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 86 章 第八十六章 自打……
第八十六章
自打凤姐儿嫁进荣国府, 贾母就感觉自己又可以了!
大房的战斗力不太行,加上乌林珠的强势崛起,一再打破贾母制定的平衡策略, 憋憋屈屈的熬了一年半,这一次终于让她等到了转机。
荣国府的两个孙媳妇里,李纨是万事不出头,好处却是一样没少拿。府里那些是是非非, 更是门清着呢。
在李纨看来,就算太婆婆见天的摆慈祥嘴脸, 可让她在太婆婆和婆婆间做个选择, 她肯定是要选自己亲婆婆的。
不过太婆婆喜欢拿着三瓜两枣, 借她们孤儿寡母表演慈祥,还能变相的替她压制亲婆婆, 不管怎么看都是她们母子受益,那她做什么还要冒那个尖呢?
很现实,也很清醒的做法, 却是最适合她们母子的生存方式。
和李纨一比, 没将聪明用对地方的凤姐儿就直接被贾母和王夫人这对婆媳给忽悠傻了。
贾母见人就说秦可卿是她重孙媳妇里第一人,最得她老人家喜欢。
到了凤姐儿这里, 贾母的说词就是凤姐儿是她所有孙媳妇里最伶俐,像极了年轻时候的她。
一边表现出对凤姐儿的百般喜爱,一边又各种捧高凤姐儿,给凤姐儿做脸,让凤姐儿能够顺利接手荣国府管家权。
满心期待凤姐儿在荣国府站稳脚跟, 制衡二房。
而王夫人呢,一边说王家的姑娘如何如何尊贵能干,一边又说可怜你竟摊上了个小门小户出身的破落户婆婆, 极尽挑拨凤姐儿与邢氏的婆媳关系。
转过天来,王夫人又表示阖府上下十年内,就只有凤姐儿和贾琏能指望,也不知道老太太能不能活到宝玉成亲的时候……
王夫人说得多了,凤姐儿也不由顺着她的话往下想去。
除开贾琏和乌林珠,再抛开守寡的李纨,小辈里年纪最大的是二姑娘迎春,其次才是宝玉。宝玉今年五岁,十年后也才十五岁。这么一扒拉,凤姐儿便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还挺重。
如此一来,凤姐儿心里就多了一份身份上的责任感以及少了许多危机感。
再因为贾母的‘看重’和王夫人的‘鸣不平’,又让凤姐儿打心底瞧不起自己的那位继室婆婆。
贾母走溺爱慈祥风,王夫人走礼佛宽厚风,于是涉世未深的凤姐儿仍旧走上了命中注定的那条路……
对了,值得一提的是凤姐儿在收拾贾琏那些莺莺燕燕的时候,特意将‘老实巴交’的袭人留了下来。
只是袭人与凤姐儿的陪嫁丫头平儿撞了人设,现在时间尚短还没闹出什么来,时间长了…那就不知道了。
不过两朵温柔解语花还没闹起来,凤姐儿与邢夫人这对婆媳却生了些许磨擦。
一个想摆婆婆的谱;一个自持出身王家瞧不起继婆婆。于是一个故意磨搓儿媳妇想要让她立规矩,一个则借着管家之便下软钉子堵回去。再然后,一个拿出婆婆大法中的送通房送姨娘手段,一个则是初生牛犊不畏虎的送来一个就弄死弄残一个。
若不是太子被废的消息来的太突然,也让他们这些太子派的人惊慌不已,这对婆媳之战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火呢。
╮(╯▽╰)╭
太子被废的消息一传进荣国府,贾母便想到了之前帮着太子对付四爷的事,心里就一阵后悔和害怕。与此同时,心里也更加相信乌林珠的那些胡言乱语了。
想来是那马道婆早就算出来太子会再度被废,这才让那丫头去雍王府的。
等到四爷登基,那丫头就是潜邸旧人,自有情份和体面。
贾母想到了乌林珠,便盲目认为荣国府不会因为太子倒台而出事。而王夫人和王熙凤这对姑侄则想到了王子腾。
她们姑侄自是不知王子腾得罪太子一事。会想到王子腾,不过是因为王子腾是她们姑侄在荣国府生活的底气和主心骨罢了。于是与贾母打了声招呼,姑侄二人便乘车回了王家。
到了王家,姑侄二人才知晓最近朝中都发生了什么大事,然后略有些呆滞的看着异常淡定以及浑身上下都非常放松的王子腾。
自打去年被迫举报太子和弘晳后,王子腾就时刻担心自己会被太子及太子一系报复。不想没等到报复,却等到了废太子的诏书,就问王子腾能不松一口气吗?
等分析完这份废太子诏书后,王子腾也在心里将储君候选人名单列了出来。
高居榜首的便是四爷,其次是十二和十三两位皇子。
名单一出来,王子腾便笑了。
你说巧不巧,本官正有一嫡亲外甥女,如今就在雍亲王府给皇家格格做伴读呢。
王子腾有心借着乌林珠这条线改弦易辙,他话里带出来几分,王夫人与凤姐儿便立时明白这件事情的关键也许就是乌林珠。
再然后都不用王子腾说什么,王夫人便主动派人去雍王府寻乌林珠了。
却不想乌林珠这没心没肺的家伙,一直到二月中旬才回京城。
就在这些人左等右盼下,乌林珠终于回荣国府了。
虽然这一次依旧走的西角门,却在垂花门处看到一收到消息就赶来相迎的凤姐儿。
而看到凤姐儿的一瞬间,乌林珠竟然想到了隔壁的秦可卿。
亲爹二度被废,也不知道那位现在还好吗?
不太好!
她那老不修的公爹竟然想要越过她男人,用行动安慰她。
为了不让人看出什么来,也为了不接受公爹的安慰,秦可卿只得装出一副太子还会再复立的姿态继续生活。
好在当今对太子的溺爱已经到了人神共知的程度,见她这样,到也没谁立时就让她体验一把什么是跟红顶白。
……
就在乌林珠与凤姐儿全都是一副面上亲亲热热往荣禧堂走的时候,四爷走正常程序递上去的奏折也在内阁转了一圈,最后被送进南书房。
不太想直面越发吹毛求疵的亲爹,又不想在早朝上高调上奏,但却还想让人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于是四爷只犹豫了一息,便将整理好的地震预警提示写成奏折一层层递了上去。
当今和内阁的诸位大臣在普一看到这份奏折内容的时候,脑子里都浮现了‘无稽之谈’这个词。随即去看上奏折的人是谁,见是四爷又不由从头到尾细细通读了一遍奏折上的内容。
有的大人确实是在某些书上看到过一些关于地龙翻身前的异象描述,但像四爷奏折上这么具体的却是凭生仅见。
知道四爷不是无的放矢之辈,也知道四爷不是那等哗众取宠之徒,尽管内阁诸位大臣都对奏折上的事情不甚了解,却仍旧不敢耽搁的将奏折送与当今批阅。
当今在位的这五十来年间,大清境内不知经历了多少次地龙翻身。有的就发生在京城,有的则在地方。
每一次的地龙翻身,都会有不少百姓牲畜死于非命。尤其是康熙十八年那会儿,因着地龙翻身,他还下过罪己诏。
如果老四奏折上写的那些当真有用…越想越激动的当今立时派人去传四爷入宫。
因四爷奏折上的东西已经触及到了自己的知识盲区,加之咨事体大,当今又召了好几位官员一块南书房见驾。
四爷老早就料到内阁不敢拦下这份奏折,当今看到这份奏折也会第一时间召他进宫,于是自奏折递上去后,四爷就已经做好了御前应对的准备。
早前四爷派了不少人去近年来发生地震的地方调查取证,这些人带回来的调查结果再进行汇总,一份写进奏折里,一份留在自己手里。这次进宫,四爷便将这些东西都带了进去。
对了,因着对乌林珠的信任,雍王府里还因此养了好些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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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林珠与四爷说了不少东西,但她说的这些却需要不少时间或调查取证,或铺设布局。也因此,在乌林珠都将这些事情抛到脑后了,四爷那里还有没开始的呢。
就说这个地震预警吧。
乌林珠是腊月那会儿,就是四爷他们遇刺回京时说与四爷知晓的。四爷知道的第一时间,就派人去往全国各地。一番调查再加上往返时间,四爷能在二月末就将奏折递上去,都已经是神速了。
至于那个关于父母年纪与幼儿夭折有关的说法…保不齐就是四爷下半年要完成的GDP了。
这厢,不管四爷拿出来做论证的调查数据有多少,当今及几位朝中重臣在看过四爷的这些数据后,仍旧决定由朝.廷派专人前往全国各地取证。并且还会以朝.廷的名义让大清境内所有官府衙门安排专人观察异象,收集数据的同时,也可以及时向当地百姓发出地震预警。
虽然地震预警是四爷提出来的,但当今却没将这件事情交给四爷,而是交给了八爷。
四爷面上不显,心里却对自家老子的渣又有了新认知。
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四爷正欲跟其他官员一道退出南书房时,当今又将四爷等人全都叫住了。
“朕年事已高,意欲再立太子……”
有些耳熟的一通话一说完,就让来南书房议事的这些官员们仿佛回到了一废太子那年。
众官员:当年,当今也是这么说的。
四爷:呵呵~
八爷:呵呵~
~
“老四,你意下如何?”
四爷闻言想也不想的回道:“皇阿玛乃千古明君,所思所想皆为社稷考量,儿臣愚钝,不敢擅议。”
“朕恕你无罪,但说无妨。”
“儿臣提议秘密立储!”这事怎么回都容易踩坑,不回又不行,最重要的是四爷也不想便宜了其他兄弟,于是牙一咬心一横,四爷直接借用了乌林珠的馊主意。
如果立太子势在必行,那您就立。至于您想立谁,咱也不是很想知道就是了。
八爷:你损不损呐!
众官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当今:…此法到也可以借鉴一二。
~
其实短时间内,当今也没那么想要立太子。但四爷这两年拿出来的东西都太有含金量了,且不说之前的牛痘那些,只说这一次的地震预警,就让当今生出一种淡淡的危机意识。
他一边自嘲自己是真的老了,一边又在不知不觉中忌惮起自己的那些儿子们。这会儿看到四爷站在他面前,就不由想要做些什么。
四爷不是没想到现在上这份奏折会带来什么影响,可地震预警早一日被证实,就能早一天发往全国,这种事情又如何能耽搁在自己手里?
而且太子刚刚被废,这时候主动表现也许会惹当今不快,但也未尝不是自己的机会,不是吗?
总之就是四爷提出的地震预警被八爷接手了后续工作,四爷提出来的秘密立储,到是被当今自己采纳了。
转天早朝上,当今再度让众人推举太子,虽然八爷沉底的事在前,但众官员仍旧没放过这个机会,继续为自己看好的皇子冲锋陷阵。
这一次,直郡王,四爷,十二,十三都是势均力敌的候选人。
等朝臣们都说得差不多了,当今才神色淡淡的抛出秘密立储的决定。
将早就写好的圣旨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装进一个紫檀描金雕花匣子里,然后上第一道锁。锁好后再将这个紫檀箱子装进一个黄花梨的匣子里,再上第二道锁,最后再将黄花梨匣子放进一个铁盒子里,最后再上一道锁。
铁盒子用锁链缠死,之后吊在太和殿的房梁上。
从此以后,不管是当今还是文武百官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装圣旨的匣子……
如果四爷不首先提出来将圣旨钓在房梁上的理念,当今也会想到秘密立储这个主意,但他会将装有圣旨的匣子放在正大光明匾后面。
放在匾后面和钓在人前,气死人的程度肯定是不一样的。至少这会儿满朝文武包括四爷在内,每个看向半空中悬挂的铁匣子时,都是满眼便秘样。
满朝文武:…草!
