟你走,他会难过的。”


    柳栖山叹了口气,他摸了摸沈君澜的脑袋,小呆瓜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他总是要好好把把关的。


    “不走,我吓唬霍宴池的。”


    沈君澜开心了,他扑在柳栖山怀里,呢喃道:“哥,霍宴池真的很好很好。”


    霍宴池门缝开了一下,又飞快关上。


    一分钟后,沈君澜揉着眼眶送柳栖山出来。


    “小澜,回去吧,记着我的电话,有事情联系我。”


    沈君澜乖乖的没送,他揉了揉泛红的眼尾,可怜兮兮地看向霍宴池。


    天旋地转,沈君澜被霍宴池压在卧室的门板上,他眼底满是猩红,浓烈到极致的占有欲倾泻而出,出口时声音喑哑低沉。


    “你要走了吗?”


    他猜不透沈君澜的心思,心脏闷闷的疼,他扣着沈君澜的手指用力,卑微到近乎祈求。


    “小叶子,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你喜欢他也没关系的,不要离开我就好。他也可以住到家里来,你们在一起,让我每天能看见你就行。”


    他不是想当小三,只是没办法离开小叶子。


    霍宴池心里满满当当都是小叶子,他可以忍受一切,哪怕他喜欢别人都无所谓。


    “哥哥,你为什么觉得我喜欢他。”


    因为,那是霍宴池没办法插手的两百多年的岁月。


    因为,柳栖山近乎完美,无论是举止言谈,还是样貌,霍宴池没办法昧着良心说他的确定。


    因为,小叶子对他的喜欢是宠物对主人的依恋,可对柳栖山不一样,哪怕过去好多年,还是念念不忘,想着他的好,也想着他过的好不好。


    “抱歉,小叶子,我不是要干涉你,你喜欢谁是你的自由,我希望你快乐,我怎么样都无所谓的。”


    “霍宴池。”


    沈君澜的声音拔高,他直勾勾地盯着霍宴池的眼睛,他轻轻松松挣脱开霍宴池的桎梏,气不过直接揉捏着霍宴池的脸颊。


    “你是傻子吗?”


    见霍宴池迟疑着就要点头,沈君澜更气了,他手臂环上霍宴池的脖颈,微微踮脚吻在他的唇瓣上。


    沈君澜亲的又急又重,偏偏还不得章法,青涩又大胆地去添霍宴池的唇瓣。


    下一刻,霍宴池反客为主,把人压在卧室门上深吻。


    霍宴池每次吻小叶子时,都是浅浅地贴一下,这次不一样,霍宴池舔.弄着小叶子的唇缝,舌尖探进去。


    沈君澜顿了一下,也跟着回应。


    两个毫无接吻技巧的人,胡乱地吻着,一时间,只能听见两人越发粗重的呼吸声。


    “小叶子,你喜欢我吗?”霍宴池询问时带着不确定,小心翼翼,偏偏又有一丝期待。


    太怕了,怕自己会错意,又怕小叶子不懂他的意思。


    沈君澜舌尖稍稍发麻,他勾着霍宴池脖颈的胳膊用力,稳住微微酸软的腰肢。


    湿漉漉的眼睛抬起,哑声道:“喜欢的,很喜欢很喜欢。”


    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就喜欢霍宴池一个。


    更加急促的吻落下,啃.咬,舔.舐,口腔里蔓延开淡淡的血腥气。


    咕咚一下。


    沈君澜把那丝腥甜吞咽下去,整个人如遭雷击,愣怔在当场。


    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这个味道,沈君澜下意识又吻上霍宴池的唇瓣,从细小的伤口处吻过,又是吞咽。


    他猛地避开霍宴池探过来的脸颊,浑身瘫软,他扣着霍宴池的胳膊,脑袋发懵到说不出一句话。


    心口被密密匝匝的疼覆盖,他大口大口喘息着,冷汗从后背冒出来,他半阖的眸子里,满是心疼。


    “小叶子,你怎么了。”


    沈君澜张了张嘴,他泪眼婆娑地盯着霍宴池,却没有发出声音来。


    脑子塞了太多的东西,一时间都炸开来,沈君澜只剩下惊慌失措。


    那个味道他最熟悉不过,八年,整整八年,他怎么就没有发现一丝异样。


    所谓的营养液,其实是,霍宴池的……血。


    第49章 互通心意


    沈君澜避开霍宴池探过来的手指, 他心脏疼到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揉捏过,腰肢弯下来,半蹲在地上, 眼泪仿佛是断了线的珍珠,一个劲儿砸在他的手背上。


    他成了和霍曜阳一样的人,喜欢的营养液,是霍宴池的血, 是霍宴池拿自己的血, 一直养着他。


    沈君澜脑子里那根弦忽然就崩断了,他无助地跪坐在地上,拳头抵着脑袋,心口闷闷地疼。


    “小叶子, 你别吓我, 到底怎么了。”


    霍宴池用了些力气,把小叶子从地上拉起来,他把人抱到沙发上坐下, 自己则直挺挺地单膝跪在地上,捧着小叶子哭花的脸安慰。


    “是我哪里惹到我的小叶子是不是, 我跟你道歉, 肯定是我力气大,咬疼你了对不对,以后不会了,我一定会特别温柔的。”


    沈君澜泪眼朦胧地望着霍宴池, 他蹭了一把下巴上不停滑落的泪珠,强忍着情绪,哑声道:“霍宴池,一个月两次的营养液, 是你的血对不对。”


    他喜欢的哪里是营养液,分明是霍宴池的血。


    霍家人是喝霍宴池血的刽子手,他唾弃又心疼,自己也成了这样的人,他都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情绪面对霍宴池。


    “怎么会。”


    沈君澜打断霍宴池的辩解,冷冷地盯着他道:“霍宴池,你当我是傻子吗?”


