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租完设备时间还早,他们又找了家农家乐吃饭,吃过午饭后修整半天,才乘着蓝天白云往目的地而去。
夏日的燕湖被蓝天绿草包围,仿佛在群山环绕间显现的一汪泉眼。
他们到的不算晚,岸边草地上除了已经搭好的零星几顶帐篷,并没有多少游客,也可能是普通周末的原因,露营的人不多。
选了块儿较为平整的草地,傅聿初和时稚搭帐篷,付雨萌和杭晨收拾布置,项兢围在付雨萌身边给两人打下手。
“桌脚桌脚,项叔叔快垫一下,地面不平!”
“灯,拉直拉直……太直了,稍微留点弧度……”
“没地方挂?给边上插两根棍子啊,我带了,在车里!”
“水果先拿出来放溪水里冰着……那个不用,那个就放小冰箱……”
“哎呀掉了掉了,我的西瓜!”
“晨姐,你看项叔叔,他好笨哦。”付雨萌指挥半天,在项兢将一个小西瓜掉地上后,忍不住趴杭晨背上吐槽:“东西用袋子全部装一起拎过去就行了嘛,怎么一点点拿呀。”
杭晨脖子歪了下,让耳朵远离付雨萌的嘴唇,很良心地讲了句公道话:“那个,你吩咐的事多,项律师手脚不太够用……”
“……”付雨萌噎了下,抓起杭晨的胳膊咬她,“晨姐,你跟我不是天下第一好了嘛,你怎么帮着他说话。”
杭晨就站旁边笑。
项兢弄完东西直起身,就看到付雨萌瞪了他一眼,瞪完后又凑到杭晨耳边说话,两人笑嘻嘻打闹;他又转头看另一边,三顶帐篷已经搭完,这会儿傅聿初和时稚在给中间帐篷搭天幕。只见傅聿初绑绳子,时稚站旁边仰着头递东西,两人其乐融融地说着话,不知说了什么,傅聿初头往时稚跟前靠了下,时稚往后仰伸手推了傅聿初一把,傅聿初就继续干活。
看着如此和谐友爱的一幕,项兢想,真好啊,真好啊。
做喜欢的工作,见想见的人;忙碌一周后和二三朋友小聚,喜欢的人和最好的兄弟都在,这感觉,真好啊。
这不就是工作的意义嘛,工作不就为了更好的生活嘛。
项兢又看了看两对人,别说,他们几个站一起还真养眼。
俩女孩儿就不用说了,那都是女神级别的。就单说他们三个大男人,也都是班草校草级别的好吧,不说其他两人,就他自己,颜值也能排到前三。
说到前三,项兢不由地想他好像是万年老三来着,从小学到研究生毕业,成绩都是班里雷打不动的第三名;颜值……颜值好像也一直是班里第三?
想到这儿,项兢又忍不住朝傅聿初和时稚方向看去,帐篷都已经搭好,这会儿两人正站在湖边看着远处聊天呢。
时稚站的地势高,从远处看过去两人一样高。傅聿初黑T深色工装裤,时稚浅色休闲裤带帽半袖卫衣外面搭了件撞色拼接衬衫,少年感十足。
风格迥异的两人,站一起却莫名和谐。
项兢感叹,这位叫时稚的小伙虽然恋爱起来没有脑子,但衣品却相当在线,听说他是学画画的,难道这就是艺术家跟正常人有壁的审美嘛。
想想自己身材不差,颜值不差,却依旧只能排第三的悲惨命运,项兢有种淡淡的忧伤。
不过这种忧伤没持续多久,因为他女神喊他了。
“项叔叔,我跟阿稚去湖边捡矿石,你去吗?”
“去!”项兢边走边问:“聿初和杭晨不去吗?”
付雨萌:“晨姐要打电话。”
项兢发现杭晨果然在讲电话,傅聿初不在周围,人有三急,他懂。项兢没多问,跟付雨萌和时稚去湖边玩水。
傅聿初回来时,只看到杭晨背对帐篷躺在椅子里看着湖水发呆。他循着杭晨目光看过去,看到了在湖边砂石地里玩耍的三人。
犹豫几秒,傅聿初拿了两罐啤酒在旁边坐下:“来点?”
杭晨看了他一眼,接过啤酒打开,猛灌一口,炎热天气带来的烦闷一扫而空,沁人的凉爽伴着徐徐清风拂过心间。
杭晨默不作声地又喝了几小口。
两人躺在椅子上,看湖也看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怎么不过去?”过了许久,杭晨好奇问。
“丢不了。”
“哈。”杭晨轻嗤道:“前几天巴巴求人的是谁?”
傅聿初:“是我。”
“真是没想到。”
傅聿初捏起啤酒喝了一口,低笑着说:“其实想了挺久。”
杭晨侧头看了眼这个捉摸不透地表弟,犹豫试探道:“前段时间见小姨,她好像有心事。”
“她什么时候没心事?”
“你知道我的意思。”
“知道啊。”傅聿初无所谓道:“傅总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我这点小事哪值得她烦心。”
杭晨定定地看了傅聿初几秒,叹气:“你呀。”
傅聿初就没有再说话,躺椅子上一口一口地喝着啤酒。
“晨姐,我捡了一颗紫色的萤石,等会儿给你!”付雨萌隔着湖面大喊。
杭晨朝她举了举酒瓶。
“画展那次,我以为是雨萌来着。”杭晨突然说。
“那你以为错了,我跟你一样。”
杭晨拨了下头发,失笑:“也对,谁让我们是一家人呢。”
“敬一家人。”傅聿初说。
杭晨跟他碰了下酒瓶,看着远处的人,吞下一口酸涩。
“不打算说么?”
“算了。”杭晨摇摇头:“她又不是。”
傅聿初想说,有时候没必要那么有道德,可想了想曾经愚蠢的自己,就什么都没有说。
捏捏酒瓶,看着不断靠近的人,站起身。
项兢看着傅聿初起来迎接他,心想这小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有礼貌,虽然他很享受傅聿初难得好脾气,不过朋友之间不用这么客气吧。
他刚想说话,就见这位难得礼貌的好兄弟笑了起来。
那笑容怎么说呢——
如沐春风,笑比河清。
真特么妖孽啊。
突然,项兢眉头皱了下,有哪里不对劲,很不对劲。
傅聿初——傅大律师,一向性子冷,与人疏离,什么时候这么平易近人了?他平时最大的爱好除了工作不就是健身嘛,什么时候喜欢露营了?
傅聿初什么时候变堕落了?
项兢觉得不对。就算傅聿初是自己朋友,是杭晨表弟,但傅聿初绝对不可能因为这样的原因而将两天宝贵时间浪费在对他来说无意义的露营上。
除非——
项兢看了看旁边咧着嘴笑的满面春风的人,警铃大作!
特喵的傅聿初别是也喜欢小萌吧!!!
