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你冤枉我
齐布琛心里是震撼的,她是一个知错能改的人,上次在草原上的那次反省后,她就很注意不要再乱迁怒胤禛冲其发脾气。所以这次做了决定后,她一直采取的是冷处理、回避的方式,男孩子都是好面子的,热恋贴了冷屁股,怎么还会上心,肯定没多久就放弃了,到时胤禛能回到正常的生活轨道里,她也能安安心心的寻找回家之路,找不找得到再另说。
但胤禛今日的反应却出乎她意料,不仅没放弃,反而似乎更加情根深种。
但齐布琛心中却还有一点不安,因为胤禛刚刚说出的那些话,着实不像是土生土长的古人能说出来的话。
这让她怀疑胤禛是不是也被和她一样的人上身了。
她一时间顾不得别的,双手撑在胤禛胸前,尽量拉开与这人的距离,眼睛警惕的上下打量着胤禛:“你是谁?”
“……”胤禛险些被噎住,所以他掏心窝子的一番表白就换来了这?
他黑着脸,手上一使劲,将人往怀里搂的更紧了些:“我是你家爷!”
齐布琛狐疑地看着他,迟疑的试探道:“氢氦锂铍硼?”
胤禛疑惑地皱着眉:“你说什么?”
看他确实对这句话没反应,齐布琛松了口气,打哈哈道:“哈哈,没什么,没什么……”
胤禛幽幽的看着她,眼中尽是受伤的神色:“你非要这样对我吗?”
他真诚的表明心迹,她却在顾左右而言他的胡言乱语。
“我……”齐布琛这才反应过来,她刚才的反应对胤禛来说有多伤人。
她叹了口气:“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胤禛固执地问道,今天必须得到一个答案。
“你先放开我。”被抱着的姿势让齐布琛很不自在。
胤禛拒绝:“不放,放了你又要跑。”眼里写着‘你有前科’四个大字。
“你放开,这样影响不好。”齐布琛无奈道:“我不跑,我绝对不跑,我跑了我是狗好吧?”
“你说的。”胤禛迟疑着松开了手,其实他很不想放开的,福晋抱起来软软的、凉凉的,在这夏日里特别舒服。
但福晋有句话说得对,这样确实不好,他刚刚也是没多想就搂上了,绝对不是故意的。
齐布琛松了口,退后一步准备找个地方做,哪知才要抬脚,衣襟就被拽住了。
胤禛正警惕的看着她:“你去哪儿?”
齐布琛哭笑不得:“找个地方坐下,站着不累吗?”
胤禛这才放开手,但也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在她坐下后挑了个最近的位置也坐下了。
坐下后就死死盯着齐布琛的脸,一丝一毫也不放松。
齐布琛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轻轻咳嗽了声:“刚才说到哪儿了?”
“说你是什么意思。”胤禛依旧紧盯着她。
齐布琛刚刚提起的一口气泄了,对这个问题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半天没等到她说话,胤禛身子向齐布琛的方向探,压迫感十足的问:“我如何做,你才满意?”
齐布琛叹气:“你不需要做什么,你做你自己便好。”
“然后呢?”胤禛紧追不舍。
“然后…”齐布琛叹气就没停过,“然后我做我的四福晋,我们…相敬如宾。”
胤禛蹙眉,相敬如宾是个好词,时下用来称赞夫妻恩爱,但他总觉得齐布*琛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齐布琛也反应过来,相敬如宾还没有演化出后来反讽的意思呢。
她抿了抿唇,道:“我会做一个完美的四福晋,帮你打理好四阿哥府,处理好对外的人脉。”
“那我呢?”胤禛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齐布琛深深看他一眼:“你是四阿哥,是四阿哥府的主人。”
胤禛领会了齐布琛未曾表达的那层意思,心中酸涩不已,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被拒绝,他总觉得福晋对他不是没有情意的。
“为什么?就因为额娘要赐的那些人?”胤禛眼眶泛红,追问道。
齐布琛心中有些愧疚,不由自主地躲闪开视线:“不是,是我没有与你相同的感觉。”
在面临抉择的时候她才明白,虽然她在这里老老实实地生活了两年,但她的心始终没有落到实处,还在牵挂着远方。
这样的她,不能不负责任地在这里招惹别人的感情。
“我不信!”胤禛刷地站起身,走到齐布琛面前,俯视着对上她的视线,一字一顿道,“你撒谎!你不可能没有感觉!说实话,告诉我真正的理由。”
他这一副自以为是、咄咄逼人的样子,让齐布琛有些恼火,但真正地理由肯定不能说,干脆就如胤禛所愿,利落地应承道:“对,就是你想的那样,就是因为这件事,怎么样?”
她的态度让胤禛更加心痛,失神的喃喃道:“为什么?宫里会纳人这事,你在大婚前就知道的,不是吗?”
“对,我知道。”齐布琛痛快的点头,“但那又怎么样呢?心是我自己的,它喜欢什么样的人由我来决定,这个世界上,哪怕是皇帝,都不能左右它!”
“放肆!”齐布琛语气中对皇权的蔑视,让胤禛下意识地呵斥。
齐布琛嗤笑道:“我就放肆了怎么了?我还要继续说,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吗?不是因为我嫉妒,是因为我嫌脏,脏,你懂吗?被那么多人碰过的你已经脏了,我嫌恶心,我怎么可能喜欢让我恶心的人呢?”
“够了!”胤禛额头青筋直跳,恨不得堵上那张伶牙俐齿的小嘴,“注意你的用词。”
“用词?我用词怎么了?用脏形容不对吗?哦,忘了你们男人最擅长双标了。”齐布琛来劲了,她两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双标的人,“觉得我说的不对?那互换一下,在嫁给您之前,我也有过几个心悦的人,不过你放心,我只是和他们拉拉手,最多抱一抱呢,别的什么也没干。怎么样,比您强多了吧?您那样不算的话,那我这些是不是也不算什么,您不会介意、觉得我脏的对吧?”
“你说什么?!”胤禛眼神危险的看着她,“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呵!我就说了怎么了!敢做还怕人说?”齐布琛嘲讽道。
“爷没做!”胤禛低吼道。
“……”
老实说,有点尴尬。
齐布琛本来都打算豁出去掀他个天翻地覆了,却被一句话泄了气势,因为人家胤禛确实没做过,准确的说,是还没来得及做,那她刚才的态度就有点无理取闹的感觉了。
失策,失策。
齐布琛还在暗暗尴尬,胤禛的脸忽然压下来,离她的脸无限近:“你刚刚说的人,是谁?”
“啊?”齐布琛骤然之下有些懵逼,“谁?”
“拉手!”胤禛握住她的手,“抱…抱!”胳膊环过她的肩,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的人。”
齐布琛被他靠近的鼻息扰的有些慌乱,恼羞成怒地将人推开:“关你什么事。”
胤禛猝不及防之下被推得一个趔趄,站稳后垂着头也不说话,但垂在身侧的拳头却捏的紧紧的。
齐布琛都有些害怕他一拳头打过来,一时甚至都没空想别的,脑子里想的全是被打了该怎么躲。
但胤禛却忽然上前半步,在她面前蹲下,握住她的双手,仰着头,眼尾和下眼睑还晕着红色,整个人看起来无辜极了。
他委委屈屈地冲齐布琛说道:“我没做,你冤枉我。”
齐布琛倒吸一口凉气,感觉心跳都停了。
妈妈耶,这个男人怎么这么会!
“你冤枉人了,不打算道歉吗?”胤禛微微偏头。
阿伟死了!
齐布琛内心疯狂尖叫,晕晕乎乎、结结巴巴地道歉:“对…对不起?”
“我原谅你。”胤禛忽然收了那副无辜地神色,认真道,“那你能重新考虑吗?”
齐布琛被他变来变去的态度弄的七上八下的,茫然地道:“考虑什么?”
胤禛拉住她一只手,按在自己的心脏上,神色诚恳地道:“考虑这里。”
齐布琛抿抿唇,垂下视线,没有回答。
胤禛神色渐渐失落,又振作起来:“你可以慢慢考虑,我会让你看到的。”
看到什么,胤禛没说,他缓缓起身,默然片刻了,声音低沉道:“今晚有些话,我可以当做是你的气话,当做没听到,但你以后…一定要注意,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
不是谁,都是我。
齐布琛垂着头,没有出声。
“我走了,你早些歇息。”胤禛说着要走,却还是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才迈步离开。
齐布琛看着他远去地身影,忽然懊丧地一掌拍在额头上,今晚上她都胡说了些什么啊!一把年纪了,情绪控制还是这么差!真是把脸都丢尽了!
齐布琛生无可恋的瘫着,想着她今晚的那些反应,都觉得脸红,这简直是社会性死亡,她肯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啊啊啊啊啊啊!
心中的尖叫被门外小心翼翼地宝珠打断。
“福晋?”
齐布琛瞬间坐起,恢复威严的四福晋做派:“进来吧。”——
作者有话说:齐布琛:mua的,这男的肯定是个演员!微表情整地一套套的!
胤禛:承让承让!都是跟您学的罢了。
第72章 有碍寿数
胤禛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却没有睡着,脑海里一次次闪回着刚刚与福晋的对峙。
——似乎从他发现自己的心意起,这样的场景出现的就越来越多了?
暂时顾不得这个。
一开始的那番表白,虽然确实是真心话,胤禛却也得承认,当时的用词、语气和姿态他是有意做成那样的。
因为据他观察,福晋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还特别吃委屈那一套。所以他那番姿态,也是想着套路一下福晋,能先在福晋的心里占据一个优势地位,接下来再解决其他问题也容易一些。
但他料到了福晋吃软不吃硬,却没料到福晋对坚持的事那般坚定,乃至…乃至会说出那番话来。
老实说,他当时的情绪已经有些失控了,而在福晋说她在出嫁前有心悦之人时,失控达到了顶峰,他当时真的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很想把屋里的东西都砸了。
是余光里,福晋害怕、防备的姿态刺醒了他。
是的,福晋在害怕他,在防备他。
意识到这一点的胤禛,比听到福晋与别人牵手拥抱更加心痛,因为他很清楚,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开始害怕、防备的时候,她就永远不会再靠近这个人。
这个认知叫他手脚冰凉,那些愤怒仿佛都不存在了,只有恐慌,他紧急卸下浑身因愤怒而生的尖刺,装作纯良无辜的样子,在福晋面前演出了一场委屈。
好在,福晋比他了解的还要吃这一套,迅速消解了害怕与防备,重新变成他熟悉的那个迷迷糊糊的福晋。
想到这里,胤禛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差一点,差一点他就亲手将福晋推离了身边。
还好,还好他及时醒悟,挽救了回来。但,有一点一定要记住,福晋,讨厌暴戾、害怕暴戾,以后,绝不能在她面前表现出这点。
胤禛知道,他骨子里不是福晋那样纯真善良的人,人命在他的眼里,是分高低贵贱和有无价值的。就像府里这些下人,即使全死了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但福晋绝对会很难过和愤怒。
他不可能变成福晋这样的人,但他会保护好福晋的这份纯善无辜。
胤禛从胸腔里吐出一口气,将残余的后怕释放后,却又不期然的想起福晋说,她心悦过别人,拉…手,抱!抱!
不行,很生气,睡不下。
胤禛倏地翻身坐起:“林长青!”
守夜的小太监本来正在打瞌睡,被这一声吼的魂儿都快飞了,反射性的应道:“奴才这就去叫林公公。”
用了毕生最快地速度将林长青叫过来。
“爷吉祥。”林长青提心吊胆的请安,任谁大半夜的被据说很生气的主子叫过来,都不能不害怕啊。
胤禛盘腿坐在床上,神色晦暗不明,声音冷淡道:“去查,福晋在出嫁前,都接触哪些男子,六岁以上三十岁以下,未婚的已婚的,亲戚好友家的,主子奴才,通通都查出来,一个都不许少!他们何时何地见过福晋,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动作,送过什么东西,都必须原原本本的给爷查清楚!”
