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沉肩,脚不要分的太开。”商乐站在箭桶后,手里拿了一支箭的箭杆,分别在聂川的肩膀和腿上点了一下,聂川侧目看她,她抬了下下巴,“别看我,看箭靶。”
旁边两个箭道外的段野发出笑声,射出去的箭差点脱靶。
商乐回头看了一眼,拿他当反面教材:“看到没,要看前方,否则很容易脱靶丢人。”
段野十分不服气:“这位教练,过来比一比。”
“刚才不是比过了。”商乐说。
“再来!”段野啧了一声,“哪有只比一次的,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我还能次次都输给你吗。”
“来啦。”商乐愉快答应,对聂川挑了下眉,“看着啊,我给你示范。”
箭道两边是透明的玻璃,商乐和段野一左一右站在箭道前,从地上的箭桶里抽箭,弯弓,射。
第一箭,商乐就命中十环。
“好!”
隔间玻璃墙外观战的教练们齐声叫好,连段野也跟着喊了一声,他自己只射了个八环。
三支箭射完,商乐获得压倒性胜利,段野离胜利最近的一次在九环,而商乐三支箭都在十环,并且发表赛后感言:“室内道没有风和光线干扰,比室外要容易些。”
今天为了带新手聂川玩,箭道选的也短。
“好凡尔赛的感言。”段野对商乐的技术还是服气的,但不想就这么认输,想了想,“你太厉害了,让你徒弟跟我比吧,我能赢他。”
“我徒弟……”商乐看了眼聂川:“聂川啊?”
“不然呢?”段野说,“你带我来玩的,总不能给我搞得心态破碎你自己满场胜利吧,东道主的分寸呢?”
“我向来没分寸。”商乐笑起来,“徒儿,还不快练,师父的分寸就靠你来守护了。”
“要守护你的分寸我直接输给他就行了。”聂川无奈地说。
“我们有教练呢。”被关在隔间里的平头青年试图搭话,“商小姐可以和你朋友尽情玩,叫个教练来教你徒弟就好。”
“你们这有比商乐更厉害的?”段野问。
平头青年一看有戏,指了指玻璃墙外:“我们总教练小卢,就那个,他很厉害的,之前和商小姐能比个平手。”
玻璃墙外,之前在箭架处和商乐约着比一次的年轻男生笑着朝里面挥了挥手。
聂川瞥过去一眼,看着商乐:“谁的徒弟当然谁来教。”
“你也可以拜别的师父。”商乐这个时候分寸感突然强起来了,“你想要谁教都行。”
平头青年疯狂点头:“是的是的!也可以换着人教,多个师父多替阿鹿嘛!我去叫小卢教练进来……”
“不用。”聂川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弓,“师父嘛,当然是从一而终,哪有换来换去的道理。”
“那就我教你了。”商乐说,“我还没教过别人呢,专业教练应该比我教的要好,你确定不换?”
“进来之前跟我说包教的是谁?”聂川总算找到机会把这句控诉说出口了。
“我这不是想让你自己选嘛。”商乐笑起来。
聂川点了点头,笑着说:“嗯,我选你,小乐老师。”
段野在旁边看不下去了,转头发现平头青年蹑手蹑脚想跑,正在偷偷去开隔间的门,还没来得及出声阻止,外面看热闹的教练们把门从外面牢牢拉住了:“你干什么?”
平头青年震惊了:“我在自救!你们在干什么?”
“等老板来吧。”一个齐耳短发的女教练忍着笑,“不要忤逆尊贵的VIP客户,而且……”
她压低了声音:“老板说了,既然商小姐关着你,你就乖乖不要反抗,她说什么是什么。”
平头青年目瞪口呆:“她要真拿我当箭靶呢?”
短发教练无语地隔着玻璃瞪他:“那你就光荣牺牲吧。”
平头青年闻言差点要低头抹眼泪了。
“哟,真挺热闹啊,都围在这呢。”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隔间内的几个人都听到了,平头青年大喜过望,朝着外面就喊了起来:“老板!老板你可算是来了,救我救我!两边都堵着不让我出来!”
商乐刚才看到平头青年的第一个念头是,难道这射箭馆是傅兴言开的?但是很快被她否决了。
第一,傅兴言对这些吃喝玩乐的事都不感兴趣,一心都扑在兴荣科技上,基本不可能开一个他完全不感兴趣的射箭馆。
第二,就这个射箭馆铺张奢华的设计,还有选在这个新商场的投资眼光,也不是傅兴言干得出来的,傅大少不可能做这种亏本的买卖。
所以看到玻璃墙外走过来的司徒丞的时候,商乐也不是很惊讶。
差不多猜到了。
但她还是忍不住咬了咬后槽牙。
这人真够无聊的,找人去墨中书蹲一回,自己再去蹲一回,确定了之后汇报给傅兴言,让傅兴言来找她麻烦。
说不定去砸玻璃的就是他。
司徒丞看商乐不说话,以为她又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只好命苦地自报姓名:“司徒丞,还没记住我吗,我就长得这么寡淡?”
“没有没有,老板很帅的。”教练们纷纷仗义执言。
“报警。”商乐蹦出来两个字。
段野不明所以:“我们扣着人家服务员,怎么着也得人家报警吧,哪有我们自己报的。”
平头青年看老板来,趁机打开门跑出去了,一溜烟躲在司徒丞身后。
司徒丞叹了口气:“别这么大火气,犯得着报警吗,我又不是黑店,上次就解释过了,真的就是去你们学校看看,他没做什么吧?”
“做了什么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商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司徒丞皱了皱眉,走进隔间。
平头青年提醒他:“老板小心,被关在里面就完了,他们找的就是你!”
司徒丞一巴掌按在他后脑勺商把他推了个趔趄推出去,看了眼商乐,手掌一翻比了个请的姿势:“去我办公室聊?我总得知道发生了什么,才能跟你解释吧。”
司徒丞的办公室和他这个射箭馆一样奢华,像个小型休闲厅,商乐进去往沙发上一坐,聂川和段野一左一右站在她身后,气势十足。
商乐简单说了墨中书发生的事,好整以暇地翘了个二郎腿:“解释吧。”
主要是玩射箭站的久,伤脚有些酸了。
“不是我做的。”司徒丞立刻说,“也不是我让人去做的,甚至我可以帮傅兴言说一句,肯定也不是他叫人去做的,他的性格我清楚,不会做这种事。”
他摸了摸下巴:“照理说只有我碰巧知道了你在茗景区这边,我也没跟傅兴言提过,他怎么知道的?”
“你问我?”商乐看他一眼。
“你没问他吗?”司徒丞反问。
商乐没说话。
她去找傅兴言又不是去聊天,只是想赶快把问题解决掉,反正除了傅兴言她也想不到别人。
大概是看她神情不耐烦,司徒丞很快转移了话题,试着分析:“那石头真是冲着你去的?会不会是你们学校里的谁得罪人了?”
“不是。”聂川笃定的说。
他看得很清楚,石头就是冲商乐来的,如果只是想砸玻璃不想伤人,旁边几扇窗都没有坐人,不会特意挑靠边的窗户。
司徒丞思索了一会儿,对商乐说:“我有认识的朋友在警局,如果你信得过我,我可以请人帮忙,你们报警了的话就让上头催一下这个进度,当做我的赔罪,虽然这事确实跟我无关。”
话说到这个份上,好像真不是司徒丞干的。
她的信息也不是他告诉傅兴言的。
平头青年被叫进来为他的老板作证,指天立誓,大发毒誓,说司徒老板真的就是叫他去看看商乐在不在那个墨中书,是他自己太紧张做的鬼鬼祟祟惹人怀疑,全是他的错。
“我让他大大方方进去看的。”司徒丞说,“谁想到他办事办成那样,箭馆不幸。”
“你来也一样鬼鬼祟祟。”商乐提醒他。
你的服务员还成功跑了呢,你直接没跑掉,到底谁是箭馆的不幸。
司徒丞笑起来:“今天的费用我买单,你带朋友尽情玩,射箭结束要不要去楼上的林间阁吃个饭,我请。”
“楼上那个餐厅也是你开的?”段野惊讶地问。
“看来你们去吃过了。”司徒丞也有些惊讶,“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
段野一脸的欲言又止:“……味道挺好的。”
商乐服气了。
她这是什么运气,在新商业区发现个好玩的射箭馆,傅兴言朋友的,发现家好吃的餐厅,傅兴言朋友的。
傅兴言简直像个甩不掉的黏皮糖,她辞职后专门来了茗景区这边,就是因为离兴荣科技够远。
真是阴魂不散。
不过司徒丞好像真的说话算话帮了忙,没过两天,派出所那边就通知墨中书,砸玻璃的人找到了。
警察拿了照片到墨中书来给老师们认。
那个时段从后窗那条小巷子出去的人只有两个,一男一女,男的先走的,女的差不多是玻璃碎了之后出现在监控里的,神情慌张跑得很快。
男的是那天商乐在小巷子里看到那个,女的大家都认识。
叶梨一眼就认出了照片上的人:“是王珊老师!”
“你们学校的老师?”警察立刻问到。
“在我们这工作过半个月,之后就辞职走了。”万染说。
“那就基本可以锁定了。”警察点了点头,在笔记本上记录,“一般这种事不是临时起意的话就是熟人作案,监控前几天也拍到过她出入那条巷子,应该是有预谋的。”
夏小小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警察走后叶梨给她解释了一下,夏小小听得很是唏嘘。
“如果真是她,那也太极端了吧。”
墨中书的老师们没有对她做什么,她却做出这种恶意报复的事来,难怪当初走的时候生气是商乐戳穿了她,完全没觉得是自己撒谎在先。
叶梨发现兰与青没参与大家的讨论,对于嫌疑犯是王珊这件事也没有什么表示,只是脸色不太好地坐在会议室的角落里低着头发呆。
“你怎么了?”叶梨过去小声问。
兰与青回过神,勉强笑了笑:“没什么。”
“到底怎么了?”叶梨有点急,在她旁边坐下,“上次玻璃被砸我就发现你有些不对劲了,刚才警察给我们看照片你也一直不说话……你有什么你可以跟我说的,别一个人憋着。”
“我……”兰与青有些犹豫。
叶梨猛地猜到了什么,拍案而起:“是不是王珊不止砸了学校的玻璃,也去砸你住处的玻璃了!?你没事吧!”
“哎,不是……”兰与青连忙摆手。
会议室里的人都听到了叶梨的话,顿时全都看着兰与青,围了过来:“真的吗,兰老师?你怎么不告诉我们,你没出什么事吧?”
