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捡到老婆第61天
谢玉阑被震得下意识甩开了手, 垂眸盯着自己的掌心发愣。
还没等他仔细想明白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就听见剪春的声音从卧房外传来:“小殿下,该去吃晚膳了。”
“哦哦好。”谢玉阑甩了甩脑袋, 强行将思绪甩了出去。
一路走到膳厅,便看见谢临沅已经坐在了那里,身影颀立, 坐在那里如同修竹。
男人身上只穿了一件里衣, 披着薄薄的外衫, 谢玉阑皱着眉走过去,“不冷吗?”
谢临沅还咳嗽着,他抬眸看了谢玉阑一眼,“都快夏日了,怎么会冷。”
“可你还发着热。”谢玉阑说道。
谢临沅没正面回答,只是拍拍自己身侧的凳子, “过来坐。”
待谢玉阑坐下, 他夹了一块鱼肉到谢玉阑面前的碗中, 声音还泛着哑, “你喜欢吃的,是不是好几天没吃了?”
鼻尖兀的一酸,谢玉阑确实好几日都没吃好吃的了,胭脂铺的伙食说不上难吃, 但绝对比不上谢临沅身边的厨子做的餐。
他声音闷闷,夹起鱼肉放进嘴里咀嚼的同时还不忘含糊着声音叮嘱谢临沅:“添件衣裳。”
谢临沅侧头看着谢玉阑一鼓一鼓的脸颊,轻轻笑出声:“好。”
可他答应了, 却久久没有动作。
谢玉阑不解地看向他,眼神似乎在说怎么还不去添。
谢临沅伸出手,抹去谢玉阑唇瓣沾上的饭粒, 盯着自己的指尖看了片刻,喉结滚了滚,最后还是把饭粒擦到了手帕上。
“等你吃完我就去换。”他道。
谢玉阑闻言,吃饭的动作快了一些。
谢临沅就在一边拿着筷著给谢玉阑夹菜,自己倒没有吃多少,“慢点吃,别急。”
不过谢玉阑的胃口也不大,很快就吃完了。
他将碗筷放下,动作很轻地踢了一下谢临沅的脚尖。
与其说踢,到不如说是轻轻贴了一下。
“去添衣裳吧。”
谢临沅起身,衣袖随着他的动作摇曳,他伸出手握住谢玉阑的手:“走吧。”
他的手掌温热干燥,带着些微的薄茧,将谢玉阑微凉的手指完全包裹。
许是因为风寒,他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懒散。
廊下的下人都低着头没去看两人。
一路到了谢临沅的卧房。
“给我挑一件吧。”谢临沅示意他打开中间那扇最大的柜门。
谢玉阑依言伸手,柜门应声而开。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微微一怔。
谢临沅的衣物被整齐地挂着,却并非独占一边。那件昨日被谢临沅拿走的眼里春衫正放在这群衣物,柔软的布料相互依偎。
不仅那件春衫,还有其他他在东宫时的衣物都被谢临沅带了出来,放在了这里面。
谢临沅站在他身侧,目光也落在那些衣物上,他微微俯身,靠近谢玉阑的耳畔,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放缓的、近乎诱哄的意味:
“看,”他的指尖虚虚划过那些交织的衣物,最终轻轻搭在谢玉阑的手背上,“你的,和我的。”
他顿了顿,侧过头,呼吸几乎拂过谢玉阑的耳廓,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某种深意:
“分不清了。”
四个字,如同羽毛搔过心尖,又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谢玉阑看着柜中那再也无法清晰剥离的界限,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
一种微妙的、被侵入却又莫名安心的感觉悄然蔓延。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有些干涩,最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手指无意识地蜷缩,碰到了谢临沅温热的手背。
谢临沅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满意,极轻地笑了一下,那笑声低沉而短促,随即松开了手,仿佛刚才那极具暗示性的一幕只是随手为之。
“要拿走吗?”谢临沅问道。
谢玉阑点头。
不拿走他怎么换衣裳?
“好吧。”男人的语气中带着失落。
“那给我挑件衣裳吧。”他又说道,唇瓣几乎在贴在谢玉阑耳边。
太近了。
以至于心脏要从胸膛震出来。
明明之前也有过这么近,但为什么现在他的心跳会这么快。
谢玉阑动了动头,拉开自己和谢临沅唇瓣之间的距离,纤细白皙的指尖随手拿出一件蓝白相间的衣裳放在谢临沅手中。
“我、我要去沐浴了,在那里洗不干净。”谢玉阑惊慌失措,不等谢临沅回话就跑走了。
谢临沅修长的手中垂着衣服,他靠在柜门上,姿态散漫,看着谢玉阑逐渐消失的背景低头轻轻笑出了声。
夜色渐深,万籁俱寂。
谢玉阑沐浴完毕,只穿着一身单薄的雪白中衣,坐在床沿,就着床头一盏昏黄的烛光,心不在焉地擦拭着微湿的发梢。
脑海中依旧回闪着傍晚时分衣柜里那交织的景象,以及皇兄低沉的话语,扰得他心绪不宁。
忽然,寝殿门外传来极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停在了那里。
谢玉阑擦拭头发的手一顿,警惕地望向门口。
殿门并未被推开,只是那修长的身影被烛光投射在门扉上,轮廓清晰而熟悉。
是谢临沅,男人还穿着刚刚自己给挑的衣服。
他并没有进来,只是静静地倚在门边,似乎也在看着屋内。
沉默在夜色中流淌了片刻,门外的人才终于开口,声音透过门扉传来,带着一丝不同往日的、略显疲惫和沙哑的慵懒:
“玉阑。”
“皇兄?”谢玉阑下意识地应道,心脏莫名提了起来。
门外的人似乎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声带着点无奈,又掺杂着些许刻意为之的可怜意味,与他平日温和的形象截然不同:
“好像还有些发热,”他的声音轻而低,带着气音,仿佛真的虚弱无力,“头也有些晕。”
谢玉阑立刻紧张起来,傍晚时皇兄牵他手时,掌心确实是温热的。
他站起身,就想开门去看看:“我去叫府中的大夫”
“不必,”谢临沅打断他,声音依旧懒懒地倚在门边,“深更半夜,兴师动众。”
他顿了顿,语气忽然带上了一点试探般的、玩笑似的口吻,混在那沙哑的嗓音里,显得格外暧昧不清:
“你这儿能不能收留皇兄一晚?”
谢玉阑瞬间僵在原地,脸颊轰地一下烧得滚烫,连耳根都红透了。
他攥紧了手中的布巾,心跳如擂鼓,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回应。
谢临沅明知他们现在的关系微妙,明知这样不合规矩,却偏要用这样含糊其辞、带着病弱为借口的请求来试探他。
门外的人似乎并不急切,只是耐心地等待着,安静的空气中,只能听到彼此细微的呼吸声,以及烛火偶尔爆开的噼啪轻响。
谢玉阑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透过门扉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灼热而专注。
他知道,谢临沅未必是真的虚弱到需要借宿,他或许只是想靠近,用这种近乎耍赖的方式。
拒绝吗?
他似乎狠不下心。
而且,万一皇兄真的还发热呢?
答应吗?
那无疑是在默许某种更进一步的亲密,将他再次拖入那令人心悸的、无法预测的漩涡。
时间一点点流逝,就在谢玉阑几乎要被这沉默和内心的挣扎逼到极限时,门外再次传来了谢临沅的声音,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仿佛预料之中的笑意,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叹息:
“罢了,”他的声音恢复了少许平日的柔和,却依旧带着那抹挥之不去的沙哑,“不逗你了。好好休息。”
说完,那投射在门上的身影微微一动。
“可以。”谢玉阑身子下意识做出挽留的动作,并语速极快地说道。
谢临沅脚步一顿,重新靠回到门扉上,他的视线落在神色懊恼的谢玉阑的谢玉阑身上:“当真?”
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谢玉阑当然说不了不。
他只能硬生生点头:“嗯。”
谢临沅轻笑出声,他踏进门中,将门关上。
谢玉阑刚想回到榻上,就被人拉入了怀里。男人身上的热气透过薄薄一层里衣传到他的身上。
手中的布巾被夺走,出现在了男人的手中。
“别动,我给你擦。”谢临沅单手箍着谢玉阑的腰,另一只手拿着布巾动作轻柔地擦拭着谢玉阑的头发。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簇火燃在谢玉阑的耳畔。
几乎要灼烧透谢玉阑的心脏。
他不敢说话,只能低着头任由谢临沅摆布。
怀里的人很瘦,谢临沅一只手就揽住了,虽说他给谢玉阑擦头发的动作没停,可视线却一直落在谢玉阑的脖颈上。
很白,像是一抹新雪。
视线前挪,透过微微掀起一个小角的衣襟窥视那抹嫩红。
谢临沅呼吸一滞,拥着谢玉阑的手都不自觉收紧。
他擦拭谢玉阑头发的动作加快,没多久头发就干了。
“好了,睡吧。”谢临沅收回手,说道。
谢玉阑躺在谢临沅身侧,却有些睡不着,他满脑子都是谢临沅依旧同自己这般亲昵的举动。
以前可以用兄弟来掩饰,可现在呢?
现在他们不是兄弟了。
为什么谢临沅还要对自己这么亲密?
甚至比以前更甚。
“在想什么?”男人突然侧过身子,手臂搭在谢玉阑的腰间。
谢玉阑没想到谢临沅还醒着,他小声说道:“没想什么。”
听见他的话,谢临沅也不知道信没信。
他搭在谢玉阑腰间的手拍了拍谢玉阑的腰窝:“睡吧。”
谢玉阑那块很敏感,他下意识抖了一下,又很快反应过来咬紧了自己的唇。
他敛眸,强行让自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谢临沅一下朝就陪着谢玉阑回了榆林巷。
“你在那胭脂铺的活等会去推了。”谢临沅说道。
谢玉阑点点头,应道:“我等会就去和明瑾说。”
听见谢玉阑唤别人唤得这般亲昵,谢临沅的眉头紧蹙:“明瑾是谁?”
谢玉阑收拾着东西,乖乖回道:“是出去找活时认识的小公子,年纪不大,看着就十四岁的样子。”
谢临沅低低嗯了一声。
忽然,门口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谢玉阑正收着东西没有察觉,谢临沅却清楚地听见了。
“请、请问谢玉阑谢公子,是住在这里吗?”
谢玉阑动作一顿,疑惑地抬起头。
只见院门口站着三人。为首的是前不久刚见过的苏御和孟舒,站在他们身后的,则是满脸兴奋、不停朝他挤眼睛的苏明瑾。
“明瑾?”谢玉阑认出了他们,“你们这是……”
苏御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翻涌的心绪,上前一步,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你生母他们是住在这对吗?”
谢玉阑愣愣点头,并不明白眼下是什么情况。
苏御抖着手拿出他昨日收集的东西,“我们问了你们附近那户同你娘同时搬来的住户,你娘叫苏胭,你爹叫周蔺。他们正是我的妹妹和妹夫。”
“你是我的亲外甥。”——
作者有话说:我发4!三章内一定写到在一起!
大概下周周日之前能正文完结QAQ
番外目前有这几个打算:
1.日常番外
2.古代ABOif线:玉阑没有被调换,生母变成了宁月然,也没有入宫而是沈青檀成亲生下了阑阑,和皇兄认识。(大家想看这个吗QAQ大概没什么剧情,也是各种贴贴贴贴和亲亲)
3.现代番外:阑阑父母出国工作,是被寄养在邻居哥哥家的孩子(这个要看在榜期间能不能写,因为这个是现代线。如果不能写我就等轮空的时候写或者放成福利番外)
其他的到时候看有没有想些的,暂定是这几个!
