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不。
不止是去卫生间需要他抱,不论宝宝做什么,都需要他抱着。
一日三餐要他抱着、睡觉要他抱着、走路要他抱着……时时刻刻都被他吸肿着,柔软的身子在他怀里,颤颤巍巍的发着颤。
谢长观难耐的粗喘一声,整张脸彻底埋进手掌里。
江岫并不知道谢长观的心理。
他清洗了手,从洗手间里出来,耳尖还带着没有消退的粉色,迎面就撞上站在廊道里的谢长观。
男人轮廓分明的俊美面孔埋在摊开的手掌里,像是在深深的闻吸着什么,隐匿在灯光的阴影之下的焦褐双眸,晦涩不清。
谢长观这是在做什么?
江岫有些不明所以,他仰起头望向男人,恢复红润的双唇微微张开,还没来得及说话,谢长观从手掌中抬起头来,长臂舒展,伸手将他拉了过去。
一手按住他的后颈,一手掌控着他的腰背,俯低着身,猩红薄唇急切的覆了上来,有力长舌从他分开的唇缝间侵入了进去。
怎、怎么回事,谢长观怎么突然亲他?
江岫眼睛里溢出些泪光,艳红的软舌被男人擒住,收都收不回来,他只能张着嘴,仰着脖子被谢长观吸食口中的涎液。
江岫承受不住,还没擦水的湿漉手掌撑在男人宽阔健硕的胸膛上,在定制的衬衣上,留下两个湿手印。
“宝宝……宝宝……”
谢长观难以自控地吻着怀里的人,疯了一样的在他口腔中吸食,缓解着喉咙里的干渴。
江岫只觉得他要被谢长观亲的晕过去了。
他的嘴巴里含着男人的舌头,急促的喘着气,双眼泛红,可怜的不堪忍受,断断续续的呜咽着,喊着男人的名字,调子更显得软了。
谢长观被勾的头发昏,他短暂地放过江岫的口腔,转而去亲少年水淋淋的艳红唇珠。
“宝宝,怎么了?”他喘着粗气,低声问道。
江岫的舌尖有点儿发肿了,他喘息了几下,泪眼模糊地看着谢长观:“我、我想洗个澡。”
他几乎周身都淋到了茶水,茶水干透之后变得干巴巴的,黏在他的皮肤上,还有一股淡淡的茶水味儿。
感觉很不舒服。
洗澡?
洗澡的话,不就要脱……谢长观的眼睛,不受控制的往江岫下面瞥去。
他眼神发暗,内心的渴求让他想做出更过分的事来。
谢长观薄唇微张,单手抱起江岫:“好,老公带宝宝去浴室。”
下一秒,又迫不及待的朝着江岫的唇瓣覆盖上去。
从洗手间到浴室,谢长观的嘴唇没有从江岫的唇上离开过,他把江岫放在浴缸边坐着,伸手打开浴缸的放水开关,又低头亲上江岫的红唇。
水流声哗啦啦的流淌,不断地往浴缸里灌注。
等热水蔓延出浴缸,浸湿江岫的衣摆,谢长观才又用极大的意志力,从江岫的口中退出来。
他关上热水的开关,垂眼看向怀里的人,江岫无力的靠着他,唇瓣又红又肿,连嘴角也被撑红了,嘴巴都合不拢。
长睫低垂着,眼波似秋水盈盈般流动,带着让人屏息的媚态。
看得谢长观喉咙里难耐的干渴越发严重了,他凸出的喉结滚了滚,不由自主的又要倾身覆上去。
“宝宝,你的衣服湿了,我帮你褪了,好不好?”
江岫的脑子里有些迷糊,但还记得洗手间里的事,他轻轻侧过脸,张开着唇肉,呼出绵长的热气:“不行。”
他才不要谢长观帮。
“你出去。”江岫想要洗澡了,下午还要考试呢,继续耽搁下去的话,时间可能会来不及。
谢长观高大的身躯顿住,眼角余光瞥了眼腕表,十二点多,快要一点了,宝宝的肚子还饿着。
“有事就叫我。”谢长观深吸口气,压下‖身体里的冲动,在江岫的唇角啄了一下,拉上浴室的门出去了。
他返回前厅,让厨师准备午餐,又回到浴室外面守着。
助理的电话及时打来,背景里闹哄哄的,听着有些吵:“谢总,程妄与他的几个跟班全都进了局子,程家主也在,正在与警方周旋,想要把程妄保释出去。”
意料之中的事情。
程家不可能放任程妄不管,但是仅凭程家,就想要从他手里救回程妄,不可能。
“盯住程家,别让程妄出去。”谢长观冷冷道。
“明白。”助理恭恭敬敬的回道,低头看着手里用透明软塑料袋装着的文具袋、坏屏的手机:“现场有一些江少爷的东西,需要取回来吗?”
昭卓的律师,能力放眼全国都是顶尖的,无关紧要的证据缺个一两项,并不影响。
“取回来,再各重新备一份,送到江景上府来。”谢长观顿了一顿,想到什么,又道:“会议室地上的同款水杯也备一个,与放在我办公室里的茶饼,一并送过来。”
监考老师的大水杯是重要证物,短时间里取不回来,只能赔一个新的。
助理应下,向律师传达了谢长观的意思,就让司机送他去置办新物品。
—
挂断通话,谢长观又等了十来分钟,浴室的门从里面打开。
江岫擦着湿发,从浴室里走出来,脸蛋在热水中蒸腾得红扑扑的,嘴唇还有些红肿。
谢长观的心脏滞了一下,走过去,自然而然的拿过毛巾,给他擦头发,等头发不滴水了,就抱着江岫去主卧,打开吹风给他吹头发。
黑软发丝在指缝间穿梭,飘荡开阵阵幽香。
谢长观想起之前与江岫在网上聊天,他说以后要给宝宝洗头发、吹头发,这些都实现了。
谢长观嘴角微勾,从胸腔里发出一声愉悦沉笑。
江岫仰起脸蛋,疑惑地望向他,谢长观在笑什么呢?
谢长观垂着眸,在他唇上亲了亲,可惜,宝宝很独立,脸、手、脚都不让他洗,澡也不让他洗。
江岫眼睫颤了颤,由男人亲着,连躲都懒得躲。
擦干头发,谢长观又抱起江岫去餐厅。
江岫微蹙着眉尖,推了推谢长观的手臂:“我能自己走。”
谢长观经常抱他,江岫也习以为常,但是今天抱的有些太多了,不论做什么,谢长观都要抱他,他从学校出来,脚就没怎么下过地。
谢长观低头,用高挺鼻梁蹭了蹭江岫软腻的脸颊,对少年的话置若罔闻。
他在餐桌前坐下,让江岫在他的腿上坐着,用勺子舀着汤,喂到江岫的唇边。
江岫看了看他,抿了下发红的唇角,乖乖张嘴喝下汤。
用完午餐,助理正好将新物品送到。
一模一样的文具袋,里面的考试用笔、橡皮擦一应俱全。手机也是同款同色,并且旧手机里的数据已经全部导入了进去,江岫直接就可以使用。
“水杯使用了很久,上面的花纹剥落得差不多了,没有找到相同的,就买了个同款、花纹差不多的。”助理又递上水杯。
谢长观搂着江岫,略微颔首,冷淡的道:“我要的茶饼呢?”
助理从提袋里,取出个深棕色的绸面锦盒,打开,展示出里面用浅棕茶纸包装的茶饼。
茶饼是谢长观在拍卖会上拍的,是上好的普洱茶,价值几十万,本来是准备送给喜茶的周祥的。
江岫双眼微微张大,仰起脸看向谢长观。
他原本是想早一些去学校,买个同款的水杯赔给监考老师的,没想到谢长观已经让人准备好了。
“谢谢。”江岫微弯眉眼,一下子勾住了面前两个男人的呼吸。
谢长观瞳孔一缩,搂在江岫腰上的手臂收紧,捏住他小巧的下巴,渴切的吻了上去。
助理低下头,掩下眼里的失神,默默地退了出去。
—
下午两点多,谢长观直接送江岫去考场——出了上午的事,学校没人敢拦他的车。
江岫从车上下来,韦涟已经等在教务楼下,他向谢长观告别,跟着韦涟去考室。
考室里的同学,基本都知道上午发生的事,他一进去考室,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江岫有些不自在的蜷了下指尖,把手里提着的水杯、茶饼递给监考老师。
一个水杯而已,没了就没了,监考老师并不在意,但当看到茶饼,他的眼睛整个都亮了,笑的都合不上嘴。
发完考卷,就爱不释手的拿着茶饼闻了又闻。
监考过程中,他在考室里走动检查,也会在江岫的座位前多停留一会儿,越看江岫的答题,眼里的惊喜越大。
是个好苗子啊。
两个小时的考试时间很快过去。
江岫收好文具,韦涟已经等在考室的外面,在不远处,还站着盛峋。
盛峋显然是提前交卷的,他单手拎着文具袋,走到江岫的面前,清冷漆黑的双眼与江岫对上,双唇动了动:“对不起。”
江岫的脸蛋笼上明显的疑惑之色,无缘无故的,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要向他道歉啊?
谢长观是,盛峋也是。
但是,盛峋明明没有做伤害他的事啊。
盛峋半低下头,脖颈暴露出来,深黑的发尾搭在冷白修长的脖子上。
他凝视着江岫,继续说道:“以后,我不会让你一个人。”
他不会再让江岫落单,从他的视野里消失,至于盛父的警告,他不打算听。
他会用行动向江岫的家长证明,他不是程妄,他不会伤害江岫。
啊?
江岫皱了皱眉,越听越糊涂了,盛峋是什么意思,他怎么听不懂?
“你在说什么?”他没记错的话,盛峋的考室是在一班吧:“你是有什么事吗?”
盛峋没有解释,他侧身走在江岫前面半步,校服下面的的身躯又高又挺拔:“走吧,一起去校门口。”
第92章
有程妄的反面例子在前,韦涟的警觉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她警惕的盯着盛峋,但一直到校门口,盛峋都只是走在前面带路,没有对江岫做出任何越距的举动,把江岫带到黑色林肯前,就转身朝盛家的车走去。
就像是……他特意从教学楼一班绕到教务楼,就仅仅是为了送江岫到校门口。
司机已经等在校门口,见江岫走近,有眼力见的为他拉开后座车门。
谢长观坐在后座里,在处理邮箱里的工作文件,听到车门拉开声,他放下笔记本,张开手臂,准备把江岫揽入怀里。
眼角不经意的往外一瞥,视线骤然停了一瞬,下颌线条紧缩。
谢长观收拢手臂,把身前的人搂到腿上坐着,低沉磁性的嗓音听不出多少情绪:“宝宝怎么和他一起出来?”
他?
“你是说盛峋吗?”江岫转头看了看盛峋挺拔的背影,并没有多想:“他也要来校门口,顺道就一起过来了。”
顺道?
谁信啊。
看来,对盛家的警告,还是太轻了。
谢长观垂着眼,低着头,用侧脸亲昵的蹭着江岫的脸颊,状似随意的问道:“宝宝和盛峋的关系很好吗?”
“不算好。”江岫摇摇头,软腻的脸蛋被蹭出一片绯红,他刚转来七中,统共和盛峋没说过几句话:“但盛峋人挺好的。”
人、挺、好?
谢长观高大的身躯一顿,眼眸微眯,一点点微妙的阴暗,以不为人知的形式,悄然的滋生。
他倾过脸,薄唇几乎碾在江岫红润的唇瓣上,一字一顿的开口:“宝宝觉得他是好人?”
江岫点点头,不自知的往火上浇着油:“盛峋是好人。”
盛峋之前还提醒他,要小心程妄,人确实不错啊,有哪里不对吗?
好人?
宝宝之前也说过,他是好人。
宝宝能和他在一起,是不是哪一天也会和盛峋在一起?
谢长观曲指扯了扯脖颈上的领带,眼神发暗地攫取着近在咫尺间开开合合的红唇,又问道:“宝宝喜欢他?”
啊?
喜欢谁?
江岫被问的有些懵,茫然地眨了一下眼,仰起脸望向谢长观,微张的唇让他的脸呈现出动人心魄的艳丽。
注定让所有人为他吸引、为他发疯。
谢长观双眼暗沉,眼底里混杂着让人心惊肉跳的躁动:“宝宝想离开我,和盛峋在一起,是吗?”