虽说朋友妻不可欺,傅聿初也不是那种横刀夺爱会做小三的人。但是!项兢想,但是他跟小萌并没有在一起,也不算朋友妻。
会不会是自己追人追得太含蓄,傅聿初没看出来?有可能。
傅聿初虽然智商高,但感情经历没自己丰富,反应迟钝是正常的,看来他得找机会明示一下,别最后因为小萌让两人反目。
项兢打算现在就聊聊,于是他喊:“聿初,我有……”
“收获如何?”傅聿初笑着问。
项兢:“我收获不多,但我想法多,我有话跟……”
“还行。”时稚捧着捡到的矿石给傅聿初看:“有这么多,矿石颜料画的画夜里会发光,等回头给你看看。”
“好。”傅聿初接过时稚手里的东西,往回走。
项兢看着略过他走到时稚面前的傅聿初,再看看越过他跑到杭晨面前的付雨萌。
项兢:……
嘶——
更特么邪门儿更特么不对劲儿!
山脚营地露营设备齐全,除了帐篷之外他们还租借了野餐要用的东西,农家乐的食材非常新鲜,都是收拾好的可以直接用。
除了这些,还有付雨萌和杭晨提前准备好的果茶、烤好的面包、精致的寿司和各式各样的小食饮品等。
夜幕伴着夕阳降落在碧绿连成的原野,在装着晚霞的燕湖湖畔他们围坐在一起吃饭,谈天。
晚风中有温柔的音乐响起,歌词唱说:【天是粉色的,爱是无声的,幸福是看见你就弯了眼睛的。】
“这歌词应景,今晚的天粉粉的好漂亮噢。”
杭晨点头:“很浪漫。”
“让我想起那句诗。”项兢文绉绉说:“太阳东升西落,浪漫至死不渝。”
说完等其他人夸奖,结果却迎来一片沉默。项兢嘴角抽了抽:“我说的不对?”
“话是这么说没错……”付雨萌搓了搓胳膊,吐槽:“就是莫名肉麻,咦——晨姐快帮我挠挠背,痒。”
“……”
项兢不死心想去跟他好兄弟找认同,结果转头发现好兄弟提着个保温饭盒从车旁边走过来。
项兢立马忘了找认同的事,凑过去问:“这什么?不是有吃的吗?”
“嗯。”傅聿初给饭盒插电加热,随口说:“光吃烧烤胃会难受,我带了点煲的汤,等会儿大家尝尝。”
杭晨眉毛微挑,神色淡然地低头听付雨萌讲悄悄话:“晨姐,你表弟好人夫啊。他厨艺是不是很好啊。”
“不是。”杭晨没有刻意压着声音,旁边的付雨萌和时稚都能听到,她说:“他之前厨房杀手,现在是为爱洗手做羹汤。”
“噗哈哈哈——”付雨萌忍不住笑出声,察觉其他人看过来后立马收敛笑意,严肃道:“抱歉,晨姐刚刚给我讲了个笑话。”
将两人对话听了个全的时稚:“……”
他抿着嘴唇拿出一次性碗筷,面无表情地放桌子上,然后在桌下踢了踢傅聿初。
傅聿初就笑,笑的神采飞扬。
项兢发现两位女神在看到傅聿初一系列操作后眼睛都亮了,他心里就有点郁闷。
觉得傅聿初这哥们儿真有点不厚道,这样的表现机会,怎么不想着好兄弟呢,他又不追人。
项兢看看傅聿初,余光扫过旁边绷着脸的时稚,心想:傅聿初这背刺兄弟的行为,连身为同.性恋不需要在女神面前表现的时稚都有点生气,更不要说想追小萌的自己,没看到时稚都被气红脸了么。
他这兄弟,聪明归聪明,人情世故上确实差了点。
项兢不想让好兄弟一个人尴尬(出风头),于是他拿着烤好的东西给大家分:“这个秘制鸡翅很不错,大家尝尝。”
东西伸到时稚面前时,时稚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傅聿初挡了:“他不爱吃鸡翅,多烤几串牛肉。”
项兢:?
杭晨和付雨萌又露出了那种星星眼。
项兢看得浑身发毛,真特么邪门儿!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咱们别干坐着了,不如玩游戏吧。”付雨萌提议。
游戏是项兢长项,他马上附和:“好啊,玩什么?”
作者有话说:直男项兢:我兄弟不是那种横刀夺爱会做小三的人(肯定)
老傅:你懂个屁!
项大叔总是猜对开头,猜不对结尾,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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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晚9点见哟,晚安
第42章
“就这?”
“对啊,就这。”
项兢不死心,确认:“翻扑克牌比大小赢的人提问输的人真心话大冒险?”
“对啊,你不觉得这很有趣吗。”付雨萌眨眨眼调皮道:“如果你赢了,你就可以向输的人问你好奇的问题;如果你输了,你可以借着惩罚说出你平时不敢说的真心话。你不觉得很刺激吗?”
项兢想,确实,刺激。
他觉得这是付雨萌给他的暗示,通过这个游戏了解对方也让对方了解自己,接收到女神信号的项兢立马兴奋起来:“好,就玩这个。”说完又给傅聿初使眼色:“可以吧,聿初?”好兄弟,帮帮忙。
“行。”
“时先生?”
时稚没意见:“我也可以。”
杭晨已经帮付雨萌洗牌了,自然没意见,于是五人围在桌子旁,期待又忐忑地翻牌。
杭晨先拿了一张,梅花3。
付雨萌看到后哈哈大笑:“晨姐你完了,等着我制裁你!”
杭晨无所谓地耸耸肩,示意其他人继续。
项兢翻了个2出来,这次“哈哈哈”的变成了其他所有人。
付雨萌:“你们俩先,我要最后一个。”
于是傅聿初也翻了2出来,时稚跟着翻了2。
“行不行啊你们三个,二.逼青年欢乐多是吧。”付雨萌摩拳擦掌:“看我给你们整个大的,好运降临……2!嗯——2???”
他们四个竟然都是2???
“晨姐,你这牌没洗好吧。”付雨萌倒杭晨身上耍赖:“这得多巧合才能一下子将四张2都抽出来?我不服!”
“愿赌服输,快坐好,我要提问了。”杭晨笑着说:“如何看待同.性之间的感情,如果有同性喜欢你你会反感吗?你们四个都回答啊。”
付雨萌:“晨姐你这什么问题啊,你白白浪费了掌握四个人秘密的机会你晓得嘛晓得嘛。”
“嗯,我知道了,快说。”
“我没什么想法啊,爱情又不分性别,喜欢同性还是异性都是自己的事。不过我没有被同性表白过,谈的也都是异性,所以应该也不会反感被同性表白,只会觉得自己有魅力,嘿嘿。”付雨萌笑嘻嘻地说。
项兢点头附和:“没错,我跟小萌想法经历都类似。小萌,我们好有缘啊。”
“去你的,这是大众想法好不好。”虽然知道答案,付雨萌还是走过场问其他两人:“阿稚,你们呢。”
时稚笑着说:“我就不用回答了吧,我的情况你们都知道。”
“傅律师傅律师!”
