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懦弱跟班(16)
进度条涨了,涨了不止一格。
自从段则然回来后,雪辞发现进度条就不停地涨。
虽然给了对方奇怪的承诺,但至少缓解他自身问题的同时,会比找陆周成要划算。而且跟陆周成不一样,段则然只是作为室友帮忙,并不是喜欢他,不用每次吃完以后缠着他要亲嘴巴。
雪辞很会算账,立刻就抛下了陆周成。
“现在呢?需要我做那些吗?”对面的段则然突然开口。
雪辞怔愣,反应过来后立刻摇头:“现在不用……还没不舒服。”
又加了句:“不舒服的时候我会去找你。”
“好。”段则然提了提唇角,眉眼间温和如水,如沐春风,“小辞,这段时间都是陆周成在帮你吗?”
“嗯……”
“以前吴烽说过,他力气大,很粗鲁野蛮。”
其实也不没有很野蛮……雪辞不知道要接什么话,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我们要一直待在这里吗?”
段则然:“不会,待在这里早晚会弹尽粮绝,要找机会出门寻求救援。”
雪辞想到以后自己拖后腿的剧情,踮起脚,细白手指揪住对方的衣服。
“那你一定要带上我,我要一直跟你在一起。”
段则然呼吸一顿。
他被“一直跟你在一起”这几个字勾得魂都没了,恨不得命都给雪辞。
当然,他更想跟雪辞一起活下来,最好能结婚、同居什么的。
雪辞天生就是要被捧在手心里的,他会好好照顾。
揉了揉少年柔顺的发丝,段则然记住了这极好的触感。
时间不早,雪辞回房间休息。路上,11的声音突然闪现:【宿主,您的惩罚减轻了,现在周期定下来,每周一次。】
这对于雪辞来说是个好消息。
被酸胀感支配的这段时间,他很不好受。
碎片们吵闹得很——
【为什么这个惩罚要这么久?】
【我都没吃过宝宝的奈水。】
【肯定香死了,宝宝,下次不舒服找我,可以吗?我随时可以出现。】
【不过宝宝胸口鼓鼓的样子,真是可爱……】
雪辞被他们说得烦死了,涨红着脸,一脸嫌恶道:【不许说话!】
当然,他这副模样碎片们也爱死了,化作亮晶晶的丝带状云雾绕在雪辞四周。
雪辞一抬手,就感觉指缝立刻被缠住。
这些碎片很喜欢跟他贴贴。
不说话的时候倒是没那么讨厌了,雪辞也不好总是凶它们,这会语气稍微好了点:【我要休息了,你们也快回房间。】
【宝宝,我们想跟你一起睡。】
雪辞没理。
碎片们又缠了他一会儿才肯罢休,终于回到系统空间里。
回到房间后,陆周成正在铺被子。他穿着很紧的黑色背心,浑身的肌肉都被勾勒清晰,几乎要撑破衣服。
头发还是湿的,浑身也带着水汽。
此时正直勾勾盯过来。
雪辞被他盯得奇怪:“你已经洗完澡了吗?”
陆周成“嗯”了声,语气不咸不淡。
“我也洗好了,那好好休息吧。”雪辞脱鞋,刚迈过地铺,就被陆周成从身后抱住。
男生的拥抱很紧很窒息,烫得雪辞想要躲开。
“怎么了?”
他没力气跟高他一个头的陆周成抗衡。
“我帮你吃那里。”
陆周成的直言不讳让雪辞顿了顿,忍着尴尬,他耐心道:“不用……最近都不用。”
“为什么?”
陆周成语气森森。
像是察觉到危险的小动物,雪辞试图推开他:“我有点困,想去睡觉了。”
相处这么久,雪辞知道陆周成是个纸老虎,看着酷拽,实际上很听话。
可今天,男生让他觉得陌生。
陆周成不仅没松开他,还强行按住他肩膀,将他转了个身。
两人面对着面,对方炙热的气息都打在雪辞软嫩的皮肤上。
雪辞紧张起来,咬住唇瓣。
“为什么最近都用不到我,是有段则然了吗?”陆周成的表情控制得很好,语气却让他看起来扭曲得像个妒夫,“你给他也吃了吗?”
“除了吃那里,也让他亲了吗?其他的呢,也给了吗?”
一句接一句的质问让雪辞喘不上气。
他深吸口气,胸口的闷燥感突然袭来。
困意和烦闷让那张漂亮的小脸看起来不太高兴。
而轻微的蹙眉,在陆周成眼里,完全就是利用完就把他一脚踹开的证据。
为什么?
之前明明那么依赖他,现在却跟段则然说什么“一直待在一起”。
陆周成心脏很痛。
别人不说,其实他自己也清楚得很,他前段时间的举动,完完全全就是把自己当狗。
为什么已经有了狗却不知足。
男生眼眸发沉,漆黑的眼珠里酝酿着山雨欲来的风暴。
“陆周成……”雪辞睫毛抖得很厉害,声音细弱,“你不要这样。”
他还想说什么,却被陆周成打断——
“你喜欢他吗?”
雪辞张了张唇。
OOC预警响起。
【宿主,您需要说实话。】
雪辞知道,此时跟陆周成承认喜欢段则然,无异于刺激对方,后果显而易见。
可比起OOC的惩罚……
雪辞果断点了头。
他垂着眼,不敢去看陆周成此刻的表情。
片刻。
他听到对方在他头顶上方轻笑了声。
“陆周成,我……”
“我知道,是他的错,他先找你的对不对?”陆周成的语气沉沉,“他是不是很会伺候人,你只是身体舒服,并不是喜欢他,对不对?”
雪辞听懵了。
陆周成俯身,将脸凑到雪辞白皙的脖颈处。
挺拔的鼻梁抵住脆弱的青紫色血管。
声音振着雪辞的耳膜,令人昏聩。
雪辞半边身体都麻了。
“你试试我的,就不会喜欢他了。”
什、什么?
雪辞还被对方散发的热气弄得晕乎,下一秒,身体一晃。
他倒在床上时,身后还被陆周成用手掌托住。
对方很快覆上来。
炙热的吻长驱直入,搜刮着他口腔每一寸。
很重的吮吸,像是有很严重的口欲症,吃他的舌头。
细腻的腮肉被鼻梁抵出很深的凹陷,软肉挤作一堆,稍微变形的脸却完全不影响漂亮。
雪辞哀哀发出一声呜咽。
又烫又粗鲁。
他闭不上嘴巴,口水顺着唇瓣往外流,把整个下巴都弄得湿漉漉的。
唇珠已经开始肿胀。
看起来又涩又可怜。
可怜到极易勾起男人肮脏的欲念。
……
细瘦的小腿扬在空中,雪辞想要并紧腿,却直接被男人粗发质弄得湿红一片。
短促的呼吸让房间变得高温。
天花板上的灯光若隐若现。
雪辞的脖子仰着,弓起脆弱的弧度,像只任人宰割的漂亮白天鹅。
眉眼湿软一片。
睫毛沾染眼泪,眼底逐渐涣散失神。
骨感的指节,厚重的舌头。
陆周成终于抬头。
他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雪辞,不放过任何一个小表情。
漂亮。
好漂亮。
雪辞此刻的模样,是他从没看过的。
好像再看一次。
陆周成凝视着那张脸,呼吸慢了半拍。
短暂的犹豫后,他伸手朝空中挥了下。
时间停住。
普通人在那瞬间,包括快感、思维都会停滞。
然而。陆周成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所以,在解除时间暂停的那一瞬间。
雪辞浑身都软下来。
稍微被碰一下眼泪都顺着脸颊往下。
脸颊粉嫩湿润,陆周成被迷得七荤八素,恨不得直接把人吞进肚子里,跟对方血肉融在一起。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雪辞脸颊上,热汗跟眼泪混在一起。
闻着是香的,尝着是苦的。
陆周成将雪辞的眼泪都吻干净,又亲昵地蹭对方的脸。
把腮肉都挤在一起都不愿意分开。
雪辞热得难受,被对方的肉麻劲儿弄得烦不胜烦。
他知道大狗喜欢黏人,但未免太黏人了。
瑟缩着肩膀,雪辞费劲所有力气,爬到床的角落,将自己缩成一团,怎么看都是不想让陆周成再碰他。
终于消停了会儿,然而一抬眼,却看到陆周成的脸几乎要凑到湿床单上。
一寸一寸地嗅闻。
好像又遇到变态了……
雪辞的模样很惨很可怜,眼泪顺着眼尾划下去。
*
陆队跟宋雪辞最近闹不和,众人都看得出来。
或者说,宋雪辞单方面不理陆周成。
甚至主动跟后勤提换房间。
最后是陆周成主动卷铺盖离开。
平时更是一句话没说。
有人猜可能是宋雪辞那三个室友其中某个人强行插入他们的感情中,才导致的破裂。
“一个?我怎么觉得那三个都挺有可能的。”
“那个段则然不用说了,舔狗中的战斗机,看似在雪辞跟前夸其他人,实则不然,简直是绿茶中的绿茶;那个阴沉脸,看着一样不发,这种人最蔫坏,说不定背地里是个偷内衣的变态;还有吴烽,倒是他们当中最正常的一个,就怕直男是他最后的谎言。”
“有道理,人家三个怎么说都是室友,先团结起来再内斗,说不定都商量好了。”
“商量好什么?”
“就……一起。”
“别说了,又想起一些银乱的画面了。”
“我觉得宋雪辞脾气那么好的人,应该不会无缘无语不理人吧。”
“说不定是陆队自己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情呢?”
“别说了,又开始想那些了……”
流言归流言,这几人每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众人还没那个胆子去问。
后来,据可靠的小道消息,那天陆周成来回接了很多水回房间,最后出来的时候脸上还有巴掌印。
雪辞没关注这些,他的进度条从那天后就没涨了。
剧情停滞下来。
【别担心,宿主,按照剧情,丧尸过几日会攻略体育馆,大家四处逃命。您只需要跟着主角即可。】
【在逃亡过程中,您没有任何异能,却很圣母心爱救人,却每次都识人不清,救下伪装的丧尸,队伍也因你遇险好几次。】
【主角来回为您不停受伤,也不停增强。】
【您觉得愧疚,在某次丧尸狂潮袭来时为救主角而被淹没。】
【到此,您的任务就结束了,不过进度条可能要需要等。我会为您设置假死模式,等到主角团被救助,您就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了。】
雪辞表示明白了。
他抬眼。陆周成坐在不远处的台阶上看他。
雪辞当作没看到,立刻撇开视线。
那天,他缓了半天身体才恢复,陆周成还在说“自己是不是伺候得很舒服”“给他当老婆,他会每天都这么伺候”之类的话。
雪辞想到就脸颊就滚烫,当场就说他们之间没任何关系,更不会复合。
陆周成脸色沉下来。
尤其是在雪辞把攒好的零食盒递过来后。
这是做什么?把他当鸭子?
他现在不仅要做狗,还要当鸭是吗?
陆周成没接,逼着雪辞默认两人的关系,最后雪辞被弄烦了,伸手甩了一巴掌。
陆周成耳朵嗡嗡的,又爽又觉得自尊被践踏了。
雪辞像是要彻底跟他掰掉,连房间都不住了。
现在大房间已经分配完了,只剩体育场的大通铺,陆周成当然不会让雪辞住那里,干脆自己主动卷铺盖。
他现在像只被丢弃的灰溜溜的流浪狗。
而且那之后,雪辞已经好几天不跟他说话了。
陆周成烦躁不已,表面云淡风轻无事发生,背地里阴沉着盯着他跟其他男人接触。
几个室友都看出来陆周成被雪辞踹掉了,他们当然不会主动去问,生怕这么提醒后雪辞会心软。
大家每天都会把得到的零食分给雪辞,这样危难中一起求生的生活有了几分盼头。
中午领完午饭,雪辞见陆周成急冲冲朝他这边走,立刻换了个方向。
他步子小,跟陆周成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急得踉跄了下,差点摔倒。
幸好吴烽出现及时。
陆周成估计是过来跟他算账的,觉得前几天伺候了他,不能白白这么便宜他。
现在需要他还回来。
雪辞觉得躲回房间比较安全。
然而房间门口已经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明显是来等他的。
一个接一个。
雪辞发愁地脸都皱到了一起。
陆柏岸这段时间一直在提供医疗服务,忙碌得几乎看不到人。雪辞已经有段时间没跟他说过话了。
对方是来问他跟陆周成最近怎么回事。
雪辞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吵架了。”
陆柏岸:“分手?”
雪辞纠正:“不是分手,没复合,但我不会跟他说话了。”
雪辞说这话时脸颊还带着粉,像是被过往的画面弄得气血上涌。
陆柏岸盯着他的脸,语气比刚才轻松些许:“胸口怎么办?”
雪辞尴尬地后退几步:“我会找段则然帮忙的。”
“谢谢大哥……”
陆柏岸没再说什么:“快回房间吃饭吧。”
等人离开,男人才垂眸,露出疯狂的阴暗的占有欲。
*
雪辞吃完饭午休了会儿。下午异能者要出去寻求救援。
他在后勤那里帮忙打扫卫生。
几人回来得晚,雪辞见他们安全回来,终于肯放心回房间睡觉。
他困得眼皮都黏在一起,沾上枕头后睡得很沉。
直到脚腕被什么黏腻的东西舔舐,才清醒过来。
朝床尾看。
没人。
反应好几秒,雪辞才意识到——透明人再次出现了。
然而他并没有反抗的机会。
四周流动着热意。很快,他就被透明人从床上抱起来。
像是抱婴儿一样抱着他。
掖着腿弯。
如果有第三人在场,他是凭空半躺在空气中。
这个姿势……雪辞想到了一些不太美妙的过往。
他努力挣扎,却使不上力气。
宽松的短裤边缘垂下,某些角度粉的白的都能看个精光。
失重感让软润的脚趾蜷在一起。
浑身的皮肤泛起粉意。
怎么看怎么好欺负。
雪辞的视野晃来晃去,最后定格在房间破旧的办公桌上——
抽屉里仅有几寸的小镜子,不知什么时候被摆在上面。
第102章 懦弱跟班(17)
雪辞的皮肤很快就因为这样怪异的姿势而泛起熟红。
他并不陌生,之前就有男人这么抱他上厕所。
可现在,面前是一面小镜子。
镜子很小,从雪辞的角度看不到自己的脸,只能看到大腿。透明人似乎还在用手捏他的大腿肉,那里凭空凹陷下去,随后渐渐显露出一道红痕。
在、在做什么……雪辞眼底潮红,羞恼道:“你究竟是谁?快、快放我下来!”
他想在对方面前展露得凶一些,可声音明显在发颤,睫毛也抖得厉害。
就像是,他知道这个姿势,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很大程度上是以前跟其他男人有过这样的经验。
察觉到这点的透明人,妒意横生,舌头就这么舔过雪辞的脖颈。
很诡异的感觉。
像是被空气舔舐一般,没有温度,也没有气味,只有对方带来的空气流动感。可雪辞的体温还在对方的亲吻下不断升高,整个人都粉粉热热,像只熟透的、羞恼的幼猫。
幼猫恼急了,凶巴巴的,剧烈挣扎着。
然而这点力气完全无法跟对方抗衡。
反而让人上瘾,想要继续看这样弱小的力量凶人。
吻顺着脸颊来到脖子。
手也在蹭平坦的肚子。
对方似乎对他的每一寸皮肤都很感兴趣,像个变态一样边闻边舔。
这样的姿势会很不舒服的。
雪辞脑海中漫出不合时宜的画面,他不想让自己的肚子变得又酸又麻,撑得厉害。于是身体瑟缩了一下,随后挺直脚背在空中胡乱瞪着。
他几乎是用尽全力,加上透明人似乎不敢真的对他动粗,结果脚趾不小心撞到了桌角。
钝痛从脚上朝全身蔓延。
“唔……”
雪辞吃痛呼出声。
也许是被这样的姿势弄得头晕脸燥,也许是天生就忍不了疼痛,雪辞的鼻尖渐渐泛起酸意,眼睛逐渐起了雾气,到最后模糊一片。
他咬着唇瓣,憋来憋去,到最后还是没憋住,从喉咙间呛出一声细小的呜咽。
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滚落,他垂着眼,表情看起来委屈坏了。
原本抱住他的透明人僵着停下动作。
房间里是小猫吸鼻子的啜泣声。
雪辞终于被换了个姿势抱着,这回他坐在透明人怀里。
对方并不知道他的脚具体被撞到哪里,用流动的空气轻轻在他的脚趾上摩挲,另外一只手拍着他的背,像是在哄他。
现在哄他又能怎么样?都已经撞到了……
雪辞红了眼眶,缩回脚趾,忍着眼泪,小脸绷得紧紧的:“不要你碰!”
透明人瞬间将他抱得很紧。
雪辞喘不上气。
不过被撞到的脚趾在对方的安抚下,变得没那么痛了。
察觉到这个变态不敢真对他做些什么,雪辞胆子变得大起来。将撞红的脚背伸起来。
很快,就有无形的手帮他托着脚腕,轻轻按揉着酸痛处。
疼痛感减少,雪辞仰着脸,比起平时,他此刻的语气有些任性:“把镜子收回抽屉里。”
甚至催促:“快点!”
很快,镜子腾空而起,抽屉也被打开。
雪辞愣了愣,他只是想试试,没想到透明人会这么听他的话。
他瘪了瘪脸,铆足力气从对方身上跳下来。
不顾在他脸颊耳畔处痴缠的变态,雪辞迅速穿上鞋。
单独睡在这里,碰上变态的记几率会很高。
“走开。”
雪辞朝空气道。
他刚往前迈了一步,就能感觉到强烈的阻意。
透明人不给他离开。
让他单独留下,好欺负他吗?
雪辞板着小脸往空中拍了一巴掌,意识到在旁边看来这样很像在自言自语后,脸颊微微泛红,很不好意思地撇开脸。
透明人的力气很大,但盯着雪辞那张刚哭过的脸,实在不敢再做什么。
他很怕雪辞的眼泪。
怕把人惹得不高兴。
可一些行为是不受控制的,他忍不住要把雪辞吞噬到自己身体里。
雪辞冲开阻力来到门前,打开门,门口又来了一位“阻力”。
好几天没说过话的陆周成站在门口,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丧尸群里训练出来了,对方的身体俨然强壮许多,肩膀宽了,轮廓也变得更成熟。
已经不能用男生来形容。
甚至那张脸面无表情时,眉眼跟陆柏岸相似。
气场冷,侵略性强。雪辞从后背起了一层冷意,肩膀缩了缩,往后退一步,却直直撞到透明人的怀中。
在陆周成的眼皮底下,空气朝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雪辞不可思议。
而对面的陆周成还在想措辞,他不懂该怎么挽救关系,也不懂该怎么去哄人。
摸着良心,他觉得自己已经很舔了,就差把脸伸出去给雪辞踩了。
当然,如果雪辞说踩脸就跟他和好,他肯定二话不说就躺下,将脸主动放在雪辞脚下。
烦燥。
要说什么。说什么才能让雪辞给他名份。
胸都吃了那么多次,甜水也都咽进去了,就差没把小肚子浇灌到鼓出来,按理说做到这程度,他跟雪辞早就该结婚了。
可雪辞一转脸却把他甩了,愿意给别的男人吃。
越看越像感情骗子。
陆周成抓了抓头发,一时间沉默,挡在门口。
今天跟那几人出门,话题都围绕着雪辞,搞得好像他们几个都是雪辞男朋友似的。
陆周成感觉自己在被一种很新的方式霸凌。
此刻来找雪辞,他就是想问清楚,究竟是选他们还是选他。
被冷处理几天,他的肢体又隐约出现当初断崖式分手的后遗症,整个人都焦躁不安。
今天无论怎么样,他都要雪辞做一个选择。
如果不选他,他也就直接放弃,再也不会多说一个字,从此两人形同陌生人。
反正也不差他这一条狗。
陆周成深吸口气,冷下眉眼,然而下一秒,就感觉衣袖一紧——
雪辞粉白的手指揪住他,正仰脸看他,脸颊和卷翘的翘毛都湿润,眼皮是粉色的,看起来像是刚哭过,有点可怜。
“能不能帮帮我……”
声音又软又弱,像只受欺负的小猫来跟他寻求帮助。
陆周成脑子一懵,血液直接热起来,半天才听到自己的声音。
“你说,无论什么我都帮你。”
*
“他现在还在这里?”房门紧闭,陆周成朝房间四周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雪辞脸上,“刚才是被他欺负哭的?”
雪辞愣了愣,没接这种戳破他哭的话题:“他现在跑不掉,你可以把他找出来了吗?”
随后又羞恼道:“他刚才真的很过分。”
看着少年泛着粉意的耳尖,陆周成的表情不太好看。
这变态东西是真的不太脸,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都把人弄哭了,估计是很过分的事情,说不定舔过那里。
空气中并没有奶味,陆周成稍微收敛情绪。
雪辞正蹭着自己脸颊,不耐烦道:“别碰我……”
显然刚才透明人手脚不干不净了。
陆周成恨不得剁了那只手!眼底划过一丝冷意,他跟雪辞商量:“我直接放雷的话会伤到你。”
“这样,我把时间暂停,看能不能捉住他。”
雪辞点头。
他对于陆周成很信任。
陆周成很迅速在空中挥手,所有一切都停下来。
整个世界寂静无声。
可不到一秒,雪辞的衣角就被掀开。
陆周成诧异——这个透明人竟然不受时停的影响!
衣角应该就是对方掀开的。陆周成伸手,想要捉住这股空气,然而他在明,对方在暗,很灵活地顺着雪辞的衣角往上。
陆周成能感觉到空气流动的触感,在他指腹间晃。
他的手指不禁发力,却不小心碰到柔韧的皮肤。
雪辞的腰肢上很快就有了红色指痕。
像是雪地里的粉色花瓣。
陆周成顺着空气流动的方向,也跟着往上,直到看到雪辞的胸口鼓起来。
糜色,带着水渍。
竟然在他眼皮底下……陆周成烦躁地想要杀了对方。
可雪辞这副模样,却让他的身体不禁热起来。
就好像,他在跟对方一起对雪辞做什么似的。
陆周成呼吸一紧,收起这个可怕的念头。冷着眉眼,他的指尖终于感受到了阻力。
也怪对方太贪心,总是在胸口流连。
都肿了。
陆周成看不见,却可以触碰到实体,直接猛地一甩,从指尖发出一道雷击——
他用了八成的体能,可以将对方的手臂迅速麻痹,需要好几天才能恢复。
这样也可以查到这变态究竟是谁!
