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时稚表哥周承是七月底回的国,回来先去海城处理公司业务,等回到安城跟时稚见面已是八月初。
他们约了个周末的下午,周承说想念家乡菜,傅聿初就给时稚推荐了几家环境不错的本地餐厅。
等见面这天,傅聿初将时稚送到餐厅门口,时稚下车前犹犹豫豫:“你真的不去?”
“怎么回事啊时小稚,这么舍不得我,一刻都不想跟我分开?”
“我说正经事呢!”
傅聿初就跟他正经说:“你们好久没见,肯定有很多话要讲,我去不方便。等下次吧,下次我做东,请表哥吃饭。”
时稚想了想也是。
本来最初听到表哥回国时,傅聿初说要好好表现,时稚信了他的话做好了一起见面的准备。担心表哥问起徐以宁,时稚还苦恼了一阵该怎么委婉又不会让傅聿初介意地跟表哥解释。
为此在约时间时,时稚特意选了傅聿初休息的周末。
结果傅聿初订好餐厅选好礼物之后告诉时稚他不去,让时稚好好跟表哥叙旧。时稚明白傅聿初的体贴,但此刻要进去了,他还是有点惶惶。
几年不见,加上他们原本就不熟,他怕冷场。如果傅聿初在的话,可能会好点?
傅聿初岂会看不出时稚的担忧,安抚道:“你表哥又不是陌生人,别担心。你去吃饭,我在车里等你,有事就给我发消息。”
时稚也没有那么害怕,只是有些紧张,他不要傅聿初等,就说:“你回去吧,我快结束的时候给你发消息,你再来接我。”
傅聿初不答应。
“今天是个好日子,我想吃甜点。”时稚想了想说:“雨萌店里有款蛋糕只有周六下午才卖,你去给我买一个。”
傅聿初:“……”
“快去啊。”
“好吧,等你进去我再去。”等时稚进去他就给付雨萌发消息让留一个,傅聿初计划着。
“不行,你现在就去,我看着你先走。”时稚识破他,拿上礼物下车,隔着车窗招手:“快走吧,我看着你。”
傅聿初妥协:“好吧,礼物你让表哥回去再拆。”
“好了,知道啦,快走吧!”
时稚看着傅聿初车子离开,给付雨萌发消息:【雨萌雨萌,傅聿初去你店里拿蛋糕了,你晚点再给他啊】
“小稚?”
时稚正跟付雨萌聊天,听见身后有人喊他,转过身,看着来人不太确定地问好:“你……周承表哥?”
“是我。”周承笑了:“我还怕认不出你,好在你没怎么变。”说着往时稚身后又看了眼,皱眉:“你一个人来的?徐以宁呢?”
“唔,他没来。”时稚含糊,不想一见面就说这个事,连忙道:“表哥,咱们先进去吧,外面好热。”
周承看着时稚热红的脸,没拆穿他的心虚,跟着时稚往餐厅走。
在包间落座后,周承环顾四周,眼里带着赞许:“小稚,你比以前开朗不少,气色也不错,看来过的还可以,我们也就放心了,我爸妈总是念叨你。”
周承比时稚大了三岁,时稚刚被接回周家时,周承刚上大学,跟时稚没多少交集。
周承印象中,这个不算太亲的表弟,总是一幅胆小又理直气壮的样子,明明是只受惊的兔子,却经常表现出‘我就这样你能奈我如何’的气势,典型的用强悍的外表包装脆弱的心理。只是他的演技实在不高明,别人一眼就能看穿。
几年不见,兔子依旧是兔子,只是眼里少了惶恐,就算有忐忑,也不再强撑着假装。
“让舅舅舅妈担心了。”时稚心虚道,然后拿出傅聿初准备好的礼物,递给周承:“这个给你,嗯……你回去再打开。”
还是这么直接,周承失笑:“好,谢谢小稚,咱们想到一块儿了,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说着递给时稚一个袋子,眨了眨眼:“你现在就可以打开看看。”
是一款颜料,时稚搜过它的价格,要十几二十万,他觉得太贵就没有买。
时稚顿时有点烫手,忙推辞道:“表哥,这个太贵重了……这,我不能收。”
“拿着吧,挑了很久的。”周承做了个耸肩摊手的动作:“你知道的,我最不缺的就是钱。”
时稚语塞,不过想想也是,周家最不缺的确实就是钱,于是他不再推辞,道谢后收下。
经过这一互动,两人倒是熟络起来,时稚不再拘谨,笑着说:“表哥变化好大,我刚刚差点没认出来。”
“以前是学生,现在是老总,要装装样子,吓唬人。”周承朝时稚挤挤眼。
时稚没想到周承还有这样的幽默细胞,他以前一直以为周承跟舅舅一样正经严肃,不过也可能是之前了解不多,人家本来就幽默。
“你倒是没怎么变,不过看着比以前健康不少,看来徐以宁把你照顾的不错。”周承评价完再次问:“徐以宁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他不知道我回来吗?我还想见见他呢。”
周家这几年都在国外,他们只知道时稚交了男朋友去年又订了婚。这次周承回国,也是想见见对方。虽然已经订婚,但好歹让对方知道时稚不是一个人。
只是没想到他都提前说了要一起吃饭,徐以宁都没有过来。周承这就有点不满意了,觉得徐家不像话。
因此说话时就带了点情绪。
时稚本来是打算等小楼的事情解决了再告诉舅舅一家的,现在见周承问起,想着没什么好隐瞒的,反正迟早都要知道,于是抿了抿嘴唇,轻声说:“我跟他分手了,前段时间刚撤销预登记,还没来得及跟你们讲。”
周承闻言挑了挑眉,意外又不意外。
他们家是属于没有人气的家庭,每个人都只专注自己的事情。
而时稚的到来,打破了这种清冷。虽不擅长,但他们全家都曾尽力给这个有一半亲缘的小孩儿亲近。
只是效果似乎不大,时稚有自己的世界。
他大二就出国了,等他爸妈决定移民时,询问了时稚的意见,在时稚表达不想出去想留在国内时,他们也只能尊重时稚的决定。
出国这几年,他爸一直惦记时稚,觉得对这个有一半血缘的外甥有所亏欠。
在得知时稚交了男朋友并了解对方情况后,他爸其实并不看好徐家。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他爸对利益尤其敏感。只是他们家的相处方式就是不干涉别人的决定,加上后来听时稚讲起跟徐爷爷的渊源,对他们交往订婚就没有多说什么。
周承这次提前回国,也是想在时稚结婚前见见徐家人,如果真像他父亲担心的那样,也好帮着转圜。
只是这人都没见上,就听到这么个消息。周承皱了皱眉问:“都快结婚了,怎么这时候退婚?”
