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两个怀抱。◎
曾几何时, 他其实也想过,再娶她一次,以温夜的名义娶她一次。
可正如她所说, 没人愿意在同一个阴沟里翻两次船。
舒晚阖上眼,摇了摇头, “不可能的, 易辞洲,你娶不了,你爷爷不会同意……”
“别跟我提老爷子!”
然而她话都没说完, 易辞洲就回头大声呵斥。
他受够了,
受够小时候那种寄人篱下的凄凉, 也受够了在易宏义压迫之下的虚以为蛇。
有的时候,他又何尝不想一走了之。
但是他和以前的易辞洲不一样,
他生来就什么都没有,所以一旦他得到了这些, 就像好不容易咬到猎物的猛兽,任其遍体鳞伤也死死不松口。
被他这么一吼, 舒晚吓了一跳,不由后退一大步。
待见他在月色下眼睑微红,整个人都像失了魂似的,她才想来刚才在饭桌上,他看着她和小土豆有说有笑时喝了不少酒。
她懵然几秒,还未来得及转身,就被他伸手一把拉进了怀里。
她不由颤了起来,回身抗拒却无济于事, 还是被男人用力压在了窗台边, 头被抵在玻璃上动弹不得。
窗边, 半开着窗,瑟瑟微风吹来,即使是夏天,也激起一片战栗。
这个姿势太过熟悉。
舒晚害怕极了。
她伸手抵住他的肩,防止他下一步的侵犯,哽住声音说道:“易辞洲,你说过不强迫我的……”
可她的求饶,向来没有奏效过。
易辞洲沉眼看着她,见她脸颊绯红,心头那股热意就愈燃愈烈。
他压着她的额头,眼中痛苦四散,伸手抚摸她的面颊道:“我可不是廖霍。”
是啊,他不是,所以他没那么多耐心跟她耗。
他很轻柔,在她耳边贴着她的助听器,问道:“你不是喜欢小土豆吗?我给他父母一笔钱,让他当我们的儿子吧?”
能用金钱解决的事情,他不会感情用事。
舒晚脑袋一麻,咬紧牙道:“你发神经啊?”
易辞洲却沉声笑着,低头在她脖颈处轻啄,又撩又惹,“可你不是想要个孩子吗?”
舒晚躲避着他,回道:“易辞洲!那是别人的孩子!”
这正中他的下怀,小土豆是别人的孩子,所以他才把他接过来陪她,有的时候,就是需要那么一些刺激,才能让她彻底放下戒备。
易辞洲道:“那你给我生一个?”
这是什么意思,太明显不过,躲不过也没办法躲。舒晚心底一颤,十分抵触地垂眼对他道:“你最好别让我怀孕,否则……”
“没有什么否则。”后半句话他根本不想听,他打断她继续道:“要么你给我生一个,要么我就让小土豆当我们的孩子,永远回不去父母身边。”
舒晚愣住,倏地恍悟了他的意图。
他同意把小土豆接过来,美其名曰是陪她解闷解乏,实际却别有用心。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心中难忍厌恶,“易辞洲,你真变态,变态至极。”
易辞洲轻叹,看着窗外山涧美景,月色朦胧下,将窗户慢慢推开一条缝隙。
微风习习,伴着林间凉意。
舒晚难堪抵触,又无力反抗,在他面前面色苍白,“……你何止是变态,你简直就是丧心病狂令人发指。”
可他还真顺她的意,就是这么丧心病狂。
易辞洲阴着脸,一言不发,将她转了过去。
可意料之外,他并没有下一步动作了。
似是久违,也是缱绻。
他从后抱着她,将唇埋在她颈窝处,轻声道:“别怕,我不碰你。”
也许是风太大,也许又是云太沉,
夜幕之下,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他就这么一直抱着她,每抱一秒,就心痛一分……
第二天一早。
二人几乎是同时醒了过来。
因为只有一床被子,夜里又冷,两个人挨得很紧,易辞洲的手一直揽着她的腰,而她也为了汲取热度把脸贴着他的胸口。
双方俱是一愣,互相看了一眼,
这样一个暧昧的姿势,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舒晚愣了愣,赶紧推开男人,坐起身来。
刚要下床,易辞洲又从后将她抱住,舒晚下意识地抬起胳膊去撇他,哪成想他好像有先见之明,一手按住她的胳膊,一手抚上她的脖子,然后在她耳垂上轻啄。
他压低了声音:“还早,再躺会儿。”
舒晚心中怦然,这才发现自己昨夜和他同睡,并没有太过抗拒。
那种感觉,不太真实。
她不觉脸红,一边躲避他的吻,一边手忙脚乱地把手伸出去拿衣服。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小土豆的脚步声,他正从楼下跑上来,跑得很急很快,脚步也重。
舒晚心都悬到了半空中,衣服刚穿了一半就掀开被子又赶紧钻了回去,整个人都埋在了被子里。
易辞洲稍愣,随即讥诮地笑笑,撩拨了一下她穿了一半的内衣,笑而不语。
不多时,小男孩的脚步声就消失了。
这下,舒晚不觉舒了一口气。
她忙不迭地就要起床,易辞洲却突然翻身压来,一手钳住她的双手,一手将她的嘴捂住,“怎么?怕被孩子撞见?”
