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蒋离离想,果然看到他们过得不好，她就开心，纪玉书变脸的那一瞬间,蒋离离心情越发愉悦起来,恰巧公交车停站的时间到了，车子开始启动,蒋离离好心情地朝父女俩挥了挥手。
原本就看纪明月不顺眼的纪玉书经历了这个小插曲，更是开口把纪明月骂了个狗血淋头,末了更是狠狠道：“你们母女俩果然是扫把星,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认你。”
她们一来,自己的好日子就到头了，不是扫把星是什么，纪玉书越想越觉得生气。
“关我什么事,我当初不是劝你不要离婚吗？是你觉得自己没有蒋家的帮助也能闯出一片天，现在失败了反而来怪我？你是不是个男人？”纪明月已经忍了他很久了,这会儿直接爆发了,反正她已经十八岁了，大不了自己以后住校呗。
“你，你,”纪玉书被她气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我又没说错,你现在看到蒋离离母女发展得好了又开始后悔,但你觉得她们会要你吗？爸，你要认清现实，现在在你身边的是我们,不是她们。”纪明月说完叹了口气，叶秋菊说他能成为首富，是因为在摆摊的时候遇上了贵人,否则她才不会来和他一起摆摊，可惜出来这么几天，她连贵人的影子都没看到，所以叶秋菊到底是不是在骗她？想到已经被说服继续生孩子的叶秋菊，她又觉得她应该没骗自己。
被她说到痛处，纪玉书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瞪了一眼纪明月，到底没说出更过分的话来，她虽然比不上蒋离离，但还是比其他人成绩好一些，她现在就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阶段，说不定以后自己还需要靠她呢？毕竟她已经是大姑娘了，想到这里，纪玉书咽下最后一份不甘，恶声恶气道：“行了，扯那么远干嘛，我去上个厕所，你好好守着摊子。”
比起在家里听叶秋菊的谩骂声和婴儿的啼哭声，纪明月很快做了决定：“知道了，你放心地去吧。”
纪玉书并不是真的要去上厕所，而是找了个地方吸烟，自从叶秋菊生下孩子后，他后悔的情绪达到顶峰，但他依旧没放弃生儿子的执念，所以他只能容忍叶秋菊母女在家里，他狠狠吐出一口烟圈，等叶秋菊再怀孕后，他一定要多去诊所多看几次B超，这样的情况可不能再出现才是。
*
公交车里，蒋建义一转头就见蒋离离笑得一脸愉悦，他随口问道：“这事还没定下来就这么开心啊？”
“那外公你觉得他们会拒绝吗？”蒋离离狡黠地看了他一眼，离开时杨厂长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蒋建义脸上的笑意也蔓延开来：“当然不会，他绝对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那这不就得了，至于变装娃娃，程姐那边并不知道我有生产权，所以杨厂长提的那个要求，她肯定会答应的。”蒋离离语气肯定。
“这倒是，小程那孩子一向通透。”蒋建义说着点了点头。
“是啊，这件事也算解决了，接下来就是张经理那边的事了。”蒋离离想，张经理的做法虽然有些不地道，但对商人来说也算正常，毕竟大家都重利，既然这样，那这次一定要张经理狠狠出血才是。
“他那么又出什么幺蛾子了？”蒋建义不由皱眉。
“想要扩建泉市那边的厂子，成为我们的新分厂。”蒋离离简单解释道。
“他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蒋建义很快想通其中的关键，不由冷哼一声。
“可不是，所以这次得让他好好出血才是，不然让程姐说服程叔在那边开个分厂也行。”蒋离离说完勾了勾唇角，有这个前提在，想必张经理会知道怎么选择的。
“你倒是会活学活用，就该这么办。”蒋建义语气里满是赞赏。
“那还不得是你这个师傅教得好。”蒋离离不忘输出彩虹屁，说完爷孙俩对视一眼，都大笑出声。
公交车的车程虽然有些费时间，但两人一路说说笑笑，也很快到了目的地。从公交车下来，蒋建义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快十二点了，于是好心情地开口：“走，今天咱们下馆子去。”
“舅妈和彤彤呢？”蒋离离说完看时间才发现他们已经错过饭店了。
“我早上出门和她们说了，十一点半没回来就不能管我们的午
饭了，走吧。”蒋建义说着已经开始思考等下点什么菜了。
“好，今天是个好日子，外公，我请你吧。”蒋离离想，今天确实是个好日子，不仅和杨厂长谈妥了，还看到纪玉书父女俩的狼狈，她可真高兴。
“不急，今天外公请你，等你这事成了，你再请我也迟。”蒋建义相信她一定会成功。
“好。”这次蒋离离没有再推拒，她想，等下回去和程云天打电话刚好问问张经理那边她怎么回电话的。
他们回去的时候，蒋绮彤正在客厅看电视，看到她回来，小家伙有些激动：“离离姐，你可回来了？”
“怎么了这是？平日也没见你这么想我啊？”蒋离离有些惊讶。
“上午一个人做作业觉得不得劲呢，想你回来陪她。”周清芬很快为她解惑道。
蒋离离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丫头，好事是想不到我一点是吗？”
“才不是呢，我只是想离离姐和我一起看电视。”蒋绮彤小声反驳道，滴溜溜的眼神泄露了她的心虚。
“好，那你先看，我得先去打个电话。”蒋离离说着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算是安抚。
“好吧。”蒋绮彤有些失望地坐了回去，没想到她出差回来也这么忙。
等待对方接电话的时候，蒋离离无比怀念视频通话，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很快电话被接通，程云天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离离，你和杨厂长谈得怎么样？”
“目前虽然还没结果，但八/九不离十吧。”蒋离离说得轻描淡写，电话那头的程云天却有些激动，她很了解蒋离离的为人，没有十足的把握，她是不会这样说的，她语气里透着明显的愉悦：“那真是太好了！”
“我这次回来特意研究了下之前我和一厂的合同，发现我是有变装娃娃的生产权的，但前提是不得在云城，以及是别的款式。”蒋离离和她仔细解释，顺便说起今天杨厂长的要求。
果然，正如她之前猜测的那样，程云天直接做了决定：“可以答应他，授权二代变装娃娃的生产权给他们，大家一起双赢。”
对程云天来说，蒋离离手里有变装娃娃的生产权完全是意外之喜，反正杨厂长他们要的只是二代娃娃的授权，他们可以很快更新换代，推出三代甚至是四代。
“好，我约了杨厂长后天给他答复，张经理那边程姐你是怎么考虑的？”蒋离离转而提起张经理的时候。
“人心不足蛇吞象，张经理这哪是征求我们的意见，分明是威胁我们呢，我还没回他电话。”提起张经理，程云天就觉得生气。
“商人只顾利益，他这样也正常，既然他要扩建，那我们就先收取一笔授权，然后要求每年需要按照他们的生产额支付一定比例的费用。”蒋离离提议道。
“这个我也想过了，他要是不同意呢？”像张经理那么精的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答应。
“那就告诉他，我们自己在泉市开设分厂，程叔在那边不是有业务吗？”蒋离离提醒道。
对面闻言沉默片刻，过了好一会，才传来程云天带笑的声音：“还得是你，这法子不错，我就不信他愿意放弃现在的利益，更何况马上有广告投放宣传，他应该会同意的。”
“他就算不同意，你也可以说服程叔开分厂，入股我们，一定让他赚钱。”蒋离离说得一脸认真，这话可不是单纯为了威胁张经理，既然都是让别人赚这笔钱，为什么不能是家里人呢。
“你说得有道理，我会好好考虑的。”程云天的语气也变得认真起来。
“嗯，接下来就是选来京市的工人，你是不知道，报名的人超多。”想到那叠表格，蒋离离只觉得头疼。
“很多吗？看来京市和每天补贴这个诱惑挺大的。”程云天倒也不算太意外，毕竟没人能够拒绝金钱的诱惑，如果有的话，那一定是钱还不够多。
“我目前想的考核标准是，看谁能独立完成厂子里的所有产品，又或者是每人单独负责一款，你觉得呢？”蒋离离征求她的意见。
“每人单独负责一款吧，精益求精更好。”程云天很快给出她的答案。
“好，下午我就去厂里，告诉他们考核标准，再给他们三天准备的时间。”这样的话，她还能在云市停留五天左右。
“好，你看着安排，这边也已经开始招人，目前还算顺利，我等下联系张经理，看他怎么选择。”程云天说完就挂断电话。
“这次要带工人去京市？”在客厅打盹的蒋建义闻言有些惊讶。
“对，由他们来带新工人最合适不过。”蒋离离解释道。
“这倒是。”蒋建义想了想赞同地点头。
“那你下午去厂里怎么去？”蒋建义关心地问道。
“骑车或者坐公交车都行，太阳太晒了，我还是坐公交车吧。”蒋离离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最近她好像黑了些，得注意防晒才是。
“离离，我们去京市的胶卷我已经拿到相馆去洗了，你什么时候去京市？”周清芬想到送到相馆的胶卷连忙问道。
“最早也要五天后了，应该能看到照片。”蒋离离算了一下。
“那应该没问题，对了，你这次去京市，要不要带相机。”周清芬问道。
“不用了，下次再带吧。”这种相机，她只擅长抓拍，还是不要浪费胶卷了。
“也好。”周清芬笑着点了点头。
在家里午休过后，蒋离离就出门去厂里了，她直接去了蒋玉兰的办公室，她正对电脑忙碌，听到门口的动静，她抬头问道：“怎么样，杨厂长那边怎么说？”
“问题不大，后天就有确切答复了，等下我去车间告诉他们去京市的考核标准。”蒋离离解释自己过来的原因。
“也好，早点告诉他们，让他们心里也有个底。”蒋玉兰觉得早点告诉他们也好。
“嗯，那你忙，我先去车间那边。”蒋离离决定早点解决这边的事，她回去还要写作业呢。
到了车间，其他人看到她都开始猜测她今天的来意，很快大家都听到她的拍掌声，大家都安静下来，蒋离离清了清嗓子，直接开门见山道：“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们去京市的考核标准，大家可以选择自己擅长的产品，谁独立完成的最好谁就能去京市，大家选择就选择自己待的生产线上的产品吧！这样到时候都齐全了。”
这话一出，底下的人都开始低声讨论，说起来，这确实是最公平的考核方式，毕竟去京市就是为了带新工人，如果自己不熟练又怎么带别人呢？所以很快大家都是一脸的服气，原本嘈杂的车间再次变得安静起来，蒋离离这才继续出声：“大家有三天的准备时间，大家可以好好准备一下，到时候考核通过的人和我一起去京市。”
蒋离离说完没在车间里多停留，她再次回到蒋玉兰的办公室，和她聊了下最近厂子里的订单。
“现在牙胶和手撕书的订单都在减少，手里的订单基本已经完成，目前最忙的还是音乐学舌娃娃和吉祥娃娃，如果和杨厂长那边正式谈妥，京市那边该带谁呢？”蒋玉兰问道。
“到时候和杨厂长借个人吧。”蒋离离心里已经有了人选，那就是赵东，他是最先参与变装娃娃的人员，而且他很有责任心，蒋离离甚至起了挖墙脚的心思，就是不知道赵东愿不愿意了。
知女莫若母，看她这样，蒋玉兰一眼看穿她的打算：“你该不会打算要挖一厂的墙角吧？”
“是有那个打算，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了。”在蒋玉兰面前，蒋离离没有什么不能承认的。
“放在之前，我或许会劝你歇了这个心思，但现在嘛，大家都知道铁饭碗也不报销了，而且一厂最近内部动荡，还真是个挖墙脚的好时机，就看小程那边给什么待遇了。”蒋玉兰语气里没有她以为的劝解，反而提醒她待遇最重要。
蒋离离闻言眼里笑意加深：“妈，你说得有道理，这事
还不急，等后天再说吧。”
“嗯，你是要等我一起回去还是？”蒋玉兰说着指了指她办公桌上的表格，表示自己的忙碌。
“你继续忙，我要先回去写作业。”她一放假就直接去了京市，回来这两天也在忙厂里的事，暑假作业进度严重落后。
“行，那你赶紧回去写作业。”蒋玉兰闻言连忙催促她赶紧回去。
“嗯，我这就回去。”蒋离离点头。
*
程云天这边挑选了个上班时间给张经理拨了电话过后，她很忙，随意寒暄两句，她就直奔主题，果不其然，前期授权费用和每年支付一定比例的费用，张经理只愿意选择其中一样。
程云天也不恼，这本就在她的预料之中，她慢条斯理的继续说道：“这是我们唯一的条件，张经理不答应也没关系，我们本就打算自己在泉市开设分厂，我爸去年刚好在那边买了一个厂房，正愁不知道做什么行业，原本我一直想让他生产我们的玩具，但去年被你们抢了个先，今年再开始也没事，刚好我们准备拍一则广告，到时候全国投放。”
“拍摄广告？”果然，全国投放广告这一点吸引了张经理。
“对，张经理在百货大楼见多识广，想来也知道现在越来越多厂家选择用广告来宣传产品，这对厂家和经销商都是一件好事，也能让更多的人认识到我们的产品。”程云天不紧不慢地开口。
“程厂长眼光果然前瞻，你刚才提的条件我再考虑考虑，三天后给你答复可以吗？”张经理语气变得温和起来。
“当然，那三天后我们再联系。”等程云天挂断电话后，张经理又重新拨了一个电话，他让人去查程云天口中的那个厂子新的买家，直觉告诉他，程云天并没有骗人。如果他们在云市开设分厂，那他们厂子估计也没活路了，所以该怎么选已经很明显了，但想到刚才她说的数字他就觉得憋屈，等于她们什么都不用做，每年就至少拿走厂子百分之三十的盈利，想到这里，张经理有些头疼。
程云天看着被自己挂断的电话，不由勾了勾唇角，虽然张经理没有明说，但他的选择已经很明显了，少赚和没得赚，相信是个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她好心情地起身去重新接了水。
傍晚的时候，程云天就打电话告诉蒋离离这个好消息，从电话里都能感受到她的好心情：“你是不知道，隔着电话我都听到他咬牙切齿的声音，他憋屈我就爽了，让他一天到晚就知道算计我们，这次看他还怎么算计。”
“是啊，但凡他知足一点呢？不过这样也好，咱们一个授权就能有收入，到时候签合同的时候我建议加一条进去，我们属于总部，有权随时抽查他们的品控，更有处置的权利，这样也不用担心他们为了赚钱降低品质。”蒋离离想，这类似加盟商的管理方法有必要加上，否则没了约束，他们损坏的可是童趣玩家的名誉。
“你考虑得很周到，这一点我记下来了，我再想想别的，到时候让律师拟定合同，离离，你对厂子发展的用心我都知道，等这边结束后，我打算再给你百分之二的股份。”程云天语气里满是认真，与其说是给她的股份，倒不如说是想用这些股份把她彻底绑在这艘船上，程云天一直都懂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这个道理。
大家都是聪明人，蒋离离很快明白程云天的用意，她犹豫了下，没有拒绝，她想，她之后的规划或许也可以拉程家的投资，不管是程云天，还是她爸。但和童趣玩家不同，之后的规划，她要绝对控制权，最多分出二十的股份，在这之前，她需要钱，所以她没有拒绝的必要。
程云天想，自己这么明显的用意她不可能不清楚，所以听到蒋离离答应的那一刻，她狠狠松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愉悦：“那我们就一起期待这次的成功。”
“好，明天杨厂长那边就能得到答复，到时候我打算从一厂借个人过来带新工人，变装娃娃我们这边也没人会，所以我不满足只是借人，我想让他来京市，程姐你看你这边能给出什么待遇？”蒋离离直接告诉她自己的目的。
“对方会同意吗？”程云天有些惊讶，毕竟京市很远，这可不是单纯的出差。
“他应该不会拒绝，他当初是最早参与变装娃娃生产的人，他对变装娃娃估计比我还熟悉。”蒋离离还记得当时赵东眼里的野心，所以她觉得只要程云天的待遇只要给到他满意，赵东就不会拒绝。
“好，只要你能说动他，他来京市就负责变装娃娃的生产线，至于工资这一块倒是好说，后续完全看他如何展示自己的价值。”程云天道。
“不急，反正要先借人，等他到了京市，咱们再循循诱导。”蒋离离说完不由轻笑一声，她好像变得越来越不纯粹了，但这也算是一种成长不是吗？
“好，这事咱们先不急，等他来了京市再说，现在就等广告那边给咱们找合适的小模特了，对了，你手里的广告脚本写得怎么样了？”程云天关切地询问。
“快了，还有些小细节需要修改一下，等我回京市的时候差不多就好了。”蒋离离说完想了下需要修改的小细节，脑子里很快有了新的灵感。
“好，那我等你明天的好消息。”程云天挂断电话后看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随后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一早，蒋离离按照约定的时间到了杨厂长的办公室，她去的时候，杨厂长已经在里面等着了，看到她来了，他连忙起身：“离离，你来了？”
见他要给自己倒水，蒋离离连忙制止他：“杨厂长，不用了，我等下还有事呢，你就直接告诉我你们答应还是不答应吧！”
“我就喜欢你这直爽的性子，领导说了，可以答应，但二代变装娃娃你们得给我们授权生产才行，你们老板那边怎么说？”杨厂长说完一脸乐呵地看向蒋离离。
“我们老板说了，这事好说，既然这样，那我们算是达成一致了？”蒋离离想，该通知程云天那边准备合同了，这事得她自己亲自回来一趟才是。
“行，咱们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就这么定了，对了，合同怎么签？”杨厂长问道，想到昨天开会时那些人羡慕的眼光，杨厂长恨不得现在立马能签合同。
“我等会儿回去就告诉我们老板这个好消息，她现在还在京市，最快估计也得明后天了。”毕竟拟定合同还要时间。
“行，那我静候佳音。”一两天的时间杨厂长还是能等得起的。
“对了，杨厂长，眼看广告拍摄在即，我们这边肯定是来不及生产换装娃娃的，所以需要从你们这边那一批变装娃娃出镜，最好所有款式都备齐。”蒋离离道。
“没问题。”这可是一个好机会，杨厂长想也没想就直接答应了。
“对了，我还想和你借个人，我希望赵大哥能去京市帮我们带下新工人。”蒋离离顺势再次提出要求。
“这，”杨厂长这次变得犹豫起来。
第102章
杨厂长倒不是想为难她,只是低身有些隐晦地开口道：“这次内部调动，赵东在竞争车间主任这位置，我不确定他愿不愿意,而且我也做不了这个主。”
“这样吗？”蒋离离很快明白杨厂长的意思,这次的内部调动，赵东或许是在他的对立面,所以他才会犹豫。
“你先自己去找他，如果他不愿意,你再看看有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杨厂长表明自己的支持态度。
“好的,麻烦杨厂长了。”蒋离离说完不由垂头,看来这件事有些棘手，赵东现在有可能成为新的车间主任，他会愿意去京市吗？很快蒋离离又想通,他不愿意她也能继续找其他人，当初变装娃娃能够顺利生产,多亏了以赵东为首的团队,这团队里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他不愿意，自然有人愿意。
蒋离离想了想,离开之前还是去车间找了赵东,看到她,赵东有些高兴：“离离，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之前知道她成为童趣玩家的股东，赵东还觉得有些可惜,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再次合作的机会。
“赵哥，你想去京市吗？”蒋离离问得直接。
“去京市？”赵东不由瞪大了双眼。
“我们需要借调你们这边的工人去京市带新工人，你放心,你要是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的。”蒋离离温声安抚道。
赵东回答之前警惕地看了周围一眼，随后压低声音道：“那去了什么时候回来，或者说有机会留下吗？”
这下换做蒋离离吃惊了：“你愿意留在京市？”
赵东苦笑了一声，他现在的处境，外人看着光鲜亮丽，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其中的苦楚，他轻咳一声道：“这事咱们换个地方谈？”
“行。”蒋离离很快明白他的意思。
赵东还要上班，不能现在离开，蒋离离就去一厂附近转转，顺便打听下一厂这段时间的内部调动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外面转了一圈，蒋离离才知道一厂前段时间已经下岗了一批人，也是这时候，她大概明白了赵东的想法，就算能当上车间主任又怎么样，下岗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倒不如直接去京市搏个前程，再怎么也比在一厂等着下岗来得好。
到了约好的时间，赵东一脸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离离，不好意思，刚下班突然有领导来车间视察，让你久等了。”
“没事，赵哥，你先休息下。”蒋离离指了指他面前的水杯，示意他先喝点水缓和一下。
赵东端起面前的杯子一饮而尽，过了好一会才开口：“就是你之前说去京市的事，我答应了。”他猜，自己要是有犹豫，她很快就会去找别人，所以他得抓紧这个机会才是。
“那厂里领导没意见吧？”蒋离离试探地问道。
“没有，你需要借调一个经验丰富的工人不都写在合同里吗？我先走借调的渠道到京市，之后的事看厂里的发展再决定用什么方式留下。”赵东低声道，今天上午他脑子里一直在思考这件事。
“行，只要你决定好了，我这边配合你就行。”蒋离离答应得爽快，也是，赵东是聪明人，自然知道留在一厂就算当上了车间主任，也是一眼望到头的发展。这一年童趣玩家的发展势头很猛，他估计也动心了，想要替自己争取一个不一样的前程。
“好，那就麻烦你了，离离。”赵东一脸的感激，感激她选择了自己。
和赵东分开后，蒋离离直接回了家里，用电话和程昨天汇报今天的结果，末了提醒她：“合同的事抓紧吧，早点落实大家都放心。”
“行，我这就让律师拟合同，然后尽快赶回来，说不定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到京市。”程昨天笑着道。
“应该能赶上厂里的考核。”蒋离离想，这样也好，让她选择去京市的人选更合适。
“到时候估计还得去晋城那边和张经理面谈，也提前把合同备好，免得那个老狐狸提前开工。”对于张经理，程云天现在一脸的防备。
“这次应该不会，毕竟他也想要好好合作下去。”这次吸引他的除了分厂的利润和权益，更多的就是即将投放的广告，之前他先斩后奏无所谓，但现在有程大彪在泉市的厂子虎视眈眈，想来张经理那样精明的人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才是。