    “从始至终,你都在用自己的血养着我。霍宴池,我现在都开始怀疑,我能化形,是不是都是因为你的血。”


    为什么会那些喜欢和霍宴池贴贴,为什么格外痴迷霍宴池的味道,沈君澜想,他痴迷的,可能是隐藏在霍宴池脖颈皮肉下,流动的鲜血。


    “从你捡到我的那天就开始了吧,如果不是今天我尝到了,你打算瞒我多久,你还打算喂多久。”


    沈君澜靠着沙发垫,半仰着脑袋,他忽然想到,断了营养液是他从发现霍宴池手腕上的划痕开始的,是因为他发现了,霍宴池没办法自残取血,这才没有了营养液。


    “霍宴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说话。”


    呢喃到最后,沈君澜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痛苦,太疼了,疼到每喊一次霍宴池的名字,都要从心口剜上一块,血淋淋的,找不到安放的地方。


    “小叶子,这些,是我愿意的。”霍宴池眼眶微微泛红,他把接近崩溃的沈君澜抱在怀里,一个劲儿的安抚。


    到了这种时候,霍宴池说不出别的话来,他以为,可以瞒一辈子的。


    “你愿意,我不愿意,霍宴池,我不愿意的。”


    “乖叶子,不是你以为的那样。捡到你那天,我被打的遍体鳞伤,血渗到你的根茎里,我第二天发现你长势很好。后来每一次,想死的念头冒出来,我就把那些血收集起来,是稀释过的,很淡很淡。”


    “我求你,不要把自己和霍曜阳放在同一个位置上。我说,你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不是骗你的,没有你,血流干的时候,我也就没了。”


    他想着还有花要养,还得好好活着。


    “小叶子,你让我觉得,我存在是有价值的,你需要我。为了你,我甘之如饴。”


    “乖叶子,别哭了好不好,我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的念头了。”


    霍宴池捧着沈君澜的脸颊,一点点把他脸上的泪痕吻干。他知道小叶子可能暂时接受不了,可他从来没觉得他拿血浇花有什么不对,小叶子喜欢他的血,那就够了。


    沈君澜吸了吸鼻子,软绵绵地靠在霍宴池怀里,他手指用力揪着霍宴池的衣领,气鼓鼓地咬在霍宴池的脖颈。


    “主人,我就是气你不爱惜自己,哪有人会拿自己的血浇花的,你把自己当什么。”


    随随便便拎出来一个人的血包么,他是人,是活生生的人啊。


    “那你呢,小叶子,你毫无保留地把灵力都给我的时候,你把自己当什么。”


    “我不一样,我的灵力很多。”沈君澜的气势弱下来,如同一条趾高气昂的蛇被拿捏了七寸,解释的话都软绵绵的。


    “我的血也很多。乖叶子,之前是我想不开,你看后面不是没有么。”


    “什么嘛,是我发现了你的伤口,要是不发现,你照样是这样。”


    霍宴池没有解释的办法,只能含糊地抱着他,试图把这个话题揭过去。


    “小叶子,你刚说的,也喜欢我,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沈君澜无视霍宴池小心翼翼的询问,直截了当回答:“不是。”


    霍宴池哑然失笑,“可是,小叶子,我还没有说我的意思。”


    哼。


    沈君澜捏了一把霍宴池的耳垂,他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都这个时候了,霍宴池还有心情跟他开玩笑。


    “小叶子,之前那次表白可能太过仓促,你没能理解我的意思。那,我再认认真真说一次,我很喜欢很喜欢我的小叶子,想一辈子都跟他在一起。”


    “你愿意原谅他的鲁莽,并且接受他的告白吗?”


    沈君澜把半跪着的霍宴池拽起来,勾着唇角低声道:“本来是愿意的,现在暂时不愿意了,谁让你不乖,不爱惜自己,也不爱惜我。霍宴池,我这里都要疼死了。”


    霍宴池手覆在沈君澜的手背上,他按压的位置不偏不倚,是沈君澜的心脏。


    “好,也是我不对,哪有随随便便就在一起的,按理说,我不得好好追一下我的小叶子啊。”


    “哼,就这还差不多。”


    沈君澜捂着被霍宴池戳弄过的眼皮,火辣辣的疼,不该这样哭的,头疼,喉咙也疼。


    “乖叶子,你躺一下。”


    霍宴池下楼拿了冰袋,把节节后退的沈君澜按住,让他躺在自己的腿上,拿冰袋轻轻给他敷眼睛。


    “小哭包,不能一直哭了知道么。”


    “还不是都怪你,老是惹我哭。霍宴池,你发誓,没有别的骗我的事情了。”


    霍宴池停顿了几秒,认真思考了好久,应该是没了吧。


    “嗯?”