舒晚嗔怪着凝视他,打着手语道:【你下去,我要起床了。】
可易辞洲似乎很享受此刻的温馨,他低眼,贪婪留恋般静静地看着她,“我不想起。”
不过片刻功夫,小土豆又敲响了房门,嚷嚷着大喊道:“夜姐姐,你起床没?”
舒晚没有摘助听器。
几乎是听到敲门声的时候,她整个人都紧张得蜷缩起来,指甲用力一扣,就将男人的手臂划出两道血痕。
易辞洲吃痛,眼底炽热不觉更旺。
他放开她,低头咬着她的嘴唇道:“再抱抱,好吗?”
小土豆见屋内没动静,又敲了敲门,“夜姐姐?
舒晚连衣服都没穿好,哪里还有心情再躺下去,径直就推他,“你起开……”
易辞洲没理她。
可小男孩哪里耐得住性子,见里面还没开门,直接就要拧门把手。
“咔嚓”一声。
舒晚简直魂都要飞出去了。
然而等了一会儿,并没有小孩子进来的脚步声。
舒晚不觉疑惑半秒,这才想起来昨晚锁了门,小土豆才没有把门打开。
她恍过神,扬声说道:“我马上就来,你先去客厅等我吧。”
“好!”小土豆说完,门外便传来离开的脚步声。
待他走后,舒晚一把推开男人沉重的身体,起身穿好衣服,简单洗漱之后又催他赶紧起床。
但他依然躺在那岿然不动。
舒晚走上前一把掀开被子,“你起不起?”
易辞洲轻轻看了她一眼,懒散地动了动胳膊,似是心情还算不错。
他瞥了一下门,勾唇道:“你说这个场景,以后会不会很多?”
和她生个孩子,等孩子长大了,也这样站在门口哐哐哐地不停敲门。
舒晚眼神倏忽一凛,迟疑道:“也许吧。”
她不想考虑以后,只想考虑现在。
她又催促了几下,便匆匆下楼去找小土豆。
保姆已经做好了早饭,他正吃着。liJia
瞧见舒晚匆忙下来,小土豆伸长了脖子在她身后一扫:“渣男没在?”
舒晚愣滞了一下,心虚地摇摇头。
她坐下,随便拿了片面包,咬了一口道:“小土豆……”
小土豆抬起头,一本正经地说道:“夜姐姐,你说。”
舒晚咀嚼着面包,低声道:“一会儿吃完早饭,我就喊人送你回家吧,你还那么小,别离开父母太久。”
可小土豆不以为然,滔滔不绝:“不回,我已经不小了,有主见得很。我这次来千城,是想感受感受大城市的繁华。”
他倒是正儿八经,像个大人一样,做什么都胸有成竹似的。
舒晚根本没多想,只当他是暑假为了疯玩才想的措辞借口。
她吃不下,放下面包道:“不回去我就打你了啊。”
小土豆厚着脸皮笑笑:“打屁股还是打手心?我爸妈打我都打出茧子了,夜姐姐你手细,打我你会手疼。”
“你怎么那么油嘴滑舌?”舒晚皱了皱眉。
刚想再劝劝,就见易辞洲一边系着领口扣子,一边从楼梯走下来。
他敛起眉眼,看着二人形同母子般有说有笑,不禁更加神清气爽,“在说什么?”