“别人的性向与我无关,我自己的话……”傅聿初想了想淡声道:“我的性向不是同性也不是异性,是某个人。”
付雨萌:“哇哦——”
项兢:?
你小子,谁问你的性向了?0人在意好不好!竟然悄悄偷换概念。而且,这是哪里找来的土味情话,他都嫌土不说!不过话说回来,虽然土,杀伤力却大,他为什么没想过还能这么回答呢。
风头都让傅聿初出了,都不知道让着自己的好兄弟给好兄弟表现的机会!
真不厚道。
“来来来,继续继续。”项兢催促。
第二轮,牌最大的是付雨萌,最小的是项兢。
项兢一看,瞬间就精神了。机会这不就来了,等下小萌问他的时候他一定要好好表现好好回答好好……
“项律师,你跟傅律师是同门师兄,你肯定知道他的感情史对不对,来给我们详细说说。”付雨萌笑眯眯地强调:“注意,是详细哦~”
项兢:?
还能这样?不应该问跟我相关的嘛?项兢有点郁闷。
时稚可算是看出付雨萌醉翁之意不在酒了,他偷偷瞄了眼傅聿初,好奇项兢会怎么回答。
傅聿初目视前方,借着桌上的东西遮挡,悄悄勾了下时稚的手指,在时稚反应过来前又很快放开。
时稚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付雨萌催促项兢快说。
“感情史……聿初的感情史,我想想啊。”项兢回忆说:“聿初比我小两届,我研三的时候他才刚入学,那时候他好像有个暗恋的人吧,听他室友说要告白的时候发现人家有对象,聿初破防哭了三天,伤心之下就出国了。”
傅聿初给了项兢一拳:“别造谣。”
项兢不受恐吓,继续说:“后来回国跟我一起创业后,有段时间每天晚上拉着我去偶遇,结果没多久就听到了对方订婚的消息,他又破防了三天,为此还输了唯一的一场官司……”
“去你的,输官司也能扯到这上面?”傅聿初笑骂道。
时稚抿抿唇,眼睛下垂,浓密的睫毛挡住了眼中的情绪。
杭晨点点头,意味深长地补充:“是去年夏天吗?我好像有点影响,我记得那段时间聿初瘦了很多,家里人还以为是工作太忙,问了好多次也不说,原来竟是为情所困。”
付雨萌看了看时稚的表情,替好友问:“真的假的啊?没想到傅律师这么深情。”
“我们也没想到,长这么大没听说他谈什么男女朋友,家里人都以为他要出家,没想到人家搞暗恋呢。”杭晨故意打趣。
傅聿初看了眼时稚,没否认,只说:“没项兢说的那么夸张。”
“原来真有这么一段啊。”付雨萌莫名有些不开心,替好友。
时稚倒觉得还好,傅聿初这个年纪,感情不可能一片空白,谈过或者喜欢过别人很正常。
他只是有点好奇,对方该是一个怎样的人,会被傅聿初喜欢这么多年,喜欢到对方有了对象订了婚傅聿初都还念念不忘。
一定是十分优秀的人吧,傅聿初自己就很优秀。
时稚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啤酒好像有点苦。
夜幕伴着晚风降临在湖边草地,桌上的氛围灯昏黄又朦胧,灯光洒在脸上,让每个人的表情看起来都格外深情。
余光扫过身旁的人,时稚发现傅聿初在笑,只是那笑容里多了他看不懂的情绪。
胸口突然有点闷,时稚悄悄吐了口浊气。
傅聿初感情经历就还挺“特别”的,时稚想。打算跟暗恋的人表白,对方却有了对象;跟自己又是在那种情况下认识……
时稚不怀疑傅聿初对自己的心意,承诺可能会作假,但行动不会骗人。他更不会以过去要求现在和未来,那是为难对方也折磨自己。
只是,只是。
时稚端起酒杯又抿了一口。
只是……
“阿稚,到你了。”付雨萌狐疑:“喊你半天也不应,发什么呆呢。”
“哦哦,刚刚没听见。”游戏已经继续,时稚回神连忙随便翻了一张,方片9。
傅聿初手指随意地瞧着桌面,若有所思地瞥了时稚一眼。
这一轮牌最大的是傅聿初,最小的又是项兢。
“猫腻,这牌绝对有猫腻!”项兢夸张道:“兄弟,嘴下留情啊。”好兄弟,快帮我。
傅聿初淡声道:“你自己坦白吧。”
“兄弟,没必要这么狠吧,你这是报复,赤.裸裸的报复。”好兄弟,真上道!
傅聿初受不了项兢浮夸的演技,就说:“既然你不想说,那换……”
“别!千万别!就这个!”项兢拒绝:“咱姐都说了,要愿赌服输。”
“去你的,晨姐都没有你大,乱认什么姐。”
“我这不是尊称嘛。”这不是跟着你叫嘛。
杭晨看了看俩人,笑着说:“项律师快说吧,我们都等着听呢。”
项兢就开始说:“我感情经历其实没什么好讲的,很普通。初恋是高中同学,大学因为异地分手。在学校这几年沉迷学习无法自拔,没往这方面考虑过。等工作稳定后,才发现即将奔三,于是在亲戚介绍下认识了前任,谈了半年多吧,因为性格不合,和平分开。”
“目前单身,有……有喜欢的人。”项兢自认为心意表达的很隐晦含蓄,悄悄看了眼付雨萌,发现她靠在杭晨肩上听的很认真,于是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这人有个外号‘万年老三’,就是从小到大什么都是老三,学习第三,颜值班里排第三,现在就连感情都是三段式,我相信‘万年老三’的称呼不是白叫的,这第三段恋情肯定是正缘,一定能修成正果。”
“也可能是做.爱情里的‘老三’……”付雨萌说。
项兢乐呵呵:“只要不是爱情里的小三就行。”
“哈哈哈哈哈项叔叔你好幽默。”
这下连杭晨都笑了。
“来继续继续!”付雨萌快速洗牌,兴奋道:“下把输的人就还是回答这个问题吧,希望在座的每个人都交代一遍,谁也别想逃!我先翻牌……黑桃k!让我看看被我制裁的倒霉蛋是谁!”
“是我……”时稚弱弱道。
“……额。”付雨萌不想揭好友伤疤,于是跟其他人商量:“我收回刚刚谁也别想逃的话,要不换一个问题吧。”
“没事。”时稚说:“就这个吧,你别换一个我更加不好回答的。”
付雨萌想想也是,就说:“那好吧,你简单说两句。”
“我的情况其实你们差不多都知道了。”时稚看了眼傅聿初,莫名有些心虚,他搓了搓手指继续说:“就……我之前就这一段感情经历。我们是大学同学,他比我大两届。大二快结束的时候在一起的,去年我毕业订婚,差不多半年前提了分手,后面……你们就都知道了。”
时稚话音刚落,傅聿初蓦地转头,目光死死地盯着他,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发现的颤.抖。
他紧咬牙关,哑声问:“你们是大二快结束的时候在一起的?不是……不是大一刚入学不久?”