谢长观头一次在江岫的口中,听到对同龄男生的好评,他没办法不多想。
但是。
“宝宝想都不要想。”谢长观独断的做下裁决,搂紧怀里的人,捏住江岫的下巴,强势地从少年的唇齿间侵入进去。
宝宝只能是他的,只能跟他在一起。
以谢长观的手段,只要他想,他能永远把江岫关起来,做任何他想做的事。
甚至可以就在车里,直接强要了江岫,让江岫的身子在他的身上起伏,被他弄的哭喘,眼眶湿红,汗水覆满全身,让所有人都知道江岫是他的。
谢长观在胡说八道什么呀?
男人的力道很重,江岫很快舌尖发肿,眼泪都掉出来了,眼眸雾蒙蒙地,就连眼睫也濡湿了。
他后知后觉出谢长观的意思,可怜的吸了吸鼻尖,漆黑纤长的睫毛颤抖着。
“谢长观。”
江岫蹙着眉,掌肉撑着谢长观的肩膀,竭力从男人狂风骤雨般的亲吻中挣脱出来:“你冷静一点儿,我不喜欢盛峋。”
营养师不知何时下了车,车门关闭着,车里只有江岫与谢长观两个人。
江岫侧着脸,面颊上带着绯色,张着唇喘息着,润红的舌尖露出一截:“我不会离开你,不会和盛峋在一起。”
谢长观的脑子发昏,只听到后半句话,他凑过去,含着那一截红舌吸着,气息又粗又沉:“那宝宝想和谁在一起?”
江岫承受不住,嘴巴都合不上了,声音里带着哭腔:“你,和你在一起。”
这句话大大的取悦了谢长观。
他的大掌托着江岫的后脑勺,长舌越发深入的侵占着,胸腔里都是愉悦的满足:“宝宝好乖。”
江岫仰着头,发出的哭腔更加明显了。
—
晚自习前十五分钟。
校门口的高三生们开始陆陆续续地往学校里走,盛峋看到江岫从后座里下来,正要快步追上去,与少年一起进校。
司机从驾驶座中下来,阻拦住他的去路:“不好意思,耽误你两分钟,谢总请你过去一趟。”
谢总?
江岫的家长,不该姓江吗?
盛峋顺着司机的指示,看向黑色林肯的后座,哪怕隔着一段距离,男人周身强大的气场仍让人感觉头皮发麻。
盛峋挺直着脊背,攥着文具袋的手指收紧,清俊的脸孔在无形的压迫下微微发白。
他紧抿着嘴唇,沉默的跟着司机走过去。
走到后座前,盛峋深吸口气,刚想要向车里的男人问好,谢长观缓慢地掀起眼皮,凌厉逼人的目光与他对上。
“盛家能有如今的地位不容易,要是不想盛家从江市消失。”
男人深邃的焦褐色眼眸里像是打翻了浓墨,翻腾沸涌着的,全是叫人脊背发悚的独占欲:“离他远一点。”
—
与此同时,江市局子里。
审讯室中,程家主愁苦着脸,看着医生为程妄处理额头上的肿包,又是气又是心疼:“我不是警告过你,让你安分一些的吗?”
程妄倒好,转头就给他捅了一个这么大的窟窿子。
程妄分叉着腿,懒散的靠在座椅里,对程家主的话左耳进、右耳出,他脑子里全是在会议室里,他把少年压在讲台上的画面。
少年柔软的身子颤抖着,神色仓惶惊怕,小巧的鼻尖急得通红,眼尾泛着绯色,浓稠的艳色直让人头脑发晕。
差一点儿。
就差一点儿,要不是被水杯砸到,趁机让少年逃走了,少年早就是他的人了。
程妄到现在想起来,浑身还是忍不住生出一股入骨的兴奋战栗,少年在怕什么呢?
怕被他弄坏吗
怕他撕碎他,活活吃掉他吗
想起少年软玉一样的肌肤,程妄滚了滚喉结,遗憾的啧了一下,好像确实禁不住他的一次发泄。
程家主以为他是不耐烦了,眉头倒竖,呵斥道:“你闯出这么大的祸,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倒是不耐烦起来了!”
“我没有。”程妄做事一向不喜欢对人解释,他回了一句,就撇撇嘴,不再多说。
程妄环顾着简陋宽敞的审讯室,推开面前的医生,没什么耐心的问道:“我什么时候能走?”
他想快点回去学校。
盛峋像条狗一样守在少年身边,他要是不回去,少年说不定就会被盛峋趁虚而入叼走了。
程妄承认,他上午是做的有些过分,惊吓到了少年,但是他不是忍不住吗?
谁让少年要勾他的?
那泛红的眼角,不就是在等着他去舔、去亲吗?
少年要是生他的气,他可以向少年赔罪,大不了他下一次弄少年的时候,不这么粗暴,力道放轻一点儿,让少年多得一点趣儿。
“走?你还想走?”合着,程妄连得罪的是谁都不知道,就敢去招惹?
程家主都气笑了:“你知道你得罪的是谁吗?”
程妄以前闯祸,都是程、傅两家在给他收拾烂摊子,他从不关心他得罪的是什么人。
“我管他是谁。”程妄半点不在意,在审讯室里关了大半天,他四肢哪哪儿都不痛快:“我就想知道,我能不能走?”
走走走走走,就知道走。
程家主简直想打人,偏偏程妄是程家的独苗,又不能不管。
“你再等一等。”程家请来的律师在谢长观的律师面前,根本就不够看,谢长观咬死了不放人,他目前也没有什么办法。
在江市,程家可斗不过谢长观。
程家庄闭了闭眼,缓了缓升高的血压,捏着鼻梁骨说道:“我已经让人通知了傅爷。”
程家庄虽是傅烬名义上的姐夫,但是,程家与傅家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他在人前都要称傅烬一声傅爷。
“舅舅还没派人来吗?”程妄皱眉。
傅烬专门派了人跟在他身边,替他做善后的事,以往他一出事,傅烬的人就会出来帮他处理的。
这一次都过去大半天了,怎么还不见傅烬的人现身?
程妄这一提,程家主也反应过来了,面色变了变:“我再问问。”
现在有能力从谢长观手里带走程妄的,只能是傅烬,傅烬要是不管的话,程妄可能真的要蹲局子了。
程家主急忙拿出手机,要再给傅烬打电话,两个着制服的人忽然走进审讯室:“程妄,你舅舅来保释你了,你跟我们出来一下。”
傅烬的人终于来了?
程家主松出一口气,顾不上再打电话,连忙把程妄从椅子里拎拽起来:“还不快去?”
程妄看了他一眼,不情不愿的站直,跟着两个警员往外走。
刚走到审讯室的门口,又长又空的廊道里,皮鞋踩踏在瓷砖地面上的声响清晰、沉重,一点、一点朝着审讯室逼近。
一股渗人的压迫感,在空气中蔓延开,所有人不由顺着廊道看过去。
江市的警局是一整栋大楼,一整层都是审讯室,走在最前面的男人,俊美阴鸷的脸上不带任何表情,一双眼睛狭长幽深,居高临下地从他们身上扫过,眼神漠然到像是在看着一堆死物。
周身萦绕的浓厚杀伐煞气,重重压在众人的心口,压迫得人心悸。
程家主瞳孔猛地一缩,眼神中满是剧烈的震动:“傅、傅爷。”
第93章
审讯室里外,鸦雀无声,一众人在傅烬的气场压迫下,连动都动不了。
眼睁睁的看着男人走近,身躯挺拔而高大,高人一等的身高,让他看起来愈发强势。
傅烬停在审讯室前,微往下压了压眼皮,扫了一眼半只脚踏出审讯室的程妄,低沉的声线夹杂着金属似的质感,冷漠而不可违逆:“怎么,要我拖你走?”
程家主的心里又惊又喜,激动得手都在抖,他拉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程妄,连忙走到傅烬的身边。
“多谢傅爷。”程家主姿态恭恭敬敬的,连连朝傅烬谄笑致谢。
傅烬连眼色都没有给他一个,转过身,带着程妄离去,甚至连相关手续都不办。
两个警员面面相觑着,没有一个人敢去阻拦,默默跟在一行人的后面。
经过一楼的前厅,昭卓的律师上前来拦住程妄,展示出工作证:“没有我当事人的谅解,程妄不能保释。”
程妄皱眉,不耐烦的啧了一声,纠缠了一下午还揪着他不放,这律师真烦人。
程家主面露紧张,律师的厉害,他可是领教过的,他们不会走不了吧?
正想着,跟在傅烬后面的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二话不说朝律师逼去,团团围住律师。
明显是来者不善。
律师脸色微变,竭力镇定道:“你们想干什么?这里可是警局,到处都有监控……”
不等他后面的话说完,几个保镖按住律师的肩膀,直接生拉硬拽将他拖到一边。
一个律师而已,还没有资格站在傅爷面前说话。
傅烬步子都没有顿一下,头也不回的道:“还不走?”
程家主回过神来,拉着程妄去追傅烬。
一行人从局子里出来,司机正等在门口,程家主拘谨的上了车,甫一坐好,就听到傅烬没有温度的开口:“没有下次。”
他一次次帮程妄,不过是看在那一半傅家的血脉上,要是程妄不知收敛,舍弃掉也无妨。
傅家的旁系里有傅家血脉的人多的是,至于主系里……傅烬的脑海里闪过一张秾艳稠丽的小脸,他以后都不会有血脉。
“明白、明白。”程家主干巴巴的笑着,无措的搓着手:“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一场玩闹,居然惊动傅爷亲自前来。回去以后,我一定好好教导他,不让他再胡来。”
“不是玩闹。”程妄眉毛倒竖,不满的反驳,额头上的肿包消了一些,形成一块红痕:“我堵着宝宝不是想玩,我想和他说说话,只是后来有些没忍住……哪知道一群人小题大做,烦死了。”
程妄刚开始确实是没想对少年做什么,他带跟班堵着人,就想与少年亲近亲近,拉近一些距离。
只是,一遇到少年,他就被勾的找不到北了。
满脑子只想着亲一亲少年,抱着人、按在怀里欺负,让少年红着眼睛哭出来,这才做的过火了一些。
“你还在口无遮拦!”程家主气不打一处来,都被关了几个小时了,怎么就不老实一点。
程妄撇撇嘴,本来就是他的人,他爱怎么叫怎么叫。
他以后还要让少年跟他结婚,他不止要叫宝宝,他还要叫老婆、叫媳妇儿。
“没忍住?”傅烬忽然微侧了侧头,嗓音中带着压迫,周身的煞气一下子就重了:“你碰他了?”
程妄一抬起头,就对上男人寒气袭人的双眼,瞬间后背生寒,一阵悚然。
他脸色微微发白,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车里一片沉寂,四周流淌的空气变得沉甸甸的,令人心慌。
程家主头皮战战兢兢的发着麻,顾不上再训斥程妄,僵硬着脸皮解释道:“没有没有,没碰到,那少年好好的,倒是程妄,额头被砸了个大包。”
傅烬眸若寒冰,审视地瞥了一眼程妄的额头,漆黑的眼底辨不清情绪。
程家主屏着息,大气不敢出。
奇怪。
程妄以前把人打进医院,情况比这次严重多了,傅烬从来都不会过问。
这次不过是堵了个男生,又没有真正欺负到对方,怎么傅烬反而破天荒的发问,似乎还有些生气?
程家主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扯着嘴角,面上的笑容快要维持不住。
“三天后,程妄去英国。”傅烬收回视线,语气没有丝毫的起伏,仿若说出的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句话。
程家主嘴边的笑彻底僵住:“英、英国?”
什么意思?
傅烬这是要送程妄去国外??
程妄瞳孔猛的放大,脸庞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我不去!”
他去了国外,就意味着要和少年分开,傅烬不是保释他出来了吗,为什么要多此一举送他走?
傅烬没有说话。
行驶中的车减缓速度停下,一直跟着程妄的助理出现在车外,身侧还随行着几个保镖。
显而易见,是等候已久。
程少,请下车。”助理打开车门,嘴上说着请,保镖却已经拉住程妄,将他从车里拖拽了下去。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程妄挣扎着,但是双拳难敌四手,被保镖按着,推进后面的一辆车里。
程家主下意识追下车,助理拦住他,姿态谦恭的递上一个文档袋:“你可以看看,再做决定。”
助理是傅烬的人,程家主得罪不起。
他按耐住满腔的焦急、担忧,取出里面的文件,仅看了半页,额头就冒虚汗了,手不受控制的发抖。
“谢、谢家?”
