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 惨,真惨啊!
严特助觉得顶头上司变了, 尤其是最近一个月。
这种变化不是突然某天,发生的翻天覆地的那种。
大部分时候,顾总还是和以前一样, 待人温和,不管出现什么问题,都会严肃而温和,不会发脾气, 情绪非常稳定。
这种变化是微妙的,在谈合作的时候, 他比一个月前显得更加游刃有余,准确踩在对方的底线上, 以前都要来回拉锯几次,不断试探对方的底线。
现在却总能在当天快速达成合作,对方甚至还并无负面的情绪。
严特助近日最常听的一句话就是:“严特助前途无量啊。”
别人只叹顾总手腕越来越厉害,只有整日跟在身边的严特助知道顾总越来越高深莫测, 难以捉摸。
比如现在。
特助正在汇报工作, 但顾总显得有点心不在焉。
别人总以为顾总没事的时候也会面带微笑, 那其实是想多了,很多时候,尤其是顾总一个人时, 他最常的表情就是面无表情。
完全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然而一旦碰到人, 就会条件反射地弯起嘴角,仿佛微笑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
特助甚至怀疑就连顾总的家人都不知道他真正的样子。
现在,顾总抓着手机,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但又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继续观看。
有什么能让顾总如此矛盾?
特助突然想起上次, 顾总让他去公寓里给某个人送东西,该不会是跟那个人有关吧?
他实在好奇,但专业的特助,是不会去偷看上司的手机的。
“就是这样,那顾总,没什么吩咐我就出去了。”特助说道。
在他抓住门把,快要开门的时候,身后传来声音。
“今天晚上是不是本来有个应酬?”
特助:“是的,不过您之前说有事情,我就给推了。”
顾总点头,拿过其他文件翻开,“去跟他们联系,说我答应了。”
特助:“好的。”
心里却很惊奇,他怎么觉得,顾总有种在用工作麻痹自己?
错觉,一定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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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秦煦仔细观察,发现江与墨心情似乎很好,无意般提起,“你跟你哥哥认识多久了?”
江与墨:“唔,好像有半个月了吧?”
秦煦震惊:“啊?才半个月?”
不是,这真的很不对劲吧?!
才半个月,江与墨就跟对方那么亲昵!说话都要黏黏糊糊的靠上去,确定是才半个月,不是半年?好几年?
“你跟他认识才半个月,你就对他那么。”秦煦顿了下,不情不愿的说:“亲密?”
“亲密吗?”江与墨点点下巴,视线跟随飞过湖面的鸭子,“可是,我喜欢哥哥,我和他亲密不是很正常吗?”
少年好像真的没察觉到不对。
每个喜欢,像一支箭把秦煦戳个对穿。
秦煦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就在他想办法怎么措辞既能说灰毛男坏话,又能不伤到少年敏感脆弱的内心时,急促的脚步伴随叫喊靠近。
“原来你在这里,我终于找到你们了。”
徐非耀气喘吁吁,他前天晚上三点才睡呢,没睡几小时就被顾虞一个电话从床上挖下来。
唉,谁让顾虞是他活爹呢!
徐非耀不怕他爹,因为他现在又不靠他爸吃饭,但是他真靠顾虞吃饭。
既然抱了兄弟的大腿,那帮兄弟做事也是正常的。
徐非耀从来不避讳自己跟顾虞的友情有利益在里面,在这个圈子,本来就没有纯粹的友情。
有来有回,感情才能长久。
徐非耀跟没见到秦煦幽怨的目光似的,一屁股在江与墨旁边坐下了,左看右看,“别说,这医院里的景色还真挺好。看这湖,这鱼,诶,养的真胖,也不知道好不好吃?还有鸭子,哇,那个是什么?”
“什么什么?”江与墨好奇地巴望过去。
一只黑白纹路的蝴蝶在面前翩翩飞舞,停在湖边的杂草堆里的小粉花上。
秦煦:“……”
原本只是怀疑,现在他确定徐非耀就是来搞破坏的!
谁不知道他是顾虞的朋友?
而顾虞又明显对江与墨有意,这男人自己工作繁忙脱不开身,就让好兄弟来破坏他跟少年的相处。
不管是什么性格的男人,在对待心上人的交友情况上,总是充满强烈的独占欲。
连顾虞都不能免俗。
没多久就到了饭点,秦煦拿起手机问江与墨想吃什么,他让小弟们送过来。
但这会儿徐非耀却插嘴了:“诶?我刚才没说吗?阿虞担心你这几天在医院吃的不好,早就给你定了一日三餐,这会儿饭应该已经送到了。”
唉,阿虞还说不要提他,这怎么能行?要追人,那当然是要把做的事情都一一说出来的,不然人家怎么知道你为他做了什么?
秦煦那个恨啊。
顾虞看似不在,实则无处不在。
这种感觉下午的时候更明显了,不管秦煦起什么话题,徐非耀就总能扯到顾虞身上。
秦煦说:“我大学就开始自己出来工作……”
徐非耀说:“阿虞高中的时候就开始进公司接触事物了 balbala……”
秦煦:“我车开的不错,等你好了我带你去环山路看风景。”
徐非耀:“阿虞有好多限量跑车,小墨你要是感兴趣,直接跟他说,他说不定直接给你开,别人开车哪有自己开舒服,我跟你说阿虞开车可厉害了……”
秦煦皮笑肉不笑:“徐少,我记得你工作应该挺忙的,这里有我就行了,您个大忙人工作比较重要。”
徐非耀一拍桌子,“诶,你说怎么着?最近几天,不是十几天,我还挺闲的!公司有职业经理人,如果连我歇几天都不行,那我开着百万年薪干嘛?”
秦煦无语,他就算再不甘心也只能这样。
江与墨乐得看戏,一边看还一边指挥两人给他喂东西吃,没办法,两只手都打石膏了,行动非常不方便,在拆石膏之前,吃东西基本都得靠别人了。
江与墨左咬一口秦煦递过来的西瓜,右吸一口徐非耀送过来的芒果,咽下去咂咂嘴:“奶茶。”
徐非耀就在这准备着呢,直接手握奶茶,吸管抵在江与墨唇上,他张嘴猛吸,惬意地晃了晃脚。
秦煦瞪徐非耀的笑脸,很想把他的脸都给撕烂了。
晚饭果然有人送过来,穿的一身唐装,手上食盒好几层,一层层打开里面菜肴拿出来,小桌子都摆不下,只能放在对面沙发前的玻璃桌上。
吃饭前,江与墨不由得往门外看了一眼。
徐非耀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你在看阿虞?唉,跟我不同,阿虞可是个大忙人,今晚好像是有应酬?”
“谁等他。”江与墨垂眼,面对一大桌子美味佳肴,舔了舔嘴唇,“我饿了。”
在江与墨在秦煦和徐非耀帮助下吃晚饭的时候,顾虞也下车,被对方恭敬的迎进饭店包厢。
酒过三巡,气氛正酣。
“……家人啊,我妈很早就去世了。”
包厢里突兀地响起声音。
对方助理手忙脚乱,一阵忙活要把手机关上,结果手上沾了油,滑不溜丢地不仅没掉视频,反而还一个手滑,手机直接掉地上去了。
声音还在继续。
“我名义上的生父还活着,但是我……不想叫他父亲。”
女主持人:“可以说说为什么吗?当然,你不想的话也可以不说。”
沉默了会儿,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就是,嗯……”
助理按到屏幕,视频三倍速播放,听不清楚,他急忙暂停退出,包厢里安静下来,他总算松了口起,站起不断鞠躬道歉。
求求了求求了,千万不要影响到合作!
顾虞沉默了片刻,“你这个视频,是哪里看到的?”
助理一愣,经理手肘怼了他一下,“唉,这是本地城市生活栏目的官媒,刚刚发的视频,我给您看看。”他点了特殊关注,一有更新就会自动横幅通知,他刚才是不小心点到了。
顾虞看了眼官媒账号,拿出手机自己搜了起来。
顾虞手指点了点耳侧,严特助立刻会意的从包里找出蓝牙耳机。
顾虞找到那个视频,点开播放,少年熟悉的声音多了点电流感冲进耳膜,弹幕都是些舔颜的词汇,顾虞动动手指,把弹幕关了。
视频最开始先播放了少年飞扑救小孩的画面,最开始是很正常的街景,拍摄者是探店博主,本来是要拍点 vlog,晃动镜头时被少年吸引,跟着拍了几十秒,然后就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骑着共享单车突然加速冲刺,而此时楼上的小孩已经掉下来入了镜头,尖叫四起,他们只是震惊地看着,没有人有时间能立刻做出反应。
除了少年,他从共享单车上跳下来,用最快的速度冲过去,然后再关键时刻奋身一跃。
他准确接住了小孩,但自己也因为惯性去势不减,手臂重重砸在地上,手臂弯曲骨折,血流如注。
因为画面过于血腥惊悚,视频最后打了码。
顾虞眼睛眯了眯,继续看下去。
女主持人说了几句开场白,画面转到江与墨,少年坐在病床中,两手被缠裹的严实,看的人心疼。
女主持:“先跟观众打声招呼吧。”
江与墨冲镜头笑:“你们好啊,我手动不了,就不跟你挥手了。”
女主持:“我看你好像当时毫不犹豫,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当时根本没时间想,我一看到就忍不住冲过去了。不过现在想起还是觉得庆幸,幸好我冲过去了。”
“为什么这么说?你的手可是都受伤了。”
“我只是受点伤,过段时间就好了。他的爸妈很爱他。”
“听说只有在充满爱意的环境里长大的孩子,才会给予别人爱,帮助别人,你认可这个观点吗?”
少年略显严肃:“我不认可。”
“哦?能说说为什么吗?”
少年:“你觉得我怎么样?”
女主持:“很帅。哈哈哈哈 ,看起来很阳光积极,你家里人应该很爱你吧?”
少年摇摇头,手抓住被子,“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名义上的生父还活着,但是,我不想叫他父亲。”
“为什么?呃,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不说也可以。”
“没什么不能说的,反正也不是秘密了。很多人都知道我是江家的私生子,他们以为我妈是小三。”
少年侧头抹了下眼睛,再回头时眼眶有点红,“但其实事情不是这样的。”
女主持给他递面巾纸,面露怜爱,“那是怎么样呢?”
少年轻声说:“那个男人认识我妈的时候,我妈才20岁。”
20岁,刚成年不久,正是对恋爱还抱有幻想的年纪,女主持几乎可以猜到发生了什么,当下她不忍心,却继续问道:“之后呢?”
江与墨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他说的全是事实,江华容先是骗他妈单身,让那个可怜的还没谈过恋爱的女人,陷入爱河。然后在她怀孕,发现江华容早就结婚生子的时候,江华容更是撒谎准备离婚,哄骗她休学生子。
江与墨出生了,江华容自觉拿捏住了女人,撕破脸皮,对女人一阵 PUA。
他成功了,因为女人真的退学,在老旧的只有二三十平的房子里替他养孩子。
他也失败了,因为女人抑郁了,很快转成双相,几年后就自杀撒手人寰,把江与墨一个人留在世上。
江与墨不恨他妈,她是江与墨感受过的仅有的温暖,即使后期这种温暖总是伴随着疼痛。
但江华容……
女主持目露同情:“那之后呢?”