第62章 捡到老婆第62天
话音刚落, 谢玉阑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站在他身边的谢临沅也惊异地看了苏御一眼。
谢临沅打量着苏御的长相,确实眉眼间和谢玉阑隐隐有些相像。
“你不怕是同名同姓?”谢临沅倒是格外冷静,说道。
苏御这才发现谢玉阑身边沾了一个人, 他的目光落在谢临沅的脸上,总觉得谢临沅有些眼熟,在哪见过却忘了。
“自然不会, 谢公子同我妹妹年轻时的长相几乎一模一样, 我断不会认错。”苏御笃定道。
他还想说些什么, 就被谢临沅打断:“苏首富,这里不适合说,还是回府去聊吧。”
苏御是京城的富商,家境富饶,但他没想到眼前的男人会认出自己的身份。
他迟疑点头,应:“好。”
谢临沅拿起谢玉阑收好的东西, 揉了揉谢玉阑的头发:“走吧。”
他回眸看向苏御三人:“你们的马车跟在我后面就行。”
苏御应好。
谢玉阑此刻终于反应了过来, 但他现在什么都不敢说, 一直到上了马车才敢小声对谢临沅说道:“他们说我是他们是外甥, 是真的吗?”
谢临沅蹙了蹙眉,伸出手抓住谢玉阑冰凉的手掌,不满开口:“和以前一样就好。”
什么和以前一样?
谢玉阑没有理解到谢临沅的意思。
“以前说话玉阑都要先唤我皇兄的。”谢临沅淡淡说道,握着谢玉阑的手摩挲着他的肌肤。
没想到谢临沅的话是这种意思, 谢玉阑小声解释:“现在不一样了。”
“哪不一样?”谢临沅反问。
谢玉阑张了张唇,想说不一样的地方不是很明显?
他们现在身份都不一样了。
“那你想唤我什么?”谢临沅凑到谢玉阑耳边轻声说道。
不过他好像也没想等谢玉阑的回答,自顾自地说道:“叫哥哥好不好?”
谢玉阑这才发觉谢临沅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微微扭头, 不让谢临沅贴自己这么近:“不要。”
刚拒绝,身子就突然一沉。
“好不好?”谢临沅的下巴搁在谢玉阑的肩窝,露出在常人面前从未拥有过的粘人。
他的声音带着些诱惑, 呼出的热气拍在谢玉阑的颈侧,引起丝丝颤栗。
“玉阑”他缓慢道,牙齿咬住谢玉阑的衣服布料研墨。
动作却像是在咬谢玉阑一样。
“求你了。”他彻底贴在谢玉阑的身上。
谢玉阑的手揪住了衣角,似乎从谢临沅贴近的地方涌起一阵热意。
谢临沅从来没有求过他。
心里的防线慢慢出现裂缝,露出一个小角。
谢临沅磨蹭的动作还没有停,他又一次用那慵懒又带着磁性柔和的嗓音凑到谢玉阑的耳边,极小声说道:“哥哥求求玉阑了。”
咔嚓一声,玻璃彻底破碎。
谢玉阑终于抵抗不住,声如蚊呐地说道:“哥哥”
说完,他整个人都如同烧熟地虾米一样烫了起来。
贴着谢玉阑这么近的谢临沅自然也感觉了出来,他没有戳穿,只是轻笑出声,重新直起了身子。
“你和那位苏御眉眼确实挺像,估计没有说错。”谢临沅心满意足地扯回了一开始谢玉阑说的话题。
可谢玉阑此刻却无法分心去在意这件事,他耳边似乎还在重复刚刚谢临沅的轻笑声,闻言也只是呐呐回道:“哦、哦。”
见撩拨地确实有些过了,谢临沅也没再有什么动作。
榆林巷离太子府的距离不远,很快马车就停下。
谢玉阑下了马车,就瞧见后面的苏御三人盯着太子府的牌匾陷入了震惊。
苏明瑾更是藏不住表情的,他愣愣道:“玉阑,你怎么在太子府住啊”
但苏御何等精明,他联系京中的流言很快就反应过来谢玉阑就是那位假皇嗣。
他连忙对谢临沅行礼:“草民参见太子殿下。”
孟舒也跟着行礼。
她瞧见自己儿子还处在震惊中,连忙肘了一下苏明瑾。
苏明瑾终于回神,正要动作就听见谢临沅说道:“不必了,进去在说吧。”
进了正殿,谢临沅坐在主座,谢玉阑坐在他的身边,苏御等人坐在下面。
侍女给他们倒了茶,苏御主动开口:“殿下,我们确定玉阑就是我妹妹的孩子。”
“能找回亲人是好事。”谢临沅说道。
谢玉阑的视线落在苏御的脸上:“你是舅舅?”
苏御连连点头:“对,我是你舅舅。”
谢玉阑的手握紧了椅子,有些不可思议。
他没想到自己还能拥有血亲。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他做不出反应,只能感觉到一行清泪从自己的眼角滑落。
谢临沅察觉出来,他伸出指尖抹去谢玉阑眼角的泪,温声安抚:“是好事,不要哭。”
谢玉阑转过头看着谢临沅,带着细微的哽咽开口:“我有亲人了”
谢临沅弯着唇,附和着说道:“嗯,有亲人了。”
苏御的眼角也溢出了泪珠,他欣喜说道:“殿下,我们准备办宴会,将玉阑认为义子。”
谢临沅擦拭谢玉阑脸颊的动作改为捏谢玉阑的脸颊,做完这个动作以后他才收回手:“此事不能急,得过几日。”
没有拒绝。
苏御也知道不能操之过急,他点头应道:“不会喊太多人,只会有我们府中的人,届时殿下也可以来。定在三日后如何?”
谢临沅没回应,他偏头问谢玉阑:“可以吗?”
谢玉阑轻轻点头:“可以。”
苏御高兴地站起身,对谢临沅说道:“那我们也不多留了,不过玉阑,你要搬回我们苏府吗?”
“不必,”谢临沅替谢玉阑拒绝,“玉阑在我身边待久了,离不开,对吗?”
他话中暗戳戳地都是在表示自己和谢玉阑的亲昵。
谢玉阑感觉到了,但他也没反驳谢临沅的话,应道:“嗯。”
不过苏御没有觉察出来,他点头:“那便住在太子殿下府中吧,苏府离太子府也不远,你愿意回来住便回来。”
“好。”
苏御对谢临沅行礼:“那草民就先告退了。”
待苏御他们走后,谢玉阑愣愣转头看向谢临沅:“我有亲人了”
“少了个词。”谢临沅说。
谢玉阑没想打谢临沅这时候还在意这些,他原本有些开心的心瞬间变得燥热,他唤道:“哥哥”
谢临沅如同吃到了小羊的狼一样露出了餍足的表情,“嗯,我们玉阑有亲人了。”
很快到了三日之后。
苏府张灯结彩,一派喜庆。
虽不宜大肆声张,但这场迟来了近二十年的家宴,依旧办得温馨而隆重。
厅内暖意融融,烛火通明,空气中弥漫着佳肴美酒的香气。
苏御与孟舒坐在主位,看着坐在下首的谢玉阑,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激动与慈爱。
苏明瑾更是兴奋地坐在谢玉阑旁边,不停地给他夹菜,叽叽喳喳地说着话,试图将这缺失了十九年的亲情一股脑儿地弥补回来。
“玉阑表哥,你尝尝这个,这是娘亲最拿手的蟹粉狮子头!”
“还有这个醉鸡,是江南老家带来的方子,父亲平日都舍不得多吃呢!”
谢玉阑穿着苏夫人特意为他准备的一身湖蓝色锦缎长袍,衬得他肤色愈发白皙。
他还是有些不习惯这般热情的关照,但心底却有一股暖流悄然涌动。
他小口吃着苏明瑾夹来的菜,偶尔抬头,对上舅舅舅母满是笑意的目光,也会腼腆地回以一个浅浅的笑容。
谢临沅坐在谢玉阑的另一侧,姿态依旧从容优雅,慢条斯理地用着膳,偶尔与苏御交谈几句京中商路无关痛痒的闲事。
目光却时不时地、状似无意地扫过身旁的谢玉阑,将他那细微的局促与逐渐放松的神态尽收眼底。
等到酒过三巡,气氛愈发热络。
苏明瑾到底是个少年心性,兴致高昂地拿起酒壶就要给谢玉阑斟酒:“表哥!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一定要喝一杯!这是我们府里自己酿的桂花酿,甜丝丝的,不醉人!”
谢玉阑看着那澄澈的琥珀色液体,有些犹豫。
他酒量极浅,之前醉酒后的狼狈记忆犹新。但看着苏明瑾亮晶晶满是期待的眼睛,又不好直接拒绝。
就在他迟疑着是否要接过酒杯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旁伸了过来,轻轻按住了苏明瑾正要倒酒的手腕。
“不行,”谢临沅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淡然,“你表哥不会喝酒。”
他的动作自然无比,仿佛只是出于兄长对弟弟的关心。
苏明瑾愣了一下,对上谢临沅那双平静无波却深不见底的眼眸,莫名地感到一丝压力,讪讪地放下了酒壶:“啊,这样啊,那就不喝了。”
谢玉阑也怔住了,转头看向谢临沅。
谢临沅却并未看他,目光依旧落在苏明瑾身上,语气缓和了些许,带着几分长辈般的温和:“他身子弱,喝不得酒,还望你多照顾一下。”
这话听起来合情合理,甚至带着关切。
苏明瑾连忙点头称是。
然而,下一刻,谢临沅却做了一個让桌上气氛微妙的动作。
他转而拿起桌上一块小巧精致、做成梅花形状的豌豆黄点心,极其自然地递到了谢玉阑唇边。
“尝尝这个,”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诱哄的柔和,“味道应该不错。”
这个动作太过亲昵,超出了寻常兄弟乃至长辈的界限。
苏御和孟舒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有些讶异,但碍于太子的身份,并未多言,只是心中暗自诧异于太子对玉阑非同一般的照顾。
谢玉阑的脸颊瞬间染上了一层薄红。
众目睽睽之下,被这样喂食,让他感到无比的羞窘。
他下意识地想偏头躲开,却对上谢临沅那双深邃的眼眸,那里面似乎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只有一片沉静的专注,似乎在对他说:张嘴。
被那样的目光注视着,谢玉阑鬼使神差地,微微张开了嘴。
谢临沅指尖微动,将那块小巧的点心稳稳地送入了他的口中。
指尖不可避免地轻轻擦过他柔软的下唇,带来一阵细微的、只有两人能感知到的战栗。
点心香甜软糯,入口即化,可谢玉阑却尝不出太多滋味,只觉得被触碰过的唇瓣和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灼热得厉害。
他慌忙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咀嚼着,耳根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谢临沅看着他这副羞怯难当的模样,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随即收回手,姿态优雅地拿起自己的酒杯,浅酌了一口,仿佛刚才那惊世骇俗的举动再寻常不过。
他不需要言语宣告,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便已无声地向在场的所有人,尤其是对谢玉阑流露出过分亲昵热情的苏明瑾,表明了某种不容置疑的占有。
仿佛在对所有人说:
这个人由我照顾,旁人不得逾越。
经过这一番暗流涌动,接下来的宴席,气氛虽然依旧温和,却终究添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微妙。
苏明瑾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不再像之前那样肆无忌惮地给谢玉阑夹菜劝酒。
只是偶尔偷偷瞄一眼那位气场强大的太子殿下,再看看自家那位低着头乖巧得像只小雀似的玉阑表哥,心里充满了好奇与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忌惮。
他只见过自家嫂嫂这么听哥哥的话,以及自己哥哥这么照顾嫂嫂。
谢临沅和谢玉阑的关系也可以这么亲昵吗?