~
此时乌林珠还不知道四爷将她的馊主意献给了当今,她心情不好不坏的跟着凤姐儿往内院走。按习惯仍旧先去荣禧堂见王夫人,然后才会去荣庆堂到贾母跟前意思意思。
她们俩是相见两相厌,贾母更是恨不得替天行道大义灭亲。
到了荣禧堂,很是随意的跟王夫人行了个家常礼,完事便让人将她给王夫人带的土仪拿过来。
因凤姐儿就在跟前,便又让人将给凤姐儿的那份也拿过来直接给她。
“也不知道大老爷这会儿起没起床,我便不去给他请安了。王达,你带着人将我给大老爷和大太太带回来的土仪送到东大院。若是大老爷大太太问起我,就说我怕扰了大老爷的清梦雅兴,不敢过来。”
王达抽了下嘴角,当即领命去送礼。王夫人到是已经习惯乌林珠这种说话方式,竟也只当没听见。到是凤姐儿有些被颠覆认知的破碎感。
和记忆里的…真是判若两人!
何止是判若两人呐,乌林珠压根就没有给人带土仪伴手礼的习惯,她是买了不少东西,当时买的时候这也想买,那也想要的,最后买回来的不少东西又都不喜欢了。放着还总觉得占地方,这才拿到荣国府,只当做断舍离了。
一时让人送了东西出去,又坐下吃了半盏茶,乌林珠才等来王夫人的嗔怪。
大过年的不呆在京城,独自带人出去多让人担心。
太子又被废了,你瞧着这次太子还能复立吗?
咱们几家都是太子的人,若是太子倒了,咱们会不会被连累,被清算?
“不会!”至少近十年应该不会。
“当真?”王夫人闻言,面上一喜便又连忙追问乌林珠此话有几分准。
乌林珠见王夫人和凤姐儿都双眼灼灼的看向自己,不由笑道:“就算人家想清算也得有清算的由头吧。大老爷一不见客二不出门,见天的躲在炕头跟丫头媳妇厮混,在自己家里,跟自家的丫头耍,连招|妓都不算。
二老爷去绘制永定河流域了,没个三年五载的回不来。那就是个苦差事,没人惦记的……咱们家真没有被清算的价值。”
少时,乌林珠总结道:“家里连个上早朝的都没有,现在更是连个真正拿得出手的爷们也没得,从龙不从龙的,跟你们有什么关系?要我说,就别瞎折腾了。与其折腾这些你们不擅长的,还不如折腾些你们擅长的。”
王夫人/凤姐儿:那也不用说得这么直白吧?
“你舅舅那里?”
“我舅舅可不是一般人,瞧着吧,指不定这两年还能再往上升一升。”
王夫人:“那就是极好的了。”
凤姐儿:“大姑娘自来有福气,经你这么一说,准成的!”
王夫人说完非常自然的念了一句佛号,凤姐儿奉承了乌林珠一句,又问起乌林珠过年这一两个月都去哪了;去了那么久王爷和福晋有没有微词;这次家来能住几日,可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
一一回了凤姐儿,又说了几句家常话,凤姐儿便极有眼色的寻了个理由离开荣禧堂,让人家亲母女说贴己话。
“凤丫头是个伶俐的,就是伶俐太过让人心底发怵。”等凤姐儿出去,王夫人才小声跟乌林珠说起凤姐儿种种不是。
张扬都不算什么了,整个人都被捧得有些张狂了。
这还不算什么,让王夫人都觉得触目惊心的是凤姐儿收拾贾琏房里人时的狠辣。
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酣睡,但也不能太过了。
“琏二房里有几个丫头都是家生子,老子娘都是在府里当差的。竟是半点情面都不顾,就将人全都痛打一顿再提脚卖出去。那里面还有个丫头怀了身子,几板子下去一尸两命……”
乌林珠:“……”
贾家的姑奶奶嫁出去让人搓磨死,王家的姑奶奶竟是生生将别人搓磨死…听了这些事,乌林珠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闲话了一通,乌林珠便与王夫人一道去荣庆堂给贾母请安。贾母原本还决定跟乌林珠修复一回关系,不想乌林珠前脚入府,后脚贾敏派人快马加鞭送来的家信就入府了。
贾母一目十行看完信,再度恨毒了乌林珠,并且还再次起了杀心!
有些话不方便放在信里说,毕竟贾敏不知道她送到荣国府的家信是贾母自己阅看还是让识字丫头给她读。
但这一次,也当真是十万火急的事这才不得不在信里说了。
林如海与贾敏的儿子,林家那位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哥儿生病了。
两岁多,不到三岁的小孩正是用药最困难的年纪。
年纪小一些的,可以将药喂给乳母,来个间接服药。
年纪大一些的,不光可以自己服药,也容易掌握剂量。
偏偏这种不大不小,刚刚断了母乳,又不到懂事时候,用药还不太好掌握剂量的年纪最是磨人。
春天是万物滋生的时节,也是最容易生病的季节。林家下人和程嬷嬷照顾得极为用心,可仍旧让这小孩染了风寒。
原本若只是风寒,也并不需要多惊慌失措。可偏偏就在前几日时,林家小哥儿身上起了不少疹子。
不是天花,是麻疹。
没人知道这么大点的小孩是怎么得的麻疹。
风寒未必致命,通常情况下麻疹也不会要人性命,但没人知道风寒和麻疹一块出现在不到三岁的小孩上会不会致死?
沧州城里的郎中都被林家请了过去,只是却没人说一定能治好他。再加上麻疹还有传染性,所以在治疗的时候还要注意防止传染传播。
林家的小少爷原就比同龄人体弱,虽有程嬷嬷在侧,但富贵人家的小孩难免娇养太过,这一来二去的,就不如普通百姓家的孩子皮实健康。
如今几项加在一起,病势汹汹之下,不少郎中都不敢再开药了。
一见郎中们这般行事,贾敏开始的时候确实是慌了神,随即便想到了乌林珠当日曾告诉她的那件秘密。
也许只有老太太能救她儿子了。
思及此,贾敏便也顾不上旁的了,直接拿起笔便写了一封家信给贾母,句句都是哀求贾母救救她的儿子。
对了,随信一块送到京城的还有贾敏让人带去的一大包名贵药材。
她想着她老娘失了血肉肯定要好好补一补,救的是她儿子,本就应该她来出这份补品药材。这会儿随着家信一块送到京城,也不耽误事。
说实话,送信出去的时候,贾敏心里还挺不是滋味的。
毕竟让自己亲娘割血肉救自己儿子,真不是一般人能干得出来的。
只是贾敏怎么都没想到她老娘并不愿意为她开这个先例,竟要眼睁睁的来个见死不救呢~
第87章 第 87 章 第八十七章 今天……
第八十七章
今天他生病了, 要自己的血肉治病。明儿你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又要自己的血肉救命。老婆子就是壮如一头牛,也没那么多的血肉给你们糟蹋。
再说了, 治得了病也未必救得了命,那小崽子生来单薄,就算躲过了这一劫,也未必养得住, 何必让老婆子受那个罪呢。
而且,若是真割了老婆子的血肉, 回头再损了老婆子的寿数……到底不值!
为了亲儿子就要亲娘割肉放血, 这女儿也是个大不孝的。
心中给贾敏盖了个不孝的章后, 又有些心烦的想着怎么才能在不伤了母女情份的情况下将此事圆过去。
说这些都是假的,敏儿定然不会相信。若是弄些假的血肉让人用冰镇着送到沧州也不是不行, 可就怕这事最后会暴露出来,彻底绝了母女之情。
若是真割了自己的血肉,没将林家的小崽子救下来还罢了, 若是救下来了, 那她以后也别想消停了。
想着想着,贾母就又想到了将这些事件捅出来的乌林珠了。
这个忤逆不孝的混帐玩意儿, 这是生生要逼死老婆子呀。
她前脚回府,敏儿的家信后脚就送来了,纵是巧合也没这般巧合的。
有那死丫头在,她是别想用假血肉糊弄事了。
低头看看信,再转头看向荣禧堂的方向, 贾母气得都想砸了自己的屋子了。
越想越气时,偏又听到丫头朝里面通报‘二太太和大姑娘来了’,于是贾母便直接火冒三丈的看向房门。
乌林珠一抬头就对上贾母并不友善的双眸, 心里不禁‘诶’了一声,然后眨巴眨巴眼睛立马回忆自己做了什么能让这老太太如此怒火上溢?
没有吧?
她最近可乖了~
啊!难道是贾敏写信问仙丹的事了?
若真是这件事…嘿嘿,那确实挺恼火的。
此刻,乌林珠不但不惊不怒,还带着几分气死人不偿命的嘚瑟。
无视贾母那实质化的怒火,乌林珠尽显凉薄的眼眸带着几分兴灾乐祸和探索神色的打量了一回贾母,随即便对着贾母露出一抹若无其事的灿烂笑容。
“哎呦喂!旁人过个年都长一岁,怎么老太太不光长岁数,还连脾气都涨了呢。”用一种噎死人的方式打趣了贾母一通后,乌林珠才装模做样的问:“可是谁惹了咱们老太太不高兴了?您告诉我,也让我替您高兴高兴!”
原本就已经气得气血上涌了,这会儿见乌林珠还这般说话,贾母捂着胸口剧烈喘气,好悬一口气没上来真晕过去。
一旁的鸳鸯敢怒不敢言,只上前为贾母抚胸口拍后背的各种顺气。等贾母顺过气来了,她又亲自端了杯暖茶递给贾母。
贾母做了几个深呼吸,到是平稳下来了。可看见眼前已经自在坐下来的乌林珠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长辈没叫坐便擅自坐下来了,这是谁教你的规矩。”
乌林珠闻言,更是想都不想就直接给她怼了回去,“自幼承欢老太太膝下,受老太太教导多年。”
贾母听了这话又是一噎,视线一转看向一旁的王夫人,“你到是生了个好闺女,王家”
乌林珠不等贾母说完,又直接抢答道:“王家的教养自是极好的,不然您老也不能给儿子娶了王氏女后,又给孙子聘王氏女了。”
贾母不妨乌林珠会这么说,差点咬碎后后槽牙:“…我这庙小,容不下这你尊大佛。敢紧”给我滚出去。
“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虽然你老,呵呵,可谁让咱们身体里都留着你老的血呢。”说完又抬头环顾了一圈荣庆堂,“也还行,忍忍就是了。”
想要气死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打断她的话,让她有再多的话都说不出来或是没办法全部说出来。洽好乌林珠在此事上,也颇有些心得。
这不,不光噎贾母,还各种打断她的话。
做了几个深呼吸后,贾母直接放弃了与乌林珠歪缠的心思,而是对着屋里人表示她有话要单独跟乌林珠讲,让所有人都退下去。
鸳鸯不放心的看向贾母,王夫人则有些担心的看向乌林珠。
‘这老虔婆还得活着,不然你那不省心的糊涂老子就得回京丁忧。’
对王夫人轻轻颔首,示意她别担心。之后便坐在那里拿了颗桔子放在手里把玩。
不管什么时候,这荣庆堂的吃食,哪怕是这种带皮的水果,乌林珠都不敢吃。
幸好入府时先在荣禧堂吃了一盏二丫亲手端上来的茶,这会儿到是并不口渴。
几息间,荣庆堂的丫头媳妇都退到了院子里,乌林珠左手倒右手的抛着桔子玩,一边抛还一边朝贾母扬了扬眉,示意她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浑身的桀骜不驯,看不出来半点孝道和礼貌来。
你问为什么要这样?