江与墨叹气,“我妈死后,我就只能回江家去了。但江家认为是我妈勾引了那个男的,所以……但是想想,能活着就好了,不是吗?毕竟世界上还有很多人吃不饱,穿不暖。”
汽车里,顾虞换了个坐姿,撑着脸,看放在腿上的手机。
少年话没说完,但正因为如此,让观众浮想联翩,小三儿子被接回去,不用想都知道过的是什么日子。
正是因为如此,女主持才惊叹少年竟然没有长歪。
这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女主持:“最后,你有什么话想要对观众说的吗?”
江与墨歪头想了想,忽然笑了,“我没办法决定自己的出生和过去,但是未来成为什么样的人,过什么样的生活,却是我可以掌握的。共勉。”
声音戛然而止。
画面停留在江与墨的微笑上面,顾虞目不转睛地盯着,仿佛想要透过屏幕,看清楚他的笑容里面包含了几分真心。
特助把顾总送回公寓就离开了,半个小时后,换了身皮的顾虞来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医院里,秦煦跟徐非耀已经收到圈子好友的消息,找到视频看完之后,两个大男人眼神都变了。
“江家真是不做人,”徐非耀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么感性的一面,“小墨你真是……以后哥哥罩你。”
秦煦也表情复杂,“以前只听过你妈是小三,没想到竟然被蒙骗的……”
江家未落魄之前,他见过江父,一本正经,很有长辈的威严,谁能想到他是个骗清纯女大的人渣?
就在徐非耀跟秦煦安慰江与墨,以后有他们这些朋友(徐非耀:还有阿虞)在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暴怒的声音。
“江与墨!原来你在这里!让我一顿好找!”门砰的一声被撞到墙上,江华容冲进来,怒不可遏,气都还没喘匀,就上前要拉住江与墨的手,“快!你快点去跟电视台解释清楚,你说的那些话,全都是你自己心有怨怼,故意抹黑我们江家!”
江华容说:“我们江家供你吃,供你住。是你妈看我有钱故意勾引,也是你妈想凭子上位,结果没达到目的,不接受失败自杀死的,跟我们没关系。”
“住手!”秦煦直接挡住江华容面前,“你他妈想干什么?”
江华容见过秦煦,怒气稍敛,“秦少,这是我们江家的家事,跟你没关系。请你让开!”
秦煦冷着脸说:“江与墨是我喜欢的人,你说有没有关系?”
江华容火冒三丈,脸跟燃烧着火似的,“江与墨!好啊!你,你怎么还跟你妈一样,见着一个就勾引一个?我他妈,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江华容四处打量,一时半会儿没找到趁手的工具。
徐非耀直接站在前面,“江先生!小墨不仅是我弟弟,还是阿虞的朋友,不管你今天有什么想法,你最好还是憋回去。”
他来的架势太大,走廊上已经有其他病房的家属在偷偷探头。
江崇元这会儿像是终于赶来,顶着满脑门子汗,“不好意思哈,我跟我爸说了,但是他根本就听不进去。”
江崇元拉住江父手臂,“爸,我们还是先回家吧。”
江崇元哪知道秦煦就算了,徐非耀竟然也在,那今晚他们是不可能带走江与墨的了。
“走?走什么走?”江华容忽然怒喝,“我是他老子,我想对他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是我们的家事,跟你们无关。”
江华容这么些年,费心经营的名声全都废了,他瞪着床上垂头塌肩假装害怕的江与墨,目眦欲裂,“你她妈知道现在别人都是怎么说我的吗?”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圈子里都传遍了。
他就犯了一次错!
只有那一次!
“人渣!渣男!不要脸的狗男人!”徐非耀拿着手机,“还有更难听,要不要继续念给你听?”
江华容的脸色已经不是用难看能形容的了,他仿佛觉得四周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在说他就是个垃圾。
“你、你跟我走。”江华容脸色可怕的吓人,秦煦跟徐非耀一时竟被惊住了,等他们反应过来要去阻止的时候,江崇元突然挡在他们面前,表情痛苦:“爸,你别闹了。快点把小弟松开。”
江崇元看似在帮江与墨,实则却是在堵秦煦和徐非耀靠近的路,他亦步亦趋,苦口婆心地劝说江华容放人。
但江华容脑袋蹦蹦直跳,“不行!他一定要去解释清楚!我,我不是那种人!”
“不是哪种人?”江与墨动了动嘴唇,很小声,几乎只有非常靠近的人才能听到:“不,恰恰是你知道你是哪种人,所以你才这么愤怒。其实你是害怕吧,因为你没想到会有那么多人知道,你是个靠女人的人渣,还是个没有担当的懦夫。”
不,不是。
江华容脸皮抽搐,声音像是从齿缝迸出来的,“你给老子闭嘴!”
江与墨笑了,“要是我妈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她肯定会笑出来的,毕竟谁看到小丑会不开心呢?”
“你就跟你妈那个婊·子一样下键,我他妈打死你!”江华容气疯了,一把拖过细瘦的少年,扬手一巴掌狠狠扇过去。
砰!
四周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
江崇元以为江华容得逞了,急忙跑出来看,却是一愣。
秦煦跑到门口,也顿住了,而徐非耀更是惊愕地目瞪口呆,眼球都差点脱眶而出了,“我勒个乖乖!”
高大修长的灰发口罩男将瘦削的少年拥入怀里,而江崇元则摔在地上,嘴巴流血,磕掉了一颗牙。
这场闹剧,最终被江夫人赶来制止,她不知道说了什么,直接就让江华容变了脸色。
江夫人冷冷地看了江与墨一眼,抓着包,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父子两紧随其后。
“你没事吧?”男人握住少年的肩膀,前后上下地仔细检查,确认没有受伤,眉心终于舒展。
江与墨靠着他,蹭蹭他的胸,“嘿嘿,我没事。”
他鼻子耸了耸,踮起脚,从脖子一直闻到脸上,隔着口罩,问:“哥哥你喝酒了?”
顾虞没想到刷牙漱口,戴了口罩,少年竟然还能闻到,“嗯,喝了一点,我们先进去。”
走廊上人来人往,顾虞半抱半推带人回到病房,仔细把人抱床上放好,被子盖到肚子上,然后从水果篮里找了个苹果,安安静静的坐在床边削苹果。
秦煦抱胸不满地瞪着男人。
秦煦扼腕,竟然被他英雄救美,这下小墨岂不是更喜欢了?
他转头去看,果然,少年笑意盈盈,一双眼脉脉含情地望着男人。
秦煦闭目,丝毫没注意到徐非耀眼底的惊奇。
徐非耀看了男人一眼,又一眼,最终没忍住心里好奇,试探道:“小墨,你跟这位大哥,是怎么认识的?”
第52章 第 52 章 洗澡任务已完成
江与墨靠在摇起来的病床上, 毛茸茸的头发乌黑茂盛,他头发细碎,头顶的灯光撒下来, 在发顶照出一圈光晕。
最近半个月的伙食改善,江与墨身上长了点肉,他还是瘦的,但已经不会瘦的跟流浪的小乞丐那样了。
肤白胜雪, 加上他现在柔软无垢的笑容,宛若一个单纯天真的天使。
“哦, 这个啊。”江与墨他歪头,表情有些困扰, 实际余光瞄着顾虞把着刀,比龟速更慢的削着果皮,他忍不住心里嘲笑,顾虞你也有今天。
但他表面上还是喜欢他。
“唔, 那不重要, 反正我现在很喜欢哥哥。”江与墨点点头, “哥哥也很唔。”
江与墨嘴里被塞进一小块用牙签插好的苹果。
顾虞大部分面部都被口罩遮住,露出的眉眼凌厉,言简意赅:“吃。”
“嗯嗯, 哥哥好厉害, 苹果好甜。”
江与墨幸福地笑, 周身似乎飘着心形泡泡。他眼里只有顾虞,已经完全沉浸在甜蜜的爱河里去。
徐非耀左看看好友,右看看江与墨,眨了眨眼睛。
在他还在想,阿虞要怎么追上江与墨的时候, 没想到人家厉害得很,直接换皮,弯道超车,都已经让小墨墨喜欢的不能自拔了。
徐非耀促狭的朝顾虞挤了挤眼神,刚想要打趣几句,肩膀突然被秦煦撞了一下。
“徐少,我突然有件事情想要跟你请教一下。”
没等徐非耀发问,秦煦继续说:“我们出去说吧。”
徐非耀也想给阿虞制造双人空间,他可没忘记秦煦在追江与墨呢,他和阿虞可是情敌,他把秦煦引走,阿虞肯定会感谢自己。
秦煦直接带徐非耀来到无人的楼梯间。
他脸色凝重,慎重说:“你知道小墨为什么不说跟那男的是怎么认识的吗?”
这里面还有秘密?
徐非耀:“为什么?”
“那是因为那男的不是好人!”秦煦严肃道。
徐非耀:“啊?”
此时,病房里。
江与墨吃了一个苹果,晃了晃头,鼓了鼓腮,“唔,哥哥,你闻到了吗?”
“?”
江与墨:“我身上好像有股酸菜味,肯定是昨天没洗澡。”
“你忍一下。”顾虞没什么起伏道:“你受伤了,洗澡不方便。”
“可是我身上好臭。”江与墨腰上一使劲,就跪起来,膝行两步,把脖子伸到男人面前,“不信你闻闻。”
洁白修长的脖子就在眼前,细碎的黑发贴在耳后,喉结不同其他男性突出,显得小巧精致。
江与墨久久等不到男人动作,又往前蹭了蹭,膝盖跪空身体下降的刹那被男人把住腰侧。
顾虞严肃沉声道:“你别闹。”
江与墨发扬了锲而不舍的优秀精神,抬了抬下巴,“哥哥你闻闻吗?看看我是不是真臭了?”
他一直向前湊,有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着。
顾虞早就领教过他粘人的功夫,心下叹了声,心道他受伤了,让让他也没什么。
男人终于低下头,朝他拉伸的脖颈肩头凑过去。
顾虞很轻的嗅了嗅。
是有淡淡的味道钻入鼻腔,但却不是难闻的汗臭,大部分时间都待在空调房里,能出多少汗。
与其说是汗味,不如说是少年特有的体味。
淡淡的,并不难闻。
“没有。”顾虞说。
温热到近乎有些灼热的呼吸尽数落在脖子上,江与墨肩膀缩了下。
顾虞亲眼目睹雪白的皮肤刹那间浮起大片大片的粉霞。
“咳。”顾虞猛地后退,并重新把少年按回床上坐着。
“哎呀,可是我真感觉我臭了,好难闻。”江与墨拉长了声音,非常自然的向男人撒娇,“哥哥,你帮我洗好不好?”
哐当!
顾虞正给他倒水,水壶直接撞在床边,顾虞反应迅速把水壶捞起,眼睛从灰发底下抬起用力盯着少年,“你说什么?”
