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将他阉了 赵皇子以后可还能行人道?【1万字】


    鬻棠咕咚跪在地上:“求梁主救一救主上, 如今只有梁主可以救主上了!”


    鬻棠害怕梁苒心肠硬,毕竟梁苒是梁人,而赵悲雪是赵人, 他们连宗族都不一样, 本就非亲非故。


    于是又焦急的说:“主上为了梁主, 之前已然忤逆过君上, 上次菰泽一事, 君上本想从梁主的手中抢夺兵马,奈何主上执意不肯, 还冒死帮助梁主!梁主, 主上的一颗心全都在您身上, 您断然不能见死不救!”


    梁苒眯起眼目,幽幽的说:“赵悲雪既然可以背着你们君上偷偷的豢养军队, 他便不能反抗你们的赵主么?”


    鬻棠和沐森对视一眼,沐森说:“梁主有所不知, 主上他……其实中了毒, 性命一直捏在君上手心里。”


    “中毒?”梁苒惊讶。


    鬻棠使劲点头:“正是!主上中了毒,千真万确, 若是没有君上的药材续命,随时都可能暴毙,因此无法反抗君上。”


    赵悲雪想要活下去,他从小便开始苟活,就为了有朝一日可以见到那个“白衣小君子”,为了证明自己活下去的价值, 赵悲雪带着兵马偷袭了罗方国, 这的确给赵主赵寤很大的惊喜, 他发现身为天扫星的赵悲雪其实很有价值。


    然而……


    这种价值也为赵悲雪招来了祸患。赵寤发现他的儿子很厉害, 为了防止儿子叛变,便给赵悲雪偷偷下了毒,起初赵悲雪并不知晓,直到毒发苦不堪言,五脏六腑剧痛,犹如被牵引一般。


    听说这种毒一辈子无解,需要赵寤的药材续命,每个月用一次药材,方可吊住赵悲雪的小命。一旦梁主不欢心了,便会迟发几日药材,让赵悲雪活活疼上几天,虽然死不了,却痛不欲生。


    鬻棠满脸焦急,他抱拳的指甲掐在肉中,说:“梁主明鉴!卑职见过主上毒发的模样,实在太过痛苦,请梁主大发慈悲,救一救主上!”


    梁苒的眼神冰冷,幽幽的凝视着二人,当即不着痕迹的打开系统。


    叮——


    【2级系统功能:耳听八方!(每日可开启特殊功能1次)】


    虽然两国的幕府营帐距离很远,但是系统一打开,梁苒立刻将赵寤的言辞听得清清楚楚。


    【赵寤:吃里扒外的贱种!打死你这个贱种!】


    【赵寤:寡人顽个男子怎么了?敢情你也窥伺上梁主的身子了?】


    【赵寤:早听说你和梁主不清不楚,原来是真的!怎么,爬过小贱人的床榻,便不认老子了?】


    嘎巴!梁苒的手掌攥拳,骨节发出一声脆响,这二人说的果然没错,赵寤心思龌龊,赵悲雪因着忤逆了他,所以赵寤恼羞成怒,想要打死赵悲雪。


    不可,赵悲雪还有用,他还要给寡人生孩子,再者,如果没有赵悲雪的帮助,如今已然怀上的双胞胎,也要等十个月才能出生,岂不是太慢了?


    梁苒告诉自己,这一切并不是因着心疼赵悲雪,而是因为他还有用……


    梁苒没有多余的话,抬步往外走去。


    “梁主?”鬻棠没明白他的意思,沐森则是说:“快跟上。”


    梁苒一动,梁缨和梁泮立刻跟上,众人出了营帐,快速往北赵的御营大帐而去。


    梁国营帐中间有一条分界线,在没有会盟会议的情况下,梁人不能踏过赵界,赵人也不能踏过梁界,井水不犯河水。


    而如今梁苒大步走过去,犹入无人之境。


    “梁主!”赵国的禁卫立刻上前阻拦:“前方便是我大赵的营地,请梁主留步!”


    梁苒一笑,但他的笑容并未抵达眼底,幽幽的说:“寡人的质子被你们的赵主带去许久了,一直不见归来,说好了只是叙叙旧,这么久了却未曾有动静,寡人亲自来接,已然是给足了你们面子,怎么?还想阻拦不成?”


    士兵面面相觑,说:“即使如此,那容卑将前去通传一声。”


    “通传?”梁苒说:“你看看寡人有这么多耐心么?真是给脸不要脸。”


    梁苒没有再说话,而是轻轻的看了一眼梁缨。


    梁缨脸色肃杀,摘下腰间的佩剑,合着剑鞘啪一声打过去,禁卫立时惨叫,直接被打翻出去,跌在地上爬不起来。


    梁苒低头看了二人一眼,步履平稳的越过,向前走去,直接闯入了北赵的营帐。


    “外面什么声音?”殴打赵悲雪的赵寤也听到了声音,不耐烦的询问。


    国相闻彦之站在一边,早就看得不耐烦了。他只是爱财,才帮助赵寤做事,赵寤能给他数之不尽的财富,源源不断如江水的财富,但他最不喜欢管闲事,尤其是这种老子打儿子的家务事。


    闻彦之一直站在角落,生怕会牵连到自己,他听到外面的动静,眼眸一动,立刻说:“君上,彦之前去看看。”


    赵寤还没有打尽兴,摆摆手:“去罢!看看是什么人胆敢喧哗,碍了寡人的雅兴。”


    “是。”


    闻彦之快速走出来,他背对着赵寤,立刻收敛了全部的笑意,似乎是觉得笑起来很费力,简直是浪费自己的体力。


    闻彦之走出来,不耐烦的说:“何人喧哗?”


    梁缨打倒了两名禁卫,其他禁卫听到了动静,快速围拢过来,双方正在对峙,因为梁苒是梁主,禁卫一时间也不敢造次。


    闻彦之乃是国相,他一走出来,禁卫立刻向他禀报:“闻相!是梁主想要硬闯御营大帐。”


    闻彦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因着想要闯北赵的营帐,还是在会盟营地之中,这怎么听起来都很匪夷所思。


    梁苒上下打量闻彦之,他听说过北赵的这个国相,是最近几年才上位的,本事是没什么没事的,但是用的一手好毒,格外的听话,乃是赵寤的走狗。


    且听说,他极其爱财,是个见钱眼开,毫无底线的主儿。


    梁苒挑眉:“闻相。”


    闻彦之挂上一副笑意,赔笑说:“梁主,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您看看,也不派人过来先通传一声,外臣也好招待梁主啊!”


    梁苒幽幽的说:“怎么?闻相这是在怪罪寡人了?”


    “不不,”闻彦之连忙说:“不敢,外臣不敢。”


    其实他就是这个意思,怪罪梁苒没有通传,不过他说的很客气,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偏偏金梁苒不吃这套,叫闻彦之不由有些出冷汗。


    梁缨低声说:“君上,这个闻彦之看起来毫无武艺,让儿子直接放倒了他。”


    梁泮却说:“哥哥不要鲁莽,闻彦之好歹是个丞相,天官大冢宰,乃北赵的百官之首,泮儿倒觉得他有些用处。”


    梁苒看了一眼梁泮,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梁泮便踮起脚尖儿,趴在梁苒的耳边低语,一面说一面用笑盈盈的眼神瞥向闻彦之。闻彦之还在擦汗,不知怎么的,突然感觉到一股凉飕飕的冷意,并没有瞪自己,仔细一看,却是有人朝着自己笑。


    梁泮的眼神好似一只狡黠的狐狸,美艳绝伦,却充满谋算,令人不寒而栗。


    梁苒听了次子的话,微微勾起唇角,慢悠悠的走过去,说:“闻相,借一步说话罢。”


    他说借一步,客客气气的,但梁缨拔身而立在旁边,仿佛一座巍峨的高山,尤其是梁缨的双目,好似一只虎,犹似一头狼,也不知为何,闻彦之竟然从里面,看出了一点点赵悲雪的影子,只是梁缨的眼神少了一些反顾的三白,没有那么阴森,反而透露出凛然正气。


    闻彦之看到梁缨那个眼神,是借一步也要借一步,不借一步……恐是会被用强,于是只好干笑着点点头,客客气气的说:“梁主,请,您请。”


    梁苒与闻彦之走到旁边,梁苒从腰间将玉佩解下来,托住闻彦之的手掌,将玉佩塞给他,温柔浅笑的说:“闻相,这玉佩乃是我大梁国玺的余料所雕,整个大梁之中,再也寻不到如此金贵完美的玉料,只此一块。”


    是孤品!


    闻彦之的眼神立刻亮堂起来,身为一个爱财之人,当然知道孤品的价值,那就是无价之宝!


    再者,这玉佩乃是大梁的国玺余料,又增加了一层别样的含义,真真儿是了不得的东西,闻彦之看一眼便拔不出眼睛了,分明是一张美人脸,此时却满脸的贪婪,纵使再漂亮的眼睛,也掩饰不住其中的欲望。


    闻彦之还有顾虑,因而假装推脱了两下。


    梁苒则是强硬的将玉佩塞在他的手中,说:“只要闻相帮寡人一个小忙,寡人便将这玉佩送给闻相。”


    闻彦之眼眸转动,说:“这……这……梁主,不是外臣不放您进入御营大帐,只是……寡君还在营帐中,且在气头上,彦之这么做,岂不是自讨无趣么?”


    “呵呵……”梁苒笑起来:“寡人有说过,赠君玉佩,是为了让闻相放行么?”


    “那是……?”闻彦之一脸不解。


    梁苒的语气平缓,听起来温温柔柔的,说:“你看看寡人的齐王,武艺精湛,英雄了得,倘若他要硬闯,你们谁人拦得住?”


    闻彦之已然见过了梁缨,别说是梁缨了,梁苒身边跟着的这两个人,一文一武,看起来都不是好惹的,一个比一个毛骨悚然。


    梁苒继续说:“寡人是想让你,一会子为赵悲雪说两句好话。”


    梁苒需要闯进去救人,这个营帐他必须闯,没有任何转换的余地,闻彦之是个文臣,根本拦不住他。梁苒要的不是闻彦之放行,而是他一会子在赵寤面前,给赵悲雪说说好话。


    闻彦之乃是赵人,梁苒需要一个人与他里应外合,而他又极为贪财,极好糊弄,梁泮觉得闻彦之可以利用,因而给梁苒出了这个主意,梁苒也觉得可行。


    “这……这……”闻彦之一听,心尖尖儿颤抖,原来不是叫自己放行,而是叫自己“吃里扒外”?这才是真正的吃里扒外。


    偏偏那枚玉佩实在太过精美,对闻彦之的吸引力极大,他心窍颤抖,一阵阵的发酸,爱美之心正在发酵,实在割舍不下。


    梁苒故意作势收起玉佩,说:“罢了,竟然闻相不愿意帮忙,寡人自会找愿意帮忙之人,俗话说得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怪这枚举世无双的玉佩,与闻相无缘……”


    他的话还未说完,闻彦之一把抢过玉佩,迫不及待的握在手中摩挲,说:“梁主说的哪里话,咱们是友邦,又在这里会盟,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呢?彦之自然是愿意帮忙调停的!”


    玉佩入手温润细腻,好似一个柔弱的美人,闻彦之简直爱不释手,一下子喜笑颜开,保证说:“请梁主放心,不过是说几句好听的,彦之的嘴巴是最甜的了,您若以后还有这等子好事儿,可千万别忘了彦之。”


    梁苒轻轻拍着闻彦之肩膀,微笑说:“闻相放心,等以后寻到珍品,寡人定然遣人送到府上。”


    赵寤正在殴打赵悲雪,便听到外面闻彦之的嗓音陡然拔高,惊慌失措大喊着:“梁主!哎呀梁主,您不能进去啊!您不能……”


    哗啦——


    帐帘子打了起来,梁缨与梁泮首先走进来,站定在北赵的御营大帐之中,紧跟着才是一身黑色龙袍的梁苒,步履稳重,闲庭信步的走进来。


    闻彦之最后跟进来,一脸的为难,赔罪说:“君上,梁主想要入营,彦之……彦之也无法阻拦,实在是罪该万死。”


    赵寤挥开闻彦之,走到梁苒面前,喋喋冷笑:“梁主怎么来了?这里可是我大赵的营帐,梁主来做客,也不通传一声?这便是你们梁人的礼仪么?”