“但愿吧，那我先去和律师联系合同的事。”程云天说完挂了电话，最近所有事都顺利得不可思议，这让程云天放心的同时又忍不住担忧，担忧顺利的表面下是各种幺蛾子，直到张经理的事爆出来，反而让她松了口气。
打完这通电话，下午剩余的时间都是蒋离离自己的，她准备回家去写作业，蒋绮彤提前一步猜到她的动向：“离离姐，你要回去吗？”
“对啊，我作业都在家里，我得回去。”蒋离离解释道。
“那我和你一道过去写作业吧。”蒋绮彤很快做了决定。
“可以，不过在这之前你是不是需要先和舅妈说一声。”蒋离离提醒道。
“写作业她肯定同意，我又不是去玩的。”蒋绮彤说话的时候就开始收拾书包。
蒋离离眼里闪过笑意，随即对着里面房间忙碌的周清芬道：“舅妈，我带彤彤去我们家写作业。”
“去吧，早点回来吃晚饭。”周清芬提醒道。
“好的。”蒋离离说完就带着蒋绮彤去她们家，路上蒋绮彤再次问起之前的问题：“离离姐，你是不是又要去京市了？”
“估计还要几天，怎么了，你还想去？”蒋离离随口问道。
“想去，但我妈不同意，好想快点长大。”蒋绮彤说着叹了口气，她好像快点长大，长大了就能拥有自由了。
“那你加油多吃点饭，快点长大。”蒋离离说完揉了揉她的脑袋，她想起她像蒋绮彤这么大的时候，一天到晚可开心了，觉得自己拿的是躺赢的剧本，想到这里，她不由叹了口气，算了，过去的事就不提了，她也因为那个想法，让她度过一个比常人都开心的童年。
姐妹俩回到家里就开始写作业，蒋离离想的是能多写一点，后面就能轻松一点，蒋绮彤则想的是，早点写完今天的就能下楼去跳皮筋了。
*
蒋离离去京市的事知道的人不多，纪明月会知道这件事是因为宋珍珍，宋珍珍现在上的是晚班，但她也报名了去京市的表格，虽然知道她大概率不会被选上，她还是想试试。
“你们当初要是再忍耐一些就好了。”宋珍珍看向叶秋菊，语气里全是遗憾，要是她们再谨慎一点，没让蒋家母女俩发现她们的存在，现在她们拥有的一切纪玉书可都有一半。
“你是说离离现在去京市开分厂了？”原本对宋珍珍不待见的纪玉书，再听到这个消息后也忍不住问道。
“对啊，她和老板一起去的京市，听说前段时间还带家人去京市旅游了，这次回来就是为了选工人去京市分厂带新工人。”宋珍珍是真的想去京市，她一直了解自己的优势，所以她相信自己只要去了京市就能过上好日子。至于她为什么不自己去京市也是有原因的，有工作时的选择和没有工作的选择完全不一样。
纪明月原本想反驳她骗人，明明她前天才看到蒋离离，但听到她的最后一句话又把话咽了回去，她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有些疑惑她的好运道，她内心不愿意承认这是蒋离离的能力，所以她嫉妒地想，果然还是有个好出身才重要，她外公以前是棉纺厂的厂长，肯定有很多关系和人脉。
“她这不过是运气好，再说了，京市是什么地方，谁能保证她们厂子不会倒闭。”叶秋菊显然也和蒋离离一个想法，就想她上辈子知道纪玉书是首富，重生后的第一时间就是想办法和纪玉书重新联系并想办法挤走蒋玉兰母女，丝毫没考虑纪玉书是怎么成为首富的。
“呸呸呸，你可别乱说，我还想靠着厂子去京市呢，才不会倒闭，她们还要请人拍广告投放呢，以后生意好着呢。”宋珍珍有些晦气地看了叶秋菊一眼，她见不得人好的性子还是没有改变啊。
“小姨，你之前不是说你是临时工吗？临时工也能去京市？”纪明月一脸笑意盈盈地问道，宋珍珍她故意来告诉她们这个消息，也是为了看她们的笑话吧。
“能啊，能者居上，行了，我知道你们不高兴我来告诉你们这件事，可我不还是为了你们着想吗？姐夫到底是蒋离离的亲生父亲，你是她姐姐，大家打断骨头连着筋，你们去好好和她们说道说道，让她们原谅你们，到时候让姐夫去京市不是小菜一碟吗？”宋珍珍一脸的语重心长，只要纪玉书去了京市，她就不信叶秋菊会不去，到时候她岂不是也有机会了？
“不用了，我们现在这样就挺
好的。”纪玉书语气硬邦邦地说道，他还记得前天在公交车上蒋离离的态度，他可不会自取其辱。
“姐夫你真的不去试一试吗？那可是京市诶！”宋珍珍不死心道。
“不去，还有你赶紧离开吧，等下我爸妈过来看到你就不好了。”老两口虽然最近消停了，但保不齐看到宋珍珍后还能保持冷静。
“明月你就不想去京市吗？人家蒋离离可比你还小，马上又要坐飞机去京市了，你们可是亲姐妹呢。”宋珍珍试图说服纪明月。
“不想。”纪明月也是这时候突然抓到重点，这个暑假，蒋离离不在云市，那她是不是就能趁着这个空档攻略陆嘉泽了？
“行吧，是我多管闲事，白跑这一趟了。”宋珍珍从他们这里离开后，并没有死心，她决定亲自去问问蒋离离，京市那边需要这边的工人带新工人，那边也需要工人才是，她能不能以新工人的身份去京市，这一刻，宋珍珍俨然忘记了自己临时工的身份。
宋珍珍离开后，一家三口都在极力掩饰他们对蒋离离母女俩的现状不感兴趣，直到纪星月的哭声打破了沉默的气氛，纪玉书有些厌烦地看了叶秋菊一眼：“她又哭了，你看看是不是饿了。”
“我才喂了多久，哪饿得那么快，她喜欢嚎就让她嚎吧。”叶秋菊一脸的冷漠，是的，她把现在的不如意全部都归纳到这个孩子身上，她心里一直有个想法，如果这个孩子是个儿子，那她现在的日子就不会这么苦了。
纪明月原本也不想管的，但又怕她继续哭下去，嗓子会哭哑，到时候还不是要自己管她，于是她起身去查看她是不是尿了，她一打开裤子，果然是需要换尿片了，她有些厌恶地看了叶秋菊和纪玉书一眼，管生不管养，活该他们被人骂没儿子。
她替纪星月换下尿布，纪星月停止了哭声，叶秋菊看了她一眼：“勉强算有个姐姐的样子。”
纪明月冷哼一声没有搭理她，她会管纪星月，也是为数不多的良知提醒她，当初让叶秋菊用孩子拴住纪玉书的主意是她提的，所以纪星月会出生也有她的责任。
“让她先照顾星月，以后也就有经验照顾弟弟了。”纪玉书说着看了一眼纪星月，很快收回自己的目光。
叶秋菊没说话，她脑子里还是刚才宋珍珍的话，要是宋珍珍去了京市，自己不就成了个笑话吗？也是这时候，叶秋菊后知后觉地发现纪玉书上辈子的成功或许有蒋家人的帮助才是，她垂眸暂时住自己眼里的情绪，她得好好为自己考虑考虑了，不能像之前那样，稀里糊涂就把孩子生下来。
虽然纪星月是二胎，但比起怀纪明月那会，到底上了年纪，眼看马上要出月子了，她整个人的状态还是没有恢复，想到纪玉书刚才的话，她不由冷笑一声，想要她继续生，他倒是赶紧赚钱啊！
纪明月收拾尿布的手一顿，眼里的冷意一闪而过，还生，真当自己是皇帝了不成？她打算找个时间问问叶秋菊，她说的贵人到底在什么时候才会出现。
“明月，你把这些都拿去洗了。”叶秋菊指了指自己换下来的脏衣服，她现在还在月子中，不能碰冷水。
“让爸给你洗。”纪明月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
“他哪有时间，你放心，等我出月子就不用你帮忙了。”叶秋菊难得放柔了声音。
“你上次说的事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发生啊？”纪明月忍不住问道。
“应该快了，具体日子我也不记得，但我知道那时候大家都穿着棉袄。”叶秋菊不动声色地稳住纪明月，在她做出决定前，自然要用纪玉书以后是首富这根胡萝卜吊着纪明月才是。
“穿着棉袄？那就是冬天了。”纪明月不由皱眉，如果是今年冬天还好，那要是明年冬天，自己岂不是还要再熬一年？
“对，我记得很冷的天气，明月，咱们已经熬了这么久了，可要坚持住啊，不然岂不是前功尽弃了？”叶秋菊说话的时候不忘观察纪明月的神色，见她犹豫，不由添把火。
“我知道了。”纪明月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她虽然开始怀疑叶秋菊的话，但她的话也有道理，罢了，反正她目前还是高中生，她还能再等一等。想到宋珍珍提起蒋离离的现状，纪明月眼里闪过不悦，她凭什么比自己过得好？
见她应了下来，叶秋菊不由松了口气，然后试探般地开口：“你小姨今天说的事你怎么看？”
“她哪里是为了我们，不过是她自己想去京市罢了。”纪明月冷笑一声，别以为她不知道宋珍珍打的什么主意。
“但我们也可以利用她啊，要是她能顺利去京市，咱们也能给她们搞破坏。”叶秋菊低声道，如果宋珍珍能去京市，也算是自己的一条退路。
纪明月一脸若有所思，叶秋菊见好就收没再继续，接下来她只需要等宋珍珍那边的好消息就行。
“你说得有道理，但这件事我们估计帮不上忙，让她去找蒋离离或者她妈，她们母女俩一向假清高，不会牵连无辜的人。”纪明月对蒋离离她们还算了解。
“嗯，她如果去京市对咱们也有好处。”叶秋菊心里已经打了退堂鼓，她越想越觉得上辈子纪玉书的成功，都是靠的蒋家，此时她有些后悔，但凡自己晚进城一年，就不会是现在的局面，可惜没有后悔药，她能做的就是及时止损，但这事可不能让这丫头知道。
“但愿吧。”纪明月有些敷衍地开口，比起这些，她更看重自己的攻略系统，好在下学期开学，自己的攻略对象都和她一个班，这对她来说算是目前唯一的好消息了。
“那你先去洗衣服，我带着星月一起睡，她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叶秋菊看出纪明月对纪星月的态度，不动声色地开始给她洗脑。
“嗯，我知道了。”纪明月低头扫了一眼床上的小婴儿，她告诉自己，还有两年，等高考结束后，如果纪玉书还没成功，自己也不管这烂摊子了。
*
宋珍珍也和纪明月一个想法，她当时来厂子里应聘的时候，蒋玉兰是看见自己了，她如果因为讨厌叶秋菊牵连自己的话，当初就不会让自己进厂子，所以她想为自己争取一次，第二天下午她早早就去了厂里，想要找个机会问问蒋玉兰，不承想，一到厂里她就听到一个好消息，程云天回来了。虽然现在厂长是蒋玉兰，但大家都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老板，能不用面对蒋玉兰或者蒋离离，这对宋珍珍来说确实是个好消息。
算起来宋珍珍他们这批临时工人进厂子也有大半个月了，生产线的白班工人她也认识不少，这会看到她，他们有些惊讶：“珍珍，你不是夜班吗？怎么来这么早？”
“听说程厂长回来啦，我有点事想问问程厂长，她现在在哪啊？”宋珍珍说出自己的来意。
“程厂长现在在办公室呢，听说等下就又要出门，你有事的话得赶紧。”有人好心提醒道。
“谢谢，我这就去。”和对方致谢后，宋珍珍连忙去了程云天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程云天把拟定好的合同递给蒋离离：“你看看有什么补充的没，有的话咱们再重新制定。”
“有你和律师在，肯定没问题。”蒋离离笑着奉承道。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你看看，万一有需要补充的呢？”程云天再次把合同推到她面前。
蒋离离见状，知道自己是推脱不过，想着厂子里的利益也和她挂钩，所以她低头看得认真，等她一字一句地看完后，她才抬头，揉了揉有些酸的脖子：“写得很全面，我暂时没有什么补充的。”
“那就好，对了，上次说的百分之二股权的事，我们也趁着这几天就把它签了。”程云天想，这件事早点签完，她也能早点安心。
“这事不急，你什么时候去晋城？”蒋离离问道。
“这事也不急，张经理他知道我回云城的事
，等他联系我吧，不然他还以为咱们上赶着呢。”程云天这几天思考了很久，觉得那天蒋离离的话有道理，要是张经理不配合，那就让老程在泉市开分厂，他要是不愿意，还有家里其他亲戚呢？这两年，家里跟着老程做生意的亲戚也都赚了不少。
“这倒也是，让张经理也有点危机感。”蒋离离带笑的声音刚响起，外面就传来敲门声，她很快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既然你有事，那我先去车间转转。”
“行，你先去，我等下也到车间看看，京市那边的车间比这边大了不少，希望到时候京市的订单也能超越这边。”程云天一脸期待。
“这件事应该不难，京市的消费本就比云市高，它周边的城市也都不输云市。”对于这一点，蒋离离倒是很有信心。
打开办公室的门后，看到门外等待的宋珍珍，蒋离离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她大抵能猜测到宋珍珍的来意。
宋珍珍也没想到蒋离离会在程云天的办公室，她还没想好自己应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她，就看见蒋离离直接离开了，连眼神都没分给她一个。被忽视的宋珍珍虽然有些生气，但更多的是放松，她这个态度自己就不怕她会成为自己的拦路虎了。
里面的程云天有些惊讶的声音传来：“怎么不进来？”
“这就来。”宋珍珍深呼一口气，很快平复自己的声音，这一次去京市的机会，她志在必得。
第103章
听到不断走近的脚步声,程云天一抬头就看到一张生面孔，她不由皱眉：“你是？”
“程厂长，我是夜班的宋珍珍,我知道我今天的举动有些冒昧,但还是希望程厂长能够给我一个机会。”宋珍珍说完开始介绍自己，半真半假的信息最能让人信服。
“你的意思是你想去京市的分厂？”程云天没想到她说了这么多竟然只是为了这件事。
“对,我知道按照考核我肯定是不能的，但我比那边的新工人更熟悉音乐学舌娃娃和吉祥娃娃的流程,还请程厂长给我一个机会。”宋珍珍虽然为人功利,喜欢走捷径,但她干活也确实是一把好手，至少现在生产线上的工人对她的评价都不错，所以她才想着来试一试。
“去京市那边就意味着背井离乡,很久不能回家，这样你也愿意吗？”程云天继续问道,不得不说她刚才的话打动了自己,刚好京市分厂的工人名额还有，所以带上她问题不大。
“我男人不在了，婆家娘家都想卖了我拿彩礼,所以这里没什么让我留恋的地方,我就想去京市离他们远远的。”宋珍珍这话依旧半真半假,眼眶里适时变得通红，她一直知道自己的优势是什么。
“行，我记下了,如果还有名额的话，我优先考虑你。”程云天打算先调查下她的背景，确定无害后再告诉她答案。
“谢谢程厂长。”宋珍珍心里有些高兴,她没有直接一口拒绝自己，那就证明这件事有戏。
“嗯，没其他事的话你先出去吧，我还有事。”程云天说着低头整理桌面上的合同，她等下还要去一厂一趟。
宋珍珍离开的时候，蒋离离正在蒋玉兰办公室里说起她：“我猜她是想去京市。”
“她不可能通过考核的，她去找小程难不成想走后门？”蒋玉兰从来没把宋珍珍放在眼里，毕竟她和自己毫无关系，所以她语气很是随意。
“京市也需要招人，她至少比那些新工人熟悉车间流程。”蒋离离猜测道。
“上次她在城西那边被打，再加上老三因为他进去了，这是觉得云城待不下去了，也是怕老三以后出来找她麻烦？”蒋玉兰猜测道。
“谁知道呢，如果她能说服程姐那也是她的本事。”蒋离离并不打算阻止宋珍珍，毕竟生产线的其他人对她评价不错，她只要不让私生活影响到工作就好。这世道女人本来就不容易，所以只要宋珍珍在厂子里没有犯错，她也没必要赶尽杀绝。
“是这个理。”蒋玉兰赞同地点了点头。
很快办公室的电话响起，蒋玉兰接听完后提醒蒋离离：“小程让你和她一起去一厂，你俩直接在厂门口汇合。”
“好，那我这就出去等她。”也是这时候，蒋离离才想起关于程云天提起百分之二股份的事自己还没和她说呢，按照她的打算，还是先转给蒋玉兰就好。
“怎么了？”见她似乎有话要说。
“程姐决定再给我百分之二的股份，到时候还是放你名下。”蒋离离长话短说道。
“又给股份？”蒋玉兰闻言不由皱眉，她坚信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所以她眼里反而是担忧。
“晚上回去再细说这件事，我先和程姐去一厂签合同，顺便让赵东见见程姐。”蒋离离道。
“是该让他们提前见见，最好是他们能够谈妥条件。”蒋玉兰不希望蒋离离过多的插手这件事的，免得一厂知道后，把这件事怪到她头上。
“赵哥说了，他现在先以借调的身份去京市，至于其他的，等一个月后再说。”合同上写了借调时间是一个月。
“他倒是挺滑头，给自己留有余地。”蒋玉兰皱眉道。
“给自己留下退路倒也正常。”蒋离离倒是能理解赵东的心思。
蒋玉兰叹了口气，随后挥手让她赶紧去和程昨天汇合，盯着蒋离离离开的背影，她忍不住想，程云天这次给的百分之二的股份大概是为了彻底把离离绑在童趣玩家这艘船上，不过既然离离已经答应了，想来也知道这其中的关联，她也没必要再继续和她分析利弊。
“程姐，我们怎么去？”蒋离离在厂子门口看到程云天，顺口问道。
“坐公交吧，我已经开始学车了，再给我点时间。”程云天说完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牛皮袋。
“那学会了以后，这边要配车吗？”这时候的汽车可不便宜。
“暂时不用，先用用我爸的，我爸现在很少在云城。”程云天已经有了计划。
“原来是薅程叔的。”蒋离离轻笑一声，果然有个好的背景有些事会方便很多。
“总比他放着吃灰的好。”程云天也跟着笑了起来。
“程姐，等下签了合同后，你见见赵东吧，要是你觉得不合适，还能重新选人。”蒋离离提议道。
“行。”程云天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两人说话的时间，公交车摇摇晃晃到了站点，两人一起上了公交车，好在这个站点人不多，上车两人随意找了座位坐下，蒋离离想起上次看到的纪玉书父女，偏头看向窗外，他们大抵是换了地方摆摊，今天她没在那里看到他们的身影。
“在看什么？”程云天有些好奇地问道。
“随便看看。”蒋离离很快收回目光。
“对了，你刚才从我办公室出去那会儿，那个敲门的工人你还记得吗？”程云天突然问道。
“怎么了？”蒋离离有些意外她突然提起这个话题，难道是她知道宋珍珍和她们家的“渊源”？
“她想去京市工厂，她的话倒是提醒了我，京市那边都是新工人，产量一时半会肯定上不来，如果这边有人自愿去京市，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这是程云天的新想法。
“但是过去产生的费用可以抵扣那边工人好几天的工资了。”蒋离离有些犹豫道。
“火车票只能报销一半，他们和带新工人的工人不一样，去之前也要先签合同，前三个月只发一半的工资，满一年后再把剩下的和当月工资一起发放。”这是程云天的初步想法。
“这样也行，能接受的就去，不能接受的可以选择不去。”蒋离离点了点头，觉得这也算是个办法。
“回头让律师参考劳动法拟个合同出来，让大家自由选择，这边随时可以继续招人。”程云天心里很快有了主意。
“还是程姐考虑得周到。”确实得参照劳动法才是，就像她们之前说的，时代在进步，她们需要顺应时代。
很快，公交车到了一厂附近的站点，看到两人，门卫直接放行，杨厂长带着程云天去签合同，蒋离离趁机去车间转转，至于赵东，他是个聪明人，应该不会现在和她们谈待遇之类的事，不过也不急，等他到了京市之后再慢慢谈也来得及。不过还是得和他打个招呼，让他和程云天谈谈，选择也是双向的。
“赵哥。”蒋离离站在他旁边温声喊她。
“离离，你这是？”赵东有些惊讶。
“我陪程姐过来签合同，等下程姐会过来看看。”蒋离离说得委婉，但赵东很快明白她的意思，他朝她点头：“行，我知道了。”
“那我先出去了。”说起来两家也是竞争的关系，为了避嫌，蒋离离很快离开车间。
之前所有的条件都谈好，所以签合同只是走个流程，确保合同条款没问题就可以直接签署，双方签上自己的名字，盖好章，合同就开始生效，程云天也不废话，直接道：“关于借调的人员，我可以提前考察一下吧？”
“当然可以，程厂长你这边请。”杨厂长很快带着程云天去了车间，对
于赵东会答应借调去京市，杨厂长眼里的吃惊一闪而过，随后不由感慨，到底是年轻人胆子大，敢去闯一闯。
很快两人到了车间，杨厂长和她介绍赵东所在的生产线，两人没有上前，就那么不远不近地看着赵东的操作。赵东本就是蒋离离引荐的，程云天看他动作流畅，很快点了点头：“行，那就他吧。”
“上次离离说拍广告需要用到的全套变装娃娃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取？”杨厂长问道。
“等我们回京市的时候，到时候变装娃娃会保留你们的商标，也会添加我们的商标，当然，广告会给商标一个镜头。”这算是程云天对他们的承诺。
“程厂长果然爽快人。”杨厂长笑得爽朗，想到昨天会议上的发言，他眼里的笑意不由加深。
“那咱们一起期待变装娃娃大卖。”蒋离离说着朝杨厂长伸手。
“一定。”杨厂长脸上笑容不变，他想，好在干完这一票他也该退休了，厂子里以后的发展可就和他没关系了。
蒋离离在门卫等程云天，见她过来，她上前一步：“程姐你见过赵哥了？”
“嗯，看起来是个利落人，就他了吧。”反正他选择借调的方式，去了京市她还有选择的余地。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蒋离离随口问道。
“我先回厂里，看看张经理那边今天是怎么打算的，你要不先回去？”程云天也是后知后觉地想起蒋离离还有暑假作业需要完成，所以她打算先放她回去写作业。
“好，那我先回去。”蒋离离朝她点了点头。
程云天回到童趣玩家后蒋玉兰就找了上来，直言她刚才不在的时候张经理那边给她打了两次电话，最后没办法才打到她那里，说完她抬头看向程云天：“要现在回过去吗？”
“不急，蒋姐，你想去京市吗？”程云天突然问道。
“想去，但我现在还不能去。”蒋玉兰一脸的坦诚，她这辈子活了三十多年，还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所以对于京市她满是向往，但现在她还不能去。
“也是，离离马上高二了，再怎么也得再待两年。”程云天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蒋玉兰有些好奇，程云天平日里并不像这样没有边界感的人才是。
“我打算向全厂工人征集愿意去京市的名单，京市分厂那边目前还差一半的工人，如果这边的工人愿意过去，那边也能提高产量。”程云天告诉她自己的打算。
“没有家庭的工人估计愿意试一试，有家在这边的，或许会有些犹豫，毕竟京市和这里距离挺远的。”蒋玉兰很快明白她刚才对自己的试探。
“如果没有意外，京市的工资会比云城多，也许会有人为了工资而选择拼两年。”程云天已经让京市那边的人做了薪资对照表。
“工资确实能吸引一部分人，但去京市产生的交通费由谁负责呢？”蒋玉兰问道。
“这部分问题我正在完善，愿意去的人应该会承担一半，如果他们什么都不承担，我担心他们随时毁约，这样有了投入，大家才会更加珍视这样的机会。”程云天慢慢开口道。
“这倒是个不错的方法。”蒋玉兰语气里满是赞成，她想，宋珍珍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给厂里其他人也提供了机会。
“那等明天的考核过后再提这件事吧，看来张经理那边只能后天过去了。”程云天说着打算给张经理回电话，蒋玉兰见状便回了自己办公室。
晚上下班回到家后，她和蒋离离说起这件事，语气里带着一丝惋惜：“如果早点有这样的机会，何健和他妈也不用跑到泉市那么远的地方了。”
听她提起何健，蒋离离有些意外：“怎么突然想到他们了？”