谢长观居然是京市谢家人?
京市四家族,谢家独当族首,与傅家不同,谢家可是从没有没落过。
仅是江市的昭卓,他程家就惹不起,何况是京市的谢家?
助理道:“送程少出国躲避,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程家主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拿着文件的手无力地瘫软垂下。
助理越过他,毕恭毕敬为傅烬关好车门。
卡宴加速,疾驶而去,方向正是七中。
—
七中。
晚自习第一堂课,很多接高三生下晚自习的家长还没有来,校门口还没有多少车。
卡宴停在正对校门通行道的侧面,对面是一辆黑色的林肯,车窗升着,看不到里面。
卡宴里。
傅烬修长的腿交叠,强壮身躯靠在座椅中,强大的气势不容置喙地兑压着周围的一切。
他垂着眼,侵略性十足的俊美轮廓,一半在鼻梁四周的阴翳深埋着,漠然的眸光落在横着的手机屏幕上。
屏幕里播放着一段视频,倍数放的很慢,能清晰看到视频里的人艳丽蛊人的眉眼。
让人口干舌燥。
傅烬抬起手,面无表情地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拇指指腹按在屏幕上。
视频暂停播放,画面里的人定格,他的指尖正好停在对方若隐若现的艳红唇珠上。
傅烬的西装裤里跳了跳,微凸起了一点儿,黑沉的眼眸腾地窜起一簇幽火。
他指尖微动,小弧度的在屏幕上摩挲着,像是要穿透屏幕,触碰到里面的人一样。
很久很久,重新按下播放,继续往后观看。
一遍。
两遍。
……
视频不长,总共就几分钟,来来回回的播放着。
—
而在教学楼里,教师们要忙于批改试卷,晚自习让学生们自行安排。
一班里的学生们翻着明天要考试的科目课本,却没有几个人在认真看,余光都若有若无的瞟向第三排。
——上午发生在教务楼的事,在学校里都传遍了,一班的学生大约猜得到,出事的人应该是江岫。
盛峋端坐着,骨感修长的手指攥紧,眼神始终落在第三排不动。
江岫隐约察觉到教室里的氛围不太对,他困惑的回头看了一眼,与他眼睛对上的人,纷纷红了脸,慌乱的低下头去假装看书。
江岫抿了抿唇角,全部的精力投注回复习上,晚自习时间一到,他就背着书包离开。
韦涟已经等在教室外面,她背过身,挡住江岫后面一群蠢蠢欲动的男生,带着江岫下楼。
盛峋在座位上坐了一会儿,拎着书包,远远的跟上去。
高三走读的学生很多,人流往校门口涌动着,韦涟温笑着问道:“下午的数学,考的怎么样?”
江岫偏过头,发丝拂过眼尾,眼角下方的小痣殷红,他认真想了想:“应该没问题。”
他做完试卷,还剩些时间,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纰漏。
两人一边聊着考题,一边往校门口走。
校门口又停满了车,江岫往停在通道侧面的林肯走去,纤长的眼睫蒲扇一般,反射着通道上的路灯光。
雪白的面颊透着在暖气中闷出来的红,像是吸足了人的精血,艳的让人心惊。
司机为他打开车门,他微点头,轻声向司机道谢,形状姣好的红润双唇开开合合,露出一点儿湿润口腔。
坐在对面卡宴里的男人,淡漠的双眼微抬,神色无波的注视着,西装裤在一瞬间鼓撑到极致。
又勒。
又紧。
他却似没感觉一般,骨节分明的手掌控着手机,视频缓缓播放着。
一直到少年上了车,车门拉上,隔绝掉了外界,他才略垂下眼眸,目光收回到视频上。
明明是同一张脸,同一个人,但是真人就是远比起视频里的影像,更为艳。
也更为……勾人。
傅烬的呼吸很明显的变得有些不稳,眼底沉冷,带了点儿涌动的情绪,像深夜下的海面,翻滚着骇浪惊涛。
黑色林肯从校门口的车流中滑出去,往市中心行驶而去。
傅烬靠着座椅,任由车子远去。
不知过多久,校门口的车越来越少,傅烬熄灭屏幕,声音有些低哑:“回去。”
司机应声,发动车子,逐渐消失在车道上。
第94章
江景上府。
谢长观提着书包,从车上下来,手机忽然亮起,他垂眼看过去,是律师发来的消息。
【律师:谢总,程妄被傅烬保释带走了】
【律师:我一路追踪他们,看到傅烬的助理在办理程妄的出境手续,疑似要送程妄出国】
傅烬插手程妄的事,谢长观并不感觉意外。
但是他之前收到的消息,是傅烬要过几天才会来江市,怎么会突然提前日程?
谢长观握着手机,眼眸微眯了下,不过,真以为逃出国就能万事大吉?未免太小瞧他的手段了。
屏幕的光映入谢长观的眼睛里,焦褐的眼珠折射着危险的反光。
【X:让程妄走。】
国外那么混乱,程妄出点儿什么意外伤了残了,是很正常的事,不是吗?
“怎么了?”走在前方的江岫察觉到男人没有跟上来,回过头问道。
小巧的鼻尖红红的,他疑惑地望着谢长观,眼角的小痣艳的让人头脑发胀。
谢长观眼神一暗,脑中翻腾的阴暗,一下子就被勾没了。
他收起手机,大步走上前去,大掌拢住江岫的细白手指,俯低身,薄唇在少年软红的唇瓣上啄了一下,嗓音低沉微哑:“没什么,一点儿公司的事。宝宝去休息吧。”
这些脏事,他来处理就是,不必让宝宝知道。
江岫浓密的眼睫颤了颤,唇瓣微张着喘息了一下,没有再多问——公司的事,他问了也不懂。
江岫上午受到惊吓,下午又考了一场试,精神大起大落,损耗过大,洗漱完毕之后,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软白脸颊贴服着谢长观结实的胸膛,呼吸绵长又清浅,看得谢长观心里又软又痒。
“宝宝,快毕业吧。”
他等不及了。
谢长观吻了吻少年白皙的额尖,舒展长臂,揽着少年的腰背,轻柔的将人揽入怀里。
阖上双眼,一同入眠。
—
次日。
谢长观准时送江岫去学校,他的车一离开,停在通道对面的黑色卡宴,就行驶进了七中校园里。
上午考试的科目是英语,早自习一结束,江岫检查过考试用品,就去了教务楼。
上楼之际,送江岫的韦涟无意往四周瞥了一眼,看到教务楼下行驶近一辆商务黑车。
车的款式她认得,之前在江景上府,辅导结束司机送她回家,用的就是同款车。
她这几天经常在教务楼走动,没见哪个校领导能开这么名贵的车啊?
韦涟微皱了下眉,送江岫到考室门口。她下楼来的时候,车还停在楼下,车窗关闭着,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有没有人。
韦涟一步三回头的回办公室,没看到车后座里的男人轻掀眼皮,冷漠地觑了她一眼,周身的气场阴翳而强势。
坐在副驾的助理,恭敬提醒道:“傅爷,七中的校长来了。”
对面的教学楼里,校长身着西装,在几个校领导的陪同下,笑呵呵的走近来。
“程少学籍的事,傅爷说一声就好,我自让人上门去为傅爷办理,怎么能劳烦傅爷亲自前来。”校长诚惶诚恐的上前去,为傅烬开车门。
程妄要去国外,国内的学籍自然是要跟着一起转走的。
只是他没想到,这样的小事,傅烬居然会亲自前来办,收到傅烬助理的电话,校长吓的几乎一夜都没睡好。
傅烬冷眼看着校长献殷勤,不紧不慢地从车上下来,皮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
“带路。”他语调平静。
校长在这命令的口吻下,瑟缩了一下,谄笑着走到前面,带傅烬去他的办公室。
校长办公室在五楼,校长得罪不起傅家,全身的神经都紧绷着,生怕出一点儿错,近乎事事都亲力亲为。
又是为傅烬端茶,又是为傅烬倒水。
傅烬坐在主座的长黑沙发里,一套纯黑色西服高高在上,表情淡漠,仿佛对于一切都没有丝毫关注,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漠无情,让人不由自主地畏惧。
校长讨巧半天,见傅烬不为所动,连忙有眼力见的向随行的几个领导提示:“还不快为傅爷办手续?”
几人都是管理办理学籍相关手续的负责人,一人办理一步,当着傅烬的面前,当场办理好程妄的学籍事宜。
不到半个小时,所有的手续办理完毕。
校长最后盖上印章,整理好办好的学籍资料,恭恭敬敬递给傅烬:“傅爷,您看看,是否有错漏,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们立刻修改。”
站在傅烬后面的助理弯腰接过来,一页页翻看着检查,确认无误,朝傅烬点了点头:“傅爷,没问题。”
校长松出口气,他谄媚一笑,半直起身,准备恭送傅烬下楼,却见傅烬仍稳坐着,似乎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图。
啊这?
难不成傅烬有哪里觉得不满意?
校长落下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他小心翼翼的坐回去,试探性的问道:“傅爷……是还有什么事儿吗?”
傅烬瞥向校长,视线辨不出情绪,结实的胸肌、臂肌从定制西装鼓出来,没人敢在他面前放肆。
校长额上的冷汗瞬间流淌而下,他识相的闭上嘴,不敢再多嘴问一句。
办公室里静的可怕,空气缓慢的流淌着。
校长如坐针毡,一边陪着笑脸,一边悄悄的看腕表,眼看着英语考试即将结束,学校的广播里传出请学生停止作答的播报,傅烬终于大发慈悲,从主座里起了身。
校长吓了一跳,连忙要通知下去,让教务楼里考室的学生晚十分钟出考场。
傅烬头也不回,冷冷地下了宣判:“不用惊动学生。”
可要是哪个不长眼的学生,冲撞到傅爷怎么办?然而,校长又不敢违逆傅烬。
“傅爷宅心仁厚,七中地学生能得到傅爷的关心,是他们的荣幸。”校长战战兢兢地拍着马屁,擦了擦额上的虚汗,忙不迭的跟上去带路。
一行人走到四楼,考室里的学生们正陆陆续续的出来,却没有多少人往楼道下楼,而是一个个伸长着脖子,往考室里面张望,像是在等着谁出来。
甚至有几个男生在考室门口探头探脑,但是碍于守在门前的韦涟,而不敢靠近。
楼道里,皮鞋踩踏地面的声响一顿,停在了楼道口的交接处。
校长的眼皮又是一跳,心惊胆颤的跟着停下来,抬头看着前方高大阴鸷的男人:“傅爷?”
傅烬看都没看他,深黑的眼珠略后移,顺着长长的廊道瞥着考室的方向,脸色不明。
校长心里的紧张不减反增,他正在脑中不断揣测着傅烬的意思,傅烬周围的气场忽然猛地一滞。
傅爷这是?
校长下意识转过头,沿着看过去。
考室外原本歪七扭八的学生们全都挺直背,期待又迫切的盯着最后一个从考室里出来的少年。
少年在检查文具有无遗漏,半圈儿蒲扇般的黑睫低垂,漆黑的发丝拂在颈侧雪白的肌肤上,发红的唇显得过分惹眼。
校长双眼不由自主失神,像发了怔一般地定在原地,看着韦涟带着少年往楼道而来。
楼道宽度有限,校长一行有七八个人,都快被堵完了。
江岫不得不停下脚步,仰起脸看去,意外地撞入一双深邃幽暗的眼眸之中,淡漠而又隐晦不明,宛如寒潭。
对视之时看不到底,让人心底发慌。
江岫的眼皮跳了跳,一股怪诞的感觉涌上心头,仿佛被肉食野兽锁定。
莫名的,他感到了一丝侵略和危险。
江岫眼睫颤了颤,抿了下红软的唇瓣,偏转开头,错开与男人的对视。
他往后面退了两步,准备让男人一行人先行一步,谁料男人曲指拨了下袖口的袖扣,俊美的脸上像暴君一样冷酷:“江岫?”