“嗯……不太合适。”面对这个严肃起来跟舅舅一样的表哥,时稚还有点害怕,下意识就多解释了几句:“宁哥工作忙,出差比较多,我喜欢宅家,在一起的时间少,感情就慢慢淡了。”
周承不信。
他清楚这个表弟最怕麻烦,凡事习惯将就,只要过得去,绝不会多事。如果不是有原则性问题,只是相处时间少了感情淡了这种凭感觉的理由,是不会让他跟决定共度一生的人分开的。
说好听点,时稚专一;说难听点,他固执认死理。
不过周承不打算多问,也知道在时稚这里问不出什么,他打算私下去查。于是点点头道:“及时止损,挺好的。”
时稚汗颜,他知道舅舅不太赞成他跟徐以宁交往,只是碍于他们并不太亲近的关系没有干涉而已。
“让你们担心了。”时稚垂着眼小声说。
“没,是我们没照顾好你。”周承摇了摇头,语气软了下来:“那你现在住哪里?我记得你毕业是跟徐以宁住一起了吧。”
周家在安城留了房产,想让时稚毕业后住过去,只是时稚不想一个人住那么远那么大的别墅,就直接搬去了徐以宁准备的婚房。
这会儿听到时稚已经分手,周承就比较担心时稚的住处,想着这个表弟害怕独居,于是建议道:“你要不搬过来跟我一起住,也有个照应。”
“谢谢表哥,不过不用了,我买了套小房子,住着刚好。”
“也行,你能有这个打算很不错。”周承点点头关心道:“有什么需要你就跟我开口,怎么说我也是你表哥,不用跟我客气。”
“嗯,我知道的,谢谢表哥。”
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沉默着吃了一会儿东西,时稚想着要礼尚往来,就问:“表哥,你也没住别墅那边吗?”
“嗯,那儿离公司远,不太方便。”周承道:“陆谦帮我在公司附近买了套房,等收拾好就搬过去,这段时间我住酒店。”
见时稚一脸茫然,周承笑着解释:“陆谦你记得吗?之前跟我去过家里,当时他不小心毁了你一幅画,一直说要赔你呢。”
周承这么一说,时稚就想起来了,一个经常跟在周承后面很讨厌的人,毁他画也不是不小心而是故意。
“嗯。”时稚抿着嘴唇勉强应了一声。
周承看着时稚情绪外露的脸,又想起陆谦这几年明里暗里的打探,突然间福至心灵顿悟了。
怪不得那小子一直单身,一直拐着弯儿地打探时稚消息,还说当时年少不懂事弄坏了时稚的画怎么都要赔人家,要不是他拒绝的坚定今天说不定都会跟着来。
家世不提,单人品来说,周承对发小还是认可的。现在时稚已经分手,他对陆谦又知根知底,也不怕这个表弟吃亏……
心里有了计较,周承便不动神色地安排:“等过几天我搬完家,你跟陆谦来家里吃饭,咱们三个也叙叙旧,以后都在一个城市,多联系。”
“好。”
时稚应着,心里想的却是他之前参赛报名时住址留的悦澜居,前段时间过了复赛后主办方有寄东西过去,得问个徐以宁方便的时间拿回来……
不过没等时稚问,徐以宁就主动给时稚发消息问东西什么时候过来拿,顺便商量小楼过户和借款的事。
看着徐以宁发来的消息,时稚提着的心终于放下,只要能顺利拿回小楼,借款可以分期。
徐以宁能主动提起,说明他已经想明白,也放下了,时稚希望他放下。
不用跟徐以宁继续纠缠,不用跟徐家打官司,时稚心情格外愉悦,去悦澜居的路上眉开眼笑。
“这么开心。”傅聿初开着车,有点吃味。
“还行吧。”
傅聿初抿着嘴唇,语气酸酸:“看你不是还行,是非常。跟他见面就这么开心啊。”
“傅聿初,你讲不讲理。”时稚翻了个白眼,无语道:“我这是因为要拿到小楼而开心,你不要故意曲解我开心的原因。”
傅聿初哼了一声,他对徐以宁的人品持怀疑态度,预感今天的谈判不会顺利。
因此停好车后不放心地跟时稚争取:“你一个人上去真的可以?要不我还是陪你一起上去吧。你要是不想我露面,我就在外面等你,或者去楼梯间。”
“不用,没多少东西,我自己就拿下来了。”时稚觉得这时候还是不要刺激徐以宁,以免节外生枝。
傅聿初知道时稚在想什么,因为知道,所以更加担忧:“我怕他动手。”
“不会。”时稚失笑:“他不会对我动手。”
傅聿初郁闷地开始阴阳怪气起来:“你倒是了解他。”
“走了,等我回来。”时稚凑过去亲了傅聿初一口,开门下车离开,一气呵成。
傅聿初看着时稚的背影消失在公寓门口,想了想下车跟了上去。
再次踏进住过一年的地方,时稚内心出奇的平静。
他想:不管有过怎样的背叛和争吵,他跟徐以宁都曾有过温暖过往。如今分开,有争吵,有伤害,到底没闹到不死不休。
不算圆满,但终于不用再纠缠。
电梯到达11楼,时稚深吸一口气,迈步而出。房门大敞着,他一眼望进去,满室狼藉。
徐以宁颓坐在地上,听到脚步声,他缓缓抬头,发丝凌乱,双眼通红。那眼神里交织着狼狈、不甘,还有一种近乎疯狂的执拗,死死地钉在时稚身上。
时稚被那目光刺了一下,视线不由自主地扫到一旁的茶几上——上面杂乱地躺着几张照片,像无声的证物,揭示着“不堪”的真相。
悬了许久的心,在这一刻重重坠地,砸出一声沉闷的回响。一种如释重负的踏实感竟随之蔓延开来,时稚甚至有些荒谬地想——
果然,又被傅聿初猜中了,等他回去那人怕是会得寸进尺地提要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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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晚9点见呀,晚安。
第52章
时稚很小的时候随爸妈在海边小渔村待过一段时间。沿海多雨水,尤其夏天,台风暴风雨非常频繁。
小时候善于观察的时稚发现,每当暴风雨来临之际,海面总是格外平静,他不懂为什么。
那时候爸爸告诉他:“大海有自己的情绪,他不是平静,而是在算计,该用多大的浪才能让天空听到自己的声音。”
上学后时稚接触了科学知识,知道海面上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是大气能量重新分配过程中的过渡阶段,是自然科学现象。
但时稚至今依然坚信爸爸的解释——大海只是在酝酿情绪。
暴风雨来临前海面的平静,会让人压抑、忐忑和期待,但等到风雨真的降临,反而会有种悬空许久后落地的如释重负。
看,你所惧怕的,逃避的,忐忑的,终会来临。
像是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不是期待落空的恍然,而是果然如此的平静。时稚长舒一口气,转身将门虚掩上,挡住了对面屋子小情侣好奇的探究。
他绕过徐以宁,一张张拾起桌上的照片细看——照片清晰度和角度选的都很一般,一看就知道是偷拍,五张照片场景各不相同,唯一相同的是上面都有时稚这个主人公。
酒吧门口的暗巷被两个混混架着打算离开,被身穿风衣的男人半搂着入住酒店,墓地前仰着头看向撑伞的男人,小区门口的黑色轿车里跟人拥吻,还有超市货架旁挑选战略物资。
时稚一张张看着照片,很不合时宜的,他想这些照片真有趣,以旁观者的角度记录了他跟傅聿初相识后每次感情变化的节点。
如果不是它们出现的场合不对。
时稚没有细想是谁拍的这些照片,也没有询问它们为何会在此时出现在这里,他知道这些都没有意义。
就像他一直逃避不愿意承认的、藏在心中紧绷着的那根玄——他知道已经给出去的东西,是没法轻易收回的。
是他给自己套了壳,活在用时稚软弱编织的假象里。
现在这根玄断了,他该面对了。
时稚将照片捏在手里,起身走到徐以宁面前,垂着眼平静开口:“你不会跟我去过户了对吧。”
徐以宁颓坐着,猩红的眼底透着仇恨和不甘,他嘴唇动了两下,声音几不可闻:“你骗我。”
时稚没有说话。
“时稚,你骗我,你他妈竟然骗我!”徐以宁声音骤然变大,怒吼道:“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骗我!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
说着,抓起手边喝了一半的酒杯砸向墙面。
玻璃杯碎裂的声音响起,浅红色液体从墙面晕开,顺着墙体流了下来。电视柜上摆放的唯一一幅相框很快被打湿,沾着红的液体像是无情的刽子手,冷漠地划开了相框里的两人。
仿佛被打开无法合上的话匣子,徐以宁的诘问持续不断:“你说你没有背叛感情没有背叛我,可这些是什么?啊?时稚你告诉我,照片里这些算什么!!!”