啧,都这时候了还讲什么四美五好,自是怎么气人怎么来了。
果然,见到乌林珠这副德行贾母刚刚还被理智强压下来的怒火再次涌到了嗓子眼,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的将手里的茶杯朝乌林珠摔了出去。
力道很大,杯里还有半杯茶,手随心意,就那么直直朝乌林珠的面门丢了过去。
好在乌林珠一直盯着这老太太呢,见她丢茶杯,她竟是非常迅速的躲到了一旁。
看看四分五裂的茶杯和被茶水溅到的裙角,乌林珠眼风一横,也是满脸的煞气朝贾母扑了过去。
贾母心中一惊,再不曾想到那样血腥狠戾的眼神会出现在一个十五岁少女里的眼里。
然而就在贾母心中升起一抹恐惧的时候,这位十五岁的少女却瞬间扬起一抹笑。
只见她亲自去一旁的小桌前倒了一大杯至少有80度的热茶水,一边端着那茶水朝贾母缓缓走去,一边还不怀好意的直视贾母。
“是您自己喝了它,还是我‘喂’您喝呢?”
就烦这种动不动就要摔个杯子摔个碗的破事了,今儿不教这老太太一个乖,她下次还敢这么干。
贾母:“…孽帐,我是你长辈!”
“哦~”乌林珠不为所动,仍旧举着杯站在贾母面前,“所以我才要孝敬您呢。”
贾母:你们家是这么孝敬长辈的?
“听说您老这双腿已经恢复如初了?呵呵,我看不见得吧。也许那腿上的毛病直接转移到您这双胳膊上了,您说是不是?喝!”
再磨叽下去,水都要被她磨叽凉了。
先是笑意莹莹如述家常一般的来了这么一句满是威胁和恶意的话,随即脸上的笑容一敛,将水杯又往贾母面前送了送,毫不客气的命令她将杯里的热茶喝掉。
敢拿满是热茶的茶杯砸姑奶奶,姑奶奶就必须让你知道什么是来而不往非礼矣。
贾母不想接茶杯,但她又怕自己不接,自家这个混帐孙女真会薅着她头发给她灌下去。
欺软怕硬,敢怒不敢言的接过茶杯,犹豫迟疑了两息便真就能屈能伸的开始喝那虽不滚烫却也极热的茶水。
就站在贾母身边,极有压迫感的盯着贾母喝了大半盏茶后,乌林珠才走到一侧的坐椅中坐了。
见乌林珠不站在自己跟前盯着她了,贾母喝茶水的动手就越来越慢,最后更是直接将茶杯攥在手中不再往唇边送。
“你将仙丹的事告诉你敏姑妈了?”
“嗯。也不知道您跟敏姑妈说了什么,敏姑妈就要对我喊打喊杀的。我寻思着我对您也是一片孝心日月可鉴,为了不让敏姑妈在不知内情的时候被人当了枪使,便一五一十的与她说了些‘往事’。”
不等乌林珠说完,贾母眼前就是一黑,她攥紧了手中的茶杯才没再犯刚才的错误。
真敢再拿茶杯砸这丫头,这丫头能反手折腾死自己。
“你敏姑妈眼里向来不容沙子,我们不过娘们几句,不成想她就记在了心里。这也罢了,刚刚你敏姑妈来信,说是你林家表弟病了。老婆子知道你如今很有些体面,烦你去跟四爷说说,看看能不能请个太医往沧州跑一趟。”
“哦~~~”,听到贾母这么说,乌林珠一瞬间便想明白了贾母刚刚为什么那么生气。用双眼给贾母估了个体重后,她才一脸揶揄笑道:“我敏姑妈求的应该不是什么太医吧?”
贾母看了乌林珠一眼,直接移开视线,并不准备回答这个问题。
乌林珠:“京城距离沧州不过四五百里,您若是愿意割了自己的血肉救嫡亲外孙,孝顺如我倒是可以请四爷用六百里加急,一路快马加鞭将‘唐僧肉’给我敏姑妈送过去。”
贾母:不,你不想!
确实不是很想!
如果贾母当真割了自己的血肉救林家的哥儿,那她肯定会想办法让贾敏知道自己收到的肉是假的。
思绪在这上面转了一圈,乌林珠的注意力便又放在了林家那边。
那孩子…到底还是病了。
乌林珠在沧州林家住的那几日,到是日日都能见到林小弟,只是乌林珠就不是个在意亲情和心性良善的,所以哪怕是见了许多日,也承认林黛玉的这个弟弟非常可爱,却也就仅此而已了。
当日在沧州时,程嬷嬷虽不敢表现出来,但乌林珠却还是从她的话里听出来了她的真实心意。
觉得林家的生活很稳定,不想跟她这个前程未卜的旧主冒险了。
林家的生活确实挺稳定的,但这份稳定却是建立在林家四口都活着,或者必须活一半的前提下。
若林家只黛玉一人独活,程嬷嬷的下场也可想而知。
林如海,贾敏,林小弟,这三人不管哪一个跟黛玉一块活下来了,那林家就仍是林家。可惜了,林家的未来比她还多了几分不稳定,程嬷嬷这场豪赌的赢面并不大。
于是瞧出程嬷嬷的心思后,乌林珠想都没想便决定拿程嬷嬷给自己立个好主子人设,直接大大方方的放程嬷嬷单飞。不过还是说了一通主仆缘份尽了,以后有了什么难事也不用来寻她的话。
程嬷嬷喜出望外,自是心满意足的留在林家。谁成想之前还好好的林小弟,就这么得了风寒,又被诊出了麻疹呢。
对了,在林小弟确诊后,程嬷嬷竟然又怀疑上了乌林珠。
这事…不会是大姑娘干的吧?
养在内宅的哥儿本不应该得麻疹这种病,为了报复自己…特意弄死自己的亲表弟,这是不是太丧心病狂了些?
再一个,自己有那么重要吗?
虽然心里有七分笃定乌林珠做了什么,但程嬷嬷却不敢将自己的怀疑说出来。
坏事干尽的乌林珠,也就只有这件事能让她大喊一声‘冤枉’了。
真跟她没关系,甚至是林小弟重病的消息还是刚刚贾母说了,她才知道的。
不过就算知道林小弟病重,乌林珠心里也没多少触动。
你说救人?
呵,她是医生吗?
虽然游轮空间里有不少药品和医疗器械,可问题是适合后世宝宝们体质的药品,用在旧时空的两三岁小孩身上能有用吗?
搞不好,她好心拿出来的药就是那小孩的催命符。
而医疗器械什么的,乌林珠只通了九窍,还有一窍不通呢。
虽然仔细找找未必找不到使用说明书,但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就算她真将那些疾疗器械折腾明白了,她也不懂什么医呀。
更何况她穿越一回,也不是来当救世主的。真见一个救一个,那也就不是她了。
也因此,哪怕知道黛玉的这个弟弟在改变了那么多后,仍旧在三岁上下时生了病,乌林珠也没想过插上一脚。
不过贾敏肯定拿不到贾母的血肉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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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跟乌林珠说不通,贾母只问乌林珠将自已的唐僧肉割下来给旁人治病救命,于她是否有损伤。
“不知道!那谁没跟我说这些。”乌林珠做出一副怂恿样的劝贾母,“您试试呗,试试不就知道了。”
见贾母又没忍住的狠狠剜了自己一眼,乌林珠也没恼,而是又满嘴跑火车的忽悠贾母:
“有些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您好心提醒他,或是直接出手帮他渡劫了,若是命中注定的那还好,那您就不用担什么因果。反之,那些事情未必不会落在您自己个儿身上。毕竟有人躲过去了,就得有人替他去填那个坑。
以后割不割肉,给谁割肉,您还是仔细斟酌斟酌为好。”
贾母:…这话到是难得说到了她心坎上。
就再贾母在心底大呼狗嘴里真吐出象牙时,乌林珠竟然又说了一句更让贾母觉得受用的话,“林如父和敏姑妈那般人品,又是这等显赫家世。他们的儿子未必不是天上的仙童转世。
如今历练结束了,好聚好散才是道理。若是强行将人留在下面,回头再耽误了他在天上的前程,岂不是害人害已?”
这理由不错吧。
若是觉得不错,就这么给贾敏回信吧。
‘倒也可以借鉴一番!’
贾母心忖了这么一句,便不再在这上面费心思,而是问起了朝中局势。
“你瞧着太子还能不能再复立了?”若是能复立,又会在什么时候呢。
乌林珠:“我如今在雍王府当差,自是不希望太子再复立。没了太子,八爷和十四爷,我们王府的赢面更大。”
“咱们几家都是太子的人,如今太子被废,也不知道以后要何去何从。”
“以后呀。”乌林珠听到贾母这话又被逗笑了,直接回道:“以后我大伯继续睡小丫头,我老子继续在外面风里来雨里去的绘流域图,您继续将孙女孙子当小猫小狗的养着……反正这些事不管太子有没有被复立都影响不到咱们家。”
贾母:“…老婆子累了。”
见贾母又开始送客了,乌林珠到也没再促狭的赖在这里不走,而是一边告辞,一边刺|激贾母:“人老了,精神头就短了。等到越来越短的那天,也差不多要往土里埋了。算了,不说了,老太太既然累了,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说完,也不等贾母再说什么,径直从荣庆堂的后门出去。先进后院再往右走,回了自己的翠微轩。
回了翠微轩,乌林珠便问品琴,“我回来小半日,怎么不见宝玉几个?”
品琴笑着回她,“太太给请了位西席,如今都在那西席的院子里读书呢。”
听罢,乌林珠便没再问什么。
在翠微轩稍做休息,又分别与品琴和二丫见了一回,又听她们说了一回这小两个月荣国府和整个贾氏一族都发生了什么事,乌林珠才坐上马车回了雍王府。
一晃多日,几乎大事没有小事却一直不断。等春闱终于放榜时,贾敏还是接到了贾母的锥心之言。
贾敏不死心,又让人往京城来,非要求一求贾母救一救儿子的命。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林家那边没了阖家的希望,自是好不凄惨,悲凉。儿子一病没了,贾敏更是直接倒下了。不过不管是林小弟的夭折还是她自己缠绵病榻,贾敏都不曾再往京城送消息。
而京城那边呢,贾母第一次回绝贾敏的时候还稍微有些愧疚和不安,可当贾敏第二次派人回京时,贾母就多少有些恼羞成怒了。
没见过这么强人所难的,自小教她的人情世故都喂狗了不成?