    梁苒没有立刻搭理赵寤,而是侧头看了一眼赵悲雪。


    赵悲雪倒在地上,他的面上虽然没有伤口,但是唇角带着血,地上飞溅的都是血迹,整个人蜷缩着,瘫软无力。


    赵悲雪似乎也看到了梁苒,他的眼神一瞬间露出惊喜的光芒,但很快暗淡下来,眼神混沌,昏昏沉沉,一副强撑着,但很快便会陷入昏迷的模样。


    一股巨大的火焰,呼一声从梁苒的心窍焚烧而起。赵寤这个没脸没皮的老不休,竟下这么狠的手!梁苒也是做父亲的人,他只觉得两个儿子各有各的好,怎么看都可爱听话,真是恨不能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父亲如何可以如此冷漠的对待自己的孩子。


    梁苒的童年几乎没见过几面父亲,都是大皇兄梁溪教导自己,二皇兄梁深带着他上房揭瓦,梁苒本以为自己的童年已然很困苦,没想到和赵悲雪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


    梁苒实在想不出来,小小的赵悲雪,到底是如何在赵寤这般残暴的殴打之下活下来的……


    梁苒指着赵悲雪,咬住后槽牙,克制着自己的怒气,说:“赵主,您这是做什么?”


    “哈哈!”赵寤大笑一声:“干什么?怎的了?寡人教训自家儿子,都是自己的家务事,怎么挨着梁主事儿了?梁主未免管得太宽了罢!”


    梁泮冷笑一声,走出来说:“赵主此言差矣,赵主想与儿子团聚,寡君向来宽仁,因而同意了赵主的请求,赵主是打儿子,还是教训儿子,或者别的什么另有目的,我们大梁是管不着的。可偏偏赵主将赵皇子带去这么久,也没有个声息,赵主可别忘了,赵悲雪除了是北赵的四皇子之外,还是送到大梁的质子,寡君还当是赵皇子跑了呢,这么半天不见踪影,自然是要焦急来寻找的。”


    别看梁泮生得温温柔柔,柔弱不可方物的模样,但其实他嘴巴很利索,可以说得上灵牙利齿了,这一番话说下来,简直滴水不漏。


    “正是,”梁苒幽幽一笑:“质子若是跑了,于我大梁,与你的北赵,都是颜面无存的事儿,寡人因而有些子着急,也是情有可原的罢?”


    赵寤狠狠的瞪着梁泮,那双眼睛狠不能将梁泮扒皮抽筋,但又惊讶于梁泮的美貌,赵寤也看出来,这个梁泮定然是梁氏宗族子弟,因为他与梁主梁苒生得七八分相似,同样姿仪惊人,是北赵少有的模样。


    赵寤的眼神透露出贪婪的光芒,若是能一下子将梁苒与梁泮都搞到手……


    梁缨注意到赵寤那令人厌恶的眼神,立刻踏上一步,他身材高大,直接将梁苒与梁泮全都拦在身后。


    赵寤的窥伺被打断,这才冷冷的说:“那如今梁主也见到了,质子并未逃跑,梁主可放心了罢?便离开罢,别耽误寡人教训儿子!”


    梁苒自然是不会走的,他还有其他的说辞,调理极其清晰,有条不紊的说:“赵主,如今会盟在及,你教训儿子乃是家事,于情于理寡人管不着。可若是赵主这么打下去,质子万一有个好歹,这传出去,旁人定不会相信是赵主大义灭亲,还不是要说我们大梁背地里耍见不得人的手段?寡人岂不是冤枉?”


    他终于说到了重点:“既然寡人来了,那赵悲雪寡人是一定要带走的。”


    “哼!”赵寤不屑:“寡人还未教训完儿子,老子打儿子,到哪里都是天经地义,梁主若是想带走他,那便多等一等!”


    梁苒撂下脸子,凉飕飕的说:“倘或寡人不想等呢?”


    一时间营帐之中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君上!君上!”闻彦之终于跑了出来,满面笑容的说:“别动怒,万勿动怒伤了龙体。”


    又对梁苒说:“梁主也是,消消气儿,不要因着一点点的小事儿,伤了和气,您说对不对?”


    闻彦之收了梁苒的好处,自然是来做和事佬儿的,低声对赵寤说:“君上,会盟在及,不要因为四皇子这么个小小的人物伤了和气,误了大事啊,等以后多的是机会,您想怎么责打四皇子不行呢?何必急于一时?”


    赵寤听了闻彦之的话,脸色稍微好转一些,他方才不过是恼羞成怒,自己肮脏的谋划被赵悲雪拒绝,好似被打了脸,还是被一向看不起的儿子打脸子,他能不生气么?


    但仔细想一想,的确不能现在杀了赵悲雪。北赵国君在会盟之地残杀自己的亲生儿子,这传出去绝对足够惊世骇俗,往后大家都该怎么看北赵?身为一个国君,是要脸面的,这个脸子绝对不能丢掉。


    闻彦之知晓赵寤的秉性,赶忙又说:“君上,气大伤身啊,您可要保重龙体,北赵的万年基业都靠着您呢,没有您可是万万不行的!何必与那个天扫星置气呢?”


    “哼!”赵寤冷哼一声,他虽没说话,但气性显然少了一些。


    闻彦之连忙给梁苒打眼色,梁苒便说:“那今日,寡人便将质子带回去了。”


    梁苒亲自去扶赵悲雪,只是赵悲雪实在太虚弱了,稍微一动,唇角立刻溢出血水,滴滴答答的滑落,直接染脏了梁苒的袖袍。按理来说,梁苒应当生气的,毕竟他是一个极其喜洁净之人,但这会子看到赵悲雪呕血,他心里非但没有嫌弃,反而满满都是担心。


    心口好似被叫绞住,拧成了麻花,难受的仿佛千刀万剐。


    梁苒告诉自己,寡人在意赵悲雪,是为了让他给寡人生孩子,他还有用,自然不能叫他出事。


    “梁缨。”梁苒唤了一声,梁缨立刻会意,将赵悲雪小心翼翼的背起来。


    赵悲雪完全没有气力,趴在梁缨背上,幸好梁缨也是身材高大的类型,将赵悲雪稳稳背上,立刻转身便走,离开北赵的营地,往大梁的营帐跑去。


    “泮儿去寻医士!”梁泮也没闲着,一路快跑去叫医官。


    众人入了营帐,鬻棠和沐森正在焦急的等待消息,突然闻到一股血腥味,都是大吃一惊。


    “主上!”


    “主子!”


    赵悲雪浑身是血,梁缨轻轻将他放在软榻之上,赵悲雪的眼神有些游离,没什么焦距,过了一会子才看清楚,唤自己的人是鬻棠和沐森。


    他的目光艰难转动,又落在梁苒身上,突然什么都明白了,看来是鬻棠和沐森担心自己,所以不得以在梁苒面前暴露了身份,梁苒才会硬闯北赵营地。


    想来此时的梁苒,什么都知晓了。


    梁苒慢悠悠走进来,看起来平静闲适,其实藏在袖袍之下的手,掌心里都是冷汗,赵悲雪的伤势太过严重,若是放在一般人身上,早就已经死透了,也不知赵悲雪能不能挺过来。


    梁苒冷眼看着他,虽然刚才救了赵悲雪,但此时没什么好脸色,说:“如今赵皇子可有什么话,要与寡人说了?”


    赵悲雪微微吐出一口气,果然,那日梁苒突然生气,是发现了鬻棠和沐森这二人,按照梁苒的聪敏机警,怕是连身后的军队也查出来了罢?


    其实今日赵悲雪本想坦白的,他不想骗梁苒,不想看到梁苒冷冰冰的眼神,更不想看到梁苒淡漠的背影,只可惜他还未开口,赵寤便到了会盟营地,打断了他的坦白。


    “嗬……”赵悲雪张了张口,血水源源不断溢出来,引发了咳嗽,紧跟着胸口剧痛,又开始喋血。


    梁苒皱起眉毛,双手死死攥拳。


    赵悲雪的嗓音很虚弱,沙哑的说:“对……对不起……我没想、没想骗你……”


    梁苒冷笑一声,这时候却说没想着偏寡人?偷偷去会你那两个奸夫的时候怎么没想到?


    他想到此处,思绪一顿,都怪泮儿胡说,什么奸夫,是两个亲信!继梁缨之后了,梁苒也被梁泮洗脑了……


    “我……”赵悲雪说了这么一句,还想再开口说话,嗓音却突然断了,双眼闭合,歪倒在软榻上。


    “主子!主子!”


    赵悲雪突然昏了过去,梁苒一步踏上去,试探了一下赵悲雪的鼻息,狠狠松了一口气,此时梁泮带着医士终于跑了进来。


    “快!”梁苒催促说:“给赵皇子医治!”


    赵悲雪吐血很厉害,但他表面上没有任何伤口,起码脸上没有。医士将赵悲雪的衣裳解开,稍微露出胸膛……


    “嗬——”众人齐刷刷倒抽一口冷气。


    只见赵悲雪的胸膛上,大大小小都是淤青,而且不是陈年旧伤,全都是新鲜的伤痕,一看遍是刚才殴打所致。有的淤青隆起一个巨大的肿块,下面积血颇多,顶着皮肤肿胀起来,异常可怖,简直触目惊心。


    梁苒没有看到赵寤殴打赵悲雪的场面,但他看到这些伤痕,不与自主的形象出来,那是一个多么像炼狱一般的场面。


    那些青青紫紫的伤痕,一直从赵悲雪的胸口,蔓延到他的腹肌之上,随着他微弱的吐息若有似无的起伏,甚至腿上也有一些伤痕。


    医士麻利的检查,说:“回禀君上,赵皇子受伤严重,除了这些瘀伤之外,还有殴打所致的内伤,已然伤及了肺腑,甚至……甚至肋骨也骨折了两条。”


    嘭!!


    梁苒狠狠一砸案几,他从来不曾这般震怒过,咬牙切齿的说:“赵、寤!”


    梁泮连忙询问:“可会伤及性命?”


    医士回答:“回小君子的话,幸而赵皇子身子底强壮,并无性命之忧,若是旁人恐怕就……”


    梁泮松了一口气,又问:“那可会留下病根儿?”


    医士再次回答:“这……这还要看赵皇子伤势恢复的如何,外伤还好,只是这些内伤,需精心仔细的调理,这些日子切勿操劳,多歇息。”


    梁苒的脸色十足难看,他眯着眼睛,对医士招了招手,医士立刻会意,随着梁苒走到一边。


    梁苒压低了嗓音,用极低极低的声音说:“赵悲雪可有伤到根本?”


    根本?医士一时间有些迷茫,愣是没有听明白君上其中的深意。


    梁苒最关心的,自然还是赵悲雪能不能生孩子,赵寤如此心狠手辣,他不知伤没伤到赵悲雪。


    梁苒见医士迷茫,干脆说:“赵皇子以后可还能行人道?”


    医士终于恍然大悟,连连点头:“请君上放心,赵皇子并未伤及根本,不会有所妨碍。”


    梁苒狠狠松了一口气,毕竟他留赵悲雪这个上一世的仇敌在身边,便是为了生孩子用的,倘若……倘若赵悲雪没有了用处,那最后一点点的价值,也就不复存在了。


    “咳……咳……”赵悲雪迷迷糊糊间醒来,口中无意识的叨念着:“阿苒……阿苒……”


    梁苒听到了,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赵悲雪,心中想着,赵悲雪并未伤及根本,也就是说他以后还是可以生孩子,那么留他是有用处的。


    想到此处,梁苒终于走过去,站在赵悲雪的面前。赵悲雪虚弱的看了他一眼,又是咳嗽两声,竟又吐出一口血,彻底昏厥了过去。


    “赵悲雪!”梁苒心头一紧,抓住赵悲雪的手,赵悲雪掌心里一片冰凉,不似往日里那般炙热的体温,脆弱得好似一只垂死挣扎的小狗子。


    医士连忙下针抢救,出了满头的冷汗,这才令赵悲雪稳定下来,沉沉的睡过去。


    梁苒看着自己衣袍上染上的鲜血,冷声说:“这个赵寤……梁缨。”


    梁缨立刻上前,说:“君上。”


    梁苒的语气不带一丝感情,哪里还有往日里的温柔,说:“去给罗王子传话,给寡人将赵炀阉了!”