“今天小程随口提了一句泉市那边的厂子。”蒋玉兰解释道。
“他们现在过得也挺好，泉市发展可比云城好多了，说不定再过几年田阿姨就该感激当初逼他们远走高飞的人了。”按照后世的发展，泉市可一点都不差。
“也是这个价格，对了，看小程的意思，看来宋珍珍去京市的事稳了，她运气倒是不错。”对于宋珍珍，蒋玉兰虽然谈不上憎恨，但不喜倒是真的。
“是啊，如果真能顺利去京市，谁不说一声她好运道，对了，三婶不也在夜班吗？她上了这么久的班没来找你套近乎？”按照姚艳的性格，她应该不会放弃这个机会才是。
“招工那天我落了她面子，她估计也不好意思来找我，兰兰明年要高考，她应该不会去京市吧，而且这次如果去京市的人多的话他们转正的可能性就会越来越大，就看她自己怎么选择了。”虽然她们对姚艳无感，但想到纪兰兰，还是希望她工作顺利。
“听说她这么久都没回去看纪文武，这对纪兰兰来说其实也是一件好事。”蒋离离想起之前的传闻缓缓开口道。
“纪文武被你爷奶宠成什么样了，上次都推的叶秋菊早产了，她划清界限是好的，她来上夜班也快大半个月了，还挺安分的，希望她能一直保持。”蒋玉兰倒是希望姚艳能够一直这么安分。
很快到了考核的这一天，所有报名的人都来了，一时间，车间里不少人，大家都在讨论等下的考核标准，是按完成的时间还是精细度，又或者是两者都需要考核，一时间，众说纷纭，直到程云天和蒋玉兰走近车间，原本嘈杂的车间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考核还有二十分钟开始，大家都做好准备，有什么疑问现在问个清楚，等下的时间希望大家都保持安静。”程云天话音刚落，就有人举手发问，蒋玉兰一眼就看到人群里的宋珍珍，姚艳并没有报名这次的考核，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并没有任何优势，索性不来浪费这个时间。
程昨天耐心给大家解答各种问题，二十分钟的时间转眼就过去，大家站在生产线开始他们的比拼，程云天这会儿才有时间问蒋玉兰：“蒋姐，离离今天怎么没来？”
“她被彤彤拉着在家里写作业呢。”蒋玉兰笑着解释道。
程云天显然没想到是这个答案，愣了一会才笑着问她：“我上次和她说的股份的是，你让她空了就来我办公室把合同签了，蒋姐到时候你也一起，离离说还是放你名下。”
“好，等我回去后就告诉她。”蒋玉兰说完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眼旁边的程云天，百分之二的股份，让离离和童趣玩家彻底绑定在一起，确实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我明天要去晋城，顺利的话明晚就会回来，等这边的人确定好，离离估计又得和我一起去京市了，蒋姐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离离。”程云天提前给她打预防针，昨晚她接到广告公司那边的电话，三个不同年龄段的模特他们已经找好了，他们现在需要的是广告的脚本。广告公司那边也说了，如果他们的脚本还没完成，也可以由他们提供，但这个建议被程云天拒绝了，她坚信蒋离离手里的脚本会更加合适。
“这么快吗？”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但等真到了这一天，蒋玉兰还是觉得太快了。
“京市分厂那边的前期工作已经全部完成，现在就等工人过去就可以开工，耽误一天就是在浪费钱。”程云天语气里满是无奈，银行的贷款让她恨不得把一天掰成两天用。
最后一句话成功让蒋玉兰想起她们目前还是负资产，于是她点了点头：“确实不能太浪费，早点过去也是好的，广告拍摄的时间定了吗？”
“确定了广告投放的时间我再通知你，到时候让大家都去看看他们做的玩具上了电视。”程云天笑着道。
“好，那离离就麻烦你多照顾了。”蒋玉兰一脸的拜托。
“离离可是我的福星，蒋姐你就放心吧，我肯定会好好照顾她的。”现在程云天已经坚信蒋离离是自己福星这件
事了。
蒋玉兰有些意外，刚想说什么，就见林元青过来找程云天，作为音乐学舌娃娃最重要的零件主导者，林元青自然会和她们一起去京市。见他有话要说，蒋玉兰自觉地避开，她的视线落在参加考核的人身上，她一个个地看过去，最后视线落在宋珍珍手上，她虽然才上了十几天的班，但利落的动作并不输旁边的人。
这场考核很快结束，由大家投票选择出最完美作品的主人得到了去京市带新工人的名单，一共四个人，宋珍珍以四票之差落选，按照她入厂的时间，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赢了，可比赛就是比赛，四个名额并没有她，她不由攥紧自己的掌心。
除了确定的四个名额，其他人都有些失落，毕竟为了今天这场考核，所有参加的人都用心做了准备，没入选会失落也是人之常情。不过他们的沮丧没持续太久，他们很快就听到程云天的声音再度响起：“京市分厂马上开始运营，如果全是新员工，那么产量一时半会提不上去，所以有想去京市上班的可以在蒋厂长那边报名，当然，这次去京市不是没有要求的，所有要求我都张贴在车间外面，大家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然后慎重做决定。”
宋珍珍浑身上下都透着喜意，她真的可以去京市了，她攥紧自己的手心，她成功了，她可以去京市开展自己的新生活。
这话一出，原本安静下来的车间再次变得沸腾起来，大家都在讨论去京市分厂的利弊，过了好一会，有人突然大声发问：“程厂长，京市分厂工资怎么算呢？”
“这些都会张贴在外面，我在这也说一遍，大家做决定之前记得看清楚所有要求，报名的时候会问你们这些重点，大家做决定之前先和家人好好商量。”程云天说着开始告诉大家去京市的条件，末了再次强调选择权在他们手里，所以请慎重报名。
果不其然，前三个月扣半个月工资这一条让很多人劝退，还有火车票竟然也不报销，有人不解：“为什么刚才去京市的人都能报销火车票。”
“因为他们的任务是去带新工人，你们过去时为了上班，这些条件也是为了约束大家，毕竟京市的工作比云城多了不少。”程云天很是坦白，这份坦白也换取了大家的信任。
“这么说也对，要是去了京市很快去别的地方，那厂里的火车票不是白买了吗？前三个月每个月只发半个月工资也是为了防止这样的事发生吧。”
有人这样解释，很快大家都跟着点头表示理解这些规则，程云天让大家安静下来：“愿意去的人明天去蒋副厂长那边报名就行了。”
原本大家兴奋的情绪在听到这些条件后都慢慢冷却下来，去还是不去，要回去好好盘算一番才是。
比起其他人的犹豫，宋珍珍第一个跑到蒋玉兰面前朗声道：“蒋副厂长，我报名。”
“好，那你到我办公室填下表格吧。”蒋玉兰一脸的公事公办。
宋珍珍的表格填得十分顺利，虽然去京市的日子还没确定下来，但她能去京市的事已经是定局，所以她又特意去了叶秋菊那一趟，这一次，家里只有叶秋菊和纪星月在。
纪星月的哭声很是刺耳，宋珍珍瞥了一眼叶秋菊，有些奇怪地开口：“姐，你不管她吗？”
“不用，等她嚎累了就好了，你的意思是你马上就要去京市了？”叶秋菊和她确认道。
“对，出发的日子虽然还没定，但这件事是真的。”宋珍珍的语气透着欢喜。
“珍珍，那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叶秋菊说完看了她一眼，她想，若不是自己让她来云城，她现在又怎么会有机会去京市呢，所以她帮自己也是应该的。
宋珍珍闻言不由变得警惕：“你想要做什么？”
第104章
见宋珍珍这样,叶秋菊连忙开口道：“放心，不是让你做什么坏事。”
“那你想让我做什么，先说好,我不会帮你做出陷害蒋家母女的事。”宋珍珍连忙强调道,在厂里上班也算是她的筹码之一，她不可能做出自毁前程的事来。
“我是那种人吗？”叶秋菊佯装不悦地瞪了她一眼,如果放在之前，她或许还有这个心思和蒋玉兰她们斗,但现在她已经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纪玉书压根不值得她再继续,所以她必须给自己找退路。
“那想你让我帮你什么？”宋珍珍有些狐疑地看向她，除了和蒋家母女有关的，她想不到其他的。
“也不是什么大事,希望你能给我留个位置。”叶秋菊说得轻松。
“你也想去京市？”宋珍珍语气里满是惊讶。
“对，但是现在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叶秋菊说完握住宋珍珍的手开始打起感情牌：“珍珍,这事只有你能帮我了，你也不想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吧？”
“那她呢？”宋珍珍皱眉看向旁边还在啼哭的纪星月，她这是连孩子都不要了么？
“她是纪家的种,和我没关系。”叶秋菊的声音在此刻显得格外冷漠,如果不是为了生她,自己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明月你也不要了？”宋珍珍突然觉得，比起狠心这一块，自己始终不及她,自己的孩子说不要就不要，当初纪玉书离开以后也是，她等了一阵子,确定纪玉书不会回来，她就直接把纪明月丢给父母。
“她大了，有自己的规划，比起这边稳定的生活，她不一定愿意和我离开，但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纪玉书父母是什么样的人你也看见了，他对我也就这样，我这月子都还没出，他就又想让我接着生，这样的男人你觉得我跟着他会有好日子吗？”叶秋菊说完不由苦笑一声，她当初愿意带着明月进城，就是为了纪玉书未来是首富的事，但现在她才知道，上辈子的纪玉书能成功，是有蒋家在背后帮衬，所以这辈子成功的是蒋玉兰母女，可惜这个道理她明白的太晚了。
宋珍珍闻言看了她一眼，过了好一会才道：“行，但等我到了京市我该怎么联系你？”
“等你确定好去京市的时间，你告诉我一声，然后我每天去邮局等你给我的电报。”叶秋菊早就想好了办法。
“好，等我确定了时间再来找你，你自己要考虑清楚。”宋珍珍委婉地劝解她，她真的要抛弃两个女儿离开吗？
“你到时候过来，我把我这段时间偷攒的钱拿给你。”怕宋珍珍不来找自己，叶秋菊适当抛下诱饵。
“行，那我先回去。”宋珍珍离开的时候看了一眼叶秋菊，也是在这一刻
，她好像突然明白了她为什么要离开，去年她进城的时候，她还是村里一枝花，但现在，她脸上满是雀斑，整个人都死气沉沉，一点精神气都没有，这哪是进城来过好日子的，不怪她想逃离。
目送宋珍珍离开后，叶秋菊有些暴躁的吼了旁边还在啼哭的纪星月，不情不愿的替她换了尿片。她不确定宋珍珍离开前会不会来告诉她，如果她不来，自己只能另想他法了。
童趣玩家厂里现在工人不少，大家都在讨论去京市的事，原本大家的兴奋在听到程云天说的一系列要求后，不少人都打了退堂鼓，除了报名的宋珍珍。
也因为这几条规则，保证了厂子的利益，所以对于这一点，程云天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她第二天直接去了晋城，报名的事就直接留给了蒋玉兰。
“这样也能筛选出很多心思不纯的人，免得到了那边很快就想回来，这样，厂子里会损失不少。”蒋离离很是赞同程云天制定的这一系列规则，毕竟他们现在还欠着银行贷款。
“可不是，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不少人跃跃欲试，他们都想着先去京市，不合适大不了又回来，完全不考虑会给厂里带来损失，小程一说完规则，不少人都放弃了。”说到这里，蒋玉兰不由轻笑一声，是人是鬼大家很快就显形。
“占便宜这件事，大家都习惯了，压根不会考虑厂里的损失，现在提前声明好，对大家来说都是一件好事，我猜有了这个规则，愿意去京市的不会超过十个人。”这时候大家都还不愿意背井离乡去奋斗。
“我觉得不止，京市的工资比这边高，只要和家里人商量好，很多人会选择去那边奋斗两年，然后再回来。”是的，每年都有调回来的机会，所以就冲这点，蒋玉兰估计愿意的人绝对会大于十。
“你说得也有道理，去的人多对我们来说反而是件好事，熟手多就能很快上手，否则等广告投放后京市那边却没什么产品，那就丢人了。”想到那个画面，蒋离离不由摇了摇头。
“应该不至于，对了，一厂和你们去京市的人确定好了吗？”蒋玉兰随口问道，这些事定下来后，就是他们去京市的日子，蒋玉兰还有些舍不得。
“定了，就是赵哥，不知道这次他们内部调动，他怎么就到了杨厂长的对立面，这次去京市，也算是让他松了口气。”一开始蒋离离以为赵东会同意，是为了去京市搏一把，后来她才想到他和杨厂长之间的事，怪不得他答应得那么爽快，想来也是不愿意在最后关头彻底得罪杨厂长吧。
“现在国营厂每个月都有人下岗，他去京市，不排除是为了替自己挣另一条出路，这样也挺好的，你又多了一个熟人。”蒋玉兰对此倒是乐意至极。
“确实，赵哥平时人不错，也希望他能带领变装娃娃那条生产线走得更久，我去京市过后，就得开始设计其他款式的变装娃娃了。”说到这里，蒋离离不由叹了口气，除了变装娃娃，还得有其他新玩具才是。
“不是到年底吗？时间还早，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蒋玉兰握住蒋离离的手心，让她尽量放松。
“我会的，放心吧，妈，我有规划的。”蒋离离回了她一个拥抱，现在她已经改变了剧情里蒋玉兰早死的命运，就凭这一点，她们就赢了。
“我知道你一向有主意，但这几天就听我的，在家好好休息，去了京市那边什么都要重新开始，有你累的。”蒋玉兰希望她这几天就在家里好好休息。
“好，都听你的。”蒋离离朝她笑得温柔，说是休息，其实也是在家写作业。
“那我先去厂里，看看今天有没有人来报名。”蒋玉兰说着就打算出门。
等蒋玉兰出门后，蒋离离才松了口气，她坐在书桌前，找出去年她觉醒时记下来的剧情，她盯着面前的纸，在前面几条后用红笔打了叉，这一次，是他们赢了，现在唯一不可控的就是纪明月的攻略系统，但这对蒋离离来说，这已经无关紧要了。
程云天到了晋城，她不急不缓的朝百货大楼那边，不同于之前，这次张经理早早地在门口等她，她眼里的惊讶一扫而过，随后脸上闪过笑意：“张经理，等很久了吧？”
“我也刚下来，程厂长，里面请。”张经理说着做出请的手势。
程云天跟在张经理身后去了他的办公室，两人倒也不废话，直接说起合同的事，张经理不死心，再次试探道：“程厂长，你看每年支付的费用能不能少两个点？你也知道，那边厂子盈利有限。”
“张经理，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程云天不由皱眉，她很讨厌这种临时反悔的戏码。
“程厂长，电话上谈得不清不楚，现在咱们面谈，我这不是希望能谈出更优的结果吗？”张经理笑着解释道。
程云天一步不退，神情也跟着严肃起来：“张经理，我们的要求已经在电话里说得很清楚了，如果你这边达不到，那很抱歉，这件事就不能成立，我还急着回京市那边拍摄广告，如果张经理没有合作的意向，那我就先告辞了。”
张经理有些意外，他原本想着再让她们让利百分之一，没想到她们寸步不让，一副没得谈的样子让他恼怒，但又不得不妥协，他放柔了语气：“程经理，咱们现在不是在商量吗？你不同意那就按照之前的条款来吧，合同你准备好了吗？”
“好了，你看看吧。”程云天因为张经理这一系列的动作对他的好感又降低不少，果然，合作伙伴就是合作伙伴，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之前她还对老程的话嗤之以鼻，现在看来，以前是她太过天真。
“那我先让人看看。”张经理对于合同上的条款很是谨慎。
程云天低头喝了两口茶水，对于他谨慎的行为并没有觉得不妥，合同事关重大，大家都谨慎一点反而是一件好事。
不知过了多久，那头的合同审核完毕，张经理把签好的合同递给程云天，末了问道：“程厂长，我能问一下，厂里什么时候能出新款吗？”
“音乐学舌娃娃和吉祥娃娃都才上，估计要等三个月过后了。”这两个月都要忙着京市那边的生产线，想来蒋离离那边也没时间设计新款。
“签了这个合同，泉市那边厂子能直接生产变装娃娃了是吧？”张经理问道，虽然那边他们已经拿着一厂的复刻出一样的娃娃来，但现在不一样了，他们可是有了正式授权。
“是的，张经理不要忘了打款的事哦。”程云天笑着提醒道，京市那边正是烧钱的时候，有了这笔钱，又能坚持一段时间了。
“程经理放心，我会转达泉市那边的财务的。”张经理语气温和。
“好，那我就不打扰张经理了。”关于打款这一点，程云天还是相信他的，虽然他人讨厌了一点，但对于打款的事，一直都很准时的，这也是她们愿意继续合作的原因。
“不留下一起吃个午饭？”张经理邀请道，他瞥向程云天的目光里全是欣赏，心里动了给她介绍对象的念头，肥水不流外人田，介绍自己的亲戚总比外人好。
“不用了，我还急着回云城那边。”程云天倒是不知道他打的这个主意，笑着拒绝了。
“程厂长要忙着云城这边的厂子，还要忙京市那边的分厂，是我疏忽了，那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有时间咱们再一起吃饭。”张经理也明白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反正现在大家已经是深度合作了，这事不能太着急。
“好，那有时间咱们再一起吃饭。”程云天和他客套道。
从张经理这里离开后，程云天扫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表，离回去的时间还有六个小时，想到这几天没休息好，她赶紧去开了间旅馆休息。
*
正如蒋玉兰猜测的那
样，去京市的条款虽然劝退了一些人，但也有一些人愿意抓住这个机会去赚更高的工资，她伸展了下自己的四肢，让自己全身上下都放松放松，最后扫过面前的报名表，加上昨天已经报名的宋珍珍，一共有十六人来报名。
报名的时候会提问昨天程云天说的那些条款，看得出来大家都是做了准备工作的，都答得很好，报名时间截止还有一天半，不知道后续还有没有其他人来报名，她收好报名表的时候，办公室来了一个熟人。
“蒋姐。”姚艳一脸熟稔地朝她打招呼，仿佛之前的事并没有发生。
蒋玉兰神色不变，随手拿过旁边的报名表看向她：“你也是来报名的吗？”
“我是有这个打算。”最近纪家两个老东西经常来找自己，想要让自己连同纪文武一起带着，还劝解自己等纪玉墨出来和他复合，他们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那先填表格吧，昨天程厂长说的那些你都记住了吗？”蒋玉兰问道。
“蒋姐，你也知道我的情况，我去了京市，那兰兰就没人照顾了，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我去京市的这一年，让兰兰住你们那，她还能和离离做个伴，等她考上大学就不麻烦你们了。”这也是姚艳想了一晚上想出来的对策。
“不行，我没精力多照顾一个孩子。”蒋玉兰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绝了。
“兰兰不用你照顾的，她还能帮你们做家务，蒋姐，求你看在兰兰的面子上，帮我这一次吧。”姚艳算盘打得很好，纪兰兰住进她们家，她不仅省了房租，还能让兰兰和她们拉近关系，就算没考上大学，也能有出路。
“不行，你想其他办法吧！”蒋玉兰依旧保持之前的态度，姚艳就是一块狗皮膏药，一旦沾染上，就摆脱不了，她是心疼纪兰兰，但她们母女的未来更重要。
姚艳没想到自己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她还是不答应，但现在自己又不敢开罪她，只能小声道：“那打扰了。”
见她还攥着报名单，蒋玉兰不由再次问道：“还要报名吗？”
“报。”姚艳咬牙道，还好她昨晚已经想好了方案二，她去京市，纪兰兰高三最后一年就住校，她们现在租的房子退租，换一间小的房子堆放东西和让纪兰兰放假回来住，她一边填表一边埋怨蒋玉兰没有人情味，纪兰兰好歹和蒋离离也是姐妹，这点小忙她们都不乐意。
姚艳选择去京市蒋玉兰是没想到的，不过她怎么选择也和她没关系，只是按照流程问了她昨天的问题，等她全部回答正确后她收起她的报名表，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道：“接下来就等厂里的通知吧，到时候会统一给大家购买火车票，钱会从工资里扣除。”
“大概什么时候去啊？”姚艳多问了两句。
“这周之内吧，具体的时间要看程厂长的安排。”蒋玉兰现在也还不知道具体的出发时间。
“好的，谢谢蒋姐。”虽然心里对蒋玉兰不满，但姚艳面上态度十分谦和，蒋玉兰对她笑得温和，大家做了这么多年的妯娌，谁还不知道谁是什么样的人了。
等姚艳离开后，蒋玉兰扫了一眼报名表，又多了一个人，光是这十七个人就能组成一条生产线了，京市那边的产能倒是不用过多的担忧。
程云天从晋城回来很快确定好去京市的时间，宋珍珍特意抽白天的时间去了一趟叶秋菊那里，家里依然只有她们母女俩在，看到她来，叶秋菊有些高兴：“珍珍，是去京市的时间定下来了吗？”
“嗯，不出意外的话，是大后天下午的火车。”宋珍珍说完不动声色地打量院子里的环境，这里从她第一次来到现在，并没有什么变化，看来纪玉书手里是真的没什么钱了，否则房子不至于这样老旧，起码有的东西该换了，不过这和她并没有关系。
“真的？”叶秋菊有些窃喜。
“这事还能骗你不成，你随便去厂里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宋珍珍语气有些不好。
“珍珍你别生气，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太高兴了，你等我一下。”叶秋菊说着跑回家里那个堆杂物的房间，她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堆钞票，都是小面值的，最大的面额才十块，她用手绢包住后全部塞给宋珍珍：“这个你拿着。”
“这钱是？”宋珍珍心里有了猜测。
“这钱就当你给我发电报的报酬，等我到了京市还有别的报酬。”叶秋菊现在已经掌握了纪玉书的规律，他每次摆摊回来不会第一时间数钱，所以让她有了机会，这些钱零零散散加在一起刚好一百块。
“行吧。”宋珍珍没有拒绝，这可是她自己亲手送给她的，她可没主动问她要，她拒绝才是傻子。
“那你记得给我发电报告诉我电话号码。”叶秋菊提醒道。
“放心吧，姐，咱俩都是村出来的，没有你让我来云城，我也就没机会去京市，你的好我一直记着呢。”宋珍珍觉得这样也好，她去了京市，她们俩也算有个照应。
“我就知道你是个好的，那你先回去吧，最近那两个老东西每天都会带纪文武过来，别让他们碰上你了。”叶秋菊说着催促她离开。
“嗯，那我先回去了。”宋珍珍还不知道姚艳也报名了去京市的名单，这会儿脑子里想的全都是自己去了京市的新生活？
*
去京市的日子定了，蒋离离在家里收拾行李，蒋玉兰拿着辣椒酱进了她的房间：“把这个带上吧，吃腻了那边的菜时加点酱就行了。”