为什么苏凛然没有这么对过自己。
这么想着,苏明瑾有些不满,用筷子戳着自己碗中的饭。
下一秒手背就被打了。
苏凛然严肃的声音响起:“不要戳饭,不雅正。”
看吧。
苏明瑾心中不满,却又不敢反对苏凛然,只好像鹌鹑一样怂怂道:“哦。”
而谢玉阑则始终有些心不在焉,唇上那短暂的触感仿佛一直残留着,提醒着他与谢临沅那剪不断理还乱且日益失控的羁绊。
这让他清晰地意识到,有些界限,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模糊得再也无法厘清了。
吃完酒宴,谢玉阑在苏府住了一晚。
谢临沅则是有事还没处理,回了太子府。
不过第二天一早他就派人把谢玉阑接了回来。
谢玉阑刚到太子府就瞧见了冷着脸的谢临沅,他从来没有看见过谢临沅露出这么冷的神情。
瞧见谢玉阑,谢临沅的脸色才缓了缓,他放柔声线问谢玉阑:“吃早膳了吗?”
“还没有。”谢玉阑乖乖回答。
“去布膳。”谢临沅侧过头对站在一边的剪春吩咐。
说完他便揉了揉眉心,轻声告诉谢玉阑:“我还有事,先去书房了。”
“好。”谢玉阑有些担忧地看了谢临沅的一眼。
他总觉得谢临沅情绪不佳。
膳厅。
谢玉阑想着谢临沅今日的状态不对,连吃饭都没了精神。
犹豫片刻,他终是抬起头看向剪春,询问:“今日朝中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听见谢玉阑的问话,剪春屏退了其他宫人,对谢玉阑说道:“今日二十多名朝臣同时进谏,要求皇上为殿下指定太子妃和侧妃,同时娶进府中。”
娶妃。
谢玉阑握着筷子的手收紧。
心脏突然传来一股难以言述的酸涩。
连谢玉阑都说不上这种感觉。
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这不是好事吗?”
剪春叹了口气,摇头道:“殿下自然不愿,在朝中公然和那些朝臣唱反调。”
“为何不愿?”谢玉阑的手不停捏着筷子动作,他反问。
剪春的视线落在谢玉阑的脸上,下意识想说就是因为小殿下啊。
可她止住了话头。
一个不成型的想法在她脑中形成。
这么想着,她沉痛道:“殿下说他不要同时娶两个妃子,谁来说也听不进去。我估计只有小殿下您说的话殿下能听进去了。”
谢玉阑捏着筷子的手愈发地紧:“我吗?”
“对。”剪春语气肯定。
谢玉阑垂下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剪春则是适时叫回了那些侍女,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关心谢玉阑:“先用膳吧,小殿下。”
后面谢玉阑没有吃多少饭,他心里还装着剪春的话。
要去吗?
去吧。
谢玉阑对自己说道。
他走到谢临沅的书房前,轻轻敲了下门,迟疑了一下,还是唤道:“哥哥。”
“进来。”谢临沅的声音在门内响起。
书房内。
谢玉阑垂首站在书案前,指尖无意识地蜷紧,说着那些连他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的话语:“哥哥是太子,身份尊贵,同时纳两位贵女入府,开枝散叶,稳固朝纲,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他不敢抬头看谢临沅的表情,只觉得那道目光如同实质,压得他喘不过气。
胸腔里像是塞了一团浸了水的棉絮,又沉又闷,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细微的疼。
他后知后觉发现了什么。
可他现在不敢去想。
谢临沅坐在案后,面容看不真切,只有声音极冷:“正常?”
他极轻地重复了一遍,仿佛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笑话,随即斩钉截铁地开口:“我的心,只能容下一人。”
谢玉阑心尖猛地一颤,像是被这句话烫到了。
他强迫自己稳住心神,继续那套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试图用理智去粉饰那呼之欲出的真相:“可殿下是太子,将来还会有更多即使身边有佳丽三千,却也不妨碍将心留给一人,这两者并不——”
“冲突”二字尚未出口,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骤然袭来。
天旋地转间,他被猛地按倒在了宽大冰冷的紫檀木书案上。
书卷和笔架哗啦啦散落一地,发出凌乱的声响。
谢临沅的身影笼罩下来,双臂撑在他身体两侧,将他牢牢困在方寸之间。
“谢玉阑。”
三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谢玉阑耳边。
谢临沅很少如此连名带姓地叫他,男人的声音里压抑着某种濒临爆发的滚烫情绪。
他被迫仰视着上方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那里面翻涌着他从未见过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风暴。
“从你十岁那年,我便将你带在身边,”谢临沅的声音低沉,一字一句,敲打在谢玉阑的心上,也敲碎了那层自欺欺人的薄纱,“你日日在我眼前,我看着你长大,教你识字,带你骑马。”
他的指尖抚上谢玉阑的唇角。
“我为你沐过浴,梳过头,”指尖缓缓下移,虚虚点在他的喉间,“我亲自治好了你的结巴,听着你的声音从破碎到顺滑。”
每一个字,都伴随着一帧帧清晰无比的画面,那是他们之间无法抹去也无法与他人言说的亲密过往。
“我的心就这么大,”谢临沅的手掌按在自己左胸,目光如炬,紧紧锁着身下之人慌乱躲闪的眼睛,“里面装的是谁,你以前看不懂,难道现在还看不懂么?”
那层从他被谢临沅再次找到时便在阴暗处悄然滋生、被刻意忽略、用兄弟名义小心掩盖的窗户纸,在这一刻,被如此直白、如此粗暴地彻底捅破。
谢玉阑浑身都在发抖,巨大的冲击让他大脑一片空白,只能下意识地偏过头,避开那灼人的视线,声音带着最后的挣扎:“殿下只是没见过那些真正绝代风华的女子,待见过之后,殿下就自然、自然会”
会什么?会明白?会改变?他自己都说不下去。
然而,预想中的反驳没有到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不容拒绝、带着惩罚和占有意味的吻,重重地落了下来,封缄了他所有未尽的、口是心非的话语。
谢临沅按着谢玉阑的脖子,不让他挣脱。
“呜”谢玉阑瞪大了眼睛,所有的挣扎和言语都被堵了回去。
唇瓣上传来的触感温热而柔软,却带着一种近乎掠夺的强势,撬开他紧闭的牙关,深入纠缠。
陌生的酥麻感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让他四肢发软,连呼吸都被夺走。
一吻方毕,谢玉阑已是气喘吁吁,眼尾泛红,眸中水光潋滟,彻底失了力气,瘫软在冰冷的书案上。
谢临沅稍稍退开些许,拇指摩挲着他被吻得红肿湿润的唇瓣,声音因情动而沙哑不堪:
“纵有尘世千般万般好,”
他凝视着身下人迷蒙潋滟的双眼,“我谢临沅,都再也遇不到第二个谢玉阑了。”——
作者有话说:发现这章好像可以写到告白,就多写了一点嘿嘿,在一起以后再写一些贴贴就正文完结啦!
第63章 捡到老婆第63天
谢玉阑大脑一片混沌, 唇瓣上似乎还残留着谢临沅留下的触感。
柔软又强势。
男人眼下说话的舌尖刚刚钻入了他的口中。
极大的羞耻感涌入他的心头,甚至让谢玉阑无法进行简单的思考。
而谢临沅却仿佛因为这一吻缓解了不满的情绪,他宽大的掌心揉了揉谢玉阑侧腰上的肉, 声音带着沙哑和餍足:“怎么不说话?”
他该说什么?
谢玉阑刚刚才发现自己对谢临沅不同于亲人的情感,就被男人这一吻打乱了所有的思绪。
他难不成要说好吗?
可朝堂上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还有谢渊在, 他们怎么可能同意谢临沅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甚至到了不愿意娶妃的地方。
因为谢玉阑迟迟不愿意说话, 谢临沅眼底的情绪也从满足转化成了偏执,他将人的身子往桌子上抬了抬,让谢玉阑彻底被自己抱着怀中。
随即侧着头咬上谢玉阑柔软的耳廓:“不喜欢皇兄?”
谢玉阑张了张唇,想说不是却说不出口,想说是更说不出口。
他只能低着头轻轻推了推谢临沅,嗓音沾着被亲过的迷茫:“我要回去。”
谢临沅闻言, 磨咬着怀中人耳廓的力度加大, 手也不安分地揉着谢玉阑的腰, 但并没有说话。
不过也没有松开谢玉阑。
直到谢临沅把人摸到浑身泛红发烫, 连喉口也止不住地发出呜咽时才松开手。
他也不想把人逼得太急。
可是如果不逼一下,谢玉阑这辈子都恐怕都不会开窍。
“回去吧。”谢临沅拍了拍谢玉阑的后腰。
终于被放开,谢玉阑着急忙慌地从紫檀木桌上跳了下来,甚至摔了一个踉跄。
谢临沅眼疾手快地握住谢玉阑的手腕, 轻声说:“小心点。”
谢玉阑脸上又快速升起一片坨红,他心道还不是怪你。
不过也没敢说出口,他只能扒拉下谢临沅握着自己手腕的手快速往书房门口跑了出去。
刚到书房门口, 就听见谢临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三天。”
谢玉阑脚步一顿。
什么三天?
不过很快谢临沅就给了他答案:“三天,给我一个回答。”
谢玉阑现在恨不得一头撞到门上,他没回答谢临沅, 拉开门就跑了出去。
谢临沅没追出去,他站在原地,用指腹轻轻碰上自己的唇瓣,弯唇低低笑了起来,白日在朝上受的气被这个吻彻底安抚下来。
此时已经立夏,天气也热了起来。
谢玉阑跑出去外面正晒,他已经分不清是自己热还是天气晒得他热了。
那个强势又温柔的吻彻底破损了谢玉阑的大脑中枢,让他变成了一个单细胞思考的小生物。
他无意识地走到太子府大门的门口,正巧撞见从门口进来的沈青檀和剪春。
“小殿下。”剪春见他失神,唤道。
谢玉阑这才回过神来,他抬起低着的头囫囵应道:“嗯。”
与此同时,沈青檀和剪春的视线都不约而同地落在了谢玉阑的唇瓣上。
前者冷不丁地沉默,后者则是陷入了自豪的情绪中。
虽说谢玉阑整张脸都通红,但这也并不妨碍他们发现谢玉阑被亲了。
至于亲他的人是谁,除了府中供着的那位太子殿下还能是谁?
还有谁敢在太子府对谢玉阑做这种无力且强盗行径的事情。
剪春从谢玉阑的反应就能看出来小殿下和太子殿下并没有立刻在一起,不过瞧着谢玉阑这个反应,应该也快了。
沈青檀则是在想当初在宣政殿外谢临沅说的那番看似真诚的话究竟是不是真的。毕竟迫不及待把谢玉阑带回来的人是他谢临沅,又亲了谢玉阑的人也是他谢临沅。
不管这两人在想些什么,都十分聪明地装作没有看见。
沈青檀微微侧身对剪春作揖:“剪春姑娘,下官就先去同太子商谈要事了了。”
剪春努力保持着神色的平静,点头应声:“好。”
等沈青檀走后,剪春才凑到谢玉阑身边询问:“小殿下,劝开太子殿下了吗?”