这简直不是为难人,这就是想要他的命啊!
林长青心中叫苦,嘴上却答应的毫不犹豫:“奴才遵命。”
胤禛一口气说了一长串话,说完后呼哧呼哧喘了两下,到底还有些良心:“时间可以不限,但必须查的清清楚楚。”
“是!”林长青总算松了口气,就怕爷非要他一个月查出来,那他就真的只能自挂东南枝了。
“下去吧。”
打发走林长青,胤禛总觉得胸中那一口郁气消不下去,坐了一会儿后,又猛地往后一仰,‘咚’地一声砸在床上,发泄似的踹了空气一脚。
外间守夜的小太监听着动静心惊胆战,不知道该问不该问。
第二日胤禛照常去上书房,齐布琛照常去城外挨个排查庙宇。
下学后,胤禛没出宫,反而去了太医院值房,找到了程太医。
“四阿哥可是身体不适?”程太医对于胤禛的到来有些诧异,因为主子们几乎都是叫人过去,来人也是各宫的太监来拿药。
胤禛坐下,一本正经地对程太医道:“今日来,是要向程太医讨教一个问题。”
“四阿哥请说。”程太医规规矩矩地站着,心中疑惑,他自问与这位四阿哥没什么交情,顶多就是上次四阿哥要装病他给开了一剂药,怎么会突然找上他请教问题呢。
“太医院有脉案,相信程太医也知道,本阿哥的身体一直有些虚弱。”胤禛面不改色的说着自己身体不行。
程太医老老实实地道:“确有听闻。”
“那么,身体虚弱之人,若是过早损失精血,是否会于寿数有碍?”胤禛依旧面不改色的样子,但若有熟悉的人仔细观察,却能发现他神色中其实有一点羞恼的。
程太医不明所以,但胤禛所问之事自古以来早有定论:“自然,不止身体本就虚弱之人,便是健康之人,若是过于纵欲,也会有碍寿数。黄帝经有言……”
胤禛打断程太医的长篇大论:“很好,如此,麻烦程太医以此为中心,为本阿哥写一份注意事项。”
“啊?哦。”程太医对这个要求感到很奇怪,这有什么好些的,但凡懂些养生的人都知道吧?但阿哥吩咐了,他难道还能拒绝吗,只能老老实实地按照胤禛的要求写了。
胤禛满意地拿到想要的东西,道了声就走了。
依旧没出宫,去御书房求见康熙。
康熙对于胤禛的到来有些讶异:“老四来了?叫进来吧。”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胤禛利索跪下。
“起吧。”康熙道,“什么事儿?”
胤禛站起身,示意御前太监接过他手上的纸张呈给康熙,答道:“回皇阿玛,儿臣前几日病了一场,太医院的程太医为儿臣诊断,说儿臣的身体还有些虚弱,需要好好将养。”
康熙听着这话很是奇怪,就这点破事值得你来御前说一声?你是不是忒把你皇上的时间不当时间了?!但他又了解胤禛这个儿子,知道胤禛不是那种一点小委屈就喊的震天响的人,来这一趟肯定是有目的,难道是身体的问题很严重?
这样一想,康熙就将那张纸仔细看了一遍,结果看完后……
就这?
“有话就直说,少给朕拐弯抹角的。”康熙有些生气的道。
胤禛也不害怕,拱手道:“是。是钮祜禄额娘说,在往届留牌秀女中给儿臣挑了两个人,儿臣想着自己如今的身体状况,一时半会儿怕是不好受用,还是别耽误了人家。”
至于为什么来找康熙说这事,而不是去找钮祜禄贵妃,这,毕竟不是亲母子对吧,这种事就不太好说。
他是这样说,但康熙信得不超过一句,他觉得这小子还是没说老实话,赐人而已,算什么屁大的事儿,现在用不了,放那儿不行吗?等能用的时候再用不就行了?还非得到他面前来推辞一回?
这里头肯定有事,这小子肯定没憋好屁。
“你是朕的儿子,这天下没人配叫你耽误。身体不好,无妨,先将人领回去,等身体养好了也是一样的。”还想跟你老子耍心眼,康熙心里冷笑。
胤禛沉默了,他没想到事情不按照他预想的来。
康熙看着沉默地儿子心中得意,小子,关公门前耍大刀,你还嫩得很。
“养不起。”胤禛突然蹦出来一句。
康熙不可思议:“你说什么?”
“儿臣说养不起。”胤禛大大方方地抬头看他皇阿玛,“儿臣现在只是个在上书房念书的光头阿哥,没有进项,全靠福晋的嫁妆补贴。如果再多两个人,儿臣就只能去喝西北风了!”
“兔崽子!”康熙气笑了,“你这是说朕给你的安家银子少?”
“不少。”胤禛一脸诚恳的道,“但确实不够养一大家子。”
康熙扬手将手边的折子砸向胤禛:“给朕滚!”
胤禛麻溜地滚了。
“瞧瞧,瞧瞧,这就是朕养的好儿子!”康熙指着门口,对梁九功骂道,“说是来退人,其实是拐弯抹角地冲朕要差事呢!”
梁九功打小就伺候在这位身边,哪能瞧不出康熙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当即笑着接话:“四阿哥这是心疼您,想着为您分忧呢。”
“为朕分忧?哼!朕看他就是出了宫心野了,学问都没做好,就想着飞了。”康熙气哼哼的道。
梁九功不赞同地道:“您这样说,奴才可不敢苟同,这宫里谁不知道,四阿哥那是最认真不过的,上书房的大师傅们就没有不喜欢四阿哥的。”
康熙点着梁九功:“你这奴才,向着谁说话呢?”
梁九功嬉笑道:“奴才当然是向着您说话的,四阿哥再优秀,他不也是您教养出来的么。奴才位卑才浅,不了解政事,不敢说您是千古以来第一等的圣君,但奴才却敢说,皇上您啊,绝对是千古以来最会教儿子的皇帝。大阿哥勇武,太子殿下仁厚,三阿哥博学,四阿哥沉稳有度,五阿哥以下虽说年纪还小,但也都初现风采,未来也肯定都是人中之龙。”
“这数遍上下五千年,有哪位皇帝,能及得上您,有如此多优秀的皇子呢?”
“梁九功啊梁九功,你这张嘴,可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康熙嘴上嫌弃,但面上的表情,分明就是被梁九功这番马屁拍爽了,“哈哈哈。”
“也罢,这小子也是时候扔出去练练了。”——
作者有话说:齐布琛:自己说自己不行?在下佩服,佩服。
胤禛:福晋你好好看看,我为了你,牺牲多大!你还不快来抱抱我、安慰我【嘟嘴要亲亲.gif】
第73章 第73章
虽然决定了可以给胤禛一些差事历练历练,但康熙并没有立刻就做,而是先来找了钮祜禄贵妃。
固然他认为先前胤禛整那么一出,最终目的是为了要差事,但既然胤禛会以秀女这个事为借口,就代表在他心里,其实对这个事是有抵触的,否则不会拿来做筏子。
康熙如今就是要看一看,秀女这事有什么问题会让胤禛抵触,他倒不觉得会是齐布琛的问题,毕竟齐布琛如今才十二,连与胤禛圆房都早着呢,哪可能管到这事儿上来。
钮祜禄贵妃迎着康熙进入内室,笑道:“皇上可是有些日子没来我这了,您这突然一来,妾心里就有些突突,莫不是胤俄那个混账又在上书房惹事了?”
康熙手指头点她:“朕看你不是担心老十惹祸,分明是怨朕没来看你。”
钮祜禄贵妃配合地做出一番含酸带醋的样子:“妾哪里敢呢,妾如今人老珠黄,哪敢奢望与那些鲜嫩的妹妹们相比。”
“哈哈哈。”康熙被钮祜禄贵妃这副矫揉造作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贵妃多虑了,她们何能及得上你万一。”
钮祜禄贵妃抿嘴一笑,对这话并不在意,比不比得上她心里自是有数的。
“八格格还没睡,昨日还在念叨皇阿玛呢,皇上可要见见?”钮祜禄贵妃是个聪明人,并不会因为八格格不是自己生的就拦着不叫见康熙,反而她很明白,她对八格格越好,康熙只会对她越看重。
当然,她对八格格也是很好的,将对早夭女儿的感情都倾注在了八格格身上。
康熙沉吟了一下,摇摇头:“罢了,朕今日没什么精神。”
钮祜禄贵妃就知趣的说起别的,可半天没说到康熙的点上。
康熙便直接问了:“听说,你近日给老四挑人了?”
钮祜禄贵妃闻言神色便谨慎了些:“是,前些日子德妃妹妹遣人来说,内务府那边上报老四已经知晓人事,请妾在上届留牌子的秀女中选两个给老四。妾想着德妃妹妹到底是亲额娘,便命人将秀女名册送去,让德妃妹妹亲选了两个。”
她将来龙去脉解释的清清楚楚,并且表明最终人选不是她定的,而是德妃这个亲额娘选的。
康熙不可置否,只点点头道:“选了哪两个人?”
“一个是主事金柱之女宋氏,一个是知县李文烨之女李氏。”钮祜禄贵妃规规矩矩的答道。
两个都是汉人,都是正六品。
康熙的眉毛就皱了起来,虽然他一直在倡导满汉融合,但只看他的后宫就知道,高位妃嫔全都是满蒙籍,汉族女子也有,但基本品级都不高,譬如已经生了两个儿子的王氏,如今还是个没有任何品级的庶妃。
而他的儿子们,正福晋不提,后院由宫里赐下去的也几乎都是满蒙大姓出身,少有汉人。
如今轮到胤禛,却是两个低品级汉人官员之女,怎能不叫他脸色难看。
难怪,难怪胤禛要跑来他面前说这种事,这是跟他这个皇阿玛叫委屈呢!
康熙冷哼一声,钮祜禄贵妃的头更低了点。
不过康熙也知道这事怪不到贵妃身上,胤禛的亲生额娘还在,她插手就是打德妃的脸了。
这个乌雅氏,到底是包衣出身,小家子气!这些年对胤禛不闻不问也就罢了,如今还如此敷衍!
胤禛再如何,那也是朕的儿子,岂容她如此轻慢!
康熙越想越气,道:“这两个人不必给了!以后老四的事,你也不必再管,他都有福晋了,这事让他自己操心去!”
康熙并不觉得,自己儿子还能找不到女人,想要了自己就会踅摸的。
钮祜禄贵妃倒不觉得康熙是在夺她的权,她又不是闲得慌,只会觉得不用管这些成年皇子的事实在是太好了。
“你也跟德妃说一声,老四的事她若是不想管,就别管。”康熙话说的有些重,“别弄出一副小家子气的样子,丢朕的人!”
老实说,钮祜禄贵妃心里是有点幸灾乐祸的,有这句话,看乌雅氏还怎么在她面前装一副冷淡的样子。
今日因为在宫里耽搁的晚,所以胤禛回来的时候,齐布琛已经在家了。
依旧没接他,但胤禛已经已经习惯了,自动就往正院走。
“回来了。”齐布琛看到他是,眼神有些躲闪,始终不敢正视。
胤禛心下有些失落,但没表现出来,主动解释道:“今日回来的晚,是因为在宫里耽搁了。”
齐布琛却没如他预想的一般,追问是因为什么事耽搁了,只淡淡“哦”了一声表示听到。
胤禛微微蹙眉,但按捺下来,先同齐布琛一起用了夜宵。
夜宵结束,齐布琛没有像之前一样赶人,只坐在那里默默喝茶不说话。当然,她并不是突然就改变了决定,要和胤禛培养感情了。只是觉得自己之前的态度有些不好,太伤人,再怎么说,这其实是胤禛的房子,她不过是鸠占鹊巢的人物,哪来的自信赶主人走呢。
胤禛却不这样认为,他想的是福晋果然因为昨夜的事,态度松动了,他得趁热打铁才是。
一个眼神让下人们退出去,他放下茶杯,看着齐布琛轻轻咳了一声:“咳。”
齐布琛没反应。
胤禛没忍住,咳了第二声:“咳。”
齐布琛有些迷茫的抬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胤禛。
嗓子痒?那就多喝水啊!老咳个什么劲儿。
眼见是等不到福晋先开口了,胤禛只得主动说道:“我今日去见了皇阿玛。”
齐布琛依旧疑惑的看着他。
关我什么事儿?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胤禛被她的态度弄得有些郁闷,声音闷闷的道:“我跟皇阿玛说了,把那两个秀女收回去,别赐给我了。”
“咳咳咳咳。”齐布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了个惊天动地。
胤禛一个箭步上前,端起茶杯递给她,帮她拍背顺气:“快喝水,慢这些。”
“咳咳…咳…”齐布琛眼泪都被呛出来了,喝了好几口才缓过来,缓过来后却是第一时间问胤禛,“你…刚才…说什么?”