在得知程妄出事,傅烬就第一时间让助理去查,对于少年的信息,在飞机落地江市之前,他就已经了如指掌。
江岫困惑的蹙了下眉尖,他很确信他不认识面前的男人,但是对方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
韦涟也警惕起来,她往江岫面前站了站,用身形挡住江岫,笑眯眯的向校长一众人打招呼。
校长回过神来,后知后觉想起昨天上午发生的事,顿时头皮一阵悚麻。
傅爷不会是想为难江岫,为他的侄子出气吧?谢长观可也不是他能惹得起的啊。
程妄的事,已经闹得全校皆知,他颇费了些功夫,才压下消息没有传出校去。
要是再闹一次,他是真不能保证会不会传到外校,乃至于传到网络上。
校长干巴巴的笑着,朝韦涟使去眼色,支她带江岫离开:“我想起有些事要找江岫同学,江同学不认得路,韦老师你带他去办公室等我。”
韦涟心领神会,带着江岫要错开几人去楼上。
傅烬伸手,忽然捉住了江岫的小臂。
谢长观为江岫定制的衣服,用料都是顶级的,纤薄又保暖,傅烬有力的大掌一握上去,就陷入了绵软的皮肤里,甚至连骨头都是纤细的。
傅烬的心脏里生出发疯一般的难推痒意,他的喉结细微地滑动了一下,眼神顿时都跟着暗了一点儿。
“我是程妄的舅舅。”他居高临下的说道,楼道灯光投在他的眼部四周,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程妄的舅舅?
韦涟心头的紧张达到顶峰,程妄被保释的事,她已经听说了,而保释程妄的人,正是对方的舅舅。
一救出侄子,就到学校来找事件当事人,打的能是什么好算盘?
韦涟的想法与校长一致,以为傅烬要报复江岫,不着痕迹的去摸提包里的手机,想给谢长观通风报信。
江岫微微一愣,想起昨天程妄对他做的事,消退的后怕又去而复返,盘踞上他的神经。
他小巧的鼻尖本能地微微皱了一下,抗拒的挣动着手臂,要抽回来。
量身裁定的西装让傅烬本就高大健壮的身躯愈发突显,江岫的身形对比男人来说,小了不止一号。
小臂上的大手力道很重,像是黏住了一样,江岫怎么都无法摆脱。
江岫疼的双眼里弥漫开一层雾气,他眉尖高抬,眉尾耷拉着,紧抿着唇,难受的不行。
江岫微微张开嘴巴,里面柔软的口腔暴露出来一点儿,双唇间发出的调子又软又绵:“请你放开我。”
傅烬觉得自己心里难耐的痒越发严重了,他松开手,难得的尝试放柔声音。
“昨天的事,我代程妄向你道歉,以后他不会再靠近你。”
道、道歉?
知道傅烬身份的一众人惊愕的看着男人,傅爷在向一个少年道歉??
韦涟伸进包里的手都忘了取出来,不是报复吗?
江岫揉着发痛的小臂,红唇微张着,小口小口的呼着气,面庞实在艳的让人心惊。
他抓着文具袋的指尖都捏紧了,显然对傅烬有些惧怕,但还是小声的说:“抱歉,我不接受。”
要是做错事,都能用一个道歉轻飘飘的揭过,那还要公安机关干什么?
程妄欺负他,程妄的舅舅看着也不像是什么好人。
傅烬眼神沉了沉,没有说话,周身萦绕的浓郁煞气,让人很不舒服。
江岫不想和男人多费口舌,只是回了这么一句话,就不再搭理傅烬了。
他回过头,轻声对韦涟道:“韦老师,我们走吧。”
江岫匆匆的往楼上而去,头也不回,一点儿都不给傅烬面子。
韦涟茫然的应声,抓着提包赶紧跟上他。
楼道口里一片死寂。
校长惧怕的吞了吞口水,想说点什么,缓和下气氛:“江同学刚转来,对学校还不太熟悉,傅爷大人有大量,别与他多……”
“谁说我介意?”
从没有被人违逆过的傅家掌权者,抬手松了松喉结处严密的领结,将领带半解开来,微仰侧头,盯着上楼道的尽头,深色的西装让他显得分外不近人情。
他对少年已经很温柔了,少年怎么还是怕他呢?像是再吓一吓,就能把人吓坏一样。
不过。
没关系,要是吓坏了,他就带回家养起来好了。
第95章
五楼是校长办公室,很少有人走动。
韦涟跟着江岫顺利从五楼绕到教务楼下,谨慎的看了看四周,没看到校长一行人,抓着提包的手指松了松,呼出一口气。
想到校长对傅烬毕恭毕敬的态度,她不放心的对江岫道:“以后遇到程妄的家人小心一些,一定要第一时间来找我。”
哪怕韦涟不提醒,江岫也会小心程妄一家人,他轻轻点头,想要回应韦涟,分开的唇瓣间却溢出一声痛嘶。
“怎么了?”韦涟担忧的问道。
江岫微蹙着眉尖,低头看向手臂,往上撩起袖子,只见他白皙纤长的小臂上红了一大块,甚至能清晰看到指印。
印记宽而长,在小臂上环印了一周,叫人触目惊心。
“你的手臂!?”韦涟惊慌的上前去,托起江岫的手检查:“怎么伤的?痛不痛?我带你去医务室。”
自然是在楼道里,傅烬抓他时弄伤的。
傅烬用的力道很重,他挣都挣不开,手臂的肌肤火辣辣的,动一动都能拉扯出一阵疼痛。
江岫对傅烬的印象,不由更差了。
“不用去医务室。”午休时间,医务室的医生应该不在:“我不怎么痛。”
江岫不想韦涟担心,拉着袖子放下来,遮住手臂上的红痕。
前些年江锦文打他,比这痛多了,江岫不觉得有什么,也不用管,过两天就会好了。
韦涟皱着眉,始终不安心,她在提包里翻了翻,没翻到止疼喷雾,抬头对江岫道:“你先去校门口,我去办公室给你拿药喷一喷。”
韦涟以前当班主任,班里有的学生调皮,偶尔会打闹受伤,她习惯性的备着些跌打止疼药。
前几天转到七中,她也在办公室里备了一些,以防不时之需。
不给江岫拒绝的机会,韦涟拎着提包就急匆匆往办公室走。
江岫咽下到嘴边的话,抿了下唇瓣,朝着校门口走去,没看到背后远远的跟着一道略显瘦的高大身影。
盛峋清冷漆黑的双眼,在江岫的手臂上扫过,眉头微微皱起。
—
教务楼里考生都走的差不多了,韦涟取出办公室抽屉里的喷雾,就连忙赶去校门口。
车门开着,营养师正在给江岫摆餐,江岫安安静静的坐着,受伤的手臂垂在身侧。
韦涟走到车前,托起江岫的手臂,对着伤口喷洒喷雾。
药物刺激着皮肤,江岫咬着下唇,小小吸了下气,小臂条件反射的抽搐了一下。
韦涟放慢喷药,忧心忡忡问道:“很痛?”
江岫轻轻摇头,尾调发飘,有点儿不稳:“还好。”
等伤口全喷过药,韦涟叮嘱江岫有事给她打电话,便转回学校,一边向谢长观的助理发去消息。
——昨天程妄的事,就有她失职的因素,要是江岫再出什么事,她不好向谢长观交代。
小臂上的药物还没有干,衣袖不能放下来,用餐不是很方便。营养师伸手拿起勺子,想要喂江岫。
“没关系,我可以自己来。”他又不是小孩,不需要人喂。
谢长观除外,江岫拗不过他。不知怎么回事,谢长观似乎很喜欢喂他,恨不得替他做所有的事。
江岫换用到不太顺手的左手,单手用餐。
下午是考三门理综,离考试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江岫用完餐,用手机定了三十分钟的闹钟,就阖上双眼,直接在车里午休。
—
环球金融大厦。
助理看着收到的消息,脸色变了变,他急匆匆走进会议室,走向主座上的谢长观,低声耳语了几句。
谢长观神色阴沉,眼神森冷异常,犹如寒冰刺骨,他抓起会议桌上的手机,大步流星的离开。
助理轻咳一声,把会议室中众人的注意力拉回来,熟练地主持接下来的会议流程。
谢长观让司机一路加速行驶向七中,看到停在校门口的黑色林肯,不等司机为他开车门,他就急切的下了车。
后座的车门关着,谢长观一打开车门,就看到了后座里安睡的少年,单薄脊背靠在座椅上,双腿并着,左手放在膝盖上,坐姿规矩的像是在教室里上课。
谢长观看向少年垂在座椅上的右手,上面喷的药物已经干了,小臂上红了一大片,属于男人的掌印瞩目又刺眼。
谢长观盯着江岫的小臂,下颌线条紧缩,焦褐的瞳仁中翻滚着铺天盖地的浓烈情绪。
他对程家下的手还是太轻了。
还有傅烬。
三十好几的大男人,也好意思为难一个高中生。
谢长观握紧双手,手背上的青筋直冒,他健硕的胸膛起伏着,深吸着气,勉强压下胸腔里源源不断翻涌而出的暴戾。
“谢总……”司机看到谢长观,想要向他问候。
谢长观抬手制止,轻手轻脚的上车,脱下西装外套,盖在江岫的身上,大掌扶着他的后脑,将人拥进怀里,想让少年睡得更舒服,放在里座的手机闹钟就响了起来。
睡得迷迷糊糊的江岫,眼睫颤了颤,迷蒙地睁开双眼。
对上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他愣了愣,红润的双唇微微张开,呼出点儿绵长的热气:“你怎么来了?”
江岫还不太清醒,眼瞳还有些涣散,脸蛋上的茫然带着不自知的诱人。
谢长观被勾的不行,在他发红的唇肉上啄了一下,长臂伸展,把他抱到腿上坐着:“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江岫脑袋还不太清醒,软腻的面颊在谢长观的胸口蹭了蹭,睫毛像蝶翼一般一颤一颤的。
“不睡了。”他语调软绵绵的说。
午睡最多半个小时,睡多了反而不好。
谢长观被江岫蹭的胸口发热,忍不住又在他颤动的眼睫上亲了亲,骨节分明的大掌托着他细白的手腕,指腹轻抚着上面的红痕,明知故问道:“怎么弄的?”
江岫本能蜷了蜷泛粉的指尖,微微蹙眉,双唇抿了一下,如实告知在教务楼楼道发生的事。
谢长观的脸孔瞬间沉了下来,刚压下的戾气,又往胸口汇聚。
“没事,已经不疼了。”力气要是用太大,手臂还是有些疼,但应该不会影响下午的考试。
江岫抽回手,放下袖子,把还在响的闹钟关上,下午的三门考的内容比较多,他想回教室再复习一会儿。
江岫把西装递还给谢长观,从车上下去。
谢长观没有阻止,目送着江岫进了校门,给他的人发去消息。
【X:查一查傅烬的电话】
—
时间还有些早,很多高三生们还没有返回。
江岫从通道上楼去教室,迎面遇到两个普通班的老师,拿着饭盒去教师食堂。
两人抻扭着脖子,看着都有些疲惫,但是脸上的神情却很兴奋:“忙活一上午,可算是把成绩统计完了。”
高三的老师们加班加点,已经把昨天考的语文、数学全都批改完毕,这两个老师则负责统计全年级的成绩。
“没想到啊,这一次数学有两个满分。”左侧的老师赞叹道:“我看过试卷,试题的难度可不低。”
右侧的老师接话道:“不止,语文也有好几个高分,有两个都破一百四了,卷面干净工整,答题也很全面,该得的分几乎一分没落下。”
……
两个老师一人一句,赞叹之声逐渐远去。
江岫步子顿了一下,回头看了眼两个老师,继续去往教室。
一班里没几个学生在,江岫坐到位置上,刚从书桌里拿出课本,盛峋从教室外走了进来。
他面无表情的走到江岫的座位前,把手里装的满满的购物袋放在江岫的书桌上:“擦一擦。”
不等江岫说话,他往后走去,回到座位上。
江岫瞥了一眼,购物袋里全是药,止痛的、消肿的、外敷的、内服的……种类很多。
盛峋给他这么多药干什么?
江岫低头看了看手臂,难道是让他擦手臂?
江岫疑惑的看向盛峋,盛峋拉开座椅坐下,翻开题册,全神贯注投入到刷题之中。
江岫提起购物袋,放回盛峋的桌上:“谢谢。不过,韦老师帮我喷过药了。”
盛峋短暂地停了一下笔,头也不抬,平淡的“嗯”了一声。
等江岫转过身回座,他抬起眼看了眼江岫的背影,掐紧了手心,缓缓低垂下眉眼。
—
作为京市第二大的家族掌权人,傅烬的私人信息被保护得很严密,谢长观的人颇费了些功夫才查到傅烬的电话。
谢长观收到号码,毫不犹豫的拨了过去:“傅烬,想要程妄活久一点儿,别做不该做的事。”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很冷,声音也很冷。
傅烬握着手机,神色晦暗,周身的气场强大而压抑,让人心生畏惧,不敢靠近。
他高大的身躯往座椅里靠了靠,答非所问的道:“你碰过他吗?”