可此时谢玉阑还在应激状态,他听见这句话下意识就捂住了自己唇,害怕又从哪里蹦出来一个谢临沅把自己亲了。
剪春看着谢玉阑像小兔子受惊一样的举动,不由得想谢临沅到底是亲得有多狠,才把谢玉阑吓成了这种样子。
她缓下声音去安抚:“小殿下,今日云袖和锦瑟也无事可干,不如你们去玩牌吧?”
谢玉阑懵懵地点头,又走了好长一段路以后才发觉自己还捂着嘴,这才把手放下。
另一边,太子书房。
沈青檀过去的时候就瞧见书房的门打开着,他走到门前说道:“殿下。”
谢临沅原本是靠着书案的姿势,他听见沈青檀的声音,放下还挨着唇瓣的指尖,正了正神色重新坐到书案后,说道:“进来吧。”
沈青檀进来以后他才问道:“沈大人有什么事吗?”
“今日朝堂上二十余名朝臣进谏,殿下准备如何是好?”沈青檀开门见山。
谢临沅冷笑出声:“我自然不会答应。”
“那皇上呢?”
谢临沅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叹了口气:“我会去同父皇说。”
说什么,沈青檀也自觉没有去问。
知道谢临沅有了方法,他就换了个话题,慢吞吞说道:“方才下官来的时候遇见谢小公子了。”
又在谢临沅开口说话前补充道:“他的嘴巴都是肿的。”
“哦,上面还有水。”
谢临沅听见沈青檀就为了和自己说这个,笑出了声,他盯着沈青檀:“怎么了?”
“虽说如今谢小公子不是殿下的亲弟弟,但多少也当过殿下十多年的弟弟,还是希望殿下收敛一点,”沈青檀提醒,“免得日后落人口舌。”
沈青檀的担心不无道理。
就算谢临沅日后真的要和谢玉阑在一起,朝臣那一关也很难过。
“我怕吗?”谢临沅反问。
沈青檀哑口,他看着谢临沅的样子,骤然明白为什么谢渊会选谢临沅当太子了。
见此他也不再多说,只是作揖道:“下官自然是站在太子殿下这边的。”
谢临沅微微颔首,又想起来什么,“对了,前几日唤你调查的事情查出来了么?”
“证据已经收齐了,今日要上奏给皇上吗?”沈青檀说道。
他们所说的事情正是调查沈文贪污受贿的事情。
谢临沅思索了片刻,摇摇头:“如今他们定然沉不住气,要找我的破绽,我不如就露一个破绽给他们。”
沈青檀一怔,就听见谢临沅继续说:“反正我喜欢男子的事情迟早都要告诉他们,不如将计就计。”
理解到谢临沅话语中的意思,沈青檀也点头应好。
于是到了第二天。
朝臣再次向谢渊提出要太子同娶正妃和侧妃的要求,而太子殿下却当着众人的面说自己喜欢男人,惊到一群人。
那群老臣全都沉默了片刻,甚至有性子过激的站出来指责谢临沅。
可谢临沅就这么跪在地上不动分毫。
谢渊也有些怒气,他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当着这么多人说自己喜欢男人。
古往今来不是没有后宫有男宠的皇帝,也不是没有养禁.脔的皇子。
可这么敢说出来的只有谢临沅一人。
一旁,站在最前方的沈文见状,站出来说道:“想必太子殿下是一时心急,说了不当的言论,下官还望殿下冷静一下。”
沈青檀瞥眸,看了一眼沈文,也挪出步子站了出来:“陛下,此事还需再议,不过太子殿下不是冲动的人。”
这是公认和沈文唱反调了。
谢渊的注意力却没有落在剑张跋扈的沈青檀和沈文上,他努力平衡着心中的怒火,冷声对跪在下方的谢临沅说道:“太子关禁闭三日。”
谢临沅敛眸,没有情绪起伏:“遵命。”
而谢玉阑则是早早了醒了。
比平日醒得都早。
他看着自己带着些湿意和潮湿的里裤,脸上顿时漫上绯红。
又梦到谢临沅了。
这次的梦不同以往,而是格外的直白的、炽热的亲密。
谢玉阑顶着大烫脸换下了裤子,将里裤自己用手洗干净。
做完这一切以后他才去膳厅吃早膳。
吃早膳的时候谢临沅刚好回来,谢玉阑听见膳厅外传来的脚步声,也不知为什么就觉得是谢临沅。
于是他匆匆又吃了几口饭,在那脚步踏入膳厅之前就放下筷著低着头离开。
谢临沅站在廊下看着跟躲鬼一样躲他似的的谢玉阑笑出了声。
他走进膳厅,看了一眼没被吃多少的早膳,对剪春说道:“把小殿下爱吃的东西端过去。”
剪春应喏。
“等等。”谢临沅唤住她。
他看着剪春,不知突然间明白了什么,说道:“等会去找孟九尘多领点俸禄。”
“还有,这几日多布点膳。”
剪春很上道地询问:“为何?”
谢临沅语气平静,仿佛今日在朝堂上说出惊骇之词的不是他,也好像只觉得这只是一件小事:“今日在朝上说了我喜欢男子,被皇上关禁闭了。”
剪春点头,默默记在了心里。
随后她便按照谢临沅的吩咐端走了几样谢玉阑吃的最多的吃食,走到谢玉阑房前敲门:“小殿下,殿下让我送些吃食来,看你没有吃饱。”
谢玉阑的声音在门内闷闷响起:“放在外面吧。”
“奴婢还是端进来吧,不然太子殿下会怪罪奴婢。”
卧房内的谢玉阑听见,最后还是拍了拍自己散发着烫意的脸:“来了。”
他走过去拉开门,让剪春把吃食端了进来。
“小殿下吃完我再端回去。”剪春说道。
谢玉阑只好拿起筷著吃了起来。
剪春的视线则是落在了放在衣架上还滴着水的里裤上,她看了一眼谢玉阑,似乎明白了什么。
等谢玉阑吃完以后剪春端着木盘又回到了膳厅。
膳厅里,谢临沅还吃饭,只不过周围没有一个宫人。
剪春走过去把木盘放下,像是禀告大事一样极小声地对谢临沅说道:“小殿下昨晚似乎梦遗了。”
谢临沅拿着筷子的手一顿。
他又想起了昨日谢玉阑那张脸,还有那双布满水汽的清墨眸子。
男人喉结微微滚动,几乎是掩饰般的拿起筷著夹了点菜放入口中:“知道了。”
等吃完膳,谢玉阑又整整躲了谢临沅一天。
谢临沅不是没去找过谢玉阑,只不过每次都吃了个闭门羹。
到了第二天,谢玉阑起床以后去膳厅吃饭,就瞧见谢临沅也在。
谢玉阑顿住了脚步,他往外看了一眼天色,又看了眼坐在膳厅里的谢临沅。
不是幻觉。
论时辰,现在谢临沅应该在上朝,但他没有去,可今日也不是休沐日。
谢玉阑下意识就想逃跑。可谢临沅早就听见了他发出的动静,在谢玉阑跑之前开口:“过来用膳,别饿着。”
剪春再度很自觉地也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上前推着谢玉阑的后背,笑着说道:“这几日殿下不上朝,都有时间陪小殿下用膳了。”
因为剪春在,谢玉阑也不好发作,自从上次以后他总是看见谢临沅就浑身发烫,跟得了什么病一样。
被剪春按着在谢临沅身边坐在,谢玉阑小心翼翼地挪了挪屁股,努力让自己和谢临沅保持在一个安全的距离。
谢临沅见状也没主动去拉近两人的距离,只是用筷著夹了一块东坡肉到谢玉阑的碗中:“多吃点,最近瘦了,抱起来都没肉。”
他刚说完,就看见眼前人的耳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一层绯红。
前日他还亲过这里。
和谢玉阑的唇一样,是软的。
被剪春等人盯着,谢玉阑也不好意思发脾气,只好低着头不搭理谢临沅以此来做反抗。
但手还是忍不住夹起了谢临沅夹的那块肉放进嘴中。
谢临沅比谢玉阑先到膳厅用膳,没一会就吃完了,他站起身,对谢玉阑说道:“还有事,先走了。”
“哦。”谢玉阑含着饭,随便应道。
谢临沅走了一会,谢玉阑也把饭吃完了。
趁着侍女都把饭菜端走的时间,谢玉阑还是忍不住去问剪春:“为什么这几日不去上朝?”
剪春苦恼叹气,一脸头疼地样子,对谢玉阑说道:“太子殿下被皇上关了三日禁闭。”
谢玉阑睁大了眼睛,下意识询问:“为什么?”
“因为太子殿下拒绝娶妃,在朝堂上公然说自己喜欢男子,”剪春悄悄瞥了一眼谢玉阑的反应,瞧有戏又继续乘胜追击,“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日后能得太子殿下这般青睐。”
说完,剪春也不再说话了,只是时不时就叹口气。
谢玉阑当然知道谢临沅是为了什么。
可是他真的值得谢临沅这样做吗?
谢玉阑也不知道。
他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也来不及察觉剪春拙劣的演技:“我先走了。”
剪春瞧见谢玉阑走了才松了口气。
这会总能行了吧?
可又是一天过去,谢玉阑还是没去找谢临沅。
眼瞧着谢临沅说的三日期限已到,谢玉阑经过了整整一日的思考,还是决定和谢临沅说清楚。
到了下午,谢玉阑到了书房前,还没敲下门,就听见书房内传来两个交谈声。
其中一个是谢临沅。
“今日沈文上奏了?”
“对。”
这是沈青檀。
“上奏什么了?”
沈青檀语气平静:“上奏的内容大概就是说太子殿下公然说自己是断袖,认为这种行为有违人伦,历史上因宠幸男色而败德的君王皆留恶名,望陛下以社稷为重,或训导太或考虑另立储君。”
谢玉阑站在外面的身子晃了晃。
皇上要另立储君?
后面谢临沅和沈青檀说的话都被阵阵耳鸣代替,直到书房的门被推开,沈青檀走了出来。
他瞧见谢玉阑的样子,也不知道刚刚的话被谢玉阑听见了多少,不过他还是转身对谢临沅说道:“谢公子在外面。”
谢临沅闻言走了出来,瞧见谢玉阑煞白的脸色,也知道刚刚的对话被谢玉阑听见了。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握住谢玉阑的手腕把人拉进了书房,又关上门。
他轻轻把谢玉阑揽入怀中:“三日已到,想的怎么样了?”