    鬻棠起初还震惊于主上的伤势,满心满眼都是担心,乍一听梁苒的言辞,差点子没反应过来。身为赵悲雪的亲信,鬻棠是知晓大皇子赵炀已然被俘虏的事情,只是……


    只是鬻棠没想到,表面温柔逸美,姿仪清冷出尘的年轻梁主,竟然是如此心狠手辣一个主儿,甚至有些野蛮……


    梁缨应声说:“是!”


    梁缨毫不犹豫,转身便走,立刻离开了御营大帐。


    赵悲雪一直迷迷糊糊的昏睡着,针灸之后情况好转了不少,稳定下来,也就沉沉的睡了过去,直到第二日的早晨,赵悲雪这才恢复了一些气力,慢慢睁开眼睛。


    哗啦——哗啦——


    是水流的声音,因着堪堪醒来,他的眼前还没有什么焦距,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个身着黑色龙袍的身影,背对着自己,竟然在盥洗一条布巾。


    是梁苒。赵悲雪做梦都会梦到的那个人……


    梁苒背对着他,因而并没有发现赵悲雪已经醒了,他方才给赵悲雪擦了擦汗,将布巾放在热水中清洗,然后拧干,准备着再给赵悲雪擦擦,他一晚上出了许多冷汗,若是湿透了衣襟,不知会不会害病。


    这一夜,梁苒根本没有歇息,他嘴上说着并不在乎赵悲雪,只是因着他还有用,所以需要赵悲雪养好身子,却嫌弃医士笨手笨脚,干脆自己留下来照顾。


    除了梁苒,鬻棠和沐森也没有离开,两个人一直守在营帐之中。


    鬻棠一眼便发现赵悲雪醒来了,刚要兴奋的开口,赵悲雪看了他一眼,微微摇头,那意思似乎是不想让他开口。


    鬻棠有些子奇怪,主子这是什么意思?他欲言欲止,最后还是闭上嘴巴,什么也没有说。


    梁苒拧干布巾,转过身来,赵悲雪已然重新闭上眼目,好似还在沉睡之中一般。他来到软榻前,坐在榻牙子上,用温热的布巾轻轻的给赵悲雪擦拭额角。


    温柔的擦拭,带着一股小心翼翼的怜惜,先是擦掉赵悲雪额角的汗水,然后慢慢向下,将他的脖颈也连带着一起轻轻擦拭一遍。


    “嗯……”赵悲雪突然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好似很痛苦,舒展的双眉也蹙在一起。


    梁苒擦拭的动作一顿,紧张的看向他,轻唤:“赵悲雪?赵悲雪?”


    赵悲雪仿佛从未醒来,只是在梦中也不安稳。


    鬻棠看得目瞪口呆,主上这是在做什么?难道——在装睡?


    鬻棠看了一眼身侧的沐森,低声咬耳朵说:“主上为何要装睡?”


    沐森没有说话,表情也是淡淡的,并不回答。


    “赵悲雪?”梁苒紧张的说:“是伤口疼么?哪里疼?”


    赵悲雪还是还没有张开眼睛,断断续续的呻吟,脆弱又可怜儿,鬻棠大为咋舌,主上何时如此示弱过?以前便算是受了性命垂危的重伤,都不会哼一声,更不要说这般的“吭吭唧唧”了。


    梁苒站起身来,说:“寡人去寻医士来。”


    赵悲雪很是时候的抓住梁苒的手腕,断断续续的梦呓:“阿苒……阿苒……不要走……”


    梁苒被他牵制,又怕扯到他的伤口,连忙又坐下来,轻声说:“好,寡人不走,告诉寡人哪里不舒服?”


    “阿苒……”赵悲雪嘴唇张合,轻轻的呢喃着什么,但是声音实在太小了,梁苒听不清楚,便只好低下头去,说:“你说什么?”


    赵悲雪闭着眼目,仍然极小声的梦呓,梁苒焦急的附身在赵悲雪的耳侧,又问:“你说什么?可是哪里不舒服?”


    梁苒焦急的厉害,就怕他有个好歹,可是赵悲雪的声音太小了,梁苒除了听到他唤自己的名字,其余的一个字儿也没听清。


    他哪里知晓,赵悲雪就是在装睡,卖可怜,不想让梁苒离开而已,所以其实赵悲雪压根儿什么也没说。


    梁苒感觉这样不是办法,正好已然是第二天天明,系统的“耳听八方”技能已然刷新,又可以使用,于是……


    叮——


    【2级系统功能:耳听八方!(每日可开启特殊功能1次)】


    【赵悲雪:阿苒的头发香香的。】


    梁苒:“?”


    【赵悲雪:阿苒的头发蹭得我好痒。】


    梁苒:“??”


    【赵悲雪:原来阿苒如此关心于我,还亲自照顾我,给我擦身,那便再装睡一会子罢。】


    梁苒:“???”


    【赵悲雪:嗯……若是能装作不小心,亲阿苒一下便好了,亲在哪里菜像是不经意?嘴唇?脸颊?还是额心呢?】


    若不是系统有读心术,还真看不出来,一脸冰冷厌世的北赵四皇子,内心活动如此复杂丰满。


    梁苒冷冷一笑,好啊,叫你装睡。抬手轻轻按在他的淤青之上。


    “嗬!”


    赵悲雪并不怕疼,平日里也十足能忍痛,但他沉浸在温柔乡中,一点子防备也没有,疼得一个机灵,立刻破功,没能装下去,陡然闷哼一声,下意识张开眼睛。


    赵悲雪一睁眼,立刻对上梁苒了然的双眸,那线条柔和的丹凤眼,凉丝丝的瞪着他,瞪得赵悲雪心窍颤抖,一阵麻嗖嗖,好似被羽毛轻轻剐蹭。


    “醒了?”梁苒幽幽的说:“怎么,赵皇子不装睡了?”


    赵悲雪也不知哪里露出了破绽,是吐息不够均匀?还是梦呓的声音太大了?总之还未亲到梁苒,已然被发现了。


    赵悲雪轻轻的揪住梁苒的衣角,说:“我也是刚刚醒来。”


    “哼,”梁苒冷笑:“还会装睡了?”


    “对不起,”赵悲雪道歉很快,速度惊人,且十足的诚恳,说:“我怕……我怕醒过来,你便会离开,不愿意见我。”


    “哦?”梁苒的语气不怎么友善,将布巾扔在一旁,说:“那赵皇子倒是说说看,寡人为何不想见你?难不成还能是赵皇子你做错了什么?”


    梁苒可不知,自己的语气有多么奇怪。


    赵悲雪垂低眼眸,说:“是我不好,我不该瞒着你。”


    他坦白的说:“鬻棠和沐森都是我的亲信,他们一直暗中跟着我,也是担心我的安危,除此之外,我还有一支两千人的甲军,便再没有其他瞒你了。”


    鬻棠震惊的说:“主上……”


    主上怎么能连豢养甲军的事情也说出去呢?万一梁主告诉了赵主,赵悲雪私自豢养军队,那可是杀头的死罪,车裂凌迟,都不为过,这不是把刀柄交给旁人,把刀刃对准自己,授柄于人么?


    梁苒也有些惊讶,赵悲雪竟如此坦白。


    赵悲雪试探性的握住梁苒的手掌,梁苒本想抽手离开的,但赵悲雪立刻“嘶……”一声,也不知是碰到了伤口,还是卖可怜假装疼痛,但赵悲雪的伤势的确非常严重,梁苒便没有再动,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掌。


    赵悲雪好似一个可怜的弱势之人,他躺在榻上,自然比梁苒低一些,微微扬起眼皮,从下往上看着梁苒,像极了一只乖顺的狗子,一只被驯服的野狼,不管他以前多么猖狂,多么野性难驯,此时确实是乖巧听话的。


    他的语气很轻,带着一丝丝虚弱,说:“对不起,我赵悲雪对天发誓,以后什么也不会瞒着阿苒,否则万箭穿心,挫骨扬灰,化为齑粉,不得好死。”


    梁苒没说话,只是意义不明的轻飘飘看了赵悲雪一眼。


    鬻棠默默的站在旁边,挠了挠后脑勺,心中震惊,主上说话这般温柔腻歪,好别扭啊!只是听着便觉得浑身掉鸡皮疙瘩,这二人看起来,怎么那么像两个小情侣在吵架拌嘴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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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第二天,达米安有了一位能干的新奴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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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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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达米安:做邪神有什么好玩的?还要被勇者打。不如做一只坏猫,好吃懒做,还会被勇者的后裔跪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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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猫打碎花瓶,还要先告状


    小猫白天懒床,晚上嗷嗷叫


    坏猫~坏猫~好吃懒做上蹿下跳


    坏猫~坏猫~看见烤鱼走不动道


    坏猫~坏猫~做邪神哪有小猫好


    坏猫~坏猫~被炼金师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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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邪神变坏猫(受)X勇者后裔炼金师(攻)


    第52章 他是自愿的 成为寡人鱼塘之中的小鱼【1.5万字】


    梁苒问:“你身上中的毒是怎么回事?”


    赵悲雪一愣, 很快发现定然是自己的两个亲信告诉梁苒的,便坦白说:“自从罗方国被剿灭之后,赵寤觉得我威胁到了他, 便给我下了毒。”


    每个月都会毒发, 每次毒发痛苦不堪, 如果没有赵寤送来的药, 赵悲雪很可能被活活疼死。


    鬻棠插嘴说:“先前梁主吞下了菰泽的二十万大军, 君上便恼怒不已,故意延迟了几日才让卑职给主子送解药, 主子毒发起来痛苦不堪!”


    赵悲雪凉丝丝的看了一眼鬻棠, 似乎觉得他太多嘴了。


    梁苒微微蹙眉, 赵悲雪说:“赵寤心狠手辣,而且……对你心怀不轨, 你要小心为上。”


    梁苒冷笑一声,说:“放心, 寡人会注意的。”


    他又说:“至于你中的毒, 无需太过担心,寡人已然让医官署的医士去研究解毒的方子, 想必很快便会有结果,只要你尽心竭力的为寡人办事,寡人不会让你被赵寤牵制。”


    赵悲雪点点头,他的面色还十分苍白,却笑起来:“我相信阿苒。”


    梁苒不瞒的说:“是君上。”


    “是,”赵悲雪的笑容透露出宠溺, 说:“君上。”


    鬻棠又掉了一身鸡皮疙瘩, “君上”这个词眼, 难道不是很正常的词汇么?为什么主子唤起来, 黏糊糊的?


    “君上。”医士走进来,说:“关于解毒的方子,臣想要向君上禀报。”


    梁苒看了一眼医士,医士没有立刻说话,梁苒会意,点点头,说:“随寡人出来说罢。”


    梁苒回头对赵悲雪说:“你歇息罢,好好儿养伤。”


    他带着医士走出营帐,并没有走远,说:“说罢,什么事情?”


    医士叩头说:“君上,臣无能!”


    梁苒眯起眼目:“哦?看来你是配不出解毒的方子了?”