话落,像是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傅烬又冷冷道:“那谢总最好是把人看好了。”
像江岫这样的珍宝,就算是标注了归属,也会有大把的人觊觎、争抢。
傅烬是从腥风血雨中厮杀出来的男人,手段狠厉残忍,虽然谢家很难对付,但是他真想要整谢家,也不是不能办到。
没了谢长观的庇护,少年会怎么样呢?大概只能落入他的怀里,任他掠夺。
到时候,少年应该会被他吓哭吧?但仍旧不得不攀附在他的身上,哭的梨花带雨。
傅烬挂掉通话,下意识又扯开脖颈上的领带,脑子里满是控制不住的暴虐想法。
第96章
四周静的可怕。
谢长观眉头深刻而不悦的皱着,深邃的焦褐眼眸里晕染开丝丝缕缕的凉薄。
傅烬的态度,与他预想的有些偏差,仅是为了程妄,与谢家作对,大为不值。
傅烬去七中,不太像是为了程妄故意报复。
联想到傅烬的最后一句话,谢长观微眯了眯眼,傅烬的意图是什么,呼之欲出。
又是一条觊觎宝宝的野狗。
谢长观在屏幕上点动几下。
【X:扣下程妄的出境手续】
【X:想办法给傅家在国外的投资制造一些麻烦】
京市四大家族,都没有具体的生意产业,都是委托专业投资人运作,注资拿分成就行。
不管金融、房地产还是矿业……到处都有他们的影子,国内外各个领域排名在前面的,他们都有持股,且股份份额不低,不是第二大股东就是第三大股东。
几大家族在幕后控制着全球经济,仅是月分成收入,用火车拉都拉不完。
发完消息,谢长观微曲长指,指腹抚着手机背壳,侧脸陷在光线之中,显得晦暗难测。
动傅家国外的投资,是他给傅烬的警告,如果傅烬不当一回事,那么,他下一次动的就是傅家的根本投资。
没有任何人能跟他抢宝宝。
任何人都不可以。
—
晚自习照例是高三老师们集体去改试卷,留下学生们在教室里自习。
直到晚自习快结束,班主任姗姗现身,宣布一件事:“接到通知,按上面政策要求,全体高三实行双休制度,周末两天不用留在学校。”
江岫双眼微微睁大,有些意外。
他之前在阳槐市没读几天高三,但还是多少听说过高三的行课安排,一般都是一月放一次,一周的周末放半天假,其他的时间照常上课。
不过,高三下册的重点是查漏补缺,双休也可以在家复习,没有多大的影响。
从教室出来,江岫跟着韦涟去校门口,车后座里的谢长观难得没有办公。
谢长观伸手拿过江岫的书包,放在后座里,揽着人坐怀里,嗓音微哑道:“手臂还疼吗?”
江岫摇摇头,黑软发丝拂着脸颊,抬手撩起衣袖,小臂上面的手印确实变浅了一些,但是他的皮肤很白,看起来依旧有些惊心。
谢长观眼神微沉,托着少年的小臂亲了一下,慢慢拉下衣袖,状似不经意的开口:“宝宝以前见过傅烬么?”
江岫微微皱眉,如实回答:“没有。”
要不是傅烬在楼道口向他搭话,他根本不知道程妄还有个舅舅。
“怎么了吗?”江岫不解的看向谢长观,让人失魂的眼睛里满是茫然,谢长观突然提傅烬做什么?
谢长观没有说话,他的视线自上而下凝视着怀里的人,带着深沉的、让江岫后背发凉的感觉。
从没有见过,傅烬却在见过一面,就对宝宝动了心思,宝宝真是……太招人惦记了。
之前反复翻涌的阴暗念头,又一点点、一点点地占据谢长观的脑海:
关起来吧。
把宝宝关起来,让宝宝永远属于他一个人。
谢长观有些不对劲。
江岫抿了抿唇,想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男人忽的倾身低下头,大掌张开扶住他的后颈,声线低沉地说:“宝宝,我吃醋了,宝宝要补偿我。”
咦?
什么吃醋?
谢长观的话题实在跳得太快,江岫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迷茫的与男人对视,不等他张口发问,谢长观扶着他后颈的大掌微用力,迫使他仰起头,长舌侵入进他的唇齿里。
他软红的唇瓣被狠狠碾着,口腔内部被强势的吸食着,舌尖被吸的发麻。
江岫过分好看的眼睛蒙上一层水汽,雾蒙蒙的,眼睫微微湿润,清透的涎水从他嘴角溢出,流到下巴上,又被谢长观的长舌吸去。
“谢、谢长观。”
谢长观到底怎么了?
江岫受不住了,他不由自主的去抓对方肌肉结实的臂膀,淡粉的指尖在熨帖一丝不苟的西装上留下细微的折痕。
江岫想让谢长观停下,但红润的双唇里含着男人的厚舌,泄露而出却是一声绵软的喘息。
让听的人心痒难耐。
谢长观低喘着,亲的愈发凶狠了,江岫的口腔彻底被他蛮横有力的舌占据。
江岫的腰身颤抖着,犹如巨浪中摇曳的小船,呜呜地弱吟着,被亲的脑子发晕。
连什么时候被放开的,都不知道。
后座的挡板升了起来,与前座隔离开,充盈的暖气在车内空间流淌。
江岫张着红肿的唇,急促的喘息着,双眼迷离,眼眶里包着汪盈盈泪水,眼尾通红。
明显是被欺负惨了。
“宝宝,宝宝。”谢长观克制不住地去亲舔他的脸庞,他都没有力气躲。
江岫失神的睁着眼,软白的脸颊被亲的一块红一块白。
等神智恢复一些,他侧过脸,躲开男人密集的亲吻,垂着湿漉漉的眼睫,有点儿生气似的说:“你走开。”
莫名其妙就亲他,他暂时不想理谢长观。
少年的声音又低又无力,就像撒娇一样的,说话都带着钩子。
被亲的合不拢的唇间,艳红舌尖不受控制的伸出一截,搭了一点儿在唇瓣上,涎水也流了一点儿出来。
江岫察觉到了,下意识抬手去捂嘴,细长的脖颈细微的动着,往回吸着涎液。
谢长观看的头昏脑涨,忍不住拉下他的手,低头含住他合不住的湿漉唇角,痴迷地啜吸起来。
一直到车子在江景上府外停下,谢长观才意犹未尽的从江岫的口中退出去。
他抱着江岫下车,放下书包,就径直转进了主卧。
江岫全身虚软无力,眼角都是泪痕,纤长的脖颈低垂下,靠在谢长观的胸膛,眼睫很可怜的耷拉下来,双瞳没有焦距,呼吸也很凌乱,全然一副乖顺的模样。
谢长观搂着他,说着荒诞的真实想法:“以后宝宝招惹一条野狗,老公就这样亲宝宝一次,亲到宝宝一看到外面的男人就怕着躲,好不好?”
不好。
谢长观简直就是在胡说八道。
他一天天连学习都忙不过来,除了谢长观,见的人不是老师就是同学,哪里有去招惹什么人。
江岫怀疑,这根本就是谢长观想亲他,找的借口。
江岫嘴唇动了动,想要争辩,但是一张口,口腔里就又麻又痛,连话都说不了。
而他本来想告诉谢长观,高三周末双休的事,这下子也是完全没办法说了。
—
周五。
谢长观准时送江岫去学校。
江岫一进入教室,就看到讲台上放着一叠批改好的试卷,几个男同学围在讲台周围,跃跃欲试的举着手,想要看上面的分数。
与江岫的视线对上,几人像是做什么坏事被抓包一般,猛的缩回了手。
“我、我没想偷看,只是看到试卷有些乱……帮老师整理一下。”男生红着耳朵解释着,眼睛直往江岫的脸上瞟。
江岫没注意到,他瞥了下最上面一张试卷的卷头,科目是语文,而课表上的第一堂科也是语文,应该是等会儿课上要讲解试卷。
江岫走到座位,投入复习之中。
而和他预想的一样,早自习上到一半,任课的班主任杨柳就进教室,分发下试卷。
分发到最后,江岫没拿到试卷。
江岫举起手,还没有开口,杨柳笑呵呵道:“你的试卷在我这里,标准答案页没有题目,你的与标准答案差不多,借给我用一下。”
老师要用,江岫自然是不会拒绝。
前排离讲台比较近的学生,好奇的去看分数,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1、141?!”
语文不比数学等有唯一答案的科目,语文的答案相对灵活广泛,因而普遍能及格,但是要想得高分却不容易。
语文能上135,就算是很好的成绩,江岫居然有一百四??
“不止。”杨柳笑道:“盛峋也有一百四,全年级唯二的两个一百四,都在我们班。你们要多向他们两个学习。”
盛峋坐在座位上,脸上的表情很淡,他往第三排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语文、数学、英语……上午的课一堂堂往下进行着,一班里的惊叹声,就没有停止过。
数学年级唯二的两个满分,在他们班:盛峋150,江岫150。
英语的第一在文科班,但是第二第三在一班:盛峋147,江岫146。
两人目前的总分,居然并列第一。
一班的学生成绩都是前茅,但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的总分能跟盛峋不分高下。
尤其是知道江岫高三上册没上过几天学的杨柳,惊喜到一上午嘴角的笑就没下来过,甚至拉着两个主科老师打起了赌。
“我赌最后江岫是第一。”杨柳第一个下注:“输的人下一周帮忙打一周的午饭。”
数学老师道:“我赌盛峋是第一,他的发挥一向很稳定,我瞄过理综的试卷,几乎都是盛峋擅长的题型。”
英语老师怂怂的举了举手:“我也赌盛峋吧。他一直是年级第一,没有下过神坛,这次应该也不会例外。”
杨柳不服气的哼了一声,倒不是她不偏袒盛峋,而是她觉得江岫的潜力很大。
三个主科老师都密切注意着理综几个老师的动向,下午的课一结束,就去教室门口堵住江岫和盛峋。
江岫没见过这种阵势,小小吓了一跳:“老师,你们有什么事吗?”
三人你推推我,我推推你,支支吾吾的问道:“那什么,你俩理综各考了多少分?”
江岫不明所以,还是乖巧的回答:“总分296。”
物理满分,化学最后一题扣了三分,生物扣了一分。
杨柳眼睛一亮:“一共就扣了四分,不错不错。”
她又看向盛峋:“你呢?”