解除时间,雪辞小声呼出口气,像是感觉到身体的不适,他双腿发软,咬牙站稳后,将衣角往下拽了拽。
急迫问陆周成:“怎么样了?”
陆周成:“电到他了,应该跑了。明天看谁胳膊不能动就是谁。”
雪辞终于舒了口气:“谢谢你。你……要不要回去休息了?”
虽然这样听起来很像利用完就甩掉对方的渣男,但雪辞真不是故意的,他现在的身体情况不允许多耽误。
胸口很涨很麻。
需要去找段则然帮他。
雪辞脸颊晕红,期待着陆周成能离开,然而对方却纹丝不动,直勾勾盯着他:“你这么急着赶我走,是不是要去找段则然?”
被直接揭穿,雪辞羞愧地无地自容,心虚避开视线。
“你喜欢他吧,喜欢才会主动去找他,被喜欢的人吃那里肯定舒服死了。那之前为什么还要找我?把我当成狗去逗吗?”
陆周成的语气很低,听起来像是要找他算账。
然而雪辞抬起脸,对方的表情却并非他想象中凶神恶煞,而是——
垂着眼,委屈地眼睛都红了。
像一条知道要被小主人抛弃的狗。
雪辞愣了愣。
“段则然也喜欢你,你不知道,他每天都趁你不在的时候在我跟前故意炫耀跟你说了多少句话,还说你收了他的零食。”
“你还说要跟他一直待在一起对不对?”
“他那么喜欢你,你主动去找他他肯定爽死了。你不知道,跟你说话、吃你那里都舒服死了。”
“跟你接吻也好舒服,口水是甜的,舌头好滑。”
“你给他亲过了吗?还是马上就要给他亲了?”
“别去找段则然好不好……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陆周成那张冷拽脸彻底不见,最后一点傲气都在患得患失中磨没了,这一刻,他认输了。
他就是感情中最低等的那类人。
“求你了。”
“别去找段则然。”
雪辞懵掉了。
他很难想象这些话都是出自陆周成口中。
对方这么求他,他真的很不好意思。
少年的表情很好懂,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陆周成看到他神色动容后,继续哀求:“你现在是不是不舒服?我帮你吃好不好?”
他不装的时候,声音是很容易诱蛊的低音炮,气息又烫,弄得雪辞耳根酥酥麻麻的。
漏出来一点。
片刻。
雪辞终于松口:“那你要听话。”
陆周成甚至做发誓状:“我会听话。”
模样有点傻……雪辞将他放在脑袋边的手强行拽下来,羞耻道:“不用发誓。”
陆周成“哦”了声,随后俯身看他:“那我现在帮你?”
得到雪辞的同意后,他才小心翼翼把人抱起来。
*
段则然手上还缠着绷带,却单手在浴室里洗了一晚上。
路过的吴烽扫了眼:“兄弟,你这太辛酸了,不然哥们帮你?”
段则然拒绝:“这必须我亲手洗。”
盆里放着一个很小的毛绒挂件,是今天出去在超市角落里发现的。
天灾面前这种装饰品是最不实用,可段则然还是为了它铤而走险。
——它跟雪辞的书包以前挂着的玩偶很相似。
可惜围聚的丧尸多,他为了躲开,手臂不小心被枝条划伤,血迹将玩偶染脏了。
血污不好洗,他又是单手,前后花费了一个小时才洗干净。
“我看差不多白了。”吴烽猜测,“你这是要送人?”
段则然:“嗯,帮我吹干,谢了。”
“……”
两人回了宿舍,吴烽吹干后又帮着梳理了乱毛:“一会儿送给雪辞的时候,记得跟他说是我帮忙吹干的。”
段则然不至于这么小气:“知道了。”
他正在整理零食,旁边多了道阴影。
抬头,郁埕往里面添了几包果干。
段则然:“你也要我帮忙提一下名字?”
郁埕转身:“不用。”
等段则然离开后,郁埕朝黑色书包里看了眼,那里积攒了不少小玩意——看起来像是雪辞会喜欢的。
可,雪辞周围的人太多了。
并没有他的位置。
*
段则然在路上就不禁去想雪辞收到这个礼物时惊喜的表情。
他唇角往上提了些许弧度,眼底带着温柔的笑意,然而在楼梯拐弯处,却遇到了最不想遇到的人。
陆周成似乎刚从楼上下来,心情不错。看到他后,露出一个懒得搭理的表情,视线在他手上提着的袋子上停了几秒,随后轻嗤了声,就擦肩而过。
段则然闻到了一股很浓郁的奶味。
心里一沉。
他加快脚步去了雪辞的屋外。
敲门。
隔了半分钟雪辞才来开门,一屋子的气味,再加上雪辞脸颊不太自然的潮红,他立刻就明白了陆周成刚才在谁的房间里,做了什么。
“你来了……”
雪辞的声音很软,像含了水,眉眼说不出的艳。
段则然收起情绪,不动声色进了屋,将玩偶和零食放在桌子上。
雪辞看到玩偶后眼睛一亮:“你捡到的吗?”
段则然:“嗯,你肯定会喜欢。”
雪辞眼睛亮晶晶的,唇角弯弯。
甜得像块蜂蜜蛋糕。
“我很喜欢!”
“我也喜欢小辞。”
段则然突然接这么一句,让原本还在为礼物欣喜的雪辞怔愣住。
什、什么?
怎么突然表白……
雪辞不可思议,情绪肉眼可见降下来。
抬起脸,段则然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跟前。
距离很近,稍微垂脸就能碰到他的皮肤。
男生气息很烫,表情跟平时完全不同,带着股占有欲强烈的冷意。
雪辞下意识往后退。
“小辞也喜欢我,对吗?不然为什么会说要跟我一直待在一起?”段则然语气幽幽,让人不寒而栗。
“可小辞既然喜欢我,为什么还要给陆周成?”
什、什么?
意识到段则然在说什么,雪辞终于有点了反应。
他张了张唇,又合上,因为不知所措而咬住唇瓣。
“已经被吃光了吗?”
短暂的沉默后,段则然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雪辞睫毛颤抖着,很快,手指就被对方捏住。
指腹上的软肉像是什么好玩的玩具似的,被对方来回不停得揉捏。
指节被蹭来蹭去。
“小辞,我也想吃。”
雪辞肩膀缩了缩,声音虚弱:“……没有了。”
段则然不说话,只是挡在他面前捏他的手。
看起来是要跟他磨到底。
“小辞,我今天为了拿到那个小熊,胳膊都破了。”怕雪辞担心特意穿了件长袖的段则然,此时掀起袖口,将伤口彻底暴露出来。
成了他讨同情的工具。
“小辞……”
一声又一声。
雪辞被烦得没脾气了。
将手指抽回来。
“只有两分钟。”
……
说两分钟,可雪辞觉得格外漫长。
可能是同一个地方承受不住第三个人的摧残折磨。
来回地重吮。
很不舒服。
雪辞觉得自己要被亲烂了。
眼眸雾气腾腾,放下衣服后就立刻从男生怀里跳下来。
像是被蹭到,他小声倒吸了口气。
表情很不高兴。
“我要睡觉了。”
“又出汗了,好烦。”
段则然:“我帮你舔干净,好不好?”
“……”
雪辞不知道段则然是本来就这样还是最近变了。
越来越没有底线了。
他装作没听到,赶人离开。
早就没水了,连鼓起的地方都平了,可段则然刚才却吸得满房间都是响声。
雪辞怀疑他是故意在气自己。
他这回是真不高兴了,软手软脚催着人离开。
唯一庆幸的是,进度条涨了。
雪辞郁闷的心情稍微好了些。他打了水回房间擦掉身上的细汗,困倦得眼皮都黏在一起。
刚沾上枕头就躺下了。
第二天醒来,异能小队已经出门了。
雪辞领了自己那份早饭。
他现在负责医疗那一块,快速吃完面包后就帮忙给同伴清理伤口。
“雪辞谢谢你帮忙啊,要不是你我们真忙不过来了!”
雪辞说了声不客气。
“你现在忙完了吗?”女生手上还拿着纱布,“我走不开,能不能把陆医生的早饭领了送给他。”
应该是还在休息。
陆柏岸没有异能,精力肯定也有限。
而且帮人做手术治疗很累。
雪辞以为男人是太辛苦所以早上没起来,于是立马领了早饭。
站在陆柏岸房间门口,他轻扣了两下门。
对方很快就打开。
“小辞。”
男人的声音里有些许疲惫。
嘴唇干涩,整张脸都苍白。
右手还用纱布缠着,跟脖子吊在一起。
雪辞语气关切:“你受伤了吗?”
陆柏岸淡淡“嗯”了声:“一会儿能不能麻烦你?”
雪辞看他都这样了,自然都愿意帮忙:“不麻烦,你为大家操劳这么多,我帮你是应该的。”
“我右手不太方便。”陆柏岸轻抬起单薄的眼皮,“就麻烦小辞——”
“给我喂饭了。”
嗯?
雪辞没想到是这样的请求。
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刚要进屋,此时正好来了两人。
现在就陆柏岸这么一个医生,大家对他都很尊重。
“陆医生,手怎么样了?”
陆柏岸朝他们看了眼。
“别担心,可能就是太累了才没知觉,多休息会儿就没事了。”
多跟那双眼睛对视一会儿都觉得害怕,丢下这句话,两人就立刻走了。
临走前,他们看到宋雪辞进了陆柏岸的房间。
*
“你的手怎么了?是不舒服吗?”雪辞放下白粥盒,小心翼翼问道,“要不要按摩,我听说按摩可以缓解压力。”
陆柏岸眼眸发深地盯着他。
盯了好几秒,突然道:“你这样,我还怎么欺负你。”
什么?
雪辞愣住。
右手、发麻、欺负……像是想到什么,他突然反应过来:“你、你是……”
表情里带着陌生。
陆柏岸伸出另只手,想帮他把头发理整齐。
却被雪辞躲开。
陆柏岸的手僵在空中,隐忍到极限的感情一触即发。
“怕我?”
男人的声线很冷,手指下落,蹭过雪辞滚烫的脸颊。
雪辞被冰得直哆嗦。
“为什么要怕我?”
“比起他们,我才是不敢欺负你的那个。”陆柏岸俯身,在他耳边低语,“给你当狗,才不会躲开吗?”
第103章 懦弱跟班(18)
雪辞内心是懵的,面上稍微能保持镇定。
除了脸颊被冰那一下吓到之外,他没那么害怕。
也许是比起其他变态,陆柏岸倒显得体面许多。
雪辞也没想到会有在变态里挑正常人这天。他深吸口气,仰起小脸,突然觉得这样被吓是很不公平的。
眼皮耷下来。
他的表情不太高兴。
顺着对方的意思,高冷地回复了一个字。
“是。”
陆柏岸微微顿住,随后眯起眼睛。
审视一般盯着雪辞的脸。
这么大言不惭后,雪辞的脸颊变得更烫了,可话已经说出去了,不能再收回。
于是硬着头皮自恋了一回:“你也看到了,给我当狗奖励很多的。”
“要听我的话,被我使唤。”
“而且也不是什么人随随便便就能当的。”
“我不喜欢年龄大的,力气一会儿就用完了。”
几乎每说一句,陆柏岸的眉心就拧得更紧。雪辞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像青春期的叛逆小孩,就爱跟家长顶嘴。
他此时也颇有跟陆柏岸顶嘴的意思。
不管怎么样,都赢了一把。
尤其是最后一句,是从碎片的冷嘲热讽里完全搬过来的,雪辞自己可能都没理解清楚“力气用完”是什么意思,更多的是在前半句,提醒对方年纪不小。
不能再说了,再说下去就要OOC了。
而且说人年龄大属于人身攻击,有点过分。
11理直气壮:【他对您的身体攻击,你反过来对他人身攻击怎么了?】
雪辞:“……”
总之,他撇了撇嘴,在陆柏岸的视线里,刚才顶嘴的气势一下子消失了。
垂着睫毛,脸颊鼓起来,看起来有点像戒备心很强的小兔子。
他在等陆柏岸反击回来。
结果下一秒,对方突然在他耳边回了句:“我体力消耗没那么快。”?
雪辞不理解这算不算吵架。
懵了好一会儿后,张了张唇,又合上。
总之,先前被透明人戏弄好几次的人是他。
他骂回来,算是扯平了。
雪辞没搭理陆柏岸,皱着脸要走,结果陆柏岸用身体结结实实挡在他面前。
雪辞往左,挡。
往后,接着挡。
明明一个成熟斯文的男人,怎么就变成了无赖的小流氓?
雪辞被他弄烦了:“你是要跟我吵架?那你快说。”
陆柏岸不说话。
他是话少,性子冷,也不至于到无言的地步。
他只是察觉到,从遇到雪辞那天,他有些行为开始不受控制了。
因为好奇而探究。
因为嫉妒而愤怒。
陆柏岸是个稳重的成年人,认清感情也只需要花费几天时间。
让他纠结的点是——他无法掌控这段情愫,让他烦闷、妒忌、无能、失落……尝了这么多种滋味以后,在面对那些情敌时,这些情绪又再次往上涌。
雪辞的迟钝令他不安。
所以他特意放出了一点小钩子,有意地让对方看到一点自己的意图。
可小猫真被吓跑,做出不符合他期待的行为后,他又不高兴了。
这些矛盾的、不体面的行为,是他以前都唾弃的。他之前觉得,谈恋爱应该有一段大方健康的关系。
比如像陆周成带着雪辞来家里那天一样。
对,就是那样。
然而,取代弟弟,跟弟弟的对象在一起,这本身就不是一件体面健康的事。
所以。
雪辞也并不愿意,稍微有一点亲密举动后就被吓跑了。
弄得他一次又一次化作透明人,跑到对方房间里,跟个痴汉似的嗅闻对方的衣服,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痕迹。
如果旁边有人的话,他会更兴奋。
但要分享,绝不可能。
小时候陆周成要什么陆柏岸都会重新给他买,他从来都没有分享的习惯。更何况雪辞是个有自主意愿的人。
总之,他对雪辞有强烈的独享欲。
也有强烈的爱欲。
同时,自尊心也高。
他的自尊心跟陆周成不太一样。
陆周成年轻、张扬,爱装——可喜欢也是真喜欢,完完全全掏心那种。
而他的自尊心受辱,在于自己无法成功让雪辞喜欢上自己。
所以,在雪辞说“当狗奖励很多”时,他完完全全得心动了。
心动到他差点就想说那他当。
且要当唯一的一条。
“我腿都站酸了……”少年抱怨的嘟囔声让男人回神,恍然间,漂亮的眉眼重现眼前。
单手提起椅子,陆柏岸终于有了开口的迹象:“先坐着。”
雪辞:“……”
这是要打算跟他促膝长谈吗?
犹豫几秒,雪辞还是坐下了。
陆柏岸的手几乎是瞬间就搭在了椅背上,微微俯身,撑起整个身体。
这是个很亲密又拘束的姿势。
雪辞并拢着双腿,坐姿板正,侧脸连着脖颈一带都绷得紧紧的,很不安。
“我不做什么。”陆柏岸缓缓道,淡漠的眼珠里有了一丝茫然,“我也不知道我要做什么。”
雪辞疑惑看向他,眼睛眨了眨,不太理解对方的意思。
“你刚才说,做你的狗会有奖励。”陆柏岸一字一顿,“现在还来得及吗?”
“……什么?”
“当狗。”
“……”
这种话从陆柏岸这样的斯文人口中说出来,真的令人难以置信。
雪辞反应过来,拒绝了对方:“你骗了我,还故意吓我欺负我,听话的……是不会这么做的。”
他本来是想委婉拒绝的,可这么听起来,就好像在说陆柏岸是条不听话的狗一样。
……有点尴尬。
雪辞的脸颊微微泛红,坐直身体,不安道:“我可以走了吗?”
陆柏岸依旧没放他走。
不过这次给了理由:“你走的话,以后就不会理我了。”
雪辞心想确实是这样。
“那你想怎么样?”
陆柏岸盯着他:“我不想你不理我。”
雪辞觉得跟陆柏岸说话是有点费脑细胞的,拐弯抹角,他慢吞吞理解着,似懂非懂,最后终于又品出一丝意味:“所以你刚才说想当狗,也是怕我不理你,对吗?”
陆柏岸点头。
雪辞突然就不怕他了。
好像面前这个人跟那群碎片没什么区别。
只要自己露出不高兴的表情,说些不理讨厌之类的话,再奇怪的变态也会变成安静鬼。
“我懂了……”他喃喃道。
其实,他之前跟陆柏岸相处很融洽的,自从被治疗后,对方的态度突然转变了,让他觉得陌生害怕。
才会主动远离。
雪辞问了自己压在心底的疑惑:“你……说帮我治疗那次,是故意欺负我,还是真的帮我治疗?”
陆柏岸没骗他:“都有。”
“在宿舍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件事了,很想主动提出来,但怕你被吓到。”
“后来,你对陆周成很信任,竟然是他带你来找我。”
“你选了他帮你,而不是我。”
“小辞,我很嫉妒。”
“我以为我们关系更好。”
就这样,坦荡地承认自己的感情。
好像也没什么。
雪辞先是愣了愣,随后咬着嘴唇沉思了会。
“可你那样对我是不对的。”
陆柏岸:“我知道。”
“你躲着我,我忍不住那样。”
他没说的是,他喜欢看那张漂亮脸蛋被他吓得眼泪汪汪的样子。
不声不响避开危险的人,确实是雪辞经常做的事。
这样的行为会误伤,他知道。
也许陆柏岸就是这么被伤到了。
雪辞想了想:“我会理你,但你不可以再变成透明人吓我,欺负我。”
“也不准随便对我做那些事情。”
陆柏岸没有退路,他拿捏不了这段感情。
或者,他比陆周成败得更彻底。
“好。”
坦白的下场并不赖。
陆柏岸得到了当狗的奖励。
雪辞给他喂了粥,怕他烫到,喂之前还尝了口。
这是这些天里陆柏岸唯一一次身心舒畅,心脏很轻盈,像是被鼓起的酸甜气泡一起带到空中。
气泡裂开,甜味渗进五脏六腑。
比起去觊觎、去偷窥,他稍微品尝到了更上得了台面的快乐。
甚至还不要脸地在雪辞面前展示了如何将自己变得透明。
异能很好用,也可以随意控制自己身体的哪部分隐形。陆柏岸掌握熟练,甚至还想过要不要拽脚腕的时候露出一只手。
他将肮脏的念头藏在心底。
跟雪辞温和的交谈时,脑子里会不时闪出那张脸哭泣的画面。
他不应该给自己找借口。
或许他天生就是个变态。
*
陆周成回体育馆的时候,忙着把好消息分享给雪辞。
他们找到了一辆能开的车,行程够他们开出城市。
也许这是对外寻求帮助的好机会,只是天色太晚,加上导航失效,他们还需要规划一下路线。
最后是段则然眼尖,先找到雪辞。
顺着对方的视线,陆周成看到雪辞跟陆柏岸待在一起,正在帮一个伤员换纱布。
他走了两步,视线落在陆柏岸吊着的手臂上,面色猛地一变,加快脚步。
雪辞还在给人检查伤口,就被人从身后抱住。
他挣扎回头:“陆周成,你……别这么抱我……快放我下来。”
陆周成贴到他耳边:“你看到了吗?陆柏岸的胳膊。”
“被我电的,他就是透明人!”
怒气冲冲说完,陆周成察觉到雪辞的表情并不惊讶。
难道已经知道了吗?
陆周成的脸色沉下来,眸色复杂,喊了一个熟人帮忙后,他牵着雪辞的手:“我有话跟你谈。”
陆柏岸待在一旁,也不制止。
他明显知道陆周成要跟雪辞聊什么。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男人的表情比之前更从容。
他现在也是众人团一员了。
跟陆周成的地位差不多。
*
“你知道陆柏岸就是透明人,就这么轻易原谅了他?”陆周成差点破音了,劝阻道,“雪辞,要不你再好好想想?”
雪辞没听劝:“确实是我先不理他的。”
“他跟我认错了,说以后不这样了。”
陆周成眼皮直跳:“你是不是又被他的花言巧语骗了?他对你说什么了?”
雪辞不好意思把“当狗”这种话说出来。
他敷衍过去,明显不想再聊这个话题。
透明人是陆柏岸,陆周成一点都不意外,令他意外的是陆柏岸在雪辞心里竟还占据着挺重要的地位。
似乎比他这个前任看起来还像前任。
陆周成越想越郁闷,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接下来两天,陆柏岸就跟开屏的花孔雀似的,跟雪辞展示着自己的医学储备。
可雪辞偏偏就吃这招,看向对方的眼底多了几分崇拜。
防备心也彻底消失不见。
陆柏岸那张微微提起嘴角的脸,在他眼底格外刺眼。他怎么不知道他哥这么会哄骗清纯小男生?
陆周成不屑嗤了声,眼眸却忍不住失落。
“在干什么呢?没精打采的。接着!”
像是还在球队那样,吴烽扔过去一瓶水,陆周成稳稳接住。
才几个月光景,谁都想不到会有丧尸来袭,他们待在这里不是运动,而是避难。
“你这样的表情,这两天已经在我那俩室友脸上看腻了。”吴烽的视线朝不远处的少年看去,“不过你哥真的挺有本事,要是个教授估计堂堂课都爆满。”
陆周成“哦”了声:“他是医学高材生,当然了。”
话里满满的酸味。
这种稳重和高学历的魅力加持,他们这群大学生自然比不了,可据他了解,郁埕和段则然是以高分考进安大的。
就他……看起来没什么竞争力。
吴烽:“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
陆周成:“在自卑。”
吴烽:“你现在才自卑?”
陆周成:“?”
“听说之前雪辞刚加上你微信的时候,你每天都发朋友圈,说实话是个人都能看出你的目的,我为你觉得丢脸。”
“……”
陆周成被损得面色僵硬,整整一天都颓着张脸。
*
黄昏时分,体育馆的大门被丧尸砸开了洞。
危险说不定下一刻就会降临,大家都不敢独自待在屋里,聚在体育馆中心,三两成群互相依偎互相安慰。
连日来的不安让众人的精神面貌看起来不太好。
异能小队开车出了城市,才发现附近的两三个城市都已经彻底沦陷,目前为止还没等到救援,说不定全国都已经沦陷。
这样没希望的事情他们暂时没说,带回来丰厚的物资,众人饱餐了一顿,心里踏实多了,纷纷回房间休息。
人心惶惶,大家觉得哪里都不安全,打水回房间洗澡。
雪辞觉得打水来回要好几遍,索性直接去浴室里。
浴室里冷冷清清,一个人都没有。等他端着盆离开后,脸盘里的黄白小花又证明植物确实来过。
是故意留给他的吗?