“你去酒吧,你跟人开房,你享受不同男人的伺候,你在别人身下求欢时你有想过我吗,你有想过我在做什么吗?”
“我他妈像个傻逼一样为了我们的以后奔波时,你在干什么,啊?时稚,你在干什么?”
徐以宁像是真的受到伤害和背叛的无辜的卑微的爱人,发泄过后只剩可怜的哀求——祈求另一半给他心软,给他善意的谎言。
他看着时稚,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呐喊:“你告诉我这些是不是真的?这些是假的对不对?时稚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你没有背叛我,你没有欺骗我,告诉我好不好……”
“我说你就会信吗,我说了那么多你信过吗?”时稚轻声说:“你有自己的逻辑,你的心中早有定论,为何还要来问我呢?”
徐以宁喃喃自语:“为什么骗我,为什么不能骗骗我。”你骗骗我,哪怕是骗骗我呢……
多么荒唐,多么可笑。时稚站在满屋狼藉中,像个做了错事正在接受拷问的罪犯——
照片是证据,徐以宁的委曲求全是审判。
谎言说的太多,自己的都信了。
装睡的人无法被叫醒。时稚深吸一口气,不想再跟徐以宁多说,他去阳台拿上自己的东西,想要离开。
徐以宁缓缓开口:“你不要小楼了吗?”
“你会给吗?”时稚停下脚步,转身看他。
徐以宁没接话,只是重新开了一瓶酒,仰头猛灌几口。他靠着沙发,眼神虚浮地看着被红色液体切割的相框,声音很轻:“你刚入学那天,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这学弟真好看,笑得那么亮。我当时想,要是你喜欢男的就好了,要是你能是我的……”
他低低笑起来,笑声渐渐转为压抑的呜咽。
“后来我表白,你拒绝;我缠着你,你无动于衷;我对外宣称是你男朋友,你也毫不在意。”徐以宁望向时稚,眼底烧着灼人的执念,“你在意过吗?哪怕一次?”
可时稚脸上什么也没有。
徐以宁扯了扯嘴角,自嘲漫上心头。他清楚,时稚从不介意。因为不喜欢,所以连厌恶都吝啬。
他这样的人在时稚眼里,什么都不是。
“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凭什么只有我困在黑暗里?你明明有那么多光,为什么……不肯分我一点?”
怎么就不能靠近我一点呢,只要一点点就好。
他忽然撩起衣摆,露出腹部的纹身——一株时稚亲手画上去的向日葵。
时稚看着那朵花,目光终于动了下。
徐以宁捕捉到那细微的波动,嘴角扬起一抹惨淡的得意:“你不知道吧……那次受伤,我是故意的。我本来可以躲开那根树枝,但我没有。”他声音发颤,“我在救护车上对你表白,就是吃准你不会拒绝为你受伤流血的我。”
“所以呢。”时稚开口。
“所以我拥有了你。”
看到你为我哭,以为得到了你的在乎,以为你终于在乎。
可是没有。
从来都没有。
“时稚,你根本不喜欢我,你只是……被感动了,将就着,怕麻烦才没分手。对你来说,是谁都无所谓。”
徐以宁眼圈通红,委屈几乎溢出来。
他撑着沙发摇晃着站起身,逼到时稚面前,说出的话全是控诉:“你看到我和于崇尧的照片会吐,不过是生理反应,内心根本毫无波澜。我的社交、应酬、甚至我跟别人上床……你他妈全都不在乎!”
“你只是被动地接收我给你的所有,从来没有过主动反馈。”
“时稚,你当初跟我提分手……心里有过一丝难过和不舍吗?”
沉默是唯一的答案。
“你没有,你根本不会。”徐以宁惨笑着说出结论:“时稚,其实你比谁都冷漠,你根本没有心,没有人能捂热你,没有人!”
“你说完了吗?”时稚抬头对上徐以宁狰狞的目光,语气平静:“我可以走了吗?”
徐以宁看着时稚捏在手里的照片,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变得异常清明,他沉声问:“除了傅聿初,你还跟别人上过床没?”
时稚转身就走。
“傅聿初能给你的,我也可以。”徐以宁在身后追了一句:“跟他分手,离开他,回到我身边……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
时稚简直气笑了,“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因为你而离开他?你又凭什么觉得,我跟他分手就会选择你?”
徐以宁快步走到时稚跟前,攥着时稚的手腕,咬牙:“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偏偏是他!既然谁都可以,为什么一定是他!”
时稚挣开徐以宁的手,“与你无关。”
“离开他,小楼我马上还你,只要你跟他说分手,现在就可以去过户。”
“不可能。”时稚想也没想道。
徐以宁突然哈了几声,嘲讽道:“你不是说小楼对你很重要吗,你不是说小楼是你最珍贵的东西吗?”
“既然如此珍贵,现在为何不要?为何要送我,当初为何随随便便就送我?”
“时稚,你所谓的珍贵真廉价,跟你自以为是的忠贞一样廉价。”
“当初你能随随便便送我小楼,现在没了小楼你还有什么‘珍贵’的东西送给傅聿初?”
“你爸妈留的字画?”
“可是时稚,除了那些东西,你还有什么?你又有什么呢?你拿你爸妈的东西当人情,你的口中的珍贵不过如此……”
砰——
拎着的东西落地,时稚一手攥紧徐以宁领口,举着拳头朝徐以宁砸过去。
“砸啊,怎么不砸了?”徐以宁看着停在眼前的拳头,笑的狰狞:“放心,对你,我永远舍不得还手。”
“不过时稚,你这么生气,是被我说中了吧,恼羞成怒了对不对?”徐以宁哈哈大笑,笑完又咬牙道:“傅聿初不是律师吗?你不是要起诉我吗?去告啊,去起诉我啊。”
“让你爸妈的名字出现在法庭,让小楼出现在裁决书。”
“我要看着你最心爱的小楼成为你最耻辱的存在,我要让你时时刻刻都知道,你所认为的珍贵不过如此!”
昔日信任的交付成了如今刺向自己的利剑。
时稚被说中了么,恼羞成怒了么。
一直拖延逃避的,迟迟不起诉想协商的,究竟是顾念着徐爷爷还是不愿承认自己在感情中傻逼的事实?