第一次林家来人时,贾母还让人捎了些药材和家书带回出去。第二次,见了人知道又是这事后就直接将林家人交给了凤姐儿安排,自己再不出面。
没有等来林家的第三波人,更没等来林家的端午节礼,贾母才让人去打听了一回林家的情况……
救是人情,不救也是道理。若是因为自己的亲娘不肯割肉救自己的儿子,就因此怨恨上自己的亲娘,也是德行有亏。
只是道理是道理,人心又是另一回事。
贾敏会病,除了儿子一病没了以外,也因为这些情绪和道理让她内耗太过。加之贾母身怀唐僧肉的事又不敢说与旁人知晓,这一来二去的,可不就全都累成了病。
贾敏生病的消息,还是王夫人传给乌林珠的。不过那会儿乌林珠正跟雍王府的阿哥和格格们一块种牛痘呢。
牛痘接种技术已经非常纯熟了,正好四爷要给自家儿女种痘,便也将乌林珠这个经常往外跑的也给带上了。
……
殿试安排在万寿节前,然后这一年的前三甲便都有幸参加了一回当今的万寿节。
九爷到底还是为了他的银袋子奋力一搏,将旧年参加警幻杯总决赛的花魁们送到畅春园献艺去了。
万寿节那两日,朝.廷不但颁布了滋生人丁永不加赋政策,还下发了明年开恩科的旨意。
明年二月乡试,八月会试。
刚刚落榜的一众举人正好还有不少在京城逗留的,听说了这事后又有不少人决定暂不回乡,等明年八月会试有了结果再说。
京城里逗留了这么多举人学子,乌林珠便又屁颠颠的去问四爷,旧年说的那些事是不是可以做起来了。
原本四爷是准备借用乌林珠给他出的那个‘同一批学子同一批皇子’的馊主意干点什么的。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还没等他做什么呢,不但当今遭遇行刺,太子也被废了,就连他们这些个皇子阿哥也都被关进了宗人府,于是好好的计划就不得不暂停。
现在嘛,倒是可以将那些个主意都用在一个人身上。
即得了八爷辅助的十二。
三爷在当今遇刺时的表现过于糟糕,当今每每看到这个儿子都会想到当日。再加上当今被迫与身边的总管大太监李德全成了难兄难弟,三爷这个眼睁睁看着他受伤的好大儿,也直接被当今迁怒了。
眼瞧着就六十整寿的当今从此不再宠幸后宫,也不会引人侧目,旁人知道了也只当是当今老了,力不从心了。可当今却不是个服老的,心里不光装着大清万里江山,还装了后宫的莺莺燕燕们。
再然后,听说了这事的乌林珠便想将贾敬这位会练绝命丹的道士推荐给当今。
可惜四爷心里对他老子还有三分孝道,竟是直接拒绝了乌林珠的提议。
同是五月,耿氏和钮祜禄氏先后产下一子,孩子满月后,四爷直接令二人换子抚养。
六月,自从去年回京后,便和弘时搬到前院的弘昀又病了。
听说病得很严重,但却是在病中被移出了雍王府。具体去了何处养病,乌林珠和大多数人一样,都不知晓。
她也不关心就是了。
相较于弘昀,自打六月末中了暑气,便一直没好的当今却更让乌林珠在意。
于是看向畅春园的方向,某人非常自信的想道:
当今他,需要我!
第88章 第 88 章 第八十八章 当今……
第八十八章
当今来了畅春园, 乌林珠便也跟着四爷一家来了圆明园。
以往当今来畅春园,会带上一打年轻貌美的低位嫔妃,而高位嫔妃里就只让宜妃姐妹随行, 剩下的全都留在宫里。而这一次,当今一反常态竟将四妃都带出来了,且还缩减了年轻嫔妃的数量。
老三诚亲王亲眼目睹自家老子是怎么被扁方刺中且又往下滑了寸许的,看他老子这般清心寡欲, 便知道当日伤到了不可言说的地方。
若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也还罢了,偏当日事发突然, 他在慌乱之中将当时的一幕跟不少人讲了一遍又一遍。
做为儿子的皇子阿哥们, 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 在听了他的现场转播后,都会问一句伤哪了, 伤势如何。再然后当今受伤的地方就成了共同的秘密。等到当今与过去截然相反的生活方式传出来后,有些事情就真心照不宣了。
当今知道这种情况吗?
他肯定知道呀。
可问题是他能为了这种事训斥老三吗?
他能拿出有力证据,证明自己金枪不倒, 人也不老吗?
没有, 他什么做不了了。
可越是这样,他就越想做些什么。
六月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 带出来的年轻嫔妃也都是当今最近颇为满意的。
年轻嫔妃消息不灵通,加之她们急需宠爱和像四妃那般生下一两个养老保险,于是这些人就想尽办法在畅春园里,对着当今进行各种‘围追堵截’……
当今就是有心无力的典范,遇上这种情况也是心火燎原, 于是外也热,内也热的,就将当今整中暑了。
而中暑一直不好, 不过是积在心底的那点心病在不停发酵罢了。
治疗心病…嘿嘿,让化脓的伤口晒晒太阳,说不定会加快痊愈的哦~
乌林珠收回看向畅春园的视线,又转头看向四爷在圆明园的住处。
住在园子里的好处就是这里没有明显的前后院区别,但四福晋仍旧给后院的女眷画了个活动区域,在通往女眷活动区域的几个路口处,也安排了婆子和小太监守着,以免有来园子里见四爷的外男或是四爷带到园子里的门人清客误闯过去。
乌林珠不知道别人家的嫡福晋是如何管家的,但将家交给这样的四福晋,未必不是四爷能走到最后的关键因素。
可惜四爷与四福晋的篱笆墙扎得再牢固,也架不住后世之人扒皮式盘点和臆测。
旁的不提,光是乌林珠闲暇时看过的那些主角是四福晋重生和被穿越的同人小说就有几十本了。更别提以其他女人,男人,太监以及各种各样妖魔鬼怪和外星来客为主角的清穿小说了。
在这种可以用堆积如山来形容的同人小说里,真相是什么?
呵,早就没人在意了。
不过无论是小说里的四爷还是她接触到的四爷,虽然心思真不少,也用一种吃相非常不错的姿态又争又抢,可他对老康头却是有几分孝心的。
可能是老康头偏心太过,这些个皇子们既不满亲爹偏心太子,又想向亲爹证明他们也不比太子逊色。
二废太子,虽用了天雷这种雷死人的理由,可谁还不知道是因为太子安排人行刺了当今。
可以说,抛开废太子的政治因素,所有皇子心里都生出一种无法形容的感慨。
看吧,这就是你偏心了几十年的好大儿!
四爷和他的其他兄弟们其实最想得到的就是当今的认可,因为太在意了,所以这份在意就成了变质的孝心,掺进了孝道里。
也正是因为这份孝道,四爷肯定不会让乌林珠对当今做什么的。
身边都是四爷安排的人,因着土炸.药那件事,又让四爷将焦大几个也都放在了监视名单里。如今乌林珠想要背着四爷做些什么…难度挺大!
但是!
她还可以曲线救国!
这两年朝局动荡,四福晋又是怀孕又是生产,除了必要的应酬和进宫请安,四福晋大多时候都留在府中。不过因着当今的敲打以及二格格确实是到了婚嫁年纪,所以四福晋偶尔也会带着二格格出门走动。
乌林珠极少跟她们一块出府,但偶尔也会因为好奇心跟着去瞧一回热闹。
像是富察家老太太的寿宴,像是历史中孝贤皇后的周岁宴,像是与其他正史野史同人史里出现过的人物有关的大小宴,乌林珠到是都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跟着去赴宴了。
虽然乌林珠名义上是二格格的伴读,但四爷怕乌林珠出门的时候受到怠慢再胡乱发脾气,特意叮嘱了四福晋两回。之后乌林珠跟着四福晋出门的时候,对外介绍乌林珠时,都会告诉旁人乌林珠极得她和四爷喜爱,话里话外都是一种要收了做养女的意思。
加之人靠衣装马靠鞍,乌林珠对自己太好了,四福晋管家也不曾亏待乌林珠,在穿戴上也都跟二格格一般,有时候二格格遗传自四爷的清雅品味还不及乌林珠穿戴得富贵奢华呢。
于是出门在外,竟也没谁真因着乌林珠的身份就小瞧了她去。
话说远了,只说乌林珠想到的办法吧。
九月中旬是贾敬的生辰,十月里是王子腾的生日,不管贾敬是不是在城外道观,宁国府这边都会以他的名义大肆热闹一番。而王子腾是王家在京城这一支的当家人,也算是位高权重。他的生辰不单单是生辰,还是一个名正言顺的应酬机会,所以那一日,王家都会大办寿筵。
这二人一个是乌林珠的堂伯,一个是乌林珠的亲舅舅,所以参加他们的寿宴,并不会太过引人侧目。
寿宴之上,宾朋无数,支开荷叶等人再伺机做些什么,怕是将来事发之时,都猜不到是她怂恿的呢。
“前儿我在园子里好像看到了和尚。我是最瞧不上这些个和尚的,”想到这里,乌林珠不禁蹙眉问荷叶,“诶,焦大有多久没去城外道观了?”
荷叶想了想,有些不太确定的说道:“好像自打老太太摔断腿,焦大就没再去过了。”想到贾家那老太太是怎么‘摔’断腿的,荷叶看向乌林珠的眼神就多了几分复杂。
谁家摊上这么个六亲不认的姑娘,也真是倒了血霉。
“你这么一说我到是想起来了。当时是怕那老太太拿我没办法,再不管不顾杖毙了去荣国府扒皮的焦大,寻思着老太太那里不必月月去问候了,敬大伯那里也不好厚此薄彼,就叫他一道停了。”
岂止是为了这个,主要还是想要借着这个事让焦大渐渐淡出人前,好帮她办点‘正事’。
“前儿回府,发现老太太最近又胖得都有些喘了,好好的杯子说砸就砸,天下的菜蔬还写成流水牌子转着吃。你去跟焦大说一声,让他每旬去那府里给老太太请个安……
对了,我瞧贾珍看蓉哥儿媳妇的眼神很不对劲,改天得了空,我也去给他紧紧皮子去。不过子不教父之过,儿子都这德行了,贾敬就别一门心思修仙了,你让焦大也去提点他一下。”
荷叶不疑有他,只以为她最近比较闲,又小心眼的惦记上贾母了这才折腾事,于是很自然的去传话了。
看着荷叶离开的背影,乌林珠垂下眼眸,勾起唇角笑得很是温柔恬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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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贾母经常对着李纨母子话说贾珠,偶尔还会在王夫人面前哭一回贾珠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从王夫人那里听说了这事后,乌林珠就想要恶心恶心贾母。后来事多也就给耽搁了,这回正好可以让焦大去请安的时候,多提一提死去的荣国公贾代善。
大家都是未亡人,人李纨一个年轻小媳妇天天一身素缟,到是你这老寡妇穿金挂红的,很有些不尽职哦。
借着焦大引出贾敬,再借着贾敬抛出贾珍觊觎儿媳妇的八卦,之后再去参加贾敬的寿筵,就更加顺理成章了。
之所以要这么迂回,也是因为乌林珠极少去宁国府,更不曾将宁国府的人放在眼里。冷不丁的要参加宁国府贾敬的寿筵,多少有些扎眼。
四爷这边见乌林珠一门心思折腾贾家人,只由着她胡闹去,就压根就没想到乌林珠在跟他玩明修栈道暗渡陈仓那套。
另一边,再度听说焦大入府给自己请安的贾母不禁又回忆起了之前焦大踩着日子进府陪她一块缅怀祖上荣光和贾家先人,再说一回什么女子当贞静,未亡人更应该有未亡人的样子。完事又按乌林珠的意思说了一回孟母三迁,岳母刺字,最后再问贾母对不对得起国公爷的托付,有没有将子女培养成才。
总之就是将贾母恶心坏了。
她到是也曾避而不见,可问题是焦大是她不见就能打发的吗?
不是的!
贾母不见焦大,焦大就站在荣庆堂的院子外,非常大声的给贾母‘请安’。而为了让焦大的声音更有穿透力,乌林珠还给焦大定制了个大喇叭。
人是乌林珠让来的,王夫人自是不会拦着焦大不让进府,贾母也曾让赖家人将焦大打出府去,可乌林珠却告诉焦大,谁要是敢动他,他就告诉那些人他的卖身契在雍王府!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就问打骂雍王府的下人,谁给你们的胆子?