    “霍宴池,你在迟疑什么,还有什么瞒着我,说。”


    沈君澜激动地差点蹦起来,肩膀刚有动静,又被霍宴池按下去。


    “没有没有,我发誓,要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小叶子呢,我就天打雷劈……唔。”


    沈君澜瓷白的手掌捂在霍宴池唇瓣上,“霍宴池,不许说这个。”


    “好好好,我要是骗小叶子呢,他想干什么都行。我的小叶子不是很会奖,咳咳,惩罚我么,等你惩罚我。”


    沈君澜狐疑地嗯了一声,不对劲儿,他惩罚霍宴池的手段还是太小儿科了,霍宴池居然很享受,还觉得是奖励他。


    “哦,霍宴池,你现在先做一百个俯卧撑我看看实力。”


    霍宴池的实力就是单手把沈君澜抱起来,轻飘飘摔在床上,自己双臂分开,面对着沈君澜做俯卧撑。


    每一次霍宴池都要贴在他身上蹭一下,再磨磨蹭蹭起来,勾引他的小心思昭然若揭。


    炽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脸颊,沈君澜眯了眯眼睛,但凡他稍微偏一下头,霍宴池就能吻在他的唇瓣上。


    热意升腾,一百个俯卧撑对霍宴池来说似乎是轻轻松松,可他偏偏最后一下,还要压在沈君澜身上,硬生生表演了一个什么叫猛男撒娇。


    “小叶子,我有一点点累,要不然,你亲亲我。”


    啧,额头上都没看见有汗珠,累什么累。


    “小叶子要是能亲亲我,我猛做一千个俯卧撑。”


    沈君澜嘴角微微扬了一下,他掰着霍宴池的脸颊,指腹抚摸着他唇瓣上细小的伤口,血就是这样涌出来的,甜到他心尖上。


    啾。


    也就比贴贴要深那么一点点的吻,一触即分。


    “好了好了,你消停一下吧,做一千个我也跟着遭殃。”


    “哥哥,你今天在花店情绪不太对劲儿,是不是觉得我是喜欢树爷爷啊。”


    沈君澜描摹着霍宴池的眉眼,霍宴池的目光隔着柳栖山望过来时,沈君澜都感觉他的心要碎了,强撑着没有当场发作。


    类似于他愿意加入这个家的言论都冒了出来,沈君澜更是心疼,到底是因为什么,霍宴池不认可自己的魅力。


    “小叶子,那是我没有参与的两百多年,再说我还没有名分,我以为是情敌来了。”


    跟他一个想法的还有赵齐,这么跟赵齐解释还是个问题。


    “霍宴池,你知道自己有多招人喜欢么。假如没有你,我也不会喜欢任何人的,是你让我懂得什么是喜欢,只有你。”


    “树爷爷不一样,他三千多岁了,在他眼里我还是小小花,是他的晚辈,他把我当成小辈疼爱。他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多到我也不过是生命里的过客,之前是他庇护我,多几分怜惜很正常的。”


    这种告白的话,让霍宴池整颗心都塞满了甜蜜,他嘴角压都压不住,偏偏还要漫不经心地嗯上一声。


    “至于名分,那得看你表现。”


    沈君澜推了一把霍宴池,从他身下爬起来,拍了拍霍宴池的脑瓜。


    “霍宴池,好好表现哦。”


    “好,我一定。”


    趁着霍宴池做饭的间隙,沈君澜偷偷给柳栖山发信息。


    [小澜:哥,你是不是看出来什么了,今天问我那些奇怪的话。]


    [小澜:我那会刚知道,之前霍宴池喂我的营养液,其实是他的血。刚跟他聊了聊,心里难受的要死。]


    [哥:嗯,见你第一面就看出来了。]


    [哥:小澜,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嘛。是被霍宴池的血液和气息包裹着的,熟透的小花。]


    熟透的小花……


    沈君澜嘎嘣一下瘫在床上,这描述的冲击力,不亚于小雀第一次带他去情.趣店,看见那些破洞衣服时的心情。


    [小澜:哥,没有吧,我跟霍宴池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不对,是没有别的啊。]


    [哥:不是那个意思,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他身上还带着你的灵力呢,跟个人形灵力器似的,但凡是有点慧根的,都能看出来你俩不一般。]


    [小澜:?]


    [小澜:真的假的啊,老龟还说我红鸾星动呢,好事还是坏事啊,会不会对霍宴池不好。]


    [哥:跟那个没关系,霍宴池挺复杂的,他是亲缘断绝的命,偏偏又是帝王相,你跟他在一起,说不上是好还是坏,但凡你是个人,都被克了。]


    [小澜:我不怕他克我。]


    [哥:我们家小花也是长成恋爱脑了,有些事吧顺其自然就好,要是过分的强求,可能适得其反。]


    [小澜:我都明白的。哥,你呢,在林珩那边住的习惯嘛,要不然就搬过来吧。]


    [哥:挺好,就是他老让我去拍戏,没意思。]


    [小澜:昂,没事的哥,我赚到钱了分你,我养你。]


    [哥:不用,我不用花钱。]


    柳栖山喝着奶茶,瘫在摇椅上晒太阳,都是林珩买,他一分不用花。


    “柳栖山,你要不要跟我出去,我去见个导演,他最近打算拍个古装剧,我感觉你形象特别符合里面的男三,争取一下。”


    林珩咚一下把茉莉花茶拍桌上,这人,吨吨吨的喝四杯了,好像是刚开胃,也不怕撑着啊。


    “不是我说你,只喝这些容易生病的,你也得吃饭才行。你要是病了,我还得花钱照顾你,得不偿失。”


    柳栖山没说话,他上下打量着林珩,淡声道:“你最好不要出门,要跟你见面那个导演怕是有问题,硬要去会有血光之灾。”


    “嗯?”林珩惊了,柳栖山他们不会是某个神秘部落吧,沈君澜能给花草动物看病,柳栖山懂岐黄之术,怪厉害的。


    “我不骗你,不信你就去试试。”


    林珩周身笼罩着薄薄的黑雾,也就是他命格硬,换做一般人啊,在家里都有风险。


    “还有,我能不拍戏么,我不喜欢。我可以帮人看看风水之类的赚个钱,钱都给你,只要每天小甜水管够。”


    林珩摸着下巴,柳栖山身上的气质倒是挺仙风道骨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能耐。


    “你是想说霍宴池家里那个小鬼吧,挺乖的,我不管死人的事情,不沾因果。”