“不是不是。”兰与青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感受到了老师们的担心,心里一暖,觉得不能再瞒着大家了,“不是王珊,是另外那个照片里的男人。”
“你认识?”聂川问。
兰与青点了点头,半响才说:“……是赵嫣的男朋友。”
商乐想起来那次平头青年在校门口鬼鬼祟祟,兰与青冲出来的时候的神情,好像她以为被谁找上门来了,看到平头青年的样貌才松了口气。
她那会儿应该就已经在防备着了。
“他是在跟踪你吗?”商乐正色问道。
“我之前不知道,刚才看了警察的监控照片才确定是他。”兰与青说,“他跟着我应该是在找赵嫣。”
兰与青和赵嫣是从小认识的,她妈是家里几个兄弟姊妹里最小的,所以兰与青辈分大,在家里差不多年纪的同龄人都算是她小辈,但是因为年龄相仿,也就不按着家族长辈那套来喊人,平时都是叫名字。
赵嫣是兰与青妈妈的姐姐的女儿的孩子,长得漂亮,从小就很多人追,初中和兰与青在一个学校,两个女孩子关系不错,后来兰与青去了重点高中,两人都还有联系,上大学后因为距离就渐渐疏远了。
毕业后兰与青回家那边工作,家里亲戚的聚会上遇到赵嫣,两人又联系上了。
兰与青才知道赵嫣高一的时候摔伤了脚,膝盖里打了钢针,就算伤势痊愈了,走路也会有轻微的跛脚,赵嫣对于这件事很自卑,学习也渐渐的落后了,大学没考上,读了个专科,毕业后在老家的电信公司上班。
后来,就认识了她的这个男朋友,冯文。
兰与青和赵嫣再次联系上的时候,赵嫣已经和冯文在一起快一年了,期间分分合合,闹过不愉快,也吵过架,但每次都和好了。
兰与青和冯文不熟,只接触过几次。
一次是在赵嫣生日的时候,大家在KTV唱歌,冯文进来玩了一会儿就走了,走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赵嫣跟她解释是因为没人跟他喝酒,他觉得没意思就走了,不用管他。
兰与青那会儿就对冯文的印象不太好。
再之后的一次接触就是在一个亲戚请吃饭的饭局上。
“我家那儿就是小地方,家里亲戚们都住得近,经常会一起约着出去吃饭,其实我不太喜欢那些场合,但我不去又不好,我爸妈会不高兴。”兰与青说。
“你爸妈为什么不高兴?”叶梨不太理解。
商乐也不太理解。
“控制欲强吧。”夏小小说,“觉得孩子应该和所有亲戚搞好关系才能给自己争脸面,我男朋友他爸妈也那样,家族聚会他不去都不行。”
兰与青和亲戚们一起吃着饭,饭局上几个年轻人年纪都差不多,长辈只来了几个阿姨婶婶,没人喝酒,聊天气氛还挺好的。
突然就有个人冲进来一把把赵嫣从椅子上拖了起来,就是冯文,他指着赵嫣的鼻子大骂,骂得很难听,说她勾引男人不守妇道不要脸之类的,听得兰与青一肚子火,上去把赵嫣从冯文手里抢了回来,几个长辈阿姨都很生气。
冯文愤怒地指着坐在赵嫣旁边的男生:“你们他妈背着我给赵嫣找其他的男人是吧?干什么?相亲啊,我告诉你们我俩还没分手呢!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和她坐一桌吃饭?”
坐在赵嫣旁边的是她一个远方表哥,听到这话气得发抖,站起来把亲戚关系给冯文捋了一遍:“我是她哥!”
冯文冷笑:“谁知道是哪种哥,我就告诉你们我和赵嫣才是一对,别说我们吵架了,就算是她跟我分手了,我也不允许她找别的男朋友。”
兰与青听得毛骨悚然,死死护着身后的赵嫣,生怕赵嫣被冯文当场拉走,还好冯文放完话就走了,走之前还似笑非笑地给桌上的人敬了个酒:“打扰了各位,你们继续吃。”
要不是之前那一通破口大骂,冯文最后走的样子看上去文质彬彬,好像真的就是遇上了朋友吃饭进来敬个酒。
那天赵嫣在饭局上哭了很久,说两人吵架的原因就是冯文发现她给一个男生发过微信,但是那个人是她客户,冯文根本不听她解释。
兰与青气得不行,远方表哥更是生气,两人都劝赵嫣擦亮眼睛看人,冯文这样的行为很有问题,不如趁着吵架分手,别再继续相处下去了。
然而让兰与青没想到的是,几天后赵嫣和冯文和好了。
她在街上远远看到冯文在陪赵嫣逛街,赵嫣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花,笑的甜蜜又幸福,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冯文笑着捏了捏赵嫣的脸。
怎么看都是很恩爱的小情侣。
“之后这样的事还发生过几次。”兰与青自嘲的笑了笑,“难怪那次饭桌上就我和赵嫣那个远方表哥生气了,其他人都不太在意的样子,后来有个妹妹告诉我,冯文和赵嫣老是这样,分分合合的他们都习惯了。”
“后来我就没怎么管他们的事了,再之后我辞了职从老家出来,只是偶尔和赵嫣有联系,听说她和冯文快结婚了。”
她在墨中书找到工作,在附近找了房子安顿下来之后还跟赵嫣说了一声,没过多久赵嫣找了过来,兰与青开始还以为她是来送请帖的,没想到赵嫣是来投奔她的。
冯文让她删掉手机里所有男性的号码,赵嫣工作都要干不下去了,好说歹说冯文却只认一个理,你要是真的爱我就不该跟任何男人有联系。
她被逼得辞了工作,和冯文分手冯文不答应,刚好兰与青给她发消息,就悄悄跑出来投奔她了。
“所以这个冯文是找到这里来了!?”叶梨听得整张小圆脸皱成一团,“那他知道赵嫣和你在一起了?”
兰与青咬着牙,摇了摇头:“应该还不知道,估计是猜测着找过来的,我之前就总是担心,赵嫣说他曾经也干过这样的事,她去出差培训,冯文都能找到她培训的地方去守着,所以我一直都留意着,赵嫣辈分上要叫我一声小姨,她既然来投奔我,我就不能让她又被那个男人找回去。”
“可是你还小她几个月呢。”夏小小说。
“还好砸玻璃的不是冯文。”兰与青说,要是是他做的,她在墨中书也干不下去了,如果她和赵嫣不走,冯文恐怕会一直骚扰学校。
“不会有危险吗?我听着这个冯文很偏执啊。”万染听得直皱眉,“要不这几天你和赵嫣换个地方住吧,他应该还没有找到你们住哪,不然也不会跟到学校来。”
“可以去我那。”商乐说。
兰与青鼻子酸酸的,抬手抹了下眼睛:“你们不怪我我已经很感谢了,没事,我和赵嫣会小心的,她最近都没出门,冯文找不到人,以为她不在这就会自己走。”
“那这几天上下班你别一个人,我来接你。”商乐说,“你一个人不安全。”
“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夏小小赞同,商乐上下班都和聂川一起,有个男生在他们也比较放心。
当天下班,商乐就让聂川开着车一起送兰与青回去。
兰与青租的房子在老城区边上的一个半新不旧的小区,房子不算高,都是十几层的楼层,兰与青住在十三层。
把车停在楼下,商乐坚持要送兰与青上去。
都送到楼下了,当然是直接送回家更安全一些,聂川也没有异议。
兰与青本来就不好意思,拒绝了两次,商乐根本不听她的,她只好作罢,等电梯的时候跟商乐说了好几次谢谢。
“这有什么好谢的。”商乐说,“我就送你到门口,不进去坐坐也不进去喝茶啊,你一会儿别跟我客气。”
兰与青笑起来:“主要是我泡茶不好喝,要是有万老师的手艺怎么都要请你进去喝茶的。”
电梯到了十三楼,这里的房是两梯八户,电梯井在中间,出去之后两侧最左右就是房门。
兰与青正要走过去,她租的那户房门忽然被打开了,赵嫣小跑着出来:“与青你回来啦,我听到电梯的声音就猜到是你,还真是!我跟你说我……”
她看到兰与青身后的商乐和聂川,愣了一下:“你们怎么在这?”
“过来看看这边的房子。”聂川说。
“哦。”赵嫣脸上露出个了然的笑,“你们想看看租房子是吧。”
她就知道商乐说自己住什么别墅是假的,这不就暴露了。
聂川没说话,商乐也不置可否,和兰与青打了个招呼就要走,赵嫣身后一个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小嫣,你朋友回来了?”
那人走出来站在赵嫣身边。
正是冯文。
【作者有话说】
平头青年:请喂我花生!
第32章
几个人都没说话,兰与青僵着脸,她前一秒还在担心如果冯文找到赵嫣该怎么办,现在看到冯文从背后搂着赵嫣的腰,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只觉得自己很可笑。
赵嫣有些尴尬,但不多,伸手来拉兰与青,语气雀跃:“先进屋再说,与青,我刚好要跟你说这件事呢,我今天在楼下碰到冯文的,他居然为了我找到这里来了,我……”
“你叫他上来的?”兰与青站着没动,问赵嫣,“我不在家,你把陌生人带进来?”
“冯文哪算陌生人呀。”赵嫣笑着说,“你别介意,他马上就走,本来我们早就要走的,是我想当面跟你说一声。”
冯文对兰与青笑了笑:“感谢你照顾小嫣这么长时间,真是打扰你了,待会儿我们就走。”
“去哪?”兰与青皱眉看着赵嫣。
赵嫣看了冯文一眼,眼睛里全是幸福的笑意:“冯文说我来这里这么久了也没去过市里,他带我去玩几天,我东西都收拾好了,暂时放在屋里,等过几天来拿。”
兰与青心底的情绪从之前的警惕戒备变成了平波无澜,对赵嫣点了点头:“好。”
“与青,我和冯文的事你别担心啦,他跟我认错了,以后也不会再因为这样的事影响我的工作。”赵嫣拉着兰与青的手晃了晃,“我就是怕你误会他,想留下来跟你好好解释。”
“不用。”兰与青淡淡地说,“你走吧。”
“走吧。”冯文晃着手里的车钥匙,揽着赵嫣,“你小姨看着挺累的,上班也辛苦了,你跟她说多了她也不耐烦,今晚我带你去温泉酒店泡温泉去。”
“*真的?”赵嫣惊喜地问。
赵嫣欢欢喜喜的和冯文一起走了,兰与青没进屋,商乐和聂川也没走,三个人站在过道里,赵嫣和冯文等电梯的时候说说笑笑,电梯到了她探头出来跟兰与青挥了挥手:“与青,那我走啦!回来再给你打电话,拜拜。”
兰与青深吸一口气,半响才吐出来,抱歉的对商乐和聂川笑了笑:“不好意思啊,还让你们送我回来。”
“你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商乐说,“你的门,最好还是换个密码吧。”
“好。”兰与青点点头,犹豫了一下,“你们进来坐坐?”
“你哪还有心情招待我们。”商乐说,“别管我们了,我们走了,你快进去吧。”
看着兰与青进了屋,商乐和聂川才坐电梯下楼,商乐走着走着又觉得有些不放心,转身往回走:“要不还是让兰与青去我那儿住吧,万一赵嫣和她那个男朋友突然回来了怎么办?”
“让她一个人静静吧。”聂川拦了她一下,“以她的性格,和我们待在一起还得花精力藏着自己的情绪,一个人她可能还放松些。”
“是吗?”商乐说,“她刚刚还请我们进去坐坐呢,万一她是想找个人聊聊呢,她也没说想一个人待着。”
聂川见她执意要去,和她一起往回走了几步:“有的人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才能放心的发泄情绪,和别人在一起会照顾别人的心情,担心自己让别人不愉快或者难受,你现在回去,兰与青肯定得打起精神来招待你。”
“……好吧。”商乐觉得聂川说得有道理,只好放弃了。
兰与青确实是这样的人,之前在野径云来的露营地烧烤,她不喜欢赵嫣硬cue她的敬茶方式,但不想赵嫣尴尬,也硬着头皮做自己不想做的事了。
“她为什么要这样?”虽然能理解,但是商乐其实不太想得明白,“这样自己多难受啊,别人还不一定领情。”
刚才要是她,根本不会给赵嫣面子,还好好站在门口跟她说那么多话,直接摔门就进去了,一句话都不会多说,赵嫣尴尬就尴尬着吧。
“你不会有这种时候吗?”聂川问。
两个人上了车,聂川发动车子,商乐习惯性地把伤脚踩在椅子上,敲了敲窗子,聂川就把窗户降了下来让她吹风。
“不会。”商乐说,“我才不管别人尴不尴尬呢,如果他尴尬了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他也没管我尴不尴尬。”
聂川笑了笑,没说话。
车子从小区开出去,驶上了马路,他才开了口:“有人托底的小孩从小就比较自我,没人托底的小孩只能察言观色,时间久了就会在乎身边每一个人的想法,和人相处的时候更愿意委屈自己……其实是一种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商乐在傍晚的徐徐微风里看了聂川一眼。
聂川转头也看着她。
“心理学的书没白看啊。”商乐说,“说得头头是道。”
“嗯,我记忆力挺好的,学习能力也不错。”聂川大言不惭地说。
商乐笑起来,靠在椅背上想了想:“我小哥哥特别疼我,从小到大都是,我觉得我的狗脾气就和他差不多,反正我俩一起闯祸一起挨骂,发生任何事都有他陪着我,所以我好像确实什么都不怕。”
不怕没人爱,也不怕得罪人。
“你家里人应该都对你很好。”聂川说。
“嗯。”商乐有些出神,应了一声。
不光商少元,老爸老妈,大哥和二哥,都对她很好,用聂川刚才的话说,就是有人给她托底,她做任何事都不会瞻前顾后,大多数时候也不会去考虑别人的情绪。
就像梦境里她为了救傅兴言断了腿,心底居然有隐秘的欢喜,因为她用这双腿换来了傅兴言的爱。
我受了这么重的伤,断了腿,家里人知道了会有多难受?