“好。”蒋离离没有拒绝，直接把它装进自己的背包里。
母女俩正说话的时候，周清芬到了，她手里还拿着一叠相片：“离离，这是上次咱们去京市拍的照片，我都忘了给你拿过来了。”
“这么多吗？”蒋离离有些惊讶。
“除了你的，还有鸿哲的呢，你外公特意让人多洗的，你带给他吧。”周清芬说着很快把照片分成两份，这是来之前她就选好的。
“行，到时候我直接给他。”蒋离离点了点头，接了照片就直接塞在背包里。
“这次去准备待多久？”周清芬随口问道。
“估计半个月以上吧，除了车间要开始了，还有广告的事。”广告脚本是蒋离离自己写的，拍摄的时间她打算一直盯着，不然后续再重拍更麻烦。
“你倒是越来越忙了，不过忙也是一件好事。”周清芬想，去年蒋玉兰和纪玉书离婚的时候，不少人等着看她们母女俩的笑话，现在谁能想到，她们现在手握玩具厂的股份呢？她们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是啊，忙一点才好，舅妈，明天晚上你不要做饭，都来家里吃。”后天的火车票，明晚她们母女俩请他们来家里吃饭。
“行，到时候我早点过来帮忙。”周清芬虽然已经开始和同事筹办补习班的事，但因为是暑假过后才筹办的，所以错过了这次的暑假班。
“不用，你直接来吃就好，明天大家尝尝我的手艺。”明晚蒋离离打算亲自下厨来犒劳一直支持她的家人。
“那行，要让彤彤来给你打下手吗？”周清芬笑着问道。
“择菜和剥蒜这些小事她还是能做的。”周清芬补充道。
“她要是愿意就让她来吧。”蒋离离想了想，觉得有个小工帮忙还是挺好的。
“她怎么会不乐意，我等下回去就告诉她，去京市的行李收拾好了吗？”周清芬扫了一眼她的背包，总不能就带那么一点吧。
“基本差不多了。”蒋离离点了点头。
“那行，后天就要出发，你们母女俩多说一些体己话，我先回去了。”周清芬把空间留给母女二人。
等她离开后，蒋玉兰才看向她，有些不确定地开口：“明天你自己能行吗？”
“当然，你就放心大胆地去上班，明天从买菜到做饭你都不需要操心。”蒋离离一脸的自信，这让蒋玉兰放心不少，她不忘告诉
其他人爱吃的菜，虽然蒋离离大致了解，但还是她说得更全面，她直接用笔记在笔记本上：“放心吧，明天我就按着这个来。”
“行，不想做咱们出去吃也行。”走到门口的蒋玉兰不忘补充道。
“妈，你这是不相信我！”蒋离离一脸气呼呼地看向蒋玉兰，觉得自己被小看了。
“怎么会，我只是怕你太辛苦。”蒋玉兰脸上的笑意明显了些，比起一脸老成的离离，她还是喜欢这样鲜活一点的她，这样子才有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活力。
母女俩说笑的时候，外面传来敲门声，蒋玉兰去外面开门，看到门外的人她有些生气，这人怎么说不通呢？
第105章
门外的纪兰兰有些忐忑地看向蒋玉兰,确认对方眼里并没有厌恶她才松了口气，轻声道：“蒋姨。”
“兰兰，你怎么来了,你先进来。”蒋玉兰按捺住自己心里的不悦,她觉得是姚艳还没有死心，故意让纪兰兰来和她们说,吃定了她们不会拒绝纪兰兰。
听到蒋玉兰的声音，蒋离离也有些惊讶,她跟着从厨房出来。
纪兰兰跟着进了屋,不等蒋玉兰倒水,她直接阻止道：“蒋姨，不用了，我很快就回去了,我来是想告诉你们，不管我妈说了什么,你们都不要答应她。”
“她要去京市的事你知道吗？”蒋玉兰问道。
“我知道,我一个人可以的，我平日里在学校，周末在家我自己可以做饭洗衣服的,平日里她在这些事也是我做,她就是想占你们便宜。”说到最后,纪兰兰有些羞愧地垂头，在父母离婚之前，她们母女对自己比姚艳对自己还好,离婚后，自己跟着姚艳，她不反对自己继续读书,不过是看到了她身上的价值，所以她让自己来和她们说的事，她压根就开不了口。
“好，那你一个人在家，如果遇到其他事，你可以来找我，能帮的我们肯定会帮你。”说完蒋玉兰不由叹了口气，姚艳的目的还是达到了。
“我知道的，谢谢蒋姨，那你们忙，我就先回去了。”纪兰兰应得乖巧，她已经在心里做了决定，遇到其他事，她可以找学校的老师或者周围的邻居，她不能再麻烦她们了。
“喝口水再回去吧，这么热的天。”蒋离离说着把旁边的水杯塞到她手里。
纪兰兰看着被塞进手里的水杯，又抬头看向蒋离离，她笑得温柔：“离离，你现在好厉害哦！”
“还行，有压力才有动力。”蒋离离轻声道。
“我之前听你的建议，也投稿试了试，收到好几次稿费了，我妈去京市了，我其实更方便了，老实说，知道她要去京市我反而松了口气。”纪兰兰说着脸上的笑意更加浓厚，之前怕被姚艳发现，所以她投稿留的地址都是学校，甚至还替门外打扫了好几天卫生，之后每次看到有她的信，门卫都会第一时间替她收起来，不让其他人发现她的秘密，现在姚艳去了京市，她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会被她发现了。
“你也好棒，明年高考加油，考个好大学去给别人家小孩做家教也行。”这时候名校的魅力还是很大的，而且家教这份兼职比起其他来说相对轻松。
“我知道的，谢谢你和蒋姨。”纪兰兰说着放下手里已经喝完的水杯，她该回去了。
等纪兰兰离开后，母女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对姚艳的鄙夷，蒋玉兰冷哼一声：“我还奇怪她这次怎么这么容易就放弃了，没想到打的是这个主意。”
“为她生气一点都不知道，好在纪兰兰拎得清。”蒋离离说着替她顺了顺气，而后又催她赶紧去上班，她也要为今晚的大餐做准备了。
*
看到纪兰兰回来，姚艳第一时间凑了过去：“怎么样，她们是不是答应了？”
“没有，蒋姨直接拒绝了我，离离也说她们没有那个精力。”纪兰兰摇了摇头。
“你就不会说点好听的吗？这点事都办不好，你怎么这么没用？”姚艳满是生气道。
“人家凭什么要答应啊，妈，你要是不乐意就算了，我以后周末回爷奶那里算了。”纪兰兰也生气了，本来她都已经说好给自己租一间房，一边放东西一边让她周末住，谁知道问了房租回来她就开始反悔了。
“行了，我给你租房还不行吗？不用去找他们，那两个老东西没一个好人。”姚艳制止她，倒不是担心他们会对纪兰兰不好，而是害怕她不在的这一年，自己被人摘了桃子，眼看纪兰兰就要成为大学生了，可不能被老东西他们骗过去。
“那就租我们之前看的那间吧，我每次放假回来也方便点。”这还是纪兰兰第一次和她提要求。
姚艳本来想拒绝，但想到明天的火车票，算了，再看另外便宜的地方估计也少不了多少，倒不如依了她：“行，就听你的，这房租多少钱你也是知道的，所以最后一年你好好努力，考个好大学给我长脸知道吗？”
“我会的。”纪兰兰点了点头，她攥紧自己的掌心，她考好大学不是为了给谁长脸，她只为她自己。
“那你在家里收拾东西吧，我去给钱。”新看中的房子距离她们现在住的地方不远。
看着姚艳的身影在自己视野里慢慢消失，纪兰兰长舒一口气，她的自由很快就来了。
*
离别的情绪总是忧伤的，这次去京市，不管是蒋离离还是程云天，都和大家一起坐火车去，除了上班的蒋玉兰和蒋爱国，家里人都来送她了。
“离离姐，你什么时候回来？”蒋绮彤顶着通红的眼眶问道。
“最多一个月的时间，这么大了还掉金豆豆羞不羞？”蒋离离说着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故意调侃道。
“我才没有。”小家伙很快别过脸去，不承认自己哭了。
“到了京市，不要自己出去，有什么事多问问小程。”蒋建义叮嘱道。
“知道啦，你们就放心吧，我会小心的。”蒋离离笑着朝他们挥手。
“这个差点忘了给你，在车上吃。”周清芬连忙把手里的水果递给她，她都差点忘了。
“好，舅妈，你们先回去吧。”说完她又对着蒋绮彤道：“彤彤，等我回来给你带礼物。”
果然，小孩子的注意力最容易被转移，她很快忘记离别的忧愁：“什么礼物啊？”
“现在得保密，等我回来你就知道了。”蒋离离说着替她顺了顺额头前乱飞舞的头发。
“好吧。”蒋绮彤有些无奈地应道。
“蒋叔，你放心，我会照顾好离离的。”从那头挤过来的程云天朝蒋建义保证道。
“那我们离离就麻烦你了。”蒋建义朝她拜托道。
“离离交给我，你们放心，她现在可是咱们厂子的小福星。”程云天笑着调侃道。
“这次我们这么多人都坐一个车厢，大家互相照顾，你们放心吧。”蒋离离知道还担心坐火车被偷窃的事，蒋离离让她们放心。
等到他们离开后，蒋离离也跟着松了口气，她内心已经是成年了，去京市这样的事对她而言不过是件小事？
“我们的座位和赵东挨在一起，有你在，他估计会好一点。”毕竟对于赵东来说，她们俩是他唯二熟悉的人。
“我还没看到赵哥呢。”蒋离离随口说道。
“在那边，走吧，我用背包占了两个位置。”程云天说着拉着她一起过去。
两人走到程云天占的位置这边，才发现这边的气氛格外静谧，蒋离离在赵东旁边落座，低声询问：“赵哥，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刚那边有两人发生了争执。”赵东说着朝那边努了努下巴。
顺着他的下巴看过去，蒋离离发现姚艳和宋珍珍竟然坐在一起
，所以刚才两人在这里吵了架？
不用想，蒋离离都猜得到他们吵架的内容，瞥了一眼周围都是一副八卦的样子，她不由摇了摇头，这下好了，原本谁都不知道她们之间的纠葛，现在人人尽知了。
姚艳倒是一点都不后悔，反正丢人的又不是她，她没想到这个狐狸精这么阴魂不散，在一个厂里就算了，现在她竟然又要去京市，瞥到宋珍珍的裙角，姚艳不由冷哼一声，狐狸精肯定是云城待不下去了。
好在这样的气氛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就到了检票的时间，想到这次的车票是硬座，蒋离离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摇到京市要三十多个小时，估计要一两天才能缓过来。
瞥见她的神色，程云天小声道：“坚持一下，这次这么多人一起，咱们也不好搞特殊。”
“嗯，我知道。”蒋离离点了点头，京市分厂刚开始，正需要大家团结一致，如果她们选择飞机票或者卧铺票，估计会引起一部分的不满，军心散乱了就不好。
赵东这时候才发现她所有的行李就一个背包，不由惊讶：“离离，你就带这点东西？”
“我上次还带了东西。”蒋离离笑着解释道。
等上了火车，蒋离离低声询问程云天：“程姐，住宿那边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你和我住一个房间，剩下四个房间都装了上下床，一个房间住八个人。”这些程云天已经让人安排好了。
“那倒是能住下。”四个房间两间男寝两间女寝，这次男女比例倒也刚好。
“嗯，就先这么住着吧，我看厂房后面的空地还能继续盖楼，到时候厂子里资金宽裕的时候，就可以盖楼，到时候按照年限来分房。”这是程云天的打算。
“以后厂里不一定需要分房了。”蒋离离知道，再过不久就会取消分房制度，住房公积金也会被提上日程。
“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准，反正那块空地咱们先不动。”那块地不是很大，程云天目前也没想出其他用途来。
“嗯，先放那吧。”现在厂里最需要的是资金，只希望京市分厂能爆单吧。
“明天应该就能收到张经理他们打的第一笔款项了，这笔钱来得也算时候，这帮人跟着咱们过去，食堂也得开起来。”是的，这次去京市的名单里，她们还带了一个厨师和帮厨。
“确实，食堂每天的开销可不小。”蒋离离跟着点头。
“对了，陆鸿哲他们几个不是离咱们很近吗？他们要是愿意来厂里吃饭也行，就当谢谢上次他们替我们和广告公司牵线。”程云挑也算是知恩图报了。
“那怎么收费？”蒋离离问她。
“和厂里职工一个价就行了，咱们之后估计还有麻烦他们的时候，我这也算是放长线钓大鱼了。”程云天说完自己就先笑了出来。
“行，我要给陆鸿哲送东西，到时候问问他们的想法。”蒋离离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找到中意的阿姨。
“嗯，先问问他们，他们要是愿意就更好了，不愿意也没关系，咱们继续和他们保持关系。”程云天说着自己的打算。
“好。”蒋离离点了点头。
他们上火车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这时候透过车窗，就能看到满天的晚霞。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天色暗了下来，车厢里的声音也越来越大，这次去京市的大部分人在这之前都没出过远门，所以他们很是兴奋，特别是火车通过隧道的时候，耳边充斥的全是兴奋的声音。
“火车也有不一样的风景。”听到这些兴奋的声音，程云天心情有些美妙，自从程大彪发家之后，她出行几乎没再选择过火车硬座，但这时候他们兴奋的声音，让她想起她当年第一次坐火车时的感受。
“是啊，火车有火车的风景。”蒋离离垂眸，这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她竟然开始思念她的上辈子。
后来程云天说了什么蒋离离已经记不得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空已经泛着鱼肚白，身上满是汗黏黏的感觉，这大概是她讨厌硬座的一个原因吧。她一动，旁边的赵东很快惊醒：“我去洗把脸清醒下。”
不等她说话，赵东就朝车厢那边走去，蒋离离打了个哈欠，程云天也跟着醒来，她趴在桌上，语气懒散：“坐火车真的比上班还累。”
“是啊，等下了火车都感觉脚底下还在摇晃。”蒋离离跟着附和道，这时候车厢里的其他人也都陆续醒来，一晚的时间，足够消耗掉他们所有的兴奋，这时候大家都一副困顿的模样。
就这样在火车的一摇一晃下，大家抵达了京市站，回厂里的路线程云天早就规划好，大家一起刚好把公交车塞满。
“等会大家吃什么？”蒋离离小声问道。
“我提前联系了老程，让他安排人在厂里做饭，老程一向靠谱，应该没问题。”程云天想，就算老程不靠谱，还有曲美兰同志，她可是都叮嘱了的。
“那就好，火车上大家都没吃好。”这些人平时饭量都不错，估计等下吃得更多。
回到厂里看到程大彪夫妻俩的那一刻，蒋离离顿时放松下来，看来没什么需要她操心的，她拿着背包去了程云天的房间，她需要先洗个澡。
安顿工人的事轮不到蒋离离来操心，等她全部收拾好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只能现煮面条了，面条就面条吧，都这时候了，她也不挑。
“明天我先把广告脚本送到广告公司那边，你先休息下，估计后天就要开始忙碌了。”程云天和她说起之后的安排。
“好，明天我去陆鸿哲那边一趟。”蒋离离没忘背包里还有需要带给他的照片。
“行，刚好问问他们来不来食堂，明天老程给我当司机，我打算带赵东一起去。”程云天道。
“可以，让他看看咱们厂子可是实力雄厚。”蒋离离笑着调侃道，赵东选择走借调的路子过来，不就是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吗？先避开和杨厂长的争斗，到时候在京市如果看不到前途便可以选择回一厂，反之，如果看到厂子的前途，他更能顺势提出留下的要求，不管他怎么选，都进可攻退可守。
“之前咱们都小看了他，这才是真正的聪明人。”一开始他们都以为他会答应，是看中了京市的前途，现在才知道，他不过是顺水推舟，利用这次机会避开和杨厂长正面交锋。
“不管怎么样，和聪明人打交道咱们也会省事很多。”蒋离离总结道。
“这倒是。”程云天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那就这么安排吧，你带上赵哥一起，他能力不错的话，咱们京市这边的车间主任也是空缺的。”蒋离离提醒道。
程云天轻笑一声，笑着揉了揉她的头顶：“你个机灵鬼。”
蒋离离笑笑没说话，赵东有在一厂多年的经验，确实是车间主任的最好人选，当然，前提是他愿意留在京市。
“我刚才算了下，男工人那边刚好十人，他和林元青一个房间，另外八个一间房。”程云天补充道。
“这样也好，要是让林工和那么多人挤一间，他肯定不乐意。”蒋离离想了想，觉得这个安排最好。
“女工那边就由她们自己安排。”女工这边目前都是车间工人，她们可以平均分配房间。
“挺好的。”蒋离离记得棉纺厂也有宿舍，之前是十人间，所以比起来，这个条件也不算太差。
“睡吧，明天还得早起。”程云天说完打了个哈欠。
“程叔他们回去了？”蒋离离随口问道。
“嗯，这边没地方住。”程云天说完很快就睡了过去。
听着对面床传来均匀绵长的呼吸，蒋离离却没有丝毫的睡意，她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开始思
考她之后回云城的事。
第二天蒋离离起来的时候，程云天已经带着赵东去了广告公司，她慢条斯理地去食堂吃了个馒头后，才回房间取出属于陆鸿哲的那一份照片。
两边离得不远，但蒋离离还是走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才到，她额头上更是有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这是她第一次来这边，按照陆鸿哲给的地址，她敲了敲门，过了好久门才从里面打开，江梁波顶着鸡窝头语气不善地问道：“谁啊？”
“离离妹子，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回云城了吗？”看到来人是蒋离离，江梁波一脸惊讶。
“我昨天到的京市，鸿哲哥在吗？”蒋离离问道。
“在的，他在上面敲代码，走吧，我带你上去。”江梁波说着侧身让她进来。
“江哥，你们找到合适的阿姨了吗？”蒋离离问得随意。
“没呢。”说起这个，江梁波就有一肚子的话想要吐槽。
“我们厂子马上要开工了，开设了食堂，程姐说你们要是不嫌麻烦的话，每天可以来食堂吃。”蒋离离转述程云天的话。
“真的吗？”江梁波有些惊喜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程姐说了，这是感谢你们上次替我们牵线广告公司，你们吃饭和厂子里工人都一样的价格。”蒋离离觉得有些敏感问题还是提前声明的好。
“那可太好了，你们真是大好人。”江梁波语气里的欢快很是明显。
上面忙活的卢子明远远地就听到他的声音：“老江，你和谁说话呢？”
“老陆，离离妹子给你送东西来了。”江梁波朝着楼上吼了一嗓子。
“咦，她不是回云城了吗？”卢子明有些不解地看向陆鸿哲。
陆鸿哲盯着面前的屏幕，并没有放松，只是淡淡道：“他嘴里一向没个把门的，谁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也是，我去看看。”卢子明说着起身。
也是这时候，江梁波带着蒋离离上来，看着忙碌的陆鸿哲，蒋离离把手里的照片放到一旁的桌上，上前道：“鸿哲哥，舅妈让我把上次拍的照片给你送来。”
“辛苦你跑这一趟了。”陆鸿哲放下手里的工作，起身给她倒水。
“不用忙活了，我马上就回去。”蒋离离制止他的动作。
“这怎么行，离离妹子你可是咱们的贵客。”江梁波说着狗腿地给她倒水递过去。
“江哥你们叫我名字就好。”不然听到离离妹子这四个字，她总是会脑补出自己之前看的小品。
“行，感谢离离你带来的这个好消息。”江梁波一脸从善如流道。
“什么好消息？”卢子明有些不解。
“离离说咱们以后可以去他们食堂吃饭，和职工一个价格，这算不算是好消息。”江梁波想到未来的日子，瞬间觉得有盼头了。
“会不会太麻烦你们？”陆鸿哲不由皱眉，他并不想太过麻烦她，理应是自己照顾她才是，这样的话，反而是自己占了她的便宜。
“当然不会，程姐说她这叫放长线钓大鱼，以后还有麻烦你们的时候呢。”蒋离离温声和他解释道。
她的话逗乐了陆鸿哲，他唇角忍不住上扬：“所以我们是那条大鱼？”
第106章
“不只是大鱼,准确来说在程姐眼里，你们更是一条大肥鱼。”蒋离离说完自己都笑出声来，程云天那语气,确实把他们当作小肥羊来看待的,小肥羊和大肥鱼好像没区别！
“不管是什么鱼，能让我们去厂里吃饭就行。”江梁波一脸的无所谓,至少这也算是互惠互利了，不像有些人,只会变着法子薅他们。
“老江说得对,解决我们吃饭的问题已经很好了。”卢子明一脸地赞同。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已经和食堂那边说好了，你们到了饭点直接过去就行。”蒋离离说道。
“行，那我们就不客气了。”陆鸿哲点了点头。
“那你们忙,我先回去了，最近厂里开始忙了。”蒋离离说着打算离开。
“我送你。”陆鸿哲说着跟着她一起下楼。
蒋离离本说不用,但陆鸿哲一脸的坚持,见状，她也不再推拒，她想,这就当帮他锻炼了吧,毕竟程序员的运动量不多。
“这次准备在京市待多久？”陆鸿哲随口问道？
“大概一个月吧,厂里马上要开始运转了，事情会很多。”这边的第一批货压根不用担心，梅慧秀家里已经预定了第一批,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们才会坚定拍广告的事。
“这样吗？那确实有得忙了。”陆鸿哲说话的时候余光扫过她，突然想起之前陆嘉泽的话来,他想，他大概明白他的压力来自哪里了。
“那你们呢，是不是也很忙，江哥给我开门的时候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是昨晚熬夜了吗？”想到刚才被江梁波硬逼回去的起床气她就觉得好笑。
“还好，而且现在最棘手的问题也被你解决了，他好像是熬夜了。”陆鸿哲说的是实话，之前找的阿姨总是不合心意。
“能帮到你们就好，鸿哲哥，刚好你过来了，那我带你去食堂认认路。”蒋离离说着直接带他去了食堂。
她解释道：“厂里的工人有不少都是从云城来的，所以食堂里有个厨师是云城的，另外一个是本地的，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吃得习惯？”
“他们能吃得习惯。”陆鸿哲语气肯定，之前他每次做的菜他们可都是吃得一干二净。
想到上次江梁波和卢子明来这边大快朵颐的样子，她忍住笑意，点了点头：“也是。”
“蒋离离，你”林元青说到一半才发现她身旁的人。
“林哥，怎么了？”蒋离离连忙问道，林元青一向很忙，找她那就代表出了问题。
“零件你们没采购齐全，还有错的。”林元青皱眉道。
“这事是程姐负责，她已经出去了，等下午她回来再问问她吧。”蒋离离也没想到零件这边会出问题。
“好吧。”林元青抓了抓头发，语气里满是无奈。
等蒋离离转身过来时，陆鸿哲也顺势和她提出告辞：“你忙，我就不打扰了，我们中午就可以过来吃饭了吗？”
“嗯，食堂那边安顿好后每周会出食谱，我到时候每周送一份过来，你们方便些。”食堂那边出食谱也是她提议的，但现在食堂那边所有问题还没捋顺，所以食谱的事只能推后了。
“好，那我先回去了。”陆鸿说完便转身离开，蒋离离也很快回到车间，她一眼就看到那头愁眉苦脸的林元青，她上前一步：“林哥，既然零件不对，上午你就先休息吧。”
“我再清点一遍这些，指不定还要退回去呢，这些目前可用不上。”林元青指了指面前的一堆零件。
