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夜谈
也就是麻烦了点。
她对程宴心存愧疚,无法做到对他的困境视若无睹。
当廉钰搞定了一切，直接把新合同呈到赵绮兰面前时，她脸色相当阴沉,一眼不烦地单手撑着额头，另只手接过合同,唰唰翻了几页,抄起公章啪地印了个鲜红的戳，“滚吧。”
廉钰默默转身离开，轻轻关上了行长办公室的门。
跑了将近半个月,这事总算办成了。
也几乎要将她的全部精力耗尽了。
这段时间她早出晚归,没有休息日,也没有私人社交，就连饭都没在家里吃几顿,她的辛苦程宴看在眼里,知道自己帮不上大忙，只能为她提供充足的资金和情绪价值。
但廉钰生性要强,从不轻易对人吐露心事，她唯一的解压方式,就是去夜阑谣找萧晗喝酒。
多日未来,这座新兴起的夜店已经颇具规模，几乎是座无虚席的爆满状态，廉钰刚一进门,便被店里眼尖的服务生认了出来,麻溜引到了老板专属的卡座等待。
廉钰从小被家里告诫要长心眼子，不要跟任何同事走的太近，她谨记在心，导致现在工作了几年跟谁都半生不熟,此刻一个人孤零零坐在这，看着附近三五好友有说有笑地畅聊，心中一时烦闷不已。
很快，她的视线就被台上的三名舞者所吸引，他们同样赤着上身，大方展示着自己的身体曲线和肌肉，跟柠七一样戴着头套走覆面路线，嘴里叼着卡牌或玫瑰，弯腰随机喂到台下某个幸运观众的嘴里，惹得众人尖叫连连。
“新招来的，不错吧？”萧晗见她看的入神笑吟吟道，“要不要叫他们过来？”
廉钰默不作声地倒酒，喝酒，继而摆手拒绝。
同样的灯光，同样的舞曲，同样的气氛，他们跳的不如柠七性感，动作不如柠七流畅，身材也不如柠七好，一个个举止轻浮大胆，似是根本不知自尊为何物。
哪都不如柠七。
“联系上人没有？”廉钰开口道。
“谁啊？”萧晗一懵，“柠七？”
廉钰点点头。
“没有，就是跟之前一样，彻底消失了。”萧晗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叹气，“现在想想，他给人的感觉还真挺无可替代的，最起码在你这是。”
廉钰撑着额头欣赏着台上的表扬，笑容有几分苦涩，“那条小蛇还在吗，抓来让我玩会儿。”
小白蛇见到她再无初见时的凶狠，反而十分乖顺，吐信子舔她的手指，纤细地身躯绕在她的手腕上一动不动，安静的就像一只银镯，廉钰接电话时，它也好奇地凑过去听。
电话是程宴打过来的，问她大概几点回家，好提前准备晚餐，在得知她此刻又在夜阑谣后语气有些不悦，却也没说什么，毕竟她不久前才帮了他那么大一个忙，现在他无权干涉她做任何事。
好不容易等到她连休两天，程宴当即决定，带她出去度假放松放松，临行前叮嘱邱小通好好看家。
廉钰对程宴安排的行程并无异议，在吃喝玩乐这方面他比她要懂得多，而且她对他这次定下的温泉疗愈酒店也很感兴趣。
白天在景区各大景点游逛，欣赏着平日里难得见到的美景，工作上的烦闷瞬间一扫而空，廉钰心情愉悦，明知道是坑也买了好几样宣称是当地特色的纪念品，打算打回去送给同事，其中包括一尊手掌大小的彩陶招财猫摆件，她打算送给萧晗。
看着廉钰蹲下身跟其他游客一样认真挑选的模样，程宴心中蓦然升起一股暖意，抛开工作和社会身份，她就只是他的妻子而已。
依旧是最贵的VIP豪华套房，偌大的温泉池雾气酝腾，散发着花瓣和重要的香气，适宜的温度令她刚迈进去便萌生了困意，程宴将她搂在怀里，亲了亲她的耳朵：“想睡就睡吧，我陪着你呢。”
如此暧昧惬意的环境，廉钰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她挣开程宴的怀抱，兀自走向温泉边缘，欣赏起远方沐浴在浓雾中若隐若现的山景。
而程宴则盯着她裸露着大片肌肤的背影看的入神。
即使已嫁作人妇，廉钰仍是无数男人的梦中情人，她的性格就像她的容貌般清冷淡泊，可偏偏就是那漫不经心地讥讽一笑，不知暗中倾倒了多少人。
程宴眼眸暗沉。
他这次特意带她出来，实则另有安排，随着集团麻烦事越来越多，廉钰终日在外奔波，以及频繁出入夜阑谣也让他越来越没有安全感了。
他必须得想法子加深一下二人之间的感情，并让她深刻地记住，她到底属于谁。
吃晚餐时，程宴亲自为她倒酒，抬头冲她浅浅一笑，眼神宠溺温柔。
恍惚间，廉钰仿佛回到刚跟程宴谈恋爱的时候，就像现在一样，满眼都是对彼此的认可与倾慕。
“小钰，这阵子辛苦了。”程宴举起红酒杯，诚挚地向她道谢：“谢谢你肯帮忙。”
想到出嫁前孟世兰对她的规训，廉钰举杯跟他碰了下，“不用客气，应该的。”
一桌子菜跟红酒都是程宴亲自挑选的，廉钰之前并没有来过，故而也是第一次品尝。