商乐突然发现这是她第一次想到这个问题。
她追着想要的东西一路往前奔跑,从来没有停下来回头看过,因为她知道背后永远有人,商少元永远会在她打电话找他咨询的时候给她毫无保留的帮助,不管她什么时候回家,谢总都会给她做她最喜欢的蒜香排骨,商应清女士会永远亲昵的叫她宝贝,大哥二哥也一样……
还好我醒过来了。
商乐心想。
虽然现在她也没有经常回家,但是和之前那种状态不同,之前就像是她的面前有且只有一条路,她在那条路上一直狂奔,满心满眼都是那个任务一样的目标。
真是神奇。
哪来的任务。
谁给的目标。
她转头看了看正在开车的聂川,风从她这边开着的窗户吹进来,轻轻柔柔的从聂川身上穿过去。
她从命运般的长梦里醒过来,跳窗的那一晚,聂川就是这样坐在夜色中的露台上,被她欺身而上按在沙发上,乖顺地一动不动。
那是她离开命定道路的转折点。
聂川就像是那个拐点的道标。
商乐被自己心底的比喻逗笑了,忍不住抱着伤脚的膝盖低头一顿闷笑,笑得聂川以为她怎么了,转头看过来。
商乐抬起头看他,眼底的笑意更加明显。
聂川几乎看到她在笑的同一时间就不自觉地跟着笑了起来,眉眼舒展开,清爽又好看。
商乐再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怦怦”跳动起来。
上一次有这样的感觉,是之前在射箭馆她帮聂川整理护胸的带子的时候,他们站的那样近,她几乎能闻到聂川身上干净的沐浴露的味道,心脏也是这样毫无预兆地突然鼓动起来。
就算是在面对的傅兴言的时候,她也从没有感受过这样无缘无故地悸动。
一定是聂川太好看了。
色令智昏啊。
第二天去上班,老师们课程的准备都完成的差不多了,兰与青和商乐陪着夏小小又练了两次课,商乐发现兰与青到了学校就完全收起了自己的情绪,好像昨天在自己家门口被气到深呼吸的人不是她一样。
这她倒是能理解,不带自己的情绪到工作场合。
但还是有些担心兰与青的,怕她把自己憋坏了,等找个时间请大家出去玩,让她发泄一下好了。
万染早上来了学校没一会儿就走了,夏小小练完课她才回来,身后跟着一个大家都没想到的人,王珊。
王珊脸上表情淡淡的,跟着万染进了学校四周看了看,说了一句:“比我在的时候更好看了,后来又添了不少装饰呢,之前我在的时候都没有墙上这些展示作品的毛毡板。”
“万老师,这是……?”叶梨站在前台的办公桌后面,一时间不知道是怎么情况。
“她进来看看。”万染说。
“楼上的玻璃换好了?”王珊又问。
“啊,已经换好了……”叶梨嘴快回答了一声,默默自己把嘴捂住了。
“你来干什么?”夏小小第一个从二楼下来,看到王珊就很不客气的问,“来看看环境,下次更好出手吗?”
“我不认识你。”王珊说。
“我可认识你呢。”夏小小看着她,“警察给我们看过你的照片了,我们玻璃碎掉的时候你就在后巷!”
“是我扔的石头。”王珊承认了。
“警察在外面等着呢。”商乐和兰与青也从二楼下来了,聂川就在会议室里,也走了出来,万染才解释道,“王珊老师她……”
“我是自首的。”王珊在万染之前开口,“我本来只想砸玻璃,但是站在后巷矮墙下面看不见,就估了一下位置,没想到窗户那有人。”
她扔完石头被吓了一跳,什么都不敢看就顺着墙根跑了,后来悄悄回来看了几次,听说伤了人,越想越害怕,警察上门问询的时候就自首了,但是回去做笔录前她想先来墨中书看看,来问询的那个女警察同意了,让万染一起带她过来,警车停在街口,没有开过来。
“你为什么做这种事?”听到她亲口承认,叶梨提高了声音,愤怒地问道,“我们老师都受伤了!商乐老师差点就被砸到头,你现在还好意思来看看,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王珊看了她一眼,默默把目光垂了下去。
之前在墨中书的时候叶梨跟她很要好,毕竟他们是学校最早来两个老师,兰与青都在她们之后才来,巷子里墙根两边的杂草还是她俩一起拿着小铲子一丛一丛挖掉的。
“我……”王珊重新抬起眼,“我们那个学校没了,校长卷着全部的课时费跑了,你们大概也听说了吧?”
她看了看万染:“真是好笑,那学校是这老城区开得最久的一家,就算其他学校跑了也不该是我们学校的校长跑了吧?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学校的负责人今年年初把学校转手了,我们现在这个校长也是新的,难怪拼命招老师来招生,跟我们说费用收得高,老师的提成和课时费就更高,亏我还相信他……”
她自嘲地笑了一声:“你们肯定都在笑我活该吧,肯定是的,都在看我笑话,墨中书越办越好,我这个叛徒却弄巧成拙,饭碗也丢了。”
“我气不过。”她低着头说,“但我一开始没想干什么,我就是想看看墨中书现在怎么样了,但我又不好意思走正门,就绕到了巷子里,我来了好几次,越想越嫉妒,凭什么你们运气这么好,凭什么我运气就那么差,于是我没忍住,想给墨中书找点麻烦……”
“骚扰电话也是你打的?”商乐想起来被砸玻璃之前的那些骚扰电话。
王珊神情有些麻木,点了点头:“人果然不能作恶,一步一步的,不知不觉就升级了……我只是想多存点钱,就算撒谎离开墨中书去了那个学校,我也认认真真的工作了,吃也舍不得吃,玩也舍不得玩,招生的时候我嗓子都讲破了,一天都没休息,结果两个月工资一分都没拿到……我也只是想活得好一点,更努力一点,为什么就我这么倒霉……”
一屋子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夏小小本来想大骂王珊一顿的,此刻却也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说我们背地里笑你活该,但是老师们其实都不知道你学校的事,没人一直盯着你。”万染看着王珊开了口,“如果你来找我,我不介意帮你一把的,但你选了最糟糕的方式。”
王珊沉默了好久:“对,是我自己选的,我怪得了谁啊,是我自己最可笑。”
她弯腰下去给大家鞠了个躬,停了许久:“对不起。”
女警等在墨中书门口,朝陪着王珊一起出去的万染点了点头,带着王珊走了。
王珊的事让大家都很唏嘘,之后几天偶尔会提起,但也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王珊不是本地人,派出所那边说会拘留几日到十几日不等,恶意毁坏玻璃导致伤人的事性质也很恶劣,处罚的话得看墨中书的意思,介于王珊是自首,可以双方商定金额。
万染没有要赔偿,聂川是唯一受伤的人,也不想多做计较,这件事最后也算是双方和解了。
听说王珊拘留结束就离开了,但墨中书这边没有再关注她的事,暑假即将正式开始上课,周一到周五连续上课比平时要累,万染这一周把大家的下班时间都提前了。
夏小小表示没有必要吧,就算是高强度上课,也比她以前在职高里上课要好多了,书法课嘛,能有多累。
连着上了五天的课后,夏小小承认自己话说得太早了。
累,真的累。
下了班一句话都不想说的累。
还好万染给的课时费超乎她想象的高,来墨中书之前她打听过的培训班课时费,比如一个课时180元,老师每个学生头上能拿十几二十块顶天了,而万染给的是60,课时费的三分之一!
夏小小都担心万染赚不到钱。
周五上课结束大家开第一周暑假课程的总结会的时候,夏小小没忍住把自己的担忧说了,惹得万染笑到抹眼泪。
兰与青也没忍住:“说实话我也这么想过的。”
商乐不明所以:“很高吗这个课时费?每个月有多少啊?”
“我给你算啊。”叶梨捧着计算器给商乐解惑,“你看现在我们上课,一天两个课时,两小时为一个课时,上午一个课时,下午一个课时,咱们都是大教室大班,但一个班规定不能超过二十人,多了老师顾不过来效率不高。”
“一个班二十个学生,老师一个学生头上60的课时费,一节课就是一千二,一天两千四呢,一周就一万多课时费了。”
“好高啊。”兰与青和夏小小再次感叹,“校长你不会也突然跑路了吧……”
商乐对如此高薪毫无反应:“是吗,还好吧。”
夏小小被她的不食人间烟火气得猛掐自己人中,拉着聂川当同盟:“小川老师你说,这个工资难道不高吗!”
聂川正在笑呢,被指了只好忠实扮演自己的人设,点了点头:“很高,我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万染单手托着腮很无奈:“你们当着我的面这么讨论不好吧?”
“我们真的很担心啊。”夏小小真诚的看着她,掰着手指细数,“万老师,你每个月能赚多少我们都算得出来呢,你还要交房租水电其他杂七杂八的费用……”
“我开学校又不是为了发财。”万染笑着说,“不过你们这么替我操心我非常欣慰,可以把你们课时费减半……”
“不了不了!”兰与青和夏小小疯狂摇头拒绝。
“不用担心,墨中书一定会好好开下去,我赚钱的前提不就是老师们先赚钱吗。”万染说,“不过我想再次感叹一下,我眼光真好啊,招到的都是特别棒的老师。”
“万老师我会一直追随你的!”夏小小嗷一声喊道。
其他几个人凑热闹一样跟着喊,商乐也跟着喊了一嗓子。
万染一副十分满意的样子:“很好,要的就是你们卖命呢,我这个资本家的目的达成了。”
会议室里笑成一团,谁都没注意到院子里多了两个人影。
司徒丞和平头青年已经在根雕桌旁边坐了快半个小时了,最后还是小平头跑过去敲了敲会议室的落地窗,努力露出自己这辈子最和善最灿烂的笑:“你们好,商小姐下午好。”
靠窗边最近的叶梨被吓得一个激灵,大叫一声:“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商乐立刻过来把叶梨拉开了,看清人之后皱眉问了一句:“你来干什么?”
小平头还要努力笑,被司徒丞过来照着后脑勺来了一巴掌:“别笑了,你笑的像是来找仇家灭口的,我看着都瘆得慌。”
小平头:“……”老板是你叫我要笑的。
人家会议室里老板慈员工孝,他也很想获得老板友员工恭的待遇啊。
走出会议室,看到笑眯眯踏进墨中书的司徒丞,商乐脸色更不高兴了。
司徒丞友好地表明自己的立场:“各位老师,我是来报名学书法的,是尊贵的学员。”
“不要。”商乐说。
小平头为自己老板据理力争:“凭什么不要我们老板,他是来送钱的啊,商小姐你去我们射箭馆我们也没有不让你成为VIP,哪怕你讨厌我们老板,但是他的钱不赚白不赚是吧!”