盛峋冷淡道:“298。”
杨柳脸上的笑,一下子就收回去了,她佯装生气的瞪了一眼盛峋:“一点儿都不可爱。”
盛峋直挺挺的站着,对于杨柳的话无动于衷。
气得杨柳又瞪他一下。她转过头,看向江岫,面庞上又爬上笑容:“没说你。你考的已经很好了,继续保持,争取下次把那两分补回来。”
江岫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好。”
老师们离开后,江岫背着书包,要与韦涟一起去往校门口。
盛峋忽然转头看他,没什么起伏的开口:“你考的很好。”
江岫愣了一下,礼貌的回道:“谢谢。”
江岫头也不回的下楼去,背影带着点儿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迫不及待。
走到校门口,他一眼就看到了在通道一侧停着的黑色林肯。
江岫拿出书包的试卷,朝着车走过去,随着司机打开车门,他双手竖立着试卷,弯起艳丽的眉眼,向车里的男人展示成绩。
“谢长观,你看。”
第97章
谢长观下意识顺着看过去,脑子里瞬间像耳鸣一样嗡地鸣响着,呼吸都凝滞了。
少年举着试卷站在车门前,一双清润眼眸水盈盈的望着他,稠丽的面庞晕着一点儿激动的绯红艳色。
软红的唇角上翘着,双唇微微分开,灿然而明媚,浑身都是动人心魄的媚态。
谢长观第一次看到江岫笑得这么灿烂,被勾的受不住,根本没反应过来少年说了什么。
在通道四周的人也几乎全都望了过来,喧嚣的校门口诡异的安静着,所有人都双眼发直地看着笑意盈盈的少年。
站在车门前等候关车门的司机,直接呆滞住,扶着车门的手都僵硬了,完全忘记了动作。
江岫望着男人俊美的脸,没看到预想中的神情,抿了抿嘴唇,脸上的笑容微微变淡。
江岫从小就成绩好,但是江锦文完全不管他,哪怕他考得再好,也没有第二个关系亲密之人可以分享。
遇到谢长观,在江岫意料之外。
谢长观对他很好,为他安排好一切,又让他重回归学堂,拿到试卷的第一时间,江岫就想让谢长观看。
但谢长观貌似……也并不在意。
江岫蒲扇一般的眼睫低垂下来,举着试卷的手不由自主地一点点往下垂落。
他长的实在艳丽,皮肤又过分白皙柔嫩,就算是一点点愁绪,落在四周一众人眼中,也能被放大数倍,看得一群人心都揪紧了。
有几个胆子大一些的男生,吞咽了一口口水,甚至躬着身子,想向少年围凑过去。
还没走两步,车里的男人忽的朝他们瞥了过来,眼神冷冽冰寒,让人头皮发麻。
几个男生一下子就怕的不敢再往前。
“宝……”
谢长观收回视线,深邃的焦褐眼眸,着迷贪婪地攫取着车前的少年,嗓子眼儿收紧着,喉咙里发着干,嗓音明显变得哑了。
艰难的唤了一个字,就不得不停顿下来,狼狈地喘息。
“宝宝,上来。”谢长观上下喉结滚动数次,艰难的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江岫默默地拿着试卷上车,身形还没有稳住,细白的手腕便被滚烫的大掌握住。
谢长观倾身过来,揽着江岫的肩背,将人揽入怀里,独占似的,用健硕胸膛遮挡住他的脸。
“余林。”谢长观冷冷的叫出司机的名字。
司机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神情恍惚的瞄了一眼谢长观的怀里,连忙关上车门。
直到车疾驰离去,一群人还失神的站在原地,脸色通红。
谢长观抱得很紧,江岫有些透不过气。
他眉尖蹙着,鼻尖难受地微微一皱,用掌肉撑着谢长观的胸口,用上些力推了推,眼尾绽出一点儿殷红花瓣儿似的艳红。
他手中抓着的试卷边角,在推动间刮过谢长观的下颚,泛开细微的刺痛。
谢长观高大的身躯一顿,总算注意到了少年手里拿着的试卷,被迷得发昏的神智终于拉回来一些。
他看着最上面一张试卷上的满分成绩,后知后觉怀里的人是什么意思。
——宝宝在给他看考试成绩,像其他考了高分数的学生一般,兴高采烈地向监护人展示学习的成果。
谢长观的心一下子就被愉悦充盈满了,他结实手臂顺着少年单薄的脊背下滑,顺势揽住江岫的腰,把人抱在腿上坐着。
垂着头靠近怀中人,亲吻少年泛红的眼角,声线低沉沙哑:“宝宝是想给我看试卷吗?”
江岫眉尾耷拉下去,没有说话。
谢长观又不关心,他不想给谢长观看了。
江岫合叠好试卷,要收回书包里,谢长观五指拢托住他的手掌,低声道:“不让我看看,就收起来吗?”
江岫仰起脸看向谢长观,黑软发丝拂在面颊上,眼睛里的光又一点点亮起来。
他的鼻腔里溢出一点儿温热的气息:“你要看?”
谢长观被撩的心脏发麻,他的眼神虔诚而认真,放柔语气低哄着:“宝宝高三的第一次考试成绩,我当然要看。宝宝让我看看试卷,可以吗?”
江岫眼睫颤了一下,抓着试卷的手缓缓松开。
谢长观吻了吻他软腻的面颊,郑重缓慢地展开试卷,一张一张、仔仔细细地看。
“宝宝好聪明。”谢长观不吝啬地夸赞着:“数学、物理这么难,都能考满分。”
语文也是,波动性这么大的科目,还能考上一百四,真的不太多见。
谢长观一科一科的夸奖着,夸到后面,江岫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小巧的耳朵尖发红,眸子亮晶晶的,整个人看上去蛊惑极了。
谢长观眸色幽暗,到嘴边的话不知不觉停了下来。
他如同中了蛊一样,痴迷地看着少年,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宝宝很喜欢上学?”
江岫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脸上情不自禁又漫上一些笑意:“喜欢。”
学习是他唯一能真正改变命运的机会,而他学到的知识,将伴随他一生,终生受用。
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说,江岫都很喜欢上学。
谢长观凝视着怀中人欢快的脸庞,忽然明白,明明他想独占少年,想的要发狂,但却迟迟没有付诸于行动。
原来,他是想要看到少年这样鲜活的模样。
比起一味的强取豪夺,他希望,在他的身边,少年能是灿烂的、热烈的、光亮的,能无忧无虑的地去做任何想做的事。
谢长观暗暗吸了口气,强行压下‖身体里的躁动,拿过手机点动着屏幕。
下一刻,江岫放在书包里、还是静音状态的手机,就嗡嗡地发出振动。
江岫取下书包,疑惑的拿出手机,便看到四条银行卡入账短信。
您的账户尾号7777入账,收入金额15000000.00元。
您的账户尾号7777入账,收入金额14100000.00元。
您的账户尾号7777入账,收入金额14600000.00元。
您的账户尾号7777入账,收入金额29600000.00元。
谢长观怎么又给他打钱啊?
江岫有些急了,他双手抱着书包,小巧的舌尖从柔嫩的口腔中伸出一点儿,舔了一下水红的唇瓣:“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能重新上学,全靠谢长观,他给谢长观看他的成绩,是想感谢谢长观,并不是想要奖赏。
“我知道。这些是宝宝该得的奖励。”谢长观没忍住,在他唇上啄了一下,低沉而带着欲念的音质低缓地响起:“宝宝,我很高兴。”
高兴?
江岫没懂男人的意思,他眨巴了下眼睛,表情迷茫。
谢长观没有多解释,只是又哑着声重复了两遍:“很高兴很高兴。”
很高兴宝宝取得好成绩的时候,第一个想到分享的人是他。
但是,不够。
远远不够。
他想要参与宝宝余生所有的第一次、第二次、无数次……他要宝宝不论在什么时刻,第一个想的人都是他。
江岫红了脸,莫名觉得有些害羞,他不太自在的别过眼睛,眼神有点儿发飘。
后座里,静谧的气氛流淌着。
视线触及怀里的书包,江岫想起他还没告诉谢长观高三双休的事,便把学校的通知给谢长观看。
谢长观从他怀里抽出书包,放在空后座垫上,曲指亲昵地刮了下他的鼻尖:“我早就知道了。”
七中的教育方式与一些主流学校有些不同,不会频繁的向家长报告学生的状况,或者向家长发一些有的没的的通知,但是一些重大的通告,还是会发消息通知监护人。
发的内容也很简练,不长篇大论拖沓。
江岫的入学资料上,监护人的联系方式留的是谢长观的号码,学校的放假安排,在昨天就发到了他的手机上。
谢长观拥着江岫,低缓道:“那周末的两天,我让助理重新安排韦涟来为你辅导功课。”
离高考没剩多少时间,江岫不敢松懈,自然想复习得越扎实越好。
不过。
江岫想了想,轻声说:“先问问韦老师的意思吧。”
韦涟现在在七中任课,要忙的事情很多,有可能会没有时间,韦涟如果拒绝,他也尊重韦涟的决定。
谢长观并不认为韦涟会不同意。
几个月前与前夫的官司,让她什么都没有了,她很缺钱,一有赚钱的机会,她肯定会抓住。
车子一路行驶进江景上府。
江岫从车上下去,谢长观手臂挎着书包,跟在他的后面,垂着眼注视着他。
“宝宝,试卷还要用吗?”
江岫不明所以,他摇了摇头:“不用了。”
在考试完,他大致就知道了哪些知识点他还掌握的不太稳固,所以在老师讲试卷的期间,他就用错题本记录下来了,还找了类似的题型练。
他以后整体拉通复习,只需要看错题本就可以了,不用再一一翻试卷。
谢长观指了指书包:“那试卷可以给我吗?”
啊??
谢长观拿他的试卷去做什么?江岫不理解,但是谢长观想要,给他就好了。
“可以。”江岫说。
走出电梯,江岫用指纹开门,谢长观划开手机屏幕锁,给助理发去消息。
【X:联系韦涟,在高考前的周末都到江景上府来辅导功课】
【X:定制六个画框送来】
【X:尺寸我一会儿发你】
他要把宝宝的试卷装裱好,挂起来。
第98章
厨师已经备好晚餐。
江岫洗了手,就去往餐厅,还没来得及坐下,谢长观长臂横过,从背后把他抱到了腿上坐着。
江岫不解的仰起头,谢长观不会是又要喂他吧?
果然。
谢长观低头,用额头蹭了蹭江岫的额尖,嗓音低沉微哑:“我喂宝宝。”
谢长观现在心里还充盈着几乎要溢出来的愉悦,他恨不得事事都替少年做了。
而江岫,只需要待在他怀里享受就够了。
江岫润红双唇微微张开,想说不用了,但想到谢长观以往的作风,他拒绝也没有用,又把话咽了回去。
营养师一行人,对于谢长观的行为,已经见惯不怪,一个个像是什么都没看到,默默的离开餐厅。
用过餐,助理的消息也发来了。
【助理:谢总,韦涟同意周末为江少爷辅导】
【助理:时间安排还是与之前一样么?】
谢长观身形微微一顿,垂眸看向怀里的人,低声道:“周末的辅导时间,还是按之前的来,可以么?”
江岫双手捧着水杯,乖巧的点点头,唇上沾着润亮的水渍:“可以。韦老师是同意了吗?”
谢长观盯着他水润红艳的嘴唇,滚了滚喉结,忍不住俯身,细细吻去水渍。
“对。”
江岫没有躲,任由男人亲他。
韦涟能同意真是太好了。
韦涟讲课很细,又不乏技巧,不论是什么知识点,都能切实讲解到实处,江岫喜欢她的教学。
江岫满脑子都是学习,耳侧忽的传出男人明显变急促的呼吸。
“宝宝。”谢长观放下手机,略微喘息之后,又沉沉地说:“张开嘴巴,让老公吃一吃你嘴里的甜水。”
江岫回过神来,脸颊红了红,与男人饱含暗潮的眼睛对视了几秒,听话地开启唇齿。
谢长观立刻找到机会,长舌挤入进去,勾着里面的软湿的小舌纠缠,饿极了一般,吸食着江岫口腔里的水液。
江岫在亲密方面,完全是一张白纸,哪怕被谢长观亲过这么多次,他还是承受不住男人的侵占。
很快,江岫便觉得他的下巴很酸,连唇角都在发麻了。
他的嘴巴被迫张着,眼瞳也变得涣散,一滴眼泪滑过眼尾,眼角的皮肤都浸红了一小块。
手里的水杯逐渐没力气拿住,杯沿倾泻,洒倒出一些清水。
水流浸湿江岫的长裤,又顺着润湿谢长观的西装裤。
谢长观粗重的喘着气,以极大的意志力从少年口中退离,把水杯端走,放到一边。
厨师们已经下班离去,前厅里暖气流溢。
谢长观视线向下,看向怀里的少年。
江岫的裤子透湿了一大块,连衣摆都浸透了一些,水是温的,倒不至于受凉,但湿布料贴服着皮肤,黏巴巴的,终归是不舒服。
谢长观想也不想,横抱起江岫,往主卧里走去。
他轻放少年在卧床上,从衣帽间里取出一套新衣服,又回到床边。
江岫鸦羽一般的睫毛,湿漉地垂着,鼻尖红红的,瘫软在床上,红唇湿肿,唇周都是未来得及吞咽的涎液。
谢长观一股气血上涌,直冲脑门,简直要被勾疯了。
他把衣服放在床头,情不自禁的低头凑近江岫的唇边,吸闻着他口中的甜香,用低沉而带着欲‖望的嗓音问道:“宝宝,我替你换下湿衣服好不好?”
江岫还是迷迷糊糊的,没什么反应。
落在谢长观的眼里,就是默许。
想到前几天在卫生间看到的嫩粉,谢长观喉咙发紧发干,心脏陡然跳得飞快,脑子晕乎乎的。
他整个人靠过去,慢慢褪下江岫的湿裤。
软腻白皙的腿,从布料之下一点点露出来,谢长观鼻头一痒,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缓过一些神智的江岫慌张的合拢膝盖,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咬着唇瓣,泛粉的指尖抓着衣摆,遮挡住泄露的肌肤,调子羞得发颤:“你、你干什么?”