小土豆兴奋地搅了搅牛奶杯,“我跟夜姐姐说,吃完早饭就去后山捞鱼。”
“捞鱼?”易辞洲蹙眉。
小土豆用力点点头,“是啊,我捞鱼可厉害了!赶海的时候谁都没我摸的多!我想试试在山里小溪摸,看能摸到多少!”
易辞洲恍然:“噢。”
他倒了杯牛奶,见舒晚手边没有,便把自己的放在了她的面前,然后又倒了一杯,坐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背问:“怎么不吃东西?”
他掌心炙热粗粝,难免让人想到刚才那些反胃的情趣。
舒晚不由紧缩手心,将手抽了出来,“起太晚了,不饿。”
许是昨晚和早上她都太过顺从他,易辞洲没多想,以为她累着了,便道:“那还是别去捞鱼了,明天再去。”
小土豆一听,连连摇头,“不行,今天有雨,鱼多。”
易辞洲闻言,明显有些不耐烦,舒晚很快察觉到,立刻说:“捞回来我给你做松子鱼吃?”
小土豆兴奋得就差大叫,人都快蹦到桌子上了,“好啊!那渣男你去不去?”
易辞洲本就烦这孩子,如果不是舒晚喜欢他,他根本不会管他半分,见他那么撒野,他掩去几分不悦,淡淡道:“我今天要去公司。”
小土豆拍手道:“渣男不去,那我和夜姐姐两个人去。”
易辞洲抬眼道:“付沉也去。”
小土豆一听,脸上喜悦消了一大半,他可不喜欢那个又高又壮的男人像个窥视镜一样盯着他们,他赶紧去看舒晚,想让她帮忙斡旋斡旋。
舒晚会意,扯了下嘴角,“不用吧,他在,小土豆也玩不开心。”
易辞洲眉头紧蹙,仔细想想,不过一个孩子要玩而已,这是半山腰,下山路又长又曲折,他们也跑不到哪里去。
于是他同意,“那就早去早回。”
舒晚浅浅一笑,“谢谢。”
易辞洲见她笑了,紧敛的眉毛也舒展开来,他清了清嗓子,“我下午回来,吃过晚饭带你出去看电影?”
舒晚尽量摆出一副依附顺从的样子,轻声道:“好啊。”
他粲然,捏了捏她柔软的手,然后吃完早饭径直出门。
待他走后,小土豆忽地三下两下将面包和鸡蛋塞进肚子,然后拉起舒晚的手道:“走!”
舒晚不由滞住,“这么急?你捞鱼不拿个桶吗?”
“哦对对。”小土豆一拍脑门,赶紧回屋拿了个小桶,然后拉住她的手,几乎是连拖带拽往后山的方向跑去。
舒晚一路跟着他,“你怎么那么熟?”
小土豆头都没回,“昨晚上我就探过了,这种路,走一遍我就记得。”
舒晚了然。
等到了小溪边,小土豆似乎并没有要捞鱼的架势。
他把水桶往岸边的石头上一扔,卷起裤脚就绕开小溪,然后从溪流中搬来几块石头,一块一块垫到对过去。
舒晚看着他忙活,那模样像极了那日帮她逃跑的样子,心中疑惑万分,“你在干什么?”
小土豆搭好石桥,把手递过来,“走,对过鱼更多。”
暂且信他。
舒晚跟他过了小溪,又绕了一条被人为踩踏出来的小路,她狐疑,再忍不住问道:“不对,小土豆,你说实话,到底要干什么?”
小土豆不说话。
“小土豆!你再不放手我真打你屁股了!”舒晚急切催促。
小土豆回头看了她一眼,依然抿着嘴。
舒晚脚步踉跄,硬是被他又生拉硬拽往前拽了十几米,然而等前面一方土坡后出现个男人身影的时候,她突然震在了那,愕然而立,举步不前。
树荫下,没有风吹草动,只有溪流汩汩。
小土豆拽了拽她的衣角,“夜姐姐……”
男人张开双臂,示意了她一下。
毕竟三年息息相依的陪伴,依赖使然,她不假思索,松了小土豆的手就跑了过去,紧紧投入了他的怀里。
“廖霍。”
作者有话说:
surpri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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