如果爱情是场战争,时稚在跟徐以宁的感情里一败涂地。
可时稚错了吗?用心对待感情错了吗?
时稚放开攥着徐以宁领口的手,盯着徐以宁的眼睛,平静地说:“徐以宁,你真可怜。”
徐以宁身体瞬间僵直。
“爱不是算计的筹码,真心不会成为耻辱的存在。你想让我怀疑爱人的能力,而我……”时稚看着徐以宁,一字一顿道:“不会再相信你的鬼话。”
时稚重新拎起包,往外走了几步,又转过身,偏了偏头,对徐以宁说:“大四冬天,你背着我走过安大雪地的那个夜晚,其实我没有睡着。后来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知道你受伤是故意,也知道你的算计。可那天我在你后背感受的只有温暖,所以我愿意原谅你曾做的一切。”
说完,时稚在徐以宁愣怔的眼神里转身,这一次他再也没有回头。
打开门,时稚跟外面不知站了多久的人眼神相撞。
身后传来徐以宁干哑的声音:“时稚,你爱过我吗?你对我……究竟是依赖还是爱?”
作者有话说:徐以宁你真可悲[摊手]
家里添新成员啦,三崽是只长毛白崽崽(不知道什么品种,领养的)嘿嘿,开心!这章抽5条评论,每人100晋江币[让我康康]
明晚9点见啦,晚安~
第53章
“走吧。”
时稚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头。他轻轻关上房门,率先走进电梯。傅聿初接过他手上拎的东西,默不作声地跟着他下楼。
夏日的余韵还未完全消散,时稚站在刺眼的阳光下,心底的阴霾逐渐被烈日驱散,他闭了闭眼,沉默地往前走。
傅聿初跟在时稚身后两步远的距离,注视着时稚透着疲惫的背影。
不是胜利者的姿态,只是爱人需要时可以休息的港湾。
地上的影子被太阳拉得很长,落在身后慢慢靠近、相交、重叠。
暴风雨会停歇,苦夏终会在光阴里走完。
时稚靠在副驾椅背上,看着前方的路灯发了会儿呆,然后拿出照片,递给傅聿初。
“这些对你有影响吗?”
“对不起。”
时稚和傅聿初同时开口。
时稚看着傅聿初,“你干嘛要说对不起。”
“怪我。”如果不是我的软弱和退缩,徐以宁就没有伤害你的机会。傅聿初摸摸时稚头发,说出口的话变成了:“我应该注意一点的,如果不是这些照片,他可能不会这么生气,你拿到小楼应该会更容易些。”
时稚摇了摇头,“跟这些都没有关系,就算没有这些照片,他也不会归还小楼的。”
以前时稚不懂,或者逃避着不愿去想,直到假象彻底撕开,时稚终于敢去正视——徐以宁知道时稚的软肋,知道利剑怎么戳刺伤口才会更深。
傅聿初握着时稚的手没有说话。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时稚反握住傅聿初的手,自嘲一笑:“人总要为自己的成长买单。自欺欺人也好,留有期待也罢,究其根本是我一直在逃避不愿面对事实。感情中都有那么多不堪了,怎么还会好聚好散。”
“没有,不是。”你过去的感情没有不堪,你的爱一直很拿得出手,你一直很勇敢。
傅聿初没说出来的话时稚明白,他牵起傅聿初的手轻咬了一口,笑着说:“我知道。”说完又指着照片担忧道:“这些会不会对你不好?我怕对你有影响。”
时稚不知道律师这个行业的运行规则,在认识傅聿初之前,他只跟律师接触过一次——爸妈去世后生前委托的律师跟他对接遗产事宜。
在时稚印象里,律师是严肃而神圣的,会让人畏惧。
这些照片内容本身没什么,但如果里面的主人公之一是律师,时稚就会下意识担忧。
“对我怎么不好,会有什么影响?”
“嗯……私生活不检点?伤风败俗有伤风化?”时稚歪头想了想,故意说:“或者夸张一点,插足别人感情?男小三?”
傅聿初直接气笑了,捏着时稚的脸颊气道:“我是你什么人,你跟我什么关系?”
“唔……男朋友……恋爱关系。”
“既然是正常的恋爱关系,我跟我男朋友亲近点碍着谁了。再说,”傅聿初睨着时稚:“我插足你感情了吗?”
“……额。”时稚眨眨眼。
“什么意思时小稚。”见时稚露出犹豫的眼神,傅聿初不可思议道:“莫非你真觉得我插足你感情了?”
时稚:“……也不是,呃……就是,现在整得我也有点不自信,我跟你在酒店那晚,是不是我出轨,那时候我算不算分手……”
“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傅聿初打断他,“你跟他什么时候提的分手?”
“一月初……”
“当时你是认真的态度吗?”
“肯定是认真的啊。”时稚说:“那会儿我已经收到过于崇尧……就是徐以宁情人发的挑衅照片了,提分手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傅聿初继续问:“当时徐以宁有给你反馈吗?”
“有啊,他说等他出差回来处理退婚的事。”时稚叹气:“可后来他说以为是我闹着玩……”
“分手不是离婚,不需要对方同意。”傅聿初笃定道:“你经过深思熟虑后已认真的态度跟他提了分手,且他已经收到。这就是分手。至于他有没有当真,有没有认真对待,这都是他的事,跟你无关。”
“我之前也这样认为,可是……”
傅聿初:“没有什么可是,你提了就是分手,你没有出轨,你不要怀疑自己。”
而且就算当时没分手又如何,酒店那晚过后,我也一样不会放手。傅聿初想。
如果不曾得到,就不会有奢望。
人相对于得到,其实更害怕失去。
徐以宁是这样,他傅聿初同样是这样。
“好的吧。”时稚了然地点点头:“如果以后咱们有谁说了分手,那就是分手了。”
傅聿初:“?”
傅聿初:“……”
“我不会跟你分手,你想都别想。”
时稚:“我只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傅聿初直截了当地结束这个话题,转而说起别的:“这些照片,不可能是徐以宁拍的,有其他人跟踪你。”
“嗯?”
傅聿初神色变得认真:“结合这些照片,酒吧那晚的事,你不觉得有点过于巧合?”
“啊……我不知道啊,我第一次去酒吧,我以为那种事很多……”
“是很多。”傅聿初说:“但现在是法治社会,大庭广众下强迫陌生人的情况有,但不多,而且怎么刚好有人偷拍到你被人拉着要离开时的正脸照。”
时稚迟疑:“你的意思是……那两人也是故意的?”
“只是猜测。”傅聿初提醒道:“你还能想起那晚上在酒吧里面的情形吗,有什么记忆深刻的或当时觉得不舒服的地方?”
时稚皱着眉头回忆片刻,说的断断续续:“嗯……印象深刻和不舒服的地方……我那天见完于崇尧之后去的酒吧,到门口被工作人员拦了下,说要检查身份证。”说到这里时稚还很生气:“他们区别对待,别人不检查,就只检查我!我看起来很像坏人吗?”