    柳栖山最初是被养在宗门的,那会修仙问道还偶有飞升,他吸收了天地灵气,灵体跟的是个剑修。


    剑修修的是无情道,他告诉柳栖山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不要沾因果。


    越是这样,他越是无奈,因为剑修的无情道没修成,连带着他差点死在雷劫之下。


    往后的好多年,他的灵体聚了又散,再没有能让他化形的雷劫出现。


    庇佑沈君澜是因果之外的事,沈君澜呆的可爱,那么小的君子兰,自己都活的艰难,还想着把自己的灵气分给他。


    没想到,他现在能化形,还是沾了沈君澜的因果。


    原本柳栖山通古今,晓阴阳,剑修死后,他被封闭了五感好多年,如今会的那些,只剩下一点皮毛,但是应付眼下这些事,足够了。


    “行啊,我还真有朋友需要,不过你初出茅庐,他们会不会不信任你。”


    柳栖山嚼着珍珠,抬眼看向林珩:“这就是你的事情了。”


    林珩扭头联系人去了,势必要把奶茶钱赚回来。


    没想到,刚过了一个晚上,知名大导被人开瓢的消息就上了热搜。


    接连几个爆字,林珩点进去一看,各种消息众说纷纭,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是大导性.侵了那人的妹妹,致使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跳楼,现在还在医院里生死未卜。


    目前大导已经被控制起来,这事压了很久,如果不是这次被开瓢住院没人管舆论压力,又要被压下去。


    “柳栖山,你真神了啊。我要是去了,被开瓢的还要带上我一个。”


    “真是畜牲,看起来人模狗样的,背地里干的都是些腌臜事。活该啊,拔出萝卜带出泥,还有很多人也跟着出来发声了,差点跟这种人合作。”


    柳栖山看了眼那个的照片,从面相就能看出来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跟你打听个事,霍宴池有几个兄弟姐妹。”


    “一个弟弟,你问这个干什么。”


    柳栖山缄默不语,在林珩锲而不舍的追问下,柳栖山烦躁地皱了下眉,欸声叹气开口:“应该还有一个才对。”


    “我忘记问小澜了,看样子霍宴池应该是不知道,最好是查查,有可能会对霍宴池不利。”


    “我艹啊。”


    林珩没忍住爆了粗口,霍鸿清和周嘉芸可是模范夫妻,一直是恩恩爱爱的,也不知道是哪个有外遇,还有了私生子。


    “你等等,我跟小澜说吧。”


    半个小时后。


    林珩带着柳栖山出现在霍家的客厅。


    他瞥见霍宴池微肿的唇瓣,又用余光扫过沈君澜。


    啧,真是精彩的一夜啊。


    有些话林珩没法开口,他不着痕迹地戳了戳柳栖山,轻咳一声,示意他开口。


    “哥,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我能承受的住。”


    沈君澜以为是他昨天和柳栖山聊完,他有些话没好意思说,今天又过来提醒的,他握着霍宴池的手腕,好让自己冷静下来。


    “是关于霍宴池的。”


    沈君澜屏住呼吸,心脏高高地悬起来,聚精会神,生怕错过一丝柳栖山的情绪变化。


    “霍家可能,还有一个孩子,并且,会对霍宴池不利。”


    “什么?”沈君澜被这个消息炸懵了,一个霍曜阳还不够,怎么会又冒出来一个。


    他下意识去看霍宴池,他脸上没有一丝惊讶,似乎早有预料。


    “霍宴池,你知道?”


    霍宴池挠着沈君澜的掌心,示意他冷静一下,“小叶子,你猜霍曜阳如此讨好霍衢是为了什么。”


    他也是最近才发现端倪,霍鸿清作为霍氏的副董事长,每年的霍氏分红都有一部分流向一个不知名的账户。


    显然,精明算计如霍曜阳,他不会不知道。


    霍曜阳不是病没有好,他是不敢好。一直病着才能拿捏霍衢,拿捏霍氏的继承权。


    “小叶子,你还记得我上次出差么。分公司配合调查账目,举报人竟然不是霍曜阳,我就是那会起疑心的,顺藤摸瓜,发现背后的人是霍鸿清。”


    “霍鸿清自己开了别的公司,主营业务跟咱们公司类似,扳倒了我,他才能占据更大的市场。”


    “查到他有私生子并不困难,我记忆里他们的感情就很冷淡,最初是家族联姻,生下霍曜阳发现他有基因病之后,他们就不敢再生了。”


    “霍家没人喜欢我,霍曜阳又是病秧子,霍鸿清有私生子,说不准霍衢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沈君澜心疼地拍着霍宴池的手背,这样优秀的霍宴池被他们放弃,是他们的损失。


    “霍宴池,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霍宴池笑了笑,他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坐收渔翁之利。”


    霍鸿清已经安排私生子进了霍氏,不过是在基层部门,他还避着周嘉芸,没有太过明目张胆。


    “这件事里,最担心受怕的是霍曜阳,他需要霍氏,不会眼睁睁看着霍氏去私生子手里,让他们窝里斗,对咱们还是好事。”


    他猜霍曜阳发现这个事也没多久,弄不好就是霍曜阳消停的这段时间发现的,无暇顾及他,这才没有一波一波的威胁。


    “哥,你说的威胁是什么意思,他们会伤害霍宴池吗?”