菜肴精*致鲜美，红酒入口香醇，起初只有轻微的饱腹感，廉钰打算站起来活动一下。
然而没走两步，忽觉头晕目眩，脚步虚浮，让她险些栽倒。
幸亏程宴及时将她扶住，在她耳边笑道：“忘了告诉你，这酒劲很大。”
可廉钰分明觉得，上来的不只有酒劲。
身体熟悉的燥热让她想到邱小通炖的那盅大补汤，只不过现下的感觉比那次还要强烈许多。
廉钰未做回应，任凭程宴将她打横抱起放回床上，接着灯光俱灭，除了窗外夜景，房间内皆是一片黑暗。
冥冥中，廉钰晕晕乎乎地回应着程宴的亲吻，以及其它更亲密的接触。
下一秒，眉头忽然紧皱。
程宴那方面不行，从结婚到现在都没真正跟她同过房，那么此刻她所感觉到的东西是什么。
千钧一发之际，廉钰猛地睁开双眼，一把推开他，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借着窗外月色，她看清了绑在程宴身上，自己方才感受到的那样东西，瞬间怔住。
精致，仿真，狰狞。
只是这场面说不出的怪异。
廉钰冷冷道：“这是什么意思？”
程宴连忙解释道：“小钰你别怕，我只是……想满足你，想履行一个丈夫应尽的职责，我一直对你心存愧疚，你知道的。”
廉钰不语，只是警惕地盯着那看，好像下一秒它就会产生意识主动往她身体里钻似的。
“反正我们近年也没要小孩的打算，为什么不试试呢？”程宴半跪在她面前，试探地往前倾了倾身子，“也许你会喜欢的。”
廉钰强迫自己移开目光，深吸一口气，胡乱拢了把头发道：“……你先摘了吧。”
被程宴这么一吓，无论是酒劲还是别的劲都尽数消褪，廉钰现在脑子格外清醒，她知道自己刚刚严重打击了程宴的自尊心，但她必须反抗。
她实在接受不了被根毫无感情的仿真器官进入身体。
一场闹剧结束，程宴背对着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廉钰知道他并未睡着。
“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不用太在意那种事。”沉默半晌，廉钰轻声道：“也不用觉得愧对我……我们是夫妻，除了性，还有其它契合的地方。”
程宴依旧不语。
廉钰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你很尊重我，从来没有问过我的过去……其实我在高中谈过一个男朋友，我们感情很好，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程宴背影微颤，呼吸渐重。
“这种事，如果你介意也是应该的……但我觉得作为夫妻，还是有必要告诉你一下。”廉钰顿了顿道：“就算是跟他，做的时候我也从来没高过，所以，我对那种事并不感兴趣，你不用有压力。”
第一次跟程宴坦白这种事，廉钰心情忐忑，她不确定程宴是否会因为这件事感到愤怒冲她发火，她不是男人，却也隐约知道男人对这方面看的多重。
大不了，就离婚呗，顶多被爹妈劈头盖脸骂一顿，反正她现在经济独立也有工作，不靠他们养活，根本没什么怕的。
正当她思考离婚后上哪买房子时，忽然听见程宴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随后背过身来，紧紧搂住她的腰，将头深深埋进她的怀里。
“我不介意。”程宴闷声道：“我只恨自己遇见你太晚。”
廉钰温柔地摸着他的头，仿佛心中一块大石头无声落了地。
解开了心结，这一夜她睡得格外。
反倒是程宴一夜未眠，坐在阳台吸了无数支烟。
廉钰是不是处，对他来说无所谓的，在认识她之前，他又何尝不是流连于各大同性场所，用金钱砸倒了无数漂亮男人，让他们心甘情愿在他面前伏身。
作为程中煜的独子，锦煜未来的接班人，他必须维持表面的光鲜亮丽，决不能被人发现这个秘密。
有时候他看着廉钰，时常觉得可惜。
这么漂亮，聪明的女人，如果不是他老婆，倒是一个可靠的生意伙伴，或知心朋友，他们大可以利用彼此的资源，权利，捞到更多的钱。
然而廉钰比他有良心，且比他善的多。
他曾在无数个夜晚盯着她熟睡的身体看的入迷，白色丝绸睡裙如磁铁般严丝合缝地贴在她身上，清致的容颜，曼妙的曲线在月光下宛若一尊神女雕塑，令人感到敬畏，也心生渴望。
可惜，就算完美如廉钰，也始终无法唤起他作为男性的丝毫反应。
他对她的爱源自灵魂，而非身体。
而邱小通则恰恰相反，见到他的第一眼，程宴便燃起了汹涌强烈的冲动，迫不及待想要将他据为己有，不惜一切代价。