“好，那你忙。”蒋离离没阻止他，今天工人都在上工，但还在调试设备，所以大家都比较轻松，确定那边的姚艳和宋珍珍没被安排在一条生产线她才收回目光。
*
程云天带着赵东去了广告公司，对于这样的“看重”，赵东有些受宠若惊，他说得委婉：“程厂长，这样的大事是不是带离离比较合适？”
“离离不负责这一块，目前车间主任位置空缺，我们打算让你负责变装娃娃生产线的同时兼顾车间主任一职，你觉得怎么样？当然，恭喜按车间主任的标准来？”程云天直接抛下橄榄枝。
“车间主任？”赵东有些意外，在一厂明争暗斗那么久才有那么一点希望，到了这里，他竟然直接成了车间主任，一时间，赵东觉得有些不真实。
“对，比起其他人，我当然更信任你，你可是离离特别引荐给我的，你愿意么？”程云天继续问道。
“可我没有经验，我怕辜负你们对我的信任。”赵东倒没有被眼前的利益冲昏头脑到直
接答应。
程云天在心里冷哼一声，果然是只狡猾的狐狸，面上却一脸温和地开口：“这事你倒不用担心，新厂子成立，大家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咱们都一起学习一起成长。”
话都说到这份上，他要是再推拒，那就是他不识抬举了，于是赵东很快点头：“既然程厂长不嫌弃，那我就试试。”
“我相信你可以的。”程云天说完拿起广告脚本看了一眼，果然，选择相信蒋离离这个决定没有错，她从未让自己失望过。
到了广告公司，很快有人对接他们，程云天把脚本递了过去：“就按照这个来拍吧，时间你们来定，越快越好。”
对面的人没有回答，他在认真地看手里的脚本，他眼里闪过惊艳，抬头看向程云天：“程小姐，这是你们自己写的？”
“这是我们设计师写的，我觉得最了解产品的就是设计师，导演你觉得呢？”程云天反问道。
“程小姐说得很对，五天后就可以开拍，程小姐随时可以过来。”导演很快收拾脚本来，这个内容不错，他也要打起百分之一千的精神，不能浪费这么好的创意才是。
“好，到时候见。”程云天还记得蒋离离的叮嘱。
回程的路上，赵东忍不住开口问道：“程厂长，你刚才说的设计师是离离吗？”
“对，就是她。”程云天点了点头。
“她可真厉害。”赵东语气里满是夸赞。
“是啊，离离一直都很厉害，只要是她设计的玩具，每款都卖得很好，有她在，我相信咱们很快就能在京市站稳脚跟。”程云天语气里满是坚定。
赵东没说话，在今天之前，他其实还在犹豫借调结束后，他是回云城还是留在京市，之前的犹豫不决，在此刻有了答案，那就是他要留在京市。凭现在的势头，留在京市的发展绝对会比云城好太多，想到自己现在就是名正言顺的车间主任，赵东有些激动地攥紧自己的拳头。
两人回到厂里，刚好赶上午饭时间，程云天端着饭菜坐在蒋离离对面：“导演很喜欢你的创意，五天后开拍。”
“还算速度，对了，程姐，林哥说零件没买对，具体的你等下问他。”蒋离离不忘传达这件重要的事。
“好，我等会去找他，你不是去找了陆鸿哲他们吗？怎么不见过来吃饭？”程云天有些意外他们竟然拒绝了？
“他们答应得挺高兴的，我也不知道这会为什么没来。”蒋离离摇了摇头，但心里却升起一个荒唐的念头来，该不会是因为自己忘了告诉他们时间，所以他们拿不准时间吧。
“那就不管了，今天设备调试得怎么样，明天能正式开工了吗？”程云天问道。
“没问题的，除了林工那里。”
“行，我等下就去找他。”程云天说着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两人离开食堂的时候正好撞上来吃饭的陆鸿哲，蒋离离不由上前一步：“抱歉，我忘了告诉你们吃饭的具体时间。”
“和你没关系，是这家伙看错了时间。”陆鸿哲指了指旁边的江梁波。
“对，都怪我昨晚通宵敲代码，补眠的时候还看错了时间，和离离你没关系的。”江梁波连忙解释道。
蒋离离脸上浮现出笑意来，看来她之前看得不错，这人还真是活宝，她忍着笑意道：“这会儿食堂还有饭，我就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
“好，我们先去吃饭，你们忙去吧。”陆鸿哲很快结束对话。
等他们走远了，程云天才笑着开口：“我之前还在想，他们三人会不会觉得无聊，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蒋离离轻笑一声，没说话，这会儿是午休时间，趁着程云天去找林元青的时间，她打算回去睡个午觉。
她刚走到宿舍，就看到正往厂门口走的宋珍珍，她有些意外，这才来这一天，她就要出门吗？犹豫了下，她还是上前问道：“你要出去？”
听到她的声音，宋珍珍连忙回头，她问得小心：“午休时间也不能出去吗？”
“这倒不是，只是你们初来乍到，还是不要乱跑得好。”蒋离离提醒道。
宋珍珍松了口气，随后解释道：“我不是乱跑，我想去邮局给家里发个电报。”
“邮局有点远，今天设备还在调试，那你早去早回，坐门口那趟公交车就行，邮局有站点。”蒋离离和她说了详细路线才转身回去。
宋珍珍盯着她的背影，最后还是决定去邮局给叶秋菊发电报，谁让她钱都收了呢？
对于宋珍珍去哪里蒋离离毫不关心，她只要尽到她的义务就行，今天早上起得太早，她很快就睡了过去。
邮局比宋珍珍预想的还要远，这么一来一回花了她三个小时，至于电话号码，她告诉叶秋菊，门卫那边的电话还没装好，还要等一阵子才行。这是她的缓兵之计，她就算要来，也得等蒋离离离开后才行。
第一天大家磨合得不错，第二天车间里满是机器运作的响声，林元青那边零件到位，他也跟着忙碌起来，一时间，蒋离离这个闲人倒是和忙碌的车间显得格格不入，她干脆去了程云天的办公室。
程云挑也刚从车间出来，看到她后不由笑着道：“你是不是也有一种插不上手的感觉。”
“是啊，感觉自己好像成了多余的那一个，也是第一次觉得机器的运转声如此悦耳。”明明她小时候最讨厌的便是棉纺厂的机器声。
“这不过是刚开始，以后还有更大的场面等着我们呢。”程云天语气温和。
“我还是写几张卷子冷静下吧。”到了这一刻，蒋离离不得不承认，她其实有些激动的。
程云天被她逗笑：“我还以为你一直这么冷静呢，写吧，要是暑假完了你还没完成作业，我就真的成了罪人了。”
有从云城带来的工人，再加上赵东的协调，车间的事几乎不用蒋离离和程云天操心，两人对视一眼，有了共同目标，那就是一定要让赵东留下来，他的能力比预想中的好太多。
“上次赵哥和你出去，他就没说什么吗？”蒋离离忍不住问道。
“他没给个肯定的答案，我猜应该是愿意留下的。”程云天语气并不笃定，毕竟一厂才是大家心中的铁饭碗，她不确定赵东是否愿意放弃。
“不急，还有两个月，只要让他看到这边的前景，想来他会选择这边的。”蒋离离语气坚定。
“我也这么觉得，所以广告拍完后咱们得赶紧投放造势。”程昨天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到那一天了。
“等投放的时候，咱们的第一批订单估计也能交货了，也算是和梅家双赢了。”蒋离离说完眼里也跟着闪过笑意。
两人都沉浸在这样的喜悦里，很快就迎来广告拍摄的那一天，一早，程云天就和蒋离离到了拍摄地点，也见到了三位不同年龄的小模特，都是可爱的女宝宝。
拍广告需要的所有产品在前两天就已经送到广告公司，拍摄镜头有室外也有室内，导演和她们寒暄几句，很快就回到自己的岗位做准备。
广告比蒋离离预想得顺利多，导演和模特对于脚本的理解更是透彻，这些都是蒋离离没想到的，旁边的程云天压低声音问她：“明天还来吗？”
“不用了，他们演绎得比我想得还要好。”蒋离离摇了摇头，决定相信导演，一切都交给他。
“行，明天咱们也该约见梅姐，谈谈价格的事了。”广告就是她们的底气。
“确实，之前的合同到底不正规，早点换了合同，对大家来说都是好事。”蒋离离道。
“嗯，新合同已经拟好了，之前一直觉得没和她谈的底气，但现在有了广告，我也就有了底气。”程云天和她解释道。
“确实，所以广告的钱咱们花得不冤。”蒋离离附和道。
和梅慧秀的见面，蒋离离没有参与，有那时间，她不如多写两张试卷，程云天也很快带回来好消息，和梅慧秀那边已经签好了合同，而且等她们交货的时候就会打款。
“梅姐还是一如既往的体贴，知道我们现在资金短缺，所以表示收到货第一时间就会给我们打款。”程云天有些惊喜。
“确实，如果所有合作商都如梅家这般，咱们估计很快就能还清贷款。”说起贷款，程云天不由叹了口气，必须得早点还清贷款了。
广告投放的渠道是程云天一早就谈好的，所以十天后，童趣玩家的广告出现在全国各地的电视里，接踵而来的是各种订单，不管是云城还是京市这边，都接到了不少订单。
*
广告投放的前一天，蒋玉兰就收到了京市这边的消息，告诉了她广告播出的频道和首发时间，下班之前，她特意给厂里的工人开了短会，让他们多多宣传。
到了播放这一天，蒋家人都守在电视机前面，蒋绮彤第一个发现：“开始了，你们看，那个小娃娃手里的牙胶和离离姐之前带回来的一样。”
很快，除了牙胶，手撕书，音乐学舌娃娃这些玩具轮番上场，电视里的小婴儿也慢慢长大，盯着广告最后的镜头，蒋绮彤不由托腮：“真好
看，幸好这些我都有。”
说着蒋绮彤就把所有玩具搬了出来，其他人看得意犹未尽，特别是周清芬，一脸感慨道：“这广告拍得也太好了，看得我也想买回来给孩子。”
“妈妈，你要给我买吗？”蒋绮彤闻言有些激动，虽然她都有了，但没人会嫌弃玩具多。
“买，那个吉祥娃娃，咱们把不同的款式都买回来。”周清芬难得慷慨一次。
“耶，我又要有新玩具了，离离姐不是说去拍广告吗，我怎么没看到离离姐？”蒋绮彤有些不解。
“这广告的台词都是你离离姐写的，只是出镜的是其他人而已。”蒋玉兰和她解释道。
“这些竟然是离离写的，咱们老蒋家不得了啊！”蒋爱国一脸惊讶。
“哪就那么夸张了？”蒋玉兰虽然说着谦虚的话，但她脸上止不住的笑意已经泄露了心情。
“哪里夸张了，咱们离离可是全才，什么都会不说，关键是每一样都做得这么好，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蒋爱国语气里全是夸赞。
“可不是，这广告一出来，厂子里肯定要接不少订单，也不知道离离什么时候回来咱们得给她庆祝下。”周清芬是知道京市分厂那边环境的。
“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有一点你们说对了，接下来估计我得忙起来了。”有了夜班以后，厂里的订单都能准时交付了，现在这广告一出，估计大量的订单就要跟着来了。
“忙点好啊，我今天回来的时候，听到有人说食品厂又有好多人下岗了。”蒋爱国说完不由唏嘘一声。
“爱国说得对，之前都说的铁饭碗也越来越不保险了，你忙一点反而是好事。”蒋建义也觉得忙一点比较好。
*
京市这边，程云天盯着眼前的订单表问道：“现在车间里的产量是多少。”
“按照我们现在的产量，后续很多订单都要等一个月以上，或许京市这边也需要设立晚班。”赵东建议道。
“赵哥说得对，这是第一笔订单，我们如果不好好抓住，就会被别人抓住，所以设立晚班很有必要。”蒋离离一脸赞同。
“我也正有此意，赵东，变装娃娃这边你得注意，我们只能生产到年底。”程云天提醒道。
“看来二代变装娃娃得开始设计了，或许我们这次直接用喵呜它们的形象？”蒋离离突然有了主意，谁说变装只能是娃娃，也能是动物，既然喵呜它们会是童趣玩家的IP，那么现在推出二代变装娃娃用它们的形象岂不是正好？
“我觉得可以试一试。”程云天点了点头。
“喵呜钱兔它们的形象更可爱，它们和变装娃娃的结合，说不定会带来不一样的反应。”赵东也是赞同的。
“那就先这样，接下来就辛苦离离设计不同的衣服了。”变装娃娃的卖点本就在各种换装上，所以衣服一定要设计好。
“好。”蒋离离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学院风，运动风，宴会风，光是想想，就觉得可爱极了。
愉快的时候灵感是最充盈的，不到一下午，蒋离离就为喵呜它们各自画好了五套小衣服，程云天有些惊讶她的态度：“照你这速度，岂不是下个月就能生产二代变装娃娃了？”
“没那么快，你可不要小看这些衣服，光是布料就很费事，还有打版。”照着喵呜它们的身材打版，小衣服坐起来可比大衣服费劲多了。
“这倒是，不过这是没鞋子吗？”程云天很快看出其中的区别。
“我没有设计鞋子，我觉得不要鞋子会更可爱，先打版看看吧，再慢慢改进。”当初的变装娃娃也改进了好几次才有了现在的样子。
“行，明天就让赵东把这件事提上日程，等打版好了，你就能回云城了，再耽误下去，我怕蒋姐直接杀过来。”虽然程云天用的是调侃的语气，但她也是真的担心。
“那倒不会，我和我妈每天都有通电话。”蒋离离笑着道。
“要不要给你找人提前预习下高二的功课？”程云天问得认真。
“有课本就行，我自己先预习吧，程姐你能帮我找到高二的课本吗？”云城那边她倒是有高二的课本，但这边却是没有的。
“行，这事交给我，你这几天好好写作业。”程云天示意她不用担心这件事。
蒋离离没想到这些课本竟然是陆鸿哲送来的，她有些惊讶：“鸿哲哥，你怎么知道我需要这些？”
“昨天碰到程云天，她问了我们，刚好我有本地同学，他帮我找的。”陆鸿哲解释道。
蒋离离闻言看了他一眼，他什么时候和程姐这么熟了？
第107章
见蒋离离抱着书本,陆鸿哲再次开口：“如果有哪里不懂，你可以来问我们。”
蒋离离意外的同时又觉得暖心，身边的人都在用他们的方式关心自己的学业,她点了点头：“我会的。”
“你是选了理科？有心仪的学校吗？”陆鸿哲随口问道。
“对,是理科，心仪的学校,清大算么？”蒋离离想，她也是俗人一个,对于大学,更看重的是学校的光环,更功利一点的说法，这是为自己筛选人脉最好的机会，所以她的首选就是大家口中的名校。
“当然算。”陆鸿哲点头,想到陆嘉泽的梦想，看来两人不能上同一所大学了。
“不过现在说这些还有些早,说不定到时候我又改了主意。”两年会有很多变数。所以蒋离离也不敢肯定地说她一定会来清大。
“这倒也是,如果学习上有不懂的地方，随时来找我们，我先回去了。”陆鸿哲还记挂着自己没完成的代码。
“好。”蒋离离说着朝他挥手,她盯着他的背影思考,他对自己的照顾大概来自家里长辈的叮嘱,好在学业上的事她应该没有需要打扰他的地方，不然她真的会不好意思。
拿到梅家那边的正式合同，程云天愉悦的心情持续了好几天,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正如蒋离离说的那样，选布料是个细致活,原本以为很简单的一件事，但到了这一天，她才发现这事一点都不简单。
“今天赵东和我选了一上午，都没选出最合适的，离离，你有建议吗？”程云天实在没辙了，设计师应该是最懂呈现出来的样子，所以她只能朝蒋离离求助。
“下午我和你们一起去看看吧。”蒋离离觉得布料是最重要的，否则呈现出来效果会大打折扣，所以她亲自去一趟最好。
“行，到时候你自己做主。”程云天松了口气，终于把这件事给交了出去。
蒋离离轻笑一声，随后正色道：“程姐，我觉得厂里的安全教育需要进一步提醒才是。”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看到她严肃的神情，程云挑也忍不住跟着严肃起来。
“咱们对这里到底不算熟悉，提醒大家出门最好结伴出行，特别是女性。”这时候的治安虽然比八十年代好多了，但这时候路边监控并没有普及，女性依旧是弱势群体，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你倒是提醒了我，特别是从云城跟着咱们一起过来的，我们可是要对他们的安全负责的。”程云天点头，神情里满是认真，显然是把她刚才的话听进去了。
“门卫那边干脆找个退伍军人好了。”程云天很快做出决定，这几天门卫的工作都是空着的。
“这个倒是不错，那我现在去改下招聘条件？”蒋离离询问道。
“嗯，我也顺便问问我爸还有梅姐他们那边有没有介绍的。”蒋离离的话提醒了程云天，她开始重视起来。
“好，那下午选面料的你再叫我，对了，今天鸿哲哥给我送了高二的课本，这事还得谢谢程姐你。”蒋离离朝她真挚致谢。
“我就随口问了他们一句，你该谢谢的是他们，那你看书，我就不打扰
了。”程云天说着和她摆了摆手。
*
宋珍珍这两天没去邮局给叶秋菊发电报，但架不住她一直发电报来问，她有些烦躁，更后悔自己收了她的钱，现在蒋离离还在这里，她这么着急干什么。
“珍珍，你家里人这是在催你回去吗？”宿舍的其他人问道。
“不是，他们也想来京市打工，问问我在这边的情况。”宋珍珍说完把刚才的电报揉做一团。
姚艳见状冷哼一声，在云城的时候装腔作势，说家里人都想卖了她，所以不和家里人联络，现在倒是联系得挺勤，她在想，她是不是也该给兰兰那丫头打个电话回去，让她每次放假都去看看文武。姚艳是个行动派，很快就带着钱去了离这里最近的小卖部打电话。
蒋离离也是这时候去买墨水，没想到会遇见打电话的姚艳，她眼神闪了闪，她好像发现新的商机，厂里应该也开设一个小卖部才是。
但开小卖部的人选她有些迟疑，谁比较合适呢？姚艳付钱的时候刚好看到拿着墨水的蒋离离，她凑上前去套近乎：“离离，你买墨水啊？”
“对，墨水用完了。”蒋离离点头，说着付钱。
姚艳作势要帮她付钱，但被蒋离离一把按住：“不用了，我自己付就好。”
“你这孩子，咱们都是一家人，分这么清楚做什么？”姚艳嗔怪地看了她一眼。
“那是以前，现在咱们可不是一家人。”蒋离离语气淡淡，姚艳这是准备来忽悠自己？
“行，你说不是就不是吧，你回云城的时候能不能提前和我说一声？”姚艳问道。
“你想做什么？”蒋离离看了她一眼，试图从她眼里找到答案。
“我能做什么，我这不是想让你给兰兰带点东西回去吗？”姚艳连忙解释道，要是她说是给文武带的，这丫头肯定不会乐意。
“行，到时候我提前和你说。”蒋离离应了下来。
“那就麻烦你了，对了，那宋珍珍隔三岔五地跑出去，听她的意思，好像叶秋菊也想跟着来京市，那女人一看就没安好心。”姚艳提醒她提防，随后又小声埋怨，为什么她们把宋珍珍这个祸害招了进来。
蒋离离有些意外，叶秋菊想来京市？她这只蝴蝶没这么厉害吧？
见她不说话，姚艳以为她是不相信自己，于是连忙解释道：“我那天听到宋珍珍自己亲口说的。”
“好，我知道了。”她不介意宋珍珍来厂里工作，不代表她就不介意叶秋菊来。
“我听那意思是她自己来，你爸这也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姚艳满是幸灾乐祸地道，如果当初不是纪玉书和叶秋菊搅和在一起，后续的一切压根就不会发生，所以她是恨纪玉书的。
“怎么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呢，他不是还得了两个女儿吗？”蒋离离笑着道。
“对对对，看我这记性，我还有事，我先回去了。”姚艳总觉得她这笑容有些古怪，连忙告辞，回去的路上她又忍不住笑出声来，纪玉书他真是活该，这样也好，没叶秋菊那女人使坏，他应该不会和文武抢铁厂的房子才是。
姚艳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她的视野里，蒋离离有些疑惑，叶秋菊这是要放弃纪玉书了吗？
带着这样的疑惑她回到她和程云天的房间，见她回来，程云天松了口气：“我找了你好久，吓死我了。”
“我去买墨水了。”蒋离离举起自己手里的墨水解释。
“没事就好。”主要是她之前才和自己说了安全问题，转眼她自己就不见了，让程云天怎么不担忧？
“现在要出发了吗？”蒋离离把墨水放在桌上。
“差不多了，和赵东说的两点。”程云天说着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时间，还有十分钟。
“那刚好我和你说一件事。”蒋离离想起刚才看到的商机。
“什么事？”程云天不自觉地跟着紧张起来。
“刚我去买墨水，发现咱们厂里一直有人在那里打电话，收费挺贵的，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可以在厂子里设一个商店，与其让别人赚这个钱，还不如我们自己赚。”蒋离离建议道。
“你说得有道理，地方也有合适的，之前不是说门卫那里要重新修整吗？干脆扩一间出来，门卫那里本就有电话线，再拉一根也很方便。”程云天很快有了主意。
“确实很方便，这样也方便了工人买东西。”要知道在学校或者厂区这种小卖部可是最吃香的，没点关系的人可拿不下。
“确实，不过谁来管理店铺？”一时间，程云天有些头疼这个问题。
“先把店铺弄出来再考虑这件事不迟？云城那边也可以考虑下，实在不行，咱们可以把铺面租出去。”蒋离离一时想不到合适的人，想着要不直接租出去，他们收租金最省事。
“你说得有道理，先把铺面弄出来再说吧，走吧，先去选布料。”程云天提醒她时间到了。
两人很快和赵东汇合，蒋离离看向程云天：“程姐，我们坐公交车去吗？”
“嗯，老程最近有事，不能来当我司机，等我拿到驾照就好了。”程云天说着狠狠攥紧自己的掌心，考驾照怎么那么难？
于是三人这次一起坐公交车去选择面料，学院风不管是西装外套还是裙子都需要那种挺括的面料，里面的白衬衫就很好选择了，还有马甲款，蒋离离想要针织的那种，就这样，一下午的时间都没选完面料。
“明天再来吧，今天选了三种也比我们上午好了。”赵东手里还拿下刚买下的布料，这下都是回去打版用的，不得不说，蒋离离的眼光确实比他们好。
“是啊，就剩两套衣服的，明天上午应该就能搞定。”程云天说着伸展着自己的四肢，刚在市场里面，一直俯身看面料，整个身子都僵硬了。
“希望明天能找到合适的吧，赵哥，变装娃娃产量现在怎么样，有所提高吗？”蒋离离随口问道。
“已经提高不少，之前的订单已经完成一半了。”赵东口中的订单就是梅家的订单，除了梅家得订单，现在手里堆积了不少订单。
“昨天我和家里打电话，听说一厂那边也接了不少变装娃娃的订单呢。”蒋离离说话的时候余光扫了一眼旁边的赵东，他闻言神色并没有任何变化。
“那看来咱们倒是做到当初说的双赢了。”程云天眉眼里都是笑意。
“一厂本就靠变装娃娃的订单在支撑，这次内部调动加速了一厂的改变，我猜一厂最多能再坚持一年半，明年二代变装娃娃应该能替厂里拉不少订单。”赵东突然和她们分析道。
“这样吗？那到时候大家不是都得下岗？”
蒋离离想，她果然没猜错，赵东早就考虑到这些问题。
“现在国营厂每天都有人下岗，我能避免这个问题，多亏了你们俩。”赵东说完一脸感激地看向两人，既然他已经选择留下，自然要和她们说些体己话才是。
“那也是赵哥你有真本事。”蒋离离轻笑一声，有他这个态度，车间交给他负责，她们倒是可以真的放心下来。
“这也得益于离离，当初要不是离离的那张设计图，我或许早就下岗了。”赵东说得真情实意，蒋离离只能以微笑应对。
三人回到厂里的时候刚好是晚饭的时间，现在晚班的人还没齐全，所以晚饭过后，他们还要加班两个小时，但大家都是一脸的高兴和干劲，毕竟做得多，他们拿的工资就多。
唯一不高兴的大概就是宋珍珍了，她来这里并不是为了高工资，而是看重京市这地方，可惜每天加班，她都没时间在附近逛逛，好在很快就要开设夜班了，那样他们休假的时间就会变多，她就有机会熟悉周围，最主要的是，她打算在附近租房，她不想住宿舍。住这种多人宿舍不习惯不说，很多事也不方便，她手里的钱应该够租房才是，她打算等下次休息的时候打听下附近租房的行情。