“我让皇阿玛把赐下的秀女收回去。”胤禛一边给她拍着背,一边平淡地重复了一遍。
齐布琛闻言又咳了起来:“你…咳…你疯啦!”
“到皇上面前去说我嫉妒,不想给你纳女人?你就这么…咳…想让我死?”齐布琛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胤禛。
胤禛本来满腔的期待都被她浇灭了,他阴着脸,胸腔大幅度起伏,竭力控制着怒火:“你就是这般想我的?”
齐布琛不甘示弱:“不然呢?”
“你!”胤禛真的有点忍不住了,“你…是不是…是不是蠢?我昨夜那一番心意,你都吃到狗肚子去了吗?”
他想到自己为了做到齐布琛的要求,不惜咒自己身体差,还在皇阿玛面前说谎,结果换来的却是齐布琛如此态度,这让他感到异常委屈。
不想再待在这里了,不想再面对这个狼心狗肺的女人了。
胤禛怀着满腔的委屈转身就走,快到门口时却还是没忍住,停下脚步低沉的开口道:“我跟皇阿玛说,我身体不好不能早早沾染女色,还说我穷,府里养不起更多的人…”他自嘲一笑,“…我真是个笑话…”
齐布琛脑子轰地炸开,她知道,她又说错话、做错事了。
特么的,为什么最近老是犯这种愚蠢的错误呢!
这会儿且没时间想这个,得先解决因为刚才犯蠢导致的对别人的伤害。
齐布琛跳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堪堪在胤禛踏出门槛的时候将人拉住。
“对…对不起。”齐布琛拉着人的衣襟,低着头羞愧的道歉,“我…我不该那样想你,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我犯蠢!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胤禛站在原地,听完她的道歉,仰起头,将眼中的湿润逼回去,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看着低着头、如同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一般拉着他衣襟的齐布琛,有些自嘲的问道:“你现在的道歉,是真心的,还是在为你发现自己做错事后的羞愧,披上一层遮羞布,嗯?”
为羞愧披上一层遮羞布,这句话是齐布琛在草原上跟胤禛发脾气那次说的。
齐布琛没想到胤禛居然还记得,又在此时此刻拿这句话来问她。
她扪心自问,竟不敢完全否认胤禛这句问话,因此觉得更加有愧,小声地嗫嚅道:“都有。”
“呵。”胤禛自嘲的笑笑,又问,“我发现,你每次羞愧的倒是挺及时,但为什么从来就不知道先改改,你那总是爱自以为是的毛病呢?”
胤禛这次也不客气了,以前他顾及这顾及那,对待福晋永远是小心翼翼的,一些话想了又想就是不敢说,怕惹福晋不高兴。
但今日这事,他完全是受了委屈的一方,想着顾八代教的那条真理,他想大胆一回,让福晋好好认识一下自己的错误。
胤禛的问话让齐布琛有些无地自容,因为人家说的是事实,纵观与胤禛这几次的冲突,大多数时候都是她先自以为是的脑补了一番,才引发出来的。但实际上,胤禛真正做过的很少,或者说人家的本意根本不是那样,一切都是她想多了。
“真的对不起!”齐布琛郑重地鞠躬道歉,“这次完全是我的错,我…我的确如你所说,很多时候以自我为中心,对不起,我会努力改的…”——
作者有话说:齐布琛:如果感到惊讶,你就咳咳咳~
胤禛:如果感到尴尬,你就咳咳咳~
齐:看哪,大家一起咳咳咳~
求个预收呀!作者专栏查看哟~爱你们(づ ̄3 ̄)づ╭~
《史上最穷帝后》、《[民国]卧底成影后》
第74章 毕业办差
齐布琛如此郑重其事地道歉,反倒让胤禛有些措手不及。
“你…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他有些手忙脚乱地将一直鞠着躬的齐布琛扶起来后,又意识到自己这样的举动未免显得态度太软和了些,不符合想要福晋认识到错误的初衷。
于是他欲盖弥彰的收回手,一只背在身后,一只抵在唇边轻咳一声,道:“你知道错了便好,下次不可再犯。”
“爷先走了,你早些休息。”说罢两只手都背在身后,似模似样地往外走去。
齐布琛这回倒是恭谨地送了一回:“爷慢走。”
这大概是她第一次正儿八经地这般送胤禛。
胤禛差点被她这个态度吓得一个趔趄,福晋每次特别客气、或者用尊称的时候,就代表她生气了,所以胤禛都形成了条件反射,先担心自己又哪儿做错了,等反应过来今日是自己占上风后,对自己下意识的反应有些恼怒,气哼哼地走了。
齐布琛看着胤禛明显不快的背影,心想这次真是犯蠢犯大了,都将胤禛气成这般了。她有些懊恼,自己最近到底怎么了,冷静、理智全都丢得一干二净,只知道怪罪别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但也真是奇了怪了,她一向不是爱迁怒的人,怎么就一而再、再而三地在胤禛身上破例呢。
齐布琛挠着头,翻来覆去的想原因,顺便反思自己。
次日,康熙叫来了上书房的太傅们,了解胤祉和胤禛的学业情况,经过太傅们的赞同,终于决定让这两个儿子从上书房毕业。
至于丢什么差事给两个儿子,康熙翻了翻太傅们给两人的评价,最终决定先都扔到工部去,先监管一段时间的皇陵修缮再说。
这是最不容易出错的差事,作为一个接触官场的过渡阶段很合适。
当天下学后,两人便被通知了这个好消息。
胤祉简直喜上眉梢,这简直是天降馅饼啊,他早就不耐烦在上书房待着了,但却完全不敢提,生怕皇阿玛认为他不喜学习、不堪造就,他以为自己起码还得在上书房待个两三年才能有差事领呢。
胤禛也着实没想到,他能这么早就出来办差,想想大哥,可是十七八才从上书房出来的呢。他倒没觉得与昨日的事情有关系,只以为皇阿玛是看三哥快迎娶福晋了,没个差事不好听,毕竟差事这事儿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做决定的,肯定早有思虑,而他与三哥年纪相近,顺便带上了他。
这一刻,他甚至觉得面目可憎的胤祉看着可亲了些。
胤祉这会儿才懒得理讨人厌的老四呢,他得快快回家,整点好酒好菜庆祝一下。
胤禛也心情愉悦地回了府,走到了二门才脚步一顿想起来问:“福晋今日又出城了?”
二门处换了一个守门婆子,此时老实答道:“回爷的话,福晋今日辰时初刻便出门了,去的是城东偏南那块儿。”
胤禛满意的点点头,想着要不去接一接福*晋?但一想自己现在应该还处于要冷一冷福晋、让她认识错误的状态,便略有些遗憾的放弃了接人的想法,脚下一转,重回前院。
不过还是吩咐苏培盛:“去跟膳房的人说,今日的夜宵做的丰盛些。”
苏培盛已经知道自家爷领了差事,这是要庆祝一番,当即响亮的答应了,亲自去膳房吩咐菜色。吩咐完后,眼睛咕噜一转,又叫来管事,取出刚酿的米酒尝了尝,尝完后道:“一会儿将这个米酒,也上一壶。”
戌时初,齐布琛回来了,胤禛闻讯而来。
齐布琛换了一身家常的衣裳后,胤禛便吩咐摆膳。
一道道明显比平常丰盛许多的菜肴端上来,苏培盛亲自执壶,给两位主子一人到了一杯米酒:“这是厨房新酿的米酒,味道极好,爷和福晋尝尝。”
爷,奴才只能帮您到这儿了。
齐布琛瞧着这正式的架势,有些疑惑地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她看向宝珠,宝珠却摇摇头,这代表今天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苏培盛笑眯眯的道:“回福晋,今日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只是咱们爷,打明儿起就不用去上书房了,皇上给爷派了差事。”
“真的?”齐布琛有些惊讶的看向胤禛。
胤禛矜持的点点头:“皇阿玛遣我去工部,监察皇陵修缮。”
齐布琛由衷的问道:“那以后不用再寅时就起床了吧?”她真的觉得凌晨三四点起床太反人类了。
胤禛差点被她逗笑,强忍着笑意,装模作样地道:“不必,日后每日卯时中去衙门便可。”
他如今才开始领差,还没资格列朝,真等需要上朝的时候,那起床的时间不会比读书的时候晚多少。
虽然只比读书时晚期一两个小时,但齐布琛还是觉得好接受多了,想当年她上学那会儿,也是五六点起过的,能接受。
“那便好。”她点点头,然后举起酒杯,“那就祝你差事顺利,节节高升!”
胤禛亦举起酒杯,微微笑道:“这说法倒是有趣,承你吉言。”
两人一饮而尽,齐布琛咂咂嘴,嘿,还真挺好喝。
苏培盛机灵的上前给她续杯,在征得胤禛同意后也给他续上。
两人便开始用膳,胤禛吃了半天,见福晋不说话有些郁闷,遂没话找话道:“你最近日日去那些庙里,是想找什么吗?”
齐布琛筷子一顿,随即若无其事的回道:“没找什么,就是白日里无事,想去看看。”
胤禛没有错过她的反应,本来只是随口一问,谁知竟问到点上,他心里就提起了一根线,福晋这是有事瞒着他!
不能再问,福晋既然瞒着他,问也不会说,他还是私底下查查的好。
不知为什么,福晋刚才的反应让胤禛总有些不妙的预感,后半段的饭也吃得有些食不知味,吃完后也没留下来磨叽,而是回到前院思索福晋究竟在瞒他什么。
想起是问的“想找什么”,福晋才有的反应,胤禛心中就是一紧。
莫不是,福晋在找她曾经的“心悦之人”?
这个可能叫胤禛胸中一下子燃烧起来一团火。
福晋她怎么敢!
胤禛被自己的脑补气的在屋里直转圈,不行,不行,你不能这样想,没有证据,万一不是呢?万一福晋只是对佛法有兴趣呢……
有个屁的兴趣!书房里有关佛法的书福晋连眼神都没施舍过一个!
“林长青!”胤禛又吼了。
这次林长青正在门外候着,闻声连滚带爬地进来跪下:“爷恕罪,奴才无能,爷吩咐的东西还没查到……”
距离胤禛吩咐他去查的时间,才过去不到十二个时辰,能查到东西才是有鬼了!
“那个先放下!”胤禛没好气地打断他,“你先去查,福晋这些日子去了哪些地方,都说了什么话、干了些什么、见了什么人,有没有找什么…东西。”
怎么又是查福晋。
林长青心中纳罕,瞧着爷最近对福晋挺上心的,怎么一吩咐他查事就是福晋相关呢?爷对福晋,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他有些茫然了。
想不通就别想,身为奴才,只管办好主子交代的事就好。
“嗻,奴才这就去。”林长青回道。
胤禛顿了顿道:“…别让福晋察觉了。”
挥退林长青,胤禛又在屋里磨了几圈地才睡下。
去工部办差的事没什么好说的,他身为皇阿哥,工部的官员只有捧着他的份儿,哪敢让他劳累,在工部坐了几日衙门,他就有些不耐烦,主要是无事可干,这让他十分不习惯。
况且还有个讨人厌的胤祉在侧,天天看着那些人吹捧胤祉、胤祉还一副享受的样子,胤禛就心情不好,想了想,他干脆跟工部侍郎说了声,不天天来衙门坐班了,去工地现场监工去。
办差不到现场去看,只听下人汇报,这能叫办差吗?