    柳栖山摇了摇头,他也说不好,霍宴池身上的亲缘太浅,他没办法判断怎么个不利法。


    “日常多注意一些吧,一般人还伤不到霍宴池。”


    好歹也是帝王命,哪能那么容易就被伤害到的。


    “谢谢。”霍宴池盯着柳栖山,过了几秒后,又含糊其辞的补充:“哥。”


    空气似乎都凝滞下来,沈君澜盯着霍宴池弯了弯眉眼,他靠在霍宴池肩膀上,抬手挡着吻过霍宴池的耳垂。


    这才是奖励。


    爱屋及乌,霍宴池都愿意喊哥了,沈君澜激动的不得了。


    明晃晃的,在众目睽睽之下,沈君澜大胆到去亲他的耳朵。


    真是……欠.艹。


    霍宴池眯了眯眼睛,反手把沈君澜作乱的手扣起来,他换了个姿势,把腿翘起来,刚好把某个地方遮起来。


    “欸,霍宴池,你应该没有柳栖山年龄大吧。”


    三个知情人都朝林珩投去目光,跟看傻子似的。


    怜爱了,唯一状况外的林珩。


    要是他知道柳栖山三千多岁,得蹦起来吧。


    “我三十。”柳栖山默默补充。


    林珩昂了一声,行吧,叫哥也没什么。


    “霍宴池,你要是对小澜不好……”


    剩下的话柳栖山没说,但霍宴池能猜到大概,他会的手段,怕不是他一个凡夫俗子能承担的。


    “不会,小叶子就是我的命。”


    又被塞了一嘴狗粮的林珩无奈翻了个白眼,随时随地秀啊,管不管他们死活。


    嫉妒,真是嫉妒。


    第50章 霍宴池,你想.玩.我吗


    “那什么, 柳栖山,咱俩是不是多余啊,要不, 撤?”


    柳栖山点头,小澜可能是有话要跟霍宴池说,他们在这属实多余。


    “哥,你多待一会儿呗, 回去不是没事嘛。”


    柳栖山捏了一把沈君澜的鼻子, 坚定地把沈君澜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拿下来。


    “我想你了再过来,今天得走了。”


    霍宴池带着沈君澜象征性把人送到门口,而后拽着沈君澜就回了屋。


    “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霍宴池嗯了一声, 他把手机上收到的短信打开, 又是一张血淋淋的图片,可图片里的不是哪个看不出模样的小动物,是人。


    血肉模糊的, 是人手。


    呕。


    沈君澜拍着胸口,把反胃的刺激感先压下去, 太有冲击力了, 比当时收到的快递还要令人作呕。


    “不会又是霍曜阳发的吧,他想干什么。”


    没头没尾的一张照片,霍宴池也猜不到他想干什么,这人游走在红线边缘, 到底哪来的胆子,觉得自己每一次都能全身而退。


    “这可能就是咱们刚说的那个人。”


    霍曜阳确实够狠,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能轻而易举就断了那人的手掌。


    “哥哥, 他是有把柄在霍曜阳手上吧,要不然他为什么不报警呢。像现在都靠手吃饭,霍曜阳还能全身而退。”


    “有可能。”


    霍宴池把收到的照片删除,坐下认真思考着,跟霍氏的斗争由明到暗,他完全猜不到霍曜阳下一步要干什么。


    焦躁的情绪又开始蔓延,霍宴池指尖无意识地抵在表带上,他眸子半阖着,思来想去,想到一个可能。


    这是霍曜阳试探他,试探他对于那个私生子的存在是否知情,看他有什么样的动作,霍曜阳好确定怎么对付他。


    霍家的水越来越浑了,搅弄风雨的人,从两个变成三个,看情形,似乎不是他以为的窝里斗。


    那人完全被霍曜阳压制,连反抗的可能都很小。


    “小叶子,你在家里,我去公司一趟。”


    “哥哥,我也一起吧,万一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沈君澜亦步亦趋跟上,霍宴池此刻的状态又不太对劲儿,他怕霍宴池做出什么傻事来。


    ***


    “霍总,您来了。”


    赵齐瞥了跟着霍宴池身后的沈君澜,这俩人感情应该没破裂,那股粘糊劲儿装不出来。


    “你空闲时间帮我挑个手表,小叶子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哥来了,你昨天见过了,挑个符合他气质的。”


    “欸,赵齐怎么会见到呢。”


    赵齐尬笑着看向霍宴池,飞快把自己手头上的工作汇报完毕。


    “等等,你调查一下霍氏最近有没有人员受伤,在哪个医院。”


    “好的霍总,我马上去。”


    办公室的门关上,沈君澜才趴在霍宴池背上,漫不经心地揉捏着他的耳垂,脸上是看透一切的表情。


    “霍宴池,是看监控的吧,看到什么了。”


    “看见你跟柳栖山抱在一起,黏黏糊糊说想他。”


    霍宴池的语气能把人醋死,他翻文件的手顿住,拽着沈君澜的手腕,让人坐在他的大腿上。


    “小叶子,我昨天都想好了,你要是喜欢他,就放你走。”


    沈君澜哦了一声,他才不信霍宴池舍得放他走,他前脚走,霍宴池后脚就得追车,边追还得边喊,小叶子别离开我。


    沈君澜被自己的脑补逗笑,他出其不意地亲了一下霍宴池的侧脸,哼哼唧唧道:“我还记得某人说,我要是离开就囚.禁呢。”


    “嗯?”