商乐:“……”有道理啊。
商乐转向跑出来找咨询表的叶梨:“收他三倍价钱,这位少爷钱多得烧着玩呢。”
“我哪想到那个新商业区人流量那么少,不过没差啦,开射箭馆是因为我喜欢,那块地又合适,餐厅也是我想有个就近吃饭的地方,谁叫那边一家好点的餐厅都没有。”司徒丞叹了口气,笑着朝叶梨点点头:“三倍价可以的,哪里缴费?”
叶梨扑过来死死捂住前台的收款码:“不可以!这是敲诈啊小乐老师!”
聂川也走了出来,看着司徒丞:“为什么来学书法?”
司徒丞看他一眼,不介意地解释:“为了让商乐放心,不是老怀疑我是傅兴言的眼线吗,现在我主动送上门来,当了这里的学员不是更方便监督我吗。”
“不收对书法没兴趣的人。”聂川和气地说。
“培养培养就有了,兴趣不都是培养来的。”司徒丞大大咧咧地回答,在咨询处转了一圈,拍了拍桌,朝叶梨招招手,“快来收费啊这位老师,对了你们学校有VIP吗?”
叶梨:“……没有。”
搞不懂有钱人。
司徒丞报完名也没走,让叶梨带着他楼上楼下的参观了一遍,对于自己即将来学习的环境十分满意,并且悄悄跟叶梨打听自己上课的教室在哪一间。
叶梨指了指兰与青的教室:“这里。”
“商乐上课吗?”司徒丞问。
“初级班是兰与青老师上课,商乐老师上的是精品进阶班,你刚来又没有基础,只能在初级班。”
司徒丞卡了足足十秒钟,掏出一张黑卡:“可以充钱进阶吗?”
叶梨:“……不可以呢。”
真的搞不懂有钱人!
【作者有话说】
宝们更新时间是每晚十一点,但是也有时候会延迟,请见谅嗷
但是十二点以前一定会更哒[狗头叼玫瑰]
第33章
被叶梨明确表示花再多钱也不能去不适合的班,司徒丞还是不死心。
“万一我有基础呢?”
“对啊,万一我们老板写得好呢?”小平头依旧以老板马首是瞻,努力当说客,“我看过我们老板写的字,写得很好的。”
“学过?”叶梨有点犹豫。
“小时候练过硬笔。”司徒丞说。
叶梨无语了,但面对学员还是要保持微笑,于是找了试写的纸和笔出来,让司徒丞写一个看看。
司徒丞当场就用握钢笔的手法握着毛笔潇洒地写了个字。
叶梨:“只能去基础班。”
小平头:“怎么可能呢?你再看看,这不写得挺好看的吗?”
叶梨:“……”
叶梨求助无门,兰与青和夏小小关着会议室的门在讨论她们这周的教学问题,万染喊着商乐去她办公室了,好像是要商量书法用具找供货商的事,聂川去储物间清点东西,前台咨询处只剩她势单力薄的一个人。
正在这时,院子里有人问了一声:“有人在吗?”
“有!”叶梨立刻应了一声,朝司徒丞“遗憾”地说,“有人来咨询了,我得去招呼,基础班的上课时间和课程表待会儿我发给你,您慢走。”
院子里的是个男人,看到叶梨出去,朝她身后看了看,问了一句:“兰与青呢,她不在?”
叶梨觉得这人非常面熟,但是绝对不是学员也不是家长,看样子也不是来咨询课程的,不由得有些警惕:“你是?”
“我是赵嫣男朋友,你叫兰与青出来,小嫣有话跟她说。”
叶梨猛地想了起来,警察给她们看过这个男人的照片。
“兰老师她……”叶梨想起兰与青说过这个男人和赵嫣的事,兰与青好心帮赵嫣,结果赵嫣跟自己男朋友和好了,这几天两人去市里玩了,虽然兰与青说的时候语气淡淡的,但是叶梨代入一下自己遇到这样的事,气得压根都痒痒的。
她犹豫了一下,想说兰与青不在,把人打发走。
冯文突然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兰与青!出来!”
叶梨被他突然叫起来吓了一跳。
司徒丞本来带着小平头要走,看了看院子里仰着头往楼上喊的男人,又不走了,往咨询处的沙发上一坐,看着冯文。
小平头永远追随老板,也看着冯文。
冯文本来准备上楼去找兰与青,看叶梨挡在门口正要推开她,注意到大厅里还有两个男人,尤其是站着那个平头,看面相就很不像好人,顿了一下,没往里闯,换了语气。
“我和小嫣要走了,她不肯直接走,想跟兰与青告个别,说几句话,让兰与青跟我出去。”
“那你让她自己来。”叶梨回头看了眼没走的司徒丞和小平头,顿时不慌了,堵在门口硬气地说。
冯文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叶梨松了口气,转头和司徒丞说了句谢谢,她看得出他是故意没走的。
这人好像也不坏。
司徒丞趁热打铁:“谢不用,能给我换进阶班吗?”
叶梨:“……”
不能啊!
没一会儿赵嫣进来了,看样子有些不高兴,进来看到站在玻璃门前的叶梨,往大厅看了看,直接走到会议室的落地窗那儿拍了拍窗户。
“你干什么?”叶梨要拦她已经来不及了。
会议室的窗帘被拉开,兰与青看到站在外面的赵嫣,赵嫣这才笑起来,挥了挥手让兰与青出去:“你们老师不知道想什么,我让冯文进来找你,她们居然不告诉你,还拦着冯文。”
兰与青从会议室出来,叶梨有些担心她,正要把赵嫣叫进来,让她进来总比让兰与青单独出去和他们说话要好多了。
“不用。”兰与青拉了叶梨一下,“说不了几句话。”
她走到门口,朝根雕桌那边走过去,赵嫣也跟了过去:“冯文在旁边订了桌子,我跟他说这家店很好吃,他就专门订了桌,请你过去一起吃,让我们俩好好说话,毕竟我马上就要跟他回去了……”
“你想跟我说什么?”兰与青打断她的话,开门见山的问。
“当然是谢谢你这段时间帮我。”赵嫣笑着说,又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主要是想跟你解释一下冯文的事,你不要对他有偏见,他其实很好的,你对我这么好,我希望你也能一视同仁的对待他。”
兰与青只觉得一口气憋在心口,匪夷所思地看着赵嫣:“我对他有偏见?”
“对啊。”赵嫣说,“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你不怎么喜欢他了,在家的时候就是,哎我知道他这个性格太直来直往,不怎么讨人喜欢,我也说过他很多次了,他就是改不掉,但我知道他对我很好,你看他那天来找我,知道是你藏着我让他那么久都找不到,本来很生气的,但是我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他还是愿意给面子,对你的态度也很好对吧?”
兰与青看着赵嫣,半天没听懂她话里的逻辑。
“他让你删掉手机里的客户,跟踪你去出差的地方,看到你和亲戚的表哥吃饭都觉得有问题,你为什么会觉得他对你很好?”兰与青感觉自己的愤怒都被一种完全无法的理解困惑给稀释掉了。
赵嫣叹了口气:“我也知道这样不好,所以才跟他吵架跑出来的嘛,但是这不就是他对我好的证明吗?其实他这个人最大的问题就是太爱我了,接受不了我和别的男人接触,但是他愿意为了我改变,我还是很感动的。”
兰与青:“……”
“与青,我们回去就要准备结婚了,这段时间和你住在一起,我知道你是真的把我当朋友,我也只有你这么一个好朋友了,所以我想来问你,你要不要回去当我的伴娘……”
“你走吧。”兰与青打断她的话,“我不当什么伴娘,你们结婚我也不会回去。”
赵嫣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为什么?我都跟你解释清楚了,你不是应该祝福我吗?”
“你以后怎么样都不关我的事。”兰与青生硬地说。
赵嫣有些茫然,不知道为什么兰与青是这个态度,明明当初她找过来,说自己和冯文吵架的事,兰与青二话不说就收留了她,为什么她和冯文和好,兰与青却一点都不为她高兴。
她还想说什么,一直站在学校门口的冯文走了进来,拉着她往外走:“你先去点菜,我和她说两句。”
赵嫣不愿意走,看着兰与青,冯文只好转头直接跟兰与青说:“兰与青,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就是见不得身边的人比你幸福,你自己没了好工作背井离乡来这边打工,就希望我和小嫣闹翻,她就能留在这边陪你。”
“什么好朋友好闺蜜,你们能永远陪着小嫣?只有我才能陪她一辈子。”
赵嫣听到冯文这么说,看着他眼泪唰地掉了下来。
冯文揽着赵嫣往外走,和兰与青擦肩而过的时候挑衅地朝她勾了勾嘴角,小声说了一句:“这段时间没少说我的不好吧,你他妈小心点,我可知道你住在哪……”
兰与青一阵毛骨悚然。
冯文看着她惊惧的样子,满意地笑了一声。
“赵嫣!”兰与青突然喊了一声。
“嗯?”赵嫣回过头来。
冯文收了脸上挑衅的笑,警告地看着兰与青。
兰与青盯着赵嫣:“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要跟这个人回去吗?”
一直在前台咨询处盯着外面的其他人也听到了兰与青的喊声,都走到了门边。
“你想好了,你现在身边连我这个最后的朋友也没有了,下次再有什么事,我绝对不会再接你的电话,也不会再帮你,但我希望你过得好,虽然你的日子是你自己过……你真的要回去吗?”
兰与青说完,静静看着赵嫣。
赵嫣看了看冯文,冯文牵过她的手,赵嫣笑了笑,坚定地说:“我相信冯文,我当然要和他回去,他说的没错,我们才是要一辈子在一起的人,我不会让谁三言两语破坏我们感情的。”
“好。”兰与青点了点头,“滚吧。”
赵嫣愣了一下,眉头拧了起来:“兰与青,你怎么这样,难道冯文说对了,你就是见不得我比你好……”
“滚!!”兰与青怒吼道,“再跟你说话我都觉得我有病!”
“你他妈怎么说话呢?”冯文变了脸色,朝兰与青走过来。
“叫你们滚,没听见啊?”夏小小最快跑了过去,拉着兰与青后退一步,瞪着冯文。
跟着司徒丞的小平头也冲了过来,凶神恶煞地往兰与青和夏小小前面一站,朝冯文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肱二头肌:“干嘛,想打架吗?奉陪到底。”
冯文咬了咬牙,退后一步,拉着赵嫣骂骂咧咧的走了:“一窝神经病。”
“诶嘿!”小平头磨牙了磨牙一个箭步追了上去,“你说什么有种再给老子说一遍?”
“别给我们学校惹事。”商乐示意聂川追上去看看,万一小平头真在这里把人揍了,墨中书暑假还能开业吗。
“他有分寸。”司徒丞说,“不会真打起来。”
“要揍也不能在这里揍。”商乐补充。
司徒丞噗地笑了,看了商乐一眼:“真不像你说出来的话,我一直以为你是只小绵羊。”
“再让我听见这个恶心的称呼我也可以让你尝尝被揍的滋味。”商乐嫌弃的瞪了他一眼,小跑出去看兰与青去了。
“哟,找谁揍我?”司徒丞看了看两边,咨询处只剩他和聂川,“你啊?”
聂川垂眸看了他一眼。
“听说你是在这里勤工俭学的研究生?”司徒丞问,“我看你和商乐挺熟的,交个朋友?”