一通仗势欺人下来,贾母为了不让事态影响更大,只得用一种咬牙切齿的心情让人将焦大放进荣庆堂。
不想顺心日子还没过多久,焦大便又卷土重来了。
想到旧年被焦大那些话支配的恐惧,贾母一边黑着一张脸听焦大在那里哔哔,一边回忆自己做了什么又让那毛驴尥蹶子了。
贾母不胜其烦的受了焦大的魔音洗|脑,贾敬那里更是被焦大烦得不耐其扰,原本就没什么孝心的贾敬一边麻木不已的给他老子做法事,一边又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叫到跟前大骂了三百回。
贾珍被叫过去时,就从传话的下人那里知道焦大又去道观了。去时气呼呼的,回来却被训得垂头丧气。
最让贾珍气愤不已的还是焦大按着乌林珠的意思,狠狠的告了贾珍一状。
自家儿子是个什么德性,贾敬能不知道。所以别看只是听了焦大的一面之词,可贾敬就是知道他这倒霉儿子真能干出觊觎儿媳妇的丑事来。
贾珍喜欢让下人往儿子脸上吐痰。贾敬与赦政是一辈的,到是跟他们兄弟一样,都喜欢棍棒教子……
总之焦大仗着先人旧仆,户籍落在雍王府的身份,很是仗势欺人了一回。
哦不,是每月欺个两三回,一直到九月中旬乌林珠盛装出席没有贾敬出席的寿筵,这种事才又告一段落。
贾珍不妨乌林珠会来,不过见了乌林珠后贾珍便对着乌林珠作揖,一边口唤大妹妹,一边跟她好言好语商量一回焦大的工作范畴。
乌林珠心情不是很好。
主要原因是盼了这么久,来参加贾敬生辰宴的女眷也就只有四王八公那些人。最重要的是这么多人家里,竟没找到一个让她下嘴的对象。
不耐烦应付贾珍,乌林珠随口应付了几句便回女眷那边了。
王子腾夫人今天也来了,见到乌林珠过来还笑着朝她招手。
“有阵子没见元丫头了,这一向可好着呢?”
“劳您惦记,我这阵子一直住在城外。舅舅舅妈安好?怎么不见鸾妹妹?”
“正拘着她学规矩呢。你妹妹若是知道你来了,定是不肯留在家里。你这次出来能呆几日?赶明儿我让人接你家去散散,可好呢?”
“早起出门时二格格还让早些回去呢,只能等下次回城再去给舅舅请安了。”
“下个月是你舅舅生辰……”
“舅妈放心,便是天上下刀子我都是要去给舅舅拜寿,讨碗寿面吃。”
王子腾夫妇一直想要亲近拉拢乌林珠,这会儿一个有些拉拢,一个有心靠近,到是顺势定下了下月拜寿的行程。
……
十月,王子腾寿筵,乌林珠再一次盛装出现在人前。
然这一次来的人形形色|色比她想像的还要多,洽巧这里面就有女儿在后宫搏前程,儿子在宫里做侍卫的太太奶奶们。
王达虽是太监,但今天这样的场合他也不好进后院,于是便只有荷叶和桑叶陪着乌林珠进后院。
期间,荷叶被乌林珠使唤着去后厨‘帮忙’,然后乌林珠又随便寻了个借口,带着桑叶去客房休息。之后更是直接在桑叶没防备的时候对着她念了一段经书,确定桑叶睡死过去了,乌林珠又将放在游轮空间里的侍女衣裙套在身上。
换好衣裳,又将头发简单梳成双丫髻,将客房的门从里面锁上,这才从后窗悄悄跑出去。
跑出去的这段时间乌林珠也就‘只’干了好几件丧心病狂的事。
一件是非常隐晦的告诉两三位夫人,当今上了年纪经常回忆当年智擒鳌拜的往事,如今特别喜欢招年轻俊俏的少年郎去畅春园伴驾。那些个少年郎时常会被当今留宿寝宫……
二是说一回当今虽然上了年纪,但他身体非常不错。之所以不宠幸宫妃只是担心精元外泄,影响寿数。若是用些心思和手段,未必不能为当今生下一儿半女。
三是让人知道当今上了年纪有些力不从心,为面子不许御医记档,只派人暗中寻摸某些壮.阳助兴的药物。
四是当今派了XXX二叔家的,小舅子的,连襟的,外甥的,侄子女婿在民间采购驴鞭。
五是以八卦的口吻述说一回当今变了口味,一是喜欢上了俊美侍卫,二是喜欢上了俏寡妇……
……
乌林珠就守在女眷去更衣处的必经之路上,等人女眷走过来的时候,她就用手机放一段早前就剪辑好的音频出来。
音频是对话行事的,一听就是那种背着人说悄悄话的风格。放完一段正文,后面就会接一句‘快别说了,人来人往的再让人听去了可如何是好。’这些话全放出来后,紧接着就是一段钗环声响和衣服磨擦及脚步声。
然后那些太太奶奶们在听到这句话后,竟都下意识的迅速带人离开此处,生怕旁人知道她们在偷听。
送走了几波人后,乌林珠先完成了针对当今私事的一系列操作,之后又开始针对储君这个热门话题下手。
‘当今有意立十二爷为储君,但十二爷膝下子嗣单薄,当今准备在宗室里过继两位阿哥于十二爷名下。听说当今属意废太子家的弘晳阿哥嘞~’
‘当今有意在明年大选后,为十二爷择一侧福晋,开枝散叶。’
‘当今后悔将太子打落尘埃了,最近正在让人翻看古籍,想要找出天雷并非示警而是吉兆的说法。听说实在找不到,就让人写一本出来呢。’
‘当今有意为四爷更改玉碟,将其记在先后名下。’
‘太和殿上吊着的那个匣子里,放的是一份空白圣旨。’
……
将这几个月能想到的东西都做了一回音频,之后就守在那里给各府女眷们听一回。由于时间并不充足,乌林珠只放了三分之一便撤回了客房。
她回到客房时,桑叶还在睡觉。匆匆换下衣服,就听到荷叶在敲门。
于是乌林珠一边拆头发,一边往床上跳。桑叶睡得正香,先是听到敲门声,随即听到乌林珠的呼唤声,这才迷迷糊糊从床对面的榻上坐起来。
等桑叶打开门,与荷叶一道转回床边时,乌林珠竟还倒打一耙的嗔了桑叶一句:“下次可不敢带你出来了,竟睡得比我还沉。”
桑叶不好意思的对乌林珠笑了笑,又转头去看时辰,见时辰不早了还问乌林珠要不要起身。
“起吧。”
乌林珠想了想先是回了桑叶一句,随即视线便落在了荷叶身上。
“你那边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荷叶目光平静的扫了一眼六亲不认的乌林珠,声音没什么起伏的回道:“已经按姑娘的吩咐将提纯过的白酒悄悄换进去了,王大人和不少大人都已经吃醉了。”这会儿不光被王达等人按头套话,还被各种激将呢。
早在上个月在宁国府答应了王子腾夫人的拜寿邀请,乌林珠一回圆明园便让人用早前弄的一套设备提纯了好些白酒出来。
这次来参加王子腾的寿宴,乌林珠便直接吩咐荷叶悄悄带人将这些白洒都掺到前院酒席那边去。
并且还明确告诉荷叶,那些高度酒绝不允许出现在女眷这边。
乌林珠这么吩咐,一是要支开荷叶,二一个也是来都来了,总不能不给亲舅舅送寿礼吧?
可惜荷叶被乌林珠支出去的这个时间不算短了,但于乌林珠来说,这么点时间仍旧不够她发挥的。
“都说酒后吐真言,咱们也正好瞧瞧老祖宗说的话对不对。”乌林珠坐在梳妆镜前一边由着桑叶给她梳发鬓,一边笑得像只偷了鸡的小狐狸一般的对着镜子里的荷叶说道:
“对了,酒壮怂人胆,可有打起来的?”
荷叶心有戚戚然的点头,不但有动手的,还有动嘴破口大骂的,还有哭得跟死了双亲没两样的,也有醉得人事不知和各种胡言乱语的。
听到荷叶将前院男客们的窘状一一说出来,乌林珠更是笑得眉眼弯弯。
“见天的说什么男主外,女主内。啧,难道这些个男人出门在外就是为了给家里的娘们丢脸的不成?”摇了摇头,乌林珠一脸大言不惭的总结道:“我要是他们家的女眷,都要被臊死了。”
桑叶:呵!
荷叶:啧!
~
前院的酒,第一壶都是王家自己准备的酒水,第二壶开始才是乌林珠弄的那些高度白酒。不过因着已经喝了些酒,所以这些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酒的问题。
几杯高度白酒下了肚,再有王达康奇几个煽风点火,寿宴上的气氛就彻底达到了小高.潮。
酒量再好,也架不住乌林珠心黑手辣。于是上到王子腾,下到其他来贺寿的文武百官和亲朋故旧都中招了。
尤其是今天一直被人各种敬酒,以及自己也要各种敬人家酒的王子腾。
发现自己有了醉意后,王子腾便连忙吩咐心腹以水代酒,不想心腹是好心腹,但心腹却没玩够有备而来的荷叶等人,最终仍旧是凉水兑酒的喝了好几壶……
人喝多了,有的还能理智闭嘴,有的却是没办法约束自己的言行。王子腾渐渐言多必失,来贺寿的贾珍渐渐迷离,看见个肤色白皙的都能认成他儿媳妇。
贾赦依旧没来,做为王家的女婿,贾琏到是来了。对了,史家的两位候爷也来了。
在乌林珠极有侧重点的关照下,这些人都是出尽了洋相……
无论是四爷还是荷叶等人都以为乌林珠就折腾了这点事,然后想少了四爷等人便只一门心思的借着这次的事套各种秘密,以及安排御史言官各种弹劾。
一众出了丑和被弹劾的官员故旧们,一个个的恨不得生撕了王子腾。可王子腾呢,他到想说自己也是被人坑了的,可在自家府中一番地毯上调查,却没发现丁点线索。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就在朝中因着王子腾的寿宴出现各种风波时,京城内外的驴算是倒了血霉。
而连续被人进献了两三日驴鞭的当今也终于反应过来的让人彻查此事。
这一查,当今喜食驴鞭壮.阳的事就再也瞒不住了。
除此之外,连当今喜欢美少年的事也被当事人获悉了。
当今做为最后一个知道自己好南风的人,看着被御膳房精心烹饪的驴鞭,直接被气到头晕目眩,半边身子都不停使唤了……
第89章 第 89 章 第八十九章 这才……
第八十九章
这才哪到哪呀!
为了给太子平|反, 那些各个版本的‘天雷降,吉兆生’的仿旧古籍,这会儿还在加班加点胡编乱造中呢。
那一年的天雷一口气劈了三位皇子的书房, 若是真能成功平|反…肯定不会只有太子一个人受益就是了。
可以想见,等这些仿旧古籍大量上市,当今要头疼的事就又要多几项了。
不过和当今一样头疼的,肯定有十二就是了。
八爷看似投了十二, 对十二大力支持,可留没留后手, 是不是真心的, 十二和八爷都是心知肚明。若是天雷降吉兆生的仿旧古籍大量上市了, 这二人的联盟,势必要遭遇解体。
十二未必不会告发八爷诬陷太子残害手足, 在天雷都成了吉兆的时候,八爷也未必没有反咬回去的能力。
不过事情走到这一步,这些个皇子朝臣们更应该感慨的是当今对太子的拳拳父爱了吧?
杀兄弟, 不废太子;行刺亲生老子, 也只是小废一下……啧啧啧,也许太子真是当今亲自生出来的呢。
虽然对当今的偏心已经有了深刻认知, 但这一回下来,估计都得各种寒心了。
对了,这事受益的不只是太子。只要太子打赢这场翻身仗,八爷和十四爷就又恢复了夺嫡资格。
也因此,即便不满当今, 不爽太子,这二人也不会在这件事情上拖太子后腿,甚至是为了自身利益, 他们还会短暂的与太子联手。
太子,八爷和十四三方会联手促成此事,四爷,十二爷以及其他不想看着太子复立的皇子们除了明哲保身的,剩下的人也会拧成一股绳……
九爷,十爷,十三和十六这四位当日都是跟着四爷一块被追杀的,九爷和十爷什么心思暂且不好说,但十三和十六肯定是四爷党就是了。
九爷和十爷两位皇子里,拿主意的一直是九爷。不过乌林珠拿不准九爷的心思,十爷却是了解他九哥的。
他九哥记仇着呢。
太子不是个东西,老八也不是啥好鸟,十四飘得不知所谓,对亲哥都是各种踩,还能将他们这些异母兄弟放在眼里?