    霍宴池大呼冤枉,他哪里说过这个词,明明是关起来之类的,怎么能是囚.禁呢。


    “哥哥,你怎么穿上裤子就不认了。”


    沈君澜对自己的丝滑小连招很是满意,就等着霍宴池大夸特夸。


    “小叶子,手机拿来。”


    沈君澜不明所以,乖乖把手机递给霍宴池,眼睁睁看着他把自己的学习软件删除。


    删除,锁屏,还手机,一气呵成,一点反应时间都没给沈君澜留。


    “乖叶子,去玩吧,少看这些,不利于身心健康。”


    沈君澜撇着嘴给了霍宴池一拳,挠痒痒似的力道,搞得跟调情没差别。


    哼,不看就不看嘛,他可以从别的地方学,等回家了让小雀告诉他,他再下载。


    《如何勾引高岭之花》《总裁爱上霸道的我》好书好书,收藏。


    等他把这些知识融会贯通,不信霍宴池不刮目相看。


    咚咚咚。


    “进。”


    霍宴池翻阅文件的脑袋都没有抬,他们刚截胡了霍氏一个大单子,全公司上下都在忙。


    “霍总,查到是霍氏市场部的一个员工上班途中被车撞了,万幸的是就手受伤,目前还在医院接受治疗。”


    “能查到哪家医院么。”霍宴池心想,他大概是猜对了,这就是一个警告。


    “在帝都第二人民医院。”


    呵,跟霍曜阳一个医院,倒是有趣。


    “赵齐,你手头上还有什么工作。”


    “目前就是跟进咱们截胡的这个单子,有很多同事不了解具体要求,我打算下午开个会再统筹一下进度。”


    霍宴池把手头的文件处理完,笔归置到笔筒里,低声道:“你去开车,去帝都第二人民医院一趟。”


    他很好奇,要是在医院看见霍家那一家人,该是多美好的画面。


    霍宴池登上长久没用的账号,他眼睛微微眨了一下,更预想的一样,零星的几条消息,都是新闻,。


    长久的八年,没有一条关心他的消息。


    他早想到的,可登上去的那一刻,心脏还是控制不住疼了一瞬。


    口口声声说爱他的周嘉芸,朋友圈都是霍曜阳,每一个生日都没有错过。去年他的生日,周嘉芸罕见发了一条。


    儿子的生日,母亲的受难日。


    呵,紧挨着的,是霍曜阳过生日她发的庆祝视频,她穿着鹅黄色的连衣裙,捧着精致的蛋糕,祝他最亲爱的儿子生日快乐。


    霍宴池指尖停在和周嘉芸的聊天界面,仅有的聊天记录跟陌生人没什么差别,敷衍的嗯啊哦,淡漠到霍宴池划了几下,找不到一条关心的字句。


    [霍宴池:帝都第二人民医院,有惊喜。]


    页面没有出现鲜红的感叹号,霍宴池嗤笑了一声,他应该谢谢周嘉芸,没把他拉黑。


    账号再切回来时,叮叮当当响了好几下。


    [小叶子:主人,今天也比昨天更喜欢你哦。]


    [小叶子:你今天可真过分!]


    [小叶子:过分帅,过分霸道,过分惹人爱~]


    [小叶子:霍宴池,你现在开心吗?]


    [小叶子:不开心的话,过来过来——]


    霍宴池捏着手机,心脏酸酸胀胀的,他不着痕迹地蹭了下嘴唇,哑声道:“小叶子。”


    “过来过来。”沈君澜勾了勾手指,他坐在霍宴池的办公桌上,单手撑着桌面,魅惑地眨了眨眼睛。


    沈君澜纤长的手指缠上霍宴池的领带,稍稍用力,丝质的黑色领带就挂在沈君澜的脖颈上。


    他挑起领带嗅了一下味道,眼睛放在霍宴池身上,像是慢动作似的亲了一下那条领带。


    “哥哥,好喜欢你的味道呀。”


    艹。


    霍宴池能忍呢,当然是……


    能。


    霍宴池忍了,他攥着的拳头嘎嘣作响,生怕在办公室做出些不可描述的事情来。


    “哥哥,你理理我嘛。”


    沈君澜把霍宴池拉到身边,膝盖蹭过霍宴池的腹肌,累死累活做了一套广播体操,最后只是亲了一下霍宴池的唇瓣。


    “小叶子,没了吗?”


    哼,沈君澜瞪大了眼睛,坏蛋霍宴池,还要他怎么样嘛。


    “小叶子,你也不行啊,等晚上给你看点行的。”


    切,有本事现在让他看啊。


    “哥哥,你走慢点,等等我,领带不要了吗?”


    霍宴池从沈君澜指腹里抽走领带,按着沈君澜的手腕,轻轻给他系上,手臂举起来看像是个漂亮的蝴蝶结。


    “乖叶子,喜欢就戴着。”


    霍宴池扯开领口两颗扣子,大长腿率先迈出去,一举一动都跟个漂亮狐狸似的。


    独留下沈君澜呆呆地盯着手腕发愣,魂都被霍宴池勾没了。


    “霍宴池,等等我。”


    三,二,一。


    倒数结束时,沈君澜刚好扣上他的手腕,比沈君澜先来的,是他的香气,霍宴池抿着唇嗅了好几口,他喜欢这样鲜活的小叶子。


    “小叶子,谢谢。”


    心照不宣,沈君澜懂他谢的是什么,回应霍宴池的,是他愈发扣紧的手指。


    ***


    “霍总,咱们要买点营养品拿上吗?”


    赵齐对霍家有私生子的事隐隐约约知道,上次霍宴池让他调查的东西暗含着的信息量太大,他一向是霍宴池不说,他就不问。


    这次忽然要去医院看他,倒是让赵齐迷茫了。


    “你见过哪家总裁去看戏还拿营养品的。”


    赵齐一脚油门,打着哈哈把话题揭过,“霍总,我也跟着上去吗?”