    “君上饶命啊,这……这赵皇子所中之毒,十足稀奇,臣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合该是北赵特有的毒物。如不是知晓赵皇子中毒,只是诊脉来看,赵皇子身体强健,完全没有中毒的迹象,臣……臣实在不知,该如何调配解毒的方子。”


    梁苒凉飕飕的扫了一眼磕头的医士,真是无能,不过他仔细一想,日前赵悲雪深受重伤,义父冯老也给他看过病,同样没有诊断出中毒的迹象,想来这毒物真的相当隐秘。


    医士又说:“臣能做的,只能是用名贵的药草,吊住赵皇子的元气与精血,这根本之法,还是要找到对症的解药啊。”


    说来说去,还是需要赵寤的解药。但赵寤心狠手辣,明显就是想用毒物控制赵悲雪,如今赵悲雪明面上与他对着干,已然撕破了脸面,赵寤怎么可能给他解毒?


    梁苒挥了挥手:“没用的东西,下去。”


    医士狠狠松了一口气,连忙谢恩,连滚带爬的离开。


    梁苒紧紧锁着眉心,也不知上一次赵悲雪用药是什么时候,如今赵寤震怒,是绝不会给他解毒的,这样一来,便必须要在会盟结束之前,让赵寤交出解药,否则……


    梁苒想到这里,冷冷的哼了一声,赵寤这个老匹夫,寡人定不会叫他好过。


    他见过医士,转身往回走,来到营帐跟前,正好听到里面几个人在说话,鬻棠是个大嗓门儿,似乎没想到梁苒会这么快回来,说话的声音肆无忌惮。


    鬻棠说:“主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那个梁苒,怎么也是梁人的天子,主子您该当多多防范于他才对,怎么……怎么全都说出来了啊。”


    赵悲雪的是嗓音淡淡的,听起来有些乏力,没有对梁苒说话那么积极,说:“我对阿苒,本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可……”鬻棠着急说:“那个梁主,显然是在利用主子啊!他之所以对主子好,去救主子,难道不是因为主子若死在会盟营地,他们梁人也脱不开干系,名头上也不好过么?依我看,他根本没有安什么好心眼儿。”


    “利用?”


    赵悲雪轻飘飘的问了一句。


    无错,的确是利用,但梁苒利用赵悲雪,并非因为赵悲雪是北赵的皇子,而是因为赵悲雪能给他生孩子,生出来的孩子还可以振兴大梁。


    这一点子,赵悲雪是决计想不到的。


    “是啊!”鬻棠焦急的说:“主子您没看出来么?梁主之所以护着您,是因着主子您还有利用的价值!”


    哪知赵悲雪却说:“我对阿苒有利用的价值便好。”


    鬻棠虽然没说话,但满头都是问号,一脸不可置信。


    赵悲雪一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说:“我活到现在,便是想见一见那个当年救我的小君子,如今我见到了,却又舍不得这般离去,舍不得这般死去,变得贪婪起来。”


    那是……


    只有活人才拥有的贪婪。


    赵悲雪幽幽的说:“我头一次知晓,原来心中装着人,装着一件事情,是这样的感觉,这才是活着的感觉,往日里的我,好似不曾活过。”


    鬻棠张了张嘴,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


    赵悲雪慢悠悠的继续说:“既然我对他有利用的价值,那再好不过,这样我便可以长长久久的留在阿苒的身边,只要能留在他的身边,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鬻棠的眼神里都是迷茫,主子在说什么,那是什么意思,实在是听不懂。可是……鬻棠也明显感觉到了,自从主子来到了梁地之后,变得和以往不一样了。以往的主子不会笑,也不会哭,不会因为任何事情动容,九死一生也不眨一下眼皮,这样的主子当然很骁勇,但向死而生,对世间毫无留恋,总是透露着一股苍凉的孤寂。


    而现在的赵悲雪……


    一提起梁苒,眼神温柔得令人掉鸡皮疙瘩。


    鬻棠搓了搓自己的手臂,低声嘟囔说:“可是卑职还是不喜那个梁主,别看他清清淡淡的,但总是一副别有用心的模样!”


    鬻棠还真是说对了,梁苒就是别有用心,要用他们家的主子生孩子!


    赵悲雪堪堪醒来,说了一会子话儿,已然疲累的不行,闭上眼睛沉沉的歇息,他虽武艺深厚,此时也没有注意营帐外面的动静,完全不知梁苒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


    梁苒挑了挑眉,赵悲雪的这两个亲信,尤其是那个叫做鬻棠的,好似很是不喜欢寡人呢?甚至可以说是看不惯寡人的所作所为。其实梁苒并不在意不相干的人看不看得惯自己,不过……


    梁苒挥手打开系统控制面板,如今的鱼塘之中,还差一条鱼。


    【鬻棠:0】


    鬻棠好感度很低很低,竟然是一分也没有。梁苒的唇角化开,挑起柔和的弧度,好啊,那便选择你罢,成为寡人鱼塘之中,第十条小鱼。


    梁苒从外面走进来,赵悲雪本在闭目养伤,听到动静立刻睁开眼睛:“你回来了?”


    鬻棠焦急的问:“梁主,解毒的事情,可有法门了?”


    梁苒摇头说:“毒物合该是你们北地独有的,医士一时也找不到对症的解毒药草。”


    鬻棠显然十足失望,说:“那可如何是好!等会盟结束之时,正好是主子毒发之日,如今主子开罪了君上,君上定然不会给主子解药的,那时候……”


    梁苒打断他的说辞,说:“放心,寡人不会叫赵悲雪有事。”


    赵悲雪什么也不问,只是说:“我相信阿苒。”


    就在这个时候,营帐外面传来梁缨的嗓音:“君上,臣梁缨求见。”


    梁苒朗声说:“进来罢。”


    梁缨与梁泮一同走进御营大帐,梁苒看到两个儿子,那眼神就是不一样的,变得温柔似水起来,说:“寡人寻思着,你也该回来了。”


    梁缨是去替梁苒办事儿的,昨天晚上离开的,这会子便回来了。他手中托着一个很大的红漆木盒子,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严严密密的盖着盖子。


    梁泮说:“哥哥,这锦合中装的到底是什么,为何不叫泮儿看看?如今到了君上面前,终于可以打开了罢?”


    梁缨一脸为难,说:“泮儿,你还是先出去罢,这里面的东西……我怕吓到你。”


    梁泮便更是好奇了,别看他生得纤细柔弱,但胆子其实一点子也不小,说:“不要,泮儿偏要看看。”


    梁缨更是为难,看了一眼梁苒,梁苒点点头,示意他当众打开锦盒。


    咔嚓——


    随着锦盒打开,一股血腥味冲鼻而来,梁苒抬手用宽袖掩住口鼻,实在难闻的厉害,他向来对气味儿很敏感,自然不喜欢这血腥的味道。


    “嗬!”梁泮方才还好奇,伸头看了一眼,立刻小鹿一般跳到梁苒身后,紧紧抓住梁苒的衣袖,显然被突如其来“刺激的画面”吓到了。


    鬻棠惊呼:“这是什么!?”


    沐森淡淡的说:“男#根。”


    鬻棠:“……”


    鬻棠自然知晓锦盒里装的是什么,那分明是一个男子的性#器官,虽平日里听起来旖旎非常,但此时,血粼粼的躺在盒子里,和旖旎哪里沾染半点干系?


    他不是没看出来,只是震惊的问了一句,没成想沐森还回答他了。


    梁泮闭眼说:“哥哥,你……你怎么弄来这么恶心的东西?”


    梁缨回答说:“昨日君上吩咐,罗王子已然斩下了赵炀的男#根,这是罗王子叫臣带回来交差的。”


    原是如此!


    昨日梁苒见到赵悲雪的伤势,气怒攻心,让梁缨去传话,阉了北赵的大皇子赵炀,没想到罗东陵做事儿还挺麻利,这么快便有结果了。


    梁缨说:“就说不让你看了。”


    梁泮躲在梁苒身后,紧紧揪着梁苒的袖子,耸了耸鼻子,虽然不服气,但他的确被吓到了。


    梁苒挥手说:“合起来罢。”


    “是。”梁缨将盖子盖起来,血腥味终于简单了一些,但仍然充斥着营帐每一个角落,诡异又难闻。


    鬻棠在心中感叹,这个梁主,表面上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其实内在里竟然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便是连以暴怒出名的赵寤,都不一定能追上梁苒的手段。


    梁苒转头看向赵悲雪,说:“寡人为你出气了,你放心,会盟结束之前,寡人定会让赵寤交出解药。”


    赵悲雪笑起来,他的笑容特别“甜蜜”,好似赵悲雪送给他的是金山银山,丝绢美玉一般,说:“阿苒果然还是心疼我的。”


    梁缨脸上一红,君父和父亲好恩爱啊。


    鬻棠可完全看不出恩爱,谁家恩爱会送仇敌的男#根啊,这说出去会有人相信么?


    梁泮终于放开了梁苒的衣袖,他方才的确被吓到了,不过也是因为一时的冲击力,梁泮没有准备罢了,此时嫌弃大于害怕。


    梁泮突然笑了起来,他的笑容盈盈,透露着一股娇软,又有说不出来的清丽,柔和的眉眼却隐隐约约渗出一股谋算的凉意,说:“君上,斩了赵炀的男#根的确出气,但是赵寤的儿子何止赵炀一个人?若是想叫赵寤长记性,还需要点旁的手段。”


    “哦?”梁苒听到次子开口,便知他有好主意,梁泮的主意,没有一次令他失望。


    “泮儿可是有妙法?”


    梁缨则是下意识打了一个抖,君父和弟弟都笑起来,虽然笑容好看,可是这两个人一同笑起来,总觉得赵寤要遭难了,而且是双倍的!


    梁泮不紧不慢的说:“不如用赵炀的男#根酿上一坛酒,等会盟燕饮之时,用此等佳酿好好儿的招待招待赵主,也算是君上一尽东道主之谊了!”


    “呕——”鬻棠实在没忍住,捂住嘴巴干呕,差点吐出来,连隔夜饭都给吐出来。


    沐森是个沉稳的性子,此时也难得脸色惨白,他的喉咙微微抖动,显然胃里也不舒服。


    梁苒笑起来:“泮儿的主意,果然是最妙的,寡人已然迫不及待看到赵寤饮下好酒的模样了。”


    梁泮应和说:“是罢,君上也这么觉得。”


    梁缨:“……”君父和弟弟,很有共同话题啊。


    按照梁泮的意思,梁缨把锦盒带走,拿去让膳房酿酒。膳夫们看到这可怕的物件儿,也不敢多说什么,全都眼观鼻鼻观心,老老实实的干活儿。


    赵悲雪受伤很严重,医士虽然无法给他解毒,但是调配一些去内伤的药,对消肿散瘀都有好处,还可以养气养血,赵悲雪吐了很多血,需要补一补才是。


    梁苒走进营帐之时,刚好是赵悲雪用药的时候。赵悲雪用药从来不会让人催,他很能吃苦,甚至饮了药都不需要用水冲淡苦涩。


    赵悲雪刚要从鬻棠的手中接过汤药,梁苒走进来说:“寡人来。”


    鬻棠无奈,毕竟这里是人家梁主的营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于是只好将汤药交给梁苒。


    也不知是不是鬻棠的错觉,梁苒接过药碗的时候,轻轻的碰了一下他的指尖,很轻很轻,若有似无,好像错觉一样,接触的时间太短,只是一瞬,令鬻棠感觉的不是很真切。


    叮——


    【肢体触碰+好感度5】


    【鬻棠:5】


    系统提示跳出来,梁苒的唇角微微翘起一抹浅淡的弧度,寡人说过了,要让鬻棠做鱼塘中的第十条小鱼。


    梁苒接过药碗,转身递给赵悲雪。


    赵悲雪捧着药碗,眼巴巴的看着他,不知道的还以为赵悲雪捧得不是汤药的瓷碗,还以为他叼了一只小狗的食盆呢。


    梁苒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你看着寡人做什么?快饮,不要让汤药冷了。”


    赵悲雪不确定的问:“你不是要喂我么?”


    梁苒:“???”


    梁苒眼皮狂跳:“喂你?一勺一勺的饮药,你不觉得苦涩么?左右没有多少,一口气饮了罢。”


    赵悲雪一贯都是一口气把药喝了的,只是今日梁苒主动端药给他,所以赵悲雪还以为梁苒要喂自己喝药,不然为何这般温柔端药?