“反正我早就被哥哥看光了。”江与墨咬住下唇,“我真的我感觉身体好痒,哥哥,求求你了,好不好嘛?”
少年微微侧头,灯光直接在他眼里形成光斑,眼尾可怜兮兮地下垂。
“不行。”顾虞咽了咽口水,艰难地拒绝。
江与墨毫不意外顾虞不会干脆答应,他哼了一声,穿上鞋,“反正是我喜欢你,你又不喜欢我,就算我手断了也跟你没关系。我去找秦煦帮我洗!”
灰发缝隙下的黑眸瞳孔皱缩,身体比大脑率先做出反应,唰的轻轻扣住少年的脖子——那是绝对掌控的姿势。
“让我做什么?”秦煦刚好进来,没听得很清楚,只听到江与墨叫自己的名字。
结果一抬眼,就看到足有一米九的灰发男人掐住少年的脖子,秦煦大惊,“你想干什么?”
他刚要冲上去,被徐非耀一把拦住,徐非耀眼神复杂,但还是笑着打圆场,“你看看小墨,应该不是故意的。”
秦煦发现江与墨表情果然没有很勉强,理智回归,再次问:“嗯?要我做什么?”
他瞪着那只手,觉得他无比碍眼。
这男的,是把小墨当自己的私有物了吗?
顾虞没理会门口的两人,他手没松开,转身站在江与墨身后,俯身,嘴唇凑到少年耳廓,轻声说:“我帮你洗。”
不准找别人。
江与墨心里跟系统说:“嘿嘿嘿,手拿把掐!拿捏!”
系统:【宿主,牛逼!】
江与墨:‘统啊,你怎么不为你男主扼腕了?你之前不是觉得他被我缠上,很可惜吗?’
【哈哈哈,哪有啊,宿主我可是你的系统,我当然站在你这边啦。】
江与墨只是随便打趣几句,就放过了。
现在还是顾虞的反应更有意思。
“哥哥,你低头。”江与墨小声说。
“?”
“你低头就是了嘛。”
顾虞余光瞥了眼门口的两人,微微倾身,江与墨微微踮起脚尖。
“啾!”
眼尾的湿润转瞬即逝,顾虞愣了下。
江与墨:*^ ^*
“嘿嘿,这是谢礼,我最喜欢哥哥了。”
秦煦瞳孔皱缩,徐非耀也瞪大了眼睛,他们看不到顾虞的表情,但看他动作略僵硬的把江与墨抱回床上,低声交代了一句什么。
在灰发男人转身出门的时候,秦煦大踏步走进去,徐非耀却神色复杂转身跟上男人。
经过走廊,进入电梯,抵达一楼,走出住院部大厅,直到来到后边夜晚没什么人的湖边。
沉默了半晌。
徐非耀语气复杂地开口,“我听秦煦说了,小墨说他是被你抓起来的?”
徐非耀没想到在所有人里性格最好,永远都不会生气的阿虞,某一天竟然会面临将人囚禁起来的指控。
徐非耀突然想起:“上次你脖子上的咬痕是小墨咬的吧。”
“阿虞,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咔哒!
口罩挂在左侧耳后,一点星火在黑暗中点燃。
顾虞咬住烟嘴,眯眼注视墨蓝色的幽深夜幕,一口气吸掉半根,徐徐吐出,烟雾朦胧俊俏冷峻的轮廓。
顾虞哑声道:“你不懂。”
“我是不懂。”徐非耀不解,“你要真喜欢小墨,你好好的追他,说不定人早就追到手了。为什么还要换个身份?”
灰发这个皮肤还是阿虞,以前不想让顾家人知道他在做的那些,不被顾家接受的顾虞不能做的事情,从而造出来的一个伪装。
阔别六七年,再次看到这个伪装,徐非耀不用猜,都知道,他大概又有什么东西不能让江与墨知道。
但为什么?
真喜欢去追不就好了吗?为什么不能用本来的样子?
“我没想过会……”顾虞猛然停住,他垂眼,用力捻灭灼烧的烟头,手指一弹,烟头准确落入不远处的垃圾桶。
“你理解不了的。”情绪好像跟烟头一起消失了,顾虞淡声道:“别问了。”
徐非耀:“你说啊,你不说你怎么知道我理解不了?”
顾虞没答,他走了。
徐非耀盯着他的背影,用力踹了路边的树一下,“艹!”
他蹲下用力抓头发,这都叫什么事啊!
好好一副牌,被阿虞打的稀烂。
最让徐非耀无法接受的是,他那一辈子光明磊落,正直温柔的发小,竟然因为爱情,在违法的边缘疯狂试探。
靠!
徐非耀回到病房。
“诶诶诶,他们打野去下路了,你快去啊。辅助他们眩晕了,快放大招,好耶!”
秦煦捧着手机在玩游戏,江与墨一边看一边指挥,最后这场下路爆发的团战,以己方辅助和法师两条命换掉对方团灭。
“点塔快点塔!”江与墨急得想自己上,“赢了!”
“你回来啦。”江与墨跟徐非耀打招呼,“你刚才出去是跟哥哥说什么了?你认识哥哥吗?”
徐非耀顿了下,拖了把凳子过来反过来叉开腿坐上去,双手趴在靠背上,犹豫了会儿,还是否认,“没有,我就是看他那头发颜色挺好看的,想问一下他在哪里染的。”
江与墨:“哦。”
秦煦怀疑,但江与墨已经催他赶紧开下一场了,他只得暂时把疑惑抛之脑后。
顾虞没跑远,直接在附近的商场买衣服,一路上回头率百分百。
即使戴了口罩,但其出色的体型和眉眼,仍旧吸引了不少男女的目光。
男人手臂肌肉上环绕的一圈圈黑色纹身,灰色头发凌乱,喉结被黑圈纹身盖住,像被圈套住的野犬,很有性张力。
一个妆容精致,身材姣好,披着大波浪的美女过去,刚想开口要加个微信,男人已经提着装好衣服的袋子直接转身离去。
美女愣在当场,朋友赶紧过去,“你不是喜欢吗?人都走了,怎么没问?”
美女:“还是算了吧,这种男人我感觉我驾驭不住。”
实际是刚才被看了一眼,直接受到了惊吓。
那男的也太凶了,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把他拿下。
顾虞回到病房时,徐非耀已经加入,跟秦煦一起组队玩游戏,江与墨则为他们加油呐喊。
口渴了就伸着脖子,去够床桌上的立在杯子里的吸管。
“哥哥你回来啦!”江与墨眼尖,兴奋地拍床。
徐非耀跟秦煦直接被打断,正在团战中呢,两人放错技能直接团灭,被对方一路推到水晶。
队友点的“干得漂亮!”系统音连续不断地响起,徐非耀干脆不玩了,直接把手机扔床上。
秦煦本来就是给江与墨解闷才玩的,现在江与墨眼里都只有那个男的,他还玩个屁啊!
顾虞没过去,只是站在洗手间门口,望了眼江与墨几乎与秦煦相贴的大腿,提了下袋子,“东西买好了。”
“诶,等会儿嘛,我还想再玩一会儿。”
明明是江与墨催着要他帮忙的,结果买来了,他却要跟其他两个男人挤在一起玩游戏,其中一个还是他的追求者?
徐非耀没错过顾虞灰发缝隙中垂下又抬起的眼睛,他心下咯噔,阿虞竟然生气了?
秦煦冲男人抬了下下巴,话却是对江与墨说的,“那我们继续玩,这次我们玩射手?”
“我诶?”江与墨刚说出一个字,灰发男人已经大步走过来,他一手横在少年背后,另一只手穿过大腿与臀交界处,一用力把人直接抱起来。
“你干什么!快把小墨放下!”秦煦气疯了,不是,这么多人呢,你他妈就想来用强的?
他一下就要跳过去,把江与墨救过来,徐非耀拉住他,“你仔细看看。”
男人单手抱起江与墨,让少年坐在手臂上,侧靠在男人胸前稳住身体。
江与墨没有惊慌也没有生气,只是小声抱怨:“哎呀,干嘛这么突然,吓我一跳。”
秦煦一下又坐了回去,江与墨脸红,明显在害羞。
他开始考虑要不要放弃追求了,江与墨明显跟他两情相悦,男人一身气度也不像是普通人,他特地拍了这身行头,虽然没拍到脸,但他几个小弟竟然一点消息都查不出来,足够说明男人家世并不简单。
但是秦煦一想到那男的一开始就把小墨关起来,只能看到他,小墨对他的感情说不定都是因为,那段时间他只能看到那男的而产生的错觉。
这种事情时有发生,要不然怎么总会有受害者爱上绑匪呢?
直到顾虞把人抱进浴室,徐非耀才放下阻拦秦煦的手。
秦煦:“你明知道……为什么要阻拦我?”
徐非耀就算心里不认可,但那是他兄弟,他当然支持自己兄弟。面上却是说,“小墨很明显喜欢他,你掺和什么?”
“那都是错觉!”秦煦怒吼:“要不是那男的耍阴招,小墨根本不可能喜欢他!我看就应该报警把那男的抓起来!”
徐非耀脸色一沉,眼神冷下来,“你是小墨什么人?小墨都没说话,你有什么立场替他做决定!”
“你要真的喜欢他,就该尊重他的想法!而不是凭自己一时之气,冲动做事!”
“再说了,你有证据吗?”
字字扎心,秦煦握紧拳头,瞪着浴室的眼睛快红了,他没再说话,只是心里却做了决定。
等没人了,他一定要跟小墨讲清楚,他那根本就不是爱情。
单人病房的浴室,自然比不上高级公寓,但基础的设施都有。
顾虞把人放在洗手台前站定,袋子挂在墙上的挂钩上,除了衣服,沐浴露毛巾洗发水等洗漱用品都买全了。
因为双手打了石膏,比较重,脱衣服的时候,顾虞帮忙把手举起来,脱完一边,再拖另一边,幸好夏天的衣服比较宽松,所以脱的还算顺利。
接下来是裤子。
江与墨双手不方便,这个只能全靠顾虞。
男人抿了下唇,单膝跪地,手放在裤腰带上,沉声道:“站不稳就靠着我。”
裤子是松紧腰的,顾虞盯着地板瓷砖缝隙,直接把裤子拉到脚踝。
“抬脚,另一只脚。”
脱完裤子,就该到底裤了。
顾虞这次停了有点久,手僵硬住,终于有点难以动手。
“嗯?哥哥,还有内裤要脱掉。”
江与墨说话可怜兮兮的,但若是顾虞抬头,就会看到少年此时扬起嘴角,露出邪恶的笑容。
看顾虞蹲下去的刹那,比以往所有的胜利时刻都更加快乐。
有火花般的颤栗从尾椎骨张牙舞爪地冲向后脑,让他头皮发麻。
江与墨舔了舔唇,看似疑惑实则催促:“哥哥?”