谢长观紧盯着他的衣摆边沿,视线深沉而幽暗,像是有生命力的蛇信子一般,伺机着钻进他的下面。
“你的衣服湿了,我帮你换。”谢长观吞咽着涎水,喉结滚动了好几下。
一点儿都没有说服力。
江岫才不相信他的话,他看了看湿了的衣摆,抬眼看向男人,眼尾还挂着泪痕:“你出去,我自己换。”
他不想要谢长观帮忙。
他觉得谢长观肯定不会老实。
少年可怜兮兮的模样,让谢长观更加兴奋了,明明是相当俊美的一张脸,此刻却如同要进食的猛兽,紧盯着江岫看,好似要将他整个吞吃了。
“我帮你换快一些。”谢长观的眼神越来越暗,不由分说的捉住他的脚腕:“宝宝,把膝盖分开。”
谢长观喘着粗气,心里的话脱口而出:“给老公看看下面。”
江岫抿着唇,脖子都羞红了。
谢长观就是臭流‖氓!
他伸手抵住男人的胸膛,白鱼一般的提上湿裤,从谢长观的身‖下溜下床,抓起床头的新衣服,就躲进了浴室里。
怕谢长观追进来,他还反锁了浴室门。
少年的动作太快,谢长观一时没捉住人,他回头看着紧闭的浴室门,半晌,从胸腔里发出一声愉悦沉笑。
谢长观在床沿边坐了一会儿,曲指扯下脖颈上的领带,嘴角含笑地走出主卧。
手机还放在沙发上,他拿起来回复助理。
【X:时间照常】
想到什么,谢长观手指微一停顿。
【X:韦涟工资翻倍,外派一司机接送她上下班】
他看得出来,宝宝喜欢韦涟,那他也不介意多给一些好处。
消息一发送出去,谢长观就又放下手机,端起一侧的水杯,倒掉里面冷掉的小半杯水,重新续上半杯温水,朝着主卧而去。
推开主卧的门,江岫已经换好了衣服。
看到男人走近,江岫警惕的想躲,身子刚要退后,手腕就被大掌抓住了。
谢长观仰头喝了一大口温清水,倾身把江岫压在卧床上。
后脑陷在软厚的床单中,江岫眼睫颤了颤,他还没能说句话,就又被谢长观的厚头侵占进了嘴巴里,被亲的晕头转向。
主卧里,都是响亮的水声。
—
一来一回的闹腾,时间很快过去。
但离平时的入睡时间还尚早,江岫想自习几个小时再睡,谢长观在书房陪着他,处理线上的工作。
十一点。
谢长观合上电脑,催促少年去休息。
“等我一分钟,我还有最后几步验证。”江岫看着谢长观,眼尾还带着点儿泪花。
看的谢长观心里发痒,又在他眼尾亲了亲:“没问题。”
一分钟不到,江岫停笔,跟着男人回主卧休息。
周六,韦涟准时来到江景上府,江岫已经在等着了。
两人走向书房,谢长观也跟着进去,如往常一样坐到对面的沙发里办公。
白天的课结束,定制的画框也送来了。
江岫坐在前厅的沙发上,看着助理陆陆续续的把六个画框搬进来,困惑地微歪了歪脑袋,发丝拂着他的脸颊,眼角下的小痣,蛊人又艳丽。
一直注视着他的谢长观,眼底流露出深深的痴迷。
“宝宝。”谢长观抚了抚江岫柔软的发顶,身躯高大,健硕紧实的肌肉轮廓,在休闲毛衣下若隐若现:“去餐厅等我。”
江岫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转开了,他仰头望向谢长观,双唇微微分开,说话时软红的舌尖一闪而过:“好。”
江岫从沙发里起身,转身去往餐厅。
谢长观则把几个画框,搬进一间空房里。空房的空间很大,起初规划出来准备盛放保险箱的,用来挂画框正好。
放好画框,谢长观返回前厅。
助理躬身报告道:“谢总,程家遭受重创,岌岌可危,过不了几天,应该就会宣告破产。还有,程家主想见您一面,说是要向您道歉,希望您放程妄一马。”
向他道歉??
程家居然到现在都还没有认清事实:真正该道歉的人是江岫,而不是他。
“不见。”谢长观毫不留情拒绝。
程妄的学籍退了,证件也被扣押着,没办法出国,程家也要倒了。
唯一还能倚仗的,就是傅家。
不过,他已经让人给傅家制造了发麻,想必消息也快传回国内了。
他倒要看看,在利益与亲情之间,傅烬还会不会继续保程妄。
“明白。”助理应下,恭敬的退出去。
—
用过晚餐,江岫休息了一会儿,又继续上晚自习。
谢长观没有跟去,而是走进放着画框的房间,一张张展开试卷,捋平整边角,仔细用画框裱好。
谢长观调整好挂的角度,把试卷一幅幅挂上去,一面墙都没占完。
不过,不急。
高三的考试还有很多,周考、月考……总会挂满整个房间的。
谢长观满意的欣赏了一会儿,又打开相机,咔咔一通拍照,对着照片,再次来来回回地欣赏。
江岫上完晚自习,从书房里出来,找遍前厅,也没看到谢长观的身影。
咦?
谢长观出去了吗?
江岫又在前厅环顾了一圈儿,繁复的衣领花边,簇拥着他稠丽的脸蛋,艳的令人失魂。
司机送走韦涟,江岫准备发消息问问谢长观在哪里,后背就响起了脚步声。
谢长观俯身抱住他,一眼就看到点开的聊天页面:“宝宝在找我?”
江岫没有挣扎,他眨了眨眼睛:“你在家?”
“在其他房间,处理一些事情。”谢长观垂眼,亲着他的发尖:“宝宝,以后你考试的试卷都给我,好不好?”
谢长观要这么多试卷做什么?
江岫不明所以,但也没有多想,轻软的应了一声:“好。”
第99章
程家。
程家主佝偻着坐在沙发里,双手搓着脸,眼里布满红血丝,满脸的疲惫。
自程妄的手续被扣押,他想方设法的想要挽回,但无一例外,全都无功而返。
程家面临破产清算,又是一大笔的烂账,程家主忙的焦头烂额,这几天都没怎么合眼。
而谢长观又铁了心不见他,是要把程妄往死路上逼啊。
程家主颤抖着闭了闭眼,问随身跟着的助理:“傅爷怎么说?”
助理摇了摇头,看着程家主的目光带着一些怜悯:“我没见到傅爷,直接被拦在外面了。”
程家主难以置信的睁开眼睛,什么意思?傅烬也不管程妄了吗?
—
江市中心。
总统套房。
助理缩着肩膀,头颅低下,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口,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偌大的套房里,寂静得可怕。
浓郁的煞气从傅烬身上溢出,碾压着四周的气流,几乎把套房里的空气都挤兑干净。
在他面前,是从国外传来的邮件,上面傅家损失的金额数目,看得令人心惊。
短短几天,傅家在国外的投资,遭到不明力量排挤、打压,多家投资的市值,都成断崖式下跌,一夜以几千亿、几万亿的速度蒸发。
傅家是第二大股东,利益损失难以估算。
“抱、抱歉,傅爷。”助理抹着额头的虚汗,吓得说话都打牙颤:“我会尽快查明是谁在针对傅家。”
傅烬看都没看他,俊美阴鸷的脸蒙着阴翳,面无表情地曲指敲了敲沙发扶手。
有节奏的、不缓不重的敲击,像是阎罗王的钟鼓,直听得人头皮发麻。
“不用。”傅烬冷冷的说。
他知道幕后黑手是谁,谢长观下手还真是快。
京市人人都在背后称他是活阎王,是不折手段的疯狗,对比起来,谢长观也不遑多让。
谁要是多看少年一眼,谢长观就咬谁。
助理连连应是,小心翼翼瞟了瞟傅烬,欲言又止:“程少爷他……”
傅烬垂眼瞥向他,双眼眸泛着冷恻的光泽,助理顿时感觉到一种强烈的惊惧。
助理脸一下就发白了,不敢再多话。
程妄与傅家利益,在傅烬的心里孰轻孰重,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吗?
否则,傅烬也不会拒见程家的人。
体面人做事,从不会摆明面上说,拒绝见面往往就代表了很多意思。
助理连忙把话题转到正事上:“消息传到京市,傅家内部躁动,有些人又开始不安分,可能需要傅爷回去主持大局。”
话音一落,套房里的空气都凝滞了。
不知过多久,在助理背后的冷汗浸湿西装下的衬衣,他听到傅烬冷漠的开口:“明日回京市。”
—
周一。
七中的校门口车来车往,人流在车与车之间穿行,涌进校园里。
黑色的卡宴停在通道一侧的最前方,坐在后座里的男人,黑色皮鞋踩着车垫,长腿交叠,深黑色的西装不近一丝人情。
傅烬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浅金浮雕打火机,面容隐藏车窗里面,强势的气场不减半分。
在通道的对侧,容色秾艳的少年准时从车上下来,走出两步,又被车里的人叫住。
不知说了什么,少年的脸颊发红,双唇微微分开了一点儿,张张合合的,像是在撒娇。
傅烬眸光一黯,眼底暗色翻涌,脸庞不带任何表情。
这么勾人的小孩儿,怎么偏偏就属于谢长观。
想到他查到的那些关于少年的资料,傅烬手中的打火机停止转动,紧捏在两指间。
怎么就偏让谢长观先遇到少年了呢?
但凡遇到少年的人换一个。
但凡是他先遇到少年。
少年早就已经在他的床上,任他为所欲为了。
傅烬漆黑深邃的眸子,沉甸甸地望着进入校园的少年,眼底意味不明。
“走。”傅烬不带温度的说。
车子缓缓往前滑行,行至通道对侧的黑色林肯前,傅烬忽然开口:“停下。”
两辆豪车并立,后座车窗对着车窗。
傅烬骨节修长的手指按在车门的升降开关上,缓缓降下车窗,露出半张冷厉的侧脸。
对面的司机看到了,回头低声提醒后座的男人:“谢总。”
谢长观收回注视着校门口方向的目光,微侧头,隔着车窗看去,焦褐的眼眸顷刻微微眯起。
谢长观按下车窗。
两个站在权力、地位、财富顶端的男人对视着,两双眼睛里尽是冷意。
明明谁都没有说话,周围的气氛却无端变得紧绷,宛如拉到极致的琴弦,随时就会分崩离析。
过了一会儿,傅烬转开脸,车窗缓缓升上。
卡宴滑出停车道,渐渐行驶远。
傅烬指腹抚过打火机,转动了一下:“去查一查江锦文与徐婉的下落。”
随行的特助愣了一下,回想起他前几天向傅烬递上的资料,应声道:“是,傅爷。”
校门口,黑色林肯停在通道一侧。
谢长观看着远去的车,长指按上车窗,发出一条消息。
【X:傅烬没有去取程妄的手续?】
对面回复很快:【没有。】
看来,傅烬是舍弃程妄了。
—
一班里。
江岫进入教室,按往常一样上早自习。
自习到一半,班主任杨柳踩着低跟鞋,满面红光的走进来,嘴角的笑容压都压不下去。
她用手比了个暂停的手势,等所有人安静下来,又有模有样的低咳两声,抖了抖手中的总成绩排名表。
“大家的总成绩排名出来了,具体的分数,我不多念,一会儿贴在教室前面,你们自己看。”
杨柳指了指教室靠门的墙,继续说道:“你们表现的都不错,一班总成绩排名第一,平均分排名第一,年级前三十,二十个都在我们班,年级前五我们班占了三个,第一第二是谁,你们都心知肚明。”
一班的学生,齐刷刷的看向第三排、第五排。
盛峋一直是年级第一,对与同学们的注目习以为常,冷着脸翻着题册,找典型的题型做,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江岫不太习惯被很多人注视,他略不自在的抿了抿唇,细密的眼睫低垂下来,像是一把把小钩子。
教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连杨柳都失神了片刻,她加高一点儿音量,拉回学生们的注意力:“倒是。”
杨柳看向原来的年级第二、现在的年级第三:“你要向江岫同学学习啊,总分比上期末高了三分,但是排名可是下降了。”
被点名的男生眼角瞟向第三排,触及江岫细白的侧脸,脸一下子就红了。
他火烫似的缩回视线,抬手挠着头,咧着牙笑着,磕磕绊绊的道:“我、我觉得第三名挺好的。”
下一次考试,他就和江岫同一个考场,还能坐在少年的后面。
杨柳佯装板着脸瞪他一眼:“没出息。”
男生呲着牙,笑得没心没肺。
教室里的小插曲很快过去,杨柳又宣布道:“从本周开始,全体高三实行时不时班考、一周一考、一月一考,直到高考前一天。”
换句话说,后面的考试会很多。
考试是检测学习效果最快、最有效的办法,高三普遍如此,江岫并不意外。
早自习一结束,横空出世的第二名,就传遍了整栋高三楼。
十班的学生围在一起,讨论着第二名是谁,为什么以前没有听说过。
几个与江岫同考室的男生,对视一眼,嗓子眼发干的咽了咽口水,没有一个人搭话。
而在教室的后排,几个座位空置着,显得与喧嚣的课间格格不入。
正是程妄与几个跟班的座位。
程妄退了学籍,听说转去了国外。
而几个跟班,在局子里关了几天,出来之后就都转了学,去了别的学校,至于是留级还是继续读高三,没人知道。
几人的成绩都只有语文,其他的科目没有考,全都是零分,是七中有史以来的最低分。
以至于,十班的总成绩是全年级最低,平均分也是全年级最低,但是老师们全部默契的略过,念学生们的成绩时,都没有提他们。
—
没有傅烬的帮扶,程妄重新被抓了回去,按照律法进行起诉,程家也很快对外宣告破产。
赔偿完所有的损失,程家主为程妄备留了一笔钱,剩下的钱全都让人送到昭卓,给江岫赔礼。
这一回,程家倒是弄清了主次。
谢长观瞥了一眼,把安排在监狱里针对程妄的人撤了,赔偿款全部打进江岫的账户。
周末。
江岫正被谢长观抱着用午餐,他绵软的股尖压在男人紧实粗壮的大腿上,挤压出一圈儿诱人的肉晕。
膝盖并着,又长又直的腿往下垂着,腰身纤细,被滚烫有力的大掌牢牢掌控着。
收到入账消息,江岫疑惑地仰起脸:“你怎么又给我打钱啊?”