老四虽然较真,性子也别扭,行事还特别招人烦,可老四瞧着就比太子三人有正事。
而且太子已经疯了,真让他登基为帝,他能将自己等人都生生活刮了。
跟老八混了那么久,又出人又出银子都不及老四给他的多。而且行刺的事瞧着是太子的手笔,未尝没有老八的手段。所以九爷也一如他十弟猜测的那般,肯定不会在这件事情上袖手旁观。
真正的夺嫡一触即发,当今却已经被自己好南风的那些流言气到了半身不遂,嘴斜眼歪。
好在中医博大精深,御医第一时间为当今银针施救,再加上一些只在上层社会流通的宫廷秘药,到是拯救了当今那岌岌可危的皇帝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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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德全第一时间传了御医,在住在畅春园里的御医赶来前,李德全又凭借他总管大太监的身份直接下令封闭了整个畅春园,不准任何人随意进出畅春园,也不准园中人随意走动。
于此同时,李德全又像正月里那般派人去请了,同样住在畅春园里的太后过来看看她的好大儿。
御医的医术极好,几针下去当今朝一侧抽搐的眼睛和嘴角也给拉回来了。至于没什么知觉的半边身子,却不是几针能扎好的。
而且自来中风这种病都是发病时及时治疗,病中积极治疗以及病愈后耐心复健。
如果说没有再嘴斜眼歪是好事,那当今没知觉的半边身子偏巧是右边,这就绝对称不上好事了。
也知道以后右半边的身子能恢复到什么程度。
当今不是左撇子,他吃饭写字用的都是右手。对于普通人来说这种事情都难以接受了,更何况是对当今这种做了五十来年皇帝的人了。
太打击人了~
扎了针后,御医又喂了些药给当今服下。不知道当今什么时候能醒过来,醒过来又是什么情况,从御医那里听了个相对保守的治疗结果后,太后仍旧按李德全的意思将皇子阿哥和不少朝中心腹重臣都叫到了畅春园。
当今发病时四爷并不在圆明园,而是按当今的意思继续主持工部工作。
和不少在京城工作的皇子阿哥们一路快马加鞭的来了畅春园,之后又等到李德全给出来的发病原因,下一刻所有赶过来的皇子阿哥们都沉默了。
为这种事将自己气出中风,就多少有些大惊小怪了。
众人在偏殿守了一天一夜,当今终于在翌日下晌醒了过来。
不过醒来后的情况并不乐观,但具体如何不乐观却没有直接告诉这些个皇子们。
当今又一次挺过来了,被叫过来的皇子阿哥和朝中重臣们便都陆续退出了畅春园。
旁人还罢了,从畅春园出来又回城去工部,忙完了公事再乘车去畅春园请安,不管见没见到当今都得去走一回形式。
一边担心当今病重直接驾崩,一边担心太和殿上的传位诏书写的不是自己的名字,一边又有些孝心的盼着当今平安康泰,如此这般过了三四日,这日没出门的四爷是越想当今这事就越觉得蹊跷,让人将王达唤过来问了一回乌林珠最近在做什么。没发现什么不同寻常之处的四爷,又让人去请乌林珠过来…….
脸红耳垂放血,脸白十指放血。具体怎么放血才会缓解中风病症,乌林珠是不知道的。不过在听说了这件事情后,乌林珠第一时间让人请了王府用惯了的郎中。
四爷和四福晋比较重规矩,绝对不会出现丫头下人也由太医看病的情况,但下人们生病了也不能让他们硬挺死熬着,加之太医们都是人精,主打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态,所以雍王府这边也会时常请京城里脉息极好的郎中登门。
将府里用熟的郎中请到自己院中,乌林珠还颇有些小心机的讨教了一回那郎中关于针灸方向的知识。当然,她好奇当今的病只是一方面,更想知道的是跟她生活有关的。比如说:
银针扎穴真的可以减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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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说当今的病情再不会传出来的。
可架不住乌林珠心眼忒多,套路也是层出不穷呢。
上一次当今遇刺时,四爷那里就没得到当今具体伤势情况,虽然后来从三爷哪里知道了一些,但疑心重的四爷和乌林珠却都只信了三分。
乾清宫那边篱笆扎得紧,当今身边的人更是无从下手。加之御医的嘴又极严……想要知道些消息,最好的办法竟然还是从御医那里下手。
此时人们成亲早,有些财力底蕴的人家都是妻妾成群,这之后就是嫡子庶子嫡女庶女成打的生。加上熬到御医这个层次的人年纪也绝对不会太小,所以他的儿女长成的也不会少。
直接从御医这里下手,容易让人看出什么来,但从他的爹娘老子和妻妾子女那里做些安排却再容易不过。
出门踏青的孙子遇上被恶霸欺负的柔弱少女;
去礼佛的老太太遇上被后妈扯着头发虐打发卖的原配继女;
府里的下人介绍个‘自家亲戚’,来府里卖身为奴讨生活;
除此之外,乌林珠还跟四爷提议做人伢子生意。有人伢子生意做掩护,也更方便将眼线都安排到各家各户去。
当然,这些是乌林珠提供的办法,四爷那边办事的人还无师自通的给御医家的老少爷们都安排了些艳遇……
虽然人手都是二月时陆续安排进去的,但如今已经是十月中下旬。打探消息什么的,到是刚刚好。
也正是这般情况,乌林珠和四爷才能第一时间知道当今的情况。
至于旁人有没有也安排了人,是否同样获得了当今的情况,那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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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不能一出事,就往我身上赖吧?我身边都是您安排的人,焦大他们也都受您‘庇护’,我便是有十分本事也使不出三分来呀。”
刚从郎中那里增长了些见识,正让人给她弄个学人体穴道的小铜人时,四爷便又让人来唤乌林珠去见他。四爷也没跟乌林珠卖关子,就直接了当问乌林珠这事是不是她干的。
乌林珠能承认吗?
她肯定不能呀。
不是怕四爷暴躁了,而是怕自己承认了,四爷再将这条路也给她堵死了,那她以后岂不是更难作妖了。
深吸一口气,乌林珠先给自己叫了一回屈,随即便一脸无奈的表示,“您尽管去查,若是查出来真是我|干的,我帮您将国库填满!
若您非要冤枉我,那我也不留在这里碍您的眼,回头远远的离了这是非之地,自在逍遥快活去。”
‘听你这么说,这事就更像你的手笔了。’
四爷心忖了乌林珠一句,到是不纠结这事是不是她干的了,而是问她用什么办法将国库填满。
乌林珠闻言,一手捧着手炉,一手轻轻拍在胸前,一脸神圣说道:“用我的善良!”
“……”
“咳咳!咳咳~”
只五个字就好悬没将四爷噎死,而一旁的苏培盛更是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荷叶双眼发直的看向前方,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
乌林珠没理荷叶,只视线落在四爷和苏培盛这对主仆身上,还毫无仪态的翻了个白眼。
心里腹诽了一句‘不懂幽默’,便一本正经的跟四爷说起了太和殿上吊着的那份传位诏书了。
“虽然笃定那份诏书上必是王爷的名字,但咱们也要做好不是您的准备工作。先策反些殿前侍卫,再提前将咱们的人埋伏在那里。若是…血洗太和殿!”
嘶~
苏培盛瞬间瞪大双眸,一脸惊恐的看向乌林珠。
祖宗诶,你知道每天有多少人上早朝吗?你知道真到了必须打开传位诏书的时候会有多少在太和殿吗?
苏培盛心算了一回,随后心有戚戚然的继续腹诽:一两百人总是有的。
四爷和苏培盛看问题的角度不太一样,他到是不吃惊乌林珠会说出‘血洗太和殿’这种话,毕竟乌林珠给他留下的印象里就没一处跟良善沾边。
当然了,四爷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就是了。
所以四爷听了乌林珠这话,这会儿想的都是:若将人都杀了,肯定会影响朝.廷六部的正常运转。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是那种不识时务的……
并不知道四爷已经在顺着她的话考虑可行性方案了,这会儿见四爷不语,苏培盛又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乌林珠不由又笑着说道:
“当年的玄午门之变带来了大唐盛世,古往今来谁能说唐太宗不是千古明君?咱们相信王爷能开创一个不下大唐的盛世,难道王爷还不相信您自己?”
这与相不相信无关!
摇了摇头,并不是很想跟乌林珠讨论这种事,而是又将话题扯到了之前的流言和填满国库这事上。
“无风不起浪,王爷又如何肯定关于当今的那些流言是子虚乌有的中伤呢?我好像听人说过废太子就有这方面的爱好,说不定就是受了当今的影响。”
乌林珠顿了顿,贼喊捉贼的说道:“我觉得当务之急不是调查这些流言的真伪,而是要弄明白这背后之人的用意。
背后之人为什么要将这些姑且算得上是无伤大雅的私事公诸于众?当今不缺儿子,就以他现在的年纪来看,不管宠幸谁都不影响大局。更何况好南风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堂弟贾琏,就是娶了我表妹的那个,他身边就有两个这样的小厮……”
原著中巧姐儿出痘,贾琏搬到前院暂避。和多姑娘有首尾之前不是还拉了个清俊小厮泻火?
除了贾琏,宝玉和秦钟就清白了?薛蟠还在贾家族学养了一个叫什么玉爱的,这些不都是这种南风关系?
乌林珠脸上一派理所当然,四爷先是觉得贾家破事真多,随即也用一种见怪不怪的淡定心情去看待南风这件事。
四爷心里想到了某种可能,心中微微一沉,但还是看向乌林珠,沉声问道:“这事你怎么看?”
乌林珠垂眸,默默在心底数了五个数,然后才抬头直视四爷,“未尝不是抛砖引玉。”
也许后面还憋了个大的,这才先用这种不痛不痒的事情吸引注意力。
“到是跟爷想到一块去了。”四爷说完就又问乌林珠会是什么事。
乌林珠摇头,“总不能是逼宫造反吧?”
老大被圈,老二也被圈了;老三想要逼宫篡位也没那个能力;老五老七也不像;老九一心钻了钱眼,老十没那个野心;十二到是有那个野心但他却没那个资历,全靠岳家富察氏一族也成不了事;十三和十六不是那样的人,到是十四是那样的人,却是个有心无力的。
四爷扒拉了一圈,就将八爷扒拉出来了。
旧年一废太子的时候,老八的声望高到老爷子都忌惮的程度。若说十四是有心无力,那老八却是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困扰。
心思转了几圈,四爷让乌林珠先退下,又让苏培盛唤了邬思道等人来书房议事。
怎么说呢。
虽然都能算得上是四爷的谋士,但很明显乌林珠和邬思道等人走的是两条路。
四爷想要出其不意攻其无备的时候,会向乌林珠讨个馊主意,但正常行事时则会与邬思道等人商议。
也算是…知人善用了。
……
为了那个填满国库的办法,乌林珠知道四爷回头还得寻她过去说话。
而乌林珠之所以敢如此大包大揽,除了想要建议四爷抄几户贪官和几种没啥下限的操作外,红楼原著中也留了个现成的挣钱法子。
省亲!
贾家建个大观园花了两三百万现银子,前脚贾家的大观园建成了,后脚赖家的小观园也建好了。
原著中曾提到当年省亲建省亲别院的不止贾家,还有吴贵妃家,周贵人家等等,等等。
九爷如今管着商务司,若是让九爷悄悄采购一批建材,然后再借着当今的六十整套唱一出双簧,省亲这事未必不能提前个,提前个九年还是十年?
诶!!!