作者有话说:老傅要碎了
(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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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晚9点见呀
第43章
傅聿初眼里的情绪太过复杂,是震惊、愤怒,也是不可置信和……惘然。
虽然不清楚这句话有什么问题,但时稚还是诚实回答:“不是,大二下学期快结束的时候我们院里组织了一次写生,那次写生徐以宁为了救我腹部被枯树枝划伤,后来……我就跟他在一起了。”
尽管已经到了七月盛夏,但山涧昼夜温差还是比较大。傅聿初觉得有股渗人的寒意袭遍全身,他想说话,嘴巴张了好几次,尝出来的却只有苦涩。
“怎么了?”察觉出傅聿初情绪不太对,时稚小声询问。
“没事。”回过神的傅聿初声音意外平静,他伸手将搭在旁边椅子上的冲锋衣勾过来披在时稚身上,说话时甚至笑了一下:“有点冷,你披着,别着凉。”
一直注意着傅聿初的项兢:?
再怎么说,男生总比女生抗冷吧,有衣服不给女生给男的?当然他也不是想要傅聿初给小萌披衣服,就是……
就是傅聿初跟时稚,他们俩给人的感觉怎么特么的就这么别扭呢。
而且,这冷么,这冷么,这温度冷到需要加衣服么?
项兢看看傅聿初露在外面肌肉紧致线条流畅的胳膊,再看看旁边穿着裙子衬衫的俩女神,不可思议地想,莫非傅聿初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他又把视线移到被傅聿初衣服包裹着的时稚身上,一瞬间福至心灵,他想起时稚的性向,想起俩人初见时傅聿初的反常,想起这一天下来他们俩的腻歪。
项兢脸色由不解变成了难看。
他目光复杂地看着傅聿初,想说话,又顾忌着场合,只能摸出手机偷偷给好兄弟发消息:【等会儿聊两句?】
傅聿初没看手机,只靠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时稚被朦胧夜色笼罩的侧脸。
“谢谢。”时稚抓着披在身上的衣领,轻声道谢。
傅聿初后靠着椅子,神色隐在黑暗里。
隔着桌子,付雨萌没注意到两人的互动,听时稚说起跟徐以宁在一起的事,忍不住气道:“徐以宁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这句评价突兀又愤怒,其他人注意力全都被吸引。
“别生气,慢慢说。”杭晨摸摸付雨萌的脑袋。
“你们不知道徐以宁有多无耻,他躺在救护车上,腹部的衣服沾满血迹,他在那种情况下跟阿稚表白。是,他救了阿稚不假,为阿稚受伤我们应该感激他报答他,可是,可他……”付雨萌气呼呼地说:“我真的很少在背地里这样骂一个人,但徐以宁他该骂!他就是逼阿稚呢,他逼了阿稚好多次。”
时稚:“我跟他在一起也不全是那天的原因,从大一到大二,那两年他帮过我很多,也确实对我很好……”
“所以你是因为感动才和他在一起的吗?”项兢没过脑子地问。
时稚一时有些尴尬,这话他现在没法回答。
如果顺着项兢说是因为感动才和徐以宁在一起,是对过去几年感情的否定;如果反驳项兢的话……
时稚侧头看了眼傅聿初,他抿了抿嘴唇,思考着该怎么回答。
“不是。”傅聿初淡淡开口:“时稚不是那样的人,他对感情很认真,不会因为感动或别的什么原因而跟别人在一起。”
项兢:???
谁特么问你了,搞得好像你很了解他一样!
项兢像是突然被夺舍,他的情商在这一刻离家出走,他仿佛跟这个问题在较劲:“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有点好奇——从后面发生的事以及你们的描述来看,那个叫徐以宁的好像挺渣的,时先生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呢,而且在一起这么久?”
“好像除了脸,他并没有任何优点。”项兢盯着时稚,目光和言语同样犀利:“难道时先生只看脸?”
项兢话语中的尖锐和敌意大家都有所察觉,场面突然诡异地沉默一瞬。
“师兄——”
“阿稚当然不会那么肤浅!”
“不是。”
三道声音同时响起。
付雨萌恶狠狠地瞪了眼项兢,还想解释,被时稚抢了先。
“不是。”时稚平静地重复,他握住傅聿初的手让他不要激动,然后轻笑着说:“不是感动,也不是只看脸。”
徐以宁有诸多不好,他虚伪,控制欲极强,以自我为中心,善于诡辩,还……出.轨。
但这些所有的不好,在时稚跟他提分手之前,他都不曾窥见。
一开始出现在时稚面前的徐以宁,是安大温润有礼的学长,他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同学心中的榜样、男神。他无数次替时稚解围,一点点渗透时稚的生活,他弥补了时稚因为舅舅一家离开再次被抛弃再次一个人的孤独生活。
温暖。
徐以宁给过时稚渴望的温暖,他也曾像一束光,照亮过时稚封闭的世界。
善于伪装也好,人心易变也好,在这一切都未曾撕开之前,时稚安于这种假象。
许多事情在别人看来无关痛痒,解释太多显得在意,可时稚不想让傅聿初成为肤浅的存在。
“可能我太笨吧。”时稚的澄清点到为止,他无奈一笑,用自嘲和玩笑带过:“怪我识人不清。”
“阿稚才不笨。”付雨萌不满地朝项兢哼哼,忍不住帮好友解释:“被徐以宁伪装骗过的也不止阿稚一个,你们上安大论坛看看就知道徐狗口碑有多好。”
傅聿初责怪地看了眼项兢。
项兢委屈:……我这都是为了谁?
杭晨受不了这种氛围,忙打圆场转移话题:“萌萌刚刚说的那个徐以宁无耻是因为他受伤时表白吗?”
“我说他卑劣倒也不是因为这一件事。”付雨萌暂时放过项兢,生气地讲:“徐以宁他真的……真的挺无耻的。大一刚入学不久,他跟阿稚表白,被阿稚拒绝后就一直献殷勤。”
项兢看了傅聿初一眼故意说:“表白被拒后献殷勤的人其实蛮多啊,只要不极端,也不算卑劣吧。”
“这我当然知道!”讲话被打断的付雨萌很不满地瞪了眼项兢,继续说:“但是徐以宁他特别狗啊,阿稚明明一开始就拒绝了他,但他不要脸地对外讲他是阿稚的男朋友,这难道不是造谣?而且后来他跟阿稚在一起,我得知这件事后去质问他,你们猜他说怎么说?”
傅聿初看着时稚,目光沉沉。
杭晨:“怎么说?”