胤禛可不是那种糊弄了事的性子。
决定不坐班了,胤禛干脆早早地回了家,恰好看到林长青,就想起了吩咐下去的事:“查的如何了?”
林长青恭敬答道:“回爷,据奴才了解到的,福晋之前是先让谢寒山去搜集了京城内外所有的寺庙、道观等名单,然后按照城内-城外的顺序一家家的拜访过去的。在这些庙宇和道观里,福晋也只是添了些香油钱,与主持聊一聊,询问各家是否有得道高人,然后让根据生辰八字算一算寿命,其他的就没有再说和再做什么。”
“至于找东西,据奴才查到的,福晋并没有寻找什么的意思,最多也就是问一问知不知道哪里有隐世的得道高人。”
这个调查的结果并不符合胤禛的猜想,让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纳闷,福晋之前在草原就让他找喇嘛算一算,如今又这般大规模的寻找得道之人,到底是为什么呢?
算寿命?胤禛觉得不太可能,福晋才多大,哪有这么早就担心寿命的。但又没有其他解释,胤禛想了半天没想通,只能暂且放弃:“嗯,只要福晋还去就继续关注,有情况再来报。”
“嗻。”林长青应道,这活儿还算轻松。
“另一件事也不能放松。”胤禛提醒他。
得,庆幸早了,林长青在心里给自己默哀,最近还是别想睡觉了,早查完早结束——
作者有话说:齐布琛:有工作了?工资卡呢,赶紧上交!【大刀威胁.jpg】
胤禛:福晋,我一个月能有多少零花钱啊?【憨憨讨好.gif】
齐布琛:零花钱?嗯…给…够了吧【大方.jpg】
胤禛:一…一个铜板儿?够…够了…【BGM:北风萧萧~雪花飘飘~天地~一片~苍茫~】
第75章 德妃惩治
这日齐布琛早早起来,却没有如往常一样朝城外去,而是直奔皇宫。
又到了该请安的日子了。
齐布琛有些忐忑,上次去请安德妃说要赐人,没几天胤禛就去求康熙把这事打回去了,德妃肯定已经知道了,很难说今日会用什么态度对她。
来到永和宫,德妃身边的大宫女还是亲切的接待了她,将她带到暖阁等待:“娘娘昨个夜里惊醒了两次,这会儿还在睡着呢,劳四福晋等等。”
齐布琛表示知道,乖乖在暖阁等着,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
太阳渐渐高了,如今正是七月,天气最热的时候,这暖阁也没有冰盆,齐布琛还穿着厚重的朝服,渐渐感觉有汗爬满背部。
她的心渐渐往下沉,明白德妃这是在不动声色地惩治她。看来,取消赐人这事必定是让德妃失了面子,或者更严重一些,在康熙那儿吃了挂落。
但她还不能催促,只能硬挺着。
又一个时辰过去,齐布琛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冒烟,贴身的里衣已经湿透了,紧紧贴在后背上。
因为在这里如厕不方便,齐布琛甚至都没敢喝水,这会儿只感觉口干舌燥。
半个时辰后,齐布琛觉得自己可能要中暑了,头晕眼花都快坐不稳了。
这时候,那个接待齐布琛的大宫女才出现,依旧是言笑晏晏的样子:“让四福晋久等,娘娘唤您过去呢。”
齐布琛心中一凛,知道戏肉要来了,手蜷进袖子里,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借着疼痛重新掌控住身体地每一个部位,稳稳当当地站起来,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差:“烦请带路。”
一路走进正殿,齐布琛没顾上去窥探德妃此时的神态,她全部地力气都用来控制身体,四平八稳的福身请安:“儿臣请额娘安,额娘吉祥。”
德妃没说话,齐布琛便维持着福礼这个姿势,一直半蹲着。
不知过了多久,齐布琛觉得身体颤抖的幅度已经大到快控制不住了,德妃终于开口,语气凉凉的:“起吧。”
齐布琛深吸了口,又掐了自己一下,才稳稳当当地站起来。
殿内一时陷入沉默,齐布琛已经没精神去主动打开话题,她此时只觉得四肢无力,站都要站不稳了。
最终还是德妃先开口,语气不善的说道:“本宫已经听贵妃说了,老四去跟皇上说,他身体不好,消受不了秀女,如今皇上已经吩咐贵妃将人撤回。”
“乌拉那拉氏,本宫倒要问问你,你这个福晋是怎么当的?老四从前的身体可没听说有什么问题,怎么你一嫁过来,他就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如今还将身体糟蹋的那般虚弱?”
“害的老四身体不好也就罢了,你好歹也上点心,好好琢磨琢磨怎么将老四这身体养好!可本宫怎么听说,你最近是成日地不着家,天天往城外跑!城外是有什么稀世珍宝让你这个四福晋放心不下呢!嗯?”
面对质问,齐布琛没多话,只缓缓俯下身去:“儿臣知错,请额娘责罚。”
“罚你?哼,本宫不止要罚你,还要明明白白地告诉你,这个四福晋,你若是不想做,那就早日自请下堂,别到最后,丢乌拉那拉氏的脸!”德妃冷冷地警告道。
齐布琛缓缓跪下:“谨遵额娘教诲。”
“禁足半年,每日抄两卷经供奉佛前。”德妃也不再废话,“回去好好反思。”
说罢起身进了里间,大宫女上前,笑容不变的道:“奴才送四福晋出去。”
“多谢。”齐布琛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道谢,跟着人慢慢地往外走。
宝珠在殿外等着,早发现齐布琛情况不好的她一直悬着心,就怕福晋在德妃娘娘面前失了礼数,惹本就不悦的德妃更加生气。
如今总算将德妃应付了过去,她也顾不得自家福晋被惩罚了什么,第一时间上去扶住齐布琛,向大宫女笑道:“不劳烦姐姐了,您留步。”
大宫女也没客气,笑容一如既往:“福晋慢走。”
主仆两人慢吞吞地走出永和宫,宝珠想扶着福晋躲入阴凉处,但如今日头正正,这宫墙夹着的长长巷道哪里能找到阴凉处。
宝珠急的一头汗:“福晋,您还能撑住吗。”
齐布琛握着她的手很用力,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一点:“没事,走吧。”
就这般撑着一路从永和宫走到了顺贞门,才上了自家马车。
上了马车后,齐布琛说了一句“别声张,别请太医”后就晕了过去。
在马车上等着的宝环快吓死了,眼泪直流的问宝珠:“怎么回事,福晋这是怎么了?”
宝珠也忧心着呢,但她是同齐布琛一起出来的,好歹镇定些:“没事,福晋只是中暑了,没事的,肯定不会有事的。”
一路快马加鞭赶回府里,进了门就让人去请大夫,考虑才从宫里回来就请大夫会让人说嘴,宝珠还专门嘱咐:“别说福晋,就说是府里的下人不太好。”
谢寒山还算机灵,没有自己去,他如今算是福晋跟前的红人,外头许多人都认识,他若是去了,别人很难不想到福晋身上。
他吩咐了一个眼生的小太监去请人,对外的说辞是他病了,那这样请个有名的大夫也不会招人眼。毕竟宰相门前七品官,他一个福晋跟前的红人,嚣张跋扈些请名医给自己治病怎么了?
反正他也不用在乎对外的名声,只要主子明白他的忠心就好。
大夫很快被请来,看到病人换了也没说什么,像他们这样有点名声的野生大夫,见识的内宅龌龊可不少。因此只做什么都不知道,诊脉、开方子便是。
“病人这是暑热过度,脉象来看不算很严重,老夫开个方子,先喝三剂看看效果。”大夫说道。
虽然大夫说的不严重,但谢寒山为了以防万一,还是道:“烦请先生在府内留半日,等病人喝过药后您再给诊诊脉。您放心,今日您耽搁的诊金,我们都会给您补上。”
谢寒山这态度对大夫来说是有些冒犯的,毕竟这代表不信任人家的能力,但这大夫能肚子开药汤,人情往来还是很通的,因此也没恼怒,从善如流地留下了。
谢寒山亲自去煎药,宝珠等人也没闲着,给齐布琛物理降温,这法子还是早前胤禛发烧时齐布琛用过的。
等药熬好,喂着迷迷糊糊地齐布琛喝下去,看她表情舒缓了些后,宝珠几人才松了口气,出去告知谢寒山等人。
谢寒山高兴之余,突然想起一事:“坏了,我忘了让人去通知爷。”说着就要去前院。
“回来。”宝珠叫住他,说道,“福晋之前说过,不叫声张。爷如今正在办公,还是先别通知了,晚上爷回来也就知道了,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有齐布琛的命令在,谢寒山也就放弃了通知阿哥的想法。
喝了药一个时辰后,大夫又把了次脉:“好多了,再喝两剂,应该也就差不多了。”中暑本也不是什么大病症,不过大户人家向来这般小题大做,大夫也都习惯了。
谢寒山这才放心地放大夫离开。
喝了第二剂药后,齐布琛就清醒了,头倒是不晕了,只是四肢依然无力,身上也闷出了一身汗。
“备水。”她受不了身上黏糊糊的感觉,在宝珠等人的阻挠下坚持要洗澡。
洗完澡轻松多了,整个人很没精神的歪在榻上,想着今天这一出。
要说生气,齐布琛肯定是生气,无端地被人这样惩治,是个人都不可能不生气。但她心里更多的还是悲哀和无力。
悲哀自己老老实实地承受了,一点都没敢反抗。说到底,她还是怕、还是怂,怕皇权、怕这个时代的规则,怕当时反抗了德妃会迎来未知的打击,怕死,怕天大地大没有她立足之地。
无力于自己的妥协,因为她明白,这样的妥协以后还会有很多次;更无力于不知道该怎么反抗,不,她或许是知道怎么反抗的,毕竟屠龙术清清楚楚地在那摆着,将那头野兽释放出来或许就能将这天地倾覆。
但她不敢,她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有能力将其释放出来,而且如今的生产力水平,是否有能力将这头怪兽孕育出来。
她更加害怕的是,这个时代无法供养其生长所需要的养分,反倒长成畸形,届时带来更大的浩劫,让这片土地生灵涂炭。
她没胆子去承受那样的因果。
齐布琛苦笑,在心里嘲笑自己可真是自以为是,扪心自问一下,屠龙术自己认真研究过吗?就凭偶尔零星的听别人说几句,就以为自己掌握了这个大杀器吗?别搞笑了,便是当初的伟人,也不敢说能将这个杀器使用地如臂指使。
所以啊,齐布琛,认清你自己吧,你不过就是一个胆小还怂的普通人,老老实实缩着吧,苟着这条命,或许还能找到回去的路,否则就等着灰飞烟灭吧。
或许等有一天,你真的不怕死了,再去冲动一场吧。
第76章 随我出门
便是不在衙门坐班,胤禛依旧保持着一板一眼的作风,衙门什么时候下衙,他便什么时候离开工地。
下衙的时间倒也不晚,申时中而已,不过因为皇陵修在城外,回去的路途要晚些罢了。
即使如此,他也在申时末踏入了家门。
林长青神色颇有些不安地在大门处等他,这是很少见的。
胤禛蹙眉:“出什么事了?”
