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这是？顺个道具？？］
［你别说，还真值钱大几百。］
［跑快点哦，我不想看到主播被吃掉。］
［话说为什么没有老鼠咬苏棠？这运气有点好！？］
……
光头凄厉的“救命”穿透云层，惊扰睡梦中的玩家。
身在游戏中，玩家本身睡得不熟。
众人骤然惊醒，短暂的几秒中恨不得脑补出数十次虎口逃生，一个个吓出了满头冷汗。
“这声音有点耳熟！”
“好像是……”
相比于他们，光头算是个老玩家了。连他都应付不了的事情，那该有多可怕？意识到危险来临，几个新人面面相觑。
庄茵茵还算镇定，脸色不好地扭头问道：“苏棠呢？”
小宋四处瞅了瞅没找到人影，其他人也说不知道，没看到人是什么时候不见的，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庄姐，他好像不在。”小宋如实说。
这么晚了苏棠一个人能去哪？而且光头也不在营地……想到白天光头的态度，庄茵茵心里有所猜测。
声音持续不断，她略微思索，串联起事件道：“走，一起去看看。”
“不要了吧，万一……”一人欲言又止。
明知山有虎，并非所有人都有勇气和能力向虎山行，有的人想去，有的人要留。众人一起，遇见危险还能相互帮把手，落单的人运气好也就算了，谁敢说自己一定安全？
这种时候，一个人才是真正孤立无援。
“你说的对，这么做可能会有危险。你们可以选择留在这里，我去找苏棠回来。”庄茵茵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小宋忙跟上她道：“庄姐，我跟你去！”
另外两人为难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一道。
拂晓时分，太阳升上地平，漆黑转为清明，微弱的光线无孔不入，浸透树林之间，空气中挟带丝丝血腥气。
托了光头的福，几人速度很快，几乎没有犹豫，朝着正确方向赶过去。
没多久，苏棠在半路撞见一行人，他呼唤，“姐姐，我在这里！”
苏棠挥动手臂吸引几人注意，随即小跑着来到他们身边，两边离得不远，但他身体素质差跑两步就喘，停下后弓着背大口大口地呼吸。
“发生什么事？”庄茵茵将他上下打量一番，人没受伤不过衣服有些脏，像在地上滚过。
苏棠深吸了一口气，告诉他们，“有老鼠，好多的老鼠……”
“不就是老鼠而已，至于吗？”一人忍不住笑了一声，他看大家都没吭声有些尴尬止住。
小宋抱住胳膊，打了个颤。
密密麻麻的老鼠最可怕了，移动速度快得话就像滚动的毛球，脏且不说饿极了的老鼠什么都吃。
庄茵茵心知不会是普通的老鼠那么简单，依照游戏的习惯循序渐进，最先出来的未必是最危险的，但也不可小觑。
苏棠似乎正回想可怕的场景，两只手放在身前不安地缴着，他低着头回忆说：“就刚刚，那个人突然从我背后出现，我吓了一跳可是推不动他……然后来了一堆老鼠，他，他被老鼠咬了，我趁乱跑出来刚好遇见你们。”
“他为什么从你背后出来？”小宋疑惑发问。
“我也不明白，好奇怪。”苏棠歪了下头，可能是想吃掉他，这样的话就让他好好活着吧。
［这还用问，当然是垂涎主播的美色！］
［我去问了一下，隔壁主播老干这事，但就是有观众买账……］
［呵，如果吐槽他的观众多就不敢这么做了，主播嘛，不高不低的等级，为了吸引到更多人打赏什么都会做。］
“别怕别怕，我们去看看。”庄茵茵安抚性地拍了拍苏棠的背。
苏棠重重“嗯”了一声，再耽误一会儿去晚了，估计人就凉了。
温凉就好。
庄茵茵心头闪过一丝意外，按理说苏棠对光头是厌恶的情绪——不对，他不懂这种事，所以对那个人的情绪不会太强烈。
几人到了地方，还没靠近，就听到远比寻常放大许多倍的吱吱声。
光听声音头皮都要炸开，可以想象需要多么庞大的数量才能弄出这种声响。他们不敢说话，扭头示意彼此声音小点。
也幸亏光头的声音更大，帮了他们的忙，除非能压过光头，不然应该不会吸引到老鼠。
小宋手心冒汗，腿不受控制地发抖。他能理解，甚至敬佩庄茵茵的善良以及负责任的态度，这种情况下依旧不计前嫌来救人，而不是选择放弃，实在太难得了。
虽然光头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也没多让人喜欢，但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能帮就帮一把。
老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小宋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严阵以待，像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只需要一个号角随时都能冲锋陷阵勇往直前。
殊不知他们举动被观众一通好骂，
［怎么知道危险还要钻过来，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是吧？新人就是新人，太不成熟了！］
［你这样说，我就得搬出大神举例了……那个bking——］
［他们能跟大神比？bking那都不是人好吗？操作身手太骚了。。］