雪辞觉得这株植物并没有恶意——变异的怪物中也有好的。
额外得到了小花,雪辞心情不错,坐在桌子跟前小心翼翼将花朵上的水份洗干净。
陆周成在此时敲门。
男生跟他聊了这几天在隔壁市见过的场景,一些丧尸已经会伪装成人类骗人,幸好他们可以闻到对方身上腐烂的气味。
剧情里确实有雪辞把丧尸当做人类去救的情节,他好奇地问陆周成这些丧尸跟人类有多像。
陆周成:“除了气味都一样,嗅觉不敏感的人根本察觉不出来。”
雪辞若有所思。
进度条已经到了70%。
他剩下的任务大部分都是去找这类假扮人。
陆周成又换了个话题,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雪辞有点困了,委婉提出想要休息。
陆周成没走:“最近不安全,我还是在你这里打地铺吧。”
11:【呵。】
拖到现在,终于不装了。
雪辞没力气跟他讨价还价,默许后对方却得寸进尺,说能不能亲一下。
雪辞瞪大眼睛,很快端着脸盆找了个洗衣服的理由出去了。
“你早点睡觉,明天还要出门。”
他叮嘱着,实际是避开纠缠。
陆周成心脏暖烘烘,安静地给自己打地铺。
雪辞端着脸盆去了洗手池。
最近天气越来越热,浴室是背阴的,像是自带空调。
雪辞拧开水龙头,盯着细小水流,眼皮逐渐发困。
希望他回去的时候陆周成已经睡了,可以别在闹他。
脸颊突然被轻轻蹭了下,雪辞惊醒。
他很熟悉这种感觉。
“大哥?”
他朝着旁边的空气喊了声。
跟陆柏岸的关系缓和后,他又恢复到了以前的叫法。
陆柏岸没立刻显露,下一刻,盆里的衣服凭空被提了起来。
这样好像在施展魔法……
想法过于幼稚,雪辞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
男人的动作很快,两三件衣服很快就洗好了。
雪辞拿着脸盆要离开,结果衣袖被拽住。
很快,洗手台面前的镜子上,出现几个字,用手指蘸着水写的。
一笔一划。
雪辞很想说,显露人形直接跟他说不是更快吗?
他不知道,有些话对于陆柏岸来说,是说不出口的。
比如。
“喜欢你”。
雪辞表情有点呆,很显然还在消化这几个字。
很快,第二行字又出现了。
“亲一下,好吗”。
什、什么?
雪辞还没说话,就感觉唇瓣被空气细流轻拂过。
奇怪的感觉。
他抱着盆,干脆开口:“好了,已经亲过了,我要回去了。谢谢你帮我洗衣服。”
衣袖依旧被扯着不放。
下一刻,陆柏岸凭空出现在眼前。
男人离得很近,高大的身影遮住灯光,将黑影落在他身上。
“你……”雪辞怔怔吐出一个字。
“你答应我亲你了,对吗?”陆柏岸俯身,低哑的声音里带着夜风的湿润,“我刚才并没有亲到。”
雪辞张了张唇,回想着自己刚才的话。
听起来好像是在同意。
可转念一想,又不对劲。
就好像陆柏岸在故意跟他要亲一样。
见雪辞还在犹豫,陆柏岸耐心道:“你说当狗会有奖励。”
“我最近都很乖。”
*
陆周成正在铺被子,门外敲了几声。
又有野狗过来纠缠。
他脸色沉下来,过去开门。
外面是室友三人组。
阴魂不散。
陆周成没让他们进去,门缝也开得小:“做什么?”
“过来找雪辞。”段则然淡声道,他顺着缝隙望过去,可惜看不到雪辞的床铺,“你过来是干什么的?”
“雪辞害怕,我住在这里陪着他。”陆周成露出赶客的表情,“他都睡下了,声音小点。”
段则然显然不相信陆周成,站在门外没离开。
郁埕突然道:“他不在。”
几人都朝他看去。
“能闻出来。”
正经人说骚话,真变态……
要是雪辞在场,估计要被臊得说不出话。
“小辞去哪了。”
几人跟陆周成要人,却不知道几十米外的浴室里,有条狗正在奖励自己。
雪辞被轻易地抱到洗手台上。
冰凉的瓷砖弄得冒着热气的皮肤直哆嗦。
雪辞的唇瓣被严严实实地含住。
陆柏岸亲起人来很重,很涩。
唇瓣要含住,舌头要扯出来。
窒息的吻让雪辞的睫毛湿湿黏黏,脸颊被挤、被蹭、被舔咬……
比起漂亮的洋娃娃,他更加有生命力。
男人骨感的手缠入少年的指缝,抵到镜子上。
雪辞的手背刚好蹭到了“喜欢”两个字,留着氤氲的水雾。
就好像,真的回应他的告白。
愿意给他当老婆。
第104章 懦弱跟班(19)
十分钟后,站在雪辞房间门口的所有人,都齐齐朝同一个方向望去。
他们渴望的那抹单薄身影,此时正跟陆柏岸并排站着。
陆柏岸宽大的手掌还端着脸盆,显而易见,刚才去浴室献殷勤帮人洗衣服去了。
几人内心冷哼,表情复杂。
尤其是陆周成,没想到他哥现在已经明目张胆到这种地步。
装都不装了。
待两人走近,能看清脸时,众人的表情由刚才的不悦转为难以遮掩的妒意。
雪辞的脸颊被撞得粉白分明,鼻尖红红的,唇瓣秾丽,原来小小的一颗唇珠肿胀了好几倍。
明显被重重吮吸过了。
“你们怎么都来了?”雪辞吃惊,怕他们认为自己奴役医生,便立刻从陆柏岸手里把脸盆接过来。
段则然的视线落在雪辞的脸上,随后才收敛:“睡不着,来找你聊天。”
雪辞“哦”了声。
刚才两人在浴室里做了什么,或者说陆柏岸单方面哄骗雪辞做了什么,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也就雪辞笨,强行装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只是单纯去洗衣服的模样。
还以为自己装得很好。
也不知道自己的脸一看就是被亲熟了。
像个饱满的、任人采撷的水蜜桃。
香得谁都想多咬两口。
雪辞抱着盆进屋。小屋平时看得大,一次性进来这么多男人,确实变得水泄不通,拥堵的连空气都变得稀薄。
段则然说了正事:“几个市的信号站里面已经被丧尸占领了,看来打电话获得救援不太可能,只能自己再往周围开。”
“咱们已经开好几个地方了,我怀疑已经没干净地了,说不定以后就这么跟丧尸共存熬着。”吴烽说完,又自嘲笑了声,“更何况它们已经会变人了,有了思想,以后可能会去取代我们。”
“你是说他们想称霸世界?”陆周成皱眉,“想得倒美。”
吴烽反驳:“可你想想啊,他们进化出脑子,又很难被打死,多牛逼的物种!而且本来就是我们变的,可惜没了以前的记忆,唉……变成丧尸什么感觉啊,什么都记不住。”
他说完,朝雪辞看了眼:“我可不想忘了你。”
雪辞听到他丧气的话语,安慰道:“不会的,我们都会没事的。”
一直一言未发的郁埕突然道:“也许可以去一趟生化楼。”
众人望向他。
郁埕一般都很沉默,不过一旦发言都是重点,大家都会认真听。
“啊?去那地方不是去送人头?”吴烽提醒,“我们前天不是都去过吗?忘了,那栋楼阴森森的,丧尸特别多,越往上越多。”
郁埕:“就是多才要去。”
陆柏岸突然道:“明天我跟着出去。”
几人朝他看,虽然互看不爽,但也商量出了明天的计划。
段则然、吴烽和其他异能者去外面寻找救援,剩下三人去生化楼探究情况。
要说危险程度,生化楼更甚。
可丧尸并非无缘无故出现。
也许,那里面藏着什么秘密研究。
要是不想跟丧尸共存,总要有人去冒险。
看雪辞眼皮耷不住了,众人没再影响他休息。人散去,房间变宽敞,只剩下陆周成。
同意对方在这打地铺的,雪辞也没管他,自己躺下来,用薄毯盖住半个身体。
眼皮黏黏糊糊触碰到一起。
雪辞犯困的模样令人怜惜,睫毛垂垂,脸颊的腮肉因为侧躺的姿势挤变形,却一点都不难看。
陆周成盯了又盯:“你跟我哥关系好像变好了。”
雪辞费力挣钱,又垂下去,从喉咙里轻喏了声。
房间又安静下来。
就在雪辞以为陆周成睡着了,几秒后,对方却又突然来了一句:“那你以后会用哪个男人解决?”
这话让原本迷糊的雪辞瞬间清醒。
什、什么?
反应过来后,他尴尬地转移话题:“困……”
陆周成张了张嘴,最终却也什么都没问。
那么多男人,雪辞不舒服时,第一选择肯定会是陆柏岸和段则然。
想到有其他男人会帮雪辞吃那里,吞咽下雪辞的东西,他就浑身不自在,妒意从四肢蔓延开来。
烦躁。
可被雪辞迷住的狗只会多不会少。
陆周成安慰自己。
至少他现在还能跟雪辞一个房间。
*
关键剧情即将到来,雪辞睡不好,翌日一早就醒了。
陆周成比他醒得还早,连床铺都收拾得干干净净,摆放在柜子上。
异能小队忙着出去找新出路。而负责安全巡逻的同伴这些日子过分安逸,态度逐渐松懈,并没有发现体育馆后方的某个角落,已经被丧尸撞破一角。
丧尸今日就会攻破体育馆这块净土,一直以来相对平静的生活要被打破了。
大家没有察觉到不安,都散漫待在场馆里领早饭。
被丧尸偷袭的剧情只能雪辞一人提前知道,但他不能影响其他人的命运。
只好从仓库里找到一些木棍,摆放在显眼的位置,随后将晾干的忍冬花瓣分享给大家。
这些花瓣大家并不知道什么用途,不过闻起来清香,也没人随意丢掉。
“砰”——
一声巨响!
墙壁碎裂的声音!
人群中传出惊恐的尖叫:“什么动静!”
“好像是后门!”
“难道是丧尸要进来了?咱们是不是要完蛋了!”
周围立刻变得嘈杂。
各种声音混在一起。
雪辞紧张地拿着木棍朝大门口跑,祈祷着自己可以熬过这次。
大家意识到什么,纷纷朝大门口跑去。
然而丧尸的动作更快,从推倒的墙壁轰然而入,密密麻麻朝人类的方向攻击——或跑或爬,奇形怪状,每个人身上都脏污不堪。
已经有人哭出声:“我不想变成那样,求求了!别让我变成那副鬼样子!”
异能者不在,人群里只有几个身体强壮的男生。男生们手里拿着武器,站在众人面前,提醒着大家不要发出声音。
可惜这种情况,身体已经失去掌控。
很快,尖叫声响起,一个人带头后,大家纷纷四散而逃,犹如惊弓之鸟。
雪辞被挤得差点摔倒。
他这段时间都被保护得很安全,再次见到丧尸,忍不住被它们的模样惊恐到。
“打脑袋!用力打!”人群中有人喊。
力气大的拿着木棍,冲着丧尸的脑袋就是一棒子!
脑浆四溅,画面看起来令人反胃,不过比起性命,这些不值一提。
很快就死了几个丧尸,脏污溅落一地。可惜丧尸太多,怎么就咬住其中一人胳膊。
“啊啊啊啊——”
哀嚎声响起,被咬住胳膊那人很快就被锁定了位置,十几个丧尸一拥而上,那人被吸咬得抽搐,皮肤瞬间变得苍白,一点点发暗发青。
在地上痛苦抖动着四肢,很快就一跃而出,眼神变得失焦。
短短一分钟,大家见证了他们的同伴变成丧尸的全过程。
“啊!他变成丧尸了!!”
大家的心理难以接受,纷纷朝角落躲,发出的脚步声杂乱无措,丧尸们随着声音去找人。
雪辞紧张地浑身冷汗。
他躲在了集装屋旁边。
体育馆是天然的基地点,因为四面都是坚固的墙壁。可也正是由于这点,大家现在逃跑路线变得艰难。
大门被铁链缠着,附近堆了很少重物,光是开门就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雪辞握紧了木棍,朝扑到他这边的丧尸狠狠敲了一脑袋。
半个脑袋被削掉。
丧尸的四肢顽强,就算折断还能恢复奔跑弹跳自如,唯独没脑子,所以脑袋脆弱。
敲起来比正常脑袋软。
11抽空还要问:【宿主打过其他脑袋吗?】
“……”
雪辞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他尽量不让自己挥空,每一下就能打到丧尸。
可惜丧尸实在太多了,雪辞的体力逐渐告急,唇色逐渐变得苍白,额角和鼻尖都沁出了一层细汗。
热气将香味蒸腾更甚,散到空气中。
丧尸们停下动作,对着空气猛嗅。
很快,他们锁定了新目标。
——一个香味很符合他们审美的人类。
丧尸一拥而上,吓得雪辞双腿发软,他硬撑着,发现都是冲他一人来的后,尽量朝门口跑去,想将丧尸引开。
雪辞小口小口喘着气,呼吸不畅。
很快,他被丧尸挤倒在地——
其他人见状,有一部分上去帮忙。
雪辞的脚腕被拽住,丧尸似乎很喜欢他身上的汗,把他的裤脚往上捋,盯着他的小腿看。
11吓得尖叫:【宿主,他们想舔你!】
被丧尸咬了还有它的护身符,11反而不害怕,可是被舔的话,是个人都会留下心理阴影。
怎么路过的丧尸都觉得他的宿主香,想要过来舔两下啊!
雪辞吓到拼命将小腿往后缩,他快要呼吸不上来,整个脸泛着不自然的潮红,露出惊恐的表情。
可惜他太累了,很快就没了体力。
下一秒,小腿上的力气却突然被松开。
雪辞抬眼,不远处开进来几辆车,一路碾着丧尸前行,丧尸群不断被撞飞到空中!
“我们有救了!”
“他们回来了!”
雪辞松了口气。
一辆车很快开到他面前。
两道声音同时喊他。
陆周成跟段则然朝他伸手。
雪辞抿了抿唇,很快就做出决定——
陆周成身体微微发僵,顿在空中的手拐了个弯,挥了一道电,瞬间击倒刚才要舔雪辞小腿的丧尸。
这边,段则然牢牢护住雪辞。
他已经熟练掌握水系异能,手掌心露出一根锋利的寒冰,动作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直直插入丧尸的脑子。
雪辞几乎被他提得快要脱离地面,他也没想到段则然力气会这么大,可以单手把他整个人都提起来。
表情却没什么变化。
似乎很轻松。
“从后面走!”陆周成扔出去几把车钥匙,“开车走!”
他平时被人喊陆队,这会儿也必须肩负起责任,很快,他就为众人开辟出一条道路。
此时开大门更花费时间,大家铆足了力气往丧尸推倒的入口跑。
陆周成打丧尸的间隙里,朝雪辞的方向看。
然而,场馆里已经没了雪辞的身影。
他心头一沉,有种以后都见不到雪辞的感觉。
*
在主角的异能下,雪辞顺利逃了出来。
他往后看,没料到旁边有个丧尸扑过来。
“小心!”
段则然用冰刺穿了对方,为刚才的危险心悸不已。
他催促雪辞:“陆周成有异能,自保还是可以的,我们先离开!”
雪辞后面被他背着跑。
还没开始任务就成功成为了拖油瓶。
场馆越来越远。
大概是主角光环,体力告急之前他们还顺利找到一辆能开的车。
关上车门的瞬间还有丧尸趴在车窗上,面目可怖,龇牙咧嘴。
车身摇晃,后视镜里可以看到一群丧尸往车上蹦。
段则然踩油门,来回猛刹几次,很轻易地就将他们甩落下来。
雪辞听到了进度条往前涨的声音。
他惊魂未定,坐在椅子上依旧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
用力过度,四肢开始酸痛。
丧尸逐渐被甩在身后。
雪辞许久没见过阳光,他发现外面的天气很阴沉,并没有阳光。
车正朝校门口开,外面的环境也比他想象得更恶劣,所有绿色植物都变得庞大丑陋,时不时扬起藤蔓,四处寻找活人的踪迹。
雪辞从口袋里掏出一点忍冬花,洒在车上。
“在做什么?”
段则然的语气稍微轻松了些。
“用它遮住我们的气味。”
车已经开到学校附近,交通瘫痪,所有的商铺都破烂不堪,像是一座废弃的城市。
雪辞看着不由心惊,恹恹缩在座位上。
11安慰他最后主角团会赢的,人类也会打败丧尸。
雪辞的心情才稍微好了些。
段则然开了一段时间后,停在路边休息。他从座位上拿了面包和水,又掏出一块巧克力给雪辞。
“别害怕,有我在,一定会保护你。”
比起雪辞的不安,段则然似乎并不讨厌此时的情况。
有点像两个人浪迹天涯。
带着悲壮的浪漫感。
雪辞点点头。
段则然用宽大的手掌握住雪辞的手,热量和安抚一点点传递过去。
下午又继续出发,道路空旷,没有再遇到大规模丧尸。
路一眼望不到尽头,雪辞问:“我们去哪?其他人呢?”
“我们去找救援。”段则然缓缓道,“如果足够幸运的话,可能会遇到其他人。”
这条路段则然探究过,很熟悉,天色渐晚,见雪辞脸色苍白,他选择了一家加油站停下来。
前几天探查时,他们来过这个加油站,也查过屋内,空无一人,食物却充足。
加油站里有个很小的休息室。
段则然先下车,打开车门,紧握住雪辞的手。
雪辞被他抱下车。
原以为只是下车的时候抱,没想到之后段则然就没松手,一直抱着他。
雪辞不好意思地提醒:“我自己可以走的。”
“抱歉,我怕你不舒服。”段则然这才松手。
这里是个小加油站,但食物种类丰盛,也没被破坏掉,就是太久没人打扫,地面和货架已经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雪辞小声呛了下。
段则然找到一把椅子,让雪辞坐下,同时保证对方在自己的视野范围内。
他将休息室整理出来,又从外面的货架上拿了泡面。
热气腾腾的软面驱走疲惫,两人并排坐在破旧的铁板上,有几分相依为命的温情。
天色完全黑下来。
段则然确定安全后,出去给车加了油,又放置了不少食物在车上。
检查了附近,没有丧尸出没。
回到休息室的时候,雪辞还没睡。
段则然以为他是害怕:“有我看着,放心休息吧。要不要我帮你揉腿?”
紧绷了这么久,雪辞一身细皮嫩肉很娇气,估计早就酸胀了。
雪辞摇头:“不怎么酸。”
他的唇瓣动了动,终于不好意思小声道:“我想洗澡了。”
这种情况下保命要紧,提出洗澡这种要求显然矫情了。不过这是系统给雪辞的第一个拖油瓶任务。
段则然会因为他洗澡而受伤。
雪辞听到这个后果,很快就反悔:“不然还是不洗了吧。”
他的声音蔫答答的,一路的逃亡让他白嫩的脸颊沾染上灰,像是流浪的家养猫。
没错,雪辞这样矜贵的,一看就是家养猫。
家养猫在野外没有生存能力,只会依赖帮助他的那条野狗。
段则然的呼吸被这个想法弄得骤然急促。
他让雪辞坐着等,从加油站里找到了干净衣服和一个很大的桶。
水系异能者好处立刻就体现出来。
——人类有水就能保证基本的供给。
雪辞试了试水温,还是热的。
“谢谢……”
他朝段则然看了眼。
段则然也是狼狈的。
碎发散落额前,衣服被刮破好几道口,身上还沾染丧尸的脏污。
只是对方看起来并不在意这些。
他记得段则然是有洁癖的。
大概是为了保护他顾不上这些了。
雪辞瞬间愧疚:“不然你先洗吧。”
他的声音像是提醒了段则然,对方语气微微发僵:“不用,你洗吧,我去门口。”
见段则然要出去,雪辞立刻拽住对方的衣袖。
“外面很危险。”
外面只会比屋里更危险,雪辞并没有说错。外加上他很怕段则然为自己这个无理要求受很严重的伤,强行让他留在屋里。
声音甚至软下来。
“我有点害怕,你就在我身边,可以吗?”
雪辞很会示弱。
拽着男人衣袖,仰着漂亮脸蛋,可怜兮兮说出这种话。
哪个男人能受得了?
段则然自然也受不了,僵着身体返回来。
面上堪堪维持着从容镇定的模样。
然而仔细看,额角已经暴露出青筋,嘴唇干裂。
呼吸声深深浅浅。
雪辞并没有察觉到这些,他让11在丧尸快来的时候提醒自己,随后很快脱了衣服。
逼仄拥挤的休息室,雪辞一个人待着还好,多出一个身高腿长将近一米九的男生后,连空气都快被夺走。
雪辞微微张开嘴巴,缺氧让脸颊染上红晕。
段则然的呼吸似乎要更加困难。
衣料的摩擦声几乎是在耳边炸开。他后背冒出一层热汗,口干舌燥。
流水声很快响起。
段则然眼皮直跳,他是背对着雪辞的,什么都看不到,却禁不住去想画面。
过分旖旎了。
估计不是白的就是粉的。
段则然深吸口气,正在出神之际,雪辞却突然喊他:“要保护好我哦。”
不受控制往下吞咽口水。段则然声音低哑:“……会的。”
我一定会像爱惜生命那样保护你。
他暗暗道。
呼吸越来越紧,流水声像是羽毛一般缠在他耳畔,勾得他心脏发痒。
疼。
忍得疼。
他需要做些什么缓解这种又疼又绷的感觉。
条件不允许淋浴,雪辞是用毛巾擦拭身体的,不过这样干净地入睡他已经很满足了。
正弯腰擦肚子那里,一直守在门口的段则然突然开口:“那里涨吗?”
什、什么?