俯视的角度,足以江与墨看到男人口罩都无法挡住的高挺的鼻梁,他闭了闭眼,凭感觉勾住那点单薄的布料往下拉扯。
做完这些,顾虞后背已经出了层汗。
光是脱衣服,就花了快七、八分钟。
“你转过去。”男人声音有些沙哑。
“为什么啊?”
江与墨嘀咕,但还是照做了。
顾虞站起来,为了不弄湿石膏,花了点时间用保鲜膜把两条手臂裹的严严实实。
他尽量收拢视线,不看其他,但眼瞳总会不经意从余光扫过其他部位。
不管是前面还是后面。
“好了。”
顾虞拿过花洒,拧开开关,热水喷涌而出。
水流冲刷过身体每一寸角落,江与墨仰起头,不禁发出舒服地叹息。
顾虞把他头发撩起来。
他的额头很饱满,有一个浅浅的可爱的美人尖。
江与墨:“?”
“先洗头。”
顾虞让他坐在小凳子上,低下头,热水从头发顺着后颈经过脊柱。
先把洗发水用手揉出泡沫,才落在头上,头发从指缝中穿过,指腹按揉头皮,如此几分钟之后,再用热水冲洗干净。
洗身体的时候,顾虞让江与墨再次站直身体。
“身体,”顾虞有点迟疑地说,“就用水冲一下就好了吧。”
“不行。那样洗不干净地。”江与墨说,“哥哥,你不是买了沐浴露吗?你帮我抹一边,然后再用水冲掉就可以了。”
想逃?没门!
事已至此可由不得顾虞,江与墨见他迟疑,干脆自己动手,只是手一抬,就“嘶”了一声,痛的皱起眉头 。
“别动。”顾虞说:“你做什么?”
“你不帮我,那我就自己来。”江与墨语气十分执拗。
“算了,我来。”顾虞深吸口气。他没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面对江与墨 ,他总是会节节败退,不管开头如何,结局总是会如江与墨的愿。
微凉的沐浴露被手心揉搓出细细密密的泡沫,然后再经由火热的掌心,先从修长洁白的脖颈开始,抹过圆润的肩头,突起的锁骨,一路来到微微起伏的胸脯。
顾虞心里带了点微薄的怒气,混杂着不知名的火焰,掌心碾过软弹殷红。
“唔。”
意料之外的触碰,江与墨身体忍不住颤抖,挺了一下,“哥哥,你干什么?”
顾虞没说话,只是抿着唇,双眸幽深,动作迅速,划过肚脐,平坦的下腹。
顾虞顿了一下。
江与墨:“等下。”
到这会儿任务早就完成了,人也逗够了,江与墨:“我觉得接下来我自己就可以唔嗯……”
被抓住了。
江与墨咬唇,往后一靠,肩膀靠在男人胸前,手臂从两侧伸到前下。
他垂眼,盯着他是怎么把自己洗干净的。
之前只是被扶,这次却是这么细致的工作。
跟男人的大手比起来,真的很小巧。
江与墨之前就觉得男人的手非常好看,现在跟自己比起来,那手背浮起的青筋却显得有些狰狞了 。
被照顾的很周到,就连底下都没有忽略。
小小的江与墨有了些许反应,他脖子通红,埋在男人脖子上,小声抱怨:“哥哥,你欺负我。”
顾虞没答,他小腹肌肉绷紧。
双手拂过山1丘1沟1壑,把双腿涂抹了个遍。
热水把泡沫冲洗干净,顾虞终于松了口气,此时江与墨却转过身来,上前一步,贴上男人结实有力的大腿,声音甜软,“哥哥,怎么办?”
顾虞宛如一个僵硬的石头,他身上衣服都湿透了,有汗水,也有洗澡被溅的热水。
“等一会儿,它自己就下去了。”
于是,江与墨埋头盯了几分钟,却等到被布料弄出更多反应,“呜呜,哥哥,你帮帮我。”
顾虞脖颈处血管浮起,“你别惹我。”
“嗯?”江与墨晃了下腰,“可是哥哥,我手受伤了,好疼,你就帮帮我嘛。”
第53章 第 53 章 亲近,掐脖,挣扎……
病房内, 秦煦在沙发上玩手机,徐非耀则站在窗前,回顾悠悠和徐成英的微信。
他俩今天本来想来的, 但一个被顾母抓去参加豪门夫人千金的聚会;另一个则因为常年跑外地旅游,被徐父抓去陪退休的徐老爷子。
秦煦心不在焉的玩了几把游戏,全程划水,被投诉了几回, 干脆退出刷了几个短视频,一看时间, 他猛地站起来,“这都已经半小时了, 洗澡要洗这么久?那男的不会是在欺负小墨吧?”
徐非耀不忍直视地看了他一眼,“这是在医院,他们能做什么?”
阿虞多么正经的人啊,平时连绯闻都没有, 他怀疑阿虞连自渎都没做过几次, 甚至连片都没看过几回, 他会欺负江与墨就怪了。
“你就放心吧。”徐非耀安慰道:“要真有什么动静,这门也挡不住声音,现在你冲过去, 说不定还会弄巧成拙, 别怪我没说过, 小墨可不好哄。”
阿弥陀佛,他虽然没哄过,但这也不算撒谎。
秦煦忧郁了一会儿,坐了回去。
只是他连刷短视频的心思都没了,一动不动地撑着下巴, 视线跟钉子一样定在浴室门上。
洁白的浴室门内。
热气氤氲,水汽弥漫。
两个人影靠在一起,江与墨下巴搁在男人锁骨上,两手垂在男人腰侧,衣服都被少年的手抓皱了。
火热的大掌按在后腰,触感豆腐般嫩滑,另一只右手消失在少年腹下。
少年晃着腰,嘴唇咬出艳丽的颜色。
顾虞视线所及之处,除了少年艳丽卓绝、桃花遍布的面庞,便是那时不时在视线里晃动的绵软挺翘。
其他什么都看不见,纯靠直觉。
时而手心握转,时而指缝擦过,拇指指腹的皮肤较为粗糙,总会引起少年阵阵激荡,难以承受更多似的如猫儿一般翘起屁屁,但没两秒又会食1髓1知1味1,黏黏糊糊地凑过来。
这时,顾虞就会蹙眉,微微后撤,避免过多接触,但江与墨总会情不自禁靠近,直到光洁的身躯紧贴。
口罩里呼吸火热,炙烫的手指指尖轻轻一掘。
“唔。”江与墨双眼水雾弥漫,喊着“哥哥”,一口咬在男人脖颈锁骨上,踮起脚尖,水蜜桃颤出浪花。
江与墨的反应因他而起,因他而落,他带领着少年,穿梭过欲望的横流,掌控他的欲望。
顾虞眯起眼睛,隐匿在浓密狭长睫毛下的,是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满足。
空气多出不可言说的气味,江与墨靠着男人肩膀,眯着眼平复急促的呼吸。
顾虞慢条斯理地打开水龙头,把手冲洗干净。
脖子上突然被湿热的软物舔过。
江与墨一脸抱歉:“对不起哥哥,我又咬你了。”
镜子里,男人的锁骨上方的牙印,带了点血丝。
男人还是不说话。
江与墨扫过他通红的耳朵,心下哈哈大笑,面上却不依不饶,“哥哥,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是不是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的QAQ”
江与墨急切的上前,顾虞一时不察被他贴上。
“诶?!”
江与墨低头,像狰狞的巨兽要冲破束缚,穹顶已经有些扩散的湿痕。
“哥哥~”江与墨贴着他摇晃,“唔,怎么办?”
顾虞那方面又没有障碍,怎么能无动于衷?
不过他从没打算真跟江与墨发生什么,直接拿起干净的衣服,干脆利落地转移话题,“先把衣服穿上。”
嗯?
这么能忍?你是忍者神龟吗?
江与墨舔了舔唇,“哥哥,我不想你难受,唔。”
他直接被衣服套进脖子,视线被遮挡,嘴上也没闲着,“要要不我帮你吧,礼尚往来嘛,哥哥你说对不对?”
“抬脚。”
顾虞充耳不闻,衣服穿好了,又拿起裤子,直接蹲下给江与墨套上。
但江与墨视线不断从他通红的耳朵和脖子上扫过,还想继续逗他,“哥哥,你就让我帮帮你嘛,没事儿的,你刚才帮了我呀,我们这是互相帮助。”
顾虞松手,裤腰啪的一下收在少年腰侧。
顾虞看着江与墨穿着自己亲手挑的衣服,心脏处一直叫嚣的不满暂时尝到甜头,感到些微的满足。
“不用。”顾虞再次拒绝。
江与墨鼓了鼓腮,“可是哥哥你这样,怎么出去?”
他膝盖顶上去,让他知道现在情况是多么的严峻。
这样他不信顾虞能忍住。
然而。
男人伸手,毫不犹豫地掐根用力,眉头都没皱一下。
只是片刻,就已经偃旗息鼓,恢复成平时的样子。
哈!
江与墨心里气笑了。
宁愿这样,都要拒绝他。
江与墨咬紧后槽牙。
等着!他会让顾虞忍不住求他,求自己满足他,而到那时候,他一定吊着他,轻易不会让他得到满足,让他一直沉浸在浴球不满中,直到忍不住,求自己。
哼!
“哥哥,痛不痛?”江与墨心疼道:“哥哥,真是的。那是能随便粗暴对待的吗?要是哥哥不行了怎么唔。”
“算我求你。”顾虞捂住他的嘴巴,无奈哑声道:“闭嘴吧。”
江与墨:嘻。
他骄矜地点了点头,暂且放过他。
吹风机的呼呼声响了有十几分钟,浴室门终于打开,秦煦望眼欲穿,“你们终于出来了 ,这澡洗的可真久啊。都快一个小时了。”
他仔细打量江与墨,只觉得他的脸异样的红,气血十分充盈,表情还隐约有些满足。
心里冒起的怀疑,在仔细观察了灰发男之后,暂时消失。
虽然皱巴,但湿的,某个地方也很正常,应该没发。
等等,那是,牙印?
秦煦瞳孔震颤,指着顾虞的手指疯狂颤抖,他想质问你们在里面做了什么,但因为江与墨在场,喉咙里跟堵了十斤胶水一样,说不出口。
徐非耀眼神复杂。
他终于确认前段时间,阿虞脖子上的牙印是谁咬的了。
搞来搞去,之前那个神秘对象,和现在这个心动对象是同一个啊。
也对,他早该知道阿虞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
他喜欢的车一直都是粗犷霸气的那款,喜欢的人自然也只会是那一个。
幸运的是,江与墨对阿虞似乎也不是无动于衷。
不对,等下,江与墨喜欢的好像是阿虞的伪装,从庄园那次来看,他好像并不是很喜欢真正的阿虞。
徐非耀很想抱头,这都是什么事啊?
而且,他好像看出阿虞此时有些急躁,像是欲望没有得到满足的那种。
徐非耀表示他已经不敢想他们在浴室里发生了什么。
江与墨刚才在浴室连带把洗漱也做了,现在躺回床上,骨头缝里透出闲适与慵懒。
他打了个哈欠,困倦地眨了眨眼睛。
“哎呀,都这个点了。小墨,你睡吧,我们就不打扰你睡觉了。”徐非耀走的时候,把秦煦也拉走了,“我们明天再来看你。”
秦煦一脸:?