    他哪里知晓,其实梁苒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想借着换手端药的动作,刷一刷鬻棠的好感度而已。


    梁苒相中了鬻棠作为鱼塘中的第十条小鱼,一旦鬻棠的好感度刷上去,那么系统便会升级为中级系统,可以开启六级任务了。


    赵悲雪只好自己个儿将药一口饮尽,鬻棠在旁边守着,刚要接过空掉的药碗,梁苒又说:“寡人来。”


    梁苒将赵悲雪手中的药碗转手递给了鬻棠,又是很不经意的,再次触碰了一下鬻棠的手指。


    叮——


    【肢体触碰+好感度5】


    【鬻棠:10】


    一股酥麻从鬻棠的指尖蔓延开来,好似冬日静电一般,鬻棠端着空掉的药碗直发懵。


    沐森走过来,说:“做什么发呆?”


    鬻棠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把药碗放在一边,刚才……刚才梁主好像摸自己来着,可看梁主的表情,也不像是摸自己,兴许只是意外,药碗就这么大,难免会碰到。


    梁苒来看了看赵悲雪的伤势,恢复的不错,赵悲雪饮了药,便主动解开自己的衣衫,说:“阿苒,我该换药了。”


    鬻棠奇怪的说:“主子你记错了,不是刚……”换过么。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沐森一个肘击制止了。


    “哎呦!”鬻棠痛呼一声,捂着自己的肋骨,低声说:“你想打死我啊。”


    沐森淡淡的说:“你想让我打你,还是想让主上瞪你?”


    “啊?”鬻棠没听明白,回头一看,果然,主上在瞪自己,眼神很是凶恶,好似一头护食的野狼,可是今日真的真的换过药了,他可以对天发誓。


    赵悲雪眼巴巴的看着梁苒,甚至缓缓的眨了眨眼睛,说:“我自己换药笨手笨脚的,要不然……阿苒你帮我罢?”


    梁苒看了一眼赵悲雪裸露出来的胸膛,那些淤青好转的很快,已然变成了深邃的紫色,想必马上便会散瘀恢复。


    他确定赵悲雪恢复的很快,淡淡的说:“你自己笨手笨脚,便让你的亲信帮你换药,寡人还有事儿,先走了。”


    赵悲雪:“……”


    鬻棠感觉主子又瞪了自己一眼,可能是因为梁苒没有给他换药的缘故,可是关自己什么事儿!


    梁苒站起身来,从鬻棠身边走过去,一不小心……


    嘭。


    轻轻的碰了一下鬻棠的肩膀。


    叮——


    【肢体触碰+好感度5】


    【鬻棠:15】


    梁苒根本没有回头,就好像是道路太窄,地方太小,不小心碰到了肩膀,也不是很重,直接擦肩而过,施施然离开了营帐。


    鬻棠望着梁苒离开的背影,又是那种酥麻的感觉,打电一样,从肩头窜到心口之中,酥酥麻麻,还有点痒痒的,具体也说不上来。


    梁苒已然已然离去,帐帘子也放了下来,鬻棠却还在走神,双眼直勾勾的,喃喃自语的说:“梁主的头发好香啊,梁主的手好软啊,还……麻嗖嗖的?”


    “哎呦!”鬻棠的出神被打断,膝盖弯一痛,咕咚直接跪在了地上,身边咕噜噜滚着一只青铜耳杯,定眼一看,原来是赵悲雪打来的。


    赵悲雪还在卧榻休养,但恢复的不错,已然有了气力,他见鬻棠一脸痴迷的发呆,抓起案几上的耳杯打过去。


    眯起眼睛,赵悲雪幽幽的问:“还香么?还软么?”


    鬻棠:“……”


    自从“又香又软”之后,赵悲雪再也不让鬻棠和梁苒有所接触,因着他吃味儿。


    分明鬻棠一贯都是最看不上梁人的,梁苒乃是梁人的天子,鬻棠对他最为有成见,也不知他突然抽了什么风,竟然那般痴痴然的看着梁苒,赵悲雪怎能不吃味儿?


    梁苒这日又来探望赵悲雪的伤势,他进了营帐,左右环视,说:“你那两个亲信呢?”


    赵悲雪知晓,梁苒这个时候处理政务完毕,应该会来探望自己,为了避免吃味儿烧心,他便随意找了一个借口,说自己突然饿了,让两个亲信去膳房拿些吃食过来。


    梁苒来到营帐之时,鬻棠和沐森刚走,自然是碰不到的。


    赵悲雪得逞,说:“阿苒是有什么事情吩咐他们去做么?”


    梁苒自然是没有的,他只是例行公事,刷一刷好感度罢了,早点升级系统,也好早点进入六级任务,每次系统的任务奖励都非常诱人,梁苒已然迫不及待了。


    梁苒淡淡的说:“没什么,只是你如今行动不便,身边儿需要人照顾,留个人总是好的。”


    赵悲雪微微蹙眉,说:“阿苒你来的正好,我还没有换药,我那两个亲信都是粗人,笨手笨脚的,伤药也上不好,你看看,我这块淤青是不是又变大了?”


    梁苒定眼一看,赵悲雪胸膛上有一块淤青果然变大了,昨日分明都要好了,怎么突然又青了?他的肋骨还骨折了,虽然肋骨骨折不似手腿那般麻烦,不怎么需要制动,但若是磕了碰了,骨头还是会错位的。


    梁苒蹙眉说:“你的这两个亲信,怎么连这点子小事儿也干不好!”


    “阿嚏——”去膳房端吃食的鬻棠狠狠打了一喷嚏,惊讶的说:“我竟害了风寒?”


    话音未落,沐森也打了一声喷嚏,鬻棠笑着说:“诶?你怎么也打喷嚏,怕是有人背后骂你罢!”


    梁苒如今还怀着双胞胎,就等着赵悲雪恢复身体之后,刷满孕期进度,宝宝们才能出世。如今赵悲雪的伤势反复,梁苒能不担心么?


    他拿过伤药,说:“躺好了,寡人给你上药。”


    赵悲雪乖巧点头,乖乖儿的躺下来,随着他躺下的动作,半解的衣襟扑簌簌滑下,一下子铺散在软榻上,简直便是“美人解衣”的美妙画面,只不过赵悲雪这个美人,虽的确是俊美的,当未免太高大挺拔了一些,活脱脱一个“大”美人。


    梁苒取了药膏,轻轻的给赵悲雪涂抹在淤青之上,柔软的指腹小心翼翼的将滑腻的药膏晕染开来,一面涂开,还微微低下头,一面轻轻的吹气,让药膏快一些吸收。


    很痒,呵气的吐息酥酥麻麻,梁苒鸦黑色的鬓发垂下来,若有似无的轻轻扫在赵悲雪的胸膛之上,肌肉线条瞬间绷紧,一时比铁石还要僵硬。果然,梁苒的头发很香,是沐浴的清香,还有淡淡的薰香味道,混合在一起,令赵悲雪心跳加速。


    啪!赵悲雪一把握住梁苒的手掌,梁苒一愣,嫌弃的说:“别乱动。”


    赵悲雪偏偏乱动,稍微用力将人拉过来,梁苒惊呼一声,生怕压倒了赵悲雪的瘀伤,连忙用另外的手掌撑在赵悲雪耳侧,整个人趴伏在赵悲雪的身上,黑色的龙袍柔软的衣料,暧昧的搭在赵悲雪快速起伏的胸肌之上,说不出来的焦灼在二人的吐息间来回缠绵。


    赵悲雪沙哑的说:“阿苒,我想吻你。”


    梁苒本要拒绝的,但转念一想,亲吻也可以增加孕期进度,虽增加的不太多。干脆没有拒绝,主动垂下头来,赵悲雪立刻迎上,含住梁苒的嘴唇,急切的开始攻城略地。这样的姿势对于梁苒来说有些难拿,而且若是叫旁人看到了,恐怕还以为是梁苒强吻生病的赵悲雪呢。


    这么凑巧,鬻棠和沐森正好从膳房回来。


    赵悲雪说自己饿了,两个亲信都是麻利的主儿,怕真的饿到了主子,便快去快回,哪知刚走到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急促的吐息声,沐森想要拦住鬻棠,鬻棠手太快,直接打起了帐帘子。


    果然,营帐中的风光无限,赵悲雪和梁苒倒在软榻上,一下以上,梁苒的手掌抵在赵悲雪的耳侧,赵悲雪看起来很“弱势”,又是病患,完完全全便是一副被强吻的模样。


    赵悲雪已然恢复了不少,他当然听到了鬻棠和沐森的脚步声,不过并没有放开梁苒,而是加深了亲吻,变着法子的卖力讨好梁苒,他知晓梁苒的敏感点在何处,故意撩拨,一双大手占有欲十足的搂住梁苒的纤腰,将人紧紧箍在自己怀中。


    倘或忽略赵悲雪的手,那的确像是被强吻的模样,倘或忽略掉赵悲雪的眼神,也的确像是被强吻的模样。赵悲雪的目光瞥向走进来的鬻棠和沐森,他正在“忙”,自然无法开口说话,目光一扫,示意二人退出去。


    鬻棠瞬间闹了一张大红脸,两眼呆滞,快速的退出营帐,仿佛逃命一般。


    沐森倒是淡定许多,跟着鬻棠一并子退出去。


    赵悲雪的眉眼噙着胜利的笑容,自己与梁苒亲吻的样子被看到了,其实是他故意的,他就是想要彰显自己对梁苒的占有权,即使是对两个亲信,也要让他们知晓,梁苒是自己的,完完全全属于自己。


    鬻棠跑到帐外,差点打翻了手中的饭食,还是沐森反应快,一把捞住承槃,接在手中。


    鬻棠目光发直,一脸呆滞,整张脸写满了空白,好似是被吓到的表情。


    沐森淡淡的说:“回神了。”


    鬻棠可算是回过神来,喃喃自语的说:“怪不得。”


    “什么?”沐森奇怪。


    鬻棠恍然大悟的说:“怪不得主上一颗心窍全都扑在梁主身上,敢情是因为……因为……”


    “因为?”沐森见他磕磕巴巴,不知是不是错觉,鬻棠的一张脸面还红了起来,愈发的绯红,好似能滴血。


    鬻棠期期艾艾的,完全不见了往日里的爽快,说:“因为梁主生得也太好看了,他们梁人,都似狐狸精一般么!?”


    沐森:“……”


    叮——


    与此同时,营帐之内被吻得浑身软绵的梁苒,突然听到系统的提示音。


    【鬻棠:20】


    是自然生长的好感度。


    梁苒氤氲着水汽的双眼浮现出浅浅的迷茫,怎么回事?寡人什么都没做呢,怎么“小鱼”的好感度又增长了?


    赵悲雪满心都以为自己强调了对梁苒的独占权,哪知晓反而适得其反,鬻棠对梁苒的好感度反而持续上升……


    因为赵悲雪的伤势,原本的会盟被推迟了,赵悲雪一连养了三日,梁苒便推迟了三日。


    赵寤因为这件事情大发雷霆,在营帐中砸了不少东西,冷冷的质问:“怎么?梁主今日又不会盟了?”


    回话的宫人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磕头说:“君上息怒!君上息怒啊……梁主说……说水土不服,身子欠佳,还没有养好,恐怕把病气过给君上,所以今日只能……只能再推迟会盟了。”


    嘭——!!


    赵寤将案几上的东西一股脑全都扫下来,恶狠狠地说:“这个梁苒!岂有此理!!他的老子都死在寡人的手上,他一个奶娃娃,竟然还敢在寡人的面前拿乔!已经一连抻着寡人三日!他想如何?!”


    赵寤大发雷霆,能躲的都躲闪开,以免被牵连。闻彦之本不喜欢多管闲事,他就是爱财,除了和钱财沾边的事情,他一概都不想过问。


    按理来说,闻彦之应当主动避开才是,此时他却一反常态的走过来,说:“君上息怒,保重龙体啊,如不然……彦之替君上去问一问梁主,到底发生了何事,几日才可以会盟?”


    赵寤冷冷的说:“好,你这就去!速去速回!”