雪辞没反应过来,可下意识觉得这话是有点奇怪的。
大概段则然也察觉到自己的问题过于突兀:“胸口那里。”
“……哦。”雪辞挺直身体,停下擦拭的动作。在黑暗中,他的身体像是本身就能发亮,如一块温润的羊脂玉。
“现在不难受。”
“难受我会让你帮忙吃的。”
雪辞刚说完,就听到任务完成的声音。
嗯?
可是到现在一个丧尸还没来……
11提醒:【宿主,他流鼻血了。】
雪辞:“?”
11已经不足为奇,提醒宿主快点穿上衣服,免得对方血量过多身亡。
“……”雪辞心想鼻血不至于过量,不过还是没反驳,快速套上了干净衣服。
没想到任务是这么完成的。
不论过程如何……也算完成了。
段则然转过身,帮他收拾水桶和脏衣服的时候,鼻血已经被擦干净了。
雪辞以为他是上火,让他休息:“我自己洗就行了。”
最后段则然以洗完澡再干活会出汗为由,成功劝住了雪辞。
雪辞讨厌身体黏黏糊糊的感觉。他躺下来,侧着身体,盯着坐在矮凳上帮他洗衣服的男生。
这几个世界下来,大家好像很愿意帮他做这些事情。
雪辞隐隐约约能感觉到什么,可更多的是觉得这些男人心底好,本身就乐于助人。
他安心阖上眼睛。
而“乐于助人”的主角,见他睡着,低头,将挺拔的鼻子凑到衣服跟前。
低低呢喃。
“好香……”
“雪辞。”
他一遍又一遍喊着漂亮少年的名字。
呼吸声越来越重。
热汗、闷湿……房间里充斥着各种气味。
脏东西溅落在雪辞的衣服上。
可躺在床上的人却一无所知。
段则然重新洗干净衣服,晾在外屋内空旷的地方。
水系异能可以自动清洁身体。
几秒后,段则然又是干净的,像是什么脏污的事情都没有做过。
可屋内的气味还在提醒他刚才发生的所有。
黑暗中。
段则然蹲在床头,他用手指缠住雪辞的指缝,紧紧相扣。
平日里温和镇定的“好人”,盯着少年的眉眼,露出痴迷的、占有欲强烈的依恋。
另只手也抬起来。
顺着漂亮的眉骨描绘着。
外面很安静,屋内却又响起很重的呼吸声。
像是藏着一头野兽。
“雪辞……”
段则然低声喊着,眼底的情绪完全流露。
“雪辞被多少人吃过那里了?”
他的声音里藏着妒意,若是少年此时醒来,定会被他的模样和语气吓得浑身发颤。
肩膀抖、睫毛抖,会死死咬住唇瓣。
露出一副招人的可怜模样。
段则然伪装得很好,从来没告诉过雪辞。
只要看到那副要哭不哭的表情。
就会有个念头冒出来。
——“想狠狠干哭你。”
第105章 懦弱跟班(20)
雪辞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在碰他。
像是被鬼压床一般,他醒不来,想要张嘴拒绝,结果对面人用手在他唇瓣上来回磨。
好几次都要伸进嘴巴里面。
是用那种很下流的手法。雪辞觉得自己是老倒霉鬼了,连梦里都要遇到变态。醒来后段则然坐在床尾,上半身靠着墙壁,看起来在假寐。
雪辞没动,偷偷跟11吐槽肯定是碎片故意让他做那种梦的。
11提醒主角说不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雪辞再次望向段则然,对方守了一夜,眉眼略带疲惫,怎么看怎么都像好人。
他依旧很信任对方。
段则然很快醒来。两人洗漱干净后重新踏上征途。
路上很荒凉。
几乎每块土地每间商铺都被丧尸破坏完全,破败、脏污……等走到城际,植被稀少,偶尔几棵树,被变异植物缠住枝干,很快就变得枯萎。
雪辞觉得,如果此时从外太空看地球,大概是颗荒星。
环境会影响心情,逃难这几天里,就算有段则然照顾,吃喝不愁,还有充足的水源,可他还是恹着张脸。
段则然看出来:“我们会重建土地的,要相信人的能力。就算灭种了,也会从原始社会开始进化。”
雪辞努力提了提嘴角:“那我们要努力活着,尽量不灭种。”
“全世界如果就剩我们俩了,还是要灭种的。”段则然笑了笑,下一秒,突然朝雪辞的肚子上轻轻碰了下。
雪辞敏感地往一旁躲,然而还是被碰到了。
“还是说,雪辞这里能怀宝宝?”
什、什么?
这是什么话……
雪辞耳根发烧,正经告诉对方:“我是男生,当然不能怀。”
段则然却一副可惜的表情,像是想到了什么:“那里有不舒服吗?”
对方的视线落在胸口,雪辞立刻明白,将衣服理好:“最近都没有。”
段则然揉了揉他的脑袋:“有的话就跟我说。”
“嗯……”被段则然这么一闹,雪辞忘记了不愉快。隔天他收到了任务,路上他们会遇到几个伪装成人类的丧尸,他没有辨别能力,要求段则然救人,让主角遭遇危险。
临近任务,雪辞趴在窗边,紧张盯着。
终于,他看到了一老一小两个人类,一个老奶奶,一个小女孩,孤零零站在路边,两人衣衫褴褛,皆是面黄肌瘦。
她们也看到了行驶而来的车,激动得朝这边招手。
虽然很容易让人产生恻隐之心,但怎么看怎么可疑。这样的荒郊野岭,突然冒出两个没什么自保能力的人类,是个人都会起疑。
雪辞觉得自己人设过于笨了。
不过还是很好的遵守了角色设定。
“那里有人!我们去救他们吧。”
段则然微微拧眉,迟疑片刻,将车停下。
他从座椅下面掏出一把匕首递给雪辞,叮嘱道:“千万不要下车,我下去后把车锁好,要有丧尸打破车窗,你就用这么插它脑袋。”
段则然显然是不信的,可听到他的话还是愿意下车去看。
雪辞愧疚点头,握紧匕首。
段则然下车后朝两人走去,而那一老一小的人类在看到人类的新鲜血液后,眼神瞬间变亮。
雪辞心里咯噔一下,吓得立刻打开车窗提醒:“段则然,小心——唔……”
下一秒,他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堵住了他的嘴巴。
四肢也被缠住。
雪辞看到段则然在朝自己这边看,面色凝重,似乎要过来救他,可惜那两个丧尸已经饿过头,装都装不下去了,直接现原形。
能伪装人类的丧尸战斗力并不差,段则然被他们缠住,打斗间隙中朝雪辞看,他们的车已经完全被粗壮的藤蔓遮住。
看不到雪辞,段则然的表情瞬间阴冷下来。
“哎呦,老婆被抢了嘿嘿。”
“窝囊废!看着自己老婆被人吃,那里都要起来了吧嘿嘿……”
丧尸的声音传入脑中,段则然面色冰冷如霜,一个冰刀朝面前的丧尸狠狠丢过去——
狠准快,丧尸的脑袋和身体立刻分了家。
然而,断裂的同时,一股气体却从中冒出来。
段则然警觉地捂住口鼻,然而还是来不及,他闻到了一股怪异的气味。
没再管这些,他迅速跑到车窗边。
用锋利的冰割开植物,透明的窗户里,雪辞正被按在座位上。
少年脸颊上带着潮红,眼泪湿湿答答黏在睫毛上,看着可怜坏了。看到了自己后,他拼命朝这边看,伸手想要去开车门,下一秒却被藤蔓缠住纤细的手腕。
衣服也被撕扯开。
雪辞的声音很软,尾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听起来快要哭了。
“老公……救救我,快救我呜呜……”
老、老公?
雪辞为什么会这么喊他?
段则然诧异,手脚都僵在原地,后背却有一团热气往上涌。
像是一团火燃在胸口,躁动不已。
“老公呜呜呜……”雪辞还是在喊他,还露出……他从来没见过的表情。
段则然眼皮直跳。
雪辞是不会这么喊他的,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很想抽空去思考,却被这两个字砸得脑袋无法运转。
呼吸都紊乱了。
段则然当机立断。
不管有多诡异,先救人。
雪辞被变异植物缠得衣领都撕破,四肢柔软,整个人皮肤都成了粉色,皮质座椅上已经沾染着一层水渍。
然而真正要救人时,段则然发现自己竟然不能动了!
耳边是雪辞短促的哭泣声,突然夹杂着了一两句嘲讽——
“窝囊废,还说自己没反应!”
“看到自己老婆被别人弄哭,反应这么大?”
“看来是个变态呢嘿嘿。”
段则然血液发僵,突然想起刚才吸入奇怪的气体,难道是……中了丧尸的幻术?
很明显,他的猜想是正确的。
雪辞不会叫他老公,他也不会看到雪辞被人弄哭而兴奋。
段则然咬破手指,脑袋突然清明,面前的雾气散去。他看到雪辞放大的脸正担忧地看着他:“终于醒了!你、你没事吧?”
段则然猛地起身,按住雪辞肩膀,视线来回在他身上看:“你怎么样?”
他的声音很沙哑。
雪辞:“我没事……”
段则然的力气好大,按在他肩膀上的手指几乎要陷进去,捏得他很不舒服。
“你刚才杀死那两个丧尸后就晕倒在地上了,幸好没事,对不起,我不应该让他去救他们的。”
段则然才发觉自己是从地上起来的,而一旁还落着脏污的丧尸脑浆。
他心脏跳得厉害,盯着雪辞完好无损的脸蛋,忍不住将人抱到怀里。
这个拥抱密不透风,两人贴得严丝合缝,雪辞自然也感觉到了段则然的身体变化。
11:【啊啊啊啊——宿主,快踢开他!】
雪辞以为抱一小会儿对方就会松开,然而却越抱越紧。
软嫩的皮肤被抵得不太舒服,他略带尴尬地提醒对方。
段则然这才松开他,解释道:“应该是战斗带来的生理反应,抱歉。”
雪辞丝毫没怀疑,反而很给面子的点头:“这说明你身体不错的。”
段则然呼吸微微顿住,反应更大了点。
面上却一本正经:“不过这些丧尸已经进化到这种程度了,我们以后要注意,不能什么人都随便救。”
雪辞点头。
段则然起身,牵着他的手上了车。
车上还残留着植物的气味,包括雪辞身上也有。
虽然刚才那些是幻觉,但藤蔓确确实实来过。段则然皱眉:“那些植物过来做什么?”
提到植物,雪辞唇角弯了弯。
眉眼瞬间变得柔和。
他指着车窗附近零零碎碎的忍冬:“它是来给我送花的!没伤害我。”
段则然朝花瓣看了眼,藏住眼中的妒意。
他们开了一段路程后,临近傍晚在一家商店歇脚。
商店破败不堪,段则然拆掉两个货架当床,让雪辞先休息,自己坐在旁边守着。
任务成功完成。
雪辞有些担忧地看着段则然:【他真的没事吗?从刚才上车后就一直没说话。】
段则然并不是沉默寡言的类型,但今天遇到那两个伪人类丧尸后,男生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心理创伤,路上一直都闷着张脸一言不发。
11查阅进度条:【按剧情来看,主角很仗义,即使因为您遇险也不会怪罪,也许是他还在缓。】
雪辞不解:【缓什么?】
11嫌弃道:【生理反应。】
它都不好意思告诉宿主,怕脏了宿主耳朵——这个正义乐观的主角,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坚硬了一路。
雪辞还在纠结要不要安慰段则然,对方突然就开口:“我多了个异能。”
主角的异能确实是在遇险时被激发出来了,雪辞凑到跟前,装作不知情,惊喜:“什么异能?”
段则然被他突然贴近的脸弄得呼吸都乱了,僵硬地往后移开距离:“我多了个囤货空间。”
囤货空间的功能很有多,可以将收集的物资放进去,保持新鲜,等到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里面有土地,可以种粮食以及水果蔬菜;还有灵泉,泡进去可以恢复体力,同时有美容养颜的功效。
可以说是末日文主角必备金手指。
作为一起逃难的同伴,段则然对他很好,自己都还没用过灵泉,就让他先进去泡。
“空间里面的时间相对静止,所以不用担心。”
雪辞试了试灵泉水,是热的。
他想到段则然今天遇险,可能心情不佳:“你要不要先泡?”
段则然:“我没事,你先来吧。”
男生还体贴地准备好毛巾和换洗衣服,随后就出了空间。
他是不是在生气啊?
雪辞嘟囔着,灵泉水很快就缓解了身体的疲惫。逃难这几日的紧绷感被消除地一干二净。
雪辞像个糯米团子,一身雪腻皮肤被泡成了粉色。
他没再贪恋,想着自己赶紧上来让段则然也试试。
结果刚要起身穿衣服,对方突然进了空间。
雪辞尴尬地坐下来。
清泉水很清澈,即使坐下来,该看到的也能看到。
雾气腾腾,他的眉眼湿漉漉水灵灵,脸蛋嫩得谁看到都想要咬一口。
“你是过来泡泉水的吗?我马上就好了。”
雪辞委婉地提醒,是想让对方回避,好让他先穿衣服。
换作以前他觉得一群男生一起泡都无所谓,可经历过几个世界,他开始有了防备心。
跟男人一起泡在水里是很危险的事情。
段则然没回答,从进来后就坐到泉水旁边的石头上,垂着脸,一脸深沉,眉心紧缩,似乎在思考什么难事。
弄得雪辞也跟着绷起小脸。
下一秒,他听到段则然突然来了一句:“如果我们结婚,你会喊老公这个称呼吗?”
什、什么?
雪辞懵住。
他实在跟不上段则然的脑回路,但还是认真地回答了问题:“结婚的话,会喊吧。”
毕竟他确实喊过。
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一个称呼。
段则然的呼吸陡然紧促起来:“我知道了。”
随后也不说话,就坐在原地。?
雪辞提醒他:“我要穿衣服了。”
段则然终于起身,然而刚走出去两步,又折返回来:“做到受不了的时候你也会这么喊?”
雪辞脸颊瞬间烧起来。
怎么突然问这些啊。
“会、会吧……”感受到段则然的视线,雪辞尴尬地用手指绞住盖在自己身上的毛巾,声音被热水泡得很绵软,“段则然……”
“嗯?”
雪辞提醒:“我要穿衣服了……”
段则然这才一副回神的模样,加快脚步离开空间。
虽然几个问题都奇奇怪怪的,但之后段则然像是恢复了精神,没再保持沉默。
翌日两人再次出发。有了囤货空间后生活方便多了。
路上他们也救助了不少人,遇到伪装的就直接杀掉,遇到人类就给一点物资。
不过跟原剧情不太符合的是,这次逃难,车里始终只有他们两人,段则然救助归救助,并没有打算带上任何人。
进度条很快来到了90%。
雪辞还剩下最后一个任务——等到主角团聚在一起后,找到合适的机会为救主角而被丧尸吃掉。
一周后,他们在路上跟郁埕和吴烽两人相遇了。
“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吴烽激动握住雪辞的手,也没注意到另外两人不悦的视线,“我们一路从学校追到这里,全程多亏了郁埕,他每个方向都是对的,不知道还以为是什么巡回猎犬呢!”
雪辞朝郁埕看了眼,此时天黑,他们在郊外一个破旧的木屋里停歇,郁埕正蹲在地上堆柴。
这么一看真的很像德国黑背。
“就是皮肤白了点。”
雪辞自言自语嘟囔着,郁埕却像听到什么,朝他的方向直直盯过来。
眼睛被火光映得深邃。
雪辞有种背后说人坏话被逮到的感觉,心虚地撇开视线。
他们围在火堆旁休息。
条件比较艰苦,可雪辞睡得比较舒服,大家把唯一的睡袋给了他,又用衣服做了个枕头。
晚饭也比较丰盛。
雪辞陷入沉睡。
身边被三条狗围得严严实实。
第二天上午,雪辞醒来后,屋里只剩下郁埕和吴烽。
“段则然说这附近山上有种子,可以留着种在空间里。”昨晚聊天的时候,吴烽和郁埕已经知道了段则然有囤货空间的事情,吴烽还想体验一下灵泉,不过被段则然果然拒绝了。
“他给你留了洗漱的水。早饭已经在做了。”吴烽坐到雪辞身边,“不过这附近真是个好地方,没什么人家,也没有丧尸,山里空气还好,我刚才看好像还有不少野果,不过也不确定能不能吃,光是闻到都觉得舒服。”
新鲜水果对于此刻的人类无疑是奢侈品,雪辞这些天精神也紧绷着,听吴烽说这附近还有小溪,兴冲冲起床要过去。
然而却被郁埕阻止了。
雪辞垂着脑袋,不请不愿去洗漱了。
“这附近真没丧尸,我都检查过了。”吴烽朝雪辞看了眼,“你别天天那么严肃,我看雪辞都生你气了。”
郁埕表情微微僵住,朝不远处的身影看了眼。
雪辞并没有生气,只是觉得可惜。
洗漱完以后他就回到屋子附近,看着吴烽搭烧烤架。
吴烽倒一直都是乐观的性格,雪辞想要帮忙弄食材,不过活都被郁埕做完了。
他还能察觉到,男生时不时往他这边看。
雪辞没忍住:“我脸上有东西吗?”
郁埕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没。”
雪辞没再问,结果没过一会儿,郁埕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个玩偶。
毛绒绒的,也很干净。
雪辞眼睛一亮:“你从哪里找到的?”
“路上商店遇到的。”
郁埕轻描淡写。
见雪辞唇角弯弯,郁埕松了口气。
段则然外出了一上午都没回来,三人先吃了午饭,给对方留了一份用小火热着。
待在山里,人不由变得悠闲起来。
吃完饭雪辞就开始犯困,眼皮黏黏糊糊搭在一起,可惜在这时候,胸口却隐隐发涨。
雪辞愣了愣。
太多天都没不舒服,他差点都忘了,惩罚还在。
得找个人帮忙……
他现在身边就只剩吴烽和郁埕了。
迟疑片刻,雪辞决定忍一忍。
然而积累了这么多天,来势汹汹,很快就鼓起来。
雪辞不太能承受,迟疑片刻,决定去找吴烽求助。
他选吴烽的理由很简单——对方不像郁埕难以靠近,看起来不太会拒绝他的请求。
雪辞颤颤巍巍起身,腰都是软的。
衣服已经被打湿了。
他呼吸困难,站在原地,打算喊吴烽过来。
然而很快,细弱的手腕就箍住。
骨骼感很强的大手完完全全覆住他的手,雪辞吓得小声叫了下,忍着不适回头。
高他一个头的郁埕此时正靠他很近,鼻尖都要凑到他脸上。
“我帮你。”
什么……雪辞愣了愣。
他想起,对方的鼻子很灵。
也许是闻到了什么。
“你是准备去找吴烽帮忙吗?”郁埕收紧力气,即使雪辞已经无法挣脱开,“我跟他打过篮球,他下手不知轻重,也许会弄疼你。”
手腕附近的禁锢让雪辞觉得自己像被一头野兽缠住,他下意识想要挣扎。
结果显而易见,完全睁不开。
雪辞抿了抿唇,很快就听到郁埕推荐自己的理由:“我力气不算大。”
第106章 懦弱跟班(21)
身体的不适,让雪辞的脑子也跟着变迟钝了。
他低下脑袋,看着郁埕青筋横起的手背。这是一双骨骼感很强的成年男人的手,薄,宽,指节分明。
怎么看都不像没力气。
雪辞犹豫了,垂眼迟疑半天,终于开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郁埕没说话:“大概我们被困宿舍的时候。”
雪辞惊讶朝他看了眼,随后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
原来那时候就知道了。
他还以为自己隐瞒得很好。
纤细的手腕被并不细滑的手指磨砺着,存在感很强。胸口的负重逐渐加剧,雪辞像是下定了决心,朝不远处正在收拾门口的吴烽看了眼,随后踮脚,凑到郁埕面前:“你要帮我吗?那你要小声一点。”
他也不是要求多,因为给他帮忙的男人,无论一开始如何小心翼翼,到后面都会吃出很大的吮吸声。
雪辞那时候羞耻地没去制止。
但现在不同,野外的木屋没有门,更何况外面还站着吴烽。
雪辞说完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哪有人帮忙还要提一堆条件的。
他心想,如果郁埕觉得麻烦的话就还是等段则然回来好了。
出乎意料,郁埕很快就点头:“我会很小心,不发出声音,也不让你疼。”
雪辞抬头看他,男生的表情很认真,眼窝深邃,看起来确实靠谱。
“……哦。”
雪辞完完全全把自己交给了对方。
郁埕高大,这段时间的战斗让他的肩膀宽阔不少,身体也更趋向于成熟男人。
他换了个角落,背对着门,将雪辞拥在怀中。
周围温度突然高起来,密不透风的,郁埕的身体遮住了落在雪辞身上的所有光线。
阴影落下,雪辞不知怎么就紧张起来,手指蹭着郁埕的衣服,碰到的都是肌肉。
相似的、那种要被吞掉的感觉又来了……
雪辞开始打退堂鼓,小声商量:“要不然——”
刚说完这两个字,就感觉衣角被掀起来。
郁埕的脸准确对准了位置。
“……”
雪辞将话头又咽回去。
呼吸打在皮肤上,一点点往外漏。
雪辞很庆幸郁埕把光线都遮住了,什么也看不到。
柔软触碰。
可比起男人的嘴唇,他自己似乎要更软。
所以还是磨得不舒服。
幸好郁埕说话算数,全程力气都很小,也没有发出声音。
喉结不断往下吞咽着,却没有故意发出声音。
格外安静。
雪辞对于这个帮助者相处满意,他心想,如果在他离开前还需要求助的话,就直接找郁埕吧。
……
或许是午饭吃多了,或许是温度太高,雪辞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
迷糊间他感觉到被人抱进睡袋里,还贴心地把玩偶放在他怀里。
“……谢、谢谢。”
雪辞闭眼,含糊不清道。
对方没有说话。
这一觉睡了许久。
醒来后,雪辞身边就吴烽一人在守着,郁埕不在,段则然也不在。
“他们都没回来吗?”
少年的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鼻音。
吴烽的表情露出些许尴尬:“他们……”
雪辞疑惑,很快就听到了声音。
“他俩吵架呢。”
几人当舍友这么久,从来都很和谐,吴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段则然回来后看了雪辞一眼,就冷着脸走到郁埕跟前,两人没有缘由就吵起来。
当然,他们吵架还是很文明的,没有带脏字,甚至怕吵到雪辞去了外面。
不过隐约能感觉到气氛很恐怖!