“不是,你自己走就算了,干嘛拉我?我不放心让小墨跟那个男的独处一室!”
秦煦转头就想回病房去。
“你喜欢小墨。”徐非耀斩钉截铁。
秦煦说:“对,怎么?你要拦我?”
“但是小墨又不喜欢你。”徐非耀字字诛心,“他明显就喜欢那……那男的,你现在回去不是招人嫌吗?说不定他会更讨厌你,搅乱他的好事。”
秦煦长长吐出一口气,头颅深深地垂下去。
“你别这样,天下何处无芳草。”徐非耀一把揽过他的肩膀,“强扭的瓜不甜,更何况,这瓜,你也扭不到,干嘛为难自己?”
徐非耀知心哥哥上线,苦口婆心地劝,“你跟小墨现在也不过才认识一个多星期,能有多喜欢?那两现在都两情相悦了,就差表白了,破坏人的姻缘可是要被驴踢的!”
“走,哥给你介绍对象去,不管你要帅哥还是要美女,火辣的害羞的还是内向的,通通都有。”
秦煦一把掀开他的手,“现在小墨对他的喜欢,都是假的!是那什么……对对,斯德尔哥摩!我一定要让小墨认清楚,他现在所有的心情都是病态的!不正常的!”
秦煦说完就跑了。
徐非耀愣住,半晌抓着头发,“那是斯德哥尔摩!不是,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艹!阿虞他到底想做什么?”
但徐非耀清楚,不管顾虞想做什么,他也只会永远站在顾虞这边。
病房里,顾虞正陷入矛盾中。
浴室里发生的一切,江与墨表现出的依赖比之前更甚。
他是不是不应该,再用这个身份跟江与墨接触?
顾虞怔怔地想着。无意识的用下巴去磨江与墨发顶。
可是一想起,江与墨之前对他原身的疏远,尤其是在感受过他对灰发时期的自己是多么的亲近过后,心口就如同泡了几个柠檬汁一样酸涩。
可是这是不对的。
顾虞敛眸,手在江与墨安详的侧脸上划过。
顾虞感觉十分棘手,身体像是被两股力量拉扯,理智与情感碰撞。
令他眼里都涌现出痛苦的神色。
他只是因为之前对江与墨做的那些,感到抱歉罢了,他只是在弥补。
仅此而已。
这晚,江与墨睡得很香甜。
但顾虞却再一次做起了噩梦。
这次的噩梦又有了变化,他飘在半空,以一种上帝视角,亲眼看着江与墨是用了怎样的方法谋害他的朋友亲人。
破坏刹车,致使徐非耀冲出公路坠落悬崖;收买服务员下药,并把周意白扶进浴缸使他溺死;在陷入抑郁情绪的悠悠耳边笑着说了一句话,眼睁睁看着悠悠跳楼自杀……
【叮!宿主!你快醒醒!宿主!】
刺耳的系统音在耳边响个不停,江与墨被吵醒,烦躁的情绪还没跟着脏话涌出,脖子忽然被一股巨力掐住,江与墨睁开眼睛,顾虞压在他身上,双手紧紧掐住他的脖子。?
大半夜的又发什么疯?
男人似乎陷入一阵梦魇,眼神十分痛苦。
“唔,”江与墨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哥哥?”
顾虞恍然惊醒。
他猛地松手,剧烈的喘息,后背瞬间渗出汗水。
“咳咳咳咳。”江与墨咳地满脸通红,刚平息就立刻关切的询问,“哥哥,你是做噩梦了吗?”
顾虞颓然往后一坐,手肘支在膝盖上,手抓着头发,良久:“嗯。”
少年没生气,反而心疼的凑过来,坐在他两腿之间,背靠着男人曲起的腿,乖顺的蹭他的胸口,“没事的,不过是噩梦而已,有我陪着哥哥呢!”
顾虞气息逐渐平复,他没有靠近,也没有推开江与墨。
男人一动不动,像一座冰冷的石雕 。
江与墨靠着他闭上眼睛,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心里却在跟系统说话:‘查一下,顾虞做什么噩梦?’
系统没有立即回复,过了有十几分钟,久到江与墨以为系统是不是出故障了。
才听到它的回复。
【要查男主的噩梦的话,得花15个能量值。】
江与墨:‘为什么那么多?’
要知道他现在总共也才23个能量值,救小孩也只加了5个能量值,怎么查一下顾虞做什么噩梦就要15个能量值了?
【宿主,还查吗?】
江与墨:‘算了,先不查了。’
江与墨再次睡过去,等他醒来的时候,病房里再次只剩下自己一个人,顾虞已经不见了身影,而自己则是好好的躺在床上。
医生日常过来检查,给他挂上防止感染的点滴,叮嘱一些注意事项,就离开了。
今天上午只有秦煦来看他,徐非耀倒是有电话过来知会一声,说是被他弟弟烦的不行,跑去老爷子那里捞人了。
而顾虞那边还是没动静。
两人在楼下树林绕着湖泊散步,秦煦想到好不容易有跟江与墨单独相处的机会,他没有犹豫多久,就拉住江与墨,严肃道:“小墨,我有话想跟你说。”
江与墨:“?”
系统:【哎呀我的妈呀?他不会是想表白吧?】
秦煦左看右看,指着不远处的凉亭,“我们去那里说吧。”
凉亭刚好挡住炎热的眼光,凉风徐徐,柳梢摇晃。
江与墨:“你想说什么?”
秦煦深吸一口气,一脸破釜沉舟:“小墨,你之前跟我说,你哥哥把你抓起来,关了好几天。”
江与墨仍然一脸单纯,“对啊,怎么啦?”
“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对他的所有的感情,都只是因为你当时处在那种环境,只能接触到那个男人,所以才会对他产生那种感情!”
秦煦越说越激动,握住江与墨肩膀,“不然,你怎么会喜欢他?他一看就不是正经人,整天脸都不敢露出来,身上肯定背了事儿,小墨,你别喜欢他了。”
“你闭嘴!”江与墨猛地站起来,生气道:“不准你这么说他!”
“你不信我?我给你看个东西。”
秦煦拿出手机,打开搜索界面,打了几个字,“你看,这个是斯德哥尔摩的症状,跟你的经历一模一样!”
江与墨心里是真的有点烦他了。
就不能好好当个工具人吗?
“他肯定是一眼就看上你了,但是害怕你不喜欢他,所以卑鄙阴险地对你做了那些事情。”秦煦想骂的更脏,但担心会加重江与墨的恶感,还是没说,只是继续给情敌上眼药:“那种连脸都不敢露出来的人肯定长的很丑,你不要喜欢他了。你现在应该做的事是报警。”
“他应该为他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江与墨目光一冷,但转瞬即逝,瞪大眼睛像只气势汹汹的小狗:“你别说这些我不爱听的话!你走!这里不欢迎你!”
江与墨一把抄过他手里输液袋,自己走得飞快。
秦煦一路赔礼道歉,追着江与墨冲进住院部。
而前面门诊大楼门口缓缓走出一个女人,正是江冉。
她别江夫人送出国,先不说生活水平骤然降低,江父给她打电话,要她回来帮助江家渡过难关,并且承诺不追究她上次算计顾虞闯下的祸。
江家倒下,对江冉没有好处。
她不久就瞒着江夫人回国,现在住在外面,暗地里偷偷跟一些老板搞好关系,让他们跟江家达成合作。
江家本来已经逐渐有好转,但江与墨那个采访视频一出,稍微有点好转的江家再次陷入被动。
江冉恨死江与墨了。
他那张脸就跟他婊子妈一样,惯会装模作样,觉得自己最可怜,全天下都是欠了他们的!
江冉比江与墨大几个月,江父是在江夫人怀江冉的时候出的轨,所以江家,没有人比江冉更恨江与墨母子!
她认识秦煦。
以前江家还在全盛时期,江崇元当时跟秦煦关系不错,算是朋友,经常出现在同一个派对上。
江崇元之前还想要他帮忙,但没想到秦煦立时翻脸,还说从来没把江崇元当朋友,破落户就该乖乖接受命运,别想着占别人的便宜。
江崇元费了点功夫才拉到秦煦的投资,江冉之前还不知道原因,现在看到江与墨,不禁有了联想。
而这还不是让江冉最生气的点,她最愤怒的是,江崇元苦苦哀求的对象,如今却追在她最恨最看不起的人的屁股后面。
凭什么?
加上最近的采访视频,江家名声受损,这几天不知道又解约了多少合作,她实在是恨啊!
江冉美甲狠狠嵌进手心,眼神一狠,瞬间想到一个能拯救江家名声的办法。
喇叭叫了江冉的号,她起身,朝妇科走去。
秦煦连病房门都没进去,江与墨直接关门赶人。
秦煦烦躁的踹墙,愤怒离开。
江与墨松了口气。
整天要装傻白甜已经够烦了。
如果江与墨是普通的正常人,秦煦这番动作,或许会有一些效果。
但可惜的是,他江与墨才是算计被人的那个。
他现在只希望秦煦别怀他的好事。
下午睡了一会儿,再刷下短视频,时间一下就过去了。
到了饭点,酒店准时把饭送来。
七点,江与墨看了部电影,没有人敲门。
八点半,电影看完,开始刷短视频,走廊上安安静静。
九点,门被推开。
江与墨猛地转头。
是医生查房,门外一片空荡,没有人来。
十点,江与墨躺下关灯睡觉!
顾虞扯开领带,看了眼保镖发来的照片,江与墨孤零零地坐在病床上,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
顾虞抿了抿唇。
等他梳理清楚他到底要怎么对江与墨,接下去要做的事情和计划……
反正有保镖看着,不会出事。
只是顾虞错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江冉花两天观察了江与墨的日常轨迹,最终决定计划定在在第三天上午。
秦煦似乎被江与墨赶跑了,有两天没有出现,只有这个时候江与墨总会一个人在楼下散步。
江冉决定抓准机会。
而在她盯着江与墨的时候,不知道自己也被别人盯着。
顾虞最近两天都没有去过医院,就连晚上也没有伪装成灰发男过去看望江与墨。
而是高价请了护工,有什么不方便的也能够帮江与墨。
眼见着江与墨一天比一天落寞,笑容被忧愁替代,顾虞还是忍耐,没有前去。
只是,在这天看到保镖发过来的照片时,顾虞还是坐不住了。
他打断会议,直接让经理主持会议,自己提前退场。
急匆匆地朝医院赶去。
今天天气很好,天空蔚蓝,万里无云。
江与墨自己吃完饭,艰难地上完厕所之后,把护工支走,自己推着挂着输液袋的杆子,在护工回来之前,穿过走廊,冲进电梯。
此时将近十点,路上散步的人不多。
虽然还不到中午,阳光晒到身上还是有点烈,江与墨晒了一会儿,身体就很热了,他推着输液杆路边的树荫底下走。
突然。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一阵嘹亮凶狠的犬吠从身后传来。
江与墨转头。
一头半人高的烈犬,甩着舌头撒丫子快速朝他奔跑过来。
“呜呜汪汪汪!”烈犬从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吼叫。
【这狗看上去不对啊,怎么感觉像是疯了一样,宿主,快跑,它朝你跑过来了!】
系统有点急,【它好快!跑不掉了!宿主你快用能量值!】
系统说了半天,才发现宿主站在原地,一直没说话。
江与墨瞪着那条半人高的恶性烈犬,凶狠地露出尖锐的牙齿,停在两步远的地方,凶恶地冲江与墨龇牙。
江与墨面无表情,双眼被乌黑碎发遮挡,只看得见他握紧输液杆,手指泛白,他缓缓举起,放在身前,像是当做抵御的武器。
而在不远处,江冉躲在一棵树后面举着手机偷偷拍摄。
江与墨从小就住狗窝,跟狗抢吃的,平时正常,碰到正常的小狗之类的,也不是有什么反应。
但是,她知道江与墨一旦遇上凶狠的恶性烈犬,就会变成一个疯子!