聂川没说话。
司徒丞讨了个没趣,耸了耸肩,出去找小平头去了:“没意思,走了。”
兰与青被夏小小拉到院子里的树荫下,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好久才平复下来。
“这几天暂时搬去我那里住吧。”商乐说,“之后换个地方租房。”
“对。”万染点头,“你再住在那里我们也不放心。”
“嗯,我知道。”兰与青点了点头,对商乐笑了笑,“不好意思,要麻烦你了。”
“别逞强,也别笑了,看着怪难受的。”商乐说。
兰与青愣了愣,神情反而放松了不少:“……谢谢。”
下班后陪着兰与青回去住处收拾东西,商乐那里倒是不用收拾,定期有保洁过来,聂川住楼下的客房,楼上还有两个次卧,商乐估计让兰与青挑房间她会不好意思,直接指了一间让她住。
开车回去的一路上兰与青和商乐没事人一样聊天,到了别墅之后还让商乐带她参观了一下,晚上商乐让餐厅送餐过来,三个人一起吃了个饭。
商乐照例在相亲相爱一家人群里发了个图,晒晒自己今天吃的新菜色。
【一块钱:换新餐厅了?早就说让阿姨过去给你做饭,省得整天点餐】
【美夫人:哟,多了个朋友一起吃饭?不错嘛】
【一块钱:她们学校同事吧】
【美夫人:你上次不是送桑桑过去,有没有请人吃饭?】
【桑桑:没请呢,工作狂人直接去看茶山了,丢下妹妹就走】
【美夫人:啧啧啧】
【桑桑:啧啧啧】
【帅老头:啧啧啧】
【一块钱:谢总你凑什么热闹啊你知道怎么回事么就啧啧啧,我去茶山是帮谁谈事情?】
【帅老头:一家人,说什么帮不帮的,都是你该做的】
【美夫人:都是你该做的】
【桑桑:都是你该做的】
【威风凛凛大判官:都是你该做的】
【一块钱:谢濯安你这什么昵称?你又凑什么热闹呢!】
【威风凛凛大判官:帅吧,不要嫉妒】
【一块钱:………………】
三个人吃完饭在客厅泡茶喝,商乐和家人聊天听语音听得不停在笑,聂川已经习惯了,时不时和她说几句话,兰与青一开始还有些拘谨,毕竟商乐所谓的“小别墅”在她看来一点都不小,占地就起码两百多平,进门看到精致高大上的装修风格,跟走进电视剧一样,吃饭叫的也不是外卖,是餐厅送餐,餐具一应俱全那种。
不拘谨是不可能的。
但是商乐完全不管她,很随意,吃饭时候坐在餐桌上聊天也很随意,不给人夹菜,不招呼她赶快吃,顶多说一句饮料都在冰箱想吃自己去拿。
兰与青反而放松了下来。
不被当客人对待,也就不用端着客人的心态,也不用因为主人家的热情招待而一直保持着热情回馈的状态。
她更喜欢这样。
“你和你家人关系真好。”兰与青说,“我家也有家族群,不过我几乎不怎么在里面说话。”
“为什么?”商乐问。
“不知道说什么。”兰与*青端着手里的茶杯慢慢吹着热气,“都是谁家孩子会走路啦,谁谁带着自己爸妈出去玩啦,谁家儿子升职啦之类的事情,我每次……都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为什么觉得自己格格不入?”商乐有些奇怪。
兰与青看上去就是个脾气很好的姑娘,虽然现在只身在外面打工,但是她这个性格应该会有很多好朋友,温柔,仗义,脑子好,工作能力一流,和人相处时总会照顾到所有人的情绪,在商乐看来,兰与青是个方方面面都很优秀的人。
在家那边应该有很多朋友,也很讨家人喜欢才对。
“我老家是个小城镇。”兰与青说,“我这种性格,不讨人喜欢的。”
大概是商乐家的客厅布置的很舒服,茶香袅袅,让人神经放松,也可能是商乐问问题的时候神情里理所当然的惊讶,也或许是她很想发泄一下心里愤懑的情绪,所以平时不会和别人说的话在此刻又想要不管不顾地倾诉一下。
“我爸爸想要的是一个真正优秀的女儿,有个体面的能拿得出手的工作,能经常和亲戚们来往打点关系,饭桌上能喝酒能敬酒,懂人情往来擅长推杯换盏,可惜我偏偏最不喜欢也不擅长这些人际关系,一去这种场合只想赶快吃完饭走人。”
“我也不喜欢这种场合。”商乐大有同感。
兰与青笑了起来:“但你爸妈不会因为这个对你失望吧,我爸妈会。我小时候最怕跟着我妈妈一起去亲戚家吃饭,或者参加什么饭局,因为我妈会一直提醒我,要好好注意着谁的杯子里没水了,赶紧去加,在別人家吃完饭,要赶快去抢着洗碗,如果被别人抢先了,我妈妈会很生气。”
“她教育我要懂事,要有眼力见,这样才有人喜欢我。”
“我曾经很怕和人交往,朋友也好亲戚也好,因为怕自己做的不好,别人就不喜欢我了。”
再后来上初中,上高中,她都是个独行侠,因为不知道怎么和人来往,所以选择一个人。
“上大学的时候,我发现我心理出问题了,大一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做梦,梦到身边所有人都讨厌我,我吓得从梦里惊醒过来,跑到宿舍阳台上偷偷哭了一夜。”
“我很痛苦,但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我也不知道怎么改变自己,人越怕什么都越是会被什么困住。”
“后来呢?”商乐轻声问。
“后来大概是因为大学离开了家,离家里整个环境都远了,我渐渐的不再那么紧绷,也交到了朋友,看了很多很多书,慢慢的,我发现我也有优点,我没有我爸妈说的那么差劲。”
“就像从急湍的河水里露出了头,我可以呼吸了。”
“我以为我彻底蜕变了,但是面对家里人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我还是曾经那个害怕被讨厌的自己,我没办法成为我爸和我妈眼里那样的‘优秀’女儿,但我又希望他们不要对我失望,能看到我其他的优点。”
可惜她在父母眼里还是缺点满身,回家找了个好工作,他们说你大伯的儿子都在大城市买房了,努力工作升了职,他们说你小舅家女儿结婚了,你怎么还不找男朋友,就连我没什么朋友,他们也会说你看看谁谁谁,人家天天跟朋友出去玩,就你孤僻……
就连她的谦逊礼貌,在他们看来也不过是没脾气好欺负。
——她又没办法呼吸了。
兰与青是第一次和别人讲起自己的这些事,她从来不喜欢倾诉自己,也不喜欢和别人展示自己的脆弱,而且听她讲这些事,会成为别人的负担吧,她不想做满是负能量的人。
还好商乐听完没说什么,也没安慰她。
她静静的讲,商乐和聂川就安静的听着,喝完一壶茶,她上楼去睡觉的时候,商乐才说了一句:“兰与青,你觉得我身上有什么缺点吗?”
兰与青想了半天:“刚认识的时候没什么界限感?”
“要是换了我原公司的员工,他们大概觉得我的问题罄竹难书缺点满身,什么目中无人,自以为是,大小姐脾气……这些还只是我听说过的,没听说过的大概更多。”
兰与青皱了皱眉:“那是偏见吧。”
“大概吧,在我眼里你说的那些你做不到的事我没觉得是缺点。”商乐笑了笑,“你房间里有浴室可以洗澡,早点休息,晚安。”
兰与青愣了愣,笑了一下:“晚安。”
聂川全程没说什么话,商乐站起身打了个哈欠,活动了一下脚踝,她的伤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拐杖也可以彻底闲置了。
“小川老师。”商乐说,“明天别睡懒觉,跟我去出差。”
“……去谈书法用具供货的事吗?”聂川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天才问道。
“嗯。”商乐点点头。
对方是商少元认识的一个合作商的朋友,本来商少元说一声就可以,但这是学校的事,公私分明比较好。
不过她去了估计也就是走个过场,要不是她一再跟商少元强调这是合作,那边估计都不会要钱,直接就每个月把东西送过来了,毕竟墨中书现在的规模,需要的用量实在是够不上谈合作的程度。
“我什么时候睡过懒觉。”聂川站起来,把桌上的茶壶茶具茶盘都拿去厨房,“你别睡过头就行。”
商乐跟过去:“不用洗,放在那就行了,保洁来会一并弄的。”
“几个杯子,顺手就洗了。”聂川说。
他放了水洗杯子,商乐也没走,在旁边看着,找了个干抹布过来,聂川洗好,她就拿过去慢吞吞地擦干净水。
“不是困了吗?”聂川问。
商乐打了个哈欠:“嗯,陪你洗完就去睡。”
聂川已经兼职她的司机和护工了,总不能现在还把他当保洁吧,想想自己跑去睡觉让他一个人在这里洗杯子……这是什么小可怜。
她干不出来这种事。
聂川垂眸看了眼低着头擦杯子的商乐,嘴角扬了扬,嘴唇动了动,想问句什么,最终还是作罢。
只是洗杯子的动作不自觉地放慢了些。
【作者有话说】
乐宝陪川洗杯子,乐宝好[加一]
川故意慢慢洗杯子,川坏[减一]
第34章
第二天早上兰与青从床上醒过来,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懵了一会儿,昨晚窗帘她只拉了一半,早晨的天光透过外面翠绿的枝叶漏进来,又被浅色纱幔筛掉一层,缱绻地让她想继续睡下去。
但是不可以。
在别人家里呢。
她起床拉开窗帘,远处湖光山色,夏日的风都被染成凉爽的。
这间卧室比她租的那个一室居还要大,里面就有卫生间和浴室,她洗漱完出去,发现外面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下了楼才看到客厅桌子上留了纸条,说是纸条有点埋汰它了,因为那是张宣纸,上面的字还是毛笔字,一看就是商乐的笔迹。
【我和聂川出差,谈学校书法用具的事,午餐和晚餐已经订好了,会按时送过来,我们大概要晚上才回,你自己休息,不用等】
兰与青把铺了半张桌子的“纸条”收起来,商乐他们出门的时候应该挺早的,没给她发信息,选了这种留言的方式,大概是不想把她吵醒。
要是在家,她早就被拍响房门告知了,管她有没有在睡觉。
想曹操曹操就到,兰与青捏在手里的电话响了一声,是家里打过来的。
她等了一会儿才接起电话。
明明每次也不会说什么特别的事,就是跟她闲聊几句,但是接完电话之后她都会心情不好。
“喂,妈。”
“青青啊,今天是你大舅舅过生日,我怕你忘了特意打电话跟你说一声,你包个红包给大舅。”
“嗯,有人订蛋糕了吗?”兰与青问。
“好像没有。”电话那边她妈妈应该是听人在说话,停了一下才继续,“你大舅家的小孙女和小孙子都带回来了,你爸说你也给两个小孩儿包个红包吧,毕竟是第一次带回家来,钱你发给我。”
“好。”兰与青说,“你看着包,大舅生日我订个蛋糕,你们在哪个酒店吃晚饭,我让那边直接送过去。”
“行,行,你来弄,我们也不会订。”
挂了电话,兰与青找了家那边一个私房蛋糕店的微信,以前她经常在这家订蛋糕,用的奶油和其他材料都很好,入口就能感受出来,她一个不爱吃蛋糕的人有一段时间经常买了吃。
订完蛋糕发了地址过去就没什么事了,家族群里开始有人发信息给大舅庆祝生日,刷了挺多祝福语,她懒得发也不想看,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打开电视漫无目的地找了个剧打发时间。
*
“我要不要发个信息给兰与青,如果她想出门去玩让人帮她叫车?或者也可以自己开车,车库里小迷你在,也可以出去散步,湖边景色还是不错的,我告诉她怎么走……”
商乐在副驾驶念念有词,转头看着聂川:“那边太无聊了,都找不到什么好玩的,兰与青一个人待在家里会无聊吧。”
“她又不是小孩。”聂川有些好笑,“不需要这么照顾,实在不行一会儿中午你给她打个电话。”
“不需要吗?”商乐说,“我还是第一次招待朋友去家里玩,今天又要出差,不然我们就开车一起出去找个地方玩。”
聂川看她一眼:“我来的时候你也没这么招待我。”
“你又不是我朋友。”商乐说。
聂川哦了一声,没说话了。
商乐过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说的话十分无情:“不是那个意思,你刚来的时候不是工作嘛,我还开工资呢,还借房子给你住,咱们是——”
聂川和她一起开口:“——金钱关系。”
“对啊。”商乐说,“现在都在一起习惯了,你哪需要我招待。”
“是。”聂川笑了笑。
“而且你也没跟我提过什么招待你的要求。”商乐说,仔细想一想,聂川好像什么都随她,就连吃饭都是她订什么吃什么。
“兰与青不也没提。”聂川说。
“她是因为不好意思。”
“我就很好意思么?”