林长青将腰弯得低低的,走在胤禛侧后方,小心答道:“福晋今日进宫请安,快午时才回来,一回来,后院就请了大夫。”
“去请大夫的太监说,是谢寒山中暑了。”
这说法就离谱,当他林长青不知道谢寒山是什么货色吗?铁定的,这大夫是为福晋请的。
林长青猜到了,但不敢去问,更不敢跟自家爷直接说。
为什么?因为福晋是从宫里请安回来的,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儿还用问还用说吗?
胤禛脚步一顿,显然他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心下发沉,不知道福晋在宫中遭遇了什么,更不知道受到了什么样的伤害。想着宫中那些不动声色的折磨人的手段,胤禛心中就一阵发凉。
额娘,希望您……
胤禛脚下生风的往正院走去,几乎要奔跑起来。进了正院没管一院子请安的下人,也没等人通报,风一般卷入齐布琛所在的侧间。
齐布琛正在喝药,被他突然闯进来吓了一跳,药呛进了嗓子里:“咳咳咳咳。”
胤禛没发现是自己吓到了福晋,只当是下人们不用心伺候,一腔不知从何而起的怒火顿时喷薄而出:“不会伺候就滚回内务府去!”
他还倒打一耙!
屋里的宝珠等人哪敢辩驳,哗啦啦跪了一地:“爷息怒。”
胤禛更怒:“没眼色的东西,还不先给福晋顺气!”
宝珠等人着急忙慌地起身,想要去给福晋拍背、端水。
胤禛却已经先一步上前,做了他们要做的,宝珠等人只得尴尬的立在原地,站也不是,跪也不是。
胤禛轻轻地给齐布琛拍着背,又心疼又愧疚又怜惜的道:“慢着些。”
齐布琛无心关注胤禛在做什么,这次可比上次呛到口水严重的多,她只觉得肺都要被咳出来了,脸上满是生理性眼泪。
咳了好一会儿,这口气才算缓过来,齐布琛脱力般地往后一靠,都顾不得自己脸上的狼狈,只想先歇一歇。
胤禛本就再给她拍着背,见她好似脱力要往后倒,急忙手臂使力,将人半揽在怀里,轻声问道:“好些了吗?”
又看齐布琛脸上满是泪痕,转头冷着脸对宝珠等人吩咐道:“拿帕子来。”
宝珠早有准备,此时立刻上前递给胤禛。
胤禛回过头面对齐布琛又换了一副温和的脸色:“别动,我给你擦擦。”
齐布琛只觉得这一幕怪别扭的,赶紧从胤禛怀里起身,又抢过他手上的帕子,胡乱在脸上抹了两下:“我自己来。”
胤禛两只手在半空悬停了一下,才缓缓收回。
看着齐布琛擦完脸,胤禛嘴唇蠕动,最终还是只说了一句:“今日日头格外高,你可有…觉得身体不舒服?”
很想问齐布琛身体如何了,大夫怎么说的,在宫里经历了什么?很想问额娘对她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很想安慰她告知她不是她的错。
但,那是他的额娘,是他的生身母亲。作为他的福晋,额娘对她的一切行为,都是对晚辈的教导。无论是从婆婆对儿媳的角度、还是从德妃娘娘对皇子福晋的角度来说,都是正确的,都在法理上占着大义。
孝乃天道,百善孝为先,便是皇阿玛,对太后也是孝顺非常,他又如何能去暗暗质疑额娘的行为。
便只是有这样的心思,都是大不孝了。
而福晋,从宫里回来便病倒,在别人看来,这是对额娘的教导心怀怨怼,这是不孝!这对福晋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福晋肯定也是明白这一点的,否则没有她的吩咐,下人肯定第一时间就去请太医了,而不会想到要以别的名义请民间大夫来。
所以,他只能装作不知道福晋病了,另外找蹩脚的借口来关心。
齐布琛哪知道他心里这些百转千回,她回府之前就吩咐了不要声张,喝了药醒来后更是敲打了下人,让他们闭上嘴,连胤禛那儿都不要说。
人家是亲母子,这事儿说了又能怎样呢?齐布琛并不想去考验什么,她与胤禛没有那么深厚的感情,贸然试探只会让自己变成笑话。
因此这会儿也只当胤禛是没话找话,回道:“还好,是有点热,不过回来沐浴后好多了。”
胤禛细细打量她的脸色,发现确实只是有些不正常的红晕,才放下心来。
“对了。”被暗中磋磨这事儿不能说,但德妃明面上的惩罚还是得告知一声的,“今日入宫请安,因我没有照顾好你的身体,导致你身子虚弱,额娘有些生气,罚我禁足半年,每日要抄两卷经供奉在佛前。”
齐布琛的语气平淡,但胤禛心中却越发愧疚与疼惜,明面上的惩罚都这般重,暗中的惩治又该是何种模样。
他不敢想。
他有些后悔,不该以身体虚弱的名义去推拒秀女,他该想个更好的法子的。
本是想叫福晋看到他的诚心,却没想到反连累了福晋受罪。
都是他不够周全,以后,再做什么事,一定要考虑好所有后果才行。
胤禛暗暗在心中给自己定下规矩,面上也没忍住,对齐布琛愧疚的道歉:“是我思虑不周,连累了你,佛经我会抄。”
齐布琛看着道歉的胤禛,心下有些感慨,老实说,今天这一波她自觉跟胤禛没有任何关系。
胤禛是想害她吗?不是。相反,胤禛是将一颗心都掏出来给她,若不是心悦她,若不是以为她是因为秀女之事才拒绝他,胤禛怎么会拿自己的身体说事,去尝试与普世皆有的规则对抗。
他其实也是扛着风险的,但他没考虑自己,反而在向她道歉。
面对这样的心意,齐布琛真的觉得自己十分混账,她从始至终都在糊弄胤禛,她在玩弄别人的真心。
“你…你不必这样的…”齐布琛有些艰难的道,“这与你没有关系,不是你的错。”这样沉重的感情让她觉得压力很大,无力承受。
她怎么这样好,因他被罚,不怨怪不说,反还来宽慰他。
胤禛眼眶微酸,稍稍抬头,不想让福晋察觉到他的些微失态。
“好,我们不说这些。”不能辜负这份心意,“饿了没?用膳吧。”
鉴于齐布琛生病了,胤禛就没让将膳食像往常一样摆在堂间,而是摆在了齐布琛休息的这座榻上。
两人盘腿坐在榻上,分列案几两侧,四目相对。
齐布琛先避开视线,拿起筷子:“吃吧。”
按照规矩,齐布琛必须得等胤禛先动筷才能动,但两人此时没一个在意这个规矩,伺候的下人也都只当没看见。
中暑的症状还没完全消退,齐布琛的胃口并不是很好,胤禛一个劲儿地给她夹菜,她尝试吃了几口,实在咽不下去,歉意地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见她实在吃不下,胤禛也不好勉强,只吩咐道:“让膳房多备些清淡开胃的,半个时辰给福晋送一回。”
“不用如此。”齐布琛无奈道。
对于他的大张旗鼓,齐布琛一直觉得有些接受不能,但尝试劝说过几回,胤禛却都是嘴上答应的好好,回头依旧如故。
这次也是如此。
胤禛解释道:“这几日天热才如此,等你胃口开了,就不必了。”反正这几日你是别想让我改变主意了。
胤禛终究才是四阿哥府真正的主子,当他不插手的时候,下人自然会乖乖听齐布琛的话,但当他表露出坚定的意志时,下人们听谁的无需多说。
更何况这种明显是对福晋好的事,下人们只会觉得爷这是在宠爱福晋,福晋推拒也只是不好意思,不会去想该听谁的不该听谁的。
认识到这一点,齐布琛便闭了嘴不再发表意见,胤禛则满意的回了前院。
这次中暑不算太严重,但齐布琛依旧被逼着在屋里养了三日。这几日的佛经,都是胤禛下衙回来后,模仿她的笔迹抄的。
不得不说的是,胤禛的模仿能力是真的强,齐布琛的字一直是在进步的,但他就是能连这种进步都模仿出来,达到齐布琛这个正主都分不清的地步。
三日后,齐布琛不愿意让胤禛再替她抄写,这只会让她觉得欠胤禛更多。
胤禛却不答应,两人争执一番后,最终各退一步,决定一人抄一卷。胤禛还想邀请齐布琛跟他一起在前院书房抄,被齐布琛拒绝了。
密闭空间里单独两人一同做一件事,齐布琛太明白这样有多容易滋生情愫,毕竟她曾经就是打着这样的目的,让胤禛教她练字的。
当初天真,以为能控制这种感情的程度,如今却是后悔都来不及,哪还敢再重蹈覆辙。
齐布琛的拒绝让胤禛遗憾,两人就这样各自在两个地方抄着相同的佛经。
没几日,就到了乞巧节,府里的丫鬟们都兴致勃勃的围在吉祥缸前,投针验巧,齐布琛也跟着凑热闹。
正当大家玩的热闹之时,胤禛回来了,将齐布琛单独叫进屋内,递给她一个包裹。
“换上这个,随我出门。”
第77章 七夕约会
齐布琛不由自主地瞪大眼睛,怀疑自己听到了什么,她看看胤禛,又看看手上的包裹。
不会吧,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她咽了咽唾沫,有些艰难地问道:“你要带我出门?”
“嗯。”胤禛点头,“今日是乞巧节,南街开了乞巧市,带你去瞧瞧热闹。”
证实了猜测,齐布琛反倒有些无所适从:“可…可我被禁足了。”
胤禛黑黢黢的眼珠子瞅着她。
我知道你在禁足,但我还是说要带你出去,你就不能乖乖地跟我走吗,咱们偷偷地溜出去,谁又能知道呢?非要把这事说出来,那你是想让我怎么回答你?
齐布琛非常神奇地读懂了他的意思,有些羞愧的低下头,扔下一句“等我一下”,匆匆进了内室。
虽然前阵子天天出门,但那都是跟着一大群人,而且都是为了办正事去的,很难有什么逛街的愉快感。说来,她来了两年多,还没见识过这时候百姓们是怎么过节的呢,基本上大一点的节日都要进宫去请安,累了一天回来晚上也没心情出去逛,这回说起来倒是沾了禁足的光。
福晋落荒而逃的身影叫胤禛失笑不已,福晋有时候真的反应慢半拍,竟出一些叫人啼笑皆非的状况。
齐布琛换好胤禛特意找来的普通衣服后,两人悄悄地溜到后门,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平时用熟的人手也一个没带,只带了一个不起眼的丫头,和两个扮作小厮的侍卫。
胤禛指着那个丫头说道:“她有点拳脚功夫,以后就跟在你身边伺候,你出门的时候都带上。”
齐布琛打量了那丫头一眼,点点头应下。
不管胤禛是真为了她好,还是想在她身边埋个钉子,这个人她都必须接下。
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齐布琛一时有些怔然,然后苦笑。
看看,到如今,她下意识的还会认为胤禛给人是为了监视她,就她这种程度的戒心,怎么去与胤禛谈感情?
胤禛看她突然苦笑,眉头拧起:“不喜欢这个?那回头我多送几个过去,你自己挑。”
齐布琛有些意兴阑珊地摆摆手:“与她无关。”说罢怕胤禛迁怒这个丫头,主动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丫头恭谨地垂头回道:“奴婢没有名字,还请福晋赐名。”
齐布琛随口道:“今日是乞巧节,那就叫七巧吧。”
七巧在车厢里跪趴下:“谢福晋赐名。”
“起吧。”齐布琛合上眼,靠在身后的引枕上。
胤禛看着她,心里有些失落,怎么带福晋出来玩她好像还不高兴?
两人各自有心事,车厢里一时陷入沉默,好在没多久,马车外就传来渐渐鼎沸的人声。
齐布琛不由自主地坐直身子,问道:“快到了?”