而她只要把江与墨发疯打狗的画面拍下来,先不说江与墨肯定会被一批爱犬人士全力攻讦,更重要的是,这能证明江与墨是一个精神状态不正常的疯子。
一个疯子,就算他救了人,但他说的话,还有可信度吗?
那个视频的可信度大打折扣,到时候,江家再卖个惨,给江与墨贴上白眼狼,不懂感恩的标签。
哈哈哈,光是想到那个画面,江冉就忍不住笑出声!
“上!上啊!”江冉兴奋道,“咬死他!”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江冉头都没来得及回,就被人按在地上,手机也被抢走。
“你们干什么?”
江冉才说一句话,嘴巴就被随手用块布堵上。
她眼睁睁看着顾虞飞速朝正在对峙的一人一狗跑去。
保镖松了口气,总算赶上了。
却没注意到江冉瞪着怨毒的眼睛,挣扎着把手伸进口袋,摸到那个按钮,用力按下去。
“呜呜呜汪!”
烈犬发出凶恶暴戾的叫声,俯身跃起,张开狰狞的犬齿凶悍的咬向江与墨的脖子。
嗤!
血液四溅!
第54章 第 54 章 舔舔,噩梦,只是不想欠……
江与墨眼里倒映出一片血色, 他拔出手背上的输液针,插进烈犬的眼睛。
烈犬松嘴,在它嗷呜嗷呜惨叫声里, 江与墨举起输液杆底部一下又一下,猛力怼在烈犬的脑袋。
烈犬吃痛见血,却比刚才更加疯狂,一跃而起被顾虞踹中腹部, 呜咽着倒飞出去。
此时保镖队长及时赶到,手臂用了猛劲儿把狗脖子往地上摁, 同时膝盖压在狗背,鼓起绷紧的肌肉几乎将衣服撑裂, 把烈犬死死按在地上。
烈犬已经被完全控制,但输液杆底部还是连续不断地捶打烈犬的头,没几下就见了血。
“小墨。”顾虞喊了一声,见少年还是动作没停, 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似的。
顾虞脸色微变, 没管受伤的手臂, 略带强硬的把少年拉进怀里。
“你放开我,我弄死它!”江与墨瞪着男人,表情狠戾到有些狰狞, 但顾虞却发现他瞳孔震颤, 身体正在不受控制地抽搐颤抖。
眼睫被打湿, 一簇簇粘在一起。
顾虞心里泛起细细密密的疼痛。
他不顾少年挣扎,两条手臂如铁链紧紧箍住他,掌心用力按在背上,力度大到像是要把少年用力揉进体内。
这么一番动作下来,江与墨总算不挣扎了, 只是埋进男人胸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顾虞一个眼神,一个保镖上前要把输液杆拿走,少年的身体又绷紧了一下,握在输液杆的手指指尖苍白,不见一点血色。
江与墨呼吸急促,迅疾擂鼓的心跳透过紧贴的胸膛,一下又一下,宛如锤子重重落在顾虞心上。
“好了好了,已经没事了。”顾虞垂首,不厌其烦地在他耳边不断重复,“你现在很安全,乖,把手放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保镖终于把已经严重变形的输液杆拿走,江与墨的手指一度因为过度用力而僵硬。
顾虞握上去,轻柔地抚摸过每一根手指,耐心的等他软化,在整个包进手心。
到这会儿,江与墨情况似乎总算平复下来。
保镖队长不顾 boss 眼神的警告,沉声道:“老板,你的手臂被咬了,伤口要快点处理。”
“哥哥,你受伤了?”江与墨猛地一个机灵,稍微推了下顾虞,顾虞却没松,有些犹豫,“你别看,有点血腥。”
江与墨却很坚持:“我要看。”
顾虞顿了下,缓缓松开。
此时江与墨才得以看清楚情况。
男人今天穿了一身宝蓝色的西服,小臂上一大片被血液浸透的深色蔓延。
“你为什么要替我挡?”江与墨急躁愤怒道:“我对付这种狗有经验!你不冲过来根本就不会受伤!”
保镖队长看了他一眼。
嘿哟,这还怪到他们老板头上去了。
听起来有点狗咬吕洞宾的感觉。
顾虞用完好的手敲了一下他的额头,淡笑着说:“这还怪上我来了?小没良心的。”
刚刚形势危急,保护的心思占据上风,根本没有时间想其他的。
江与墨脸色还是很难看,惨白惨白的没有血色,比起顾虞,他倒像是受伤的那一个。
一个保镖负责把狗拖走,闻言摇摇头,他们老板看似苦恼,实则还是挺乐在其中的。
一个保镖拦下匆匆赶来的保安交流,留两个保安处理狗和江冉,剩下几个连同保镖队长护着两人去处理伤口。
经过江冉的时候,江冉突然挣扎更加剧烈,嘴里发出唔唔唔的声音,嫉妒怨恨地瞪着江与墨。
江与墨冷冷地看着她,谁都没想到他会突然发难,一脚把刚站起来的江冉又给踹回到地上去。
江冉坐在地上,弓着身体不断闷咳,唔唔唔的叫着,不用猜都知道骂得很脏。
几个保镖都忍不住目露惊诧,没醒到看上去宛如绵羊的小江先生,也会有那么强势的一面。
江与墨两条手臂因用力过猛,现在还在颤抖。
顾虞本想先带江与墨去拍片,但江与墨坚持要先陪顾虞去看伤口,执拗得很,一向在商场上叱咤风云,说一不二的顾虞却只能妥协。
剪掉外套,露出伤口,手臂上几个牙洞还在冒血。双氧水流过伤口,滋滋冒出细密的白色泡沫。
“痛不痛?”江与墨不等回答,自顾自道:“一定很痛。”
都怪江冉!
妈的!
江与墨心里冒出一道道阴暗的想法。
【滋滋滋!】
监测系统警告的电流穿过,身体生理性的颤抖,顾虞以为他想到刚才还在后怕,原本要落在少年肩上的右手在空中拐了个弯,最终只是揉了揉江与墨的头顶。
“还行,不是很痛。”顾虞转移话题,“你的手呢?骨头还没长好,刚才那么用力,痛不痛?”
江与墨的手臂仔细看还在微微震颤,他却摇头。
不是不痛,只是这种程度的痛楚,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我让保镖陪你先去检查手臂。”
“不要,我要陪你。”江与墨咬唇,“我想陪你。”
少年没哭,语气也不强硬,只是那个眼神,让顾虞无法拒绝。
手臂上的血迹都被冲洗干净,露出狰狞的伤口。
江与墨望着,忽然低头。
“别看了。”
要是有心理阴影怎么办?顾虞刚想收回手,“嘶。”
刚才清洗伤口都一声不吭的顾虞,这会儿却因为少年的举动泄露出声音。
“你干什么?”顾虞沉声问。
湿润的舌头碾过皮肤,痒痒的,酥酥的。
江与墨认真舔舐伤口,“顾哥,你要快点好起来。”
医生一手药,一手无菌纱布,“涂了药就能快点好,能先让我包扎一下吗?”
江与墨:“……”
顾虞咳了一声,手臂伸过去,“您请。”
医生处理的动作熟练且迅速,江与墨不断关心地询问,“医生这个大概要多久才能好啊?平时要注意什么吗?多久要换药呀?”
“一般1到2周,清淡饮食,伤口不能碰水,隔天换药一次。”
江与墨不迭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伤口包扎完,又打了针狂犬疫苗,顾虞陪江与墨去拍片看手臂骨折有没有二次受伤。
在外面等江与墨拍片的途中,保镖队长接了个电话,回来低声道:“江冉说了,她想拍下小江先生发疯的样子,曝到网上,染黑小江先生的名声,降低观众对采访视频的信任度,引到网友对小江先生进行网暴。”
不得不说这计划真狠,要是顺利实现了,小江先生的名誉受损都还是其次,肯定会有极端的网民开盒,甚至线下来找小江先生麻烦。
保镖能想到的,顾虞当然不会想不到。
“那条狗怎么回事?”顾虞面无表情,淡淡问。
“从江家找到小江先生的旧衣服很容易,那条狗闻了气味,身上又被绑了电击装置,一旦发疯很容易就会把小江先生当成攻击对象。”
保镖:“老板,江冉怎么处理?”
是私下处理,还是送警局?
如果送警局,恐怕不会有令人满意的结果。
江与墨拍完片,刚走出门,脚步停住。
男人手臂被白色无菌纱布包裹缠绕,低头跟保镖交代什么,侧脸轮廓分明,高眉深目,如雕像般冷峻迷人。
似乎余光注意到少年,他转过脸来的瞬间唇角扬起,“拍好了?”
江与墨低头看了眼地板,“嗯。”
顾虞:“?”
几人回到单人病房,护工不知道从哪里带着一身烟味回来,着急的找借口抱怨江与墨乱走,才会受伤。
两人都没理他,直接进入病房,护工想跟进去被保镖拦住,直接被开了。
听着门口护工不甘的叫喊,顾虞托住江与墨的手,手背上输液扎针的地方一片青紫。
“下次遇到危险能跑就跑,”顾虞叮嘱道:“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江与墨反驳道:“顾哥是说你自己吗?”
他顿了下,似乎意识到自己语气太冲,缓了缓,道:“谢谢你。”
干嘛突然跑出来!多管闲事!就算会受伤也是他自找的!
江与墨扫了眼他缠满纱布的手臂。
啧!
“你打算怎么处理江冉?”顾虞突然问:“要报警吗?”
“当然是要报警啊。”江与墨笑着说:“毕竟,我们可是守法公民呢。”
顾虞刚才就已经让保镖把江冉送往警局了,他只是对江与墨说的话有点意外,但想起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又似乎是在情理之中。
顾虞敛眸。
江与墨,上辈子,这一世。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午饭是两人一起在病房里吃的,保镖们很有眼力见的守在门口。
“要肉要肉,肉多一点,不要菜。”
江与墨不喜欢吃菜,尤其不喜欢青菜的梗,叶子的话勉强能吃。
“青菜含有丰富的维生素,不然就会脱发,长痘,脱皮……”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你好啰嗦。”
吃到一半,江与墨突然噗嗤笑出声。
顾虞:“?”