“不像坏人,像未成年。”
“……”时稚无语:“好吧,我还以为看我不爽故意找茬呢。后来我进去后就被带到了一个卡座。”
时稚记得当时工作人员给他安排的位置比较僻静,跟酒吧里面喧闹的环境有点格格不入,但是刚好满足时稚的需求,因此在后面给服务生小费的时候他都没怎么犹豫。
去酒吧是冲动情绪使然,进去后时稚就后悔了。
但来都来了,时稚就打算体验一次再走。只是他对酒水一窍不通,最后在工作人员的推荐下点了杯果酒,然后不抱希望的要了份甜点。
结果酒吧竟然有蛋糕。
“我怀疑那个蛋糕是他们从外面买回来的。”时稚鼓着嘴说:“他们至少高于市场价三倍卖给了我!”
傅聿初:“……”
“好厉害,这都被你发现了。”傅聿初夸完后又问:“还有其他的没?”
时稚咬咬嘴唇:“其他的……中间有几次,有人过来说请我喝酒,我拒绝后他们就走了。”
知道请喝酒是搭讪的一种方式,但时稚当时很紧张,强撑着镇定说完拒绝的话,就一脸高冷的将头撇向了旁边。
他在酒吧里面其实没待多久,可能不到一小时,出来后就被堵在了巷子里。
“我没注意当时来我桌上的人长什么样,但好像没有粉毛。”别的时稚记的不深,但他对颜色很敏感。
搭讪他的人跟堵他的两人,头发颜色对不上。
傅聿初揉了揉时稚头发,叹了口气,无奈道:“你以后别去酒吧……如果实在想去,我带你去吧。”
时稚赶忙摇头:“我不去,我本来也没想去,是听雨萌经常提起才会好奇。其实酒吧真的就那样,酒也不好喝,还很吵,你以后也别去。”
“好,我不去。”傅聿初失笑。
时稚就高兴了。
眯着眼睛笑了会儿,他又担忧道:“我说的这些,是不是没法知道偷拍的人啊。”
“别担心,这些我找人去查。不过以防万一,这段时间你不要单独出门,有事我跟你一起。”傅聿初叮嘱道。
“好,我知道的。”
确定小楼只能通过起诉的方式才有可能拿回,时稚反倒不那么着急了。
这段时间傅聿初忙着调查照片的事,加上之前接的商事案件开庭在即,时稚就让他忙完手上的事再商量委托代理和后续起诉事宜。
周承这几天刚搬完家,邀请时稚去他家吃饭。时稚牢记傅聿初让他不要单独出门的叮嘱,因此拒绝了周承的邀请,打算过段时间跟傅聿初一起请他吃饭,正好介绍两人认识。
跟付雨萌说这件事时,付雨萌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小阿稚,你能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什么听傅聿初的叮嘱不单独出门,我看你就是单纯害怕遇到那个叫什么陆谦的人。”
“好吧,你这么一说也有点道理。”时稚很没原则的顺着接话:“不过我不是害怕,是不想见他。”
“不见就不见,故意毁坏你画的人就不是好人。”
“对,讨厌的人。”
两人哈哈哈笑了会儿,付雨萌又好奇道:“你说谁那么无聊会偷拍你啊。徐以宁吗?也不像,要是他的话早破防了,不会等这么久。”
时稚抿着唇没有说话。
“你说……会不会是徐以宁他妈找人拍的啊,为了败坏你的名声,让他儿子早点离开你?”
时稚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她估计不知情。”
如果照片是王素珍找人拍的,早在上次饭局上就闹开了,不会一幅想给徐以宁和傅聿初牵线的样子。
“阿稚,你是不是有怀疑的人?”付雨萌见时稚难得认真严肃的表情,迟疑道。
时稚沉吟片刻,点头:“对,我有怀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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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照片的事,查起来不难。
虽然是偷拍,但每张照片的指向性都很明确,尤其最后照片到了徐以宁手里。
傅聿初找了人,很顺利就拿到了酒吧门口离暗巷最近的监控视频,有了监控视频,找到当时堵时稚的混混就很简单了。
据两人交代,他们拿钱办事,并不会将时稚真的怎样,只是做出纠缠的姿态被拍照,然后将人带到酒店就行。
至于迷.奸,他们则一口否认,“我们虽然学历不高,但也知道强.奸犯法,真的只是按交代将人带去酒店,等拍了照片就会离开。”
另一个人补充说:“我们解酒药都准备好了,打算离开前给他喝的,不可能犯法。”
混混不承认下药,一口咬定时稚是醉酒,而他们只是听从安排拍几张照片就行。
“我们这不算犯罪吧。”混混试探:“虽然我们拿钱办事,但最后并没有成功,而且照片也不是我们拍的。更何况你们答应了,只要我们坦白交代,就不会追究,你们会说话算话吧?”
混混的说辞真假参半,拿钱办事是真,但具体要办什么事,肯定不是他们交代的拍完照就会离开,还好心的准备了解酒药。
只是傅聿初明白,这种情况真追究起来也很难。
事情已经过去半年之久,无法提供时稚被下药的证据,就连在酒吧搭讪的人,都跟外面纠缠的混混不是同一波人。
再加上花钱的人给的是现金,也没有交易记录,只凭单纯的口供和监控视频,最多只能证明混混寻衅滋事或者猥亵,大概率会按治安案件处理。如果坚持起诉,法院可能会以“事实不清,证据不足,疑罪从无”判决其无罪。
傅聿初将情况告诉时稚,问他的打算。
“也就是说他们这行为无法定义为刑事犯罪是么?”时稚确认道。
“不是绝对,定罪会有难度。”
时稚好奇:“如果按治安案件处理呢,会怎样?”
“治安拘留或罚款,金额也不会很多。”傅聿初客观道。
“那算了吧,不折腾了。”时稚想了想说:“不过能跟警.察报备吗?让警方盯着?以防他们再去骚扰别人。”
傅聿初:“可以,我来安排。”
时稚可以不追究,但他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如果当时他不在酒吧门口,如果当时他没有多看一眼。
傅聿初想想就后怕。
“于崇尧……你想怎么处理?”比起拿钱办事的混混,指使者才更加可恶。
听到这个名字,时稚沉默了。
虽然早有怀疑,但真的听到这一切都是于崇尧的安排,时稚还是觉得离谱。
他自觉跟于崇尧无冤无仇,在他看来哪怕于崇尧几次三番对他挑衅,究其根本,也是徐以宁的问题更多。
时稚不认同于崇尧的做法,但不会怪罪他。感情是他跟徐以宁两人的事,与旁人无关,就算没有于崇尧,也会有其他人。
他以为是共识。
但显然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时稚想起那次交谈,于崇尧说他这么奇怪,连徐以宁那么好脾气的人都受不了。
他觉得真正奇怪的人是于崇尧才对,毕竟没有正常人会不惜以自己犯罪为代价去毁掉一个跟他并无关系的人。
“你说他为什么这么做啊,图什么呢。”时稚百思不得其解。
还能为什么,脑子有病呗。傅聿初想。
其实他多少能猜到一点于崇尧这么做的目的——想毁了时稚,想让徐以宁厌弃时稚。
虽然他不知道于崇尧从哪里得出徐以宁会因为这个而厌弃时稚。
显然变态和疯子的心理正常人是无法理解的。
不过于崇尧也够蠢,小三都做不明白,还想上位。
“不管他图什么,都掩盖不了他想害你的事实。”傅聿初神色认真:“虽然目前证据不足可能无法给他定罪,但你不能白白吃亏,我会让他受到教训。”
时稚:“…我也没吃什么亏。”见傅聿初想反驳,时稚又补充道:“而且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们也不会有现在啊。”
“跟他有什么关系。”傅聿初冷哼。
“我知道没有直接关系,可是如果那天没有那两个混混纠缠,我早就回家了,你也不会看到我,可能也不会有之后的事。”
傅聿初身体紧绷着,没有说话。
时稚叹了口气,“我不是不想追究,我只是明白真正追究的话会很难。”他停顿一下,看着傅聿初越来越冷的脸,终于老实坦白心里的想法:“嗯……好吧,其实是我怕你会用其他手段,为那样的人违法……不值得。”
“我是那样的人?”