“他说‘时稚注定会跟我在一起,早说晚说又有什么区别。而且我这也是为时稚考虑,免了他被其他人骚扰的麻烦。’”付雨萌模仿徐以宁当时的语气说完,骂道:“狗东西,我第一次见有人用如此理直气壮的语气将不要脸的话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额,确实挺狗。”项兢咂舌:“不过那两年你们没有对外澄清过吗?”
付雨萌:“这就是那狗逼的厉害之处了。他比我们大两届,口碑特别好。他对外说的是‘我男朋友比较腼腆,大家尽量不要在他面前提,免得他害羞’之类,阿稚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徐以宁就经常刷存在感,等下课、食堂一起吃饭、专门跑去阿稚上课的教室坐一起。别人只会私底下讨论不会当着阿稚的面问,这让我们怎么澄清!”
“确实,这种很难说清楚。”杭晨说。
项兢点头,确实,这位前夫哥真挺狗。不过都费这手段追人了,怎么还劈腿出.轨闹到分手的地步呢,要装就装一辈子啊。
这样他好兄弟也就不会……
嗐。
“是啊,挡了我们阿稚多少桃花。”
“额,其实也还好。反正那会儿我都不确定自己性向,就算没这些事儿,我也不可能有其他桃花。”时稚尴尬,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就说:“而且都过去那么久,早没关系了。别说这个了,咱们继续抽牌?”
“继续什么继续啊,气死我了,我不玩了。”付雨萌将牌往桌子上一丢,问旁边的人:“你们遇到过这种人吗?”
杭晨说没有。
项兢想逗逗付雨萌将功补过,就笑着转移话题:“这样的人没遇到过,不过我初中班里有特别喜欢给人起外号的人,也一样讨厌。”
付雨萌果然被带偏,问:“都起什么外号?怎么就讨厌了?”
“因为那些外号都是侮辱性的。”项兢说:“比如有个女生牙齿不整齐,就叫她如花,有个男生近视严重眼球比较突出,就叫他青蛙,等等。”
“啊,这样的那真的好讨厌噢。”说完,付雨萌眼珠子一转,好奇道:“那项叔叔你有什么外号没?”
项兢作势思考一番,严肃道:“他们都叫我名侦探柯·项兢·南。”
“为什么,因为你头顶有不听话翘起来的头发嘛。”
“不是,因为我擅推理,是逻辑大师来着。”
“你那不是推理,是爱脑补吧。”
“真的,老师同学都说我有做刑警的潜力,不过现在接刑事案件,也算变相实现了儿时愿望……”
游戏没有继续,付雨萌跟项兢你一句我一句聊着学生时代的趣事,杭晨偶尔附和两声,时稚撑着脸听他们聊天说笑。
浪漫的晚霞彻底褪去,黑夜悄悄拉开帷幕,半牙月亮映在湖泊中央,星星出来跟大家问好。
湖畔露营的帐篷旁都冉起了点点灯光,月色清冷,灯光昏黄,有轻柔的合唱从不远处传来。
他们坐在自由铺就的夜空里,说着对生活的美好向往。
气氛这样好,气氛这样好。
只有傅聿初,从给时稚披完衣服说完解围的话就没有再开口,一直僵坐着。他的身体隐在黑暗,宛如盛着弯月的湖底。
能看见光,但他却无法自救。
桌上话题早已拐了无数道弯,项兢是个比段子手还厉害的律师,将不涉及机密的案件用啼笑皆非的语气讲出来,逗得付雨萌哈哈大笑。
连杭晨都不吝夸奖拍手称好,时稚亦是抿着嘴角,眼里写满好奇和开心。
傅聿初却听不进去任何声音,此刻回荡在他脑海里的只有付雨萌骂人的话和时稚那句“没关系,其实也还好。”
是啊,对时稚来说有什么关系呢,对其他人来说有什么关系呢。
过去已经过去,现在无法改写。时稚跟徐以宁的三年真实存在,他的逃避和退缩也已经发生。
可是真的没关系吗。
对傅聿初来说真的没关系吗。
如果当时不被所谓的原则框柱,如果当时没有那么强的道德,如果当时大胆一点,勇敢一点,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傅聿初心里泛起浓浓的苦涩,这些事情无法细想,只要“如果”的苗头燃起,就会让他陷入无尽的悔恨。
可是怪谁呢。
毫不知情的时稚没有错,人云亦云传播消息的室友没有错,甚至提前“未雨绸缪”的徐以宁都没有错。
错的只有他,错的只有胆小怯懦的傅聿初。
这一刻,傅聿初最直观的感受不是悔恨,不是对徐以宁的嫉妒,而是无尽的茫然。
要如何才能说服自己。
逃离。
对,他需要逃离这里。
于是傅聿初站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动静让其他人停止了交谈,带着不解和好奇看向傅聿初。
傅聿初嘴角蹦成了一道直线,他很人机的扯了扯嘴角,兀自解释说:“我…我去拿东西,对,我要去拿个东西,师兄,你车钥匙给我。”
项兢将车钥匙给他,迟疑道:“我跟你一起……”
“不用。”傅聿初自认为表现很平静,因为离开前他还摸了摸时稚头发,柔声说:“我一会儿就回来。”
傅聿初拿着车钥匙打开项兢的车门,从车里翻出一包烟,只身走入夜色。
夜色渐浓,湖畔旁的夜生活好像才刚刚开始,合唱的声音不断变大,有对情侣跑过来邀请他们一起。
付雨萌蠢蠢欲动,项兢和杭晨没有意见。
时稚在犹豫,他看了眼傅聿初离开的方向。
“他去左边的山坡了。”杭晨说。
“谢谢。”时稚婉拒狂欢的邀请,抓起衣服朝傅聿初而去。
作者有话说:嗯……上帝视角看徐以宁很渣很没品,因为当他出轨摊开时,再去讲述他的好我也很膈应,所以呈现在大家面前的徐以宁就是一个极端渣男和极品家庭。
但是时稚没有上帝视角,徐以宁又特会伪装。有这样一个颜值高,性格好,品学兼优的人(装的)出现在渴望家渴望爱的时稚身边,两年时间一点点渗透,隔绝其他人对时稚的示好,将自己塑造成时稚身边唯一深情又坚持的追求者,时稚很难不动心吧。
说这个不是为了洗白徐以宁(渣男没什么可洗的),只是不想因为跟徐以宁在一起过,成为时稚的黑点。
不过对老傅来说,很虐就是了[求你了]
老傅:黑化中……
明晚9点见哟,晚安~
第44章
湖泊远了,人群远了,喧嚣远了,自由的欢唱远了。