11:【他俩为了刚才帮您吸食的事情吵的。主角自以为你们俩浪迹这么久,您已经是他老婆了,而郁埕说自己愿意当小三。】
雪辞:“?”
他被这惊人的发言吓到了,加快脚步。
不过等他赶到的时候两人已经不说话,纷纷往他这边走。
段则然恢复了平日的表情,可还是能看出来不太高兴。
郁埕反而比平时高兴些,看到他先开口打了招呼:“饿不饿?”
“还好……”雪辞心不在焉回答。
段则然冷笑。
以为自己吃过一次就能上位了?
知道雪辞这些天有多依赖他,对他笑得多甜腻吗?
不管怎么说,一次帮忙也说明不了什么。就只是他不在,雪辞随便找个人而已。
段则然恢复理智,收起妒意,回去跟吴烽研究起烧烤架。
等到晚饭的时候,两人又开始说话了。雪辞觉得莫名,不过听到11说的吵架理由后,也不好意思开口去劝。
这些感情……他知道了。
可并不知道要怎么回应。
只能装傻。
他们在这栋小木屋里多待了几天,段则然找到不少野果野菜的种子,收进囤货空间里,用灵泉水浇完,短短几小时就冒出了绿芽。
这样生机盎然的嫩绿雪辞已经很久没见过了,他躲进空间,蹲下来观察小苗。
刚要伸手去碰,身后就响起脚步声,他下意识将手缩回去。
段则然过来了。
雪辞仰头:“我们明天就出发了吗?”
段则然“嗯”了声,随后紧挨着雪辞蹲下来。
明明位置很大,他偏偏要挤在雪辞旁边。
问:“小辞喜欢这里吗?”
雪辞点头。
随后听到他继续道:“那这里一直都是你的,灵泉只给你泡,里面的蔬菜水果也都为你种的,你可以随便来随便走。”
男生一字一顿:“就算不喜欢我,不愿意给我当老婆,这个空间也会属于你。”
雪辞愣了愣,段则然虽然在笑,可他很感觉到对方在难过。
他又让一个喜欢他的人难过了。
雪辞垂下眼睛,小声:“我没不喜欢你……”
段则然:“我们的喜欢是一种吗?”
雪辞似懂非懂。
段则然解释得通俗易懂:“你会很想跟我接吻、上床,被我弄熟弄哭吗?”
脸颊烧起来。
雪辞快要被对方的视线烫化掉,干脆移开。
可也不知道往哪里躲避。
“我已经让你亲过了……”
声音可怜兮兮,像在哆嗦。
“我也让你吃过那里了。你、你别说这些话……”
段则然心头一颤。
恍惚间像是悟到了什么,嘴角很快提了提。
“所以,小辞虽然不像我喜欢你那样喜欢我,但我对你来说很重要。”
“是吗?”
雪辞点头。
在这样的环境保护他,守着他。
雪辞就算再迟钝也会在乎对方的。
只是,这样的感情并不是喜欢。
不过段则然也心满意足。
只要他喜欢雪辞就够了。
*
隔天四人分开乘坐两辆车出发。
他们没有目的地,开到天黑就找到落脚的地方停下,有时候开累了也会停下。
路上偶尔会遇到丧尸,但队里的三个异能者都身手敏捷。
雪辞等待着机会。
然而还没等到跟陆家两兄弟相遇,丧尸军团就侵袭过来。
11提醒这是近期唯一一次可以死遁的机会。
雪辞原本被保护得很好,不过段则然为了保护他已经受伤。
“段则然。”
“别再受伤了。”
他将自己的护身符塞进段则然掌心,随后往后退了两步,在对方诧异的表情里被迫卷入丧尸群里。
光线瞬间被挡住。
假死药开始起作用,雪辞浑身都变得又冷又僵,像是陷入了冰冷的海水中。
失去意识前,他听到几个队友在撕心裂肺喊他的名字。
随后,进度条涨到了95%。
*
像是睡了很多很多。
雪辞紧闭着眼睛,能感觉到身体被什么缠住了,能闻到很浓郁的花香。
四肢、腰、腿、胸口……都被绳索一般的东西缠住,且越收越紧。
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胸口又挤又涨,雪辞昏昏沉沉,并不知道已经有香甜的液体缓缓渗出。
下一刻,被张牙舞爪的枝条完全吸收。
雪辞的呼吸变得清浅,脸颊粉盈,睫毛微微抖动几下,就彻底陷入沉睡。
等醒来的时候,雪辞以为自己已经完成任务回到快穿局。
然而,眼前一片墨绿。
他现在是在森林里。
他……死了吗?还是没死?
11及时蹦出来:【宿主你原本用假死药等着剩余5%的进度走完就可以了,可半路突然冒出来一条藤蔓,把你从丧尸群里卷着抱走了。】
雪辞:?
【所以我现在是死是活?】
11:【这棵植物是忍冬,原本就可以医用,变异以后功效更明显。您被它救了,现在处于跟它处于共生。】
【简单来说,它的功能你也拥有了,您现在有了异能!】
【是全世界唯一治愈系!】
应该是可以救人的异能。
雪辞兴冲冲,不过眼底的光芒很快就冷却下来。
按照剧情,他已经死了,之后也只能躲在这里了。
……也许可以救逃命到这里的人。
雪辞从柔软的枝条上爬上来,这株忍冬似乎还给他换了一套衣服,此时衣服上干干净净,连一点植物汁浆都没有。
像是新生一般,他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盈。
查阅进度条,依旧是95%,在达到100%之前,雪辞打算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他惊喜地发现,小藤蔓还用枝条和木头搭建了一座小房子。
暂时有了遮风避雨的家。
因为跟植物共生,雪辞并不需要吃人类的食物,只需要光合作用。
每天上午他都会在房顶上晒太阳。
当然人类也流行晒背。
晒完太阳,雪辞会在屋子四周转悠,捡差不多高的树枝当篱笆围栏,四处找植物填补花园。
他还会遇到一些受伤的小鸟和野兔,稍微给它们几片树叶就能将致命伤口完全愈合。
小动物们似乎都知道了这里住着一位小神仙,受伤时纷纷来求救。
某次雪辞甚至遇到了一只来求救的狼。
11:【它尾巴都摇起来啦,不能算是狼。】
雪辞:【那就是小狗。】
他有点眼馋,跟11商量:【我可以养小狗吗?】
【呜呜呜宿主可以养的反正它是狼!】
【宿主只有我一条小狗!】
11化出实体,争风吃醋。
无忧无虑的日子过得飞快,直到察觉狼狗长大了,雪辞才想起问进度条。
结果依旧是95%。
怎么一点都没变……按照原本的进度,不出两周,主角就能找到救援了。
怎么回事?
雪辞不解。
主角团的那几位,此时在做什么呢?
*
一家临时小摊。
“老板,两碗炒面!”
“好嘞!两个晶石。客人,还需要等几分钟。”
两人付完晶石,坐在凳子上。
简陋桌椅,没什么顾客,只有另一张桌子上坐着一个年轻男人。男人脸上带着几道疤痕,眼窝深邃。
这年头,单打独斗的多少有点本事。
再加上对方生人勿扰的气场,两人不敢随意招惹,怕引祸上身。
收回视线,开始闲聊。
“这附近山里像是住着个神仙。”
“啊?你是说变异植物吧?”
“不是,哎,也不能说是鬼怪,我也是听我朋友说的,他被丧尸追到走投无路,滚落山脚,感觉有人过来。”
“但他伤得太重,已经醒不来了!你猜怎么着,等他醒来的时候身上一处伤口都没有。”
“不远处有个身影,山里都是雾气,他觉得自己遇到神仙了。”
“那可能是什么隐居的吧。”
“不知道,反正听我朋友说,那小神仙一回头,啧,长得确实跟个神仙似的。”
“哎呦,遇见贵人了,在哪座山啊。”
“就隔壁山里,不过那里全是丧尸和野兽,我觉得我这朋友纯属吹牛哈哈哈哈……”
“这位帅哥,你的面好了,嗯?人呢?”
店家很快就将炒面端上来,然而那位年轻客人已经离开。
……
这附近属于丘陵一带,山不高,却不好爬。
郁埕在山里转了两天,也没见到那两人口中说的小神仙。
可他有种直觉。
不能这么放弃。
从雪辞消失在丧尸潮之后,已经过了整整三个月。
人类已经学会跟丧尸共存,而他还没有找到宋雪辞。
郁埕的黑色书包放在一旁,坐在岩石上。
三个月的风餐露宿让他苍白的皮肤变成麦色,身体精壮,脸颊几道伤痕显得更有男子气魄。
休息片刻,郁埕起身,用刀割破手腕,血顺着手臂流了一路。
他随后倒在树丛里假寐。
很快,就有脚步声。
这是……人类的脚步声。
郁埕的心脏跳动得厉害。
他不敢睁眼,怕自己会再次失望。
然而,各种混杂的气味之中,又有一道熟悉的。
郁埕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猛地睁眼,反而把不远处朝他走来的雪辞吓了一跳。
雪辞没料到对方会是郁埕:“你、你怎么会来到这里?”
“你受伤了吗?”
郁埕没起身,依旧靠在树干上。
思念的情愫让他全身都开始麻痹。
“嗯,我伤得很严重。”他的声音微微颤抖,“我来找能治我的小医生。”
第107章 懦弱跟班(完)
植物对气味很敏感。
雪辞跟忍冬共生后,也时常能闻到山谷附近的气味。居住三个月,他已经能清楚分辨哪些味道是丧尸,哪些是人类。
不过他现在不是人了,丧尸并不会伤害他。
这山里很容易迷路,有些人类被丧尸追赶到此,会晕厥会受伤。
雪辞一般都是躲着人,但紧急情况会赶过去救他们,他的治愈能力很强大,帮人类治疗好伤口后还会偷偷放路牌,引导他们出去。
久而久之,那些被救的人类还以为自己在山里遇到了神仙。
“你受伤了……”雪辞喃喃道,他没有急着跟郁埕叙旧,走到对方身边,蹲下来,将温热的手掌放在郁埕受伤的手臂旁边。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血管深处涌起,郁埕能感觉到疼痛感逐渐消失,而原本破损的伤口很快愈合。
郁埕眼眸中露出惊讶的神色。
他很想问雪辞从丧尸群里消失以后去了哪里,过得好不好,现在怎么样了。可话到嘴边,却像是被棉花堵住嗓子似的,难以开口。
“手臂上的伤口好了,还有其他地方疼吗?”小医生温温柔柔开口。
这样温柔的声线许久未听过。鼻尖的酸涩感让三个月都绷着一根筋的郁埕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愫。
唇线绷成了一条线。
他的眼眸中雾气腾起,雪辞的身影逐渐模糊。
“郁埕?”
对方不说话,雪辞以为是有受了很严重的伤,关切喊了名字后,下一秒,就被紧紧抱入怀里。
那并不能算是一个拥抱,更准确来说,对方几乎是将他扯过来,撞到身上。
可真正撞到后,又没有想象中疼。
雪辞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也许是长时间没跟熟悉的朋友相处,郁埕的出现对他来说也同样惊喜。
惊喜到身体在轻微颤抖。
嗯…
好像并不是他在发抖。
察觉到是郁埕浑身颤抖后,雪辞愣住,随后急忙拍了拍郁成的后背:“你、你还难受吗?”
郁埕将脸埋在雪辞的脖颈处,感受到温热的血管。他极其依恋这样的温度和熟悉的气味,只有这样似乎才觉得自己这几个月是确确实实活着的。
“我好想你。”
他的声音依旧是颤抖的,不由自己控制,又哑又闷,脆弱不安。
听起来要快哭了。
雪辞帮他拍背的手指顿住,安慰道:“我也很想大家的。”
雪辞并不没有说谎。
在山里隐居的日子虽然悠闲自在,但时间久了也无聊的。
他开始怀念大家住宿的生活。
郁埕没再说话,只是抱着他。
也不知道抱了多久,久到雪辞的身体都开始发僵,郁埕才终于松开了他。
男人垂眼,看起来不太像让雪辞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可雪辞还是偷看了眼。
眼圈是红的。
他当作不知道,问起了别的话题。
“你们这几个月怎么样?段则然和吴烽他们呢?”
郁埕坐直,恢复平日冷淡神色,又朝雪辞看了眼:“那天之后,我就跟他们分开走了,我不知道他们在哪,但我猜他们也在找你。”
这样吗?
雪辞抿唇:“你们没去找救援吗?”
郁埕摇头。
别说救援,找不到雪辞他都不想活了。
雪辞并不知道郁埕为了他甚至有了轻生的念头,他垂着睫毛若有所思。
主角们都很在意他,在意到不在乎自己的生命。
为什么呢。
雪辞将脸耷在膝盖上:“是因为喜欢吗?”
郁埕瞳孔收缩,像是被戳藏在内心的秘密一般,慌乱挣扎几秒后,终于承认:“嗯。”
“喜欢。”
“特别喜欢,喜欢到没有你就活不下去。”
雪辞怔怔看着他。
大家……似乎都是这样的。
可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热烈的情感呢?
爱,大概是个世界难题。
表白让郁埕变得局促不安,不过雪辞的反应已经超过他的想象。像他这样毫无竞争条件的,按说雪辞都不会多看一眼。
可雪辞竟然犹豫了。
在犹豫怎么拒绝他吗?还是真的……有一点在意他。
郁埕很不安,浑身都紧绷起来。
对于雪辞这样的反应已然知足。他盯着那张皱巴巴的小脸,转移话题:“我没有其他伤口了……你怎么样?是有治愈的异能了吗?”
雪辞有特殊能力显而易见,郁埕看到少年很快就舒展眉眼,并向他展示了从后背上探出来的嫩绿枝条。
“对,我跟忍冬共生了哦,我在这边治好了好多小动物!”
郁埕盯着浅色枝条,嘴角露出弧度。
“能带我去看看吗?”
*
雪辞的房子是个植物搭建的屋子,地方不大,一进去都是被净化后清新的气味。
据雪辞所说,这房子是他醒来后就有的,应该是忍冬帮他建好的。
跟植物共生后就需要晒太阳就能补充能量。
屋子前面有个小花园,里面种植着奇花异草,另一边围着篱笆,有野兔在吃草。
还有只眼神不善的狼。
隔着十几米时就对他龇牙咧嘴。
不过雪辞让它安静后,狼就彻底安静下来,守在雪辞身边,时不时用脑袋去拱。
这场景让郁埕想到了以前那群围在雪辞身边的狗。
一模一样的做派。
当然,他自己又何尝不是?甚至只能围观他们献殷勤互相争风吃醋的场景,还没资格成为当事人。
雪辞介绍完自己的小屋后,又说自己已经好久没出门,问他外面的世界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变了很多。”郁埕这些天去过不少地方,荒凉的繁华的。人类大概是适应能力最强的动物,在如此快的时间里就能接受亲人朋友离世,在丧尸存在的情况下构建起新社会。
“有些丧尸体内有晶石,晶石代替了钱。”
听到晶石,雪辞惊讶:“那岂不是还要从丧尸的脑浆里捡起来?”
郁埕没料到他会想到这些,先是怔了下,随后笑道:“是。”
雪辞嫌弃地轻蹙起秀气的眉。
外面有些店重新开始运营,异能者越来越多,也建造了不少相对安全的基地。活下来的人类在像模像样的生存。
可郁埕厌恶这些天见到的一切。
没有哪个地方能像雪辞这里带给他安全感。
——像是童话书里会有的画面。
他盯着雪辞的脸,白生生的,鼻头小巧,睫毛纤细卷翘,怎么看都像公主。
找到公主他就不愿意离开了。
不过听到他要留宿后,雪辞的表情明显变得为难,担心:“我这里没有食物。”
“我包里带了。”
郁埕的书包依旧是之前上学用的那个,男人应该是经常清洗,包已经开始褪色。
雪辞好奇地将脑袋探过去,毕竟这些天都没有吃过人类的食物,虽然不饿,但是嘴馋。
郁埕的背包里有一些压缩饼干,袋装牛肉,除了换洗衣物外还有一个防水袋。
雪辞眼巴巴盯着防水袋:“这里面也是吃的吗?”
郁埕顿了下:“不是。”
他将放在书包最下面的防水袋拿出来,打开脸颊,露出毛绒绒的玩偶一角。!
雪辞的眼睛立刻亮起来:“你还带着这个吗?”
郁埕“嗯”了声,没再说什么,只是将里面的两只玩偶拿出来。
拿的时候不小心带出来一个作业本,落在地上被风吹翻开。
雪辞定睛——
这是…
上面有他画的小狗。
郁埕竟然一直把这个带在身边吗?
等一下…小狗旁边有字。
——“你长得跟它好像。”
雪辞想起来了,这是他故意欺辱郁埕写的。
不过这行字的下面,又多了一排字。
——“那你喜欢小狗吗?”
后面半行字还没看完,一只手就利落合上了作业本。
郁埕脸上没什么表情,可仔细看,耳尖却泛着微红。他若无其事将作业本收进书包里:“我的车停在山外面的公路上,上面有零食,也有锅,可以煮牛肉汤。你要一起去吗?”
他是这么问,可不等回答就已经牵住雪辞的手。
像是怕再次被抛弃。
那双手很温热,雪辞“哦”了声。
两人顺着山路往外走,雪辞被植物共生后体力就好了许多,只是单纯犯懒不想走路。
郁埕将他托到背后,一步一步,崎岖的路也走得格外平稳。
雪辞趴在男人身上,身上暖烘烘的,他后知后觉,突然道:“我喜欢小狗的。”
郁埕一僵:“……什么?”
雪辞:“你不是在作业本上问我喜不喜欢小狗吗?我喜欢的。”
郁埕的唇角提了提。
片刻。
“那就好。”
他知道雪辞仅仅是回答问题而已,可光是听到这句,他的鼻侧就已泛酸。
像是尝到了一点点甜头。
*
郁埕的车停在山脚,往返差不多要半小时,到达后,他打开后备箱,背了一些日常用品回去。
大概是在野外生活习惯了,他很快搭建好了简易灶台,煮了牛肉汤,又在附近挖了野菜,配上水果罐头,算是一顿还算丰盛的晚饭。
雪辞好久没吃过人类的食物了。
腾腾的热水熏着他的脸,香味直往鼻腔里钻。
雪辞多盛了一碗饭,结果眼大胃小,只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
剩饭自然到了郁埕碗里。他的胃口倒是难得的好。
饭后,郁埕收拾碗筷,雪辞待在他旁边,发现对方已经觉醒了水系异能。
洗完洗澡很方便。
于是好奇:“你是不是有好几个异能?”
他挨着郁埕身旁,很像围观丈夫干活的小妻子。
郁埕闻着一旁的气味,身体微微紧绷:“嗯,还有个基本没使用过。”
雪辞“嗯”了声,尾音上扬。
郁埕停下手里的动作:“控制别人的行为。”
这个是很厉害的异能,雪辞兴冲冲:“我想看看!”
郁埕朝四周扫了眼,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两个丧尸身上。
雪辞拽住他的衣服:“它们不是坏人……坏丧尸,它们经常给我送花。”
雪辞到哪里都是受欢迎的。
郁埕收回视线。
“它们每天还要在山里种地捡蘑菇,并不伤害别人,还是不要用他们试了,你可以在我身上试试。”雪辞说完,感觉到郁埕肩膀僵了下,察觉到什么,他又加了一句,“但不要做奇怪的事情。”
“我现在已经不需要帮忙做那些了……”
雪辞说的帮忙,郁埕当然还记得,甚至历历在目。
那种被软腻皮肤包围的感觉令人头皮发麻。
嘴巴里的奶香挥之不去。
郁埕呼吸变重,收起回忆。
他冲掉手指上的泡沫,跟雪辞面对面站着。
微微俯身,对上那双浅色的眼睛。
下一刻,雪辞感觉到身体僵住,随后,肢体不受控制地朝郁埕的方向倾倒。
好神奇……
他诧异不已,努力挣扎,却完全抵抗不了。
像只一个完全被操控的木偶。
这项异能还真令人发怵。
幸好郁埕是个好人。
“雪辞。”
听到郁埕喊他,雪辞微微仰起脸。
郁埕的嘴唇一张一合,声音很轻,贴在他耳旁。
他其实可以让雪辞做许多事情,比如亲一下,再贪心一点说喜欢他。
可犹豫半天,到最后,郁埕也只是轻声道:“抱抱我。”
怀里很快就钻进来一个柔软的糯米团,轻盈,清甜。
这样的场景会时常出现在郁埕梦里。
他满足地朝雪辞脸颊上蹭了蹭。
“没有人这么抱过我。”
他低语着。
雪辞愣了愣,他能察觉到郁埕的情绪,安慰道:“不用操控我也可以这么抱你的,郁埕。”
郁埕被这句话弄得心脏都颠三倒四了。
不过雪辞并没有骗他。当晚,两人各自待在睡袋里,雪辞就滚到他身旁,挤着他:“虽然我没伸手,但我确实是在抱你。”
郁埕闷笑了声。
时间还早,雪辞想到进度条的事情,便跟郁埕商量第二天要不要一起出去找段则然他们。
郁埕:“你想他们了吗?”
“有一点……”
雪辞说完这句,就察觉到郁埕的气压降低了些,显然不高兴了,高冷英俊的脸庞一半都陷入黑暗。
嗯……
可能在郁埕看来,他这种行为属于中央空调了。
十足的渣男。
就在雪辞想着怎么打破微僵的气氛时,对方又先开口了:“明天一起去找他们吧。”
雪辞终于定下心来:“谢谢……”
“不用跟我客气。”郁埕翻了个身,漆黑的眼睛盯过去,仿佛在确认什么,“找到他们以后,你还会像今天那样抱我吗?”