    “嗯,你负责录像。”


    哦哟,这是大场面啊,还有录像的事。


    “好的霍总,我一定不辱使命。”


    霍宴池能查到那人的病房,始作俑者的霍曜阳怕是早守在门口看戏了。


    那人从抢救室出来,直接转到了特殊病房。碾压的很有技巧,看着血肉模糊,实际上只断了一根指骨,接上就没什么问题。


    病房里。


    霍鸿清忙前忙后,殷勤地给吴耀宗铺床,一旁的女人哭的梨花带雨,擦着眼泪的空挡还不忘喊上两声霍鸿清。


    “儿子刚去你公司半个月就出了这样的事,你当爸爸的到底是怎么安排的。”


    吴芳芳心疼地拍着吴耀宗的脑袋,儿子像是吓傻了,呆呆愣愣,她问什么都得好几遍才开口。


    “儿子,你别吓唬妈妈,还有哪里不舒服你说,让爸爸给你找最好的医生,一定治好你。”


    吴耀宗眼底满是惊恐,那车距离他的脑袋就三指的距离,但凡他动一下,车子直接碾过他的脑袋。


    发匿名短信那人没说谎,真的能看见自己的脑浆。


    他怕了,真的怕了。


    “耀宗,你跟爸爸说,哪里不舒服。”


    霍鸿清尽量温和的开口,报警调查的结果就是意外,可霍鸿清心底还是隐隐担忧,尽管他觉得自己瞒的很好,可总是有破绽。


    万一是有心人,那他在霍氏的处境可是不妙。


    “爸,我想喝水。”


    病房饮水机里的水是空的,霍鸿清搂着吴芳芳安抚了几句,让她好好陪着,自己拿着水壶去打水。


    在走廊的拐弯处,霍宴池倚靠在墙壁上,阴鸷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霍鸿清。


    霍鸿清握着水壶的脚步一顿,他忽然猜到,会不会是霍宴池干的。


    目光相接,谁也没有开口。


    几秒后,霍宴池冷笑道:“这是哪个儿子住这,霍曜阳在B区27楼,听说又病了啊。”


    “A区17楼,霍鸿清,你业务挺繁忙啊。”


    面对霍宴池的冷嘲热讽,霍鸿清还能保持淡定,他侧身想绕过霍宴池,却被他身后的沈君澜堵住去路。


    “小池,你说什么胡话呢,是爸爸的一个朋友生病,我来看看他,你怎么到这来了,小阳哪里不舒服,我现在去看看。”


    无论霍鸿清想从哪个方向离开,都被霍宴池死死堵住。


    “霍宴池,你别得寸进尺,是疯了么。我是你爸爸,你这是在干什么,还要给我施压吗?”


    “没什么,就是好戏快要上演了,主角走了可怎么办。”


    霍宴池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衬衣衣袖,他目光向后,听见哒哒的高跟鞋声音靠近,眼神示意赵齐开拍。


    “鸿清,你怎么还在这,儿子等着喝水呢。”


    啪啪啪啪。


    霍宴池面无表情地鼓着掌,眼看着霍鸿清甩开吴芳芳的胳膊,厉声呵斥:“你谁啊,认错人了吧。”


    吴芳芳惊恐地缩回手臂,她脸色白了白,努力挤出一丝微笑:“不好意思,走廊里太黑了,看错了。”


    她心脏腾腾地跳动,原地转了两个圈,愣是没找到离开的方向。


    小小的一截视频发过来,霍宴池没有欣赏,直接转发。


    他应该感谢霍衢,这么多年,还没有把他从家族群里移出去。


    叮咚。


    霍鸿清看了眼手机,哪怕群里此刻鸦雀无声,他也知道这视频有多少人看过了。


    “特么的,霍宴池狗杂种,看我不打死你。”


    霍鸿清挥舞的拳头没有落下来,手腕被霍宴池紧紧抓着,没办法前进一分。


    霍宴池轻飘飘一甩,霍鸿清倒退了几步,再抬眼时,眼底已经全是血丝。


    疯子,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你都说了不再是霍家人,有什么资格管霍家的事,狗东西,你也就这点能耐是不是。”


    一口一个狗东西狗杂种,骂起自己来倒是也下血本。


    “当然是,看笑话啊。”


    霍宴池冷笑着看了眼手机,霍衢一把老骨头跑不快正常,怎么周嘉芸还没来。


    话音刚落,周嘉芸就出现在一旁的电梯口,她的眼睛红彤彤的,似乎是哭过。


    “霍鸿清。”


    尖锐带着哭腔的喊声,霍鸿清拔腿就跑,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回了吴耀宗的病房,反锁房门的速度没有跟上,被怒气冲冲的周嘉芸冲了进去。


    啪的一声,极重极重的一个巴掌。


    “啊,你干什么啊。鸿清,鸿清,你没事吧。”


    吴芳芳心疼地抚摸着霍鸿清的脸颊,全然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


    周嘉芸也不惯着,左右开弓,一人送了一个巴掌。


    “狗男女,不用着急,巴掌都有。”


    “滚开。”霍鸿清一把推开吴芳芳,就差跪在周嘉芸面前,“芸芸,是她勾引我的,都是他的错,有什么事咱们回家说好不好。”


    吴芳芳跌在一旁的柜子上,胳膊疼得要命,她不可置信地盯着霍鸿清,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霍鸿清,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怎么,把你儿子安排进公司,好架空霍氏么,我告诉你,霍氏有我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有我在一天,这个杂种就别想好过。”


    刚结婚那会确实是家族联姻,这么多年风风雨雨,她以为能琴瑟和鸣一辈子,没想到啊,他在外面早就有了家。


    “畜牲,小阳就医的那些年你在干什么,忙着生儿子吗?”