似是想到了什么,乌林珠瞬间顿住,先是猛的转头看向四爷书房的方向,随即又去看畅春园的方向,因脑中浮现的某些可能心跳如鼓。
今年是康熙五十一年,宝玉今年也正好是四岁。等到康熙六十年时,宝玉不多不少刚刚好是十三岁。
元春省亲那年,宝钗十五岁,宝玉十三岁,按这个算法就是康熙六十年。然后康熙六十一年,雍正元年……
所以贾家是被四大爷抄的家吧?
若真是四大爷登基…也不知道他又在太上皇手底下熬了多久才结束那种苦逼日子的?
“姑娘?”
荷叶见乌林珠突然顿住,脸上神色也是变来变去。最后脸上除了一抹古怪,便是惯常出现在她脸上的兴灾乐祸。
原本是不想打扰乌林珠的,只是这会儿天上开始飘雪珠子,再在这里站下去,恐会着凉。
扭头看了一眼荷叶,乌林珠什么都没说,只抱紧手炉大步朝着住处行去。
偏才走了几步就见一小太监小跑着朝四福晋的住处而去。
不是出了什么事,小太监定不会用小跑这种方式在园子里行动。思及此,乌林珠便对身后的人说道:“去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王达闻言,立马站出来应了一声:“是。”
王达脱队打听消息去,乌林珠则继续回自己的院子。
等她回了屋子,又换了身家常在屋里穿的薄棉小袄和散腿棉裤团在炕上取暖时,王达就回来了。
“好叫姑娘知道,是八爷的生母良妃娘娘于一个时辰前在宫中病逝了。”
“良妃没跟着当今来畅春园?”问完这话,乌林珠就笑了,“你刚说良妃是在宫里病逝的,我又这么问,真是糊涂了。也罢了,倒也跟咱们不相干。”
与王达说完又转头吩咐桑叶,“且挑两件素一些的衣裙应个景吧。”
良妃是八爷的生母,也洽巧位份在妃位上,按规矩皇子们都得为她守一回孝。乌林珠虽然不是皇家人,但二格格等人最近都会穿素色衣裙,她再穿鲜艳的,也多少有些不是那么回事。
她的衣裙大多都是那种鲜亮明艳的,好在每年也会做一两件素净衣裙用来应付不时之需,不然这会儿还真没什么衣裙适合这种时候穿戴了。
~
当今住在畅春园,如今又气成那样,原就不会特意为了良妃回宫,这下子就更不会了。
但当今不回宫,其他住在畅春园附近的皇子阿哥们却都得按制进宫哭灵去。
畅春园和圆明园等园子都在城外,每天从城外往返城里进宫哭灵什么多少有些不现实,明白她就要跟着四大爷一家从圆明园搬回雍王府了,乌林珠还多少有些不想搬。
不过当今病成那样,四福晋还好说,并不需要再往返城里城外了,但四爷怕是仍要来回奔波了。
早起进宫在灵前当孝子,完事去工部衙门办公,下晌再去畅春园那里探望生病的当今,再当一回床前孝子…嗨,也是忙的一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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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就在乌林珠吩咐桑叶带人收拾行李准备回城时,四福晋那边也派了丫头过来传话了。
雍王府有资格按制进宫哭灵的就四福晋和李侧福晋,而二格格和弘时则不需要像她们母亲那般必须日日签到,但该点的卯却是不能少的。
至于四福晋和耿氏,钮祜禄氏生的三位小阿哥,一个才会走,两个堪堪过了百日,自是不需要他们这种小豆丁出席。
坐在回城的马车里,雍王府家的车队因遇上了诚亲王府的,做弟弟的自然而然的礼让了一回做哥哥的。
于是看着诚亲王府家的马车从自己马车旁缓缓驶过时,乌林珠还抽空跟荷叶打了个赌:
就赌诚亲王会不会再在孝期里剃头了。
荷叶:“……”
在别人的孝期里,用别人的头发赌自己的银子,她的瘾头可没那么大。
相较于还能拿诚亲王打赌的乌林珠,八爷则因为良妃的病逝瞬间失去了一股心气。
他已经从其他途径得到了当今要再度复立太子的消息,在深思熟虑后,便决定用自己的方法推太子一把。
他找了人,用融合的方法将几部古籍融成一本,并将‘天雷降,吉兆生’的私活掺杂进去。
古籍的制作已经接近尾声,眼瞧着就可以印刷以及进行二次仿古程序了,偏就在这时病了一两年的老娘突然病逝了,这不得不让八爷生出一种‘天不予之’的认命感。
不,他不认命!
既然母妃已经没了,那他就更应该放手一搏了~
第90章 第 90 章 第九十章 八爷决……
第九十章
八爷决定破釜沉舟干一票大的, 十四则借着去畅春园给德妃请安的机会,磨着德妃帮他。
而还在宫中圈着的废太子也通过某些渠道听说了‘当今的心意’,当下就是一阵感动。
但感动了废太子的当今则全然不知外面的风风雨雨。
当今发病时就让李德全彻查驴鞭和南风一事, 李德全安排人调查此事时,也获悉了当今有意复立太子的流言。
当今有没有复立太子的心思,李德全能不知道?
但哪怕他心里门清,为了不刺|激暂时还不能受气的当今, 也没将这事报上去。
反正不管那些人怎么折腾,最后做决定的还是当今。就让他们折腾去吧, 等当今的病好转了, 他们就知道当今是什么心意了。
如此这般, 李德全就只冷眼旁观那些人花样百出的各种折腾。而太子,八爷和没在德妃那里得到支持的十四爷则开始各显神通起来。
德妃觉得此事蹊跷, 以她对当今的了解,在太子行刺之后,当今那老登是绝对不会再复立太子的了。
对着小儿子劝了又劝, 可惜鬼迷心窍的小儿子就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最后更是说出了不少伤人心的话。
在两个儿子里, 德妃最偏心的就是小儿子,可偏偏小儿子这会儿还愤怒指责她偏心大儿子, 以及什么跟红顶白,落井下石……
四爷在太子和十四身边都安插了人,也在德妃的永和宫里安插了眼线,于是他就通过这些人知道了太子等人的默契行动以及德妃与十四的争执。
得知十四指控德妃偏心自己的时候,四爷直接露出一抹苦笑。
不过抛开这件事, 因着老康头的信誉破产,四爷不光不怀疑这事的真假,甚至都没将这事跟乌林珠扯上关系。
‘老爷子怎么可以这么偏心?’
‘难道只有太子是他亲生的, 旁人都是捡来的不成?’
四爷从城里出来的时候,原本是准备去畅春园那里打个转的。可越想越气,越气越想后,他便直接让人调转马车方向,回府了。
回府后,又觉得自己有些沉不住气,便让人唤了相熟的太医过府给他开个风寒的诊断书。
脉案由太医带回太医院记档,药方由雍王府的药房抓药煎药,并每日早晚各送一碗到四爷书房。
至于送进去的药吃没吃,那就不得而知了。
在府里装了两三天的病,四爷也终于调整好心态。于是一边去衙门办差事,一边每日往返畅春园给生病的当今请安。
当今儿子生的多,每日进出畅春园给他请安的儿子自然不会少。偏这些个儿子还不是一块来,而是间次着过来瞧他。当今不胜其扰,哪怕儿子都到殿门口了,都是想不见就不见的让人将他们打发了。
如此,就更让这些个皇子阿哥们相信了那个复立太子的流言。
…
且不说每日只去良妃灵前上柱香行个礼就去办正经差事的四爷,只说四福晋与李氏这里则需要按制参加良妃的丧礼,一来一去间,每日都要在宫里呆上大半天的时间。
因时值冬日,宫里停灵之处又极是寒冷,二人去了几次便都觉得身体不受用。她们尚未听说当今要复立太子的流言,生怕四爷会因为自己而受人非议。到底还是咬牙坚持下来了。
当今带着太后,四妃以及郭贵人和几个年轻漂亮的小嫔妃都住在畅春园那边,后宫这边庶务便全交给了佟贵妃。
对于这个给自己生了个儿子的女人,当今并未放在心上,甚至是都没给个死后殊容。他自己不回宫,也没让四妃和其他人回宫。
于是良妃的后事也由佟贵妃全权作主,不过良妃膝下有八爷,八爷又是嫡福晋侧福晋都齐全的,到也不用佟贵妃太过劳心。
前面有八爷接待应承,女眷这边有八福晋和侧福晋佟佳氏操持。八爷的两个儿子,大的弘旺跟他老子呆在一处,小的还太小,由乳母抱过来应个景便又抱回去了。
小的那个是佟佳氏所出,因八福晋想开了,倒是没让这个小的胎死腹中或是直接夭折掉。
皇家没有扶正的侧福晋,甭管你生多少个儿子,这辈子都只能是侧福晋。也因此,八福晋在那之后并未对佟佳氏母子做什么。虽是如此,但八爷的这个小儿子却生得并不强壮就是了。
如今知道了当今的‘心意’,八爷还较之前更宠爱了佟佳氏几分,佟佳氏也是明白事的,于是转过天来佟家那边就又有人跟八爷接触了。
这些事情都是在八福晋眼皮子底下发生的,在八福晋看来,帮太子复立,再弄死太子什么的,多少有些天方夜谭,不过她仍旧做好了扯八爷后腿的准备就是了。
~
“幸好我早早就打定主意将来招个美少年回来。你瞧瞧,你瞧瞧,冻坏了吧?”
因去宫里应景而冻到的二格格一边瞪乌林珠,一边擤鼻涕,等将自己的鼻头都弄得红通通后,又就着丫头的手喝了一大碗姜汤,这才靠着炕柜一边歪着,一边与乌林珠说话。“便是这般,难道你就不给夫家长辈守制了不成?”
“入赘的哥儿和出嫁的姐儿都是一样的,我以后就按旁人家的女婿行事,再错不了。”乌林珠耸肩,很是不以为意的说道:“反正再怎么着,也比你们爱新觉罗家省事呀。”
当今大小老婆那么多,妃位以上的都得折腾一通。抛开当今,就是四大爷的女人也不少就是了。
这还是宫里的和以后进宫的女眷,若是算上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亲近叔伯……上午参加白事,下午参加喜事,一天天的日子跟陀螺式的各种转,光是用想的,就感觉好瘆人。
二格格闻言却笑了,“阿玛要收你做养女,嫡额娘还说要将你记在她名下呢,到时候你也是我们家的姑奶奶。”
乌林珠上下打量了一回二格格,随即做作的用帕子挡了下口鼻,“瞧这话酸的,山西的老陈醋也不比你身上这股酸味了。你也不用嘴上说得多好听,心里各种泛酸,我不吃你这套。”
二格格心下微窘,强辩了一句,“谁酸了?”
“咱俩不一样。”乌林珠勾了下唇,面上露出一抹冷笑,“你有没有用,你都是王爷亲生的,王爷只盼着你事事顺心,长寿无极。而我呢,一但我没了用处就什么都不是了…你信不信,你老子能立时让人勒死我?”
二格格听了这么话,心下一颤,直视乌林珠的双眸,见她虽是笑着说完这句话,但眼底却全是不以为意和无所畏惧的疯狂。
早在四爷和四福晋对乌林珠各种抬举,李侧福晋也让二格格避其锋芒的时候,二格格心里即明白是怎么回事,却又各种嫉妒。
这会儿听到乌林珠这么说,二格格竟被她这话弄得有些心酸。她不知道要怎么反驳乌林珠,只喃喃说道:“阿玛不是那样的人。”
“承诺这种事,呵呵,一千句‘我会给你’,不如一句‘拿着’。王爷会不会卸磨杀驴,也从来都不是我需要考虑的问题。”
只要她一直有用,就没人舍得让她死。而她只需要在保护好自己的同时,再按着自己的心意过些‘有意思’的日子。
如果哪一天,她拿出来的东西不能让四大爷动容了,那四大爷就可以免费领取一份助眠师提供的助眠套餐以及一支来自未来社会最容易过敏的注射类药物。
你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然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呀!