这并不是什么难兑现的承诺,雪辞很会哄人:“我每天都会抱着你的。”
郁埕被哄得什么理智都没了,就这么答应了他一起去找情敌。
两人隔日就上了车,先是在附近转了一圈。
雪辞好久没见过外面的世界,觉得格外陌生,一些商店也都开起来,郁埕还用晶石给他买了一盒牛奶。
就这么找了半个月,依旧没有段则然的下落。
郁埕换了个思路:“我们去基地,进了基地会重新办一张身份卡,我相信他们会时不时去看新增身份,身份卡上会有基地的名字。”
郁埕很笃定段则然他们会这么做。
找不到雪辞的时候,他会想尽一些办法去找任何蛛丝马迹。
郁埕属于主角团,进入基地后也可以涨进度。
雪辞催着他快点出发。
离他们最近的基地也要几百公里,两人并没有立刻出发。郁埕先去附近的商店买物资。
商店里有好几个异能者,郁埕的占有欲发作,给雪辞戴上口罩和帽子,完全不想让其他人看见雪辞半分。
随后动作利索地买了路上需要的食物。
雪辞的共生植物有自动清洁的功效,所以他这几个月来都穿着同一件衣服。眼下到了十月份,可能会降温,郁埕帮他买了好几件外套,又怕车程太远,加了个软垫。
回到车里,郁埕才刚行驶几公里,就察觉到雪辞不对劲。
少年坐在副驾驶,将自己缩成一小团,脸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眉头微蹙,唇瓣不停张张合合,发出轻声呓语。
黏黏糊糊的声音。
郁埕眼皮轻跳,将车停在荒凉的路旁。
解开安全带,他侧过身体去看雪辞的情况。
然而手指刚一触碰,就被对方惊人的体温吓到。
“雪辞?”郁埕紧张地喊他。
雪辞费力睁眼,眸中弥漫雾气。
他咬出唇瓣,蔫蔫哼了声。
声音软得像水。
唇瓣被含在嘴里,很快就会咬出一道水痕。郁埕从少年张开的唇缝中闻到了不同于平时的香气。
正在怔愣之际,郁埕感觉手掌被温软的脸颊轻轻蹭着。
雪辞像只幼猫一般,将多余的热量传到他掌心里,随后才舒服得轻喟了声。
这是……
郁埕脑中很快有了一种念头,他不敢去想,口高舌燥地给雪辞喂了点水。
雪辞不太老实,水喝到嘴里又不愿意咽下去,都顺着下巴往下流。
衣领跟着打湿,漂亮的脖颈亮晶晶的。
郁埕压着呼吸,用柔软的布帮雪辞擦。
“好热……”雪辞像是突然间清醒了,可很快又闭上眼睛,鼻腔呼出的都是香气,闷湿黏腻,“我好像要开花了。”
郁埕手指猛地蜷了下。
那瞬间,他的眼神像是突然变了,或者说,欲念没再掩饰。
直勾勾盯着雪辞湿乎乎的脸颊、漂亮的眉眼。
“雪辞?”
他吞咽着口水,口干舌燥。
要这么做吗?
雪辞醒来后会怪他吗?还会理他吗?
郁埕不得不考虑后果,他好不容易朝雪辞走近一步,并不希望把这份关系弄僵。
可是。
想干。
想让雪辞吞下自己的东西。
把肚子弄得鼓鼓的。
把花浇灌出来。
“雪辞……”
他又喊了一声,声音明显哑了许多。
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男人也变得危险。
漆黑的眼眸发深,郁埕的心脏砰砰往胸口乱撞,他按住雪辞的肩膀,视线直勾勾的。
他在等,等着雪辞拒绝他。
只要雪辞露出些许不乐意的表情,他就彻底打消念头。
然而,下一刻,雪辞挣扎着从座位上起来,像是沙漠中汲取水源的小猫,不停地往他手臂上蹭。
“抱抱……”
浓烈的香气从他舌尖泄出来。
“我有点不舒服,你也抱抱我。”
郁埕脑中紧绷的弦就这么断掉。
他能感觉到,从那天用异能控制雪辞抱自己后,雪辞这几天都在有意跟他拥抱。
拯救一个人很难,有时候却又很简单。
仅仅只需要一个拥抱而已。
“小辞。”
“宝宝。”
郁埕换了称呼,将雪辞身上的安全带解开,随后伸手从后座拿来软垫。
雪辞被抱起来,随后感觉腰后多了个东西,稍微挣扎了下。
郁埕的声音已经很哑了,但还是要把这些准备好。
“乖,宝宝,不垫这个,一会儿会很辛苦。”
他的视线落在雪辞纤细的腰肢上,手指顺着往下,稍微掀开衣角,按了按平坦白皙的小腹。
“可能垫了也会辛苦……”
雪辞没听到后面这句,用尚存的意识盯着他,他觉得很热,而郁埕身上像是冰块。
只是没想到,他被郁埕抱到怀里后,对方身上的温度很快就变得比他还高。
不舒服……
雪辞想要推开他,这次对方却不听他的了。
“呜呜……”
车窗膜色很深,如果仅仅贴在上面看,还是能窥到里面的画面。
可惜这条路太荒凉,一个上午都无人经过。
少年发出细小的如幼猫一般的声音,整个人都湿湿答答,黏腻的甜水淅淅沥沥落在了车座上。
他太小一只,又太软一只。
车里狭小的空间并不限制发挥。
腿很轻松就能折到很夸张的程度。
郁埕是从小在贫民窟长大的野狗,争抢过食物,也格外珍惜食物。
他没有浪费任何一滴甜水。
雪辞浑身的皮肤很快变成了熟红色,被抱在腿上。
视野晃动起来。
野狗吃完肉以后开始舔骨头,骨头不好啃,野狗便收起锋利的犬牙,用粗糙的舌头来回舔,舔软舔化了,终于如愿以偿吸到了白白的骨髓。
全部都吞下去。
……
雪辞累坏了。
他也没想到会如此巧合地遇到植物的求偶期。
开花需要授粉,那些粉并没有成功授出去,但成功被男人吞到了肚子里。
小花被口水完全浸湿,变得蔫答答的。
雪辞晕晕乎乎坐在车座上,身上还带着黏东西。
肚子也鼓鼓的,很撑,不舒服,像是吃了很多。
“郁埕……”他的嗓音有点哑,靠在车座上吸了吸鼻子,“肚子酸。”
郁埕眼皮狠狠跳了下。
浑身都是热汗的他绷紧肌肉,刚消下去的青筋又起来了。
“抱歉,车上不方便帮宝宝弄出来。”郁埕给雪辞弄了一条毯子,自己开车回到了山里。
他一路开得飞速,下车时用毯子将雪辞裹得严严实实,一路背到了住处。
后备箱里拿出折叠桶,弄了一桶热水后,他将雪辞抱进去。
自己也跟着进去。
……
热水漫到外面。
狼狗被拴在了后院。
而桶里的这条狗,忍着重燃的欲念帮雪辞清理完毕后,将粉粉盈盈的漂亮小团子捞出来,擦掉水珠,抱进睡袋。
雪辞被折腾一个上午,又被热水这么一泡,完全没了力气。
手软脚软缩在睡袋里。
身体很累,但却睡不着,他枕着郁埕的腿。
对方特意放松下来,所以是很有弹性的软。
并不像刚才那样硌。
雪辞眨了眨眼睛,眉间湿漉漉:“我们今天要在这里休息吗?”
“嗯。”郁埕低哑道,“雪辞刚才说很累,身上很酸。我们今天就先不去了,先休息。”
而且他本人也带着私心,不想他们那么快就找到雪辞。
那样,雪辞在他身上的注意力,就会被分走许多。
郁埕很珍惜这几天的生活,他很少这么幸福过。
此时,微风阵阵,雪辞躺在他腿上小声嘟囔。男人凑近去听,听到的是说肚子不舒服。
郁埕面露紧张:“那、那我帮你揉揉。”
用力骨感的手指带着温热的温度,缓解了不适。
雪辞正在享受,耳垂突然就被亲了下。
郁埕在他耳边问:“你刚才……还舒服吗?”
雪辞反应过来对方在问什么,脸颊微微发烧。这次他全程都是清醒的,一些感受还是能想起来。
有时候舒服,有时候很酸很难受。
可无论是舒服还是不舒服,雪辞都不好意思开口,继续闭着眼。
然而睫毛却止不住颤抖。
很快,郁埕就用手指碰了睫毛。
动作很轻柔。
“宝宝,我刚才好舒服。”
“宝宝怎么会有这么甜水?”
雪辞装作听不见,可郁埕越来越过分,在他耳边的话也越来越露骨,最后终于忍不住炸毛:“你好啰嗦……”
他抱怨的样子像是戳到了郁埕哪里似的,对方的身体一下子就变得紧绷起来。
有点危险……
雪辞的预感没有错,他很快就被按住手腕。
带着细茧的指节来回摩挲着细嫩的皮肤。
野狗是被饿过肚子的,所以永远也吃不饱。
仅仅那几次,它们不会感到满足。
把会骨头来回吮吸。
即使这根骨头很脆弱可怜。
“小辞,好宝宝,还不够……”
雪辞此时还没反应过来,只是觉得手腕一直被捉,有些奇怪。
“还想吃。”
雪辞不说话了。
郁埕平日那么冷淡一个人,此时却跟个癞皮狗似的黏着他,雪辞听烦了,只好点头答应。
相当于把自己送到了野狗嘴边。
这次又格外辛苦。
直接折腾到了天黑。
雪辞中途求了好几次,说已经两次了,能不能留到以后。
连以后这种话都出来了,他又胡乱哄对方,什么话好听就说什么,说这些都给他了,以后肯定会给他当老婆,不急着这几次。
把郁埕哄得激动不已。
……
雪辞睡到了第二天下午,幸好他本身就具有愈合能力,身上的酸疼已经消除大半。
郁埕煮了午饭,两人饱餐了一顿后,男人又抱着人温存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出发。
各地方基地互相通信的同时,又暗自存在竞争关系。
郁埕和雪辞都属于异能者,基地自然欢迎。
不过郁埕在异能那栏让雪辞抹去了治愈这个异能,仅仅是普通的植物系。
怀璧其罪,全世界也许仅仅只有这一个治愈系,被人知道,结果是好事坏都不一定。
郁埕管不到整个人类的利益,他只想让雪辞好好生活。
两人很快就得到了第三基地的身份卡,轮到分配房间时,郁埕要了一间房,并对负责人说:“我们是夫妻。”
雪辞愣了愣,却被郁埕攥紧了手腕。
接下来几天,他们都住在用一个房间,雪辞什么都不用管,郁埕的生活能力很强,把他照顾得很好。
四天后,基地迎来新的异能者。
雪辞打听到了,是陆周成和陆柏岸。
在他打听的同时,兄弟俩也在打听他住哪里。
遇见那瞬间,陆周成红了眼眶,拽得不行的男生小跑过去,将心心念念的少年抱在怀里。
隔着半米,陆柏岸的视线直直落在雪辞身上。
算起来,跟陆家兄弟俩分开的时间最长的,从学校体育馆就没再见过。
两人在那之后就开车在附近找他,有时候明明直觉就在身旁,可也许是命运作弄,从来都没有遇见过。
后来他们遇到了段则然,知道雪辞被丧尸咬完并消失后,陆周成跟段则然打了一架。
“那小子真是个废物!”陆周成依旧耿耿于怀,他这些天完全是抱着找到雪辞那点希望活下去。
两人没再提过去这些事。
他们知道雪辞跟郁埕住一间,纷纷邀请雪辞过去跟他们住,或者单独住一间。
郁埕执行完任务回来后,发现自己老婆不见了。
小狗几近崩溃时,老婆又自己回来了。
手里还抱着一堆零食。
郁埕走到跟前,紧张道:“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不会的。”雪辞知道郁埕很容易陷入低落情绪,安慰道,“陆周成和陆柏岸来了,我偷他们的零食养你。”
“……”
郁埕嘴角提了提。
雪辞已经愿意跟他住一个房间,对外还给了他名份,对于陆家两兄弟的偶尔骚扰,他不会计较那么多。
更何况,还会偷零食养他。
郁埕时常会被雪辞可爱到,这种时候,他都会将脸埋在雪辞的脖颈处,用挺拔的鼻梁蹭着雪腻的软肉。
蹭着蹭着就不对劲了,最开始一个拥抱,然而到亲亲,最后越来越贪婪,说肚子饿,想吃甜水。
雪辞被他吃过好几次甜水。
有时候郁埕是自己将脸埋进去,有时候是抱着他,恳求他坐在自己脸上。
雪辞没想到郁埕会提出这么羞耻的表情。
可郁埕又格外会装可怜,见雪辞露出为难的表情,就会说自己小时候从来没吃饱过。
雪辞答应了一次,被吃得手脚发软爬不起来直接跌坐在郁埕脸上后就再也没答应过这种要求。
又过了一周。
雪辞正在午休时,脑中突然响起声音。
【宿主,主角已经顺利到达基地,得到救援,进度条达到100%,您的任务已经完成,小世界回收。】
【您可以选择立刻离开,或者停留两天。】
雪辞陷入了为难。
他不知道,是直接不见还是见完后短暂相处又离开,这两个谁更残忍。
他起身,坐在椅子上,透过窗户去看天空。
这里的天空灰蒙蒙的,也许人类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环境。
他突然就想起小时候碧蓝的天空,同时也想起来奶奶在他耳边说过的话。
具体是什么他记不清了,大致意思是——不要因为害怕别离而拒绝重逢。
雪辞那时候小,还不理解,只是不愿意去见来接他过暑假的父母。
他怕一个暑假过去,他又被送到这边,会因为看不到而觉得难过。
可实际上,就算是一个暑假,父母也不厌其烦得过来看他。幸福的时刻也确实存在过。
雪辞还是决定再待两天。
*
这几天,第三基地一次性来了不少异能者,各种类型的都有,他们逐渐察觉到,那些异能者似乎都是冲着一个人来的。
宋雪辞来基地第一天就因为那张脸出名了。
只是他不经常出房间,他老公一副死人脸,占有欲极强地宣示着主权。
而其他年轻男人,平日对待旁人也都是冷酷无情的模样,唯有见到宋雪辞时,才一个个摇尾巴跟上去。
“竞争者有点多啊。”
“咱们普通人就别想了。”
“已经很多人了,而且人家已经有老公了。”
“突然更想了……”
流言总是存在的。
不过雪辞并不在意。
几个男人都很黏他宠他,甚至晚上睡觉也抱着被子过来。
小房间里挤满了人。
雪辞趴在床上,用手托着雪腮,看着他们因为被子的三八线而吵架时,唇角弯弯:“你们关系好好哦!”
几人:“???”
本来互相嫌弃,然而看到雪辞舒展的眉眼后,大家又都默契地没否认。
等雪辞稍微离开几分钟,争吵又不断。
“怎么他小子就成了实名制老公了?”陆周成忿忿不平,现在基地的人只对着郁埕喊“宋雪辞老公”,对他们就只有名字。
什么时候这种好事能轮到他们?
“不然弄个轮流制?”
刚才回到房间的郁埕表情冷下来,居高临下坐在床上,神色淡淡:“狗可以有很多条,但老公只有一个。”
陆周成气极反笑:“以前就看你不简单,现在终于不装了。”
段则然当然也看出来郁埕的心思,可没想到对方能爬到这个位置。
两人都冷着脸,而陆柏岸神色淡淡,在帮雪辞准备牛奶和点心。
吴烽一个直男不明所以,只知道自己也想跟雪辞多待着。
就这么吵吵嚷嚷过了两天。
第三天。
基地里的人发现这群人不见了。
连那位看起来比较稳定的戴眼镜的熟男也不见了。
神秘的来,又神秘离开。
像是只留下一个传说。
*
与此同时,几千米外的森林里。
雪辞的身后跟着一行人。
他原本是要自己偷偷离开的,剩下最后几个小时,他想回到森林里独处。
结果这群人好像时刻都在关注他,发现他离开基地后,二话不说就跟了上来。
雪辞觉得自己此时很像汪汪队队长。
身后跟着一群大狗。
雪辞在前面走,大狗在身后跟。
终于,其中一条大狗忍受不了,加快速度跟到了小主人身边,用身体拱了拱主人,得到了蹭蹭贴贴。
其他狗见状,纷纷围过去。
雪辞身边的空气热闹起来。
朝前走了一段路,雪辞看到了一片平坦的草地,忍冬树很有默契地搭建了一个小房子。
还利用屋子旁的两棵树给雪辞搭了个秋千。
雪辞被推着晃啊晃,白皙的双腿暴露在空中,夺取着所有人的视线。
“今天是中秋节。”陆周成走得匆忙,只带了一整块月饼出来。
段则然看到熟悉的碎渣和印花,嫌弃:“不会是五仁的吧?”
陆周成顿住。
幸好切好是水果馅的。
像是切蛋糕那样,所有人都有了一块。
天色渐晚,火堆燃起来,男人们围在一起干活,可没过几分钟好像又吵起来。
雪辞怕他们打架,凑过去,结果就听到陆周成来了一句:“雪辞也亲过我了,搞得你多特殊似的。”
“也给我吃过那里了。”
雪辞:“……”
热气只往脸上冒。
怎么还在讨论这些?
他装作没听见,默默走开,可不远处的男人们还在讨论着。
具体说什么他听不到,只是偶尔会朝他这边看。
雪辞感觉自己被一群狼盯上了。
幸好,一场烟花及时降临。
他们并没有走到森林深处,烟花还能看到一部分。
雪辞惊喜,立刻扯住身旁人的衣服:“快许愿啊!”
陆柏岸怔了下,随后朝烟花看了眼。
雪辞提醒着每个人,结果轮到自己要许的时候,烟花结束了。
“等回去以后,我把全城的烟花买下来。”陆周成揉了揉他的脑袋,安慰道,“而且我已经帮你许过了。”
雪辞不解。
陆周成:“我许的愿望跟你有关,肯定能实现。”
其他人也不甘示弱。
“小辞,我也许了跟你有关的愿望。”
“雪辞,我许愿以后可以帮你开一家花店。”
……
都说人类的愿望珍贵。
许多了就不灵验。
可是,他们的愿望里都有他。
雪辞若有所思。
从口袋里拿出一束小花分给大家。
段则然打趣:“今天过年了吗?小辞给大家花压岁钱。”
“不算压岁钱。”雪辞想了想,“我想让你们知道——”
众人屏息凝神。
就听到雪辞轻软的声音落下。
“我会想起你们。”
有这样一句就够了。
就足够他们,倾尽所有的爱意。
第108章 小辞你也不想被(01)
东大工商管理系在周五只有两节课。
经过一周早八摧残,百分之八十的学生都已经无心上课,打盹的打盹,偷玩手机的玩手机。
只剩前排少得可怜的几位还在听头发花白的老教授讲课。
“完蛋!连你都不听课了!”李程小声揶揄,“又给你那位漂亮的小男朋友发消息?”
蒋澍没说话。
秋日和煦的阳光透过窗户给英俊温柔的男大学生覆上一层金色光芒,连深邃利索的脸部线条也变得柔和。
格外有少年感。
手机震动了声。
对话框里立刻蹦出来一条消息。
备注名为“可爱雪辞老婆”——
【我五点半回家,在那之前都可以。】
蒋澍唇角提了提。
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编辑。
【我很快下课,一会儿去图书馆找你。】
【咱们先去学校后门逛。】
【你想要吃什么?还是买什么?最近上了部电影,是恐怖片,想看吗?现在订票还来得及。】
【看完我送你回去。】
作为蒋澍多年好友,李程知道对方在学校人气有多高。
长得帅、成绩优异、体育强、家世好,buff叠满成小说男主。
虽然身上带着点养尊处优的少爷气,但大多数情况下家教很好。
连无数次拒绝追求者都格外有礼貌,通常都是唇角带笑、温文有礼。
“你很好,只是我现在还不想谈恋爱,抱歉。”
李程以为他会孤独终老,结果大三这年就让这货找到了对象。
那小男生还不是一般的漂亮。
宋雪辞刚进学校一个多月就在论坛上出名了,帖子下面都“老婆”“老婆”地喊,结果没想到现在成蒋澍老婆了。
借蒋澍的光,李程见过一次,直观感觉本人比照片好看太多。
“你们今天要出去约会?”李程见旁边的蒋澍浑身都散发着恋爱气息,羡慕不已,“你带宋雪辞去哪约会啊?”
等消息的间隙,蒋澍终于肯理他:“跟他在一起就行。”
李程“啧”了声:“怎么还成恋爱脑了?”
蒋澍其实也觉得自己这副热情的模样有些奇怪。
可他完全控制不住。
现在有种说法叫“热暴力”,跟冷暴力相反,热暴力就是事无巨细地缠着对方,不给一丝空间,导致对方喘不过气而分手。
蒋澍觉得自己现在这种行为就有点像。
怕雪辞觉得他黏人,手指一顿,撤回刚发了几行字。
等了十分钟,他没忍住。
蒋澍:【想你。】
图书馆。
完成作业的雪辞拿起手机,想要看眼时间,结果微信蹦出来十几条消息。
都是蒋澍发来的。
雪辞大致浏览一遍。
嘟囔道:“不是说我们联系不多,像一对假情侣么……”
这是原剧情里的原话。
刚经历完较为惊险的丧尸世界,贴心的11给他选了一个不掺杂任何灵异冒险元素的现代豪门狗血小世界。
他在里面扮演一个家中欠债的炮灰,却被赌博成性的养父逼上债主的床,而债主完全看不上他,却贪图他的容貌和身体,把他当成金丝雀养在家里。
直到后续他被卷入豪门恩怨,成了一个替人挡灾的炮灰,死在一场车祸中。
雪辞这次依旧是个可怜的老实人。
明明已经有相恋的男友,却被债主逼着分手,被关在别墅里当成金丝雀豢养,而前男友也以为他是个爱慕虚荣的人,到死都没有解开误会。
对于被养在别墅,雪辞倒没什么意见,只是有金主的话……他找到了关键,面带狐疑:【金丝雀需要给金主服务吗?】
片刻。
【宝宝说得是什么服务?】
雪辞愣了愣,随后趴在桌子上,想到自己谈论的话题,耳尖红红的:【你怎么又出来了?】
跟他说话的是融合后的碎片,比起先前那些聒噪的男人们,融合后的男音低沉悦耳,带着绅士风度。
【您很久没来找过我了。】
雪辞听出了一丝委屈的意味。
算了算,他来这个世界快一个月了,每天忙着上课和参加社团活动,确实没去过空间里。
【我有点忙。】雪辞心虚回复,很快就转移话题:【11呢?】
【我也能回答您的问题。】
雪辞抿了抿唇,不好意思道:【那你说……】
【按理说是需要提供的。不过剧情可以有10%的偏差,我已经入侵过这个世界,改变了一部分剧情。】
雪辞:【?】
他声音有点急,黏黏糊糊的:【你改了什么?】
男音慢条斯理:【您被他养在别墅那天,他正好遇到了车祸。】?