    闻彦之得到了应允,美滋滋的离开了北赵的营帐。


    他素来不喜多管闲事,有那功夫还不如清点轻点钱财来的爽俐,他今日这般主动,其实也是因为钱财。上次与梁苒合作,闻彦之看出来了,梁苒是个出手阔绰之人,可比赵寤慷慨大方的多,闻彦之觉得从梁苒身上可以刮饬到好处,自然想往那里跑。


    闻彦之来到大梁的营地,请人去通传,梁苒正好在赵悲雪的营帐中看着他饮药,便叫闻彦之进来。


    闻彦之走进去,态度很恭敬,微笑说:“外臣闻彦之,拜见梁主。”


    梁苒微微一笑,同样很客气,说:“闻相来了,快请坐。”


    闻彦之说:“外臣今日是来替寡君传话的,说完便走,就不坐了。”


    “哦?”梁苒说:“闻相想说什么,那就说罢。”


    闻彦之笑眯眯的打量梁苒,梁苒看起来根本不像是生病的模样,皮肤虽白皙,但面色滋润,哪里是怕把病气过给旁人的模样?反而是赵悲雪,稍微还有些虚弱,但将养了三日,已然比普通人恢复快很多,再养一养,恐怕便会大好了。


    闻彦之说:“寡人听说梁主病了,心中十足担心,因而特意遣彦之前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梁主可能不知,其实外臣略通歧黄之术。”


    梁苒当然知晓,闻彦之是个毒相,他在做丞相之前,本职是个医士。


    梁苒的目光一转,扫了一眼赵悲雪,赵悲雪中了毒,大梁的医士都无法解毒,正在为难。这天底下恐怕没有什么毒,能难得住闻彦之了。


    梁苒笑容亲和,温柔的招手,说:“那便有劳闻相来看看。”


    闻彦之上前请脉,他的手还未碰到梁苒的袖腕,梁苒已然抬起手,反而握住了闻彦之的手掌,将他的掌心一推,偏向赵悲雪的方向。


    梁苒再次说:“有劳闻相了。”


    闻彦之一愣,立刻明白了梁苒的意思,赵悲雪中毒了,梁苒想让闻彦之给赵悲雪解毒,这如何可行?闻彦之不喜欢麻烦,违逆国君的事情,是天底下最最麻烦的事情,若是他给赵悲雪解了毒,依着赵寤的性子,还不扒了他的皮?


    闻彦之为难起来,梁苒笑笑,说:“是了,寡人这里淘到了两件顽意儿,虽然是些不入流的小顽意,心意浅薄,但送给闻相,想必闻相也不会嫌弃。”


    他一招手,内监立刻呈上一只承槃,上面摆着两个摆件,一看成色便知极其名贵。闻彦之的眼睛瞬间发光,明亮明亮的盯着那两个摆件,他面容秀丽清雅,此时却能流出哈喇子,贪婪得不像模样。


    梁苒笑着说:“若是闻相肯出力,这只是……小小的意思,往后还有更多。”


    闻彦之瞬间便犹豫了,这些美物对他来说诱惑力太大,完全无从拒绝,可是闻彦之又有点小聪明,害怕自己有命赚钱,没命花钱……


    他仔细想了想,先收下这次的美物再说,于是干脆利索的开始给赵悲雪诊脉。


    赵悲雪只是幽幽的凝视着闻彦之,他没有看闻彦之的脸,而是盯着闻彦之的腰际,他的腰上,分明挂着一块玉佩,极其的眼熟,那不正是梁苒以前经常佩戴的玉佩么?那块玉佩上,甚至还有梁苒喜欢的熏香味道。


    赵悲雪的眼神更加晦暗不明……


    闻彦之很快诊脉结束,他甚至只诊脉了赵悲雪的左手,都没有换另一侧手腕,笑容轻松,说:“梁主身子虽虚弱,但胜在底子强壮,无需过多担心。”


    闻彦之哪里说的是梁苒,他口中的“梁主”,其实压根儿指的是“赵悲雪”,因着梁苒方才让闻彦之给自己请脉,所以闻彦之这么说,完全是想要撇清楚干系,他可没有私自给赵悲雪诊脉。


    梁苒会意,微笑说:“这表面上无需担心,那内地里呢?”


    闻彦之又是一笑,说:“梁苒还是无须担心。”


    “这么说来,”梁苒挑眉:“闻相是有解法了?”


    闻彦之却不说话了,沉吟不语。梁苒知晓他的意思,闻彦之爱财,但是也惜命,他一直在赵寤手下办事儿,赵寤秉性薄凉,残暴天常,别看闻彦之是丞相,稍有不慎,也会被砍头,因而闻彦之虽然有解毒之法,却不敢说出口。


    梁苒了然,若让闻彦之这样的人开口,那必须是重赏,将他喂饱了,闻彦之自然便会开口了。


    梁苒并不强求,说:“寡人与闻相真真儿是一见如故,这两件美物闻相拿去便是了,往后里再寻到更好的,寡人定不会忘记了闻相。”


    闻彦之一脸欣喜,恨不能将那两个摆件搂在怀里,左拥右抱的亲一亲,嘴上却说:“哎呀,这叫外臣如何好意思呢?外臣……什么忙也没有帮上啊!”


    梁苒笑起来:“闻相言重了,今日不能帮忙,或许明日便可以帮上忙,明日若帮不上忙也无妨,寡人只当是与闻相交个朋友,宝剑赠英雄,这样的美物自然是送给能赏识他们的慧眼之人,才不显得糟蹋,不是么?”


    闻彦之听着梁苒的话,温柔款款,慢条斯理,好似一道清泉涓涓流淌,简直情人心脾,无比的好听。听惯了赵寤呜哩哇啦的狂躁大喊,瞧瞧人家梁主,说话都如此好听,行事还如此慷慨大方,真真儿是不比不知道,人比人气死人了。


    闻彦之接过两个摆件,揣在袖袍中,美滋滋的便退了出去。


    鬻棠焦急的说:“梁主怎么放他走了?那个闻彦之,分明知道如何给主上解毒。”


    梁苒轻笑一声,说:“闻彦之贪财,这样的人有所图,寡人便知晓该如何对付,不急。”


    闻彦之在梁苒那处得到了好处,兴高采烈的离开,走出去没多远,迫不及待地将摆件拿出来把顽。


    他对着日光仔细的去看,真好看,光泽美妙,入手温润,这在北赵可是难得一见的宝物,赵寤向来小气抠门,奖赏也很单薄,哪里像梁苒那样大方?


    闻彦之趁着还未回北赵营帐,准备把顽两下,然后将摆件收起来,以免被赵寤看到。


    “好看么?”


    “好看!”闻彦之真诚的感叹,痴痴然的点头。


    他的语气一顿,表情一僵,陡然回头,便看到赵悲雪站在自己身后。


    赵悲雪的面色还有些苍白,毕竟失血过多不是一日两日可以补上来的,但他身材高大,比闻彦之足足高了一个头,压迫感十足,尤其是从上向下看人之时,眼目还露着三白,阴鸷而深沉。


    “四……四皇子!”闻彦之吓了一跳。


    闻彦之立刻搂紧怀中的摆件,说:“四皇子您怎么来了?这……这可是梁主说过赏赐给我的,赏赐出去的东西,怎可出尔反尔要回去?”


    闻彦之误会了,赵悲雪不是来要回这两件顽物的。


    赵悲雪完全不见与梁苒说话之时的“弱气”,显然,那些小奶狗一般驯服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他抱臂而立,冷冷的说:“闻相别着急,我并非是来要回这两个摆件,而是……”


    他的目光向下掠去,盯在闻彦之的腰上。


    ——玉佩!


    闻彦之目光一紧,心头狂跳,不管是摆件还是玉佩,都是他的心肝宝贝,可他的手还未来得及去捂住玉佩,只觉得腰上一轻,赵悲雪已然得手了。


    玉佩一下子凭空消失,落在赵北雪的掌中,他后退了两步,与闻彦之拉开距离,别说不后退,闻彦之也不是赵悲雪的对手,此时那枚玉佩与他更是咫尺天涯。


    赵悲雪仔细端详着那枚玉佩,果然,是梁苒随身携带的玉佩,上面还有梁苒的“体香”,其实是梁苒惯用的熏香。但凡贵胄都会熏香,衣裳和屋舍中都有熏香,梁苒惯用的熏香是独一份,因为是天子,旁的人都要避讳这种熏香,自然没有旁人使用。


    赵悲雪对这个香味极其敏感,极其熟悉,如今这个香味出现在旁的男子身上,赵悲雪心里的妒忌犹如滔天的巨浪,翻滚咆哮。


    赵悲雪晃了晃玉佩,说:“闻相啊闻相,你的胆子可真够大的。”


    闻彦之连忙说:“四皇子您误会了,这是……这是梁主送给我的。”


    赵悲雪冷冷一笑:“哦?是梁主送给你的?你可知这玉佩是何物?”


    他不需要闻彦之回答,已然自问自答:“这乃是梁人国之重宝的一角余料所刻。”


    闻彦之自然知晓,是大梁国玺的余料雕刻而成,虽然小巧,但别致温润,佩戴着好似有灵性,怪不得是国宝呢,十足珍贵。


    赵悲雪又说:“梁主将如此贵重之物送给你,一个大赵的国相,你佩戴着此物招摇过市,若是叫君上看到了,你猜猜,他会不会觉得……你是通敌卖国,私联梁人的叛国奴!”


    闻彦之浑身一抖,吓得脸色惨白。


    他其实也怕被赵寤看到,所以在赵寤面前是不会佩戴的,都是避开赵寤才佩戴。


    赵悲雪笑起来,但他的笑容冷冰冰,说:“要不要我将此物,送到君上面前?”


    “不!不!”闻彦之连忙摇头。


    赵悲雪说:“我与闻相素来无仇无怨,那日能讨得一命,还有赖闻相的好言相劝,因而并不打算检举闻相,至于这玉佩……”


    赵悲雪幽幽的说:“闻相佩戴多有不便,我便好心将它拿走了,闻相不会有什么意见罢?”


    闻彦之:“……”


    闻彦之咬碎了一口牙,心肝儿都在流血,今日是去讨宝贝的,不是去丢宝贝的,虽然两个摆件也名贵,但绝不足这玉佩珍惜。


    他此时只能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咽,硬着头皮说:“好……好罢,多谢四皇子一番……一番美意。”


    赵悲雪满意的点点头,转身大步离去。


    赵悲雪“大获全胜”,将梁苒的玉佩拿回来,刚一走入营帐,便看到梁苒静坐在里面。他方才去截闻彦之,分明是等梁苒离开之后才去的,没成想梁苒杀了一个回马枪。


    梁苒挑眉:“一身的伤,不老老实实的,去什么地方了?”


    鬻棠和沐森站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他们是管不了主子的,主子一身的伤,但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作为部将也不好说什么,梁主就不同了。


    看看,赵悲雪瞬间乖巧的不得了,说:“没去哪里。”


    “手里拿的什么?”梁苒摊手。


    赵悲雪只好将玉佩放在他的手心里,然后垂着头乖巧的站在一边。


    梁苒一愣:“这玉佩……寡人不是送给闻相了么?”


    一提起这个,赵悲雪便心酸,心窍里酸溜溜的直冒泡泡,说:“这是你随身佩戴的,我便向闻相讨了回来。”


    赵悲雪补充:“他是自愿给我的。”


    自愿?梁苒差点被赵悲雪气笑。就闻彦之那个爱财的模样,铁公鸡一毛不拔,竟能自愿将这等宝物交给赵悲雪?梁苒定是不信的,赵悲雪便算没有用他的长刀架在闻彦之脖子上,也必然是一通威逼利诱。


    梁苒的猜测是无错的,分毫不差,无奈的说:“原你也喜欢这等宝物?”