“哈哈哈,我突然想到,我们两个人,四条手臂,只凑的出一条健全的,哈哈哈哈。”
真是太搞笑了,尤其是顾虞喂完他,自己别扭的固定碗用勺子挖饭吃,还真有身残志坚那味儿了。
笑完,江与墨忽然侧了下身。
“顾哥,你帮我拿一下手机。”
顾虞看着他离开床铺的半拉屁股,顿了一下,伸向后面的口袋。
但可能口袋太小了,顾虞抓了好几下,才捏住手机。
再一抬头,江与墨抖了几下身体,“好痒,哈哈哈。”
江与墨解锁手机:“我们加个微信吧。”
他新手机好友不多,目前也就加了几个熟悉的,人数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
顾虞是第五个。
两人加了微信,又随便聊了会儿,顾虞就回公司上班了。
那么大一个集团,每天都有做不完的工作,别说只是手受伤,有些经理就连进产房的前一秒都还在打电话。
在大公司职位高的人没有普通人想的那么清闲,甚至他们还是全年无休,睁眼闭眼就是工作。
如果要休息几天,还得挤时间提前把工作处理好,而在休息的时候,手机也得全程打开,以应付经常会出现意外的特殊情况。
没有再请护工,顾虞特地留下一个保镖让江与墨差遣。
江与墨吃完午饭就开始犯困,保镖大哥很有礼貌的守在门口,他躺在床上,盯着窗外在蔚蓝天空上缓缓漂移的絮状白云。
“系统,查一下,顾虞的噩梦。”
系统之前都没敢吱声,害怕又被宿主骂,可是现在它实在诧异,【宿主,可是足足要用15个能量值诶!!】
“你废话怎么那么多?让你做就做!”
【好的!宿主!花费15个能量值,现在还剩8个能量值。】
【噩梦的内容会在宿主睡梦中呈现。】
没过多久,江与墨就睡着了。
·
自从,江华容去医院找江与墨麻烦失败之后,江夫人连江家都没回,直接回了娘家。
江夫人父母对江夫人回去有些不满,但实际更多的则是对江夫人现在的夫家不满。
本来就是商业联姻,这么多年下来,两家确实是互有裨益。
因为这点,之前江华容出轨有了私生子这件事情,都让江夫人忍着点,至少小三是死了,那私生子还不是任由她拿捏。
现在江家不行了,不仅是被私生子上电视,导致江家名声受损,连累了江夫人娘家的声誉。
更有甚者,还有湊热闹不嫌事大的匿名爆料江与墨小学中学时期在学校遭遇的一切。
还是有视频有声音的那种,这无疑坐实了江家对一个孩子的伤害。
“离婚吧。”江夫人父亲说道,“反正江家也已经看不到希望了,至少得把那两个孩子拉过来。”
江崇元和江冉怎么着都还是受了这么多年的精英教育。
江夫人明白她爸的意思,这就是在说,这两个孩子能回来,但相对应的他们的未来也得听由他来安排。
——就跟江夫人一样。
江夫人咬唇,“好。”
只是话音刚落,手机就突然响起了铃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请问你是江冉的母亲吗?江冉涉嫌一起故意伤害事件,麻烦你来XXX 派出所一趟。”
江夫人来不及想江冉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国内,她猛地站起来捏紧手里的包,“我,突然有点急事,我先去处理一下。”
在前往派出所的路上,她给江崇元打了电话,问他子不知道江冉回来了。
江崇元眼见瞒不住,只好承认,“她回来有一段时间了,爸让她回来帮家里的忙。”
说到这个,江崇元有点怨言,“我跟爸都在为家里公司努力,为什么妹妹就不用工作,还能去国外旅游休息?我觉得爸说得对,我们一家人应该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江夫人闭了闭目,颤抖着说道:“你以为,你爸口中说的让你妹帮的忙指的会是什么东西?”
她愤怒又伤心,声音已然不稳,“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吗?她大学学的又不是金融,你爸觉得她能怎么给家里帮忙?”
江崇元语塞,有点狼狈:“我……”
“她可是你亲妹妹,”江夫人感到寒心,“你怎么能把你妹妹往火坑里推?”
或许因为羞愧,从而感到愤怒,又或许对江夫人一直以来的对江冉的偏心,感到不满,江崇元大声道:“所以就算是在这种时候,我就要东奔西走,跟狗一样去求别人,就为了那几百万。而江冉就能开开心心,美美的出国散心吗?”
“妈!我也是你的儿子,为什么你那么偏心江冉?”
江夫人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把嘴唇都咬出了血。
为什么偏心江冉?
或许是因为她不想让自己的女儿跟自己一样,婚姻大事都被随意摆布,当成生意的筹码,想让她开心点。
又或许,是因为她潜意识已经知道江冉未来,会走上自己的老路,所以才会提前给她做一些补偿。
江夫人一直以为虽然自己婚姻不幸,但她的孩子至少是幸福的。
但没想到,她儿子原来是这样想的。
“夫人,派出所到了。”
江夫人收拾好心情,镜子里的妆有点花了,便又补好了妆,才推门下车。
江夫人没想到第一次来警察局,竟然是因为女儿。
她顺利见到警察,从监控里看到了视频的经过。
又是跟江与墨那个杂种有关!
江夫人咬牙。
“受害人顾先生拒绝私下和解……”
“等下,你说谁?”江夫人以为自己听错了。
“被狗咬的人是顾虞顾先生,对方拒绝私下和解,要求追究江小姐的刑事责任。”
江夫人天旋地转,后面的话都听不清了。
她摇摇晃晃站起来,问:“我……能见一下小冉吗?”
两个警察对了一下眼神,“可以。”
江冉一见到江夫人,立刻冲过来,“妈,你让他们放我出去,我……”
啪!
江夫人直接给了她一巴掌,“你惹谁不好,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惹顾家!”
江夫人连凶都没有凶过她一次,更不用说打她了。
江冉捂着脸,垂头半晌,再抬头时眼神带上怨恨,“为什么?我要对付的是江与墨!我怎么知道他会挡在江与墨面前!”
江与墨命可真好啊!竟然让他巴结上了顾家!
眼看着江家越来越差,一向被她踩在脚底下的烂人,却要扒着金主,一飞冲天了。
这让她心里怎么过得去?如何过得去!
她这辈子最想要做的,就是看江与墨在臭水沟里腐烂发臭,他破坏了自己家,那个家伙,凭什么能好好活着!
时间一到,江夫人就出来了。
烈犬脖子上的电击装置是证据,加上江冉手机里拍得半个视频,证据很明确。
江夫人失魂落魄地走出警局。
清脆的快门声此起彼伏,闪光灯几乎要将她的眼睛亮瞎。
“江夫人你好,请问你的女儿江冉真的故意驱使烈犬伤人吗?”
“江夫人,请问您对您女儿网上那些爆料如何看待?”、
“你女儿真的是别人的情妇?江家公司的那些生意都是她付出了非常规的代价得到的吗?”
“活该!”
病房里,秦煦看着视频里被记者围住的江夫人说道:“能教导出那种女儿的人,能是什么好人。”
“就是就是。”顾悠悠收到二哥微信,得知恩人差点又受伤,吓了一大跳,当即推了下午某贵妇的邀请,前来看望江与墨。
“人不可面相,海水不可斗量。这句话的含金量还在上升。”徐非耀翘着腿,叉了个葡萄扔进嘴里。
他斜了眼靠墙站的保镖,不遗余力,每时每刻都在想着给顾虞助攻,“阿虞的保镖,我之前想要借几个来他都不肯,没想到他竟然直接给你安排上了。”
顾悠悠也特别积极,她喜欢如洋娃娃精致洁白的江与墨,他又是自己的恩人,每天每天,她只要一醒来想到世界上有恩人,就觉得好开心。
现在的生活幸福的像是在做梦。
“对啊,江哥哥,嗯,我二哥真的对你很好呢。”顾悠悠点头。
这话倒也不是乱说,二哥不久前搬出去之后,都不怎么回家了。
来医院跟江与墨见面的次数,都比顾家多。
“哈!也就是被他碰上了,如果是我,我也会这样做的!”秦煦努力想要多点存在感,前两天他是生气,觉得江与墨执迷不悟,但是那是对灰发男。
真的是,一个灰发男不够,又来一个顾虞,为什么他的情敌接二连三不断的冒出来了?
“可救了小墨的人是阿虞,不是你。”徐非耀摊手,“你就认命吧。”
他们热热闹闹,吵吵哄哄。
江与墨盘腿而坐,眯着眼笑看他们,但实际上眼神却没有聚焦。
从午睡中醒来之后,他总是时不时就会走神。
他以上帝视角,旁观了顾虞的梦境。
原来,顾虞的噩梦是他啊。
这不是他一直以来向往的目标吗?
可为什么,他心里却没有预想的那么畅快?
“江哥哥,吃点心。这家点心好好吃。”顾悠悠认真的扮演一个布菜的服务生,“还有这个新出的草莓啵啵芋泥板栗奶茶,你尝尝,真的好好喝。”
江与墨:“嗯,味道真的不错。甜而不腻,甜品最高的赞誉。”
顾悠悠:“对吧对吧,我就觉得江哥哥你会喜欢。”
顾悠悠给顾虞发了消息。
顾悠悠:搞定!江哥哥真的很喜欢!