【正好撞到那里。】
“……”
雪辞诧异:【你不要乱破坏剧情!】
【我已经修改完毕了,他并不是主角,并没有破坏剧情。当然,我也只能做到这里了。】男音很失落,【我更希望他可以减少和您的接吻次数。】
【但这几乎不可能。】
雪辞被他一本正经的语气弄得脸颊滚烫,唇瓣含在嘴里来回咬,唇肉都变得秾红烂熟。
雪辞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往好处想,他不用为债主提供金丝雀该有的服务了。
下课铃响起,蒋澍再次发了两条消息够过来。
雪辞没再跟它说话,收拾好书包,到了门外直接给蒋澍回电话,约好在图书馆门口见。
大概五分钟,不远处就有一道高高瘦瘦的身影。
男生穿着黑色冲锋衣,拉链直接拉到顶,单肩背着书包,额前刘海随意散落,乌发黑眸,很有少年感。
“雪辞。”
蒋澍大概是小跑过来的,此时胸口还微微起伏着。
雪辞见人,仰着脸,乖乖喊了声“学长”。
蒋澍面色柔和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两人目前交往才两周,不过进度已经远远超过雪辞的预期。
当11跟他说第一个任务就是让蒋澍跟他告白时,雪辞苦恼地眉头紧蹙。
——实在是蒋澍看起来是温和却疏离的那类人。
为了不耽误进度,雪辞甚至还制定了一系列钓人计划,只是没用上。
认识的第三天,蒋澍就跟他表白了。
男生紧绷神色说完想跟他交往后又干巴巴解释一堆,说自己并不是什么很随便见色起意的人,还说自己没谈过恋爱,要不要交往试一试。
雪辞当时立刻顺着剧情线答应了对方,这两个星期都很符合人设地黏着对方。
倒是原本该是事业脑的蒋澍,发消息似乎比他还多……
雪辞没再去想这些小问题,立刻挽住对方手臂:“你有点慢。”
亲昵的动作让蒋澍的身体微微僵硬,后背立刻出了一层细汗,随后装作镇定道:“抱歉。”
两人并肩去学校后街,画面很温馨美好。
学校附近的美食琳琅满目,雪辞不知不觉就逛到了五点,想到任务,他立刻跟蒋澍说要回家。
小情侣还在热恋期,蒋澍当然不愿意跟雪辞分开:“那我送你。”
蒋澍平时低调,却是实打实的少爷。
家里为了方便他上学,在学校附近买了套公寓,车也停在那里。
雪辞婉拒了对方。蒋澍不想让自己表现得过于黏人,于是没再说什么,撕开刚在小摊子上买的情侣红绳的包装,给雪辞的手腕上戴上:“注意安全。”
雪辞冲他挥挥手,就往公交站赶去。
直到那道清瘦的背影消失,蒋澍才不舍地低头,将另一条红绳戴到自己手上。
*
雪辞家在一个高档小区里,虽然他是领养的,但养父母对他还不错,可随着养母的去世,养父逐渐染上了赌博恶习,甚至挪动了公司巨额公款。
这次回家就是为了完成“亲眼见到养父被催债”这个任务。
雪辞走到小区楼下。
果然,楼下停着一辆黑色商务车,看样子催债的人已经来了。
他收回视线,脚步匆匆地上了楼。
没有注意到加长的黑色轿车内,债主锐利如野兽的眼睛正饶有趣味盯着他。
雪辞养父是高管,目前住的是两百多平的大平层,电梯一到,隔着门缝就听到了养父宋谈海痛苦的哀嚎。
雪辞僵站在门口,他第一次亲眼目睹催债,家里的桌椅东倒西歪,宋谈海鼻青脸肿,嘴角还带着血迹。
来催债的有四五个人,一瞬间都朝他看过来。
雪辞身体不禁往后缩了缩。
众人看见雪辞,稍微收敛几分。宋谈海镇定下来:“小辞啊,爸爸在跟别人谈事情,你先下楼,好吗?”
11开口便是嘲讽:【被打就被打,还谈事情。】
宋谈海并不值得同情,赌狗为了自己的巨额债主,让自己儿子主动爬床抵债。
像所有狗血文一样,雪辞需要用身体去给债主抵债。
他紧张地“哦”了声,并没有下楼,躲在某个楼梯拐角等着催债人离开。
楼梯安全门关上的瞬间,电梯停下。
走出来一个高大的男人。
男人穿着黑色西装,却不显得沉闷禁欲,宽阔的肩膀和若隐若现的胸肌让他看起来充满男性荷尔蒙气息。
里面的衬衫扣子随意解开两颗,眉眼深邃,鼻梁挺直,下颌线利索地收回去。
皮鞋踩在瓷砖上掷地有声。宋谈海看见来人后,立刻求饶:“傅总,我真的不敢了!我只是一时糊涂,我会尽快把窟窿填上!”
傅炀并没有理他。
视线朝屋内环视一圈。
宋谈海这套房子是新买的,家里装修是很高级的简约风,靠在电视墙上巨大的毛毡板显得格格不入。
上面钉着十多张照片。
傅炀落在其中一张上,照片里的少年对着镜头在笑,漂亮的脸庞带着几分青涩。
跟他刚才在楼下看到的那张脸一模一样。
停留几秒,傅炀才收起视线,男人语气淡淡,声线却跟那张脸一致,带着全然的攻击力:“宋叔,说到要做到啊。”
宋谈海浑身发怵:“放心!我保证!我只是一时拿不出那么多现金,您再宽限几天吧。”
傅炀当然不会信他能拿出这笔钱。不过宋谈海在傅氏工作几十年的,还是要留几分情面。
讨债的几人被他命令出门,不再动手。傅炀走到电视墙旁边,伸手,拽走一张照片。
“先收点利息。”
“宋叔,我等着你的钱。”
等人离开后,宋谈海瘫坐在地上。
债主拿走家中亲人的照片一般会被理解为要挟,而宋谈海却在那瞬间升起其他念头。
*
雪辞在一小时后收到了宋谈海的电话,回到家里,原本东倒西歪的家具已经恢复原样。
宋谈海脸上也已经洗干净,只剩下一些淤青。
“小辞,爸爸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果然,宋谈海说周末要带他去参加某个宴会,让他帮忙去爬债主的床。
只是说的比较委婉,说假装拍点照片,好拿把柄在手上。
可按照傅炀的性格,怎么会轻易放过他?后续被当做金丝雀之后,他也被折腾得很惨。
“爸爸已经走投无路了,小辞!求你了,帮帮我吧!拍几张照片在手里存着就行!”
宋谈海清楚傅炀的为人,碰到被陷害爬床必定会渲染大怒,可追债人隔几天就会给他打电话警示。
他完全走投无路,只能赌一次——
赌傅炀会对宋雪辞产生兴趣。
雪辞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可是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宋谈海之后软硬兼施,不管不顾的疯狂模样跟原剧情一模一样。
雪辞被吓到,没敢再跟他辩解,按照任务那样答应了对方。
他给蒋澍发了分手短信,进度条往前涨了一格。
之后蒋澍打过来无数电话,都被雪辞无视掉。
*
很快到了周六。
宴会是傅家某个上位者的生日宴,雪辞穿着白衬衫西裤,被宋谈海领到了一个套房里。
“你先在这里等着。”
雪辞乖乖点头,好好扮演着被家里人剥削的老实人。
大概等了两小时,宋谈海回来了,这回是扶着一个人回来的。
应该就是债主傅炀了。
雪辞朝对方看去,男人的眉眼凌厉,收拾整洁的头发有些许散落在额前,断眉,薄唇,此时闭眼的模样都能让人感觉到难以接近。
雪辞是很害怕这种类型的男人,他们通常力气很大,会突然扶着腰把他抱到桌子上,会贴得很近,还会故意说那些奇怪的话刺激他。
他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傅炀身高接近一米九,身上全是结实的肌肉,宋谈海给人下药灌醉后一路费力拖到房间里,差点虚脱。
他将人扔到床上,粗喘了几口气,刚准备去脱傅炀的衣服,结果电话就打过来。
宋谈海面色一变,叮嘱雪辞:“帮他衣服脱了,拍几张亲密照,等他醒来的时候,就假装被他欺负了,跟他闹。”
这些话残忍至极,雪辞脸色白了又白,可赌狗已经管不到这些,只想让自己儿子快点爬床,能抵掉他欠下的赌债。
套房很快就安静下来。
剧情进展地很顺利,已经到达30%。
雪辞慢吞吞移到床上,朝男人看了眼。
他很倒霉,床上被陷害的债主也很倒霉。
对方眉眼冷骏,整个脸都格外凶。
雪辞不敢想象他睁眼怒斥自己的模样。
他肩膀小幅度哆嗦了下:“抱歉……”
“我不是故意的……”
绵软的呢喃细语像是羽毛一样钻进了傅炀的耳中。
怪不得宴会上宋谈海主动给他递红酒,傅炀想过赌狗会借此绑架他,但没想到……是找人爬他的床。
用了他最反感最恶心的招式。
傅炀当然没喝别人递过来的东西,鬼知道里面会馋什么料。
他想直接揭穿宋谈海,结果却听到宋谈海在跟人打电话:“小辞,爸爸一会儿就过去,记得提前把房门打开。”
宋雪辞。
傅炀脑中闪过这个名字。
他当然知道宋雪辞。毕竟是欠债人的孩子,他需要把对方调查清楚。
没想到宋谈海竟然会牺牲自己儿子。
不过赌狗都没有人性,何况这儿子是领养的。
正装作毫无知觉躺在套房床的傅炀稍微抬起眼皮。
清清纯纯的小男生正苦恼地盯着他的身体看。
脸比照片上昳丽许多。
唇瓣上残留着一道水痕,整个唇肉都水水鼓鼓的。
上面的唇珠很小,微微翘起来。
很适合含在嘴里。
宋雪辞看他的视线轻飘飘的,傅炀却烦躁不已,像是被人看光了似的。
下一秒。
衬衫领带被解开。
小男生没怎么接触过正装,光是解开一个领带就花费了不少时间,弄得一身的细汗。
散发的腾腾热气全弄沾到他身上。
喷的什么香水?
傅炀讨厌香水味,呛人,可宋雪辞身上的味道却不令人厌烦。
衬衫扣子一颗接着一颗地被解开。
宋雪辞帮男人脱衣服的手法格外生涩,床太大,傅炀身体又重,他折腾半天,怕把人弄醒还没完成任务,便大着胆子,爬到床上。
他是跨坐在傅炀身上的,但只是轻微碰到,并没有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上面。
费力抬起男人的肩膀和后背,雪辞终于脱下了衬衫。
自己落了一身的汗。
纤细的手指也被对方的肌肉蹭红了。
雪腻皮肤散着清甜的香味。
傅炀感觉鼻腔被这股气味堵住了。
血液滚烫,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一定是太反感这种事情了。
生理性抗拒。
很快,那双手到了皮带那里。
连裤子也要脱?
傅炀身体立刻僵住。
从出生到现在,他就没被人这么脱过衣服看身体。
这小男生看着清纯,胆子倒出乎意料地大。
皮带以下的领域就不是宋雪辞可以触碰的了。
可宋雪辞跨坐在他身上,弄得他完全起不来。
清脆的金属声音响起来,宽松的西装裤稍微松开后,几乎是瞬间弹到空气中。
雪辞看傻了。
他突然觉得碎片改变剧情的做法格外正确。
不然……他作为金丝雀,以后可能都要有巨物恐惧症了。
雪辞尴尬地松手,想将西裤拽下来,手指却不小心碰到哪里,身下的男人突然动弹了下。
醒、醒了吗?
雪辞瞬间吓得跌坐在对方身上。
好烫……也好硌。
爬床的小男生手段高超得很,如果只是拍几张照片,为什么要脱裤子?
还是说,会真的做那些?
傅炀最痛恨爬床上位的人,对床事之类的也丝毫没兴趣。
可他都已经晕了,宋雪辞要怎么爬床?
主动坐在他身上?
想象着那张脸要哭不哭、明明没什么力气还硬要蹭进去的模样,傅炀身上像是在发高烧。
手指都那么软,光是磕到肌肉估计都会被蹭红。
腰也窄,能承受得了这些?
再说,他怎么可能容忍这种事?
屏息凝神,呼吸却控制不住地越来越粗重。
男人拧眉咬牙。
……他肯定还是被人下药了。
第109章 小辞你也不想被(02)
感觉到傅炀身体的僵硬,雪辞吓得呼吸都快停下了。
他瞪大眼睛,眸中水汽弥漫,手指僵在空中,像只受惊的兔子,小心翼翼盯着床上的男人。
幸好,男人只是蹙了蹙眉,并没有要睁眼的意思。
雪辞吐气,整个人冒出湿乎乎的热气。
察觉到自己还坐在傅炀身上,他轻手轻脚抬起身体,大腿却不小心蹭到什么很烫的东西。
待视线移过去时,雪辞彻底愣了。
西装裤被撑出难以想象的高度。
药效好像很厉害……
雪辞脸颊烧得滚烫,尴尬地撇开视线。
给高大男人脱衣服格外费力,他膝盖连带着小腿到脚趾,都绷紧力气蹭着床单,稍微俯身去抬起对方的背。
好重。
雪辞好几次都被傅炀的背压住手臂,幸好药效够足,对方额头满是热汗都没醒来的迹象。
衬衫终于脱下来了。
雪辞不愿意再费力帮忙脱裤子,结果系统判定不合格。
AI音无情:【宿主需要让当事人误认为你们发生关系,连衣服都没脱完,并不具备说服力。】
雪辞:“……”
雪辞还真反驳不了。
他不情不愿将身体往后推,幸好裤子比衬衫好脱,就是脱内裤的时候有点尴尬,手被烫到好几次。
脱衣服耽误了不少时间,雪辞下了床,站在床边,为了赶紧拍照迅速解衬衫扣子。
他不知道,自己白皙纤细的腰肢和胸口那一点点粉都被床上的男人尽收眼底。
傅炀燥热不已。
千防万防,防了宋谈海,却禁不住其他有心人给他下药。
不过这个宋雪辞……胆子还真是大。
竟然敢直接脱掉一个比自己体型差这么多的成年男性的衣服。
还是在这种酒店房间里。
也就是碰到他,意志力强,对情事完全无感。
当然,碰到他运气也不算好。
傅炀在心底嗤了声。
他自诩不是一个好人,甚至可以说是恶劣。
被这么陷害,脱光衣服羞辱,当然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青筋暴起,傅炀用舌尖顶了顶腮。
几秒后,旁边的床垫轻轻陷下去,怀里像是撞进来一个又甜又软的糯米团。
傅炀浑身紧绷起来。
……搞什么。
宋雪辞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在酒店的床上,跟一个陌生的、身材不知道比他强壮了多少倍的男人躺在一起。他知道要是自己愿意,就能立刻醒来把他压在身下随便弄,脚抬到肩膀、肚子灌满都行吗?
傅炀的喉结不受控制滚动着。
嗓子干涩,像是点燃了一把火。
本以为宋雪辞是为了留下照片勒索他才脱衣服,结果现在又真睡到旁边。
还是……看上了他身体?
这个念头一起,傅炀的血液一下子热起来,他能感觉到攀附着他手臂的身体无骨。
下一步要做什么?
傅炀眼皮轻抬,他无法再容忍别人这么碰他。
然而很快,手臂上的触感消失了。
似乎刚才是在拍照,宋雪辞没打算做下去。
……那就好。不然他真的不会轻易放过。
傅炀的身体还暴露在空气中,雪辞帮忙盖上被子,去了外屋后给宋谈海发消息,说事情完成了。
宋谈海没回复。
雪辞等了几分钟,上半身裸露让他的肩膀缩了缩,于是随手拿起挂在墙边的浴袍。
他坐在很高的椅子上,又细又白的小腿悬在半空中,细白的脚腕脚骨凸出,布满细小的经脉。
脚上穿得是酒店的一次性拖鞋。
软塌塌的。
傅炀盯着那截小腿。
他远远没想到宋雪辞会这么笨,连自己醒了都毫无察觉。
脚在空中晃了晃。那么细,估计踩在男人身上都不会有多大力气,反而会被折磨变粉。
露出来的皮肤白的白,粉的粉。
再靠近几步,雪辞那张脸变得清晰起来,睫毛垂着,浓密安静,侧脸盯久了像个洋娃娃似的精致。
长得倒还行。
阴影落下来,雪辞终于意识到旁边有人靠近,紧张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他看向已经醒来的傅炀。
好高……
雪辞呼吸短促,急急往后退两步。
耳垂由于不安染上了粉。
幸好傅炀会自己穿裤子,场面没那么尴尬。
雪辞吐了口气,察觉到房间里的气压变低,男人正淡着一张脸,用审视的目光看向自己。
傅炀身材高大,冷眉冷眼,断眉和凌厉的长相更是增添了压迫感。
让人不禁生寒。
雪辞紧张地攥紧手机。
却不知道大一号的浴袍将他精致好看的锁骨和漂亮的脖颈线条暴露无遗。
“你是谁?”
长久的安静后,傅炀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冰冷。
“我……”雪辞顿了下,他很少做坏事,说一次慌紧张地心跳都要撞破胸口。他没有回答问题,先栽赃,“你拉着我进来的。”
傅炀眯起眼睛。
明明了解事情的全过程,却一定要在宋雪辞这里耗时间,仿佛看对方的反应很有意思。
他也搞不懂自己怎么了。
只是挑眉开口:“什么意思?”
雪辞抿了抿唇:“我在走廊里,你突然把我拽进来,然后就……”
后面的话他没再继续,一般人也都能懂是什么意思。
可傅炀似乎还没清醒,唇角淡扯了下:“就什么?”
嗯?
雪辞紧张的唇瓣都是干燥的,无意识舔了舔,那一小块唇珠立刻变得亮晶晶的。
他用了一个比较委婉的措辞:“……欺负我。”
随后听到傅炀轻嗤了声。
“我喝醉了,欺负你?”男人的语气变得没那么严肃,反而调子上扬起来,若不是音色质感低沉,听起来完全就像个招惹人的流氓。
“我怎么欺负的你?把你扔床上,脱衣服?”
像是揭穿似的,雪辞表情顿了顿,他睫毛微微颤抖,秀气的眉毛轻蹙,像是在努力想怎么体面回答他。
傅炀的视线毫无顾忌地盯着那张脸。
他查过宋雪辞,清清纯纯的乖学生,估计连“做”“睡”这种字眼都说不出口,更何况其他更过分的垃圾话。
可他又不是个好人,就愿意看人无措成笨兔子的模样。
雪辞终于找到了一个合理解释他们这种行为的词:“你对我酒后乱性了。”
他朝傅炀看去,视线接上。
那种感觉像是被一头野兽盯住,被粗糙的舌头舔了一下。
雪辞肩膀不禁瑟缩了下。
傅炀的表情没什么太大变化,也辨别不出来是相信还是不相信自己这番话。
雪辞想,如果对方相信,他就按照原计划那样赖上,要对方负责;如果不相信,他就把照片那出来,一口咬死他们发生了关系。
然而,傅炀却接了句令他意想不到的话。
“是吗。”
“那给我看看肚子。”
雪辞傻眼了,眼角变得圆钝,整个人呆呆的。
落在旁人眼里招人得很。
“……什、什么?”
软糯的声音从鼻腔里泄出来。
傅炀被他这副模样弄得眼皮轻跳,心头像是被爪子轻轻挠了下,半个身体都酥酥麻麻的。
他嗓音低哑,视线黏腻如蛇,一寸一寸往下,落在没系好的浴袍带子上。
“我要是对你酒后乱性,肯定会把你肚子弄鼓。”
在、在说什么。
是在说怀孕吗?
雪辞露出迟钝的表情。
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他明显愣住,气血瞬间涌上来。
大概是自己做了亏心事,雪辞无法意识到这些话几乎可以称作性骚扰,他咬住唇瓣,紧张地用手将浴袍裹紧。
他当然不会让对方看肚子。
毕竟什么也没发生。
脸颊变得滚烫,雪辞像个熟透的水蜜桃,眼尾泛起红晕。
让此时跟他对峙的傅炀都恍惚起来。
——自己是不是真做过那些?不然怎么能委屈成这样?
“你、你没来得及做这些……”雪辞被迫说着这些羞耻的话,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咬了咬牙,赖上对方,“总之,你对我做了很不好的事情。”
声音细弱,带着点若有似无的哭腔:“我是第一次,很疼。”
“现在怎么办?”
傅炀被他这句“第一次”弄得眼皮狠狠跳了下。
那副模样太可怜,要不是他醒着,他都怀疑自己确实对宋雪辞做了那些。
从刚才起就满口谎话。
也就没经验这点没骗人。
傅炀想起宋雪辞刚才帮自己脱衬衫的生涩动作,连手指稍微蹭到他皮肤都吓得立刻缩回去。
这样怎么可能会有经验?胆子那么小。
估计恋爱都没谈过。
嘴巴都没亲过。
一种诡异的感觉从四肢涌向全身,难以描述。
傅炀头皮发麻,嘴唇张开,刚要说些什么,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他收起视线,拿出手机看了眼屏幕。
是他手底下的人,装醉酒之前联系过,如果情况不对就来找他。
傅炀以为自己会被绑架勒索,但没想到用这种事黏上他。
他跟宋雪辞这副模样,也不好让人看到。
傅炀接电话。
不到半分钟就挂断了,手指在屏幕上来回划着。
雪辞怕他跑路完不成任务,大着胆子往前几步,挡住傅炀的去路。
傅炀明白过来他的意图,朝他纤细的腰肢瞥了眼。
那么瘦,他一只手就能抱起来,能挡得了谁。
“嗡”——
雪辞的手机很快震动起来。
他以为是宋谈海,结果拿起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刚要挂断,就听到傅炀在他头顶开口。
“我手机号。”
“现在有事,会再联系你。”
雪辞疑惑看着他。
傅炀:“不是睡了要我负责?”
“……哦。”雪辞反应过来,见他回里屋拿衬衫,有要走的趋势,立刻跟上去。没料到男人突然回头,差点撞上胸肌。
傅炀有锻炼的习惯,身体练得很结实,鼓鼓的两大块。
雪辞尴尬地往后退,声音黏黏糊糊:“那你要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啊。”
这么快就黏上他了。
弄得他已经成了男朋友似的。
傅炀本不想回复,结果朝雪辞扫了眼,对方正仰着雪白的小脸,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心头莫名发涨。
沉默几秒,还是开了口:“知道了。”
*
傅炀走后,雪辞听到了任务完成的声音。
我要当金丝雀了。
他想。
换回衣服,在房间里等了十几分钟,宋谈海终于回来了。
“小辞,谢谢你,爸爸终于有救了!”