外面驾车的马夫回道:“回奶奶,再转过一个街口就到了。”出来时胤禛吩咐了,在外称他为爷,称齐布琛为奶奶,只做寻常人家的少爷出门。
果然,马车明显转了个弯后,停了下来:“爷,到了。”
七巧先下去,然后是胤禛,齐*布琛最后。
胤禛正在马车边等她,看她出来后伸出手,齐布琛也没矫情,搭着他的手下了马车。
吩咐车夫将马车赶到别处去等着,胤禛回身对已经在东张西望的齐布琛道:“走吧。”
两人并肩而行,七巧跟在齐布琛身后一步,两个侍卫又落后一些,将两位主子的周边五米都纳入观察范围。
如今正是晚膳之后,人们都出来闲逛,所以此时街口的人不少。
两人随着人流慢慢挪动,胤禛一边注意着不让人挤到齐布琛,一边介绍道:“每年七夕,这里都会开乞巧市,共占了三条街,这里只是一个入口,这条街主要是卖些乞巧饰品,你看看,可有喜欢的。”
齐布琛此时早将那些伤春悲秋的心思丢到了爪哇国,只恨两只眼睛太少,看不过来。倒不是这坊市卖的东西多昂贵、多惊奇,东西都是常见的东西,荷包、帕子、珠钗、玩偶、面具、木牌之类的常见东西,只不过这些东西全都有着浓浓的乞巧元素,形成了非常壮观的场景。
而且,齐布琛一直觉得古风的东西有种韵味和意境,不是做的特别丑的,她都觉得很好看,看哪个都爱不释手。
“这是什么?”齐布琛拿起一个盒子,顺手就要打开。
摊主急忙阻止:“客人且慢,这里面是喜子。”
齐布琛有些茫然:“喜子是什么?”
胤禛在一旁解释道:“是一种蜘蛛,会结网,把这种蜘蛛放在盒子里,放置一夜额,明日打开看,若结的网密就代表巧。”
这就跟投针验巧差不多,本来这种东西按理来说应该是个人自己弄才算有效,但这世上永远不缺乏有生意头脑的人、也永远不缺乏图方便的人,所以就有商户捉来这种蜘蛛,放于各种材质的盒内售卖。
嘛,自己买的也能代表自己嘛。
“蜘蛛?咦~”齐布琛一听是蜘蛛,赶紧放下,她对这种东西还是有点怕的。
摊主眼看这生意可能要黄,急忙解释道:“客人不用怕,这喜子个头小的很,也从不伤人。且这盒子很紧密,不用担心它跑出来。”
齐布琛有些好奇:“它不会被憋死吗?”
摊主笑了:“客人放心,盒子有开气孔,喜子不会憋死的。”
“想要吗?”胤禛问她。
齐布琛有些犹豫,摊主加紧推销:“客人看,除了那个,还有许多其他样式,这个红木的,这个是鎏银的,还有这个,这个虽然材质一般,但是雕刻师傅手艺好,您看这上面的喜鹊,栩栩如生的。”
胤禛瞟了一眼,点头认可道:“手艺确实不错。”
民间手艺能叫见惯了好东西的胤禛认可,那可见是真不错,齐布琛好奇地接过来看,发现确实是好,几只喜鹊姿态各不相同,栩栩如生有些夸张,但也算活灵活现。
“那就要这个吧。”人家摊主说了半天也不容易,齐布琛也不好意思看了半天什么也不买。
摊主顿时喜笑颜开:“承惠,二十文。”
老实说这个价格对平民来说有点高,如今一斤米也才十文出头。不过能来这里逛街的,基本都是平民中的中产阶级,不会因为这点钱心疼。而且这个雕工确实不错,从手工艺品来算的话,其实还便宜了。
胤禛和齐布琛就更不会在意这个价格了,两人也不付钱,拿了东西就走,付钱的是后面跟上来的侍卫。
齐布琛拿着盒子把玩,有些蠢蠢欲动的想要打开。
胤禛注意到,有些好笑的问:“这会儿又不怕了?”
齐布琛讪讪道:“不是说很小吗。”大的她当然怕了,小的嘛,视情况而定咯。
两人接着逛,齐布琛又看到一个纯卖玩偶的摊子,形象大多都是穿着荷叶半臂衣裙,手持荷叶。小的只有手指头大,大的却跟真小孩差不多大小。
齐布琛好奇地指着摊子问道:“那个是用来做什么的?”
胤禛顺着她指的看过去,解释道:“这个叫做磨喝乐,民间百姓多用来供奉,祈求多子多福。”
“想要?这个别在这里买,一会儿去前面,有专卖这个的店铺,用料比较好,这里摆的多是泥捏的或者木雕的。”
像这种摆来供奉的东西,胤禛还是倾向买个用料好的,像是象牙或者佛手之类的。
齐布琛头摇的像泼浪鼓,祈求多子多福地东西,她买来干什么。
很快将这条街逛完,来到中间三条街的交汇处,这里摆在外面的摊位就比较少了,多是正经的店铺。
“累不累?”胤禛询问,“要不找个地方歇一歇?”他指着一家名为悦来仙的店铺道,“他们家的巧果做的不错,可以尝尝。”
齐布琛摇头,这种节日去那些高档店铺吃有什么意思,当然得寻找街边美食啦。
“这外面没有卖吃食的吗?”齐布琛问道。
胤禛一眼看出她的意思,指着左手边的那条街:“有,这条街后半段都是卖各种吃食的。”
“那就去那儿。”齐布琛一马当先。
胤禛在她身后无奈地摇摇头,不明白福晋为什么喜欢这种街边小吃,他倒不是觉得低贱,只是觉得不甚干净。况且,街边小吃就算好吃也有度,真有手艺的都被店铺掌柜招揽去了,谁还会做这种朝不保夕的生意。
齐布琛其实还是有些被前世的思维影响,觉得真正好吃的小吃都在街头巷尾,却忘了古代与现代的差距。
当然,有一点是不变的,那就是在街头巷尾比较有氛围。
今日是乞巧节,所以街上卖的最多的就是各种巧果,原材料都是油面糖蜜,但外形花样就各不相同了,有捺香、方胜、门神,各种奇鸟花果。
齐布琛每样都买了一个,味道其实一般,就是吃个新鲜。
胤禛比较自律,齐布琛给他被拒绝了。
正踅摸更多好吃的时,从一个摊子上传来招呼声。
“四爷怎么在这里?”——
作者有话说:胤禛:福晋,走,我带你偷偷溜出去玩!
第78章 第78章
听见有人招呼胤禛,齐布琛第一反应就是躲避,毕竟她目前属于被禁足状态却偷溜出来,若被人撞见岂不罪加一等?
胤禛余光瞄到小福晋偷偷摸摸往他身后缩的动作,唇角不禁勾起一丝愉悦的笑容,不过他明白福晋的担忧,不忍她为此担惊受怕,因此收敛起表情,转身向出声之人看去。
“原来是韩副将。”胤禛微微颔首,“这是?”
韩副将走近两步,拱手施礼,向身后示意道:“陪内子和家妹出来游玩。”
韩副将家的女眷不像齐布琛这般躲避,落落大方的冲胤禛施了一礼。
胤禛只瞥了一眼,连衣饰都没看清,只微微点头算是回礼。
韩副将见一开始的问题没得到回答,便也没有追问明显与胤禛同路的女眷是谁,只是他心中微晒,这些日子的接触,四阿哥给他的印象一直是严肃板正的样子,没想到私下里也有一分柔情。
只是不知这女子是谁?
韩副将虽这样想,好奇心却也没有太重,更没直接认为会是四福晋,毕竟这躲避的姿态就不像是。
“下官在悦来仙定了一桌,正要前去,不知四爷可否赏脸同饮?”韩副将客气邀请道,他其实与胤禛不太熟,这话也就是客气一番。
胤禛当然能看出这份客气,委婉回绝道:“不打扰韩副将与家人同乐。”
韩副将又同胤禛客套两句,才带着家眷离开,估摸着离得远了,韩副将的妹妹活跃起来,问道:“兄长,刚才那位是哪家的四爷?”
她哥哥如今可是从二品,能被哥哥尊称四爷的,最少也得是亲王家的阿哥吧?
韩副将觑了妹妹一眼:“你别想了,那位便是当今四阿哥,两年前便已娶了嫡福晋。”他这妹妹如今十五,若不是本朝女子皆需参加选秀,家里早给她定下人家了。
“哥哥胡说什么!”韩副将妹妹羞恼道,“我只是好奇!”虽然刚才匆匆一瞥下那四阿哥气度着实出众,但她也不至于才见第一面就想些有的没的啊!
韩副将的妻子赶忙在旁安慰:“别理你哥哥,他就是不会说话!”不过心里却有了些想头,四阿哥……
送走韩副将,一直缩在胤禛身后的齐布琛才探出头来,问道:“谁呀?”
胤禛微微偏头,看着从自己背后露出半个脑袋的齐布琛,嘴角又含了笑:“是东陵的守陵副将,之前是他值守,常见。”
齐布琛了然的点点头,原来是新部门的新同事,难怪没有认出她。
“走吧。”胤禛示意她继续逛。
齐布琛有些迟疑:“要不回去吧,万一被认出来……”
胤禛心软了些,福晋到底还是胆子小:“无妨,这里认识你的人一般不会来,才刚那位韩副将,他家里是汉军旗的。”
如今满人入关时间不久,对于汉文化还在接受当中,像七夕这种没什么重要象征的节日,满人一般不怎么重视,像胤禛,往年就从没过过。
见齐布琛还在踌躇,胤禛干脆牵起她的手,硬朝前走去。
齐布琛不防他突然动作,踉跄了一下,又抬头一看,发现有几个路人正面色古怪地看着他们。这可是清朝,不是现代那样开放,便是夫妻,也没见在路上牵着手的。
被用异样的眼神看着,齐布琛一时羞恼,挣脱道:“你快放开,我自己走便是。”
胤禛当然比她更明白此时的风俗,因此顺从的放开了手,只是缩回袖中的那只手,不住摩挲着,回味着方才那短暂的细腻触感。
齐布琛闷头走了一段路,才将刚才那股子被人注视的恼意平息下去,却也没了逛吃的兴致。
胤禛瞧她兴致缺缺的样子,主动询问道:“没有喜欢的?”
齐布琛摇摇头,不想说其他,随意找借口道:“吃饱了罢。”这条街后头都是小吃,她没兴致也是常理。
胤禛抿抿唇:“那回去,去另一条街,那边有杂耍可看。”
齐布琛还是提不起兴致,摇头道:“有些累了,回去罢。”
胤禛看她一眼,垂眸沉默了几息,唤来跟在身后的一名侍卫:“去将马车赶来这条街出口。”
侍卫去了,两人并肩沉默着向街口走去。
街口处,几个小孩子在追逐着玩闹,齐布琛看着他们微微露出些笑意来,不由得想到了上辈子的年画娃娃,微微有些失神。
“小心!”
声音与撞击几乎是同时到来,还没等齐布琛回过神来,她就稳稳地撞入了一个怀抱。
“没事吧?”胤禛的声音略有些起伏。
齐布琛回过神来,低头一看,就明白刚在是自己走神没注意被玩闹的孩子撞了,还没等她直起身,旁边就有看着孩子的妇人过来连连道歉:“对不住对不住,都是这小子不长眼,姑娘您没事罢?”
妇人不过是平常穿着,她抬眼看着齐布琛的眼神小心翼翼的,生怕这位姑娘不高兴要找她们麻烦。自家不过是平民老百姓罢了,这位姑娘的穿着却一看就是贵人,哪里是自家惹得起的。
这样一想,妇人就扇了孩子几巴掌,又按着哇哇哭的孩子要跪下求情。
齐布琛哪能让人跪,不说这次本就是她走神才被撞上,便是小孩子才多大力气,她连点疼都没感受到,不过是没站稳罢了。
“快起来,不怪他,是我没注意。”齐布琛连忙将人拉起来,又从赶过来的七巧手里拿过一袋子刚刚买的小零食,塞到小孩手里,替他擦了擦眼泪,“别哭啊,是姐姐没站稳,不怪你,这个点心给你。”
小孩子一抽一抽的攥紧零食袋子,畏畏缩缩的去看妇人。
妇人点头哈腰道:“哪敢要贵人的东西……”
“好了。”齐布琛站起身,没与妇人多说,看着胤禛道,“我们走吧。”
“谢谢贵人!谢谢贵人!”身后传来妇人庆幸的声音。
胤禛的视线一直温柔的落在她身上:“真没事?”