时稚手里抓着衣服,步履异常坚定地往前。
草丛里飞舞的萤火虫由零星几只变得越来越密越来越多,它们挥舞着翅膀,在黑夜里捉迷藏。视野变得开阔,浩瀚星空仿佛触手可得。
时稚看着背向自己坐在山坡上的傅聿初,火星子在他指尖忽明忽暗,仿佛与天上的繁星比赛着眨眼。
时稚越走越快,最后直接跑了起来。
原野的风从身边轻轻擦过,掀起衬衫一角,时稚向着唯一的方向坚定奔跑。
“傅聿初——”
时稚停了下来,停在离傅聿初不远的地方,轻唤傅聿初的名字。
傅聿初不可思议地转头,快速起身掐掉手上的烟,步履沉稳地向时稚靠近。
一步,两步,三步……
“如果下一秒,如果下一秒时稚出现。”
前一秒对着夜色许愿的傅聿初,祈祷说——让时稚出现吧。
夜风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将两人严密地裹挟起来,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与外界隔开——天地之间,只有时稚和傅聿初。
时稚的眼睛在夜色里闪闪发亮,里面装着万千星河,傅聿初双手捧住他的脸,低头吻了上去。
“你……”
时稚想要说的话被堵在嗓子里,口腔被带着淡淡烟味的冷冽气息侵占,不难闻,让人上瘾。
手里抓着的衣服掉在脚边,时稚伸手,环住傅聿初的腰身,在星空下轻轻回吻。
湖边露营的人们在欢唱,歌声被夜色稀释,传进拥吻的两人耳朵里,是最温柔动人的情话。
【拥着你,我就拥有了全世界。】
一吻结束,傅聿初从时稚唇瓣离开,感受着自己带给他的喘息和战栗。
时稚的眼睛带着潮气,傅聿初指腹摸上他晕着大片红色的眼尾,然后是光洁的脸颊、沾着水汽的唇瓣。
傅聿初看着他,目光灼灼,他的声音很低,说出的话语带着懊悔和委屈的呢喃,他说:“对不起。”
“为什么。”时稚对上傅聿初深邃的眼眸,轻声问:“为什么说对不起。”
“不知道。”
傅聿初用嘴巴轻轻触碰时稚,在他脸上留下细碎的啄吻,带着凉意的轻吻最后落在时稚唇角,反复研磨。在时稚微微张开嘴巴想要接纳的时候,傅聿初突然顿了下。
他错开点距离,轻声问:“我刚刚抽烟了,你会嫌弃么?”
时稚无语,都已经亲了十来分钟,现在才能问,他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故意说:“嫌弃。”
“不要嫌弃吧。”傅聿初抵开时稚牙关,长驱直入:“不要嫌弃我。”
这次傅聿初亲的又凶又狠,最后在时稚快要喘不上气时放开他。时稚靠在傅聿初怀里平复,他想,如果傅聿初再晚放开一秒,他一定会窒息而亡,会是世界上第一个因为接吻而窒息的人么。
时稚溜号时,突然感觉脖颈有些温热。
傅聿初埋在时稚脖颈,不停地蹭着他。
“你怎么了?”
傅聿初不说,只抱着他,胳膊越收越紧。
见他这样,时稚索性不再追问,就站直身子,任由傅聿初抱着。
“时小稚,给我名分吧,我等不了了,现在就给我名分好不好。”抱了好一会儿,傅聿初突然在时稚耳边说:“好不好时小稚,给我个名分吧,就现在。”
星空浩瀚,月色朦胧,就连吹在身上的风也轻柔。紧挨着的身体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和心跳,耳边是傅聿初的低喃。
这一刻时稚悸动的厉害。
他推开傅聿初,没有立马回答,而是走到傅聿初刚刚坐过的地方坐下。
夜晚的湖水静谧,装满了流动的星河,山坡下间或传来露营人的谈笑声。
感觉身边有人挨着坐下,时稚没有转头,他看着山坡下藏着星星的草地,说:“酒店那晚,我想亲你,你躲开了,为什么?”
“第一次不太会,没经验。”
“后来怎么又会了?”时稚转头,看着明显说谎的某人的侧脸,追问:“在你家那晚,怎么就会了?那不也是第一次。”
傅聿初低低笑了起来。
时稚拍了下他的肩膀,催促:“快说。为什么酒店那晚不行,在你家就可以。”
“因为是初吻,因为接吻跟别的不一样。”傅聿初看着时稚的眼睛,语气格外认真:“想要在你清醒的时候亲你,不是药物作用,无关情.欲,只是想亲你,在你清醒时。”
夜色是很好的幕布,挡住了时稚突然泛红的耳尖。他抿着嘴唇,点点头。傅聿初说的他其实有猜到。
“徐以宁告诉我,爱和性可以分开,可以只爱一个人,但可以跟很多人上.床。”
时稚说的莫名奇妙,傅聿初却懂了,他很轻的应了一声,说:“我不是。”
时稚知道傅聿初不是,却还是问出了困扰他许久的问题:“酒店那晚,你为什么救我,为什么留下不走。”
如果是其他任何人,你也会救吗。也会被欲望驱使,跟对方发生.关系吗。对我,是欲望多还是爱多,是因为性才有的爱吗。
时稚知道这些问题没有意义,先走肾后走心的人那么多。爱和性实在是门很深奥的学问,三言两语说不清。
他知道自己不信徐以宁说的爱和性可以分开的话,又要求傅聿初跟他说明白对他是爱还是性,这种行为很矛盾很无理取闹。
可时稚知道,自己在介意。
介意那晚如果换成其他人,傅聿初是否会同样以身相救,然后再由性生情。
很无理取闹,简直毫无道理可言。
毕竟同样的问题,换成时稚自己,他都无法回答,因为他如果不了,也假设不了。事实已经存在,那晚被下药的是时稚,碰上的也是傅聿初。
但时稚就是这样想了,这样问了。
跟傅聿初迟迟没有确定关系,除了想处理完跟徐以宁的事干干净净的和他在一起外,还有一个原因——
时稚在害怕,害怕重蹈覆辙,他想要傅聿初给他明确的答案。
可这问题对傅聿初来讲本身就是一种不公平,所以时稚没有往下问。
但傅聿初懂他,主动给了他没有问出口的问题的答案。
“这么说可能有点俗,但我确实是这样。”傅聿初说:“认识你之前我不知道自己喜欢男的女的,但你出现后,我知道那个人只能是你,无关其他。”
时稚看着他,眼神怔愣。
“如果那晚是其他人,我看都不会多看一眼。只有你,也只能是你,明白了吗,时稚。”
时稚说:“明白了。”又呆呆地问:“你的意思是对我一见钟情吗?”