听见谢临沅的话,谢玉阑才微微回过神。
他努力压制着声音中的颤抖,说道:“不要。”
“不要?”谢临沅重复着他的话,不过是疑问句。
谢玉阑颤着嗓子嗯了一声:“不要。”
“不喜欢哥哥?”谢临沅伸出一只手,捧起了谢玉阑的脸,入目就是那双已经沁满水汽的眸子。
哭了。
谢玉阑难堪地偏过头,哭腔已经彻底掩盖不住,可他还是嘴硬说:“不喜欢。”
他不敢赌。
用现在的身份和谢临沅在一起他已经很满足了。
他不能让谢临沅因为他失去太子之位,这会让他良心不安。
谢临沅不傻,看眼前人的状态就知道谢玉阑听见了全部。
他微微低头,吻上谢玉阑的眼,苦涩的泪水顺着唇缝流入他的唇中。
“比起太子之位,你在我心里更重要,知道吗?”谢临沅的唇瓣还沾着泪,他顺着谢玉阑眼睛慢慢亲下去,直到触上谢玉阑的唇。
这次不像上次那样的深入,而是小心翼翼地啄吻。
谢临沅唇上的泪水匀到了谢玉阑的唇上,此时此刻他们同尝一碗苦涩。
“你只需要告诉我,你喜不喜欢我,剩下我能摆平。”他不停啄吻着谢玉阑的唇瓣,另一只手也抚上了谢玉阑的后脑勺,动作轻柔地揉着。
谢玉阑觉得自己太自私了。
也觉得自己太坏了。
明明是想来和谢临沅做个了断,可却又被男人搞得眼泪直掉。
他好像压制不住自己的私心了。
如果谢临沅都不怕的,他也不怕。
他仰起头,在谢临沅的唇瓣离开的下一秒追了上去,如同小猫舔舐一样伸出舌尖试探性地舔上谢临沅的唇。
“喜欢”谢玉阑哽咽道。
“喜欢哥哥。”——
作者有话说:全文mvp:剪春QAQ
第64章 捡到老婆第64天
啧啧的啄吻声在静谧的环境中不断响起, 氛围一时间有些暧昧亲昵。
谢临沅在谢玉阑亲上他的那一刻就很快反应过来,反手就按住了谢玉阑的后脑勺,加重了这个包含深刻意义的吻。
直到亲的怀里的人腰身发软几乎站不住, 谢临沅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唇,透明的银丝在两人分离的唇间拉长,又很快断掉。
谢玉阑的睫毛上还沾着泪水, 他已经分不清是刚刚哭的还是被谢临沅亲出来的。
谢临沅则是揉着谢玉阑的后脑, 低低的笑声响在谢玉阑的耳畔, 他又亲了亲眼前人的唇,问:“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可谢玉阑却不好意思说出口,他只能顶着一张烫脸再次亲了亲谢临沅的唇。
被这么一亲,谢临沅也满足了,不再追问谢玉阑。
或许是一切来的太突然,谢玉阑把脑袋埋进谢临沅的怀中缓了一会, 小声呼吸着。
谢临沅也没说话, 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顺着谢玉阑的头发。
安静地抱了一会, 谢玉阑才开口问:“真的没事吗?”
他还是有些担心。
谢临沅亲亲谢玉阑的脸颊肉:“放心, 不会有事的。”
连着被谢临沅亲了这么多次,谢玉阑也是头一次和人这么亲昵,即使眼前的人是如今已经成了他名副其实的爱人,他还是有些羞赧。
脸颊的温度也良久没有降下去。
谢玉阑声音也有些磕绊:“我、我还有事, 就先走、走了。”
说完,他便从谢临沅的怀中溜了出去,临了还不忘拉上门。
等回到卧房, 谢玉阑才用指尖碰了碰自己的唇。
其实他也不止方才他到底哪来的底气鼓起胆子亲谢临沅的,可他就这么做了。
谢玉阑想,他也不后悔。
大不了有什么事情他和谢临沅一起扛。
没一会, 锦瑟在门外通报:“小殿下,苏小公子来找你玩了。”
谢玉阑连忙走到铜镜前看了一眼自己的脸,上面还泛着红,他轻轻拍了几下,才回:“好。”
推开门出去,就瞧见苏明瑾坐在亭子下面撑着下巴。
“明瑾。”谢玉阑唤。
苏明瑾听见谢玉阑的声音连忙转过头,他眯着眼睛笑了起来,蹦着跑到谢玉阑身边:“玉阑表哥!”
“今日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他问。
苏明瑾摇摇头:“没事就不能来找表哥吗?”
话落,苏明瑾的视线落在谢玉阑的唇上,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玉阑表哥,太子府这么热吗,你脸怎么红红的?嘴巴也肿肿的。”
“”
谢玉阑闻言脸又烧红了一个度,可他也不敢说出真相,只能对苏明瑾说道:“吃了不该吃的,有些发热,不太舒服。”
果然苏明瑾信了,他一脸担忧,扶上谢玉阑的胳膊:“表哥,我去找大夫吧!”
找大夫有什么用。
“不用。”谢玉阑摇摇头拒绝。
可苏明瑾却是铁了心要带谢玉阑去看大夫:“那不行!万一热久了热出病来了怎么办!”
刚说完,就又有一道男声接上:“什么热久了?”
谢玉阑对这道声音再熟悉不过,毕竟就是这道声音的主人让自己现在浑身滚烫的。
苏明瑾当然不知道谢玉阑和谢临沅那点事,他瞧见谢临沅的身影立马就怂了下来:“玉阑表哥身子不舒服,我准备带他去看大夫。”
也不知为什么,虽然谢临沅总是那副温润柔和的样子,但苏明瑾总觉得眼前的太子殿下不像表面上这么宽和。
“哪不舒服?”谢临沅的眸子落在谢玉阑身上。
谢玉阑刚想扯扯苏明瑾的袖角叫人别回答,结果苏小少爷就一根筋地开口:“玉阑表哥说他吃了不该吃的,浑身烫得很,我瞧他嘴巴都是肿的呢!”
男人的视线缓缓滑到谢玉阑唇上,听见苏明瑾的话他笑出了声。
谢临沅当然知道原因。
谢玉阑也知道谢临沅知道。
所以谢玉阑几乎是第一时间就低下了头,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逃避这一切。
好在谢临沅在苏明瑾面前给足了谢玉阑面子,他说道:“我带你玉阑表哥去看大夫就好,既然他不舒服,等他好了你再来找他玩吧。”
苏明瑾眼神关切地看着谢玉阑,看的谢玉阑都心虚了几分。
好在他年纪尚小,不明白那些小情侣之间的弯弯绕绕,只点点头应道:“好,那我便等玉阑表哥好了再来。”
说完他便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苏明瑾走后,亭子中又只剩下谢临沅和谢玉阑二人。
谢临沅捧上谢玉阑的脸:“我来看看有多热。”
“”谢玉阑脸颊一红,嘴硬道,“不热。”
谢临沅也宠他,笑着把脸贴上谢玉阑的脸上,“嗯,我热。”
谢玉阑倒也有了小脾气,他用下巴撞上谢临沅的肩:“你没事做吗?”
“有。”谢临沅回。
“那你还在我旁边待着。”
言外之意就是快点走。
岂料谢临沅却笑了起来,他跟粘人精一样亲了一下谢玉阑的唇:“和你在一起待着不是正事吗?”
谢玉阑多少也是看过一些话本子的,他从谢临沅怀里抽身,小步回到自己的卧房里,在关上门的前一刻对着还站在原地盯着他的谢临沅说道:“这样我会被别人骂狐狸精的!”
说完他就关上了门。
到了晚膳他才去膳厅吃饭,到膳厅的时候碗里的菜已经堆积成山了。
谢临沅瞧见他进来,拍拍自己身侧的位置,说道:“过来坐。”
谢玉阑乖乖在谢临沅身边坐下,拿着筷著小口小口用膳。
一时膳厅都有些安静地可怕。
可不同往日地又是,谢玉阑和谢临沅之间多了一层旁人插不进去的屏障。
不止是剪春,其他下人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都小心翼翼地呼吸,生怕打搅了谢玉阑和谢临沅,
谢玉阑这次吃饭的速度比平日快得多了许多,似乎还没适应身份的转变,小声和谢临沅说了一声睡觉去了就走了。
于是在谢玉阑走后的不久,膳厅内的下人们就瞧见他们太子殿下慢条斯理地吃完最后一口饭,跟上谢玉阑的步子走了出去。
他自然看出来谢玉阑还没有习惯他们关系的转变。
于是在谢玉阑关上卧房门的前一刻,他快步上前按住了门,垂眸盯着谢玉阑的眼睛:“今日又发热了,还想和玉阑一起睡。”
男人的欲.望毫不掩饰,前面一句是个人都能听出来是胡编乱造的借口,后面才是谢临沅的目的。
谢玉阑也知道自己有些过分躲避,他心里天人交战,最后还是让让谢临沅吧的这一方获了胜。
按着门的手送来,谢玉阑小声说道:“进来吧。”
谢临沅走了进去,顺带关上了门。
他抱上谢玉阑的腰,唇瓣亲着谢玉阑的脖颈:“来找我的小狐狸精了。”
不知廉耻。
谢玉阑脑子里突然蹦出了这个词。
可他不敢对谢临沅说,只好反驳:“我才不是小狐狸精。”
谢临沅挑挑眉,牙齿咬住谢玉阑脖颈上薄薄的一层肉,声音含糊说道:“那我是?”
谢玉阑听见了也不反驳了:“嗯。”
“行,那我是,”谢临沅轻笑一声,“那谢公子今晚打算疼疼我吗?”
“不要。”谢玉阑果断拒绝。
谢临沅也不气馁,他慢慢啄吻着谢玉阑的脖子,一路顺着亲上了谢玉阑的锁骨:“那什么时候能疼疼我?”
谢玉阑也是头一次瞧见谢临沅这幅模样,心里涌上一股满足,他扬了扬下巴,学着谢临沅之前揉他头发的动作揉着谢临沅的头发:“那看你表现吧。”
“行,”谢临沅笑着,弯腰把谢玉阑抱了起来,把人放在了床上,“睡吧。”
说罢,他也上了床。
今日睡得太早,谢玉阑怎么都睡不着,可他也不好在床上翻来覆去,怕把谢临沅吵醒。
“睡不着?”谢临沅的声音突然响起。
谢玉阑轻轻嗯了一声。
随后就是起身的声音,没多久谢临沅又回来了。
还没等谢玉阑询问,下一秒就被揽进了怀里。
谢临沅的气息顿时裹了谢玉阑全身,男人的声音带着困倦:“睡吧,我去点了安神香。”
也不知是不是安神香的缘故,谢玉阑竟然真的睡着了。
晨光熹微,透过雕花窗棂,在寝殿内洒下柔和的光斑。空气中还残留着昨夜安神香的余韵,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旖旎的气息。
谢玉阑先醒了过来。
他眨了眨眼,迷蒙的视线逐渐清晰,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谢临沅近在咫尺的睡颜。
平日里冷峻的线条在睡梦中显得柔和了许多,长睫低垂,呼吸平稳悠长。
一股难以言喻的安心感包裹着谢玉阑。他悄悄动了动,发现自己还被谢临沅的手臂圈在怀里,脸颊贴着对方温热结实的胸膛,能清晰地听到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他不敢有大动作,怕惊醒了身旁的人,百无聊赖间,目光落在了谢临沅微敞的寝衣领口,以及那根垂落下来质地精良的玄色织金衣带上。
鬼使神差地,他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勾住了那根衣带的末端。
冰凉的丝绸触感细腻。他轻轻拉扯,衣带顺从地在他指尖缠绕,一圈,两圈,像找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他玩得不亦乐乎,指尖灵巧地将那衣带在自己的手指上绕来绕去,编成一个个小巧的结,又耐心地解开。
玩得入了神,他并未注意到,自己寝衣那根月白色的衣带,不知何时也从腰间滑落,与谢临沅那根玄色衣带垂在了同一处。
在他又一次无意识地缠绕时,两根不同颜色的衣带,竟悄然纠缠在了一处,被他手指的动作一带,不经意间,结成了一个不大不小、却异常牢固的结。
当他准备再次解开时,头顶传来一声极轻的、带着刚睡醒时慵懒沙哑的轻笑。
“玩够了?”