“你是。”
傅聿初:“……”
要教训一个人手段多的是,傅聿初真没打算脏自己的手,更不会让时稚为此担心,但他也没打算就这么放过想欺负时稚的人就是了。
“知道了,我答应你不会触犯法律,放心吧,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傅聿初说。
时稚不放心,打算盯着傅聿初。
“别愁了。”傅聿初抚着时稚紧皱的眉心,“脸都皱成小老头了。”
“什么啊。”时稚拍掉傅聿初的手,“我有什么好愁的,我只是在想于崇尧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这么做?”
于崇尧看着眼前这个面含愤懑的男人,只觉无比讽刺。
为什么,徐以宁竟然问自己为什么。他怎么好意思这么问,最没资格问这句话的难道不是他徐以宁!
于崇尧压着心底的情绪,扯出个不解的笑容:“以宁哥,什么为什么?”
“照片,为什么给我照片。”徐以宁不耐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于崇尧眼睛闪了下,表情无辜:“嗯?不是你让我这么做的么。”
徐以宁面无表情一错不错地盯着他,漆黑的眼眸仿佛粹着冰渣。
“你说你出差不在家的时候很担心时稚,不是你暗示我帮你注意他的么。”于崇尧歪歪头,“难道我理解错了?”
徐以宁呵了下,“于崇尧,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蠢,收起你的表演。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为什么这么做?”
于崇尧沉默几秒,像是下了很大决定,咬咬嘴唇,轻声说:“为了你,以宁哥,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他看了眼徐以宁,心疼道:“这段时间你因为时稚,憔悴许多。我知道你舍不得他,知道你不想放开他,我看你那么难受,我……我想帮帮你。”
想帮你认清自己在时稚心中的份量,认清时稚早就不爱你的事实。
“我知道你留着时稚送你的东西,是想跟他重归于好。”于崇尧抿抿唇,试探着去拉徐以宁的手,见他没有躲开,便继续说:“有了这些照片,你就有了跟时稚谈判的筹码,就可以借此不归还时稚给你的东西,毕竟他也不是完全无辜。我知道……只要时稚的东西在你手里,他就无法和你断掉。我也是犹豫了很久,但……但是以宁哥,只要你开心,我愿意的,愿意一直做你不能见光的情人,在你需要的时候,让你……发泄。”
徐以宁看着覆在自己手背的手指,看着于崇尧闪着泪光的眼睛,沉吟片刻,说:“好,照片的事我不跟你计较。”然后反握住徐以宁的手,攥紧,盯着他的眼睛问:“酒吧门口的混混呢,你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
当然是想毁了时稚,毁了你的执念。
于崇尧很了解徐以宁,正如了解他变态的癖好一样,了解他对某些情结的执念——徐以宁之所以不跟自己断掉,不过是因为他是徐以宁的第一个男人。而时稚,是徐以宁的初恋,在徐以宁心中是无暇的,纯洁的,是一切美好的象征。
多可笑,自身脏乱不堪,却要求别人干净纯洁。
如果时稚跟别人上床了呢?
徐以宁还会觉得时稚干净吗?还会对他有执念吗?
“什么混混,我不知道。”于崇尧说:“我只是找人拍了几张他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的照片,别的我不知道。”
“人不是你找的?”
“怎么可能,就算我花钱找人,也请不来那个傅律师啊。”
徐以宁呵了一声,嘲讽道:“你还知道他是律师,知道他姓傅。”
于崇尧没听出来徐以宁的嘲讽,继续说:“以宁哥,时稚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在你面前装清高,谁知道背着你跟过多少男的。同.性这个圈子……你知道的。”
徐以宁盯着于崇尧,神情莫测。
“以宁哥,干嘛这么看着我,怎么了嘛?”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知道你的目的。”徐以宁盯着于崇尧看了会儿,突然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他,沉声道:“你无非是想毁了他,弄脏他,让他变得跟你一样。”
跟你一样。
跟你一样。
于崇尧很想问一句,我是什么样?
我忍受你所有的变态癖好,做你欲望的发泄器,跟你在一起五年多都无法见光,结果在你心里是这样的存在么。
那跟我这样的人纠缠五年多的你,又算什么样呢。
于崇尧看着徐以宁那张温润的俊脸,爱恋和不甘同时爬满心脏。
他想,凭什么呢。
他跟徐以宁一样都不被父母接受性向,但不一样的是徐以宁一边反抗一边顺从,而他则早早就跟父母断了联系。
前几年在会所兼职,才有钱支付学费和维持生活,直到遇到徐以宁。
于崇尧也不是受虐狂,但身体的疼痛能换得大量的金钱,又有什么不可以呢?更何况徐以宁除了床上变态,其他方面那么完美。
出了学校于崇尧才知道,徐以宁是他能找到的最好,他已经不年轻了。
于是他重新找上了徐以宁。
徐以宁对时稚有执念,那就毁了这种执念。反正只有他能满足徐以宁,反正徐以宁也需要他的身体,不是么。
“以宁哥,你就是这样想我的么,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
徐以宁突然笑了下。
那笑容晃得于崇尧浑身发麻,直觉有哪里不对劲。
果然,徐以宁收起笑容,说出口的话是对于崇尧的宣判:“你跟我这几年,我也不会亏待你。房子你住着,我不会轻易收回。”说着,掏出一张银行卡,放桌子上,转过身看着于崇尧,缓缓道:“这里面有20万,足够花到你找到下家了。”
“你什么意思?”
徐以宁低低笑了几声,走过去拍拍于崇尧的脸,“你错了,你自以为很了解我,以为我对时稚的执念只是因为我是时稚第一个男人,以为毁了时稚,看到时稚跟别的男人纠缠,我就会厌弃他。”
“我都不嫌弃你,怎么会嫌弃他。”徐以宁喃喃道:“现在这样挺好的,他是觉得我出轨才要跟我分手的,现在他也跟别人睡了,也出轨了。我们扯平了,我们终于可以重新开始了。”
于崇尧不可思议地看着徐以宁,觉得他疯了。
“你肯定以为我疯了。”
“……”
徐以宁摇了摇头,笑着说:“崇尧,你不知道时稚对我的意义,你不会明白的。我得把他追回来,我们会重新开始的。”
于崇尧浑身僵硬,咬牙道:“这只是你的想法吧?时稚呢,他的想法呢?他不会跟你重新开始的,他已经重新开始了,只不过不是跟你。”
徐以宁顿了下,面无表情地说:“那又如何?你能做小三,我为什么不能?傅聿初能从我身边抢走时稚,我为什么不能抢回来?”