食堂这边依旧延续了云城那边的风格，不管是食材还是味道，都不输外面的饭店，大家都吃得很满足。
第二天选布料又用了一上午，这下暂时没蒋离离的事了，她只需要写作业和预习功课，可安静日子没过两天，她就被程云天抓壮丁来监工，外面的门卫室和小卖部开始修整了，蒋离离顺便提醒道：“要不要顺道做个货架？”
“做吧，免得到时候还要再请工人来，我想了下，没租出去之前，我来守着吧，反正他们下班的时间就那么几个段。”程云天显然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了。
“我没意见。”只要不让她守着，蒋离离没有丝毫的意见，不过这也给她提了醒，这确实是个商机，但如果后续处理不好，反倒会是给两人之间埋了雷，后续关于这店盈利的事得出个具体的条约才是。
“这几天就辛苦你监工了，等赵东那里打版结束，你就能回云城了。”程云天说完叹了口气，她这还没离开自己就开始舍不得了。
“不急。”蒋离离温声道，现在正是新厂立足的时候，品控和创新是最重要的，而且打版很少有一次就成功的，所以她觉得自己应该没那么快回去。
正如蒋离离说的那样，第一次打版并不成功，虽然完全按照设计图来执行的，但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蒋离离很快指出原因，语气有些无奈：“表情，喵呜它们的表情你们是不是该换一下？”
现在他们手里的喵呜是直接音乐学舌娃娃那边等比例做出来的，怪不得看起来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我这就去让它们改过来，穿鞋这个问题，我觉得之前离离说得不错，它们不穿鞋更可爱一点。”赵东也觉得二代变装娃娃不需要鞋子。
“那需不需要一些小配件？”程云天问道。
“需要，比如书本，眼镜，尽量往学习方面靠。”蒋离离很快提出建议。
“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赵东在一厂待了好几年，很快明白她的意思。
赵东本身能力不错，所以很快就开始着手第二次打版，蒋离离乐的当甩手掌柜，她每天写作业的同时监督下门卫室那边的进度，日子过得也算惬意。
这天她刚出来和师傅讨论货架的问题，就遇到来吃饭的三人组，江梁波家里是开店的，他对货架两个人很是敏感，不由问道：“离离，你们这是打算开个小卖部不成？”
“对，为了方便工人买东西和打电话，程姐打算在门卫室旁边开个小卖部。”蒋离离点头。
“这主意好啊，我之前就想说来着。”江梁波之前就打算和她们提这个建议，但又怕她们觉得太突兀，打算过阵子再说，没想到她们自己先想到了。
“看来英雄所见略同。”蒋离离说着朝他比了个大拇指。
“那可不，你们这样不只方便了工人，也方便了我们三，这已经八月了，你什么时候回云城啊？”江梁波问道。
“快了吧，顺利的话一周以后吧。”蒋离离估算着时间。
“确实快了，上次老陆帮你借了课本，你一直没来问我们，看来你都懂，那我们在学校等你，相信以你的成绩来清大肯定没问题。”江梁波一脸笑容地道。
蒋离离闻言不由朝陆鸿哲看去，随后皱眉，他应该不是爱乱传话的性子才是？
“我什么都没说。”陆鸿哲在她皱眉的同时就忍不住解释道。
“说什么？”江梁波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两人。
“江哥为什么觉得我会来清大？”蒋离离是真的好奇。
“你事业在这里，不来清大就是京大，清大有我们三熟人在，选清大不挺正常的吗？”江梁波和她解释自己的猜测。
“你说得对，有机会的话还请三位师兄多照顾我了。”蒋离离说完率先笑出声来。
“那必须的，现在去吃饭吗？”江梁波问道。
“这里也差不多了，走吧，我和你们一起去吃饭。”蒋离离点了点头，算算时间，她在京市最多再待七到十天，和他们吃饭也算提前告别了。
蒋离离和他们一起去食堂，一路上，基本是江梁波在说，他说的事都挺有意思的，她倒是不反感，她和陆鸿哲离得很近，第三次听到他的咳嗽声时不由回头：“鸿哲哥，你感冒了？”
“有一点。”陆鸿哲点了点头，吃了两天的药，咳嗽一直不见好转。
“夏天的感冒确实不容易痊愈，今天程叔给我们送了梨过来，你等下带些回去熬梨水吧。”梨水润肺，喝了会舒服些。
“好。”陆鸿哲说完又轻咳一声，他不忘慢她一拍，对上她不解的眼神，他解释道：“等下传染给你了。”
他原本不打算过来吃饭，是江梁波和卢子明硬拉着他过来，用他们的话来说，感冒而已，那么容易传染，他们俩和他同吃同睡不也没被传染吗？陆鸿哲被他们说服，但这会儿又开始后悔，他们身强力壮没事，那蒋离离呢？
“那下次出门戴口罩出门吧。”蒋离离想了想，觉得家里有医生挺好的，这些大概是邱姨提醒他的吧。
“倒是我疏忽了。”陆鸿哲点头，和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到了食堂，他也选择了人少的地方。
因为陆鸿哲的感冒，这顿饭大家交流得很少，从食堂出来，她提醒他们：“你们在门卫那里等我，我去拿梨。”
“不急，你慢一点。”陆鸿哲提醒道。
等她离开后，陆鸿哲瞥了一眼旁边的两人：“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江梁波和卢子明摇了摇头，异口同声道：“没什么。”随后卢子明又问道：“家里有冰糖吗？我记得那玩意不得和冰糖一起熬？我去问食堂那边有没有？”
见卢子明又返回了食堂，江梁波想了想：“我也去看看。”
陆鸿哲盯着他们的背影看了下，总觉得两人刚才有些怪怪的，但具体哪里怪他又说不出来，他一向不是为难自己的性子，想不通的事很快被自己抛到脑后，很快，他就看到蒋离离提着一袋梨朝他走过来。
“这么多？”他盯着那袋梨皱眉。
“熬水你多放些梨，江哥他们也可以喝。”在蒋离离看来，夏天干燥，多喝些润肺的汤水挺好的，最主要的是程叔送了不少梨过来，给工人分吧，又不够，她和程云天两人又解决不完，思来想去，给他们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了。
陆鸿哲哑然失笑，他怎么觉得她这是吃不完才全部塞给他的呢？
“你笑什么？”蒋离离有些不解。
“你确定你不是趁机把这些都塞给我？”陆鸿哲笑着问道。
“好吧，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看出来了。”蒋离离有些
无奈地朝他摊手，随后和他解释这么做的理由。
“不管怎么说，是我赚了，谢谢。”陆鸿哲接过她递过来的袋子，粗略估计这至少有五斤。
“知道就好，那我先回去了。”蒋离离说着和他挥手，然后转身离开。
从食堂要冰糖的两人很快回来，他们扫了一眼陆鸿哲手里的那袋梨，又看向自己手中用纸包着的几块冰糖，犹豫着要不要再回去再要一点冰糖？
第108章
不等江梁波两人再回去拿冰糖,蒋离离率先看到他们，她朝那边努了努嘴：“鸿哲哥，江哥他们过来了,我先回去了。”
“好。”陆鸿哲说完有些无奈地看了眼手里的一袋梨,这么多，就算熬水也得好几天了吧？
“走吧,回去了。”陆鸿哲走近两人开口道。
“老陆，我觉得我们得先去买冰糖。”江梁波说完朝他摊开手心,让他看到自己手里的冰糖,这些可不够。
“离离这是特意买的吧？我以为最多两三个。”卢子明说着不忘感叹蒋离离太过客气。
“那你们去买,我先提回去。”陆鸿哲说完径直转身离开。
“行吧。”江梁波勉强同意下来。
回到房间的蒋离离扫了一眼那边还剩下的半筐梨松了口气，她不喜欢吃梨，剩下的程云天应该能自己解决,她随手拿出高二的课本，开始预习下学期的新课程。
蒋离离虽然上过高中,但教材经过很多次改版,和她之前学的教材相差挺大的，不过她预习起来也不算吃力，学习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外面传来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来,是程云天回来了,她敲了敲门：“离离,你在里面吗？”
“程姐，你直接进来就行。”蒋离离说话的时间顺手收好桌上的课本，学习也需要劳逸结合才是。
“我今天去了广告公司那边,这次的广告让他们也多了不少客户，导演还在夸你的脚本。”程云天今天去广告公司结尾款，顺便维护下关系,不排除大家还有下一次合作的可能。
“是吗？”蒋离离有些意外。
“是啊，他还想挖你去广告公司做策划呢，不过我帮你拒绝了。”程云天说着脱掉身上的衬衣，这时候温度起来了，穿一件短袖就够了。
“那确实该拒绝。”想到这也是一种认可，蒋离离脸上的笑意不由加深。
“每次到了这种时候，我都觉得我那会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程云天想，如果她当初只顾眼前的利益，拒绝她百分之十股份的提议，那么童趣玩家也不会有现在的发展，每每到了这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很幸运。
“没有程姐你的百分百信任，我也不可能这么顺利。”她们也算是互相成就，不过蒋离离有些不解她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个话题总不能是广告公司给了她危机感吧？
很快蒋离离的疑惑就得到解答，她看向面前的梅慧秀，有些不解：“梅姐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合作的事不都是程姐和你们对接吗？”
“小程正在他们谈下次订单的事，今天我找你也是受人之托。”梅慧秀一脸温和地和她解释道。
“那梅姐特意选在程姐没在的这一天来找我，难不成是想要挖我？”蒋离离笑着调侃道。
“你倒是聪明，不过不是我，是我一个老朋友，我拒绝不了他，只能帮他牵个线，怎么决定看你自己。”梅慧秀是真不想掺和这件事，但无奈老朋友一直拜托她，所以才有了今天这场饭局。
蒋离离显然也没想到自己一语成谶，她不由皱眉：“梅姐，我没有离开童趣玩家的想法。”她是真的不高兴，不管是她还是程云天，她们都是真心感激和尊重梅慧秀的，但这个举动不仅是背刺程云天，更是不尊重她。
“离离，在成人的世界里，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都是一个很正常的选择，你别顾着生气，他马上就到了，你可以听听他的条件，最终的选择权都在你手上，做生意没有永远的朋友，亦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你还小，以后你会明白这个道理的。”梅慧秀并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对，朋友能给她程云天给不了的待遇。
蒋离离垂眸，她知道梅慧秀说的没错，但前提是大家只是生意场上的泛泛之交，但她以为，她和程云天对梅慧秀来说，不只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现在看来，倒是她想多了，生意场上，利益永远排在第一。只能说，在梅慧秀心里，她这个朋友，比她和程云天都重要。
也是这时候，梅慧秀口中的朋友到了，他们年纪相仿，他一到就先朝两人道歉：“抱歉，路上堵车，我迟到了。”
“离离，我给你介绍，这是我朋友马力，他手里经营着两家玩具厂。”梅慧秀给蒋离离介绍道。
“马哥好。”蒋离离朝他点头算是打招呼。
“抱歉，让你们久等。”马力伸手再次道歉。
“没关系，我们也刚到没多久。”蒋离离想，今天梅慧秀给她上的第二节课，那便是生意场上人人都戴着面具，果然，她还是适合幕后。
寒暄一阵，马力很快进入主题：“我很诚挚地邀请你加入我们欢喜玩具，童趣玩家能给你的，我这边也能。”
“抱歉，我目前没有这个打算。”蒋离离摇了摇头，直接拒绝道。
“那你考虑卖设计图吗？”马力调查过，她设计出的玩具，无一不是爆款，被拒绝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这才是他的真实目的。
“马哥想必你也知道，我现在还是学生，目前没有多余的精力。”蒋离离拒绝得委婉。
“看来是我唐突了，希望以后我们能有合作的机会。”马力没有乘胜追击，反而退了一步，旁边的梅慧秀有些惊讶，他之前找到她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也希望。”蒋离离也跟着点头。
饭后蒋离离适时提出离开，梅慧秀要安排人送她被她拒绝：“不用了，梅姐，我也想熟悉下这边，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看出她的排斥，梅慧秀也没勉强：“行，那你到了给我打个电话，我的号码你有吧？”
“有的。”蒋离离朝她点头。
等人离开后，梅慧秀才看向马力：“你竟然这样就放弃了，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马力摇了摇头：“我倒是想继续，但她不会答应的，我这人看人还算准，那丫头一看就是个犟骨头，估计她本来就不满你骗她过来。”
“我这是为了谁？”梅慧秀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我当然知道，你说的那事我和我哥说了，放心吧。”马力语气淡淡。
“我就知道你靠谱，那这事你真打算就这么算了？”梅慧秀忍不住继续问道。
“不急，童趣玩家能不能在京市站稳脚跟还是一回事呢。”马力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很寻常的事，但梅慧秀却知道，他是有这个能力的，她试图用轻松语气开口：“你这是准备排除异己？”
“我还不至于这么做。”马力语气淡淡，下海经商的好时机在前两年，况且可不是所有人开厂都稳赚不赔。
“程云天虽然年轻了点，但她爸很有经验，听说她爸以前可是混子。”梅慧秀提醒道。
马力看了她一眼：“我还以为你和她们关系一般呢，放心吧，我还不至于做那些事。”
“当时和云和平的事，我欠了她们人情。”梅慧秀简单解释道，至于替他和蒋离离牵线，则是因为她自己欠马力人情，况且她不觉得这不是背刺程云天，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更好的平台。
“我知道。”马力语气平平，那两家玩具厂是老头子给他练手的，本想着从蒋离离那里拿几张设计图，现在看来，这事得暂缓一下。
“行，那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梅慧秀说着和他告辞。
这件事，蒋离离
并没有隐瞒程云天，她怕她从别人口中听出不同的版本，所以倒不如自己主动告诉她。
程云天神色如常：“自上次云美的事后，我就知道这样的事还会发生。”
“我只是没想到会是梅姐。”蒋离离介意的一直是这一点，也是这时候，她也反应过来，那天她和之前说那些话之前，或许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我们和她也是因为云美那点事攒了些人情，她会选择别人也是人之常情，生意场上哪来的真朋友。”程云天说着叹了口气，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见程云天没自己想的那么难受，蒋离离松了口气，看来她比自己理性，自己需要和她学习的地方还多着呢。
至于她的担忧，程云天倒是一脸的无所谓：“他有关系，我这边也有，老程比我想的还要吃得开，这点你不用担心。”
“那就好，我就怕他们会像林强那样使阴招。”蒋离离说出自己的担忧。
“现在广告全国都在播，都知道这些属于童趣玩家，他们想偷的也是未来新款，所以现在还不用操心这些。”程云天也不再是去年那个单纯的大学生，这一年的时间，她也成长很多。
“这倒也是，目前这些款式的订单估计已经排到两个月后了，等夜班设起来，订单应该还会爆一下。”蒋离离猜测道。
“我也是这样猜的，不过现在咱们需要解决的是小卖店的问题，咱们该去什么地方进货？食品厂吗？”程云天问道。
这个问题也难倒了蒋离离，她迟疑了好一会才开口：“应该是吧，现在是夏天，我们是不是也该买个冰柜，卖冰棍和汽水？”
“这个可以有，大夏天的，谁不想要吃口冰的。”程昨天赞同地点头，随后的时间里，两人都在讨论小卖店进货的问题。
“赵东那边进展挺顺利的，说不定这小卖店还没弄好，你就该回云城了。”程云天说完不由叹了口气，蒋离离回云城后，她可就没这么轻松了。
“没关系，等下次放假过来看也一样的。”今天和马力的见面，让蒋离离生出早点回云城的念头。
“行吧，事情一件一件地来，顺其自然吧。”程云天一向擅长给自己解压。
“等会儿要去食堂吃饭吗？”蒋离离问她。
“不了，我等下去我爸那一趟。”让他提前替自己盯着点。
“好。”蒋离离点了点头，等程云天离开后，她自己独自去了食堂，遇到赵东后，两人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下，她主动询问：“赵哥，二次打版大概什么时候完成？”
“估计后天就差不多了，怎么，急着回云城了吗？”赵东问道。
“这是我第一次离开家里这么久，我有点想我妈他们了。”蒋离离第一次觉得年纪小也有年纪小的优势。
“别说你，我都有点不习惯，你回去的时候东西多不多？”赵东问道。
“需要我带什么东西回去吗？”蒋离离猜测道。
“你回去坐火车还是飞机？”他打算带些点心给父母，如果是火车，估计不行。
“应该是飞机，所以带不了太多东西。”蒋离离提前打招呼道。
“不会很多的，就两盒点心，能带上吗？”赵东问道。
“应该能行。”这次回去她不打算给家里人带吃的，上次带回去大家反馈味道一般。
“行，到时候你提前和我说一声。”赵东拜托道。
蒋离离点了点头，之前姚艳让带的，再加上他的，看来是不能再答应别人了。
赵东果然说话算数，二次打版在第二天完成，这次打版的效果不错，大家都很满意，也补上了上次蒋离离另外画的小物件。
“基本款就按这个来，后续都是一点点改进的。”蒋离离指着旁边的变装娃娃和程云天讲述他们之前的制作流程，也是这般慢慢改进到最后版本的。
“我知道了，离离，那这边你的工作就暂时做到这一点，你想订什么时候的票，我让人去安排。”程云天那天回了一趟家，第二天身边就多了一个女助理，听说还会武。
“明天太赶了，后天回去吧。”蒋离离想了想，回去之前总得和陆鸿哲他们那边打声招呼，也是这时候，蒋离离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从那天送梨后，她好像没看到他们再过来吃饭，难不成是怕自己继续再给塞梨？
“行，那就给你订后天的机票，对了，离离，你有没有考虑过跳级啊？”程云天突然问道。
“跳级？”蒋离离重复着这两个字，她还真没考虑过跳级的事。
“对啊，你成绩常年稳居第一，或许可以试试跳级？”程云天建议道。
“如果跳级的话，我需要这一年学完未来两年的知识，也就意味着我这一年所有的时间都要放在学习上才行，还是算了吧！”蒋离离稍做考虑后，很快就摇了摇头，她每次年级第一的成绩，不是因为她天才，而是她自己勤奋学出来的，跳级对她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
“这么说也对。”程云天很快被她的话点醒，连忙赞同地附和道，要知道接下来这边需要的可是她的新设计图，如果她全心投入学习，那可就没设计图了。
“那我回去收拾下东西。”蒋离离能猜到她提议让自己跳级的动机，但她能分得清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事业固然重要，但她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业。
说是收拾东西，其实蒋离离房间里的东西并不多，除了几身换洗的衣服就是一些作业，桌上高二的课本，她明天得给陆鸿哲送过去才是。
傍晚的时候，蒋离离在食堂并未遇到他们三人组，她决定明天中午的时候送过去。
陆鸿哲这边，他们依旧每天去食堂那边吃饭，只是时间和蒋离离错开了，江梁波喝下碗里的梨水，然后抹了一把嘴巴：“要是冰的就更好喝了。”
“有的喝就不错了，你还挑上了？”卢子明斜了他一眼。
“我这不是提个建议吗？我们要不要买个冰箱回来？”江梁波觉得有个冰箱会方便很多。
“现在又不做饭，不用买冰箱吧。”卢子明皱眉道。
“已经八月了，今年没必要再买。”陆鸿哲说道。
“行吧，明年再考虑买冰箱的事。”江梁波少数同意多数。
“离离她们厂里不是要开商店吗？到时候肯定会准备冰箱，那样我们就没必要买了。”卢子明道。
“等她们买了再说吧。”卢子明说着起身把自己的碗收到厨房。
蒋离离就是这时候来的，她怀里还抱着高二的课本，他们一楼的门没关，她直接抱着书上楼。
“你们听到什么声音没有？”江梁波突然一脸严肃地看向两人。
一时间，房间里鸦雀无声，他们很快听到楼梯处传来的声音，卢子明不由皱眉：“没有哪个贼这么大胆吧？”
话音刚落，就听到楼梯处传来蒋离离的声音：“鸿哲哥，你们在吗？”
“你给离离钥匙了？”卢子明看向陆鸿哲。
“没有，你们刚才走在后面是不是没关门。”陆鸿哲看向两人，毕竟这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也许，有可能，我也不记得我有没有关了。”江梁波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语气很是不确定。
“那估计就是了。”卢子明也知道他这臭毛病。
“所以离离该不会又给咱们送梨来了吧？”江梁波想起他已经喝了好几天的梨水，忍不住摇了摇头。
三人说话间，蒋离离已经上了楼，她把怀里的课本放在一进门的桌上，然后对陆鸿哲道：“我明天就回云市了，这些书就麻烦你帮我还一下了。”
“你明天就要回去了吗？”江梁波连忙凑到她跟前。
“对，明天早上的票。”程云天助理帮自己订的早上十点半的飞机，刚好回家吃午饭。
“怎么不多待几天？”卢子明随口问道。
“这边的事告一段落，我也
该回去了。”蒋离离说完又看了陆鸿哲一眼，从自己来到现在都没听到他的咳嗽声，想来感冒已经痊愈了。
“回去也好，这边到底有些不方便。”陆鸿哲道。
“对，毕竟是新厂，很多地方都不完善，还是家里舒服些。”蒋离离也确实想家了。
“对了离离，你们厂里的小卖部会有冰柜吗？”江梁波比较在意这个问题。
“按照现在的规划是有的，但具体的得等开业了才知道，毕竟很多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蒋离离笑着道。
“鸿哲哥，你有什么东西要带回去吗？”蒋离离问他。
“暂时没有，你回去是坐飞机还是火车？”陆鸿哲问道。
“程姐帮我买了飞机票。”
“夏天坐火车太难受了，飞机票好一些。”对于已经开始赚钱的几人来说，都一致认为飞机票好一些。
“我过来就是和你们说一声，对了，你们最近没去食堂吃饭吗？”蒋离离问出自己的疑惑。
“吃的，我们找到规律了，要不早十五分钟，要么晚十五分钟，这样食堂人很少。”卢子明解释道。