“你也可以说是见色起意。”傅聿初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反正只能是你,性是你,爱也是你。所以对我来说,性和爱是不是分开的都无所谓,反正我只对你有欲.望,也只想和你在一起。”
时稚瞳孔突然收缩,嘴巴微微张着,一幅被惊到的样子,呆呆愣愣的表情看得傅聿初心底发痒。
他轻捻着时稚耳朵,眼睛弯了又弯,用带着蛊惑的声音说:“所以别害怕吧,给我名分吧,好不好。”
时稚眨眨眼,他看见傅聿初眼睛里全是自己的倒影。
他受到蛊惑,于是凑上去亲了下傅聿初的眼睛,在傅聿初颤动的睫毛里说着莫名其妙的话:“我现在是清醒的,没被下药。”
傅聿初听懂了,于是他笑了,漫天星河都不及他直达眼底的笑容。
“什么意思啊时小稚,说清楚点。”狂喜过后是踩在云端上的虚浮,傅聿初不要意会,他想要明确的准入,于是他一遍遍不停地说:“说清楚点,快说。”
时稚一时不知道怎么措辞,干脆转移话题,他看着草地上躺着的几个烟蒂,自以为找到切入口,就说:“你怎么抽这么多烟啊,以后别抽了,对身体不好。”
“时小稚,你是在管我么。”
“不行吗?”
傅聿初就笑着说:“行倒是行,就是只有我男朋友能管我。”
时稚就不说话了。
“你是么,时小稚,你是我男朋友么。”傅聿初故意凑时稚耳边问。
时稚不理他,躺在草地上看着一望无际的星空:“傅聿初,天空真漂亮。”
傅聿初不让他逃避,胳膊撑在时稚脑袋两侧,用身子挡住他的视线,让他的眼睛只能看到自己,不停地问:“是不是啊时小稚,我是你男朋友吗,你是吗,你是我男朋友吗,快说快说。”
“是是是!”时稚被蹭的没办法只能承认,他推傅聿初胸口,让他起来:“挡着我看星星了。”
“星星有什么好看的,看我。”
时稚不说话,就看着他笑。
傅聿初退让:“那你说是什么,你说出来,我就让你看星星。”
“嗯嗯嗯……”
“什么,听不清。”
“……”
“你不看?好,知道了,你喜欢看我。”
时稚无语,小声说:“男朋友。”
“男朋友是什么意思,说清楚一点,我比较笨,理解不了。”
时稚:“……”
跟喜欢的人近距离相贴,身体很容易起反应。傅聿初感受到了,见时稚不说,就故意蹭他。
“就是傅聿初有名分了的意思,跟时稚是男朋友的关系。”时稚脸烧起来,他不太敢动,“你快起来。”
傅聿初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也不敢再贴下去,于是翻身平趟在时稚旁边,手慢慢滑下去牵住时稚挡在腿.间的手,放在身侧,十指相扣。
“时稚,我好开心啊。”
时稚悄悄转头看着傅聿初轮廓分明的侧脸,轻声说:“我也开心。”
作者有话说:前面有个读者宝宝让老傅哭个名分,这也算哭了个名分吧(bushi
让我们恭喜这对旧人……不是,爱人[狗头叼玫瑰]
为了庆祝老傅和时宝正式在一起,这章随机抽5条评论,每人100晋江币~
谢谢大家支持,明晚9点见哟,晚安~
第45章
两人从缓坡下来时,湖边来自陌生人的晚会终于结束。中间帐篷里面亮着灯,杭晨和付雨萌已经进去歇息。
看着坐在椅子上明显等着他们的人,傅聿初挑了下眉。
项兢目光从两人相握的手移到时稚脸上,最后看着傅聿初,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自然:“你们去哪里了,怎么才回来?”说完不等回答又问:“聿初,我给你发的消息你看到了没?”
“看到了。”傅聿初说。
“看到怎么不回,你真是……”真是什么,项兢没往下说,转而说:“咱们去帐篷聊吧,别打扰时先生休息。”
时稚闻言,将手往外抽:“那我先去睡了,你们……”
“不聊。”傅聿初将时稚的手捏的更紧,语气淡淡:“今晚不聊,明天再说。”
黑夜里项兢深吸一口气,自欺欺人地做最后挣扎:“不聊就不聊呗,以为谁愿意跟你聊。只是现在该睡觉了,带上你的东西,跟我回帐篷呗,别打扰时先生。”
“你自己住,我要陪男朋友。”
时稚:“……”
“男……男朋友?”项兢咬牙,从未觉得这三个字讲出来如此艰难。
“对,男朋友,我们在一起了。”傅聿初笑了下,揽住时稚肩膀说:“我没告诉你么?哦,那我可能忘了。不过现在你知道了,我是时稚男朋友。”
时稚用胳膊肘怼了他一下,警告他别这么嘚瑟。
项兢不死心地问:“你们在一起了?”
“对。”
“靠,你特么想死啊,傅聿初你明知……”
“师兄。”傅聿初打断他,故意说:“虽然我是时稚男朋友,但你放心,我对除了他以外的人不感兴趣,所以你不要紧张。”
项兢:“我特么是那意思?”
傅聿初给了项兢一个警告的眼神,说:“你早点睡,别操心有男朋友的人的夜生活。”
被单独分出来有点孤独尴尬的项兢:?
靠。
帐篷里,时稚坐在椅子上,看弯腰在背包翻找衣物的傅聿初,忍不住说:“你干嘛对项律师那个样子?”
“哪个样子?”
时稚就瞪着他,不说话。
傅聿初走过来捏捏时稚脸颊:“放心吧,项律师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只是一时接受不了好兄弟突然变弯,睡一觉就想通了。”
时稚觉得不对劲儿,他刚刚从项兢的眼神里看出了细微的敌意,虽然克制,但时稚还是有感觉。
“别担心,我跟师兄之间没什么。”傅聿初故意说:“他铁直,你知道的,他在追你好朋友。”
“我没担心这个。”
“那你怎么一幅愁眉不展的样子。”
“我没愁眉不展。”时稚拍掉傅聿初戳自己酒窝的手指,盯着他的眼睛问:“傅聿初,你真的没有瞒我什么事吗?”
“瞒你什么?”傅聿初重新背对时稚蹲下,看似很忙碌地翻找东西,随意说:“瞒你我其实已经结婚或者跟其他人在一起还追你?”
“你认真点。”
“很认真了。”傅聿初把衣服给时稚让他换,又拿出一次性内.裤给他,“没条件洗澡,忍一晚?”
时稚没要:“我自己带了。”
换好衣服,时稚还是觉得有点怪,就说:“我觉得项律师有心事。”
“他嫉妒我。”
“嗯?”