“我们以后不要联系了。”徐以宁最后离开时这样讲。
于崇尧看着桌上的银行卡,站在不属于自己的房子里,脸上的表情疯狂又扭曲。
不要联系了?
呵。
他的青春难道就值20万?
徐以宁他凭什么,凭什么还能重新开始?
他于崇尧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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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时稚是真挺无语,他都没想找于崇尧,于崇尧反倒主动找上他了,他以为他们之间不会再有交集。
接到于崇尧的电话让他很吃惊,于崇尧提出的见面要求更让他懵逼,他不觉得他们还有见面的必要。
可于崇尧几次三番纠缠,时稚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弥漫着咖啡香气的餐厅里,时稚看着对面的于崇尧,好奇他怎么会是这样一副样子——没有沾沾自喜,也没有春风得意,不是面对男友前任的戒备和挑衅,也没有做坏事被抓包的心虚。
而是满脸欲言又止和……幽怨?
明明只是半年未见,时稚想不通于崇尧为何变化这么大。
“时稚,你变了好多。”于崇尧咬着嘴唇,盯着时稚,语气是不甘也是感叹:“没想到离开徐以宁,你还能过得这么好。”
“……”
时稚不想跟于崇尧叙旧,也没旧可叙,他直接问:“你说有事要跟我说,是什么事?”
于崇尧没有马上说话,而是从上到下重新打量了一遍时稚。他发现时稚真是变了很多,比起半年前,气色好了不少,更加从容自信,也更加……疏朗开阔。
于崇尧嫉妒又不甘。
“我跟徐以宁不在一起了。”
“恭喜……嗯?”时稚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道:“你说的是不在一起,不是在一起?”
于崇尧哼笑了下,玩味道:“怎么,你很吃惊?”说着,故意摸了下手上的腕表,继续道:“你都不要的男人,凭什么觉得我就会要。”
时稚真是想翻个白眼。
这话说的好像之前挑衅的人不是他,让自己让位的人不是他,口口声声说跟徐以宁是真爱的人不是他。
而且,他们是否在一起,跟时稚又有什么关系,干嘛跟他说这个。
“你真厉害。”时稚敷衍道。
于崇尧不在意时稚的敷衍,自顾自说着自己的:“以前我以为徐以宁是最好的,可离开他后我才发现,外面的世界是那么精彩纷呈。”
时稚发现于崇尧总是跑题,总喜欢炫耀,上次见面是,现在也是。
他是真不想听这些,刚想打断,就听于崇尧说:“……反正都不能见光,给谁的情人又有什么区别,至少别人出手大方。”
他跟徐以宁五年多,最后只值20万,跟别人不到五天,名表首饰随他选,房子都快拿到手了。
虽然身材颜值体力都比不上徐以宁,年纪也大,但对方至少没有特殊癖好,他不用吃苦受罪。
如果能站着享福,谁愿意躺着受罪。
“爱情和物质,我总要得到一样。”于崇尧说。
时稚听于崇尧说这些,莫名的就想起傅聿初问他对于崇尧的打算,他心里一阵古怪,想了想,终究没多说什么,只真诚道:“恭喜你找到新的方向。”
于崇尧:“……”
时稚脸上的表情太过坦然,于崇尧竟看不透时稚到底是讽刺还是真心祝福。
不过无所谓。
“你不会跟徐以宁复合吧?”于崇尧终于回归正题,“他有特殊情结,他根本不会原谅你对他的背叛,就算复合,你们也走不长久。”
时稚终于明白于崇尧的目的,他叹了口气,问:“你担心我跟他复合?”
“怎么可能!”于崇尧不由地提高声音,几秒后又故作镇定地说:“我只是看你傻傻的什么都不懂,不想你被骗。”
“你有那么好心?”
“信不信随你。”
时稚:“哦,我不信。”
“……”于崇尧深吸一口气,语气不大自然:“照片的事……你知道了吧?”
时稚点头。
见时稚承认,于崇尧就说:“你没有损失什么,而且要不是我,你也不会遇到你现在的男朋友吧,我这也算帮了你,就当我们两清了。”
“那我可真是谢谢你。”时稚实在不知道他跟于崇尧有什么好清的。
于崇尧不再纠结时稚是真心还是嘲讽,他拿出手机拨弄半天,找出张照片,给时稚看了一眼,又快速收回,“我确实不想你跟徐以宁复合,我找你就是为了让你看到这个。现在你知道徐以宁有多坏了吧,总不会再被他忽悠原谅他跟他复合了吧?”
时稚的思绪还停留在刚刚的照片上,闻言下意识点头:“不会。”
于崇尧就高兴了,勾着嘴角说:“其实我们是可以做朋友的,他骗你也骗我,我们都是受害者。”
“不会。”时稚思绪归拢,看着于崇尧说:“不会,我跟你不可能成为朋友。”
然后起身,在于崇尧错愕的眼神里说出从上次见面就一直想说的话:“其实你的打扮跟你气质一点都不搭,看起来很……违和。”
说完,不管于崇尧的脸色,转身走出咖啡厅。
八月的尾巴,夏日的热气还未完全消散,除了路面行驶的车辆,周围行人寥寥。
时稚站在咖啡厅外面的树荫下,边给傅聿初发消息边想:虽然听于崇尧讲了一大堆有的没的,但那张照片,也算不白来吧,只是……
“嘶——”时稚脸颊被冰了下,抬头看着眉眼含笑的某人,皱眉:“你干嘛,吓我一跳。”
傅聿初拧开冰时稚的矿泉水递给他,边观察他脸色边道:“想什么呢,那么入迷,叫你好几声都没回应。”
“你叫我了?”时稚狐疑,他一条消息都没来得及发过去,傅聿初能叫好几声?
傅聿初一本正经:“叫了,在心里叫了。”
时稚:“……”
“什么啊。”时稚喝了几口水将瓶子重新递给傅聿初,“你车停哪儿了,去车上吧,好热好热。”
到了车里,时稚长舒一口气,感叹:“还是空调吹着舒服,再也不出来了。”
傅聿初好笑地看着时稚一脸享受的样子,伸出手指碰碰他眉角,“他找你干嘛,都说什么了?”
时稚想起那张照片,拉着傅聿初的手坐直身子,迟疑道:“如果,嗯……你知道一个人正在被另一个人骗,但是被骗的这个人你不认识,你会怎么做?”
如果是傅聿初自己,他会想说关我屁事。
但问这话的人是时稚,傅聿初就认真跟他分析:“你怎么知道这个人正在被骗,说不定人家心里门儿清,也说不定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你说的对。”时稚确实不知道。
“不过如果碰上了,可以提醒一下,信不信就看他自己了。”
时稚心想安城这么大,茫茫人海上哪去碰上并提醒一个素未蒙面的陌生人。他无精打采应道:“好吧。”
傅聿初没追问,时稚也就没解释。
过了会儿他突然想起于崇尧之前说的事,面色古怪地看着傅聿初,拧眉:“你是不是找人了?”
“找什么人。”傅聿初一脸无辜:“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时稚倾身过去揪他耳朵,“傅聿初,你别装,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真没有。”傅聿初顺势将时稚抱过来,放在自己腿上,按着他亲了一会儿,咬着他的嘴唇含糊道:“你可别冤枉我,我五好青年,遵纪守法。”
时稚用额头碰了下他,“扯淡,你就是个黑芝麻汤圆,外表看着人畜无害,实际可坏了。”
“哪有,不信你回去检查,剥光了检查都行。”
“想得美!”时稚瞪了傅聿初一眼,然后正色道:“真没?”