    周嘉芸眼角的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多年的感情,都喂了狗了。


    “霍鸿清,在你心里还有没有半分小阳的位置。”


    沈君澜默默扣紧了霍宴池的手指,这些人口口声声的只有霍曜阳,霍宴池的心该有多疼啊。


    “你们又没有感情,为什么还要霸占我的鸿清,他不爱你,一点都不爱。”


    吴芳芳拽着霍鸿清,她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鸿清,你不是说要尽快把这个黄脸婆甩了,咱们结婚么,什么时候结婚,咱们结婚吧。”


    “滚啊,就是玩玩,难不成随便一个女人我都跟她结婚么。”


    不过是她碰巧怀孕了而已,他那么多女人,每个人都给名分,他得离婚多少次。


    吴芳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以为是爱情,没想到,就是利用。


    “儿子儿子不争气,你生的这是什么,跟傻子没什么区别,谁知道是不是有病。”


    吴耀宗疼得呲牙咧嘴,他跌跌撞撞从病床上起来,扶起吴芳芳,随手拿了个烟灰缸就砸在霍鸿清脑袋上。


    “霍鸿清,你个畜牲。”


    鲜血冒出来,吴芳芳也慌了神,她焦急地凑到霍鸿清身边,却被他一掌推开。


    “都特么的滚啊。”


    现场的动静太大,惊动了工作人员,他们都被撵了出来。


    霍鸿清捂着头,眼前一晕一晕的。


    “嘉芸,嘉芸,你别走,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是一时糊涂,那个孩子我不会认的,咱们好好过日子。”


    “不用了,你们一家三口过吧,霍鸿清,我把咱们的财产分割好,你等着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就好。”


    周嘉芸的心已经伤透了,偏偏她扭头看过去,霍宴池身边那个助理还在尽职尽责地录像,她自嘲一笑,霍鸿清都不怕丢人,她怕什么。


    一条接着一条长视频发进家族群,霍衢姗姗来迟。


    他顾不上霍鸿清头顶的上,卯足了劲儿,重重地给了霍鸿清一巴掌。


    “你还要不要脸,你把霍家的脸面都丢尽了。小阳刚刚从抢救室出来,看着这些视频,都哭的要背过气了。”


    “还有你霍宴池,你是想要这个家散了吗?”


    呵呵呵,说的好啊。


    “对啊,霍衢,你早就知道霍鸿清有私生子,为了所谓的霍家脸面,忍到现在够辛苦的。别立什么爱孙子人设了,你真喜欢霍曜阳,这个私生子就不会存在。”


    霍衢似乎是被戳中了痛处,气急败坏,却又无力反驳。


    周嘉芸看了霍衢好久,又看向鲜血直流的霍鸿清,霍家到底有什么值得她留念的。


    她有小阳就够了,那是她身上的肉啊,只要小阳好起来,她就是死了也甘愿了。


    “爸,你就不用演戏了,离婚协议书我尽快拟好。”


    周嘉芸累了,她在霍家这么多年,还是个外人。


    是她不能生么,是他们不让,明明她也有健康的孩子的,为什么要剥夺她再生的权利。


    不让她生,让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野女人生,好啊,好得很。


    “嘉芸,你等等啊,小阳还在病房,你不去看看吗?”


    霍衢气到背过气,他追了周嘉芸几步,直挺挺倒在地上,手掌还捂在心口的位置。


    “爸,你怎么样。”


    霍鸿清顾不上自己的伤,大喊着医生,周嘉芸也跑过来,帮着医生一起把霍衢抬上担架。


    自始至终,霍宴池都像个透明人,被他们一家忽略了彻底。


    兵荒马乱,这些跟霍宴池都没有什么关系,他把最后一条视频分享进去,上面显示群聊已解散。


    霍宴池扬了扬眉,霍曜阳这是看戏看够了,才装模作样解散群聊吧。


    他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霍宴池无所谓地拽着沈君澜就走。


    一路上,三个人都很沉默。


    赵齐无数次从后视镜里去观察霍宴池的脸色,他屏住呼吸,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卧室的门咔哒关上。


    沈君澜听见霍宴池的声音,“小叶子,今天的戏好看吗?”


    “哥哥,你不想笑就不笑了。”


    霍宴池嘴角扬起的弧度扯平,他轻轻把沈君澜揽进怀里,低声道:“我以为,至少要想到我的。”


    没有,一点都没有。


    “哥哥,那是他们的损失,你想啊,我家霍宴池有能力长的又帅,他们也就指望个病秧子,一个草包了。”


    沈君澜拍着霍宴池的后背,他凑在霍宴池脖颈的唇瓣不住地浅吻,酥酥麻麻的。


    “哥哥,你想,玩.我吗?”


    很直白又大胆的邀请。


    不过是下载了那个APP三天,他的小叶子就学成了这般模样。


    窗帘骤然拉上。


    霍宴池解开系在沈君澜手腕上的领带,他抵在唇角吻了一下,又小心翼翼搭在沈君澜的眼睛上。


    “乖叶子,还能看见我吗?”


    “模模糊糊的。”


    霍宴池轻笑一声,他挑起沈君澜的下巴,急切又温柔地啃咬着他的唇瓣。


    从下巴,一直到眉眼的黑色领带上。


    眼睛被挡上,别的感官的敏.感度被无限放大,沈君澜崩的很紧,仔细感受着霍宴池的吻。


    他越吻越深,沈君澜不得章法地回应,恨不得把霍宴池整个吞吃入腹。


    “霍宴池,你有我就够了。”


    只想着他,把那些伤害过他的人都抛之脑后,最好藏起来,这辈子都不要想起来。


    “乖叶子。”


    喉结被霍宴池叼住研磨,沈君澜双腿一软,软绵绵地靠在霍宴池怀里,大口大口呼吸。


    腰侧被霍宴池的大手抓着,沈君澜咽了咽口水,隐隐期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