商乐笑起来:“我发现你今天话真多啊。”
“是吗。”聂川也笑,“大概心情好。”
“上了五天课挺累的,出来跑跑心情确实好。”商乐伸了个懒腰,拿出手机看了看,“下午谈事情,中午我们自己找个地方吃。”
“嗯。”
两人开着车进了市区,商乐吃饭就喜欢去热闹的地方,就近找了个离约好的写字楼比较近的商场,上楼吃饭的时候商乐看到一家萌宠店,吃完饭就带着聂川来逛了。
“总算可以带你撸猫了。”商乐说。
手扶电梯上两人一前一后,商乐在前面,转头和聂川说话得仰着头,聂川垂眸看着她:“你居然还记得。”
“当然。”商乐转回了头,“你那个体质想撸猫特别困难吧?”
商乐想了想:“如果是段野抱着猫,你也能摸吗?”
“不能。”聂川叹了口气。
“试过了?”
“试过了,段野养了只边牧,谁都给摸,唯独不靠近我,段野抱着也没办法。”
第一次试的时候边牧疯狂挣扎,段野抱着狗完全没料到情况如此,被边牧掀翻在地,在他身上一通踩,踩得段野吱哇叫,边牧逃难一样跑了。
进了萌宠店,店员发了连身围裙,女生的是米白色,男生的是褐棕色,聂川正好穿了件白衬衫,系上围裙就是一个活脱脱在咖啡店打工的帅气大学生,店里玩的客人都是年轻人,纷纷侧目看他。
然后聂川进了店,满屋子猫猫狗狗小动物全都不约而同逃窜,自发自动地远离他,几个在跟小动物玩的客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跟着乱跑的小猫小狗换了位置。
商乐站在门口,看到聂川站在萌宠真空带里,本来想笑他一笑,但是看着聂川那么安安静静站着,朝她看过来无奈的一眼,她不知道为什么就笑不出来了。
她走过去问服务员:“哪只小猫最亲人?”
“都亲人。”服务员姑娘说,“不亲人不会出来营业的,店里出来的小家伙都很喜欢和人玩。”
“那哪只最乖?”
“最乖呀……”姑娘在萌宠堆里看了一圈,伸手一指沙发上趴着懒洋洋的矮脚起司,“懒懒最乖,毕竟超级懒,随便rua。”
“谢谢。”商乐走过去从沙发上抱起那只矮脚起司,小猫乖乖趴在她肩头,喵了一声。
聂川为了不影响其他人玩,找了个最角落窗边的位置坐着,椅子有些矮,两条无处安放的长腿伸长了,裤脚被抻上去一些,露出骨骼分明地一截脚踝。
“伸手。”商乐走过去居高临下地说。
聂川抬头看她,伸手出来。
商乐笑了笑,弯腰把起司猫放在他手臂上,小猫不安地喵喵叫了几声,商乐一手摸着它的背,盘腿在聂川面前坐下,小猫在聂川怀里动来动去换了几个姿势,找到个最舒服的位置,发出呼噜噜的声音,眯着眼睛趴下了。
聂川抱着猫,嘴角扬了扬。
“你挠挠小猫下巴,小猫最喜欢被挠下巴了。”商乐说。
聂川尝试动了动,腾出一只手,想去摸又有些犹豫。
现在这样已经前所未有了,之前在A大那次只是靠近小猫,摸一下他都觉得不可思议,现在软乎乎的小家伙就窝在怀里,他怕他伸手去摸小猫就得炸毛逃命。
他正要收回手,手被商乐抓住了:“我教你。”
聂川怔了一下,商乐拉着他的手指,把他的手从小猫下巴那塞进去:“你挠呀,别太轻也别太重。”
商乐的手很快收了回去,鼓励地看着聂川。
聂川顿了顿,慢慢动了动手指,怀里的小猫主动把头仰起来,眼睛都舒服地闭了起来,犹如一辆小型拖拉机,呼噜噜的声音更加响了。
聂川抬眼去看商乐,商乐盘腿坐着,脸上带着笑,目光都在小猫身上,也伸出一只手来一起挠小猫的下巴,小猫咪被两个人类伺候得非常舒服,翻了个身把肚皮都毫无防备的露出来了。
聂川的目光落在商乐盘着的腿上,商乐低头看了一眼:“怎么了?”
“没什么。”聂川收回目光。
商乐盘腿坐了一会儿,脚麻了,正要站起来,一个女生走到她身边,大概是看到她要起来,伸手拉了一把,商乐站起来说了声谢谢。
女生笑看着她:“小姐姐,可以要个你的微信吗?”
商乐莫名其妙:“你要错人了吧?”
不该要聂川的吗。
女生指了指另一边,大方地说:“我朋友托我过来要个微信,想跟小姐姐你交个朋友,就是那个——长得最帅那个!可以吗?”
那边几个年轻的男生女生聚在一起,看到她看过去就笑着朝她招手,其中一个男生看了一眼就把头低下去了,红了脸不敢再抬起来。
聂川也看了一眼,确实挺帅的,一看就是一群货真价实的大学生。
商乐一站起来,他怀里的小猫就不安地睁开了眼睛,聂川挠它下巴的手顿时就不敢动了。
睁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商乐的手伸了过来,安抚地在小猫露出的肚子上摸了摸,小猫继续化身拖拉机窝在他怀里呼噜噜响。
“不好意思,不可以。”商乐对来要微信的姑娘说。
姑娘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伸手和她一起撸猫的聂川,恍然大悟,连连摆手:“没事没事,我就是来问问,不打扰你们了,真是不好意思。”
姑娘一溜烟跑回去了。
聂川抬眼看了商乐一眼,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商乐扭了扭腿,等麻劲过去,开始了自己的打猎。
她已经观察好店里所有的小猫小狗了,哪些一看就脾气很好很乖,很适合抓过来给聂川玩,但她不能离开太远,不然聂川抱着的小猫估计要跑,刚才她才站起来一会儿小猫就睁眼要溜走了,还好她一直注意着。
没一会儿附近的小猫小狗就被她抱过来好几只,全都围着聂川,商乐又找服务员买了些宠物零食,和聂川一起喂,两人在萌宠店里玩了挺久,约好的时间差不多要到了才离开。
“下次我去你住的地方玩吧。”从商场出来,写字楼离得近,商乐又不想开车,所以两个人就走着过去,路上商乐检查自己身上还有没有没清理干净的猫猫狗毛,突然说了一句。
“嗯?别动。”聂川从她衣领上拿下一根长长的白色猫毛。
“好像是小猫胡须,没被粘走。”商乐从他手里把猫毛拿了过去,出来的时候店里服务员已经帮他们清理过了,店里的小动物都很干净,没什么味道。
“你不是养了只小猫吗,叫小黑对吧。”商乐说,“不是说养了很久都不亲近你,我可以去试试。”
聂川经常回去老小区那边喂小猫,商乐也跟着去过一次,还是没见过小黑猫的样子,想想都觉得有点心酸,肯定是聂川去喂小黑就躲起来,等他走了才出来吃。
“等有机会吧。”聂川说。
本来今天出差的主要目的是谈学校书法用具的供货,但是整个过程非常迅速,都比不上他们吃饭撸猫的时间,果然和商乐想的一样,对方表示根本不用谈,学校要的量不多,他叫人每个月按时送货过去就可以,是商乐坚持签合同走流程。
“老赵和我是朋友,之前一笔生意还是他帮我牵线搭桥才能和商总合作,他说的事我肯定放在心上,商小姐以后有什么追加的需求都可以说,我让工厂那边给你直接送货过去。”这位孙老板是个爽快人,身上有种干实业的老牌企业家气质,说话也不绕弯。
“原来您是赵叔朋友。”商乐笑了笑。
赵叔跟着谢总二十多年了,看着商乐长大的,商乐拿他当长辈,上次商乐还请他找人去宿舍搬东西,没想到赵叔亲自去了。
“是,这事儿也是老赵跟我提的,让我招待商小姐吃顿饭,这话说的,那是肯定的啊。”孙老板乐呵呵的。
“应该我请,我跟您谈合作呢。”商乐说。
“哎,我请我请。”孙老板笑着说,“老赵说过你不喜欢饭局,我记着呢,我订个餐厅,就我陪你和你同事去吃,那家味道很好,就当吃个家常便饭,不算饭局。”
孙老板这么说商乐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她虽然不喜欢人多的饭局,但是工作上不会这样,只是私下不参加罢了,哪有她和人谈事情让人家老板迁就她的道理。
但是孙老板很坚持,商乐也就随意了。
孙老板订了家本地菜的酒店,进了门商乐就基本能确定这家酒店确实味道很好了,大厅里人很多,桌子几乎都坐满了,服务员带着他们去了一个包间,上了茶。
“这家茶也不错。”孙老板说。
“嗯。”商乐喝了口茶。
“商小姐的学校在茗景区的老城区那边?”孙老板找着话题和商乐聊天,他和商少元合作过几次,倒是听他提过两次自己的双胞胎妹妹,现在看两人长得挺像,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兄妹。
“孙老板去过那边?”商乐随意地顺着话题和他聊。
离了工作,和不熟的人她没什么话说,还好孙老板是个会主动找话题的。
“去过几次,那边那个新商业区地段倒是不错,但是迟迟没开发起来,不过最近听说那边新弄了一片茶山,可能会和市政合作,说不定那一块也会借此发展起来。”
听到他这么说商乐倒是不诧异,能和商少元合作的老板肯定都是厉害人物,有这点嗅觉和消息来源很正常,谢总那边才决定考察茶山没多久呢,可能会和市政合作的消息已经传出来了,而且肯定不止孙老板知道。
难怪商少元最近脾气暴躁,估计太多人打探到消息,都往他那找办法想和谢总合作,要打发人又要顾着各方关系,周旋起来也费劲,霸道总裁也不能为所欲为呢。
吃饭时候商乐就没怎么说话了,倒是聂川和孙老板聊的不错,商乐在旁边听他们聊,发现聂川真的非常有投资嗅觉,他和孙老板聊的也不多,但是字字句句都能说在切中要害的地方,孙老板聊到后来兴头上来,直接要了酒上来喝。
这家酒店的酒是自己酿的,非常香,孙老板倾情推介,商乐喝了点青梅酒觉得很惊艳,孙老板就让人把五六种自酿酒都拿了一些过来给她尝尝。
正喝着酒,包间门被敲了敲,服务员带着两个人进来,当先的是个中年男人,气质不错,他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男子,两人都端着酒杯。
中年男人看到孙老板就笑起来:“果然是孙总,我还担心认错了,真是巧啊,我今天和人谈事情在这里吃饭,没想到就遇到您了,来敬您一杯。”
“王总这是哪里话。”孙老板站起来和他寒暄起来。
跟在这位王总身后的年轻男子也朝孙老板笑道:“孙总您好您好,很荣幸认识您,我是兴荣科技的……”
他话说到一半,看到坐在饭桌商的商乐,卡了一下:“商乐?你怎么在这?”