“怪不得，我就说怎么没遇到你们，还以为你们被上次那袋梨吓退了呢。”蒋离离语气里满是调侃。
“怎么会，梨水很有用，老陆都不咳了。”想起刚才自己的嫌弃，江梁波连忙否认道。
“有用就好，你们继续忙，我该回去收拾行李了。”蒋离离和他们挥手告别。
“行，下次来我们请你吃饭。”江梁波邀请道。
“好啊，我可不会和你们客气的哦。”蒋离离觉得这趟京市之行挺好的，她也算是提前认识了朋友。
“咱们这关系，还需要客气啥，你明天自己去机场吗？要不让老陆送你？”江梁波直接安排道。
“这边去机场要转车，我送你吧，几点的机票？”陆鸿哲并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十点半的机票。”蒋离离下意识地回答。
“那我八点半来接你。”陆鸿哲搁在心里估算了下，八点半出发，时间很充裕。
“好，又得麻烦你了。”蒋离离的表情有些无奈。
“都说了不用这么客气。”陆鸿哲说话的时候看了她一眼，这次两人站得比平时近，他发现她较之前好像长高了一些。
“那我明天早上在厂门口等你。”蒋离离说完就打算离开，不能再耽误他们的工作时间了。
“回去的时候帮我们把楼下的门带上。”陆鸿哲提醒道。
“哦哦。”蒋离离下楼关上门才反应过来，这门平时应该是不开的？
她刚回到自己房间，姚艳就带着一袋东西过来：“离离，就这些，麻烦你帮我带回去给兰兰。”
“你挑一半出来吧，坐飞机不能带太多东西的。”蒋离离没想到她会拿这么多东西，真当自己是免费搬运工了？
“离离，你坐飞机回去啊？”姚艳语气里满是羡慕，这丫头可真会享受。
“你赶紧分一半出来吧，我没有那么多行李额度。”蒋离离催促道。
“不能全部带回去吗？”姚艳有些失望，前段时间她怕老两口把纪文武送到这边，所以她故意不去看他，现在她在京市，就没这个顾虑了，所以就想和纪文武修复关系。
“不能，我自己还有东西。”蒋离离说完看了她要带回去的东西，好像都是吃的，她才不信这全都是带给纪兰兰的。
姚艳闻言撇了撇嘴，自己小声嚷了几句，不情不愿地开始分拣东西出来，蒋离离懒得理她。
赵东的东西是晚上拿过来的，正如他一开始说的那样，就两盒点心，加上她的背包，算起来她的行李并不多。
第二天一早，程云天塞给她一个红包，蒋离离有些不解：“程姐，这是？”
“辛苦费，这个暑假你辛苦了，这算是我的一点小心意，你可不许拒绝。”程云天难得这样强势。
“那我就不客气了。”蒋离离没有拒绝这份辛苦费，毕竟这个暑假她是真的辛苦。
“收下就对了，你怎么去机场？”程云天再次懊恼自己没有早点拿到驾照。
“等下陆鸿哲送我。”蒋离离说道。
“那我就放心了。”程云天和她说了几句就回她的办公室。
很快陆鸿哲就开车过来，从车间出来的宋珍珍刚好看到这一幕，她想起自己在纪明月日记本上看到的内容，不由猜测陆鸿哲是不是日记本中的那个人？
第109章
看到纪明月的日记本对宋珍珍来说是个意外,她其实和纪明月的关系并不熟悉，还是来了云城之后两人才熟悉起来，那段时间,她住在他们家就是和纪明月睡一个房间。
她起床整理床单的时候发现被纪明月压在下面的笔记本,她随意看了一眼，一眼就看到日记本上的那一页,上面写着蒋离离和陆嘉泽的名字，还标注了陆嘉泽家里的条件,几乎是一瞬间,宋珍珍就明白了她的企图。
她盯着前面的车一点点消失,所以她要告诉蒋离离吗？宋珍珍陷入了沉思。也是这时候，厂子门口的临时门卫室里的人看到她，冲她招手：“宋珍珍,又有你的电报。”
“这就来。”宋珍珍说完垂头掩饰自己皱起的眉头，不用想就知道是叶秋菊发来的电报,她就这么迫不及待丢下两个女儿吗？等事发以后,在纪明月眼里，自己就是帮她妈离开的帮凶，所以就算她以后嫁得再好,应该也和她没关系,所以这件事应该告诉蒋离离才是。但怎样联系上蒋离离又是个难题,宋珍珍决定再等等。
*
一大早就要麻烦别人，蒋离离有些不好意思，她转头看向旁边的人问道：“不会耽误你今天的工作吧？”
“放心,不会耽误我的工作。”陆鸿哲语气温和，随后告诉她，她还过来的书本他已经还给同学。
“还了就好。”说完蒋离离就后悔了,她好像又把天聊死了。
好在陆鸿哲不会让任何一句话掉在地上，语气随意地问道：“下次过来是寒假了吗？”
“我也不确定，但我希望是寒假。”如果是非寒假时间来这边，估计就是厂里有其他问题。
“目前广告投放到全国，到寒假之前订单应该都不会断，只要不在这期间搞什么创新应该就没问题。”陆鸿哲语气悠然，很多厂子都是毁在创新这一块。
“今年应该没有精力再生产新款，就像你说的，广告带来的订单估计会到年底，在这之前，我们稳一点比较好。”蒋离离觉得他这也算是提醒了她，在分厂站稳脚跟之前，踏踏实实生产这些出现在广告镜头里的款式就好。
去机场的路上，两人一直在聊天，蒋离离有些佩服地看向陆鸿哲：“鸿哲哥，你懂得好多！”
虽然他做的是计算机相关，但他对于实业这一块懂得比她还多，不愧是眼光超前的人，她语气里满是佩服。
“当然这只是我的一些观点，最后选择权还是在你们手里。”陆鸿哲补充道。
蒋离离自动忽略这句话，继续问道：“鸿哲哥，你和江哥他们现在的公司刚起步，接下来你的计划是什么？”
“买房吧，现在我们办公的地方是租的，明年的盈利如果不能够买房，我或许会考虑和我爸借钱，以京市的发展，以后只会越来越贵，所以早点下手是对的。”陆鸿哲语气里满是理性。
“你考虑得很是周到。”蒋离离想，有如此前瞻的目光，活该他赚钱。现在晋城那边和张经理的对接已经不需要蒋玉兰去维护，她开始考虑是否要把晋城的房子卖掉，然后来京市买房。
“到家后给我打个电话报平安。”陆鸿哲从后备厢里拿出她的背包递给她。
“好的，这里我自己进去就好。”蒋离离婉拒了他送自己进机场，他的时间很宝贵，不应该浪费在这上面。
“好，一路顺风。”陆鸿哲把所有东西递给她，目送她离开，等她消失在自己视野里他才又拉开车门上了车。蒋离离明明比他小三岁，但她的谈吐比一般同龄人都成熟，包括陆嘉泽，陆鸿哲想，或许下次该提醒他上进了。
京市的天空和云城似乎没什么区别，蒋离离没有告诉家里人她的归期，从机场到棉纺厂她选择了出租车，赚了钱就是得享受才是，她先回了自己家，果然家里空无一人。她提着给别人带的点心先去了一厂那边，然后又去了纪兰兰现在住的地方。
看到纪兰兰，蒋离离忍不住多问了一句：“这是不是你妈让你带给纪文武的？”
“嗯，我等下就给他送去。”纪兰兰语气很是平静，对于纪文武能得到家人偏爱这件事她已经习惯了。
“送什么送，反正她又不会找纪文武求证，你自己吃得了。”蒋离离猜测姚艳不会主动联系纪文武。
纪兰兰愣了下，似乎没想到还有这种选择，大抵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她有些犹豫：“可以这样吗？”
“为什么不可以，她现在不会主动联系爷奶那边，她想要修复和纪文武的关系，只能通过你，送没送过去还不是你说了算。”蒋离
离说着拍了拍纪兰兰的肩膀，示意她不用那么老实。
“我妈说她至少会在京市待一年，等她发现的时候，我已经去读大学了，以她的性格，有没有这件事，都不会给我多余的钱。”纪兰兰很快反应过来，她低头看向袋子的点心，她馋的不是这个点心，而是姚艳的区别对待。
蒋离离为她的举一反三点赞：“学会反抗也是独立的第一步，不是大人说的都是对的，不合理的要求我们都可以拒绝。下次她打电话时你就告诉她你去铁厂了，可惜他们都不在，反正她又不会去求证。”
“我知道了，谢谢你，离离。”纪兰兰说着拆开面前的袋子，慢慢拿出里面的点心，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还有这样好吃的点心，或许因为这是属于纪文武的，才会这么好吃。
“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来棉纺厂找我们，还有一年的时间，你加油。”蒋离离为她打气。
“我会的。”纪兰兰说着拿出另外的点心递给蒋离离让她带回去，但被蒋离离拒绝了：“不用了，你留着吃就好。”
纪兰兰没有坚持，她想着下次自己再买其他东西去看她和蒋姨，她自己手里也存了些钱。
蒋离离觉得这不仅是一袋点心的问题，而是纪兰兰第一次勇敢说不的经历，纪兰兰从小就被他们面提耳命要让着弟弟，这个观点已经根深蒂固，如果她现在还不开始反抗，那么以后也很难避免被当血包的命运，她从小和纪兰兰一起长大，不希望她落得如此命运。
即使蒋离离的背影已经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但纪兰兰还是盯着她离开的方向发呆，从小到大，只有蒋离离她们母女会为她考虑，就连现在，离离都在教她反抗，纪兰兰眼眶里有股热意，她抬头，努力让它们憋回去，她想这是她学会的勇敢第一课，也是第一次觉得阳奉阴违没什么不好。就像离离说的，姚艳不会主动联系爷奶那边，她一边害怕他们会把纪文武让给她，又想私下通过自己和纪文武修复关系，用这些东西告诉他，只有他对她最好，纪兰兰也清楚地知道，她现在对自己表现出来的温柔，不过是因为她有价值，她回到屋里，狠狠咬下一块点心，这些都是她应该得到的。
做完这些，蒋离离才去了蒋爱国那边，她手里袋子是给他们的礼物，虽然没带点心，但她还是买了一些小礼物，比如蒋绮彤的是一本百科知识书，舅妈和蒋玉兰都是胸针。
蒋绮彤打开门看到外面的人，眼里满是惊喜：“离离姐，你回来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怎么没提前和我们说呢？”小家伙叽里咕噜地问了一堆的问题。
“对啊，我回来了，你高兴吗？”蒋离离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当然高兴。”蒋绮彤说话的时候眼神不自觉地朝她手里的袋子瞥去，她还记得她出发前说过给自己带礼物的事，所以这里面是她的礼物吗？
在里面忙活的周清芬听到两人的对话，连忙出来：“离离，回来怎么不提前和我们说一声？这样我们也能去接你。”
“这不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吗？”蒋离离笑着道，她在蒋绮彤旁边落座，果然还是熟悉的环境让人觉得舒适。
“那确实是个惊喜，不过下次可不能这样了，你还是个孩子呢，不来接你我们可不放心。”周清芬提醒道。
“外公又去钓鱼了？”蒋离离没发现蒋建义的身形，随口问道。
“不是，你陆爷爷邀他去晋城玩，现在暑假，我能看彤彤，便劝他去玩几天。”周清芬解释道。
“去晋城玩也挺好的。”蒋离离收回之前想卖掉晋城房子的打算。
“我也这么觉得，刚好是放假时间，就让他和你陆爷爷他一起好好玩几天，陆家在晋城有不少门路，也不用我们跟着操心。”这也是周清芬放心让老爷子去玩的原因之一。
“那就让他好好玩，彤彤，这是你的礼物。”蒋离离从袋子里拿出那本百科知识书。
“哇，我的礼物。”蒋绮彤脸上的笑容在看到她手里的书后落了下来，她以为是辅导书。
“放心，是课外书，上次不是你说想要知识百科吗？”蒋离离说着给她展示书封。
“哇，谢谢离离姐。”蒋绮彤瞬间又变得高兴起来，这本书确实是她想要的。
“你喜欢就好，舅妈，这是给你的胸针，希望你会喜欢。”蒋离离其实没什么买礼物的经验，所以她也不确定她会不会喜欢。
“你这孩子，这么忙还有空去给我们买这些，真漂亮。”周清芬打量着手里的胸针，是真的漂亮，离离这孩子审美一向不错。
“离离，你吃过午饭了吗？我给你煮点面条？”周清芬这会儿才想起，她可能没吃午饭。
“不用了舅妈，我吃过了。”蒋离离阻止她去厨房的动作。
“真的？”周清芬再次和她确认。
“放心，我不会和你们客气，我先回去补个午觉。”蒋离离说着打了个哈欠。
“就在我房间睡吧。”蒋绮彤扯了扯她的袖子，不舍得她就这么离开。
“我还得回去洗澡换衣服呢，你乖乖在家写作业，傍晚陪你跳皮筋。”蒋离离抛下诱饵。
听到跳皮筋，蒋绮彤扯着她袖子的手不由放松，妥协道：“那好吧，等会我写了作业就来找你。”
“好，我等着你。”蒋离离说完回了自己家里，她刚才在一厂附近的电话亭已经打电话给程云天和陆鸿哲报了平安，所以这会她睡得很安心。
这一觉，蒋离离睡得很沉，在京市的这些日子，她睡得都不是很好，外面的敲门声让她从梦中醒了过来，一时间她还有些懵，直到看到头顶熟悉的画面，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在哪里，她慢条斯理的去开门，门外果然是蒋绮彤，她一脸中气十足的开口：“离离姐，该跳皮筋了，你刚才答应过我的。”
“知道啦，你先进来等我下，我洗个脸清醒下。”说话的工夫，蒋离离慢慢清醒过来，京市那边大概是新厂的缘故，做什么节奏都很快的感觉，她还是喜欢家里的慢节奏。
*
自从存了离开的心思后，叶秋菊觉得每多待一天对她来说都是煎熬，但也因为要离开，她为数不多的母爱被唤醒，看着又要跟纪玉书一起出门摆摊的纪明月，她温柔提醒道：“明月，天气热，太阳烈，出去晒黑了，女孩子还是白一点好看，你就留在家里吧！”
“爸有时候一个人忙不过来，我跟着一起去的话也能搭把手。”比起晒太阳，纪明月更怕带娃，虽然她有时候会心疼纪星月，但眼不见为净，所以她选择逃避。
“明月说的是，老子一个人累死累活养这么一大家子，她帮我分担些你还不乐意了？”纪玉书的脾气越发大起来，一年了，这和他想象中的日子完全不一样，所以他的火气只能在家人身上发泄。
“没有不乐意，你们去吧，我去给星月换尿布。”叶秋菊转身撇了撇嘴，行吧，是她多嘴，纪明月爱晒太阳就去晒吧。
纪明月闻言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总觉得刚才的叶秋菊有些反常她平时想留自己在家里照顾纪星月好像不是这个语气？难道是真的担心自己晒黑了？她忍不住抬手覆上自己的脸颊，她的皮肤她了解，晒黑也不怕，过一个冬天就白回去了，所以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纪明月的不领情，让叶秋菊把这份母爱全部用在纪星月身上，她难得没有骂她，温柔地替她换下尿布，并为自己开脱：“星月，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爸，等我赚到钱会回来看你们姐妹俩的，你能理解我的对吧？”
刚满足不久的小孩压根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是蹬脚表示她给自己尿布换的不舒服，可惜叶秋菊不理解她的意思，把她放在床上，又悄悄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宋珍珍让自己不要着急，一切等蒋离离回来再做打算，现在已经八月中旬了，她应该回来了吧？想到这里，叶秋菊决定再去邮局给宋珍珍发个
电报，除了催促宋珍珍，更是让她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她可是收了自己一百块呢。
夏天摆摊并不是一件容易的时候，父女俩把摊上的东西摆好，纪明月瞥到街对面的冰柜，然后看向纪玉书：“爸，天气好热，我们吃个冰棍吧？”
“去买两个，顺便再给我买瓶汽水。”纪玉书说着拿钱给她，纪明月拿着钱去了对面，纪玉书盯着对面的冰柜，开始怀念一年前的日子，那时候家里的冰箱一直都有冰棍和汽水，他在车间的活虽然不是很轻松，但至少不用吹风淋雨，每个月的工资准时到账，每次回忆起以前的日子，纪玉书就会忍不住想，如果这世间有后悔药就好了，可惜没有如果。
想到这里，纪玉书不由苦笑一声，纪明月把买来的冰棍递给他：“爸，这是你的。”
“嗯，吃吧，对了，明月，今晚开始让星月和你睡吧。”纪玉书说话的时候狠狠咬了一口手里的冰棍。
“可她不是还要吃奶吗？”纪明月憋了半天才想起这句话来。
“也是麻烦，算了，我再想想。”纪玉书有些烦躁地咽下口中的冰棍。
纪明月低头轻轻舔了一下手里的冰棍，她现在好像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好在离开学的时间越来越近了，这学期开始，她一定好好学习，就算不能和陆嘉泽考同所学校，起码也得同个城市才行。
*
童趣玩家自从广告投放后，订单增加了不少，但有夜班的工人在，白班傍晚的时间不用再加班，蒋玉兰每天基本能准时下班，她检查了一下今天的产量表格和车间日志，等夜班的车间主任过来交班，她就能回家了。
自从离离去了京市后，她就打算一天三顿都在厂里食堂吃，吃了三天就被周清芬制止，让她晚上一定要回家吃才是，所以今天也不例外，她没想到一回棉纺厂会有这么大的惊喜，她上前一步拍了拍正在给蒋绮彤绷皮筋的蒋离离：“你这家伙，回来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这不是为了给你一个惊讶吗？”蒋离离朝她俏皮地眨眼。
“瘦了。”蒋玉兰皱眉看她，看来这大半个月在京市她肯定没吃好。
“有吗？”蒋离离倒没觉得她瘦了。
“下巴都尖了，看来开学前得给你好好补补了。”蒋玉兰说着已经在心里计划怎么用剩余的暑假时间将她喂胖一点。
“尖一点不是挺好看的？”蒋离离调侃道。
“像蛇精，不好看。”蒋绮彤想起动画片里葫芦娃里的蛇精连忙摇头。
“不懂欣赏。”蒋离离佯装不悦地瞪了一眼蒋绮彤，她下巴还没尖到那个地步吧？
“离离姐，原来你喜欢那个蛇精吗？”蒋绮彤的神情有些纠结，如果是这样，那她也勉强喜欢一下？
“没有的事，走吧，该回家吃饭了。”蒋离离提醒她该收皮筋了。
“哦，好的。”蒋绮彤一边收皮筋，一边认真思考，离离姐到底喜不喜欢蛇精？
母女俩站在一块，蒋离离已经高出半个头了，蒋离离很满意自己目前的身高，当然如果能再长高一点更好，她挽着蒋玉兰的胳膊小声和她说起京市分厂那边的情况。
蒋玉兰听得认真，偶尔会问她几句，更多的是听她说，最后到家的时候她做了个总结：“这次广告投放是一件很成功的事，上次杨厂长来家里的事，你外公只是简单和你说了两句，你是不知道，那天杨厂长有多激动，一厂因为广告接了不少订单。”
“这是他任职厂长期间的最大订单吧，按照一厂现在的发展，估计后无来者，他能不激动吗？”蒋离离大抵明白他激动的原因。
“我也是这样猜的，那晚他非要拉着你外公出去喝酒，一晚上的时间，两人再见面时就开始称兄道弟了。”说到最后，蒋玉兰唇角多了几分笑容。
“看来杨厂长愿意给我们卖好，果然利益面前，大家都一样。”蒋离离此时又想起梅慧秀的话来。
“是这样的，总之这次广告投放的效果比我们一开始预期的好太多，京市那边订单如何了？”蒋玉兰关心地问道。
“也挺好，只是夜班的人手还不够，目前每天产量有限。”蒋离离解释道。
“二代变装娃娃什么时候处？这边不能生产变装娃娃，到时候能直接生产二代吧？杨厂长那天也在旁敲侧击地询问二代什么时候出，估计想在离开前留下最浓重的一笔。”蒋玉兰猜测道。
“目前打版成功了，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推出。”京市那边好多变装娃娃的订单还没做出来，这时候再推出二代变装娃娃，不是自毁前程吗？
“我倒是忽略了这一点，现在八月，离十二月底还有三个半月的时间，确实不着急。”蒋玉兰点了点头，对她的话表示赞同。
“至于一厂那边，他们想要二代娃娃，元旦以后了。”新品肯定是自家先生产才是。
“确实，他们不是喜欢按合同来吗？咱们就按合同的时间来。”蒋玉兰说着朝她伸出大拇指，觉得她出去一趟，行事又成熟了些。
直到母女俩说完了，周清芬才笑着把两碗绿豆汤放在她们面前：“爱国估计还要一会，姐，你们先喝点绿豆汤解解暑。”
“他单位最近挺忙的？”蒋玉兰想，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礼拜蒋爱国是第三次加班了吧？
“对，听说在研究什么新品，下个月估计更忙。”周清芬点头道。
“比起其他厂子到处下岗，忙点也好，下个月你忙不过来的话，我来照顾彤彤。”蒋玉兰说道。
“没事，让她放学和我一起回来就是，家里还有爸呢，你不用操心。”周清芬语气温和。
久违的家庭大餐，蒋离离吃得很满足，她也很喜欢这种温馨的气氛，饭后她更是主动提出带蒋绮彤去她们家睡，明天由她来带蒋绮彤。
不等周清芬推辞，蒋绮彤就一溜烟地跑进自己房间去拿了书包，并催促道：“姑姑，离离姐，我们赶紧走吧。”
她的举动让蒋爱国夫妻俩哭笑不得，蒋爱国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你这样迫不及待，让不知情的人看到了，还以为我们家在虐待你呢！”
“怎么会，爸，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想去姑姑家玩而已，再说了，我天天跟着妈妈，明天让她轻松一天不好吗？”说到最后，小家伙语气越发理直气壮起来。
“不错，咱们彤彤也懂得体贴人了，暑假还有十几天，就让她白天跟着离离呗，反正离离现在也没什么事，姐妹俩一起写作业，预习下学期的课程。”蒋玉兰直接把姐妹俩剩余的暑假时间安排好了。
“我妈说得对，就让彤彤和我一起吧。”彤彤很
听话，所以蒋离离不介意带她。
“也行，那你们中午晚上都记得过来吃饭。”见蒋离离也同意，周清芬也乐得轻松，很快同意下来。
“那就这么说定了，也让你们过下结婚前的日子，爱国。趁着有空带清芬去看看电影什么的。”想起厂里的小年轻去看电影的事，蒋玉兰不由提醒道。
“都老夫老妻了，还看什么电影。”周清芬笑着道。
“老夫老妻也能去看电影，不过这话倒是提醒我了，明天下午我带彤彤也去看个电影。”蒋离离发现自己也很久没看电影了。
“好诶，到时候我要喝汽水。”蒋绮彤一脸高兴。
“喝，我请客，这次我回来，程姐还给了我红包，你们猜有多少钱？”蒋离离说完看向他们。
“一百？”蒋爱国配合地猜测道。
见蒋离离摇头，蒋玉兰不由猜测：“两百？”
蒋离离摇了摇头：“六百，我也是回来打开红包才知道有这么多。”
“怎么突然给你这么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蒋玉兰很快猜测道。
“不愧是我妈，明察秋毫，有人想要买我的设计图，被我拒绝了。”蒋离离说着朝蒋玉兰竖起大拇指，果然什么事都瞒不了她。
“有人挖角也好，让她看到你的价值。”周清芬觉得这是好事。
“我也觉得，所以等外公回来我请大家吃饭。”蒋离离豪气地开口。
“那我们可就等着了。”蒋爱国笑着道。
和家人待在一起的气氛总是很轻松，蒋离离觉得很愉快，接下来的日子，她虽然带着蒋绮彤这个“小拖油瓶”，但因为她的配合，她过得很是愉快，很快就到了开学前期，姐妹俩开始检查各自的暑假作业，也是这时候，纪玉书发现，叶秋菊丢下纪星月跑了。
第110章
叶秋菊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才等来宋珍珍给自己的电话号码,拿到电话号码的那一刻，她手都在抖，她知道,这是她摆脱这里的唯一机会。她藏好那个号码,严格按照宋珍珍留下的时间拨了电话过去。电话接通那一刻，叶秋菊激动得想哭。
和宋珍珍确定好所有细节后,叶秋菊抱紧怀里的纪星月快速离开电话亭，大抵是太过兴奋,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飘的,直到回到家里她才慢慢平静下来,她在心里告诉自己，现在是最为关键的时候，她不能让纪玉书他们发现自己的心思。