    赵悲雪却说:“我不管是什么宝物,是贵的,还是贫的,但这是你随身佩戴之物,如此亲密,我不想让它戴在旁人身上,再者……”


    赵悲雪从梁苒手中拿过玉佩,放在唇边轻轻的嗅了一下,低哑的一笑:“这上面还有阿苒的味道。”


    梁苒:“……”


    梁苒一愣,面色有些僵硬,呵斥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鬻棠抖了抖鸡皮疙瘩,心说不是乱七八糟的,是黏糊糊的,他发现了,自从主上被打成内伤之后,说话都不太正常,有点……有点恶心。


    还是沐森厉害,一张面瘫脸,喜怒不形于色,完全没有被黏糊糊肉麻的气息感染,镇定的守在一边,甚至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赵悲雪说:“这玉佩是我从闻彦之那里拿回来的,便是我的了。”


    梁苒叹了口气,无奈的说:“给你给你,什么好东西?快上榻上歇养,仔细肋骨错位了,有你好受。”


    赵悲雪立刻美滋滋的上榻,躺下来还将玉佩握在手中,甚至轻轻的亲了两下。


    闻彦之吃了哑巴亏,真的是哑巴亏,也没办法跟别人说。他虽然得了宝贝,但还是灰头土脸的回了北赵营地。


    赵寤见他去了这么久,说:“那个梁主如何?真是病了?还是假装害病?!”


    闻彦之虽然吃了亏,但他到底还是从梁苒那里刮饬到了很多好东西,以后还想从梁苒身上捞油水,自然不会背地里诟病梁苒。


    闻彦之信誓旦旦的说:“君上,那个梁主果然是真的生病了!”


    “真的病了?”赵寤说:“不是推脱?不是给寡人脸子看?”


    闻彦之点头,很像那么一回事儿的说:“那个梁主身子骨柔弱,想必是一路行军,从上京到燕洄,水土不服也是有的。加之前些日子,君上教训四皇子,那场面儿,可不是把梁主给吓坏了么?别看梁主当时底气硬,但其实呢?怕极了君上,这不是么,一回去就病倒了,彦之亲自给梁主请脉,是吓得,受了惊吓,无疑了!”


    闻彦之嘴巴很甜,说:“还不是君上太过威严,那小梁主哪里见过这等世面儿,吓怕了也是常有的事儿。”


    “哈哈哈哈!!”赵寤竟是被这几句话给哄好了,得意的说:“那个梁苒,寡人还以为他是块硬骨头,原来如此,不过尔尔!寡人便是说,什么梁主,这天底下的国君,便算是拧在一块,也不如寡人的一只手!他的老子都死在寡人的手里,就他!哼哼,只配给寡人暖床!”


    闻彦之心中虽然不屑,嘴里却说:“是了是了!君上说得太对了!”


    闻彦之把赵寤哄好了,赵悲雪足足修养了五日,淤青内伤都好转了七八分,梁苒这才松口可以会盟了。


    今日便是会盟的吉日,除了敬告天地之外,便是会盟燕饮了,第二日才会在幕府正式商议会盟的条款。


    赵悲雪注视着高耸的筑台,一时间眼神有些飘远,不知在想什么。


    梁苒奇怪的说:“出什么神?”


    赵悲雪这才回神,说:“这筑台……好生眼熟,我好像在梦中见过。”


    梦中。


    这一眼简直惊醒梦中人。可不是么,梁苒也在梦中见过,那次使用“神交卡”,梁苒和赵悲雪便是在一模一样的筑台上,大梁和北赵百官的众目睽睽之下,“不知羞耻”的欢愉。


    因为是梦境,梁苒并没有太多的顾忌,如今想起来,真是不堪回首……


    梁苒白皙的面颊泛起淡淡的殷红,咳嗽一声说:“什么眼熟,你难道还来过燕洄不成?”


    赵悲雪露出一脸迷茫,说:“是啊,我从未到过燕洄,这还是头一遭来,为何会觉得眼熟呢?”


    梁苒打断他的苦思冥想:“燕饮要开始了,一会子看好戏罢。”


    燕饮在会盟营地的广场上举行,正是暖春,便算是入了夜,也不会觉得寒凉,将燕饮露天摆在这里正好儿。


    四周点着明亮的篝火,将整个会盟大营映照的犹如白昼一般,便是连月光都显得黯淡了不少。燕饮的案几仿佛栉子,整齐有序的错落摆放着,北赵一面,大梁一面,官员们分开两列坐好。


    最上首,便是梁主和赵主的席位。


    双方落座下来,梁泮坐在梁缨身边,凑过来一些,伏在梁缨耳边悄声笑着:“哥哥,一会儿看热闹了。”


    梁缨无奈,别看弟弟斯斯文文的,但是真的很喜欢看热闹。


    梁缨叮嘱说:“一会子若是嘈杂,记得呆在为兄身边,你不会武艺,千万不要乱跑,仔细伤了你。”


    梁泮乖巧的点头:“哥哥放心,泮儿一定会老老实实跟在你身边的。”


    宫人鱼贯而入,为梁苒和赵寤斟酒,梁苒垂头看了一眼杯中的酒酿。酒酿的颜色略微有些混沌,呈现淡淡的浅红,酒香浓烈而霸道,仿佛是想要掩盖什么其他的滋味儿。


    在古代,酒水分很多种,一点子也不单调,尤其是贵胄们享用的酒酿,为了美观,五颜六色的“鸡尾酒”全都有,甚至还有颜色分层的酒水,梦幻而雅致。


    像这样淡淡的红色酒酿,被唤作缇齐,并不少见。赵寤只是看了一眼杯中的酒酿,并没有过多注意。


    梁苒主动端起羽觞耳杯,展露出一抹微笑,说:“赵主,日前多有误会,但也都是小小不言的的误会,赵主宽宏大量,心胸坦然,应当不会放在心上,对么?”


    梁苒又说:“寡人亲自敬赵主一杯,还请赵主赏脸。”


    赵寤本就听闻彦之“乱七八糟”的胡说一通,心中认定了梁苒畏惧自己的威严,今日一见,梁苒竟然主动为自己敬酒,说话还如此“低声下气”,果然是怕极了自己!


    赵寤哈哈大笑,心中无比的畅快,说:“既然梁主都这么说了,寡人也不是小心眼之人,怎么能不给梁主面子呢?”


    赵寤从梁苒手中接过羽觞耳杯,在幽幽的月色之下,烈烈的篝火之畔,梁苒白皙的面色染上一层少有的殷红,好似春日里的桃花,嫣然美好,甚至有一丝丝娇羞赧然的错觉,无比令人心旷神怡。


    赵寤一时险些看得痴了,心中升起歹意,借着伸手的动作,想要摸一摸梁苒的手。


    梁苒早有准备,知晓他不安好心,自然留了神,恰到好处的往后一缩手,赵寤根本没有碰到他一丝一毫。


    梁苒盈盈一笑:“赵主,请幸酒。”


    赵寤虽然没有碰到梁苒,但一颗心窍早就被勾了去,只觉得他那笑容简直勾魂夺魄,说不出来的令人酥麻。北赵不是没有美人,也不是没有像梁苒这般高挑风流的美人,可是没有一个人的姿仪能像梁苒这般出尘雅致,分毫也不做作。


    赵寤被哄得团团转,哈哈大笑:“好好好!幸酒!幸酒!”


    咕咚——


    他一扬脖子,直接将酒水饮尽,还将耳杯倒转,示意其中酒水一滴不剩。


    淡淡浅红的酒浆,顺着耳杯的杯壁丝丝滑落,滴答——染红了赵寤的衣袍。


    “咦……”梁泮忍不住轻轻感叹了一声,嫌弃的皱了皱眉。


    梁苒见赵寤饮尽,突然笑起来,他的笑容肆意,完全不像方才的柔和,赵寤一头雾水,不只是什么意思。


    会盟燕饮的膳食都是两国一起准备的,而且要互相验毒,自然不可能在膳食方面从中作梗,酒水绝对是无毒的,也不知梁苒为何如此欢心,笑得几乎花枝乱颤。


    赵寤看着梁苒的笑意,一方面被他感染,也想笑起来,但另外一方面,又觉得后背发麻,一种凉丝丝的寒意,爬上他的脖颈。


    赵寤奇怪的说:“梁主,因何发笑啊?”


    梁苒轻轻扶着自己单薄的胸口顺气,险些笑得咳嗽起来,幽幽的说:“赵主,酒酿可美味?”


    赵寤道:“的确甘醇,只是太烈了一些。”


    梁苒再次开口,这才却是没头没尾的询问:“赵主,可寻到您的长子了?”


    赵寤一愣,说:“你说什么?”


    梁苒微笑:“赵主的长子,近些日子不知去向,赵主想必很是担心罢?”


    “你!”赵寤敏锐的察觉到了,梁苒话里有话,质问说:“是你搞的鬼?”


    “可不是寡人。”梁苒说:“寡人从不做肮脏卑鄙之事,是你的好儿子,越过疆土,在会盟之前没有任何通报,便踏入我大梁的国界,寡人只是将流窜的小贼抓了起来罢了。”


    他挥了挥手,几个内监抬上一个酒坛子。


    哐——放在地上。


    酒坛子很特别,并不是陶的,竟然是琉璃烧制,透明的琉璃在篝火的光芒之下熠熠生辉,其中酿酒的药材一清二楚,各种名贵的药材,混合着一个奇怪的东西,淡淡的酒水变成了缇齐的粉红色。


    “这是何物?!”赵寤指着琉璃酒坛。


    梁苒的笑容还是那般,浅浅的,淡淡的,温柔随和,语气却凉丝丝的说:“这佳酿之中,不正是你大儿子的男#根么!”


    “什、什么?!!”赵寤脑袋里轰的一声,连连后退,咚一下差点撞翻了案几。


    “呕——!!”赵寤掐住自己的脖颈,低头喷了出来,稀里哗啦的吐了一地,眼泪鼻涕齐飞,污秽不堪,哪里还像一个国君。


    梁苒幽幽的说:“这就是赵主您的不对了,寡人好心请你幸酒,这可是大补的佳品,如此吐出来,岂不失礼么?”


    赵悲雪稳稳的坐在一边,冷眼看着自己的父亲吐得天昏地暗,旁人都吓得惊慌失措,赵悲雪心里却甜滋滋的欢喜,阿苒这都是为了给我出气。


    “哇……”


    身边发出轻微的感叹声,赵悲雪回头一看,是鬻棠。


    鬻棠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眼睛里恨不能冒出小星星,崇拜憧憬的盯着梁苒,感慨的说:“我还当梁主只是说说,没成想是真的泡了酒!梁主看起来分明柔弱纤细,行事却如此的英雄气概,真真儿令人仰慕。”


    叮——


    【鬻棠:55】


    【作者有话说】


    大约21日下周三会开个新文《坏猫的炼金屋》,存稿已经修改好了,欢迎大家来看!


    第53章 系统任务:父子相认 寡人是不是该惩罚你?【1.5万字】


    鬻棠的模样, 完全是被梁苒迷得神魂颠倒的样子。


    赵悲雪凉丝丝的盯着鬻棠,只可惜他压根感觉不到,还是一脸心驰神往的表情。


    “你……你——!”赵寤干呕的涕泪横流, 一头都是冷汗, 浑身打颤, 指着梁苒:“你……好一个恶毒的暴君!你们梁人果真都是阴险狡诈的!好啊, 寡人今日便要与你们鱼死网破!!”


    嗤——


    赵寤抽出佩剑, 便要往梁苒身上砍去。


    赵悲雪还没来得及出声提醒,身边的鬻棠比他还要着急, 大喊:“梁主, 当心!!”


    “嗬……”这一声轻呼, 不是梁苒发出来的,而是赵寤。


    赵寤举着宝剑, 身体突然东摇西晃,不停的摇摆, 便好似醉酒了一般, 手中的宝剑根本拿不稳,哐当一声巨响直接掉在地上。


    “你……你们……”赵寤头晕眼花, 浑身无力,何止是宝剑,整个人也瘫在地上,扶着旁边的案几,根本站不起来,好似被抽走了骨头。


    这分明是中了药的模样!