谢玉阑动作一僵,猛地抬头,对上了谢临沅不知何时已然睁开含着一丝戏谑笑意的眼眸。
他像是做坏事被当场抓包的孩子,脸颊瞬间爆红,下意识地就想缩回手,却发现自己手指还被那衣带结缠着,这一动,反而扯动了两人相连的衣带。
谢临沅自然也察觉到了腰间传来的细微拉力。他低头,目光落在两人衣带交织成的那个结上,玄与白,他的与他的,紧密地缠绕在一起,不分彼此。
他没有立刻伸手去解,反而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他借着那个结带来的牵绊,手臂微微用力,将本就贴得很近的谢玉阑更轻、更不容拒绝地揽向自己。
“嗯?”他低下头,鼻尖几乎要蹭到谢玉阑的,温热的呼吸交融,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带着明显的愉悦和占有,“这是什么?自己把自己拴住了?”
谢玉阑羞得无地自容,连脖颈都染上了粉色,挣扎着想要去解那结,却被谢临沅按住了手腕。
“别动,”谢临沅低笑,指尖抚过那个精心编织的结,目光灼灼地锁着谢玉阑的眼眸,“系得倒挺结实。”
他非但不解,反而就着这个结,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近到能数清对方颤抖的眼睫。他俯身,在那泛着诱人红色的耳廓边,用气音缓缓问道,语气里满是笃定的调侃和深沉的占有:
“这下看你还往哪儿跑?”
谢玉阑被他这句话和灼热的气息弄得浑身发软,心跳失序,连指尖都微微颤抖。他抬起水汽氤氲的眸子,嗔怪似的瞪了谢临沅一眼,声音细弱蚊蚋,带着羞恼:“谁要跑了”
“不跑就好,”谢临沅满意地喟叹一声,终于腾出一只手,却并非去解那衣带结,而是捧住了他的后颈,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
这是一个温柔而缠绵的吻,带着晨起特有的亲昵和不容置疑的爱意。
谢玉阑起初还因着羞涩微微抗拒,但在那熟悉又令人安心的气息包围下,很快便软化下来,生涩而顺从地回应着。
两根紧紧相系的衣带,随着他们贴近的动作微微晃动,那个意外的结,仿佛成了某种无声的盟约,将两人紧密地联结在一起,在这晨光弥漫的寝殿内,勾勒出一幅缱绻至极的画面。
直到谢玉阑气喘吁吁,几乎要化成一滩春水,谢临沅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他。指尖摩挲着那个依旧牢固的结,他低声道:“这个结,留着。”
谢玉阑瘫软在他怀里,脸颊埋在他颈窝,轻轻嗯了一声,耳根红透。
最终,这个由谢玉阑无意中缔结又被谢临沅强势保留的衣带结,还是在孟九尘前来伺候梳洗时,由谢临沅亲手,慢条斯理地带着某种仪式感地解开。
与此同时,谢临沅没在的朝堂上发生的一件大事。
由首辅沈青檀呈上的一封关于左相沈文贪污受贿的铁证出现在朝堂上。
皇帝震怒,下令彻查此事。
很快,由于证据太多,大理寺自花了一上午就查出了这件事属实。
沈文被打入天牢。
谢临沅是在沈青檀口中知道这件事的,此时他身边还靠着已经睡着的谢玉阑。
沈青檀的视线落在闭眼午睡的谢玉阑身上,又看向谢临沅,不知怎的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恭喜。”他语气不咸不淡。
听出沈青檀语气里的不爽,谢临沅奇怪地看了沈青檀一眼,只觉得沈青檀不太对。
谢玉阑又不是他儿子。
怎么搞得自己抢走了他的乖乖儿子一样。
不过谢临沅也不爱想那么多,他把谢玉阑往自己怀里揽了揽:“谢谢。”
两人没聊多久,沈青檀便离开了。
就在沈青檀走后的没一会,谢渊身边的太监来福就来了。
“传陛下口谕,解除太子禁闭,宣太子进宫面圣。”
说罢,来福就注意到了靠在谢临沅肩头睡着的谢玉阑。
谢临沅似乎并不慌张,他轻手轻脚地让谢玉阑躺平在书房的榻上,点头应道:“走吧。”
进宫的路上来福时不时就打量着自己身侧的太子殿下。
他自然还认得谢玉阑,也知道谢玉阑虽然是承皇后膝下,可几乎是谢临沅养大的。
却没想到谢临沅还将谢玉阑接到了太子府。
若真是兄弟之情,未免也太深了吧?
他低下头,知道这种事情他们这种奴才不能多想。
到了御书房门口,谢临沅走了进去。
谢渊就坐在书案后,他看向谢临沅,问:“这几日想的怎么样?”
谢临沅低头,跪在地上说道:“儿臣心思没变。”
谢渊气得嘴巴抽了抽:“有男宠和娶妃并不冲突,先皇不也是有男宠吗,可你为何要大肆说出来呢?”
“儿臣此生只给一人名分。”谢临沅语气平静,可话语中的坚定连谢渊都能听出来。
闻言,谢渊兀的沉默了。
他也是老狐狸,当然知道谢临沅是在含沙映射先前他对不起沈贵妃的事情。
可谢渊却拿谢临沅没办法。
他这么多儿子里面,他最满意的就是谢临沅,只有把这江山交付到谢临沅手中他才会安心退位。
“你有心仪之人了?”谢临沅能说出这番话,谢渊心里也有了猜测。
谢临沅抬起头,并不反驳,而是直接说道:“这人父皇也认识。”
谢渊眉心一跳,突然猜到了。
谢临沅对那人确实是对其他人不一样。
若是用普通的兄弟之情完全说不通。
“谢玉阑是吗?”谢渊问——
作者有话说:应该快正文完结啦!我真的不太会写正文在一起以后的小情侣剧情,大部分小情侣剧情都会放在番外(因为可以不用按时间线随便写哈哈),所以一般大纲也是写到在一起以后没多少就结束QAQ,下一本一定慢慢改正!
第65章 捡到老婆第65天
谢临沅睫毛颤了颤, 语气却没有分毫慌乱,他直视着坐在上方的谢渊,镇静道:“是。”
话毕, 谢渊良久都没有说话。
“他到底是你带大的弟弟,”谢渊盯着谢临沅,“你是认真的吗?”
谢临沅俯身磕头:“儿臣绝非儿戏。”
“那他呢?”谢渊问。
谢临沅没抬头, 淡淡道:“郎有情妾有意。”
每个字却如同铁水一样重重砸在安静的书房内。
谢渊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自然是生气的, 可是想到谢临沅的话, 他就又想起了年少时辜负了那么多人的自己。
“那日后你没有孩子怎么办?不能开枝散叶还不是要娶妃?”谢渊揉了揉眉心,态度已经软了下来。
他确实做过了太多错事,后面的事情他实在管不动了。
岂料谢临沅心中早就有了对策,在谢渊开口后他没有丝毫犹豫就回道:“从皇帝们的孩子中挑一个培养。”
谢渊确实没想到谢临沅能这么快回答上来,他看着跪在地面上的谢临沅:“若是朕要因此废黜你的太子之位呢?”
“儿臣无任何怨言。”谢临沅依旧说道。
谢渊揉了揉眉头,他看着桌上关于沈文贪污受贿的铁证, 数目之大已经到了牵连九族的程度。
他有些头疼, 对谢临沅说道:“退下吧。”
在谢临沅退下以后, 谢渊的视线又落到那些证据上。
等谢临沅回到太子府的时候, 刚好知道了从宫内下出的圣旨。
沈文斩首示众,其族亲百年内不得入朝为官进宫为妃。
并给在宫中的谢瑜也安排了封地,明日谢瑾和谢瑜就一同离京,不得再进京。
听见孟九尘的传话, 谢临沅敏锐地察觉到这道圣旨中从始至终都没有提到一个人。
那就是沈贵妃。
谢临沅敛眸。
他当然记得宁庶人是被沈贵妃陷害进冷宫的,也记得谢玉阑的结巴也是沈梦惜害的。
就算父皇不处置,谢临沅也要去找沈梦惜讨个道歉。
他踏进太子府, 就瞧见宋玉声苏明瑾还有谢玉阑三人手中正拿着牌,谢玉阑笑得眼睛都弯成月牙状。
谢临沅走过去在谢玉阑身旁的石凳下坐下,轻轻揉了一下谢玉阑的头, 颇有些宣誓主权的意味在。
于是刚好抬起头的宋玉声就眼睁睁看着他的学生对着谢临沅露出那个不太明显的小梨涡笑着,黏黏糊糊又亲昵的样子着实不像兄弟,亦不像朋友。
心中那个念头终于落实。
他又看了眼谢玉阑,落到谢临沅手里,迟早被吃到渣都不剩。
不过人家两口子的事宋玉声也管不着,他继续玩着牌,这轮是他赢了。宋玉声纤细的指尖敲了敲石桌:“我的银子呢?”
苏明瑾愿赌服输,大方从兜里掏出银子放在宋玉声面前。
谢玉阑也在桌子上那堆成小山的银子里拿出一块准备给宋玉声。
谢临沅按住他的手,低声问:“输没输。”
宋玉声:“”
真以为他听不见吗?
“没输,”谢玉阑回,“还赢了好多呢。”
他先前就经常和锦瑟云袖玩牌,宋玉声和苏明瑾都是第一次玩,自然玩不过他。
宋玉声聪明,很快就上手了。于是局面变成苏明瑾一头输,谢玉阑宋玉声两头赢。
但苏明瑾也没什么脾气,他玩得开心输得也乐意。
“有点事要进宫一趟,我先带他走,你们要玩再找其他人。”谢临沅拉起谢玉阑的手就走。
谢玉阑一头雾水地被拉进马车,“进宫干什么?”
“让人给你道歉。”谢临沅道。
“什么道歉?”谢玉阑还没反应过来。
谢临沅握着他的手把玩,又拿起来亲了亲,发出小声的声响:“沈贵妃。”
谢玉阑现在其实已经没有当初那么应激了,但听见沈梦惜的名字他还是黯然了一瞬,“好。”
另一边。
谢瑾也知道了谢渊的旨意。
他哭着跪着沈梦惜面前:“母妃!凭什么谢临沅当众说自己是断袖都没被废黜!你要替我给父皇求情啊,我不要不能进京。”
沈梦惜被他哭得头疼,她的视线落在谢瑾那张像她和谢渊的脸上,淡淡说道:“当初谢玉阑那件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暗中找了你外公。”
谢瑾怔住。
他找沈文的时候确实是背着沈梦惜的,可他不觉得母妃会生气。
可如今听见,沈梦惜确实有些动怒。
“母妃!你不恨谢玉阑吗!”谢瑾自以为他是在按照沈梦惜的想法做事。
沈梦惜身子一顿,她直起身子,盯着谢瑾说道:“我以前当然恨他和宁月然,可是当时我做错了,直到现在我才知道我当初的一切都做错了,我已经不想掺和任何事情了。”
“谢瑾,如果你想活命,想要过好你的王爷生活,你就去封地好好生活,”她轻声说道,“要怨,就怨你生在了帝王家。”
她也怨,怨她一腔少女爱意奉献给了帝王。
可她现在什么都不怨了。
谢瑾沉默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重重磕在地面上:“母妃,儿臣做不到。”
沈梦惜嗤笑一声,“做不到?我只是后妃!你的外公已经要被斩首了!你还在做春秋大梦吗?谢瑾,你最好明日乖乖离京,不要让我在日后你作死的时候为你求情,我已经不想看见你父皇了。”
可是他也是皇子啊
谢瑾心中还有不服,他正准备劝服母妃和他一起逼宫,就听见沈梦惜继续说道:“你要是不想我死在你面前,就离京。”
终于,谢瑾认了。
他再怎么有野心,也不想沈梦惜死在他面前。
他落寞应道:“是。”
说罢,他便晃着身子走了出去。
谢瑾刚走出去没多久,沈梦惜便哭了出来。
她哭得小声,宫女突然走进来说:“贵妃,太子殿下来了,还带着”
不知如何措辞,就听见沈梦惜平复好情绪开口:“让他们进来。”
谢临沅握着谢玉阑的手踏进了华丽宫殿中。
沈梦惜已经用手帕擦去了眼泪,她轻睨着谢临沅,冷声道:“太子殿下今日来是有何事?”