宋谈海很激动,刚才傅炀给他打了电话,话里话外都在打点嘲讽他,连自己儿子都能利用。可宋谈海是老狐狸了,立刻意识到傅炀打这个电话过来的意思,就是对雪辞感兴趣!
不然会直接找人动手,不会亲自打电话过来。
“小辞,傅炀给你留联系方式了吗?”宋谈海想要按住雪辞的肩膀,却被躲开。他愣了下,察觉到雪辞因为这件事不满,已经跟他产生了隔阂。
心情稍微波动了下,宋谈海产生了几分愧疚,可很快就被债务有可能抵消的希望淹没掉。他从领养雪辞那天开始,就没亏待过对方,现在他都遇到这么大麻烦了,雪辞也该学会懂事了给他帮忙了。
宋谈海给雪辞转了一笔钱,数目不小:“给自己买几件好衣服,多给傅炀发消息,不过不要太勤,记住了吗?”
雪辞内心升起几分嫌恶感,面上很听话地乖乖点头。
随后宋谈海说自己还有事情,让他出酒店打车回家,不要乱跑。
雪辞进了电梯,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
结果运气不佳,准备出电梯时正好遇到一个醉鬼。
对方看起来也是个年轻人,满身酒气,白衬衫上还有红酒的污渍。
雪辞皱了皱鼻头,往旁边躲开。
然而对方把路一拦,问他是不是哪家娱乐公司要出道的艺人,怎么之前没见过。
甚至要伸手去拽他手腕。
雪辞躲得远远的,刚要找个缝隙跑掉,结果就听到醉鬼哀嚎了声。
雪辞看过去,有个男人按住了醉鬼的手腕。
动作看着没使力气,可以醉鬼的哭嚎程度,像是脱臼了似的。
他朝见义勇为的男人看了眼。
对方长得高大,穿着很老式的传统西装三件套,模样却比想象中年轻。
眉梢压着,灯光落下,天生上位者的气场使那张脸看起来不怒自威。
“谢谢。”
雪辞见醉鬼被制衡住,没再逗留,加快脚步离开了宴会。
路上,11才告诉他刚才那个帮忙的男人是傅清霄。
【他就是傅清霄吗?】
傅清霄是主角的小叔,也是傅家唯一不轻视主角的人。
人品还是不错的,只是看起来有点严肃。
雪辞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很晚,折腾一天,他洗漱完就钻进被窝,没再看手机。
第二天醒来已经上午十点。
宋谈海的房间还是原样,应该是一夜未归。
11:【他投资赚了点钱,昨晚又跑去赌了。】
雪辞拧眉。
赌博成瘾,还要连累家里人。
雪辞没管他,打开手机,等午饭的间隙,翻了翻蒋澍发来的消息。
对方这两天的消息大概有几百条,都是问他为什么要分手,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可以改之类的话。
雪辞不忍心,回复:【就是有点不合适。】
那头几乎秒回:【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好不好?】
雪辞:【下午我就回学校了。】
他是按照原剧情那样仓促分手的,而蒋澍也并不像现在这样纠缠,而是很有风度地回了个“好”。
雪辞以为分手会很容易的。
毕竟两人也就谈了半个月,没多深的感情。
可现在这架势……蒋澍似乎没办法相信被甩了,雪辞心想等回学校当面说,不行的话再复合,让蒋澍甩他一次。
他没再回复蒋澍,点开通讯录里的未接来电,存下傅炀的号码。
正在编辑备注,结果11突然冒出来:【不然给他备注养胃哥吧嘿嘿!】
“……”
11有时候也很调皮了。
为了走剧情,雪辞要主动给这位未来金主发消息。
但也不知道要发什么,于是干巴巴地发送了句“你好,我叫宋雪辞”。
以傅炀厌恶他的程度,应该是等不到回复了。
雪辞放下手机,安心吃完午饭,就背上书包回学校。
天气转凉,他穿了件浅蓝色牛仔褂,整个人透着鲜活的朝气。
回到宿舍还没几分钟,蒋澍就找过来,就着自己的性格缺点认认真真反省了一遍,说自己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一定会改。
弄得雪辞格外愧疚。
最后点头答应复合了。
幸好进度条没退。
雪辞松口气,蒋澍激动地把他抱起来,视野摇晃地感觉有点晕,雪辞搂住他肩膀:“……学、学长?”
蒋澍收回眼底的痴迷之色,抬头时又是一副温柔学长的模样。
两人重归于好,蒋澍全当是雪辞在跟自己闹着玩,完全忘了自己这两天疯成什么样了。
临近傍晚,他约雪辞出去吃晚饭。
两人走在学校里,身高和颜值都绝搭。
无疑是一副吸引视线的风景线。
傅炀透过车窗,脸上露出笑。
笑容有点扭曲,那张俊脸都变得阴沉起来。
刚出学校后门,雪辞的手机就震动了几声。
点开——
消息是傅炀发来的。
【学校后面。】
【黑色车。】
【照片.jpg.】
【我只等你五分钟。】
进度条又涨了一丢丢。
雪辞合上手机:“抱歉,我有点事,一会儿再找你,行吗?”
蒋澍当然想知道雪辞去干嘛,但刚和好,他不敢说多余的话,乖乖答应了:“我去图书馆等你,你别弄太晚,胃会饿得不舒服。”
雪辞点头,连再见都来不及说就往另一条街跑去。
附近的黑车太多,雪辞找到傅炀那辆车已经是十分钟后了。
幸好傅炀没什么时间观念,五分钟跟十分钟应该差不多。
他一到车门附近,门就从里面被推开。
车后排,傅炀的脸隐没在黑暗中,淡漠的气场令人胆寒。
雪辞小心翼翼上了车。
后排座位很大,可傅炀一个人坐在中央,占据了很大空间。
雪辞不得以挨着他坐。
牛仔裤蹭着黑色西装裤。
车门一关,与驾驶座的隔帘也拉下来。车里成了一个封闭环境,温度逐渐升高,雪辞不安地等着傅炀发话。
很快,傅炀就递过来一张卡。
【恭喜您成功攀上金主,完成任务,奖励积分1000。】
【进度条涨5%,您目前的进度为30%。】
雪辞眼睛一亮。
欢欢喜喜接过卡。
他马上就要飞去别墅里当好吃懒做的小鸟了!
傅炀用余光瞥着那张脸,察觉到雪辞的眸色明显散着愉悦,他微怔。
一点零花钱就这么高兴?
不过想到宋雪辞的处境,他立刻就明白过来。
跟着宋谈海那个赌鬼能有什么好日子过?欠那么多债,怪不得把人养这么瘦。
傅炀倒是没同情的意思。
他这种人也不会去同情他人。
他只是单纯觉得,雪辞这人运气差,要是幸运点,必定是个千娇百宠的小少爷。
雪辞没注意男人的视线。
接过卡。他好奇凑到傅炀跟前:“这里有很多钱吗?”
傅炀闻到了很清浅的味道。
他发现自己被宋雪辞扒衣服之后就有了病,那里总是时不时起来。
宋雪辞要他负责,他也正好借这个机会了解一下为什么身体会这样。
“够你当零花钱了。”傅炀语气淡淡,心想,小财迷。
看起来脾气很差,可人很大方。
雪辞还算满意:“我会乖乖听你话的。”
毕竟是金主了。
傅炀被他这句弄得心脏轻跳。
面上散漫“哦”了声。
听话就行,他也不想找个不听话不配合的人谈对象。
傅炀并不知道,在雪辞心里,他只是日后会被撞坏那里的提款机器,并不是恋爱对象。
他针对恋爱提了一系列龟毛要求。
“我平时很忙,发消息可以,但不要太黏人。”
“我不喜欢肢体接触,想亲密的话要提前问我。”
还有什么巴拉巴拉巴拉……雪辞走神了,只是一个劲点头。
傅炀似乎很满意:“晚饭吃了?”
雪辞张了张唇,正巧手机响起来。
屏幕上闪着“蒋澍”的名字,后面还跟了个爱心。
雪辞看惯了,没觉得不对劲,落在傅炀眼中,格外刺眼。
“你有男朋友?”
他的表情瞬间阴沉,声线冷下来,轻声嗤笑了声,随后掐住雪辞的粉颊,手指深深陷进那点雪腻的腮肉。
男人被这触感弄得头皮发麻,呼吸加重。
迫使雪辞跟自己对视,他露出恶劣的神情。
像个十足的反派。
“跟你男朋友去吃晚饭?”
“那他知道,你的肚子吞吃过其他东西吗?”
第110章 小辞你也不想被(03)
雪辞的眼眸中露出些许茫然,像是还没反应过来。脸颊被捏得软肉堆挤出来,唇缝也跟着稍微挤开。
口腔里的颜色很粉,贝齿雪白整齐。
舌尖似散着浓烈香味。
傅炀手指一蜷,率先松了手。
而后,雪辞像是回味过来“肚子吞吃”那句话是什么意识,先是诧异和尴尬,随后装作没听懂:“你吃过晚饭了吗?”
傅炀血液正热,以为自己是被雪辞有男友这事惊的。
“别转移话题。”他表情严肃,语气略带着几分嘲弄,“有男朋友还来招惹我?我看起来很像被甩之后什么都不做的冤大头?”
“宋雪辞,我可不是个好人,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他把话说到这种程度,可对于雪辞也还只是刚才捏脸蛋这一个动作。
还因为手感太软怕把人捏坏松开了。
完全不敢把人怎么样。
雪辞思考了一会儿,头一次如此快速地找到关键:“是你把我拉到房间里面的。”
傅炀内心冷嗤了声。
他沉默着,并没有立刻揭穿对方。
他倒要看看宋雪辞还会在他身上使什么花招!
是不是以后一把他惹生气就用对他下药扒衣服?
只是他确实没想到宋雪辞会有男朋友。
宋谈海挪用公款有一阵时间了,之间鉴于情面,傅氏集团都是派催债的人上门,只是对方一而再再而三地赌、挪款,屡教不改,傅炀这才亲自上门。
他掌权没多久,对于宋谈海并不熟悉,稍微调查了背景。原打算杀一儆百,可没想到对方会利用自己儿子来耍阴招。
宋雪辞的资料他找人调查过,清清白白,没想到竟然凭空冒出一个男朋友。
从备注上的爱心来看,宋雪辞应该很喜欢对方。
有喜欢的人还被自己亲爹逼着做爬床这种事,傅炀的心情很复杂——他若是个好人,就应该假装被他威胁,给他一笔钱让他们父子暂解燃眉之急。顺便让宋雪辞忘记自己“酒后乱性”这回事,帮宋谈海做完这局后,又能当做无事发生跟自己的亲亲小男友约会恋爱。
傅炀眉眼冷下来。
可惜,他也是个受害者。
被看光全身,被拍那种照片,不会这么轻易善罢甘休。
傅炀没揭穿宋雪辞的谎言,反而顺着他的意思:“无论是谁主动,我们都实打实睡过了。”
他特意加重了“睡过”这个词的音。
果然,宋雪辞不好意思地垂下眉眼。
继续。
“你也不想让你那小男友知道这件事吧?”
雪辞抿了抿唇。
虽然这些话在他听来格外羞耻,但进度条进行得很顺利。
他不安看着男人,余光忍不住朝驾驶座瞥了眼,像是怕被司机听到,分贝降下来:“你想怎么样……”
傅炀棱角分明的脸隐在一片阴影中,性感的下颌线和喉结被光线打得很明显。
片刻。
他缓缓开口:“我不可能当小三。”
雪辞想了想:“那——”
才发出一个音节,傅炀又开口:“也不会容忍别人当小三。”
金主都是有脾气的,即使不喜欢金丝雀,也要保证自己是唯一那位。
雪辞理解。
可他今天才跟蒋澍复合。
于是为难蹙起眉头:“我知道了……”
“但你要给我时间。”
傅炀嗤了声:“舍不得?”
雪辞:“?”
“我看你给他的备注都有爱心,肯定喜欢死了吧。”
“……”
傅炀的语气很不对劲,雪辞能察觉到男人心情很不好,他抿了抿唇,没接话。
这在傅炀看来是默认。
搞什么。
弄得看起来像是他在棒打鸳鸯。
无所谓了。
傅炀磨了磨后槽牙,干脆坏人做到底:“三天之内,跟他分手。”
雪辞没敢讨价还价,车里本来就小,跟傅炀挨着的那条腿都快被烫红了。他被挤在角落,抖着睫毛答应了。
“我答应跟他一起吃晚饭的。”
傅炀唇角淡扯了下,没再说话。
雪辞大着胆子:“晚上可以给你发消息吗?”
傅炀脸色看起来稍微好了点:“随便。”
雪辞“哦”了声,起身要下车,可傅炀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并不配合,两条长腿就这么随意伸展开。
雪辞已经很小心地避开了,可还是被他的皮鞋绊倒,直接坐到对方腿上。
轻轻软软的身体,像是完全没重量。
傅炀浑身僵硬,像是在转移注意力,他冷声提醒,将雪辞从口袋掉出来的银行卡拿起来:“卡不要了?”
雪辞立刻“哦”了声,手忙脚乱接过,几乎是蹭着男人的腿跳下车的。
外面的空气舒畅多了,雪辞转身,冲对方挥手:“那我回学校了。”
傅炀心脏轻跳。
……乖死了。
这么乖谈恋爱肯定要被吃嘴巴,或者被哄骗配合很多姿势。
他这算什么拆散情侣?他这是在做好事。
雪辞走后,车里仍残留着几分若有似无的气味。傅炀觉得燥热,让司机把空调打到最低。
把司机冻得直哆嗦。
*
雪辞下车后就去图书馆找了蒋澍。
他正在想分手的措辞,可蒋澍一整晚都对他格外好,又是剥虾又是帮他划考试重点,连热水都帮他打好了。
也不仅仅是这晚,交往期间蒋澍都是这么对他的。
蒋澍是个很好的男朋友。
雪辞纠结了一晚上都不好开口。
“小辞,怎么心不在焉的?”蒋澍也察觉到什么,隐约猜到是跟下午雪辞见的人有关。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或许,他的恋人可能要背叛他。
蒋澍的嗅觉灵敏,他很喜欢雪辞身上淡淡的清香,可今天相处时,他却在雪辞身上闻到了一股冷薄荷气味。
像是被陌生男人环抱过。
雪辞被骗了吗?
蒋澍太阳穴直跳,很想问个清楚。
却不敢胡乱开口。
他怕自己一开口,雪辞就会顺着他的意思提分手。
那是他无法想象的后果。
而雪辞这边丝毫不知道蒋澍痛苦的心理挣扎,他正待在座位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
跟傅炀在酒店那天很匆忙,雪辞忘了把拍好的照片给他看。
按照剧情,傅炀是被他的照片威胁才决定让他攀上关系,银行卡里的钱算是买这份证据。
雪辞被11这么提醒才后怕,幸好傅炀这么轻易就相信了他,剧情进展很顺利。
他点开傅炀的对话框,将照片发了过去。
并保证自己这边已经删掉了。
而刚发过去没两秒,傅炀的电话就打过来。
嗡嗡震个不停。
雪辞拿着手机去走廊接,而几个室友还以为是蒋澍打来的,小两口亲亲热热煲电话粥。
“喂。”
雪辞刚接通,就听到傅炀那头有些炸的声音:“你大晚上给我发这些干什么?!”
雪辞将手机拿远了些。
比起傅炀,他的声音平和太多:“对不起,那天我怕你不信我,还拍了照片当证据,现在你给了我卡,我把这些发你。”
那头没说话,电流里夹杂着不平稳的呼吸。
过了好一会儿。
“我当然知道。”
“那些照片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就算我有裸照在你手里也不怕。”
“信不信?”
雪辞愣了下,忽略掉裸照之类的话:“我这边已经都删光了。”
傅炀“哦”了声,似乎并不在意。
两人第一次通话,谁都没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可傅炀这个金主却又不主动挂电话。
雪辞保持着人设,又嘟囔了好几句无关紧要的话,比如明天要上什么课,要参加什么社团活动之类的。
傅炀竟然也很有耐心听进去,最后竟然让他把课表发过来。
雪辞用这个理由挂了电话。
发完课表就去洗漱睡觉了。
另一边。
在浴室里待了许久的傅炀,出来后只随意套了件浴袍。
肩膀和背都练得结实有型,腹肌线条清晰,水珠顺着随便滚落在地。
硕大的别墅,只有傅炀一人。
他随意坐在沙发上,潮湿的发丝拢在耳后,露出英俊深邃的面庞。
随意划着手机。
结果又不小心翻到相册。
没想到雪辞会拍他们俩的……床照。
酒店的光线很暧昧,雪辞那张脸对着镜头,边缘正好卡在胸口。
白的很白,粉的很粉。
傅炀一开始看到雪辞的照片时,自动忽略了旁边的自己,还以为对方大晚上拍那种照片勾引。
现在来看,也没露多少。
腰和腿都没拍上。
*
过了几天平静日子。
跟傅炀的聊天零零散散,每天都有联系。
宋谈海那边没主动联系他,他也不会去主动联系对方,正好图个清静。
雪辞依旧没好意思跟蒋澍提分手,第三天晚上,他终于发了条分手消息。
【抱歉,我想了想,还是不太合适。】
这回蒋澍没像上次那样,这次体面了许多。
【可能是我真的做得不太好。】
【那我们和平分手,继续做朋友好不好?】
【明天还能找你吃饭吗?】
雪辞本就有愧,立刻答应了。
周三下午只有两节课。
蒋澍说最近刚开了一个游乐园,约他一起去。雪辞看了眼位置,觉得太远。
蒋澍立刻改口,说在学校附近逛一逛,去他喜欢那家牛腩粉店。
雪辞点头:“我还想吃棉花糖。”
蒋澍心脏柔软下来。
不管是什么原因让雪辞想要分手,分手后的一味发疯只会让人反感,倒不如以朋友的相处继续做情侣的事情。
反而朋友之间抱一抱、无意碰到嘴巴也是常有的事情。
他揉了揉雪辞的脑袋,见雪辞手腕上还戴着在学校后门口一起买的情侣红绳,嘴角提了提。
两人像往常一样并肩朝学校后门走去。
然而这次,走到半路,迎面撞上一个男人。
男人身高腿长,相貌优越,带着几分散漫的富家子弟的气质。
在人群中很显眼。
蒋澍拧眉。下意识察觉到——对面的男人应该就是他跟雪辞分手的主要原因。
雪辞惊讶。
按照剧情,傅炀看不上他,只会在必要时喊他去别墅,从来不会来学校找他。
愣神的功夫,傅炀已经走到他跟前,离得很近,轻微俯身,鼻尖凑过来。
这显然已经超过了正常人相处的范畴。
是个很亲密、很男友的姿势。
傅炀连个眼神都没给蒋澍,看似完全不在意,贴到雪辞耳边。
用仅有两人才能听到的低语。
“就这么喜欢跟他黏在一起?”
雪辞抿了抿唇,觉得这种事情不好在蒋澍跟前说,立刻道:“我朋友来了,今天就不跟你去吃饭了,抱歉!我明天请你吃牛腩粉,好吗?”
傅炀眯起眼睛。
因为雪辞的这个“朋友”而感到不悦。
行,他就是个朋友。
拍了床照的朋友。
而蒋澍同样不高兴,不过面上还是保持着原有的绅士温和:“要聊多久?我可以等你。”
雪辞也不知道多久:“不用等我了。”
他见蒋澍露出失望的表情,立刻愧疚道:“再加一个棉花糖,好吗?”
蒋澍终于点了头,转身独自一人朝宿舍的方向离开。
雪辞拽住傅炀的手腕,将人拉扯到教学楼旁边的小花园,找了个隐蔽的地方。
傅炀那么高壮一个人,就这么轻易地被他拽走。
跟牵条狗似的。
当然傅炀自己还没意识到,直到手腕上温软的触感一空,他才扯了扯嘴角,冷嘲一句:“他跟狗似的,这么听你的话。”
雪辞已经听惯了这种话,没管这些,解释:“我已经跟他分手了。”
傅炀:“是吗?”
“分手会给对方‘再加一个棉花糖’吗?”
他贱兮兮的,学着雪辞黏黏糊糊的语气。
“……?”雪辞瞪大眼睛,脸颊滚烫,“我哪是这么夹着嗓子说话的!”
“你就是这种语气,跟撒娇似的,不知道还以为他是你男朋友。”傅炀当然派了眼线在雪辞身边观察,“你这几天都跟他待在一起,一起上课一起吃饭,都快成连体婴了!”
“怪不得没时间给我发消息,原来都把时间给前男友了。”
雪辞觉得一口大锅砸在自己头上。
他这些天都兢兢业业给金主发消息呢。
不然进度条也不会涨这么快。
纠正道:“我们不是每天都聊吗?”
“那都是我主动找你!”傅炀越说越觉得烦躁,完全成了一个妒夫,“你给我发过早安晚安?还是主动给我买过棉花糖?”
雪辞愣住。
怎么就跟棉花糖过不去了。
他不知道要说什么,一时间沉默。
而傅炀见他不说话,反而觉得是自己在胡搅蛮缠:“……说话。”
雪辞抬起脸,睫毛卷翘,跟个洋娃娃似的。
声音甜软。
“那我也给你买棉花糖。”
傅炀心头猛地一跳,这几天被忽视的闷气一下子就消去了。
两人站在隐蔽的花园里,四周都是花香,可傅炀还是闻到了独属于雪辞身上的气味。
半晌。
他装模做样咳了声:“嘴巴倒是甜。”
雪辞随意笑了笑,想把这件事就此糊弄过去。然而一抬眼,就发现傅炀视线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嘴。
下一秒。
“你嘴巴里面是不是甜的?”
雪辞尴尬地移开视线。
有很多男人说过这种话。
都是在亲完他之后。
可他也不能直接说自己嘴巴是甜的吧,显得很自恋。
最后只干巴巴憋出一句:“……不知道。”
很快,他感觉有热气打在自己脸颊上。
耳边传来傅炀低哑的声音。
“那我闻一下。”
作者有话说:
珍惜还可以in的日子。
被撞以后就只能喝喝甜水,看着自己老婆被抢来抢去了。
老登这病是碎片干涉,应该是好不了了。
这次的切片是——
傅清霄(28)
傅炀(26)
蒋澍(21)
傅xx(17)还有半年就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