齐布琛无奈一笑:“他才多大力气,我不过一时失神,没站稳而已。”
胤禛也无奈:“怎么走着路也能发呆?”
齐布琛微咬唇肉,不吭声了。
胤禛拿她没法子,两人在街口等了一会儿便等到了马车,上了马车也是无言,胤禛一直垂眸坐着,突的开口道:“下个月皇阿玛应该会去塞外避暑。”
齐布琛无意识的应道:“嗯。”
“我也要去。”
“噢。”齐布琛点点头示意明白。
胤禛抬头,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盯着她:“你要禁足……”
齐布琛依旧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久没等到下一句,抬头一看胤禛仍盯着她,恍然大悟般问道:“要给你安排伺候的人吗?”
等了半天等来这么一句,胤禛微闭了闭眼,缓缓吐出一口气,声音有些冷淡:“不必,让苏培盛安排便是。”
“哦。”齐布琛又是一句简单答应。
两人便这么一路沉默着回到府中,因着时间已晚,胤禛便只将齐布琛送到二门处。
回到正院,宝珠几个迎上来,有些埋怨道:“福晋便是去了前院,也该让奴婢们跟着伺候才是。”
齐布琛便知道胤禛对内是怎么安排的了,她没回几个丫鬟的话,只指着七巧道:“她是七巧,爷给的,会些拳脚功夫,以后贴身伺候我,宝珠,你安排一下。”
宝珠与几个丫鬟飞快对了个眼神,答应道:“是,奴婢这便去安排。”
七夕过后,齐布琛虽在禁足中,却仍旧忙碌,也不知是怎的,这个月去世的人特别多,尤其是有爵位的,虽然都不必齐布琛亲去致祭,但总要安排管事前去,还得是有脸面的那种,苏培盛和林长青就不说了,连谢寒山都得了几回差事,乐的他不知如何表忠心才好。
刚刚将中元节祭陵直视收完尾,谢寒山又拿来了一张帖子:“启禀福晋,爷遣人送来一张帖子,让您看着准备一份贺礼。”
这些日子听多了丧仪,骤然来个“贺礼”让齐布琛提起了兴趣,不知是哪家有了喜事。
她将帖子接过展开,细细一看,才明白这是升迁之喜,还是熟人,就是七夕那日遇到的韩副将,日前刚被康熙从守陵副将擢升为广东碣石总兵官。
齐布琛合上帖子,心中思量,胤禛将帖子送来给她,便是不打算亲自上门的意思,也意味着这礼要准备的中规中矩。也是,之前这韩副将只是守陵的将军,若来往亲密些倒也无妨,可如今这一升,却是手握一方兵权,胤禛在与之过往甚密就不合适了。
按说韩家这帖子其实都不应该递到四爷府上来,毕竟胤禛与他也不算什么同僚,又没有什么亲密交情,这帖子送的倒是有些唐突了。
罢,管他是否有什么心思,自家只做平常对待就是。
将帖子递给宝珠,吩咐道:“拿去给哈嬷嬷,让她按规矩准备一份贺礼。”
出宫后的这一年来,齐布琛渐渐也在府上制定了一套规矩,其中这各个档次贺礼的规制更是早早定下,寻常人家都只按规制来就罢了。
几日后,韩府大宴,韩家婆媳一边招待着来客,一边遣人关注着还没来的人家。
快开席时,韩副将的福晋出去了一趟,回来后神色间有不易察觉的失望,上前在婆婆耳旁耳语了几句。韩副将母亲倒比她沉得住气,没露出什么异色,依旧如故的招待客人。
只夜间结束之后,婆媳两个凑在一块儿,韩副将母亲才叹了口气:“罢了,我儿如今前途大好,倒不必再去谋划那些。”
第79章 第79章
进入八月后,胤禛突然忙了起来,每日早出晚归,等他回来,齐布琛早已歇下了。
一直到八月九日晚,两人才算见上一面。
“近日忙些什么呢?”齐布琛好奇问道,胤禛的工作是监察皇陵修缮,这就是个水磨工夫的工程,按理说不该突然这么忙啊。
胤禛身上仍见疲累:“明日我便要随皇阿玛巡幸塞外,这一去近两月,回来后也不会再留在工部,要安排好接手的人。”
齐布琛了然,其实按说便是交接工作也没这么忙的,毕竟胤禛上任时的境况还历历在目,但考虑到这位爷的较真性子,她也就大致明白了,只是不知道那位被交接的大人,这会儿有没有在背后吐槽胤禛。
“明日几时出发?”齐布琛算算自己该何时起床相送。
“辰时三刻出发。”胤禛瞥她一眼,又道,“我卯时初刻便要走,你不必起来相送。”大队伍出发是一个时辰,但他们肯定不可能赶在最后时间过去。
这两年时间足够胤禛明白自家小福晋贪睡的性子了,尤其出宫建府后,除了寥寥几次,福晋就没早起送过他。不过这也与两人还在分居有关,他住在前院,福晋每日早起来送他多有不便。
齐布琛也不推拒,露出个笑脸:“那你路上小心。”
虽只是一句简单叮嘱,胤禛却也觉得心中慰藉:“嗯。”
翌日齐布琛醒来时,胤禛早已离去多时,不知是否错觉,她觉得府中一下子安静了许多,下人们也有些懒懒散散的。
连带着她自己,也有些提不起劲儿来。
不过也没能容她多犯懒,下人们便用中秋的安排将她淹没了。
宫里和各家的节礼、府中节日的安排、下人们的赏赐、对外的布施和道观寺庙的节祭,都是琐碎的小事,但也足够人忙晕了头。
中秋节当天,因为康熙和几个大儿子都不在,宫中便只设了小宴,一众后妃和皇子皇女围着太后尽孝。
太后乐呵呵的看着孙子孙女们嬉闹,问起惠妃:“怎的不见大福晋?”
惠妃本来笑着,闻言叹了口气:“那孩子自生了四格格后身体就不大好,前几日不过稍出门走了走,便又染了疾,如今正卧床休养。”
太后亦担忧起来:“大福晋是个好的,让太医院的好好瞧瞧,若是缺了什么尽管来找哀家。”
惠妃感激道:“臣妾代伊尔根觉罗氏谢皇额娘疼爱。”
宜妃轻抿了一口蜜酒,笑吟吟的开口道:“大福晋身体不适来不了,怎的四福晋也不见?咱们家如今就两个儿媳,我这还好生备了一番礼物,谁知一个都送不出去。德妃姐姐,莫非四福晋也病了?”
齐布琛被罚禁足的事,在宫里不是什么秘密,甚至禁足的前因后果大家都清清楚楚,毕竟钮祜禄贵妃可没替德妃保密的心思,不过这种事嘛,大家私底下知道也就罢了,轻易不摆上台面来说,所以刚才太后才只问了大福晋而没问四福晋。
不过嘛,前两天因为中秋节宴的事情,宜妃的人被德妃的人挑了错处下了面子,如今宜妃挑出这事来想要落德妃面子倒也能理解。
太后只当什么也没听到,依旧乐呵呵的看着孙辈,其他妃嫔们看似没关注这里,但德妃知道,这帮人不定在心里怎么笑她呢。
心中升起一分对齐布琛的恼怒,面上却还淡淡的:“劳宜妃妹妹挂念,老四家的不过是犯了些错处,本宫令她闭门反省罢了。”
“哦,是了,本宫想起来了。”宜妃合掌恍然大悟,“听说是因为四福晋没照顾好老四的身体?不是妹妹说,德妃姐姐未免对四福晋要求太过了些,知道您心疼儿子,但老四那不是打小的弱症嘛,太医都只让好好养着,四福晋如今才多大,能有什么法子。要妹妹说,老四如今毕竟成家了,姐姐也该适当放放手,别当眼珠子似的护着,也别老管孩子的房中事,该撒手就撒手,你说是不是?”
宜妃这一番话说的漂亮,但宫内谁不知道德妃对胤禛打小就不关心、还有康熙直接放话让她别管胤禛的事。
德妃仿佛听到了其他妃嫔窃窃发笑的声音,指甲掐进了手心,面上却还是淡淡的:“宜妃妹妹说的是,不过太撒手也不好,本宫可不如妹妹心大,胤祺如今汉话还说不利索也不着急。”
宜妃却一点也不在意,笑眯眯的:“妹妹不比姐姐,对胤祺没那么大的期望,只要他以后能跟他福晋把话说利索就行了。”
德妃眼神凌厉起来。
“说来,过两年就该给胤祺把福晋定下了,宜妃你如今可有提前相看?”太后这时出声了,孙子辈的婚事,太后一般都不管的,但胤祺毕竟是太后养大的,康熙之前说过,胤祺的福晋全由太后做主。
宜妃占了上风,也不再搭理德妃,笑眯眯的跟太后说起了儿子:“臣妾瞧了好几家的姑娘都不错呢,回头给您细说,您给好好掌掌眼。”
太后乐呵呵的应了:“好,不过也不着急,时间还长,慢慢看。”
德妃瞧着这婆媳相合的样子,垂下眼帘。
老四,她这是给自己生了个讨债的。
“额娘!”胤禵像个小炮弹冲了过来。
德妃瞬间露出真心的笑容,接住来人搂进怀里:“跑慢点,也不怕摔了,这是干什么了,满头大汗的。”
说着拿出帕子,细心的擦掉汗珠。
胤禵没答德妃的话,只嚷嚷道:“额娘,我要吃冰碗。”
“你今天都吃过了,不能再吃了!”德妃故作严厉道。
胤禵扭股儿糖似的:“我就要吃就要吃!”
德妃被他缠的无奈,宠溺道:“说好了,最后一碗。”
胤禵答应的痛快,但作不作数只有天知道。
旁边目睹的荣妃掩唇笑道:“宜妃妹妹说的没错,德妃妹妹果然是个疼孩子的。”
“那是十四还小。”德妃头也不回的道,“像姐姐,老三都那般大了,姐姐便是想这般疼,也疼不上了不是。”
这话看似在说孩子,实则讽刺荣妃失宠已久,德妃和宜妃一个有十四、一个有十一,康熙偶尔还会留宿,荣妃呢,自胤祉之后,再没宠爱,虽同为四妃,但其实声势远不如他人,惠妃好歹还有个长子呢,且胤褆如今差事办的不错得皇上喜欢,已能母凭子贵。
胤祉呢?还是个光头阿哥,还要靠荣妃拉拔呢。
就这,也敢来刺她?德妃心中嘲讽。
荣妃猛地攥紧了手帕,她如何不知自己的处境,想到曾经宠冠后宫的风光、再到如今的落寞,心中就暗恨不已。但圣宠如今她已不奢望,唯一能指望的便是儿子,可她娘家式微,唯一显赫的伯祖家又离得远了,与自家并不如何亲近,在前朝并不能给儿子什么帮助。
如今唯一之法,便是让胤祉尽快迎娶福晋了,董鄂氏乃是勇勤公之女,能给儿子帮不小的忙。
就是如今太子还未成婚,老三的婚事还得再等。
荣妃心中盘算着,面上露出笑来,冲着太后道:“说来,太子的福晋已定下许久,大婚是不是也该提上日程了?”她有些羞涩,“臣妾倒也不是插手东宫之事,只是盼着抱孙子,毕竟胤祉这个做弟弟的,总不能越过兄长去。”
太后倒不怪她,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太子如今也二十了,是该大婚了,回头哀家问问皇上。”
齐布琛不知道宫宴上的这一出,不用去皇宫对她来说可是件好事,一想到还要禁足到年底,这期间都不用进宫,她就美的要冒泡了。
一个人也不觉得冷清,吃吃好吃的,看着宫女们玩闹,谢寒山还从外头找了不少有趣的玩意儿献上来,这节可过的开心极了。
虽然禁足在家,但消息并不闭塞,谢寒山如今摸到她一点脉,日日都能给她带来些新鲜有趣的事情。
“今儿一早,朝鲜的人就进城了,围观百姓不少,不过跟去岁的规模差了不少,听说贡品里也没什么好东西。”谢寒山有些可惜的道。
齐布琛好笑:“这次本来就是因为皇阿玛免了他们的岁贡才来谢恩的,若是贡品里再有好东西,岂不是明摆着他们欺君了?”