谢临沅对她到底还是有几分后妃的尊重,他尊声开口:“来找贵妃娘娘要道歉。”
“道歉。”沈梦惜蹙眉。
谢临沅把谢玉阑往前一推:“给这个曾经你伤害过的孩子道歉。”
沈梦惜的视线落在谢玉阑的脸上,她自然还记得那张脸。
她沉默片刻:“我确实对不起宁庶人,当年的事情是我受周师晚挑拨,以为宁庶人准备借肚子里的孩子夺走我的位置。我不能没了恩宠也没了地位,于是我假孕陷害了她。我也是前两年的时候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周师晚的谎言。”
所以她这几年淡泊了许多。
她间接背上了一条人命。
见她说完没有再说,谢临沅蹙眉:“还有呢?”
“什么还有?”沈梦惜茫然。
谢临沅没想到沈梦惜现在还在装,他直接拆穿道:“你在宁庶人进冷宫三年后虐待了她们母子,害谢玉阑得了结巴。”
可他说完,沈梦惜更茫然了,她看向谢临沅:“她们既然没了恩宠,对我又有什么威胁呢?我为什么要去虐待她们?”
毕竟她从始至终的目的就是让宁月然失去谢渊的宠爱,而不是害死人。
“你的意思是你没做过这些事?”谢临沅问。
沈梦惜应声:“我敢作敢当,没做过的事断不会承认。”
“那当初那个叫清荷的婢女不是你身边的人?”谢临沅记得清清楚楚,谢玉阑当时说过那个冷宫的婆婆叫那个婢女清荷。
清荷
沈梦惜眉心皱起,久远的记忆突然浮现在她眼前。
她想起来了。
沈梦惜沉吸一口气,“那个叫清荷的婢女,是周师晚当年身边的贴身宫女,因为前些年年满二十五就离宫了。”
谢临沅感觉到谢玉阑握着他的手紧了紧,他看向沈梦惜,“知道了。”
“走吧。”他偏头对谢玉阑说道。
皇城的冷宫,比别处更添几分萧瑟。
藤蔓爬满斑驳的宫墙,残破的窗棂在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声响,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谢临沅牵着谢玉阑的手,踏过荒草丛生的庭院,步履沉稳,目光冷冽。
孟九尘与数名侍卫沉默地跟在身后,气氛凝重。
他们径直走向最里面那间还算完整的殿宇。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昏暗的光线下,一个穿着破旧宫装、头发散乱的身影蜷缩在角落里,正是已经被废黜的惠妃,周师晚。
听到动静,她猛地抬起头,昔日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布满憔悴与怨恨,浑浊的眼睛在看到谢临沅和谢玉阑时,迸射出刻骨的恶毒。
“你们来做什么?!”她的声音嘶哑,如同夜枭,“来看本宫的笑话吗?!”
谢临沅并未理会她的叫嚣,只是将谢玉阑往自己身侧护了护,目光如冰刃般落在周氏身上,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周氏,本王今日带玉阑前来,只为一事。”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当年在冷宫,其实是你,屡次命人惊吓、苛待年幼的他,才致使他落下心结,口不能言多年。并非沈贵妃。”
谢玉阑站在谢临沅身后,听着这迟来了十几年的真相,身体微微颤抖。
那些被刻意遗忘的、模糊而恐怖的记忆仿佛随着这句话再次翻涌上来,让他脸色发白,下意识地攥紧了谢临沅的衣袖。
周师晚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癫狂地大笑起来:“哈哈哈!是!是本宫做的又如何?!那个贱人的儿子,野种!本宫没直接掐死他,已是仁慈!他活该!他和他那个短命的娘一样,都该死!!”
她状若疯癫,目光死死钉在谢玉阑身上,充满了扭曲的快意和仇恨:“让他变成个结巴傻子,本宫心里不知道多痛快!想让本宫道歉?做梦!你们休想!!”
看着她这副毫无悔意、甚至变本加厉的模样,谢临沅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他本就没指望这周师晚这种人会忏悔,带谢玉阑来,一是为了让他亲耳听到真相,二是要彻底斩断这桩旧事可能带来的最后一丝阴霾。
然而,周师晚的叫骂似乎耗尽了她最后一丝理智。她猛地从地上爬起,眼中闪过一抹同归于尽的疯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下头上唯一一根磨得尖利的银簪,嘶吼着朝谢玉阑扑了过去。
“小野种!跟我一起下地狱吧!!”
事情发生得太快,谢玉阑被她眼中纯粹的杀意骇住,一时竟忘了反应。
“小心!”
电光火石之间,谢临沅反应极快,一把将谢玉阑完全护在身后,同时抬起手下意识挡住。
“噗嗤——”
一声轻微的、利物划破衣料和皮肉的声音响起。
周师晚手中的银簪没能刺中谢玉阑,却狠狠划过了谢临沅抬起的左小臂。
玄色的衣袖瞬间被割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鲜红的血液迅速涌出,染红了破损的衣料。
“哥哥!”谢玉阑失声惊呼,脸色煞白。
“殿下!”孟九尘和侍卫们立刻冲上前,迅速制住了还想行凶的周师晚,将她死死按在地上。
周师晚犹自不甘地挣扎咒骂,声音凄厉。
谢临沅眉头微蹙,看了一眼自己流血的手臂,眼神冰冷地扫过被制住的周氏,对孟九尘吩咐道:“将她看管好,没有本王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
“是!”
谢临沅这才低头,看向吓得魂不附体、紧紧抓着他完好右臂的谢玉阑,语气放缓:“无妨,皮外伤。”
就近回到东宫,太医早已候着。
清洗伤口、上药、包扎,整个过程,谢玉阑都死死盯着,一言不发,嘴唇抿得发白。
待太医处理好,嘱咐完注意事项退下后,谢临沅本想唤宫人进来伺候更衣洗漱,却被谢玉阑拦住了。
“你们都下去。”他的声音还带着一丝惊魂未定的颤抖,语气却异常坚持。
宫人们面面相觑,看向谢临沅。
谢临沅看着谢玉阑苍白的脸和执拗的眼神,挥了挥手:“听他的,都退下。”
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谢玉阑走到谢临沅面前,伸出手,指尖微颤,却坚定地开始解他染血的衣袍。
他的动作很慢,甚至有些笨拙,尤其是在碰到左臂伤口附近时,更是小心翼翼到了极点,仿佛生怕弄疼了他一分一毫。
褪下外袍,又解开中衣,露出精壮的上身和包扎着白色纱布的左臂。
谢玉阑拧了热帕子,仔细地、轻柔地为他擦拭身体,避开伤处,从脖颈到胸膛,再到后背。
他的动作专注无比,仿佛在进行一件无比重要的事情。从谢临沅的角度看,就瞧见他长睫低垂,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谢临沅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微软,又有些无奈,开口道:“这些事,让下人做便可,你”
“他们”谢玉阑猛地抬起头,打断了他,眼眶泛着红,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和执拗,“我不放心。”
短短几个字,却像带着千钧重量。
谢临沅所有劝说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他看着谢玉阑红红的眼眶,那里面盛满了未散的后怕、浓得化不开的担忧。
谢临沅叹了口气,不再多言,任由他动作。
擦拭完身体,谢玉阑又端来温水,试了试温度,才递到谢临沅唇边。
喂药时,更是小心地将药匙吹凉,再稳稳地送过去,目光始终紧紧跟随着他的动作。
整个过程中,寝殿内安静得只剩下细微的声响。一种无声的、紧密的情感在两人之间流淌,比任何言语都来得深刻。
看着谢玉阑为自己忙前忙后、那副如临大敌又异常认真的模样,谢临沅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他伸出未受伤的右手,轻轻握住了谢玉阑忙碌完后微微发凉的手指。
谢玉阑动作一顿,抬眼看他。
谢临沅凝视着他,眼底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柔和戏谑,低声问:
“这么喜欢哥哥啊?”
他的声音低沉而磁性,带着伤后些许的沙哑,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
谢玉阑的脸颊瞬间染上了一层薄红,一直蔓延到耳根。他下意识地想低头躲开那灼人的视线,手指却被谢临沅牢牢握着,无处可逃。
沉默在温暖的寝殿内蔓延,烛火噼啪作响。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谢临沅以为他不会回答,准备笑着揭过时,却听到一个极轻极轻,却异常清晰的字,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
“是。”——
作者有话说:来惹
第66章 捡到老婆第66天
谢玉阑垂着眼睫, 声音细若蚊蚋,却带着一种豁出去的、纯粹的坦诚。
他喜欢。
很喜欢。
喜欢到看到他流血,比自己受伤还要疼上千百倍。
喜欢到只想亲手照料他的一切, 旁人经手,都无法安心。
这一个“是”字,胜过千言万语。
谢临沅微微一怔, 随即眼底漾开真实而愉悦的笑意, 握着谢玉阑的手收紧了些, 避开左臂的伤处将人轻轻揽入怀中,下巴抵着他的发顶,满足地喟叹一声。
谢玉阑被谢临沅抱着,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皇上进宫说什么了?“
“怎么知道的?”谢临沅记得他走的时候谢玉阑还在睡觉。
谢玉阑在他怀里蹭着,回:“后面醒了, 剪春姐姐说你进宫了。”
“嗯, ”谢临沅应了声, 逗他, “父皇说要废黜我的太子之位。”
话音刚落,谢玉阑就睁大了眼睛,满脸焦急:“那怎么办?”
又在谢临沅开口前,他急忙说道:“要不我们还是分——”
还没说完, 唇瓣就被堵住。
男人的舌尖强势地钻入他的口中,在里面缠上了谢玉阑的。
似乎是对谢玉阑说的话不满,他轻轻咬了一口谢玉阑的唇瓣, 弄得谢玉阑浑身都抖了一下。
不知亲了多久,谢玉阑已经有些喘不上气来,他双手按住谢临沅的胸膛, 却因为顾忌着男人左臂的伤口并没有推拒。
正是因为他的心软,谢临沅愈发得寸进尺,他停下亲吻的动作,含住了谢玉阑柔软的舌尖。
随后,牙齿轻轻咬了一下。
他的舌头从谢玉阑的唇中退出来,声音暗哑:“这种话,不许在说。”
他当然知道谢玉阑是担心他,可是他就是不想听见。
“逗你的。”谢临沅轻轻用鼻尖蹭了蹭谢玉阑被亲地红肿水润的唇。
谢玉阑不可思议,他捂住自己的唇拉开和谢临沅的距离,闷声说道:“你怎么这样。”
“不这样怎么知道你又想和我分开?”谢临沅本意其实只是想逗逗他,却没想到谢玉阑心里还怀揣着如果他被废黜太子就分开的心思。
谢玉阑也有些心虚,他放下手,把头埋在谢临沅怀里:“我就是不想看着你掉下来。”
他的哥哥,应该是站在最上面受人敬仰的。
绝不能因为和自己在一起而坠落。
谢临沅叹了口气,伸出手把谢玉阑重新搂紧怀里:“放心,你还不相信我吗?”