“你们认识?”孙老板很惊讶。
商乐听到兴荣科技就知道对方是前公司的人,但是她认不出是谁,估计没跟她在一个部门待过。
“你在这里干什么,你认识孙总?”年轻男子问商乐,语气间毫不掩饰怀疑和不满。
公司都说商乐傍上了别的高枝,没想到是真的。
难怪傅总辞退她,一个养不熟的拜金女。
“来这当然是吃饭。”商乐看都懒得看他,轻描淡写地说。
年轻男子口吻过于不客气,孙老板皱了皱眉,王总连忙挡了一下让他站到身后去,笑着说:“小年轻不会说话,孙总别介意,这二位是?”
其实他心底也有些不满,他都来敬酒了,孙总都站起来说话,另外这两个年轻人居然还坐着,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他带过来的人说话虽然有些冒失,但是这姑娘都不抬眼看人更是目中无人。
他正在和兴荣谈合作,当然得给合作方的人找点面子。
孙老板也不跟这位王总寒暄了,他和对方没合作过,之前这位倒是找人牵过线和他见面,想要谈谈合作,但他觉得不合适婉拒了,双方也不过一面之缘而已。
“这位是商小姐。”孙老板介绍,“今天是我招待她吃饭,就不和二位聊了,慢走。”
“孙总这么说就太不给面子了吧?”王总笑了笑,像是想到什么,脸色突然变了变,语气客气了起来,看向商乐,“请问令尊贵姓?”
“姓谢。”商乐知道对方什么意思,不介意把老爸报出来撑撑场面。
q
王总沉默了一下,把自己杯子里的酒都干了:“不好意思,今天得罪了,还望商小姐不要放在心上。”
年轻男人没想到酒局如此地风云变幻,还想问什么,被王总推了一下,只好跟着他出去了。
“王总,您什么意思,怎么还给她赔罪了?”会自己包间的路上年轻男人满腹疑惑。
王总叹了口气:“她姓商,她父亲姓谢,懂了?”
年轻男子愣了愣,半响之后终于变了神色:“您是说,商乐是商氏集团的……!!这怎么可能!?”
王总点了点头,神色复杂,自己怎么就因为这样一个没眼力见的人得罪了商家?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现在只能希望那位商小姐贵人多忘事,懒得记住他这个人,那他就谢天谢地了。
吃完饭出来商乐没让孙老板送,她的车还停在写字楼那边的商场停车场,刚好走过去消消食。
聂川对她热爱走路这点从来都没有异议,她想走他也就陪着。
商乐吃饭时候喝了不少酒,几乎每种自酿酒她都喝了一小壶,孙老板都盛赞她的酒量,两人喝的还挺尽兴,孙老板后来明显已经醉了,让他助理来接他,商乐倒是没什么感觉,她天生酒量好,还没喝醉过。
最后孙老板敬酒有些踉跄,商乐和他碰了杯,打算把剩下的都自己喝了收个尾,没想到酒杯被聂川拿了过去,一仰脖子全都干了,又把酒壶里剩的全都倒出来一口气喝完了。
商乐拦都拦不住,这人一直只喝了一小杯意思意思,看着就不像是爱喝酒的样子,最后一刻居然强行给她挡酒,虽然剩下的不多,但是这种自酿酒后劲挺大的。
千万不要喝醉,她可不想照顾喝醉了的人。
还好一路走到停车处,聂川都很清醒的样子。
聂川联系好的代驾已经在车子旁等着了,商乐上车的时候觉得有些好笑,她本来就有一个代驾,现在她的代驾自己又找了个代驾。
她刚坐上车关上副驾驶的门,要系安全带的时候门又被拉开了,聂川伸手拉住了她刚扯起来的安全带,眼神清明地看着她:“坐后面吧。”
“你要坐副驾吗?”商乐不明所以地放开了安全带扣子。
“坐后面。”聂川重复了一遍。
商乐还没动,聂川就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我不想一个人坐后面,想跟你一起。”
商乐:“?”
【作者有话说】
醉了醉了
第35章
商乐没动,聂川也不急,拉着她的手腕,很有耐心的等着。
旁边的代驾小哥也不急,好奇的看着他们。
商乐半响才不太相信地问了一句:“你醉了?”
“没有。”聂川诚挚地说。
“那你自己坐后面。”商乐把他的手挥开。
她喝了酒刚好到心情挺好的那个状态,现在呈现一种很慵懒的松弛感,但是这样可能会晕车,她得坐副驾预防自己晕车,晕了的感觉是真的不好受。
“好吧。”聂川叹了口气。
商乐正要把车门关上,聂川长腿一迈,挤上副驾,强行往她旁边坐,而且居然还牢牢记着交规,一边反手拉了安全带要把自己和商乐捆在一起。
驾驶座的小哥直接笑的趴在了方向盘上。
商乐推了聂川一把:“别挤了,坐后面。”
聂川转头看着她:“你呢?”
商乐只能妥协:“我也坐后面。”
“好。”聂川立刻就下了车,很绅士地拉开了后车门,站在门边等她,一副预防她跑掉的样子,“你先上。”
商乐只好从副驾下来,认真看了看聂川,聂川依旧眼神清明,看着她上了后座,这才跟上来,脸上的表情一直很平静,仿佛此刻无理取闹的人不是他一样。
等他们坐好代驾小哥就发动了车子。
聂川唯一的诉求似乎就是和商乐坐在一起,上了车后就不再说话,也没什么动作了。
商乐开了点窗,闭上眼睛养神,过了会儿又睁开了,往前探了探身和代驾说话:“我们到那边得凌晨了,你住在那边吗?”
“住的不算远,离南曲湖一个多小时车程。”小哥说。
“那你怎么回?”商乐问,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别墅外的那个湖叫南曲湖。
“我骑小车。”
商乐想起来刚才过来看到他推着个小车,很小,像个滑板车一样,放在后备箱了,一个小时车程不知道得骑多久。
“到了我给你叫个车送你回去。”商乐说。
“好嘞,谢谢您。”代驾小哥没推辞,很爽快地答应了。
那片别墅区他以前也接过两次代驾,知道里面住的全都是有钱人,跟人家客气人家说不定还不高兴呢。
“放点音乐吧。”商乐说。
代驾小哥打开音乐,把音量调到合适的程度,商乐从后座翻出拖鞋换上,靠在窗边闭上眼睛。
聂川一直没说话,也不知道非要她来一起坐后座是什么理由。
算了,喝醉的人没有道理可讲。
正想着,感觉身侧靠过来一个身躯,带着暖烘烘的温度,一只胳膊从她颈后伸过来,手掌垫在了她的脸和车窗之间。
商乐再次睁开眼睛。
聂川挨到了她旁边,对上她的目光后神色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你继续睡。”
商乐正要把头抬起来,聂川另一手轻轻按了上来,让她脑袋靠回自己手掌上,往前坐得更近了些,整个人身上的气息几乎毫无间隙地拢过来,眉头也跟着微微蹙了起来:“是不是不舒服?你喝的太多了,我担心你喝醉。”
“才那么点酒。”商乐只好靠在他手掌上,聂川的掌心有些凉,很干燥,贴在脸上挺舒服的其实,“我没醉。”
“醉了的人都这么说。”聂川说。
商乐忍不住笑起来,原来你知道啊。
聂川看到她笑,也跟着笑了起来:“你笑什么?”
车子驶上高架桥,四周灯光暗了下去,聂川看不清商乐,俯身凑近了,又问了一句:“你笑什么?”
商乐本来懒得动的,打算就这么靠着逗醉鬼说话玩,没想到聂川会突然俯身过来,两人贴得很近,她看着聂川近在咫尺的脸,又听到了自己心脏不受控制鼓动的声音。
“为什么要让我坐后面。”商乐问。
“为什么?”聂川不解地重复了一遍。
“理由。”商乐换了个姿势,正脸看着聂川,把后脑勺垫在他手心里。
“理由……”聂川睫毛垂了一下,很快抬起来看着她的眼睛:“因为想要你跟我坐在一起。”
这算什么理由。
商乐哭笑不得,抬手把聂川推开了,坐了起来:“坐一起就可以是吧,那就坐一起,别靠我太近,热死了。”
“哦。”聂川退开了些,脸上没什么表情,十分平静,但是在退开的时候牵住了她的手。
商乐看了一眼被牵住的手。
聂川也低头看了看。
“松开。”商乐说。
聂川没说话,但是牵得更紧了,商乐刚要动,他动作更快,撑开商乐的手指插了进来,强行和她十指相扣。
商乐:“……”
“您男朋友肯定醉了。”前面的代*驾小哥说。
商乐试着挣开手,无济于事,只好放任不管了,也懒得纠正代驾的误会,解释起来十分麻烦,没必要:“嗯。”
小哥笑了笑:“这算酒品好的,喝醉了也不闹,顶多粘人些,我还看过不少人喝醉了大哭大闹的,打人骂人的都有。”
那她还要感谢聂川不发酒疯了?
商乐尝试动了动手指,聂川十分警觉,皱眉看向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再次换了姿势,把商乐的手拉过去,另一手也覆了上来,把她整只手都锁在了自己掌心里。
然后抱着她的手不动也不说话了。
到了别墅外,商乐被抱着的那只手臂已经麻了。
罪魁祸首看到她下了车猛甩手,半点愧疚都没有,很自然的换了只手牵,神情十分无辜,完全没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商乐让人给代驾小哥叫了车,把代驾费和车钱一起给了,才甩着手回家。
哦,另一只手还牵着个醉鬼。
兰与青已经睡了,屋子隔音好,一楼和二楼不存在打不打扰,但商乐也没在客厅里多待,车上本来想打个盹的,因为聂川喝醉了的非得牵着手的奇怪行为她根本睡不着。
手麻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回了家她就直冲二楼房间,准备洗个澡就睡觉。
但是问题又来了。
商乐关门才发现聂川竟然跟着自己上楼了,她上楼太急居然没注意。
想到车上聂川一本正经要求她一起坐后座,商乐很怕他一开口就是“我想和你一起睡楼下”。
那就非拒绝不可了。
还好聂川没这么说。
但他也没说别的,沉默的看着商乐,抬手抵住了她还没关上的房门。
“去睡觉。”商乐说,“你房间在楼下,记得吗?”
聂川转头看了看楼下,回头看着她,摇了摇头:“我还不想睡觉。”
“那你想怎么样?”商乐耐心即将告罄,很想把人打晕了丢回他自己房间去,“我要洗澡了。”
“你去洗。”聂川立刻点了点头,把她往屋里推了推,没再跟着她,自己转身下楼去了,看着脚步还挺轻快,半点没有喝醉了的感觉。
别人喝醉了是发泄内心情绪,这人喝醉了莫名其妙想一出是一出。
洗完澡吹完头发,她看了眼时间,快两点了。
然而毫无睡意,洗了个澡彻底把商乐洗精神了。
不知道聂川睡了没有。
喝醉的人大概睡得很快。
她决定下楼再去找酒喝上一杯,上次回家商少元给她调的那个就很好喝,还教她调了个荔枝的,兰与青说今天餐厅送了些新鲜荔枝,她吃了点,其他的放在冰箱了,正好。
下楼的时候楼梯感应灯亮了起来,商乐才看到一个身影坐在楼梯最上面的地板上,两条长腿岔开踏在下面的阶梯上,低着头手指一动一动的,像是在逗小猫。
“今天还没玩够吗?”商乐放轻了声音。
聂川迅速回头,看到她就笑了起来:“你洗完澡了?”