“也是,是奴才想少了,呵呵。”谢寒山挠着头傻笑。
齐布琛又问:“可有爷的消息?”
谢寒山肃了脸:“最新消息说,上一行正在端静公主府驻跸。”
齐布琛点点头,端静公主是康熙的第五女,去岁才出嫁,这次胤禛走时,还给这位姐姐带了礼物。
宝珠从外头进来,递上一张帖子:“福晋,乌拉那拉府上递来的帖子。”
自上次“武师傅”事件后,齐布琛就再没回过娘家,也没见过娘家的人,不过如寻常亲戚般走走三节六礼罢了,娘家也少有递帖子来的时候。
齐布琛打开一看,原来大哥星禅之母过生辰,因是整生日,所以请齐布琛去赴宴。
撇撇嘴,将帖子还给宝珠:“就说我被禁足了,去不了,贺礼按规格备就好。”若是亲额娘的生辰,她或许还考虑想办法去一去,但这位没多大关系的侧福晋,她是一点也不耐烦应酬的。
接到消息的乌拉那拉家,众人面面相觑,星禅福晋道:“四福晋被禁足了?这都没听到消息。额娘,您看是不是遣人问一问,看看咱家能不能帮得上忙。”
觉罗氏坐在最上首,表情淡淡的:“左不过是犯了错得宫里娘娘教导罢了,皇家自有皇家的规矩,哪容咱们置喙。”
说罢也不管其他人,径直起身离去。
第80章 伴读
胤禛回来时,齐布琛都没敢认,实在晒得太黑了些,手跟手腕简直是两个色号。
苏培盛在一旁替他主子诉苦:“这一路上就没停过,一日一个地方,爷的腿都磨破了两层皮。”
“多话!”胤禛斥道,“皇阿玛都没说什么,也轮的到你来叫苦。”
苏培盛呐呐请罪。
齐布琛没管他们主仆之间的事:“那就好好歇歇,皇阿玛可有安排差事?”
胤禛摇头:“暂无。”又叫林长青抬上来几箱子,“这一路不得闲,没抽出空来给你带礼物,这些都是沿路别人孝敬的。那一箱子,是三姐给的,你看看有喜欢的就留下,其他的给额娘妹妹送一些去。”
齐布琛点点头,也没当场看,只示意宝珠将东西收拢了:“你这一路也累了,去休息罢。”
胤禛确实疲累,闻言也没说什么,顾自去了前院,这一睡直到第二日才醒,来正院与齐布琛用早膳。
膳毕,齐布琛前往小书房抄经书,胤禛也跟了进来。
这阵子由于胤禛不在,齐布琛已经养成了自己抄两卷经的习惯,这会儿胤禛要帮忙,她也给拒绝了。胤禛无奈,便拿了书坐在一旁的榻上看,看着看着,又抬头看起了齐布琛。
这次出去不比上次在一地长久的停留,基本上都在赶路,他每日都累得倒头就睡,也没心思想些有的没的,偶尔想起福晋,也很快都被正事挤掉。如今终于闲了,他看着福晋走起了神,想起来一些被忽略的事。
说起来……福晋这次又没给他写过家书吧?
想要问一问,但看着专心抄书的福晋,又莫名不想问了。一而再、再而三的讨要一样东西,这不是他能做出的事。
胤禛不再看那让他心绪起伏的人,将目光放回书上,只是拿着书的手,却比刚才攥的紧了些。
自胤禛回来后,因为没有差事也不用去上书房,齐布琛便多了许多见他的时间,一日三餐、饭后消食、午后读书等等,皆是两人一起。一开始还有些不适应,但时日长了,齐布琛便学会了忽略,只专心做自己的事。
胤禛仿佛也遗忘了曾经的争吵,只安静待着,偶尔说一两句话,也只是日常。
他这样的态度,倒让齐布琛松了口气。
没两日,到了皇太后的圣寿节,这次宫里专门来传了消息,让齐布琛也进宫去。因此当日一大早,齐布琛久违的体验了四点起床的感觉。
康熙以孝治国,因此每年圣寿节都办的隆重,这次也不例外。不过寿星皇太后这回倒不像以往只当个吉祥物,在太子祝寿的时候颇为难得的开了口:“皇上,太子如今也有二十了,这大婚是不是也该提上日程了?哀家可还盼着抱重孙了呢。”
康熙恭敬地道:“皇额娘说的是,是朕疏忽了,明日朕便召礼部商议。”
齐布琛有些疑惑,这事儿太后明明私底下与康熙提一提就成了,怎*的还在寿宴上公开提出来呢,倒显得好像康熙对太子不重视一样。
对于她的疑惑,胤禛是这样解答的:“本朝从无太子大婚的成例,礼部一直定不下规格,所以才拖到如今。”
礼在封建王朝,向来由礼官遵循礼制确定,皇帝是不能乾纲独断的。所以康熙之前不好插手,但有太后发话了,他便有了理由进行决断。
有了他决断,事情的进展便快了起来,果然没两日,礼部和钦天监都动了起来,礼部开始走礼,钦天监则测算黄道吉日。
这些倒不关齐布琛的事,两人依旧过着清闲日子,可惜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胤禛便被召进了宫,回来就让齐布琛准备行囊:“孔圣庙落成,皇阿玛命我和三哥前往致祭。”
孔圣庙建在曲阜,离京城倒也不远,但一来一回也要半月,这便意味着,胤禛今年的生辰只能在路上过了。
这倒也好,齐布琛心中暗想,去岁她还能花心思给胤禛过生辰,但今年两人之间关系尴尬,她不敢再花心思,但若太过敷衍,也未免显得自己太过狼心狗肺了些。
这其中的度,不好把握,如今能糊弄过去,真是上天保佑。
胤禛临走时,欲言又止,齐布琛只当没看见,笑着叮嘱了一句寻常话:“路上小心。”
连早些回来都没说。
胤禛这一趟出门,心情便很是郁郁,再加上一个讨人厌的胤祉,在生辰当天又恶心了他一回,只叫他在差事的后半段心情沉入谷底,整日板着个脸,冷气不要钱的往外散,冻得苏培盛在他跟前腰越弯越低。
再次回来时,齐布琛意思意思补了个生辰礼,但那礼物一瞧就没有去年亲手做的用心,胤禛收到后心情也没好多少。
不过他也没时间与齐布琛多说什么,这次祭孔庙回来后,康熙夸了他和胤祉两句,便让他们自己选择想去哪个衙门办差。
胤祉选择去翰林院,他本就爱儒生那一套,翰林院又是清名最盛的地方,这个选择也在意料之中。
倒是胤禛,还是选择留在工部,不过不是上次专管修缮皇陵的屯田清吏司,而是换成专管土木与水利工程的都水清吏司。
“这次去曲阜祭庙,沿路都是百姓在田中除蝗,好在这次蝗祸是在田收才爆发,否则不堪设想。”胤禛说起想去工部的原因,叹道,“自我进上书房起,每年都有皇阿玛因水、旱、蝗灾免除各地赋税的旨意,但这也只是杯水车薪罢了,若能从源头上减少灾害的发生,才是我大清幸事。可惜,我于治水一道犹如稚童学子,如今去都水司也不过是想多学些东西罢了。”
少年言语真挚,足以听出是肺腑之言,齐布琛心中感慨,她十五岁时在做什么呢?憨吃憨玩罢了。胤禛却已经在担忧百姓民生,有些人,生来就是与众不同的。
“李冰、郑渠也都是在出仕后经过学习和经验积累,才有了后来的治水大工,你如今才十五,不必着急。”齐布琛真心道,“我相信你,以后一定能在治水上有所建树,让百姓们都过上好日子。”
胤禛能听出齐布琛这话不是随便说来敷衍他的,她是真的相信他能在治水上做出成绩。他很高兴,不只是因为她的信任和鼓励,还因为她是真的理解他想要这么做的原因,而不像其他人,认为他选择治水一道是为了讨皇阿玛的欢心。毕竟皇阿玛临朝以来,对治水的重视众所周知,好几年的殿试题目都与治水相关。
这一份信任与鼓励荡平了胤禛因生辰之事所生的郁闷,让他心中涌起万丈豪情,只想大干一场、尽快做出成绩。
“你放心,我定不让你失望。”胤禛认真的看着齐布琛,眼中是掩不住的欢喜。
齐布琛有些不自在的别过头:“与我没什么关系,你只要不让自己失望就好。”
胤禛不同意她的前半句,但又觉得福晋的后半句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他当然不会让自己失望,他一向是想到便要做到的性子。
对福晋也是。
但福晋与治水一事倒有些相似之处,都是要徐徐图之,不能急于一时。
想到这儿,胤禛便没有反驳齐布琛的话,适时的结束了这次话题:“我明日便开始上衙,时辰与之前一致,午膳在衙门用,晚膳回府。”
“好。”齐布琛点头答应。
胤禛起身:“我去书房看会儿书,你早些歇息。”
去了都水司后,胤禛比之前要忙了许多,即使一起用晚膳,也少有说话的时候,总是微皱着眉,不知在思考什么公务,用完膳也是匆匆回了前院书房,据苏培盛说,胤禛将工部往年的治水记录搬了许多回来,每日看到深夜。
齐布琛也不劝,只在吃穿用度上多费了些心思,那种感觉,倒像是家里有个高三考生。
眼看就要过年了,这天用完晚膳,齐布琛叫住要回前院的胤禛,问道:“今年过年的年礼,可要给你工部的同僚也备上一份?”
胤禛微微沉思了一下,点头道:“备罢。”
“那你回头将名单列一份出来,叫苏培盛送来,若有需要特别注意的,嘱咐一声。”齐布琛道。
胤禛起身:“我这就去列出来,没有需要特别注意的。”他如今在工部,虽然因为皇子身份不好定品级,但其实干的都是郎中的活,共事的也是郎中、主事一流,至于尚书、侍郎之流,平时也就是见面打个招呼的关系,不挨着。
齐布琛拿到名单,人不多,郎中、主事加起来也就十多个,她没有直接按规矩定节礼,而是先让谢寒山去打听了下,发现这些官员大都家中贫寒,只少数家世不错。
对于这些家世不错,齐布琛就按照常规节礼来,而对于那些家中条件不好的,则将里面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换成米肉布帛这些实用的东西。
等节礼备好,衙门封了笔,而齐布琛也过了为期半年的禁足,再没有理由躲过各种宴会了。这让她很遗憾,德妃当初怎么就不多禁一段时间呢。
不过这次进宫参加年宴,齐布琛也敏锐的感觉到,德妃对她的态度比之半年前又差了许多。不过只要德妃没故意找茬磋磨她,她也懒得去探究又是哪里惹到了这位。
反正自古婆媳之间就少有关系好的,加上德妃还不待见胤禛这个儿子,那不待见她不就更正常了吗?
因为已经分府出宫,所以年初二这日,她还是回了一趟娘家。
等只有母女两个说话的时候,觉罗氏很直白的问:“十四阿哥的伴读可定下了?”——
作者有话说:胤禛:福晋,今天六一儿童节噢~
齐布琛:谁家儿童结婚了?【冷漠.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