“程家给的赔礼,让我转交给你。”谢长观夹起一个剥皮的大虾肉递过来。
程家?
虾肉很大,一口吃不下,江岫乖乖地张开嘴巴,咬下一半虾肉,慢慢咀嚼。
在教务楼发生的事,自从谢长观说交给他处理,江岫就没再关注。
程妄自那天之后,就没有在学校出现过,后面的几科也都没有考。
江岫口中的咽下虾肉,微张唇瓣,刚想要问,又听谢长观说道:“程妄已经进去了。”
到嘴边的话被堵回来,江岫沉默了下,又张嘴去含剩下的虾肉。
唇肉上沾着一点儿酱汁,又红又软,虾肉一含进嘴里,嘴角就撑的发红。
谢长观呼吸一滞,眼神骤然变深邃,带着十足的危险,在江岫咽下虾肉之后,他又用筷子夹了一个递过去。
等江岫分开红润的双唇,想要含虾肉的时候,他的手腕往后一退撤掉筷子,俯低身去,用猩红的薄唇替代虾肉。
第100章
江岫双眼微微睁大,想躲已经来不及。
属于男性的有力长舌,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就顺着分开的唇缝侵入了进去。
江岫嘴里塞得满满的,嘴角被撑得愈发的红了,艳红色的唇珠水淋淋的,双唇都合不拢,一点儿舌尖瘫软在口腔里。
不是在吃饭吗,谢长观怎么又亲他?
江岫眉尾往下一撇,鼻尖皱着,委屈巴巴的。
谢长观看的心痒难耐,忍不住低头又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明知故问道:“怎么了,宝宝,虾肉不好吃吗?”
谢长观聘请的厨师,手艺都是顶级的,虾肉的滋味自是不必说。
但是……
江岫余光瞥着男人撤走的筷子,有些脸红,他伸出手掌捂着嘴巴,很小声地对谢长观说:“不好吃。”
他要吃的是虾肉,不是被谢长观吃舌头。
谢长观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捉住江岫细白的手腕,拉开,薄唇又凑了上去:“宝宝应该是吃的太少了,再多尝尝,就能尝到味儿了。”
江岫的眼睫颤抖着,眼睛里已经带着水汽了。
一顿饭吃下来,他的嘴巴又红又肿又麻,被谢长观吃下的口水,比他吃的餐食都多。
谢长观意犹未尽地啄着他的唇角,嗓音低哑地问道:“宝宝,这周的试卷呢?”
江岫急促地喘息着,仰着脸,泪眼迷蒙地望着男人,口唇中呼出蛊人的热气。
他推了推谢长观宽阔的胸膛,从男人腿上下去,拿出书包里批改的试卷。
总分比上一次多了一分,除了数学、物理,生物也是满分。
谢长观一张张细看,毫不吝啬夸奖,按分数打了钱奖励,他俯低身,胸膛健硕肌肉贴上江岫单薄的脊背。
“宝宝又多一个满分,应该再奖励点儿别的。”男人的声线又低又哑,钻入耳中,引起一片战栗。
江岫后脑勺一麻,警觉地拔腿要跑。
男人结实的长臂却快一步环上他的腰,将他锁回怀里,嘴唇又覆上他的唇瓣,急不可耐地长驱直入。
—
京市。
傅烬一回到傅家,傅家闹事的人的名单,就递交到了他的面前。
傅烬冷着脸翻了翻,发现大半都是熟人。
以前傅家内忧外患,摇摇欲坠,他忙于稳住局面,用雷霆手段惩戒了几个闹腾厉害的傅家人杀鸡儆猴。
后面,随着傅家地位一步步上升,剩余的人没有再做什么出格的事,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想到,这些人安分了一些年,还是一直贼心不死。
眼下抓住傅烬的错漏,更是有恃无恐,得寸进尺的一逼再逼,不少傅家的人都被煽动,跟着一起动起了歪心思。
“看来我还是太仁慈了。”傅烬看着长长的名单,眼底是彻骨的冰寒,以至于这些人忘记了他是用什么手段,挽救庞大的傅家于大厦将倾的。
想到傅烬的手段,助理打了个冷颤:“傅爷,这些人要怎么处置?”
名单上大多都是傅家的元老、长一辈的人,在傅家都多少有些根基,要是真动真格,傅家可能也会元气大伤。
傅烬冷漠的觑他一眼,周身强大的气场,让人不敢说一句不是:“通知他们,国外投资的事,我会给出一个交代,但如果他们还不知收敛。”
他冷冷的说:“就给我滚出傅家。”
……
话是这么说,但傅家长一辈的势力盘根错节,要想不动摇傅家根基,又能拔除蛀虫害鼠,处理起来还是相当麻烦。
助理跟在傅烬身边几天,忙前忙后,收到从阳槐市传来的资料,险些忘记呈递上去。
资料里是江锦文的所有行踪,但是约摸两个月前,失去了所有的消息。
“江锦文最后一次的消费记录,显示是在江市,但是后面就如同人间蒸发,查不到一点儿踪迹。”助理一五一十的向傅烬报告:“至于徐婉,她自从与江锦文离婚,就无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傅烬翻着资料,阴鸷俊美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身上有如实质的浓郁煞气,压得人透不过气。
助理忐忑地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傅烬的指示,继续道:“但是有一点很奇怪。阳槐市以前是高利贷、混混的聚集之地,治安乱的很。可大约在两个月之前,一夜之间,阳槐市所有的高利贷全部被端除。”
这件事在阳槐市闹出的动静很大,并不难查。助理道:“有个叫陈复庆的混混,直接被处理了。”
傅烬阴冷的眸子微微一顿,陈复庆不是向江锦文放高利贷的人么?
这么多的巧合,实在不让人不多想。
傅烬几乎是立刻就猜出了做这一切的人:谢长观。江锦文与徐婉的行踪,八‖九不离十,也是被谢长观掩藏起来了。
谢长观倒是很舍得花心思。
傅烬垂下眼,又看了看资料,不过,要是换成是他,他也乐意为少年费这些心思。
“傅爷,还要继续查吗?”助理毕恭毕敬问道。
“不用。”以谢长观的能力,有心要藏人,就不会轻易让人找到,何必白费功夫。
现在,处理傅家的事情更重要。
“还有。”助理犹豫了一下,又递上一份资料:“程家宣告破产了,程少爷也重新被抓了进去。”
傅烬看都没看资料,都是他意料之中的事:“你去找个人,在狱中照看下程妄。”
这算是他对作为侄儿的程妄最后的关照。
以后,等程妄出来,他可以保证程妄衣食无忧,但是更多的,就没有了。
妄想与之前一样,仗着他的势为非作歹,更是不可能。
—
江市。
谢长观把试卷装裱挂好,就收到了来自阳槐市的消息。
——自从阳槐市变天,他的人就全权接管了,阳槐市一有什么风吹草动,谢长观全都知道。
有人在查江锦文与徐婉?
谢长观手指微动,拨了电话过去:“对方是谁?”
对面恭恭敬敬道:“还不清楚,但是听口音、看气质,似乎颇有些来头。”
谢长观半依靠着墙,穿着休闲毛衣,宽肩劲腰,肌肉鼓起,男性魅力尽显。
江锦文就是个无赖,要是真有认识的大人物,早不是如今的落寞境地。
而阳槐市的高利贷、混混被他一锅端,与江锦文有关系的人,应该也是没有了。
至于徐婉,徐家放弃了她,又离开阳槐市好几年,更不可能与有身份的人有什么关联。
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对方是冲江岫来的。
“查。”谢长观的声音冰冷刺骨,敢打宝宝的主意,就是在他头上动土。
挂掉电话,谢长观深吸口气,压下胸口里的暴戾,神色如常的走出去。
—
谢长观没有告诉江岫,有人在查他父母。
江岫全身心的投入到学习之中,不是在考试,就是在复习,一刻时间都不敢空闲下来。
三月。
四月。
五月
……
时间如流水,一天天地过去,一班的教室前面,挂着离高考还剩多少的天计数日历,一页页的被撕下,上面的数字一次比一次小。
五月末。
江市的气温开始转热,日历上的计数也从两位数,变成一位数——高考正式进入倒计时。
而江岫上完一天的课,在睡觉前,还要多复习几个小时,天天都要到凌晨两三点才睡。
前几个月,谢长观千方百计精心喂养,好不容易让他长出的一点儿肉,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了下去。
看得谢长观又是心疼又是焦急。
“宝宝,多吃一点儿。”谢长观夹上一筷子蟹肉,递到江岫的唇边。
江岫垂着眼睫,乖顺的张开嘴巴,双眸有些失神,注意力明显还在别处。
谢长观无奈,只能半真半假的威胁道:“再不好好吃饭,我又要亲你了。”
江岫茫然地抬起眼,看向男人。
反应过来谢长观说了什么,他的面上浮起一层潮红,连忙把心思从复习中抽离出来,乖乖认真吃饭。
吃了小半碗,江岫放下碗筷,又钻进书房,继续复习。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谢长观看着江岫座位前没怎么动过的菜品,别还没到高考,身体先垮了。
谢长观找来厨师,让他们做一些补身体的菜品、汤品,给江岫补身体。
又亲自把衣帽间里江岫的服装,从头到脚换成凉爽一些的春夏薄款。
时间步入六月。
最后一周,学校取消了双休制度,高三楼里的气氛愈发的紧张了。
不论是学生,还是老师,个个的神经都紧绷如琴弦,就连课间休息,出去走动的学生都很少。
江岫很珍惜、很期待这一次高考,投入的精力愈发的多了,全然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有好几次,甚至复习到快凌晨五点,累了就直接趴在书桌上睡,还是谢长观抱他回主卧的。
六月六日。
上午最后一堂课眼看要结束,班主任走进教室:“下午不用上课,学校提前半天放所有高三生回家休息调整,备战接下来两天的高考。”
交代完正事,又千叮咛万嘱咐高考注意事项,身份证、考试文具一定要准备齐全:“记住,无论遇到什么问题,及时给我打电话,不要急不要乱,我来为你们解决。”
“最后。”
杨柳深吸一口气,表情庄重而严肃,明亮的声音响彻整个教室:“预祝大家都金榜题名,笔锋所至,即心之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