“信的。”谢玉阑嘟囔道。
可是皇帝的命令又有谁能违抗呢?
就算是谢临沅,也是谢渊一句话决定生死。
“父皇没说什么。”谢临沅像安抚小猫似的挠了挠谢玉阑的下巴。
其实这件事若是放在谢渊以前,他恐怕就被废了。
可如今谢渊退位让贤的心思明显,所以也就任由着谢临沅了。
在他的这么多儿子中,能力最出众的就是谢临沅,其他人都比不上。
“真的吗?”谢玉阑仰着脸问。
谢临沅的眸子落在谢玉阑张合的唇上,心头一动,又弯下头咬住了谢玉阑的唇瓣,伸出舌尖舔了一口才重新慢悠悠地说道:“当然是真的。”
“那你骗我。”谢玉阑略微不满,他轻轻掐了一下谢临沅没受伤的那只手臂。
明明不疼,谢临沅却还是装模作样地嘶了一声。
于是下一秒,他就心满意足地瞧着谢玉阑满脸担忧地看着他:“这里也伤到了吗?”
谢临沅实在忍不住,还是低低笑了起来,笑声通过胸膛传递到谢玉阑的身上,谢玉阑这才知道自己被谢临沅唬了。
“我走了。”谢玉阑挣扎着从谢临沅怀里起身。
结果刚走一步,一股巨大的拉力就扯住了他的手腕,将他重新带回了床榻上,谢玉阑的身子不受控地倒在床上。
他看着自己上方神色淡然的谢临沅,小声道:“不要理你了。”
谢临沅挑挑眉,他弯腰看着谢玉阑:“真的?”
“真的。”谢玉阑语气坚定,这次谢临沅真的惹到他了!
就在他说完的下一瞬,男人就亲了下来。
谢玉阑下意识想要推开,手不小心按到谢临沅的伤口。
男人发出一丝闷哼。
谢玉阑知道这次自己是真的推到谢临沅的伤口,他也不好再动作,只能任由男人亲着。
这个吻不同以往,分外温柔,很快就停了。
“还生气吗?”谢临沅抬起头,亲亲谢玉阑的眼睛。
谢玉阑睁开眼,他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生气。”
他很难哄的!
谢临沅敛眸,视线落在谢玉阑的唇上,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谢玉阑明显也意识到了谢临沅眼神的含义。
亲到他不生气为止。
谢玉阑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唇,闷闷又委屈地说道:“就是生气。”
谢临沅再次低头,亲上了谢玉阑的手背,舌尖甚至试图舔谢玉阑的指缝。
“你属狗的吗!”谢玉阑手背一阵黏腻,他连忙抬起捂着唇的手去推谢临沅。
谢临沅却抓住了他的手,顺势亲了一下谢玉阑的脸:“别气了。”
他唇动了动,唤道:“夫君。”
谢玉阑的身子顿时僵住,谢临沅的嗓子本就温和,如今用来喊他夫君
真的太违规了。
让人忍不住想要溺进他的声音里。
“你乱叫什么?”谢玉阑的掌心按在谢临沅的脸上,满脸绯红,连忙从床榻上起身跑了出去。
谢临沅这次倒也没再拦他。
只是到了晚上,谢临沅拖着自己负伤的胳膊再次来到了谢玉阑的卧房前推开门。
他看着坐在书案后未着外袍看话本的谢玉阑,轻声问道:“谢公子,胳膊疼得睡不着,得抱你才能好。”
谢玉阑握着话本的手一紧,耳廓在一瞬间变得滚烫,整个人像是要烧起来一样。
“胳膊疼就去喝药。”谢公子一点也不近人情。
如果不是他耳朵通红的话。
谢临沅却好像没听见谢玉阑的话一样,直直走到谢玉阑的后方,一把抱住了谢玉阑。
他的下巴抵在谢玉阑的头顶,目光落在谢玉阑手中的话本上,他看着上方的内容念出了声:“孟公子低头看着被压在下方的此刻,蹙眉问谁派你来的?”
谢临沅瞧着内容也没什么意思,他想往后翻翻,却被谢玉阑拦住。
谢玉阑此刻的脸比方才更红,他按住谢临沅往后翻的手指,语气有些急:“不要翻。”
“为何?”
“就是不要。”谢玉阑低着头,小声说道。
谢临沅瞧着谢玉阑的神色,他继续低头吻上谢玉阑的后脖颈,又顺势把下巴搁在谢玉阑的肩窝:“在看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谢玉阑没有松开按着谢临沅手指的手,回:“才没有。”
谢临沅不信,他动作迅疾地用一只手擒住谢玉阑的双手,就在书本掉落的瞬间接住。
他把话本放在书案上,用空着的那双手往后面翻。
直到翻到某一页。
谢临沅翻页的手一顿,他看着宣纸上誊写的香.艳文字,又看了眼已经浑身烧熟的谢玉阑,倏地偏头咬住谢玉阑的耳垂,激起身下人的颤栗。
“背着哥哥偷偷看这些呢?”谢临沅的视线落在那两个主人公上,“还是两个男子?”
谢玉阑羞得整个人都又红又烫,他不敢动弹,也不敢说话。
谢临沅厮磨他耳垂的动作很轻,弄得他浑身像是有蚂蚁在爬一样。
“看这些做什么?”谢临沅含着他的耳垂问。
终究还是撑不住谢临沅的“威逼”,他轻微嗫嚅道:“学学一下。”
话音刚落,谢临沅咬着他耳垂的动作就猛地加重,谢玉阑受不住地发出一声闷哼。
谢临沅用舌尖推出谢玉阑的耳垂,呼吸很重,热气几乎拍打在谢玉阑的耳上,“学?”
“嗯。”谢玉阑极小声地应道。
听到谢玉阑肯定的声音,谢临沅呼吸一滞,身体的反应根本克制不住。
他又看了一眼自己被包扎着的左臂,头一次觉得受伤不是什么好事。
“看话本能学会?”谢临沅问他,“不看画本?”
谢玉阑当然知道谢临沅后者说的是什么画本,他不太好意思地回答:“那个太、太那什么了。”
他去书铺找过画本子,可是一翻开就是那种画面,当时周围人很多,谢玉阑下意识就把手中的画本子扔到了地上。
不少人的视线落在他身上,谢玉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么想和哥哥干那档子啊?”谢临沅也不再追问,而是换了个话题。
结果这个话题更加有深层次的韵味。
谢玉阑的身子已经烫到了没法再往上升了,不想再回答谢临沅的问题,谢玉阑从椅子上起身掀开被子就躺进了床。
谢临沅笑了笑,也褪去了外袍躺了下去。
身侧人的体温还是很烫,在被褥中都能感觉到。
翌日,三皇子谢瑾离京,谢临沅带伤回去上朝,关于这个伤,谢渊问过,但谢临沅只是说在府中不小心被刮伤了。
并且朝堂上关于谢临沅娶妃的声音依旧没有减少。
几日后,谢临沅手臂上的伤终于结了痂,也不痛了。下朝后皇帝再次将谢临沅留下。
夏日莲花开得正盛,层层叠叠,却难掩空气中一丝沉凝。
凉亭内,谢渊屏退了左右,只余他与谢临沅二人。石桌上茶水已微凉,却无人去动。
谢渊看着眼前风姿卓绝、眉目间已尽显帝王威仪的儿子,心中百感交集。
这个他最寄予厚望的继承人,手段、心性、能力无一不佳,唯独在情之一字上,执拗得令他心惊。
“临沅,”谢渊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你与玉阑那孩子如今,算是定了?”
他问得含蓄,但意思明确。
谢临沅神色平静,并无丝毫避讳,迎上谢渊审视的目光,坦然道:“是。儿臣与他,已认定彼此。”
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转圜余地。
谢渊沉默了片刻。他想起那个性子纯稚柔软的孩子,想起他坎坷的身世,也想起谢临沅这些年对他的执着
他并非不能理解,身为帝王,他见过太多情爱,深知其中滋味。但理解不代表能轻易接受,尤其是涉及到储君,涉及到江山社稷的稳定。
“你可想清楚了?”谢渊的声音沉了几分,“他是男子,且身份特殊。纵然如今认了苏家,终究与寻常贵胄不同。你将来是一国之君,身边若无嫡子正妃,朝野上下,难免议论纷纷,恐生事端。”
“儿臣想得很清楚。”谢临沅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江山社稷,儿臣自会担起责任,竭尽全力。但身边之人,只能是谢玉阑。至于子嗣,儿臣上次就说过,宗室之中不乏贤能子弟,亦可过继。儿臣不愿为此,委屈他,也委屈自己。”
他顿了顿,目光坚定:“父皇,儿臣并非一时冲动。从决定他身份暴露的那刻起,儿臣便没想过放手。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亦是。”
谢渊看着他眼中不容动摇的坚决,知道自己再多说也是无用。
他这个儿子心思深沉,意志坚定,一旦认定,便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谢渊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
“罢了”谢渊挥了挥手,语气中带着一种妥协后的释然,又夹杂着一丝复杂的情绪,“你们的事,朕老了,也管不了这许多了。只要你不误国事,不惹出大乱子,便随你去吧。”
他沉吟片刻,又道:“只是,名分上总需有个说法,堵住悠悠众口。苏御如今是他舅舅,让他认苏御为义父,入苏家族谱,也算全了他的出身。至于你们
谢渊没有再说下去,只是起身,走到凉亭角落的书案前。
那里竟早已备好了明黄的绢帛和朱笔。他提笔,沉吟片刻,便挥毫书写起来。
谢临沅站在原地,看着父皇的背影,心中了然。
谢渊终究是退让了,并且,选择了一种最直接、也是最有力的方式,来认可并保障他们的关系。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谢渊搁下笔,拿起那卷墨迹未干的圣旨,并未宣读,而是直接递给了谢临沅。
“拿去吧,”他的声音恢复了帝王的平静,“该如何做,你自有分寸。”
谢临沅双手接过那卷沉甸甸的绢帛,指尖能感受到其上残留的微热。
他并未立刻展开,只是躬身行礼:“儿臣,谢父皇成全。”
“去吧。”谢渊转过身,望向亭外那一片绚烂的莲花,不再看他。
谢临沅握着那封圣旨,转身离开了御花园。玄色的衣袍在风中拂动,步伐沉稳而坚定。
他没有乘坐轿辇,而是徒步走到了宫外的马车旁。沿途宫人见太子手持明黄圣旨,皆恭敬垂首,不敢直视。
回到太子府时,谢玉阑正坐在窗边看书,温暖的日光落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见谢临沅回来,他放下书卷,脸上露出浅笑。
谢临沅走到他面前,将手中的圣旨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谢玉阑有些疑惑地接过。
“打开看看。”谢临沅语气温和。
谢玉阑依言,缓缓展开那明黄的绢帛。当看清上面的内容时,他整个人都愣住了,瞳孔微微放大,拿着圣旨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绢帛之上,是皇帝亲笔,朱砂御印赫然在目。
圣旨上的旨意清晰。
先是赐封户部侍郎苏御义子苏玉阑为安宁侯。并将其赐婚太子谢临沅与安宁侯苏玉阑,择吉日完婚。
他不傻,当然能看懂这是赐婚圣旨。
对象是他和谢临沅。
而且,是以苏御义子,安宁侯的身份。
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席卷了他,他抬头看向谢临沅,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谢临沅看着他这副呆住的模样,唇角微扬,伸手将他连人带圣旨一起拥入怀中,在他耳边低语,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与笃定:
“这下名正言顺了。”
“我的太子妃。”——
作者有话说:来惹。
我真的什么都没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