［有什么好吵的，这么好笑的时候还吵得起来，生离死别啊，感天动地~］
［坐等团灭，这个本的小老鼠啃啃啃，骨头都不剩。］
［蹲~］
在他们没看到的地方，几人的直播间人数飞涨，到了最高峰时，即便是他们之中最没存在感的玩家直播间观看人数都要破千。
这些观众不是冲着精彩来的，他们在等待死神降临，只为博得感官刺激。
庄茵茵带着几个手无寸铁的新人没有贸然上前，如果太棘手，她能保证自己离开，其他人或许顾不上。
“你们在这里等等，我过去看看。”
“庄姐小心。”小宋郑重点头。
“姐姐小心！”苏棠担忧地看着她，秀气的眉毛蹙起。
他觉得这样和人很像，至少小宋就是这么表现的。
这场面好像人马上就要死了，
庄茵茵不适应地答了一声，向前离开直到远远看到光头，没有再继续靠近。
……
紧接着是等待，随着叫喊声停歇，几人都没有说话，这时候时间显得格外漫长。
“怎么办，如果庄姐也出事了……”有人慌乱道。
小宋斩钉截铁，“不可能，你别乱说话。”
他连说话的声音都在抖，恨不得每个字都加了颤音。明明保持着怀疑的态度，为什么要说相信？分明不相信。
或者说，他们在试图让自己相信？
人类对于苏棠而言好比研究用的实验品，他仔细观察着，原本平静地如同画卷的面容逐渐生动，嘴角都含着愁绪。
他学着几人焦急的模样沉默着，低下头一言不发。
死寂包裹住他们，犹如溺水者，他们需要一只船。
有经验的老玩家好比船夫，起到带领航行的作用。苏棠知道自己替代不了船夫的身份，但是他可以成为那条船。
小船盯上了落水者。
“我有个想法，”苏棠看向另外三个人，“老鼠怕火，我们为什么不试试看呢？”
直播间的观众听到都很惊奇，
［离谱，主播居然会出主意了。］
［习惯了什么都不会又迟钝的小笨蛋，反应这么快还是头一次见。］
［也就是队友太废了，全靠同行衬托。］
［但是，按理说应该棠棠更废才对，而且他敢说出来，说的还有道理。］
［举个例子：a遇到了问题b，问如何帮助a？答：干掉b……］
［啊，这么一听确实很厉害，真是诡异的感觉。］
“你说得对！”小宋恍然间被点醒，
他定定看着苏棠，没想到对方想主意比他想的还要快。
事实上，
他们太过依赖老玩家，
刚进游戏就想让人带，这样的想法其实是错的，老玩家固然有优势，但又何尝不是从新人过来的。
他们完全可以自己过关，总不能什么事都依靠庄茵茵。而且这是个d级副本，难度不会太大才对。
众人一扫疲惫，围成一圈商讨这么做的可行性。
“如果有助燃的东西就更方便了。”苏棠补充了一句。
小宋回：“酒精或者汽油吗？我在积分商城里看到过，但是现在还没有发积分——不然火把将就用，能驱赶鼠群就好。”
“等庄姐回来了不就能买了？”另一个玩家开口，他们昨天需要的东西都是庄茵茵买的。
“就是……”小宋挠挠头，“总不能一直依靠庄姐，难免添麻烦。”
出发时天还没亮，他们手里拿着火把，重新点燃就能用。
“走吧，不等了。”小宋说。
事实上，苏棠也有点奇怪，怎么那么久还没回来。庄茵茵有道具有技能，这种程度对她来说很容易才对。
他看向自己的直播间面板，
人数在下方显示。
从原先的两三百上升到五百，观众还是太少了，再多点才好。
至于他们说什么，都不重要。
苏棠握了握手心，他的力量来源于欲望，人类通过契约交换将欲望贡献出来，而他会相应给予对方想要的东西。
等价交换是亏本生意，他想要留有剩余，最好是不用或是少用自己的力量又能完成契约。
小宋背后是升起的朝阳，他举着火把，“我们可以出发了。”
“那就去看看吧。”苏棠微微笑道，温暖的光线撒在他的脸上，如梦如幻，小宋呆了一瞬。
少年漂亮得简直不像人类。
正当他们离开，没走几步远系统出声了。
【当第一抹阳光照亮大地，黑暗无所遁形。那是什么！是老鼠，好多的老鼠！
脏乱污染是老鼠的温床，它们无处不在，过度的繁殖导致食物减少，为了存活它们并不挑食。
请主播参加鼠口逃生计划，避免老鼠咬伤抓到，如果不幸，请及时入城就医。】
“你们……都听到了吧？”一名主播打破平静。
与此同时，所有人都得到系统发布的任务，任务以文字形式放在几人的面板上，后面标注着未完成。
“没想到在这儿等着我们。”小宋苦笑，这样一来，他们别无选择不愿意也要上。
“但是，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不参加任务——”
小宋道：“不能吧……”
现在的情况和他大学上课很像，逃课和期末成绩挂钩，或许老师不会管这种学生，也可能扣掉平时分，期末成绩不过。
谁知道系统这个老师管还是不管？这场考试他们又能不能过？
“还是不要赌这个可能性，姐姐说了，要听系统的话，不然真的会死人。”苏棠小声嘀咕，至于庄茵茵什么时候说的，他不记得了。
游戏里一举一动都会记下来，是真是假观众一听就知道。
［神踏马姐姐说了，姐姐没说。］
［有点太绝对了……］
［他肯定是记错了！害pia导致记忆错乱。］
［滤镜太厚了吧？笨就直说。］
“庄姐跟你说的吗？”小宋握紧双拳，努力振作，“我们尽快出发，大家一定都能过关！”
细细的风声带来轻语，勾起轻柔的发丝，火把燃烧，火焰在风中跳跃。
苏棠抬眼，似乎在看着小宋，他轻声说，“或许，不用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