不久,医生看了上午拍好的片子,“运气不错,骨头都长的很好,没有长歪,不过要想好快点,就不要再使劲了。有什么事情尽量让别人帮你做。”
徐非耀意有所指,“听到了吗?不要怕麻烦别人,朋友就是这个时候拿来用的。”
“顾先生工作忙。”秦煦不遗余力,自告奋勇,“我就不一样了,我闲的很。”
真的有点烦了。
江与墨笑了笑,“不用,保镖大哥会帮我的。”
秦煦急了,“有些他不方便做的事情,我也能帮你。”
其他人都惊讶地看向他。
“不。”江与墨毫不犹豫,“别人不能做的事情,你也不行。”
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秦煦脸色难看,直接转身离开。
这下应该死心了吧。
江与墨思忖。
徐非耀翘起大拇指,“对待不喜欢的人就是要这样不给任何一点希望。”
傍晚的时候,顾悠悠跟徐非耀也离开了。
江与墨站在窗前,这里能看到湖泊,湖面上鸭妈妈正在带着一群小鸭水上漂浮。
“系统,花点能量值,让顾虞伤口减轻疼痛,好的快点。注意控制好速度,别被发现异常。”
【诶诶?!!宿主,您终于想做个人了?】
“别误会,我只是不想欠他人情。”
仅此而已。
第55章 第 55 章 出院
“谢谢你啊, 小伙子,多亏了有你,不然我刚才肯定就摔了。”
拄着拐杖的老奶奶, 冲少年露出慈祥的笑,她刚才走路差点被地上的石头绊倒,老年人骨头脆,这要是摔了, 很大概率会骨折。
老人的恢复速度比年轻人大打折扣,不仅恢复速度慢, 也可能恢复不好,出现各种遗留症状。
而刚才, 江与墨不过是路过,随手帮了一把。
“现在的年轻人啊,都怕……有个词怎么说的来着?哦对,碰瓷。”老奶奶叹气, 她从随身携带的袋子里拿出一个水蜜桃, “呐, 桃子,很甜的,谢谢你了小伙子。”
老太太一步一个脚印, 缓慢地走进住院大楼。
手里的桃子是清洗过的, 江与墨垂眸, 过了一会儿才小小的咬了一口。
确实很甜。
这是江与墨住院的第六天,他手臂打着石膏,表面看似严重,当时也确实严重,但实际上, 他已经消耗能量值,加快了骨头的恢复速度。
等明天拍片检查之后,没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江与墨以前虽然经常生病,但很少来医院。
仅有的那么几次,也因为别人都拖家带口、热热闹闹的关心氛围,让江与墨感到嫉妒。
他的外公外婆早就因为母亲为爱当三、未婚先孕、退学生子的丑闻与她割席。
他一个人烫在床上烧的快晕过去了,迷迷糊糊的听着隔壁父母照顾同龄孩子的声音。
输了一晚上液,温度才勉强降下去,之后低烧连烧两天,只有保姆在他住院的时候来过几次,似乎是不想他过的好,又不想他马上死了。
毕竟江家最注重的就是名声,不想传出去虐待家暴孩童的谣言。
短短几天,江家的丑闻甚嚣尘上。
江江冉的丑闻就像是一个撕裂江家的口子,江家其他三人的丑闻也如雨后春笋一个个冒了出来。
江家忙着公关,忙着再次找投资,找曾经关系不错的人帮忙,暂时没有时间来找江与墨麻烦。
这几天,徐非耀兄弟,顾悠悠三人都会来陪他,他们玩游戏,看电影,刷短视频,然后对着热搜上的明星吃瓜。
今天也是一样。
江与墨手还是受伤,行动不太方便,他们就一左一右把病床都霸占了。
病床上支起的桌子,还有把对面沙发前的挪到床边的桌子上都呈满了各种各样的点心水果矿泉水奶茶果茶。
“defeat!”手机里传来失败的系统音。
“啊啊啊啊!队友是傻逼啊!妈的不会支援就算了,连 buff都要抢,他爹的我在手机上撒把让鸡啄都比他玩的好!”
徐成英气的脑门子发热,“气死我了!不玩了不玩了,队友太坑了。”
江与墨跟看热闹似的,“你刚才如果那个技能没有空的话,是能逆风翻盘的。可惜。”
“诶?小江哥你游戏玩得怎么样?玩哪条路啊?”徐成英眼珠子一转,非常好奇。
他平时都没什么人一起玩,他哥整天就知道把妹,顾悠悠又才刚学会用手机刷短视频看微博,让她玩游戏跟婴儿学走路没什么两样。
这导致徐成英每次都只能随机野排,然后每一次连赢两把就会被系统制裁,匹配到人机队友,被对面碾压。
真的是气到胸腺癌都要出来了。
江与墨笑容一淡,转头,“还行,不是很会玩。”
徐非耀推了他一下脑袋,“别凑那么近,人刚成年,你别把人带歪了,小心阿虞找你算账。”
徐成英疑惑:“嗯?这跟虞哥有什么关系?”
徐非耀说漏嘴,看了江与墨一眼,发现他疑惑的歪头,明显没体会到意思,顿时松了口气,“吃东西吃东西,就你话多。”
徐成英被塞了满嘴的薯片,顾悠悠安安静静地看着平板,她在看字母站的短视频,看到了有意思的东西,就会戳一下江与墨,和他分享。
顾悠悠惊讶道:“我之前还以为漂亮国真的人均月万,过的很舒服呢。”
她在之前那个地方,读小学的时候,曾经听班上打扮穿着最洋气的人吹嘘他暑假去漂亮国度假,那里的街道多么多么的干净,空气里都飘着咖啡的香气,路上每一个人都又帅又美,就连刷盘子一个小时都有15漂亮元。
顾悠悠当时听得非常向往,她想,自己要是能去那里工作就好了,她从小就会刷盘子,肯定能刷的很干净。
江与墨往前一湊,叼住吸管墩墩喝水。
徐成英往床边一躺,“这次他们可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两边一对账,已经有很多漂亮人破防了。”
江与墨酷酷吃着西瓜,听徐成英在那里叭叭,“何止呢!还有教育、医疗、住房,这些都是大头,听说他们买房还要交什么房产税,交不上了就会被政府收回,啧啧啧,真坑嗯。”
徐非耀:“国内的美女看多了,看看国外的换换口味。”
他们三人叽叽喳喳的聊天,好不热闹。
江与墨只是看着,偶尔瞄一眼黑屏的手机,望一下窗外的天色,神情瞧着有些落寞。
徐非耀不动声色的敲手机。
徐非耀:阿虞,你这几天怎么都不来医院了,小墨可伤心了。
等了一会儿。
顾虞:怎么了?
这速度挺快啊,这还是那个他认识的工作狂?
都说见色忘友,没想到阿虞也不能免俗。
徐非耀:没什么,就是看上去有点失落。你知道的,我最看不得美人伤心了。
顾虞:。
顾虞:我跟他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
徐非耀认识他这么久,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阿虞动心。
但阿虞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表现出了对江与墨的特殊对待,之前没见过他对哪个人这么照顾的,明明就有心思,但有时候又会像突然清醒一样,故意远离。
江与墨他也查过了,就是一个家世背景不好,被欺负惨了的小可怜啊。
难道是难以接受自己喜欢上一个比自己小7岁的同性男生?
徐非耀想不通,但他知道一般这种情况,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徐非耀收起手机,乐呵的看着几个弟弟妹妹聊天打趣,吸吸小孩身上的活力和人气,感觉自己又年轻了不少。
他觉得江与墨要是跟阿虞在一起,还挺配的。
徐非耀决定加一把火,临走前,提出要请江与墨吃个饭庆祝他出院。
江与墨虽然不知道他什么意图,但还是介于目前两人关系还算好,就答应下来了-
翌日,医生观察江与墨的片子,虽然很诧异他骨折恢复的那么快,但只是把它归咎于年轻人体质恢复的快。
只是可以出院,石膏还要再打一段时间。
当天晚上,江与墨就滴滴前往参加徐非耀发给他的一个地址。
一进门,报上徐非耀的名字,领班就把他请到二楼的包厢。
江与墨进了门,就看到顾悠悠跟徐成英日常打闹,纷纷跑来跟江与墨打招呼,在江与墨靠窗坐下之后,又开始争他旁边的位置。
“嘿嘿,”徐非耀看个乐呵,冲窗外抬了下下巴,“没见过吧,楼下就是酒吧,楼上就是饭店,我兄弟开的,跳饿了就上来吃饭,吃饱了就跑楼下去蹦迪。你别说,生意还挺不错。”
江与墨不太喜欢吵闹,尤其是酒吧之类的地方,灯光一暗,酒精上头,情绪一上来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
“还行。”
脏乱差,是江与墨对这地方的评价。
唯一好的地方在于,隔音不错,底下音乐都已经燥起来了,但是这边基本听不到什么吵闹的声音。
徐非耀却觉得很有意思,“这进来也是有门槛的,一般人还真进不来。而且,吃完就下去消耗,一点都不担心会长胖。”
说话的功夫,菜也上来了。
“这饭菜味道也不错,先吃,等会儿吃完我给你介绍个东西。”
这个时候,顾虞还在公司的办公室加班。
他好几天没去医院,就靠保镖盯着江与墨,给他发消息。
会因为笑话开心笑着的江与墨,跟人一起嘻笑打闹的江与墨,玩游戏被他妹妹护着的江与墨……
顾虞认真地看了会儿,就让保镖以后别发照片,改用文字描述就行了。
这会儿,周意白提着医药箱过来,给他换手臂上的伤。
“按理说这伤口还要一段时间才会好,但没想到你好的挺快的,这伤口那么快就结痂了。”周意白有点意外,但他也没想很多,只把这归咎于顾虞体质本来就比普通人更优秀。
确实有点奇怪。
但就连顾虞也想不到会是江与墨消耗了系统的能量值。
“可能吧。”顾虞捏了下眉心,“多久能痊愈?”
“看着速度,一周吧。”周意白把药,纱布等收回医疗箱,看到顾虞捏了捏眉心,眼里带有弄弄的倦意。
周意白一个少言寡语的人都差点被他变成话唠了:“最近又失眠了?阿虞,我记得你之前没这毛病,你最近到底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困难了?”
顾虞沉默,他最近确实又做梦了。
不过梦里不全是噩梦,有一半的梦境不可言说,梦里少年乖顺异常,感觉能被自己随意掌握。
顾虞手指蜷了一下,仿佛手指上还有少年腻滑的触感。
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是保镖发来的消息,严格遵守顾虞之前说的只发文字描述。
:江少跟徐少、小姐、徐弟一起吃饭。
:饭吃完了。
嗯,目前为止一切正常。
他不是掌控欲强,他只是要及时掌握江与墨的动向,把一切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他逃避似的拿起一旁的钢笔,低头看起文件,“谢了,下次请你吃饭。”
周意白很轻地叹了一声,留下一瓶药,“这个应该能让你睡熟一点。工作是做不完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嗯,谢了。”
眼看顾虞又进入工作状态,知道这人一忙起来,就顾不得别人,他提箱要走。
手机又震动起来了。
:饭吃完了,休息了半小时,他们到一楼蹦迪了。
:徐少给江少介绍了一个男人,江少冲他笑了,两人握手,碰杯喝酒。
:那男人刷的一下就给江少变了朵玫瑰,还把花送给江少,江少很开心
:徐少带小姐和徐弟去吧台了,江少跟那男聊的很开心,摸了把男人的手臂,嗯?好像在问,怎么练的?能教教我吗?
本以为只是文字,没有图片,顾虞就不会被影响心神。
但没想到,没有图片,他反而发挥了想象力,肆无忌惮的发散思维,在脑海里构筑出一副又一副的画面。
江与墨会不会叫他哥哥?会不会乖顺软乎的依赖他?他的手臂石膏还没拆,会不会也让那男的帮他洗澡?帮他解手?
应该不会,江与墨看上去不像是那么没有边界的人。
嗡嗡!
这次是徐非耀发的消息,是一张图片,图片里,江与墨跟另一个男人坐在小圆桌边上。
那男的正握着江与墨的手,手指点着少年的手心,笑容轻浮地说着什么,把江与墨逗得忍俊不禁。
哐!
周意白刚拉开门,回头,就见刚才还要继续工作的好友已经走到面前。
周意白愣了一下:“不加班了?”
顾虞:“嗯,下班。”
他行色匆匆,脸色不虞。
周意白见着这样子,心里暗暗评价:这不像是下班,反倒像是要找人干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