傅聿初想了想,认真回答:“放心吧,我有分寸。”看时稚一脸不认同,又连忙保证:“我承诺,不违法犯纪,不损害别人利益,不伤害无辜之人。”
时稚听傅聿初说的认真,低头亲了下他的嘴角,摸着他的眼角说:“我是担心你,为不相干的人,不值得。”
“嗯,我知道,你放心吧,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
时稚嗯了一声,两人腻歪了一会儿,时稚坐回副驾,傅聿初开车回家,时稚想起周承一直让他去家里的事,就跟傅聿初商量:“周承表哥说了好几次了,我不好再拒绝,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去。”
傅聿初这段时间很忙,每天早出晚归,周末都不得空,要不是不想让傅聿初担心,时稚今天都不会同意他接送。
但是周承表哥多次邀请,时稚也想早点介绍他们认识,就说:“只吃饭应该用不了多少时间。”
“见表哥再忙也必须有时间啊。”傅聿初笑着说:“你们定时间,我都可以。一定好好表现,不会丢你面子。”
“什么啊,你正常点就行。”
傅聿初低笑起来,看得出来心情很好。
时稚哼了声,“嘚瑟。”
“我终于能见人了还不能高兴高兴?”傅聿初余光瞥了眼时稚,跟他商量:“第一次见面直接去表哥家里会不会不太好?要不这次我们请他吃饭,等认识后我再正式上门拜访?”
时稚想了想也是,他也不习惯去别人家里,就说:“好,我问问他。”
周承当然没意见,他只是想跟时稚多聚几次拉近关系,顺便帮帮好兄弟,在哪里见面无所谓。
至于时稚说的到时候会带个朋友一起,周承也没有多想。
他知道这几年时稚虽然变化比较大,但一个人的性格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有朋友在身边,总会多些安全感。
周承是真心希望时稚能够打开内心,多交朋友。
见面地点双方都没意见,不过周承坚持请客做东,时稚想着表哥以后都在国内发展,一起吃饭的机会很多,便不再纠结。
很快到了约好的时间。
时稚跟傅聿初到的时候周承已在餐厅门口等候,看到相携而来的两人,眼皮跳了跳。
周承盯着时稚身边的男人,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表哥,等很久了吗?”时稚走到周承跟前打招呼,歉意道:“我们对这块儿不熟,找地方停车耽误了点时间,不好意思啊。”
周承摇了摇头,“没有,还没到约好的时间,是我到太早。”说着,目光看向时稚旁边的人,“小稚,这位是?不介绍一下?”
第一次向亲人介绍,时稚不由地有些紧张,他抿抿唇,声音透着忐忑:“表哥,这是傅聿初,嗯……是我男朋友。”说完又快速对傅聿初介绍:“这是我表哥,周承。”
刚才两人一起出现时周承就有所预感,这会儿听时稚果然如此介绍,他心里就不太舒服。
周承看着傅聿初,眼睛眯了下。
傅聿初当然没有错过周承眼中的审视和敌意,几乎是一瞬间,他就改变了策略。
“周先生你好,我是时稚男朋友,傅聿初。”傅聿初选了个客气的称呼,朝周承伸手。
“你好,傅先生。”周承快速跟傅聿初握完手,并未多言,只淡声说:“咱们先进去吧,别站门口了。”
说完,率先往里面走。
饶是对人情世故多不敏感,时稚也能感觉到表哥对傅聿初有意见,虽然他不知道这种意见从何而来。
时稚担忧地看向傅聿初,傅聿初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表示没事,然后牵着时稚的手往里走。
周承选的是家西餐厅,环境典雅,私密安静。
到了包间落座后,服务生递上菜单,询问是否需要餐前酒以及是否现在点单,周承说了个红酒名字,然后跟对面两人说:“我这边还有个朋友一会儿过来,咱们等等他?”
傅聿初和时稚没意见。
周承就说:“这家餐厅是我朋友投资的,听到我们过来,非要一起。小稚也认识他。说起来,你和阿谦也有五年没见了吧。”
最后一句话是对时稚说的。
时稚不知道怎么接,抿着唇笑了笑。
“既然跟时稚认识,正好一起聚聚,叙叙旧。”傅聿初笑着看了眼时稚,又看着周承好奇道:“周先生这位朋友也是最近刚回安城么?”
言外之意,如果一直在安城,怎么现在才跑来献殷勤。
周晨岂能听不出傅聿初的意思。
他后靠在椅背上,对上傅聿初含笑的眼神,顶了下腮,突然笑了,“他以后都会在安城。”
“那真是太好了,以后可以多聚聚。”傅聿初说。
周承盯着傅聿初看了几秒,问:“傅先生跟小稚认识多久了?”
“半年。”
“半年……”周承重复着,突然犀利发问:“这么说小稚跟以宁分手是因为你?看不出来傅先生竟有这样的本事。”
这话一出,时稚立马变了脸色,“不是!表哥你别瞎说,我跟徐以宁分手是我们自己的事,跟别人没关系!”
“是么。”周承淡声道:“你们不是前段时间才撤销预登记么,难道我记错了?”
“前段时间……我们之所以那么晚撤销预登记是有原因的,但是我跟徐以宁年初就分手了,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时稚有点生气:“表哥,你不要这样讲。”
周承看着时稚护人的样子,语气凉凉:“傅先生好手段。”
“表哥!”
“多谢周先生夸奖。”傅聿初笑着应下。
周承:“这么说你承认了?”
“我不否认我对时稚早有心思……初见就有。”傅聿初一脸坦荡,然后他话锋一转,正色道:“但周先生不该质疑时稚,你知道的,他不是那样的人。”
周承看着时稚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色,歉疚道:“抱歉,是我冲动了,小稚,我跟你道歉。”
“你应该跟傅聿初道歉,你冤枉了他。”时稚说。
周承肯定不可能跟傅聿初道歉,他知道他没冤枉人,他第一眼看到傅聿初就觉得这人城府颇深。
不是什么好人。
时稚那么单纯,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周承不放心。
“不用,表哥没有冤枉我,我确实早有预谋。”傅聿初握住时稚的手,让他别生气。
周承冷哼一声,“你倒是坦诚。”
傅聿初点头:“这没什么不能承认的,如果有可能,我倒是情愿时稚是因为我分的手。”说着顿了下,然后遗憾道:“可惜这次遇到他的时候,他虽然还没有退婚,但已经提了分手。这一点我得跟周先生解释清楚。”
周承知道傅聿初是在帮时稚解释,但他对傅聿初依然没什么好感。如果不了解内情,别人很容易误会是时稚背叛感情才跟前任分的手。
如果傅聿初真心为时稚好,就不应该让别人对时稚产生这样的误会。
周承刚想再刺几句,包间门被打开,有人走了进来,桌上三人同时朝门口看去。
“小石子,好久不见。”来人像是没注意到包间其他人,从身后拿出一束花,对着时稚语气欢快道:“听承哥说你分手了,分手快乐!”
作者有话说:傅聿初:每日n问——情敌太多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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