想罢,乌林珠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叹出去,这才一脸感慨的对二格格笑道:“会投胎就是好,有时候我真想跟你换换老子,也体验一把最纯粹的亲情。”
二格格:…虽然你说得很可怜,可为什么自己就是同情不起来捏?
相较于对乌林珠本性了解不多的二格格,四爷却在听到她们俩这段谈话后,多了几分惆怅和纠结。
有朝一日那丫头江郎才尽了,第一个被她刀的肯定是自己。
她怕是不会给自己卸磨杀驴的机会~
╮(╯▽╰)╭
当今是在颁金节后被气到中风的,没几天良妃就殁了。四爷的生辰是十月末的,这也注定了他今年的生辰不能操办了。
自从那年二格格花银子买了乌林珠的蜡烛花主意后,每年冬天雍王府这边都会用蜡烛花装饰花园。
不光是雍王府,圆明园那边也是这般操作。
当今虽还在养病,却也已经恢复办公了。不过他人在畅春园住着,加之身体也确实没痊愈,最近便停了早朝,只叫下面的人有事上奏折给他。
不用上早朝了,早上的时间就更充足了。
生辰这天,四爷早起先去逛了一回他闺女给他安排的满园春色,之后再去四福晋院里用早膳,顺便接受女眷和孩子们的祝寿词。
乌林珠也过来了,就站在二格格一侧,二格格送了自己做的针线给四爷,乌林珠用府里发给她的荷包装了一张左轮手.枪制作图纸给四爷当寿礼。
至于能不能做出来…那从来不是乌林珠需要考虑的问题。
四爷看了一眼扁扁的荷包,第一反应是以乌林珠的缺德属性,她会不会送一只空荷包给自己当寿礼,随即又想到了乌林珠的那个‘有用论’,心中便多了几分期待。
二格格是长姐,她先送寿礼,之后是乌林珠这个捡来的,完事才是弘时几个。
弘时送了他老子一套鼻烟壶,贵不贵的不知道。
小混蛋,呃,是四福晋所出的弘旦小阿哥,他的寿礼很简单,就是给他老子磕了三个头,然后背了一首不算难为他的祝寿诗。
这是乌林珠给的建议。
毕竟一个不足三岁的小豆丁,若是他的寿礼送得太用心,那就不是他自己的心意而是四福晋的别有用心了。与其弄那么一看就不是正主准备的寿礼,还不如用些心思背两句祝寿诗词呢。
四福晋闻言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颇有种醍醐灌顶之意。这之后便用心挑了一首祝寿诗亲自教导儿子背下来。
相较于四福晋,耿氏和钮祜禄氏就分别准备了两份寿礼,一份是她们自己的,一份是替养子准备的。
今天之前二人并没有打听到四福晋替弘旦阿哥送什么寿礼,这会儿…就多少有些骑虎难下了。
乌林珠视线落在二人身上,笑得眉眼弯弯的。
她能说她是故意的吗~
四爷能不知道乌林珠又掺了一脚?
可让四爷来说,弘时的寿礼是弘时用心挑选的。虽然他自己的银子不够用,李氏又帮忙添了一笔,但这份寿礼和弘旦用心背下来的祝寿诗一样,都是他们自己的心意。
这么一来,耿氏和钮祜禄氏帮养子准备寿礼这事就显得过于刻意了。
心里有些想法,但四爷却什么都没说。仍旧如常用了早膳,吃了寿面,然后率先起身去前面换外出的衣裳。
不过到了前面书房,四爷第一时间打开了乌林珠送他的寿礼。
轻飘飘的一张图纸上,四周用极细的笔写了不少字。
有描述制作材料的,有描述使用方式和威力射程的,有标记各种寸尺和配套子弹型号的……
这份寿礼,不算轻了。
仔细看完这份寿礼,四爷便让苏培盛抓紧时间着人临摹两份出来,之后才换上亲王常服去了工部.
四爷前脚离开,后脚年家那边就送了寿礼过来。
寿礼是以年家的名义送来的,但听说了这事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年氏。
关于父母年纪与夭折子女有一定关系的说法,已经得到了证实。
确实有关系,但也并非如乌林珠说得那么严重就是了。
不过四爷这边却因为乌林珠的那个娈童癖,恶心到了。
年遐龄虽然致仕了,但他在当今那里却还有几分体面。他的两个儿子,也就是年氏的两位兄长年羹尧和年希尧却都是难得的人才。
于是四爷在沉思熟虑后,便决定按内务府那边给的吉日纳年氏入府。
大选时,若遇上必须进宫但年纪却还不能侍寝秀女时,便会让她们先进宫等到了年纪再侍寝,这种事又被称做宫中待年。
四爷因着乌林珠的那个娈童癖犯了恶心和别扭,又不想让这件事出现什么变数,便决定让年氏在雍王府里享受一回什么是宫中待年。
按计划年氏会在下个月嫁进雍王府,偏偏良妃殁在了这个月。
妃丧不满百日,剃个头都会受到了严处,更别提纳一位能上玉碟的侧福晋了。
这会儿良妃没了,保险起见,四大爷都已经将年氏入府的时间推迟到了后年春天。
也就是康熙五十三年!
不过说起这个,就不得不说一回康熙五十二年的万寿节了。
那一日不光是当今的万寿节,还是他的六十整寿。
如今距离康熙五十二年的万寿节还有四个半月。若是以往,这几个月正是各家忙着给当今准备寿礼的紧要关头,今年却都有些个不上心。
归根究底,还是因为当今想要复立太子的流言闹的。
反正咱们怎么做都比不上太子,那就随便弄弄得了。
四爷每天早晚都要练字,以前用佛经练字,完事还可以将佛经装订一回当寿礼送给当今。现在他练字的佛经又多了几本……
九爷以前还会花银子采购稀奇玩意儿,这次九爷便决定直接送他老子一千匹绸缎,一千坛好酒,以及一万两银子打造的两座银山,几盆自家养的盆栽。
十爷更抠搜,他以挨十福晋鞭子做报酬,让十福晋从娘家要了几车皮子,几匹草原马做寿礼。
其他人也是各种各样或省钱或省心的寿礼,总之就是用一种积极态度去消极面对自己那偏心的老子。
不过这些人里却不包括太子,八爷和十四这哥仨。
太子私库里的好东西不知有多少,有从小到大当今赐与他的,有地方官员献上的,有门人下属孝敬的……给一心想要复立他的当今弄一份像样的寿礼不过是毛毛雨。
所以哪怕被圈着,太子给当今准备的寿礼也是所有皇子阿哥里最值钱的。
因当今复立太子的曙光也照耀到了八爷身上,所以那些个八爷党们也都非常积极帮衬八爷给当今准备寿礼。不过最值钱的那份却是佟家送过来的……
这里面家底最薄的就属十四了。
他倒想折腾一份又体面又显孝心的寿礼,可惜即便想要在寿礼上有心帮衬他一把的德妃也是有心无力。
最终十四干了件让乌林珠喷饭的蠢事!
他要用自己的血写一份经书给当今,不能拼财力的时候,他准备拼蠢,哦不,是拼孝心了。
血是会氧化的,开始的时候是红色,之后是暗红色,随着时间的推移就会变成灰褐色。一部经书不少字,若真是用鲜血抄下来,怕是后面的还没写完,前面的就变色了。
果然,什么时候都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十四太早加入战局,到底欠缺了些经历。
……
因着年家的寿礼一下子就让乌林珠想到了十四的那份血经,之后乌林珠还笑眯眯的让人去灶上弄些鲜鸡血,鸭血和猪血等家禽的血过来。
用这些动物血分别在纸上写下‘鸡血’,‘鸭血’,‘猪血’等字样,之后便让荷叶拿到厢房放置。“每天晚上拿过来给我瞧一眼。”
荷叶不解,还问乌林珠这是在做什么?
乌林珠笑,“我想看看用血写出来的字,需要多少天才能变成灰褐色。”
这么说的时候,乌林珠还特意找出她房里画画的颜料和一张纸。
先在纸上画出格子来,然后再用画画的颜料按着刚刚的鲜血颜色调了个颜色,之后便将这个颜色记录在那张纸上。
乌林珠决定每天睡前都看一眼血字,再用颜料在表格里记录一下每日变化。不为旁的,只想知道血液变色的具体时间,然后再在万寿节的前一天傍晚将这份记录变色的表格送到十四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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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四爷的生辰,但很明显不少人都将这事抛到了脑后,然后在这一天里送了当今好一份大礼。
数部集众家之长而汇成一本的仿真古籍不但大量上市了,茶楼酒楼的说书人也在同一时间说起了‘天雷降,吉兆生’的相关话本子。
民间各种发酵时,便有御史言官和翰林院的敢死队先锋军给当今上了奏折。
一边说什么古籍上是怎么怎么写的,一边又说了些民间故事里又是怎么怎么说的,总之就是废太子是冤枉的。
太子那条船上的人上窜下跳,八爷的人各种溜缝,左右配合。十四,好吧,十四在朝中就没什么可用之人。他也就只能拿着‘买’来的古籍亲自去当今跟前替自己伸冤了。
事发突然,不光打了个当今一个懵逼,也让李德全措手不及。
见事情被捅到了御前,李德全连忙上前回道:“奴才正要跟万岁爷汇报此事……”
相较于驴鞭和南风那些消息,复立太子这事虽也挑起了当今的怒气,却到底差了一层。
于是没犯病,没晕倒,且理智还在线的当今听完了事情经过后便只冷声笑道:“天无二日,国无二君,天雷降下的吉兆也应该只有一人。让他们再去编一编,为什么天雷要一口气劈了仨。哼,朕总不能立三位太子吧?”
李德全抽了下嘴角,随即便转身出去安排不提。
于是靠着默契联手的太子,八爷和十四三人在知道了当今的意思后,不得不顺着当今的心意各自为战了。
太子就没将十四放在眼里,巧的是八爷也没有。在他们二人看来,天雷将十四一块劈了,那都是降低了他们俩的格调。
于是这会儿太子与八爷同时朝对方出手时,竟直接无视了十四。
毕竟这场高端局,十四连参赛的资质都没有。
太子和八爷不愧是亲兄弟,二人竟然同时拿出旧年对方残害手足,构陷自己的证据。
再然后,十二也出手了。
十二将早前他得到的证据也一并递到了当今御前。
说起这个,就不得不说一回正月初五那日,诚亲王去告密,说的就是八爷残害手足构陷太子的事。但后来由于当今遇刺,调查刺客以及废太子等事,诚亲王的告密就不了了之了。
这会儿太子和十二也算是旧事重提了。
然就在数日前,四爷与邬思道等人也针对当今复立太子一事进行过深入探讨。得出一个以不变应万变的结论后,四爷又唤了乌林珠说话。
四爷气不过,虽然决定以不变应万变了,但还是想看看乌林珠这边有没有解气的馊主意。
‘我攻我自己!’
听明白四爷的意思后,乌林珠就想到了自己跟自己下棋的自攻自守。然后便一脸古怪复杂的看了四爷一眼。
这不是…在逼她玩人格分裂吗?
这么想的乌林珠还真就双手托腮的给四爷想起了馊主意。
“这事的关键是绝对不能让太子和八爷借着这件事翻身!”
“继续!”四爷也是这么想的,所以非常认同乌林珠这话。先是颔首表示赞同,后又催她继续往下说。
“…如果将太子行刺当今的事捅出去,肯定会让人联想到王爷,此为下策。”
乌林珠顿了下,双眸直视四爷,一双眼睛亮得刺眼。就在四爷都被乌林珠这副样子弄得有些紧张时,就听见乌林珠用着一种难以压抑的兴奋提议道:
“不如假传当今口谕,将太子骗出宫。出城后直接毁尸灭迹,再以太子的名义造上一回反?”
四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