“嫉妒我长得比他帅还比他早脱单。”
“……啊。”
“真的。”傅聿初说:“他心眼子比针尖小,羡慕嫉妒我有帅气男朋友,只剩他一个大龄单身男。”
知道傅聿初在开玩笑,时稚无语:“哪有你这样说人的,小心我告诉项律师……”
“时小稚。”傅聿初坐在床边,拉着时稚坐他腿上,捏着他的脸不满道:“你男朋友在这儿呢。”
“……”
“别老想着其他男人。”
时稚用他刚刚的话堵他:“你知道的,项律师铁直。”
“那我不管,钢筋都不行。”傅聿初任性地说:“你只能想我。”
说完,不给时稚反驳的机会,扣住他的脑袋吻了上去……
热意顺着相贴的部位传遍全身,在时稚大口喘息的间隙傅聿初湿濡的亲吻落在他脖间耳际。
时稚抖了下,搂着傅聿初脖子的胳膊收得更紧。
傅聿初托着时稚后背的双手不断游走,最后落在腰侧,隔着衣服轻轻摩挲。时稚不由地闷哼一声。
在傅聿初勾起衣服指尖逐渐向下时,时稚扣住了他的手腕,两人反应都异常强烈,时稚不敢动,只是僵着身子将头埋在傅聿初脖颈,红着脸小声说:“现在不做,等……等回去。”
傅聿初没想现在就做,更没来得及想回去之后。
不过时稚都这样说了,傅聿初就可惜道:“那好吧,回去做。”说完又动了动腿,让时稚感受更明显,然后说:“可是我难受,你难受么。”
“……”
“我帮你好不好。”傅聿初贴着时稚耳朵说:“憋着对身体不好。”
时稚:“…………”
傅聿初抓着时稚的手覆上自己,不害臊地要求:“你也别闲着。”
时稚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只能由傅聿初带着走。
……
时稚先出来后,傅聿初握住时稚的手跟他唇舌交缠,最后关头,他抽出几张纸,摁在腿.间,抱着时稚颤.抖。
……
一切结束后,时稚躺在床上将头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看傅聿初收拾。
他不受控制地回想着刚刚,傅聿初比他久,比他大,也比他多……
“想什么呢。”收拾妥当的傅聿初掀开被子躺进去,搂住时稚摸着他的脸说:“脸这么红,别是感冒了。”
“没,有点热。”
确实,很热。傅聿初想,跟时稚躺在一起,很难不热。
再想下去怕是只用手没法解决了,于是傅聿初想着败火的事,假装很随意地问:“之前玩游戏时,你说,认识……”傅聿初莫名不太想提徐以宁的名字,但他又忍不住介意,于是含糊带过:“认识他之前,你不确定自己的性向。那你是因为他,才喜欢男生的么?”
“所以现在是要翻旧账是吧。”
“不敢啊,我是在吃醋。”无理取闹的话让傅聿初说的理直气壮。
时稚哼哼两声。
“是不是啊。”
“不是。”时稚说:“突然的某一天就开窍了,做了个那啥梦。”
傅聿初:“梦到谁了?”
“不知道,很模糊,只知道是男的。”时稚皱着眉头回忆:“穿着衬衫,比我高。”过了会儿又补充:“阳光很明媚。”
傅聿初嗯了一声,说:“知道了,你喜欢穿衬衫的,回去我天天穿,睡觉也不脱。”
不知想到了什么,时稚脸有点红,他在被子里踢了傅聿初一脚。
傅聿初又问:“他经常穿衬衫吗?”
“……”
“我跟他谁穿好看?”
时稚不想理人了,转了个身背对着傅聿初。
身后傅聿初叹了口气,语气幽幽:“他命真好,真羡慕他。不像我。”
时稚受不了了,翻坐起身,瞪着阴阳怪气的某人:“傅聿初,你够了啊。”
“我怎么了。”傅聿初眨眨眼,表情很是无辜:“问一下都不行?我只是有点自卑,想知道我穿衬衫好不好看而已。”
“好看好看,你穿最好看,只喜欢看你穿。”时稚说的也不算假话。
傅聿初将被子拉到头顶,在被子里闷笑。
时稚气不过,扯开被子掐着傅聿初脖子恶狠狠说:“你还说我呢,你自己不也一样,破防了三天又三天,整整六天呢。”
“何止啊,快五年了,差不多300个6天呢。”
时稚:“?”
时稚:“……”
“那你真厉害。”时稚真不想理人了,收起掐着傅聿初脖子的手,重新背对着他躺在床上,闷声说:“睡觉吧,好困。”
傅聿初就在身后笑,笑的整个气垫床都在震动。
“傅聿初,你不要太过分。”
听出时稚语气里的不高兴,傅聿初凑过去在他身后贱贱地问:“怎么,你也吃醋了吗?”
“没有,我吃什么醋啊。”
“真的没有吗?”
“真没,这有什么好吃醋的。”时稚说:“你都这么大了,感情不可能一片空白,过去有喜欢的人很正常。而且你只是暗恋,都没有正儿八经谈过。”说完想起什么,时稚转身,看着傅聿初好奇问道:“你不会真的只有暗恋没有谈过吧?”
傅聿初:“…………”
被连扎两刀,傅聿初很郁闷,偏偏时稚看向他的眼睛里果然没有介意只有好奇,傅聿初就更郁闷了。
“时小稚,你气人真是有一手。”傅聿初咬着时稚脸颊,用牙齿磨了几下。
“疼疼——”时稚喊疼,用湿.漉漉的眼睛控诉道:“傅聿初,你属狗的啊。”
“谁让你气我。”
“实话都不让说,而且这不是你要问的嘛,说了你又不开心。”
傅聿初委屈:“那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哄哄我?”
时稚真的思考了一会儿,正色道:“我不是为自己开脱,我是觉得成年人有感情经历很正常,况且你只是暗恋,我都差点结婚。”
“……”
看傅聿初面色不虞,时稚赶紧说:“虽然这些都很正常,我也能理解并接受你的过去,但听到你破防三天又三天,我心里还是会不舒服。”
傅聿初捏着时稚耳朵没有说话。
“而且,”时稚有些尴尬,声音小小的:“虽然很俗,但我依然想说,很高兴成为你第一个男朋友,如果可以,我还想成为最后一个。”
“时小稚。”傅聿初声音有点哑:“这就是你哄人的方式么。”
“不是。”时稚摇了摇头,凑过去亲亲傅聿初,低声呢喃:“这才是哄你,刚刚是真心话。”
傅聿初忍不了了,将时稚裹在被子里紧紧抱住,咬牙:“你给我等着,等回去……现在睡觉。”
时稚就笑,最后在傅聿初清晰的心跳声中沉沉睡去。
傅聿初听着怀里的呼吸变得平稳绵长,他珍惜地抚摸时稚睡熟的侧脸,喃喃自语:“第一个男朋友是你,最后一个也是你,从来都没有别人,只有你。”
这一夜傅聿初睡的极不踏实,中间醒来好几次,确定时稚真的在怀里,确定这一切真实存在而不是又一次重复的梦境。
黑夜里,他长长地,长长地舒了几口气,收紧胳膊,闭上双眼。
再次醒来天光已透过帐篷缝隙潵了进来,傅聿初低头,时稚还在熟睡。
他小心地抽出发麻的胳膊轻轻按压,然后悄悄起床,亲了亲时稚额头,拿着洗漱用品去了外面。
洗漱完,沿着湖畔走了一圈,再回来时,就看到项兢顶着两只熊猫眼皱着眉头站湖边,显然已经等了很久。
傅聿初啧了声,拎了两张椅子过去,准备挨训。
作者有话说:项兢:灯泡竟是我自己?!
明晚9点见哟,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