对于叶秋菊的计划,纪玉书和纪明月毫无察觉，两人每天正常外出摆摊,只觉得最近叶秋菊安静了许多,直到这天傍晚回家，他们老远就听到纪星月的哭声，纪明月皱眉吐槽：“妈在做什么？星月哭得这么难受,她不知道先安抚下吗？”
“前两天还好好的,这是老毛病又犯了？”纪玉书眼里闪过烦躁,一年的时间，生意上的失意，以及生活中的各种不舒心,他和一年前已经判若两人，每次遇到不顺心的事，他都会发泄在叶秋菊身上,他潜意识里也认为自己变成这样，都是因为她的缘故。
纪明月安抚着纪星月，她发现纪星月的嗓子都哭得有些哑了，估摸是饿了，她快速换好尿片后抱起她找叶秋菊，找遍了整个院子，她才发现家里根本没看到她的身形，她连忙大声呼叫：“爸，妈她好像不见了，家里到处都没看到她。”
纪明月说不上自己此时的心情，她想起那天她特意提醒自己纪玉书贵人出现的时候，大家都穿冬天的棉袄，原来她从那时候就开始跑路吗？和自己强调冬天是为了稳住自己？怀里饿了不知道多久的纪星月还在哭，纪明月整个人都是懵的，那叶秋菊嘴里的话里到底有多少是可信的？她可以拍拍屁股走人，那她也可以，纪明月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她不行，她要攻略的人都在这里，她不能像叶秋菊那样轻易走人。
“你说什么？”刚躺下的纪玉书闻言从床上爬了起来。
“妈不见了。”纪明月语气平静。
“一会儿就回来了，大惊小怪个什么劲？”纪玉书从来不觉得叶秋菊会抛下他离开，在他看来，他现在的日子虽然不比从前，但也比叶秋菊之前在乡下的日子过得舒服很多，所以他不相信叶秋菊会跑路。
“出门的话她怎么会不带星月，还有她的东西也不见了。”纪明月语气淡然，纪玉书似乎还没认清现实。
“什么？”纪玉书说着起身去翻箱倒柜，果然衣柜里面叶秋菊的衣服都不见了，这些都是她进城后自己给她置办的衣服，还有皮鞋，都不见了，想到这里，他不由大骂道：“这个贱人，把我害成这样，现在竟然敢跑了。”说完他狠狠看向纪明月：“说，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纪明月一脸苦笑地看向他：“你觉得她会告诉我吗？”
“那她会去哪里？”纪玉书皱眉道。
“我不知道，星月饿得直哭。你给我点钱，我去给她买奶粉。”纪明月摊手问他要钱。
“买什么奶粉，随便煮点稀饭给她吃就行了。”纪玉书语气里满是不耐。
“她太小了，只能吃奶粉，你想让大家觉得你是因为虐待她们，她才跑的吗？”纪明月不为所动，仍旧伸手问他要钱。
“滚滚滚。”纪玉书在谩骂中扔了一把零钱给她，他在心里盘算该去哪里找叶秋菊，叶秋菊的跑路，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如果不是她，自己现在怎么会过这种日子，她倒好，竟然直接跑了，等他找到她，一定不会让她好过。
纪明月抱着哭泣的纪星月捡起地上的零钱去买奶粉，她不断地在心里安慰自己，这是年代文，女主吃点苦头是正常的，她要坚持住才是，她的攻略对象全在云市，所以这只是给她设置的苦难而已，纪明月路上一直给自己洗脑，直到买了一罐奶粉出来，她勉强接受了叶秋菊跑路的事实。
*
纵然是纪玉书不想让别人知道叶秋菊跑了的事，但架不住老两口四处宣传，是的，他和纪明月要去摆摊，没人带纪星月，所以一家三口又搬回了铁厂。纪远平和陈桂兰有三个儿子，老大当年死在乡下，现在老三又在坐牢，所以对于纪玉书的请求他们不得不同意，同时他们也恨毒了叶秋菊，如果没有她，纪玉书和纪玉墨现在都还拥有幸福的家庭。
蒋离离知道这个消息还是蒋玉兰带回来的，她脸上满是惊讶：“叶秋菊连孩子都不要了？”
“是啊，听说孩子生下来后她一直都不喜欢，这次离开也是走得利落。”蒋玉兰说着摇了摇头，她理解不了叶秋菊的做法，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能说不要就不要，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她当初会来找纪玉书，不就是觉得他会让她们母女俩过上好日子吗？现在估计是觉得日子没她想象中的好，所以才跑了吧。”蒋离离记得叶秋菊会来找纪玉书，是因为他上辈子首富的身份，现在不过一年的时间，她就受不了，又或者这一年的时间她看透了纪玉书的本质。
“他俩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她想要过好日子，纪玉书想要儿子，结果肚子里生下来的是个女孩，按照纪家的德行，估计一生下来就开始催她继续生儿子了。”蒋玉兰的猜测很真实，当年纪家就是这么对待她的，哪怕是在计划生育最严的时期。
蒋离离突然想起之前宋珍珍经常跑邮局的事，于是她猜测道：“叶秋菊或许去了京市，估计是看宋珍珍过得更自由更好，所以便想着去投靠宋珍珍。”现在属于纪玉书和叶秋菊这边的剧情彻底崩塌，后续怎么也不可能再按照剧情的发展那样，这对蒋离离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去了京市？你是知道点什么吗？”蒋玉兰有些好奇地问道。
“刚去京市的前几天，宋珍珍天天都要去邮局那边，听她和她宿舍里的人讲，是老家有亲戚一直和她打听京市的事，我猜这个
老家亲戚是叶秋菊。”最让蒋离离肯定的细节是，当时宋珍珍看向自己眼里闪过的心虚。
“那还真有可能，当初也是因为叶秋菊，她才能来云城，这姐妹俩也算是互帮互助了，我得和小程说一声，要是叶秋菊想进厂，必须拒绝。”蒋玉兰倒不是为了报复叶秋菊，而是怕纪家知道后缠上来。
“我也是这么想的，回来的时候就和程姐提过这件事。”蒋离离说完看了一眼蒋玉兰。在这一点上，她们母女俩也算是心有灵犀了。
“还不确定她是否去了京市，这事倒是不急，倒是纪玉书这段时间估计要夹着尾巴做人了。”这时候男人跑了老婆，会被大家耻笑没用和废物的。
“他本来就是那样的人。”蒋离离说着不由摇头，但凡是他自己能够支棱起来，就不会是现在的结局。
“如今叶秋菊跑了，家里的小女儿没人照顾，他又搬回铁厂那边，说到底，他是觉得自己不管做什么，都有人给他收拾烂摊子，这也是他父母纵容的结果，不说他们了，马上要开学了，你上学的东西准备好了吗？”在蒋玉兰眼里，她开学的事才是正事。
“都准备好了，你就放心吧，就等外公明天回来我请你们吃大餐。”程云天给蒋离离的六百红包她现在都还没花呢。
“行，你自己看着安排，明天下午你和舅妈带着彤彤一起去火车站接你外公吧。”蒋玉兰和蒋爱国都要上班，去不了火车站。
“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幸好要开学了，不然他们估计要哄纪兰兰回去给他们洗衣做饭了。”蒋离离忍不住感慨道。
“这倒是，兰兰现在还不适合和他们硬碰硬，听说纪文武到现在还是不愿意去上学，再这样下去，他真的要废了。”蒋玉兰说着不由摇了摇头，这也是她一直不喜欢纪家老两口的原因，只会溺爱纪文武，不会教导他真正的道理。
“这不都是他们自己作的，他们以为的爱迟早会害了纪文武。”蒋离离说这话的时候，也庆幸自己遇到的是蒋玉兰，要是换作别人，即使知道自己在那边受了欺负，估计也会忍着。
“可不是，纪玉墨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好了，这次是真不说他们，每次提到他们家的破事，这话头怎么都止不住。”蒋玉兰说完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看见讨厌的人过得不好，自然想吐槽几句，这是人之常情。”蒋离离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你说得对，每次听到这些消息，我吃饭都变得有胃口多了。”蒋玉兰说完唇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这时候门外的敲门声打断母女俩的对话，蒋离离起身去开门，外面的蒋绮彤立马扑了过来：“离离姐，我和爸爸给你们送西瓜来了。”
“舅舅，你这会儿才下班吗？”蒋离离侧身让他们父女俩进来，顺口问道蒋爱国。
“对，才回来，这是我单位发的西瓜，给你们拿两个过来。”那边的冰箱冰不了这么多西瓜，他干脆送了两个过来。
“我妈刚还在说明天去买西瓜呢，这会放冰箱，明天下午吃刚好。”蒋离离说着抱着西瓜去了冰箱。
“加班也加得太晚了点吧？”蒋玉兰说着给他们父女俩倒了水。
“忙过这阵子就好。”蒋爱国说着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正准备招呼彤彤该回家了，就听到蒋离离又在邀请彤彤留下来。
蒋绮彤有些犹豫，她已经回家住了三天了，于是很快点头：“好啊，爸爸你自己回去吧，今天我和离离姐一起睡。”
“行吧，反正也要开学了，再让你开心两天，那我先回去了。”蒋爱国说着起身离开。
“离离姐，我今天在下面跳皮筋的时候看到纪明月了。”跟着蒋离离回了房间，蒋绮彤小声道。
“她来这里做什么？”蒋离离有些惊讶，这时候她不去找叶秋菊，来棉纺厂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她就在门口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蒋绮彤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纪明月来这里是做什么。
“那不用管她。”蒋离离皱眉道。
“好，明天不用写作业，你能陪我跳皮筋吗？要开学了，我想赢张丽一次。”蒋绮彤说话的时候不由晃了晃她的手臂。
“行吧，不过下午我们要去火车站接人哦。”蒋离离提醒道。
“我知道，爷爷明天就回来了。”蒋绮彤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比起这个，她更期待明天早上跳皮筋的事。
“晚上我们下馆子，你想吃什么？”蒋离离随口问道。
“我想吃肯爷爷。”蒋绮彤很快给出答案。
“这个不行，不过开学之前我可以带你去吃一次。”蒋离离想，果然无论哪个时代，没有小孩能够拒绝肯爷爷。
“真的吗？那会不会花你很多钱啊？”想到周清芬的提醒，蒋绮彤不由皱眉。
“不会，我现在每个月都能赚钱，吃个肯爷爷还是没问题的。”蒋离离伸手捏了下她的脸颊。
“那等我过年发了压岁钱我也请你吃肯爷爷。”蒋绮彤说完开始盘算现在离过年还有多长时间。
蒋离离被她的话逗笑，随后道：“行，那我等你过年请我，不过现在咱们该睡觉了。”
“哦，我知道了，离离姐。”蒋绮彤说完闭眼开始尝试入睡。
*
这是纪明月他们一家再搬进铁厂的第一天，她有些不习惯，一翻身，就听到隔壁房间传来的哭声，纪星月又在哭，换了奶粉她有些不习惯，陈桂兰对她也没有多余的耐心，果不其然，很快就传来她的谩骂声，纪明月有些烦躁的再次翻身，努力忽视那些声音，可惜怎么也忽视不了，她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想起今天下午她纪玉书让她去打听叶秋菊的下落，她鬼使神差地去了棉纺厂，她其实有些怨恨叶秋菊那么快让蒋玉兰发现的，如果不是那么快被蒋家母女发现，她现在还住在棉纺厂那边。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去棉纺厂，她好像一个偷窥者，想要去偷窥蒋离离的幸福生活，可惜今天并没看到蒋离离，她离开的时候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明明不该是这样的，明明拥有幸福生活的应该是她才是，可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呢？
没人能告诉纪明月答案，她随手把头发全部薅到后面，打算再次入睡，也是这时候，隔壁陈桂兰指桑骂槐的声音传来，纪明月想，如果每天都这样，她还不如回那么住。
隔壁房间的纪玉书同样没睡着，想到搬回来时纪文武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他就如鲠在喉，老三两口子离婚的事，不只是他，
就连爸妈都怪在他头上，而他们愿意同意自己搬进来，也是希望等老三出来自己能拉他一把，当然，他也有自己的小算盘，搬回来，纪星月至少有人照顾。黑夜总是能放大人的情绪，纪玉书想，如果那时候自己狠心一点就好了，不理会她们母女俩的话，自己这时候应该还是住在棉纺厂的楼房里，有蒋建义的担保自己能贷出一大笔钱，现在大小也应该是个老板了。就算没有这些，至少现在蒋玉兰和离离的成功也有自己的一半，每次听到童趣玩家的广告，纪玉书都满心悔恨，是他错把鱼目当珍珠，叶秋菊是个没用的，也没能替自己生出儿子来，睡梦中，纪玉书又过回了一年前的好日子，此刻蒋玉兰母女俩正围着他，打算把她们手中童趣玩家的股份转到他名下，蒋玉兰更是笑着告诉他，都是一家人，无论股份在谁名下都一样，纪玉书有些兴奋，等这股份转到自己名下，他也是股东了，想到这里，他神气极了，这时候直到门口噼里啪啦的敲门声将他吵醒，他才知道自己原来刚才都是在梦里。
“妈，这么早起来做什么？”美梦没打断，纪玉书语气有些不好，他努力压住自己心底的火气。
“我和你爸要带文武去看老三，你自己带孩子。”陈桂兰说着把孩子直接塞给他。
“文武就没去找过他妈和他姐吗？”纪玉书想，这小子要是能让姚艳或者纪兰兰其中一个搬回来，家里就又能轻松不少。
“姚艳那女人也是个狼心狗肺的，文武骨折都没来看他一次，这样也好，文武是我们纪家的种，她以后可别想赖上文武。”陈桂兰扫了他一眼，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直接断了他的想法。
“哦，好吧，那你们去。”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孩子，打算等下直接扔给纪明月。
陈桂兰闻言却没有离开，而是不紧不慢地道：“我和你爸去打听了，在里面要想日子过得好，也得花钱打掉，老三变成现在这样，也是因为叶秋菊的缘故，你是不是该表示下？”
纪玉书是想拒绝的，但怀里纪星月的哭声提醒了他，他只能从兜里掏出昨天摆摊的全部钱：“妈，现在摆摊生意也不好做，我这里也没什么多余的钱，明月马上开学了。”
“一个丫头片子上什么学，不如让她去打工？”陈桂兰提议道。
“这事以后再说吧。”纪玉书没有直接拒绝，纪明月的学杂费确实是一个负担，他也在考虑自己要不要换一个行当，不过一年的时间，磁带和碟片已经没了去年的好生意。
“行吧，我们先去看老三。”老两口带着纪文武出了门。
隔壁房间已经清醒的纪明月听到他们的全程对话，她忍不住冷笑一声，不让她上学，她能把这个家都拆了。
*
蒋离离早上醒来的时候，蒋绮彤已经没在房间，她有些惊讶地挑眉，今天小家伙竟然没催自己起床，她慢条斯理地下床换了衣服，打开房门的时候就看到在客厅里看电视的人。
听到开门声，小家伙直接跑了过来：“离离姐，你醒啦？赶紧吃饭，姑姑给你留了早饭哦。”
“你吃过了？”蒋离离随口问道。
“我吃好了，姑姑不让我来叫你，说你最近很累，让你睡个够。”蒋绮彤解释自己没叫她起床的原因。
“确实，睡饱了人都会精神些。等我吃完就陪你下楼跳皮筋。”蒋离离没忘记昨天答应她的事。
“不着急，离离姐，你慢慢吃。”蒋绮彤虽然在和她说话，但眼睛都快黏在电视上了。
陪玩的时间仿佛过得特别快，这会大家都吃了午饭，靠在沙发上休息，周清芬问她们：“三点去火车站，你们要睡一会儿吗？”
“我睡一会儿吧。”蒋离离上午跳皮筋费了不少体力，这会有些困。
蒋绮彤还来不及选择，直接被亲妈打包一起赶回了房间：“那彤彤你回房间和离离一起睡会。”
蒋建义的火车是四点半到站，他们到火车站的时候还差五分钟才到四点，蒋离离轻声道：“来早了一点。”
“早一点总比晚一点好，不然等下你外公出来看不到人该着急了。”周清芬温声解释提前过来的原因。
“爷爷那么大的人了难道还担心他不认识回家的路吗？”蒋绮彤在旁边有些不解地开头。
“这和认不认识路没关系，好了，去那边买三个冰棍吧。”周清芬拿钱给她让她去买冰棍，打算直接用吃的堵住她的嘴。
“好耶，离离姐，你和我一起去吧。”蒋绮彤拉住她的手腕，想要她和自己一起去买冰棍。
“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们。”周清芬示意她们快去快回。
半个小时的时间不长，蒋离离一直认真盯着广播，怕蒋建义的场次晚点，好在这样的事并没有发生，蒋绮彤很快就看到了他的人影，她高兴地挥手：“爷爷，我们在这里。”
也是这时候，他们才看到蒋建义身边的陆老爷子和陆嘉泽，蒋离离有些意外，她没想到陆嘉泽会陪陆爷爷一起回了晋城。
“我和老陆他们一起就回来了，你们还特意跑这一趟干嘛。”蒋建义笑着揉了揉扑到自己跟前的蒋绮彤。
“我们这不是想第一时间见到你吗？”蒋离离说着从他肩上取下他的背包，她还来不及背上，就被旁边的周清芬拿走：“我来拿就好，走吧，先回去。”
“陆爷爷，你们回来得刚好，今晚我请你们吃饭。”蒋离离说完朝陆嘉泽点头。
“哟，你要请我们下馆子？”陆老爷子故作惊讶道。
“对，暑假我不是去京市帮忙了吗？程姐给我包了一个大红包，所以你们晚上敞开吃，我买单。”蒋离离语气里满是笑意。
“离离现在越来越能干，那天和鸿哲打电话听他说你们京市厂子很大呢，还让他们几个去你们厂里吃饭，你陆大伯他们可感谢你了。”陆老爷子说道。
“这事还得感谢程姐，我可没出什么力。”蒋离离摇头，不是自己的功劳可不要认领。
“那也是因为你这个中间人，他们才互相认识。”陆老爷子说话的时候，旁边的陆嘉泽很快收回自己的目光，他从先站台那边一出来，最先看到的就是蒋离离，一个暑假不见，她好像变了很多，浑身上下都透着自信明媚的气息，想到之前电话里陆鸿哲的话，陆嘉泽不由垂眸。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认下这个功劳吧。”蒋离离用调侃的语气说道。
“陆爷爷，你们是和我们一起回棉纺厂还是回陆叔他们那里啊？”蒋离离随口问道。
“去棉纺厂，昨天让你陆叔他们过来打扫了房间，今晚我们就这边。”陆老爷子道。
“下次再有这样的事，陆叔你直接打给我们就好，陆二哥他们过来挺远的。”周清芬提议道。
“行，下次就麻烦你们。”陆老爷子没有直接拒绝，火车站最不缺公交车，一行人直接上了车，还有五分钟发车，蒋绮彤和蒋离离坐在一起，缠着她问道：“离离姐，我们晚上吃什么啊？”
“去情缘饭店吃怎么样？”蒋离离问道，情缘饭店味道不错，但价钱略贵，平日里大家去得很少。
“可以。”蒋绮彤想也没想就直接点头。
“好，等下我们就直接过去。”话虽然这样说，但中午蒋离离以前提前去过一趟了，不过她等下还是得再提前去一次，毕竟增加了两个人，得再多添两道菜才行。
*
陆家爷孙俩回到棉纺厂的房子里，率先给邱韶丽那边打了电话，表示晚上不回去吃饭，他们明天再回去。
陆老爷子从房间出来，一眼就看到半躺在沙发上的人，他随口问道：“给你爸妈打过电话了吗？”
“嗯，和他们说了我们明天才回去。”陆嘉泽声音有些恹恹的。
陆老爷子看了他一眼：“怎么，离离请客你就
不得劲了？”
“不是这个原因。”陆嘉泽否认道。
“我还不知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一个男子汉还比不过离离，面子上过不去？”陆老爷子一针见血道。
“没有。”这次陆嘉泽说得格外认真，他已经过了这个阶段，他只是有些沮丧而已，他发现好像不管他怎么努力，都追赶不上蒋离离的脚步。
“没有就好，走吧，去你蒋爷爷家里坐一会儿，离离的优秀大家都有目共睹，同样的，你也没有太差，没必要陷入这样的情绪里，每个人的天赋都不一样。”陆老爷子安慰道。
陆嘉泽闻言看了他一眼，想说他这样的安慰还不如不要呢，可惜他一时又没有反驳的话，只能跟着起身：“我知道了，走吧。”
“这次对嘛，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比不上离离又不丢人，毕竟她从小就比你聪明，况且你也有她没有的长处。”陆老爷子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吧，爷爷。”陆嘉泽觉得老爷子是会扎心的，提醒他一次不够还不忘提醒他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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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蒋离离他们这边热闹吃饭的情形，京市这边的叶秋菊和宋珍珍就略显狼狈，虽然宋珍珍已经提前在厂子附近租了房，但去火车站接叶秋菊回来，她已经汗流浃背，她看向叶秋菊时语气里不由带了些埋怨：“这里什么东西买不到，你怎么带这么多东西？”
“我这不是想着出门在外，能节约就节约一点吗，以后我们就住这里吗？”叶秋菊说话的时候用余光打量面前的房间，好小的房间。
“嗯，以后就住这里，厂里是八人寝，我又不能带你住进去。”宋珍珍看出她眼底的嫌弃，但她没说什么，等过几天她就会明白这个价钱有这个环境已经很不错了。
“八个人住一间吗？”叶秋菊活了两辈子，第一次来这么远的地方，闻言忍不住有些惊讶。
“是啊，这可是京市。”宋珍珍没好气地开口。
“我知道，我都懂，这次我能来京市，多亏了你，明天我请你吃饭吧。”叶秋菊讨好道。
宋珍珍忽视她的讨好，直接问道：“你就这么走了，明月和星月你都不管了？”
“纪玉书是她们亲爹，担心什么，再说了明月马上十九了，她能带星月了。”叶秋菊满不在乎道。
“那她总要读书吧？”宋珍珍记得纪明月已经在读高中了。
“她自从到了云城，心思就不在读书上了，成绩比蒋离离差远了，读不读都不重要了。”叶秋菊本来就是精致利己主义，之前愿意对纪明月好，那是她有利用价值，现在她没了利用价值，她自然不去管她能不能继续读书这个问题。
“你就不怕她们怪你？”宋珍珍想起之前在乡下的日子，纪明月好像也是被她直接扔给父母。
“不怕，再继续待下去我才会后悔。”上辈子叶秋菊一辈子都窝在老家，错过了好多发财的机会，这次她可不会再错过，至于纪明月姐妹俩会不会怨恨她，压根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里。
“你说得也有道理，你先安顿下来，发展得好了，以后可以让她们过来。”宋珍珍随口道，心里却在思考，叶秋菊似乎小看了纪明月，还有日记本里的事，她觉得不能再拖了，她得赶紧告诉蒋离离，也算是和她卖个好。
宋珍珍很快做了决定，第二天一早，在食堂里吃饭的时候她一直搜寻程云天的身影，等程云天离开食堂的时候她连忙跟了上去：“程厂长，打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