“嗯,你呢?”商乐顺口问了一句。
聂川站起来:“我早就洗好了,在等你。”
商乐奇怪了:“等我干什么,万一我不出来直接睡了呢?”
聂川看她的眼神非常清澈:“那我就一直等。”
果然和醉了的人没什么能沟通的。
商乐招了招手:“下楼,我给你做个醒酒汤。”
聂川跟了过来,非常自然的牵过她的手,有些怀疑:“你会做醒酒汤?”
“这还不简单,查一下教程就可以了。”商乐把手拿开。
聂川不依不挠地伸手来牵她,两人的手打了一场太极,最后商乐比武失败,聂川满意地把她的手握住了。
下楼,进厨房,用手机查教程,找材料,商乐忙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是下楼来调酒喝的,酒没喝成,倒是煮起了醒酒汤。
聂川喝醉了之后要说酒品不好,细想来确实也不差,不吵不闹也不见他难受或者发疯,但是要说他酒品好吧,他和没喝醉的时候除了样子没变,整个性格简直判若两人。
商乐不管走到哪他都跟着,离她半米远都不行,像个有分离焦虑的家养大型犬。
家里材料不多,商乐本来想做最简单的蜂蜜水,翻蜂蜜的时候先看到了两块生姜,于是临时决定换成生姜解酒汤。
倒了水烧上,商乐把小刀和姜递给聂川:“会刮皮吗?把姜上面的皮刮掉。”
聂川看了她一眼,眼睛眨了一下,慢吞吞伸手接了过去,语气有些不情不愿的:“不是你给我做吗?”
“这是你要喝的醒酒汤,你自己刮。”商乐说。
“哦。”聂川依旧不情不愿的,睫毛垂着,神情像个小孩子。
商乐没忍住,抬手在他脸上捏了一下。
“干什么?”聂川皱眉。
商乐咳嗽了一声:“好好刮皮,我烧水呢,我也没闲着。”
然后她就背过身去洗了个杯子的功夫,一转头,聂川就满脸难受的闭着眼睛,手里还捏着生姜和小刀。
“怎么了?”商乐连忙走过去。
“眼睛疼……”聂川眨了眨眼,一只眼睛里一行眼泪水流了出来,整只眼睛都红了,看着可怜巴巴的样子。
肯定是刮皮的时候姜汁溅到眼睛里了,商乐也被这么辣过一次眼睛。
去找毛巾来给聂川清洗,他还想跟着商乐出去,奈何眼睛都睁不开,勉强跟到厨房门口,商乐已经拿着干净毛巾回来了,把他拉到水槽边打湿了毛巾递给他。
聂川捏着手里的生姜和小刀不放,把脸往前凑了凑。
“你把姜放下自己擦。”商乐才不惯着他。
聂川听话的把姜和刀放下,勉强睁着一只眼睛再次往前凑了凑,示意她可以擦了。
“你帮我。”聂川看她不动,低声提醒了一句。
商乐似笑非笑看着他。
聂川也看着她,隔了一会儿,神情蔫了下去,闭着的眼睛里还流着眼泪水,伸手来接毛巾:“好吧,我自己擦。”
商乐叹了口气,抬手卡着他的脸往下拉了拉:“别动。”
擦完了眼睛,聂川情况总算好了点,但是一只眼睛眼白部分都是红的,被姜汁蛰得不轻,商乐也不能继续让他刮皮了,万一再把另一只蛰瞎了,只好自己上阵。
她想到了个好办法,把姜放到水里刮皮,汁水就溅不出来了。
简直了,天才。
顺利刮完皮,切成片,丢进水里煮十分钟,商乐看了看教程,要加糖,30克。
30克是多少?
管它呢,多加一点吧,效果好。
她舀了几勺糖进去,又煮了一会儿,进行最后一步,加醋50ml。
50ml又是多少?
适量吧。
反正不是她喝。
加了醋不能煮太久,不然醋都挥发了。
但不能煮太久又是多久?
商乐看着时间,煮了一分钟,赶快把火关了,找了个碗来把醒酒汤倒在碗里晾凉。
大功告成。
“走。”商乐做个醒酒汤给自己做出一身汗,把放凉了一些的醒酒汤找了个托盘端着,想了想又找了把勺子,叫了聂川一声。
其实不需要她叫,她一动,聂川就跟着动了。
客厅里她写给兰与青的留言条还放在桌上,商乐随手扔在沙发上,踢了踢茶几旁的椅子:“坐这。”
聂川就乖乖坐下了。
商乐在他对面坐下,还没坐稳,聂川就过来了,挨着她在她旁边坐下,顺手把她放在桌上的托盘也挪了过来。
商乐差不多已经习惯他非要粘着自己了,不习惯也没办法,她把勺子放在醒酒汤里递给聂川:“喝吧。”
聂川低头闻了闻,没喝。
“喝呀。”商乐催他,“不烫了。”
聂川用勺子精致地舀了一勺喂进嘴里,随即整个脸皱成一团,像咽毒药一样咽了下去,然后视死如归地把碗端了起来准备一饮而尽。
商乐看他这个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专门给他做的!这个嫌弃的样子什么意思。
酒量这么差,喝酒的时候也没见这么费劲,喝个醒酒汤还演上了。
商乐拉着他的手把碗递到自己嘴边,她倒要看看醒酒汤能有多难喝,不就酸酸甜甜的吗,加了糖和醋呢。
嘴还没凑上去,聂川就把碗往回撤:“别喝。”
商乐按着他的手强行埋头下去喝了一口。
好酸,酸到齁嗓子,一口下去商乐觉得忘川河都离自己不远了。
这玩意儿怎么能这么难喝!
和毒药也差得不远了。
商乐皱着脸:“别喝了,我醋加多了。”
姜也加的多,两大块都加进去了,酸完还烧嗓子。
十分可怕。
“你专门给我做的。”聂川趁她放手,端回去要继续喝。
商乐哭笑不得,把碗抢了回来:“喝完你的胃就废了!别喝了。”
聂川皱眉看着她,又重复了一遍:“你专门给我做的。”
“那又怎么了?”商乐按着碗防止他偷喝。
“下次就没有了。”聂川垂着眸,红着一边眼睛,神情很难过。
“怎么没有呢,有。”商乐心一软,哄孩子一样跟他保证,“下次也可以给你做。”
聂川才松了手,商乐抢过碗,立刻拿去厨房倒了。
这次聂川没有跟进来,但商乐还是赶快出来了,看到聂川好好坐在茶几边上,盯着沙发上折起来的宣纸发呆。
商乐走过去,聂川就抬起眼睛来看她,嘴唇动了动。
“干什么?说。”商乐走过去蹲在他面前。
“你教我写毛笔字吧。”聂川说。
“怎么突然想学了?”之前从没见他对书法感兴趣。
“想学。”聂川认真地看着她。
“不教。”商乐突然想看看这么说聂川什么反应。
“……教。”聂川说。
“不教呢。”商乐说,“你又没给学费,我的精品班比基础班学费贵,你知道的吧,你有钱吗?”
“我……”聂川顿了一下,不情不愿的表情又跑出来了,眉头皱得紧紧的,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我没钱。”
商乐忍不住笑起来:“那怎么办?”
聂川想跟着笑,又笑不出来,沮丧地看着她:“你的脚也好了,很快就不需要护工和代驾了。”
“对啊。”商乐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聂川这个样子,反而更想逗他了,平常的聂川哪有这么好逗,“你没有双份工资拿了,只能拿学校助学金,哪来的钱学书法。”
“我不要工资了。”聂川说,“你教我写字。”
“这么想学书法呀?”商乐蹲了一会脚受不了,想换只脚受力,半站起来换脚的时候没注意聂川,一脑袋撞在了他下巴上,聂川“嘶”一声。
商乐也不管自己脚麻不麻了,连忙伸手去确认聂川的情况,捏着他的脸让他张嘴:“没事吧没事吧?”
真是多灾多难的一天,先是陪她谈事情喝醉了酒,然后刮姜皮被姜汁辣了眼睛,现在还被她撞得咬了舌头。
小可怜啊。
“么事。”聂川被她捏着脸,说话有些含糊不清,眉头倒是展开了,扶着商乐的手臂让她站稳,“別搭心。”
好吧不搭心。
两人站了起来,聂川推着她的手臂让她坐在沙发上,老话重提:“教我书法。”
“给个理由。”商乐说。
她总算发现喝醉了酒的聂川为什么像个小孩子了。
因为他平时从不对商乐提要求。
不止是对她,对学校的其他老师,对段野,商乐都没见他对任何人提过要求,尤其是像这种任性地“教我书法”的祈使句,就连住在商乐这里这么久,吃饭点菜这样的小事情,都是两人商量着来,多数以商乐为准,他连自己想吃什么都没有主动说过。
“没有理由。”聂川说,“我想要你教我。”
“说实话。”商乐铁面无私。
聂川顿了顿,再次不情不愿的开口:“你都教司徒丞了,他才跟你认识多久,你不是不喜欢他吗,既然可以教他,为什么不可以教我。”
这是什么一年级小学生发言,商乐服了。
“我考虑一下。”商乐忍着笑站起来,“现在我要去调酒喝,喝完酒心情好了说不定我就答应了。”
聂川犹豫了一下:“喝酒会高兴吗?”
“你没喝到高兴过吗。”商乐站起来去酒柜里挑酒,拿到餐厅的吧台上乱炖。
“我第一次喝。”聂川倒是知无不言,“之前不喝酒,我酒量好像很不好。”
“看出来了。”商乐笑出声来。
这人喝醉了嘴巴倒是很好撬开,以前从不提自己的事。
她拿出几颗荔枝,聂川主动接过去剥皮,她找了冰块简单调了个酒,拿了几个果肉在玻璃杯里捣碎,一杯倒上调好的酒液,一杯倒了气泡水递给聂川。
“你之前真的都没喝过酒?”商乐喝了一口酒,商少元知道她的口味,教她调的酒是清甜的类型,还差点奶味,于是又往杯子里加了点百利甜。
“没喝过。”聂川晃了晃自己杯子里的气泡水。
“我今天,不对,昨天也没让你喝啊,你可以不喝的。”商乐说,“跟我出去谈事情不用喝酒。”
之前在兴荣,真遇上非喝酒不可的场合了,她一个人就可以搞定。
“没关系。”聂川也喝了口气泡水,口吻真挚,“跟你在一起可以喝。”
商乐看他一眼,聂川眼神清澈地对她笑了笑。
笑屁,商乐想,是拿准你喝醉了我拿你没办法是吧。
商乐想起来刚才楼梯口聂川摸小猫的动作,心底叹了口气,她确实拿他没办法,这种时候还想着下次再带他去撸猫呢。
“你的小猫,小黑,”商乐趴在桌子上,脑袋枕着手臂,看着聂川,“你把猫接过来吧,让它慢慢适应,跟主人住在一起更好吧。”
“小黑吗。”聂川把她面前的玻璃酒杯挪开了一些,“它在这呢,刚刚还想偷喝你的酒。”
“嗯?”商乐突然怀疑现在喝醉的人是自己,因为桌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在这。”聂川伸手过来抓住商乐的手腕,带着她的手转向另一边桌面,在靠近她左手臂的地方隔空摸了摸,“它很喜欢你,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它就会跑过来,平时都离我很远。”
商乐只觉得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一瞬间就争相冒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喝醉酒了才会任性提要求的狗狗[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