休假结束，夫妻二人返程回家，一路有说有笑，在外人眼中感情和睦，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邱小通独自在家歇了两天，状态比之前却没好到哪里去，尤其看到二人如胶似漆的甜蜜模样，脸色几乎可以用苍白来形容。
廉钰察觉到他状态的异样，碍于嫂子身份不方便刨根问底地追问，便将任务转交给了程宴。
当天半夜，确认廉钰彻底睡熟，程宴便悄无声息地离开房间去“慰问”他了。
时隔多日再次被程宴触碰，邱小通不似之前那般顺从迎合，反而身体僵硬，呆滞地神情说不上是厌恶，还是抗拒。
程宴很想狠狠扇他一耳光泄愤，却又怕会吵到廉钰，于是掐着他的下颌冷冷道：“是不是我们对你太好了，让你忘了自己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嗯？”
邱小通眼中似有水光，沙哑道：“没忘……”
程宴释然一笑，开始轻车熟路地解他的衣服：“没忘就好，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尽快给我恢复正常……你知道我很喜欢你，只要你听话，我不会亏待你的。”
事毕，程宴穿好衣服起身准备离开。
邱小通忽然小声道：“哥……”
“嗯？”
“……我不想住家里了。”邱小通鼓起勇气道：“我想搬出去住，然后找个工作……自力更生。”
程宴嗤笑道：“怎么突然有这种想法，现在的生活不好吗？小钰又没有怀疑我们，也没有为难你……何况你以为现在工作很好找吗？你高中都没毕业，能找到什么工作？”
邱小通声音越来越低：“我攒了点钱，可以先搬出去，工作的话慢慢找，总能找到的……”
程宴沉默片刻，重新坐回床边，耐心询问他：“为什么突然要搬出去？”
邱小通额头冒出冷汗。
他总不能如实告诉程宴，自己喜欢上了他老婆吧，程宴一定会杀了他的，还是虐杀那种。
程宴冷冷道：“是因为你嫂子吗？”
邱小通绝望地闭上眼睛，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一只手忽然抚上他脸颊，迷茫地睁开眼，看到程宴一脸认真道：“其实我也发现了，你是在吃小钰的醋，对吧？”
“……”
“小钰是我的合法妻子，我对她好是必须的，你明白么？”程宴继续耐心道：“我知道让你天天看我们恩爱心里难受，可每个月给你的那些钱，难道还不足以补偿你的失落感吗？你要记住，不是谁都有资格陪在我身边，住进我家里的，好好看看自己现在吃的穿的用的都是什么档次，你要学会知足，感恩，而不是，得寸进尺。”
程宴走后，邱小通彻夜未眠，直到天亮。
他就那么认为也挺好的，都不用他绞尽脑汁去找借口了。
只是，他还是决定尽快搬离这个家。
在确定了自己对廉钰的感情后，每次见到她，与她交谈都让他感到无比痛苦，他忘不掉夜阑谣那晚二人的独处时刻，彼时她看他的眼神就像看那条小白蛇一样高傲，怜悯。
等天一亮，他照例起床为二人准备早餐。
刚来到客厅，恰好与穿戴整齐准备出门的廉钰撞个正着。
邱小通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嫂子，这么早就要走啊。”
“嗯，有个会要开。”廉钰见他出来也不急着走了，站在门口思索片刻，交待道：“我这几天很累，晚上炖个汤吧，要补气血的。”
“好，知道了。”邱小通立即答应下来。
很快，又陷入失落。
假如他搬出去了，谁来等她下班，谁来接她回家，谁来给她炖汤补身体呢。
邱小通突然意识到，他内心深处真正不愿面对的是程宴。
他是愿意为廉钰留下的。
只要她还需要他——
作者有话说：可能家人们在别的作者作话那也听到点消息了，晋江最近审核很严，所以一些剧情就不细写了。
然后就是，兜子之前也提过白日烟花文运很差了，改文案改正文被发配多元后本来以为没啥劫难了，结果在夹子当天，也就是今天，被人举报了，审核结果还没出来不知道会不会锁文处理，虽然不知道那位朋友是谁，但我想说，为了举报我一章章找破绽写小作文真是辛苦你了，想必我这段话你也能看到，我只是个就几百收的冷频扑街作者，这本纯纯自割腿肉放飞XP的，应该对你造成不了啥影响，或者你来微博找我聊聊，让我知道你是什么想法，这么搞我真的很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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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编：大修过，被扒了层皮，某些情节意会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