    赵寤第一反应是药物下在那坛恶心的缇齐酒之中, 但又觉得不对, 燕饮的膳食都是有宫人检查的, 梁苒不可能在酒水中下药。


    梁苒挑眉看着瘫软成烂泥的赵寤, 眼眸微微一动,他分明没有浑身无力的感觉,却装作没有力气,比赵寤还要自然,一个弱柳扶风,直接倒在地上。他本就纤细,倒下的模样可比赵寤自然许多。


    赵寤刚要说是梁人下毒,十足不耻,结果梁主先倒下了,难道不是梁人下毒?


    准确来说,还真不是梁苒下毒,是罗东陵……


    梁苒与罗东陵兵分两路,分开行事,赵寤不知罗东陵的存在,因此根本没有任何防范,罗东陵在营地中的篝火做了手脚,药物洒在篝火之中,随着火焰焚烧,自然而然的挥发在空气中,赵寤并不知情,这会子还在奇怪自己到底是怎么中药的。


    在会盟上下药,那是多么不耻的事情,若是叫旁人知晓了,以后哪个国家还肯与大梁会盟?因而梁苒不能承认这药是自己下的,总要装装样子。


    梁苒“装模作样”的倒在地上,梁泮立刻也倒下来,梁缨吓了一跳,紧张的说:“泮儿,你怎么了?”


    梁泮揪着哥哥的衣角,在地上装死,小声说:“哥哥笨,快躺下来。”


    “啊?”梁缨迷茫,但很快会意,哐当也倒下来,他倒下的动作一点子也不弱柳扶风,好似树倒了一般。


    “糟了……”闻彦之善于用毒,立时发现了端倪:“是篝火……”


    他挣扎着最后一丝力气,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艰难拨开瓶盖,倒出黑漆漆的小水丸,水丸的味道极大,一股子提神醒脑的气味儿。


    梁苒眼睛一眯,绝不能让闻彦之服下提神的药丸,他装作挣扎踉跄,一个不慎,咚一声撞在闻彦之的肩膀上。


    “啊……”闻彦之惊呼一声,他本就没有力气,一下跌倒在地上,手中的药丸咕噜噜飞散出去,撒的满地都是。


    闻彦之艰难的去够那些水丸,但眼皮愈发沉重,手脚无力,脑袋里迷迷糊糊,咚一声,最终还是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北赵的官员接二连三的摔倒,全部跌在席上,陷入了沉沉的昏迷。


    梁苒稍微等了一下,等所有的动静都消失,这才慢悠悠从地上站起来,掸了掸自己染了尘土的袍子。


    “哈哈哈!!”有人一连串爽朗的大笑走进营地,可不正是罗东陵么?


    罗东陵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咚一脚踹在赵寤的头上,恶狠狠说:“这个老匹夫!今日可算是逮住他了!”


    他扬起大锤,便要打在赵寤头上,梁苒阻拦说:“且慢,罗王子。”


    罗东陵说:“君上不是要助我报仇么?难道想要反悔?”


    梁苒摇摇头,说:“寡人只是觉得,如此杀了赵寤……太便宜他了。”


    罗东陵使劲点头:“君上说的无错!就让他这般在睡梦中死去,实在太便宜他了,就该将他千刀万剐,五马分尸,先把肉片成一片片儿的,再断手断脚断头!”


    梁苒笑起来,说:“还是太便宜他了。”


    “啊?”这回轮到罗东陵迷茫了,凌迟和车裂,可是他见过最残忍最残暴的刑罚了,哪里还有比这些更加惨无人道的极刑?


    梁苒的语气温温柔柔的,说:“赵寤乃是北赵的一国之君,最大的痛苦可不是凌迟或者车裂,而是叫他跌下国君的神坛,然后再慢慢的折磨他,这才是真正的痛不欲生。”


    罗东陵莫明打了一个寒颤:“好好好!君上说的极好!我都听君上的!”


    这里可是会盟大营,梁苒又是下药,又是折磨的,也不好让人看到,这若是传出去,梁苒这个君主的名声可就毁了,为了大梁的基业,梁苒必须维护好自己的口碑。


    梁苒招手说:“将赵寤和闻彦之捆起来,带到营帐之中,其余人就让他们在外面躺一会子,等到他们醒来,已然……尘埃落定。”


    罗东陵按照吩咐,将赵寤五花大绑,然后又把闻彦之也绑起来,拖着二人进入了营帐,将闻彦之扔在地上,把赵寤捆在营帐的承重柱子上。


    梁苒满意的点点头,说:“那么接下来,便麻烦罗王子将寡人也捆起来。”


    罗东陵再一次愣住:“为何?”


    梁苒笑盈盈的解释:“这里是会盟大营,寡人往后还要带领大梁的子民,因而只能让罗王子来唱这个黑脸了,不过罗王子放心,寡人一定会给罗王子一个满意的交代。”


    罗东陵爽快的说:“好!自然我跟随了君上,便什么都听君上的便对了,君上让我怎么做,我便怎么做!”


    赵寤幽幽醒过来,只觉得头疼欲裂,浑身无力,艰难的睁开眼皮,一时间不知自己到底是什么境况。他反应了一下,随即哇哇大叫:“放开寡人!!!是谁?!哪个肮脏的贱种!”


    赵寤本以为是梁苒下药偷袭自己,哪知梁苒比自己晕倒的还要快,难道不是梁苒,而是另有其人?


    “老匹夫!”罗东陵扛着大锤站在一边:“我看你的嘴巴还能硬到什么时候!”


    嘭——


    不由分说,罗东陵直接给了赵寤胸口一锤。


    “嗬——!”赵寤吃痛,惨叫了一声,疼得浑身打抖。


    梁苒这个时候装作堪堪转醒的模样,虚弱的说:“这是……怎么回事?”


    “是罗方的贱种!!是罗方……”赵寤大叫起来,还没喊出第二声,又被赵寤当胸砸了一锤子。


    “啊!!”赵寤惨叫,他的肋骨肯定断了。


    宁愚拦住赵寤,说:“主上下手没有分寸,会打死他的。”


    罗东陵嘟囔:“不是还没死嘛!”


    赵寤咳嗽起来,他的嘴角甚至渗出了血水:“罗东陵!!是你!?原来是你下药!寡人与梁主在此会盟,你竟敢前来!你不要命了?!”


    “不要命的人,是你。”罗东陵冷笑:“如今你被我捆在这里,还耀武扬威什么?狗屁不如的东西!”


    梁苒很是时候的说:“这便是说传说中的罗王子么?”


    他装作不识得罗东陵的模样,赵寤并没有任何怀疑。梁苒继续说:“冤有头债有主,罗王子,与你们罗国有仇的是北赵,和我们大梁无关。”


    “你在说什么!?”赵寤呵斥:“梁主,这里是会盟大营,何其庄重,怎么能让一个小小的罗方余孽嚣张?!”


    梁苒却说:“赵主说的倒是轻巧,你我都被绑在这里,你倒是有什么法子么?”


    赵寤登时语塞,一副被噎住的模样。


    罗东陵早就和梁苒串通好了,说:“梁主放心,我罗国与北赵有仇,正如你所说,冤有头债有主,我罗东陵也不是瞎眼之人!今日,我只要赵寤一颗脑袋,与旁人无忧!”


    闻彦之这个时候醒过来,他睁开眼睛,便看到罗东陵的大锤高高举着,说要赵寤的脑袋,吓得他眼睛一闭,立刻装死,又躺了回去。


    梁苒险些笑出来,听说闻彦之胆子小,怕麻烦怕事儿,没成想胆子真的小成这样。


    呼——罗东陵的大锤冲着赵寤砸过去,这要是砸中了脑袋,头破血流都是轻的,绝对脑浆迸流!


    “不!不要!!”赵寤大喊:“我给你好处,不要杀寡人!”


    罗东陵本就没想下手,吓唬吓唬他罢了,看到仇敌如此紧张,罗东陵的心思都畅快通透多了。


    赵寤颤抖的说:“寡人给你好处!你想要什么!寡人都给你!都给你!”


    罗东陵幽幽的说:“我?我只想要你的命!”


    赵寤连声说:“你不要冲动!不要冲动!我、我可是大赵的皇帝!我是大赵的天子!外面都是会盟的军队,我是带了军队来的!若是……若是寡人就这么死了,死的不明不白的,你觉得外面那些军队,会放过你么!?”


    赵寤说是对的,梁苒之所以需要罗东陵配合,一来是为了一国之君的脸面,二来则是因为赵寤的大军。北赵的军队配备精良,且十足骁勇,若是与他们撕开脸皮,最后受苦的还是百姓,这是梁苒最不愿意看到的。


    因而梁苒需要想一个兵不血刃的法子,既能除掉赵寤,又能平息战争。


    梁苒说:“罗王子,赵主说得对啊!罗王子带来的人再厉害,也架不住北赵的铁骑众多,若是你真的杀死了他们的国君,北赵愤怒,战役不可避免。”


    赵寤点头如捣蒜:“对对对!你放了我,放了我,我给你好处!你要钱,我给你钱!你要罗方那块地,寡人便把那块地还给你!!”


    此时梁苒轻飘飘的开口,说:“其实……寡人倒是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好法子,既可以让罗王子报仇雪恨,又可以平息战役,不兴一兵一卒。”


    赵寤刚才还以为梁苒是站在自己这边的,这会子一愣,大叫着:“梁主!!你怎么能……怎么能帮着罗方余孽说话?!”


    罗东陵哈哈一笑:“怕死的时候说把罗国的地盘还给我,一转脸便唤我罗方余孽?!好啊赵寤,你可真真儿好!”


    梁苒从来不唤罗国是罗方,方国可不是什么好词儿,就很蛮夷是一种意思,都带着鄙夷的色彩。赵寤虽然已经被擒住,但他骨子里根本看不起罗东陵,因此一着急就会说漏嘴。


    罗东陵看向梁苒,说:“不知梁主有什么好法子?”


    梁苒慢吞吞的,不急不缓的说:“罗王子有所不知,其实寡人此次前来会盟,在路上擒获了偷偷潜伏入我大梁国土的北赵大皇子赵炀。”


    赵寤这才想起来,对对,赵炀,方才他还喝了用大儿男#根酿的酒!


    梁苒说:“不防请罗王子,将赵炀带进来。”


    罗东陵挥手说:“去带人!”


    两个勇士很快押解着赵炀走进来。赵炀的面容憔悴,哪里还有日前的嚣张?他走路的样子很扭捏,两腿夹起来,似乎是怕牵扯到了痛处,每走一下嘴里都哟嘶一声。


    “君父!?”赵炀看到赵寤,也算是见到亲人了,有病乱投医,竟没看到赵寤被五花大绑,嘶声力竭的惨叫,声音劈裂开来:“君父——君父!!救我啊!!救儿子啊!”


    赵寤也想救他,可如今自身难保!


    罗东陵不耐烦的说:“吵吵吵!再吵拔了你的舌头!”


    赵炀显然被吓怕了,毕竟男#根说没就没,舌头而已,还不是轻轻松松被拔掉?他死死闭着嘴巴,浑身颤抖只会筛糠。


    梁苒微微一笑,说:“罗王子你看,赵炀乃是北赵的大皇子,如果……赵主不幸病逝了,北赵也没有立太子,你说说看,北赵是不是合该大皇子这个长子即位呢?”


    他这么一说,赵寤和赵炀瞬间看向他。


    赵寤呵斥:“梁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寡人身强体壮,再活百八十年不成问题!!”


    梁苒笑眯眯的对赵炀说:“大皇子啊,你的君父身强体壮,看来你还要再做百八十年的大皇子了!也不知道是你的身子壮实一点,还是你的君父壮实一点,熬不熬得过?”


    赵炀登时陷入了沉思,他甚至不再尖叫,不再筛糠。


    梁苒又对罗东陵说:“罗王子,你与赵主有仇,若是赵主突然病死了,这心头的仇怨,是不是就可以适当的平息一点点呢?”


    罗东陵抱臂冷笑:“可是赵寤他说自己身强体壮,还能再活百八十年,这可如何是好?”


    “是呢,这可如何是好?”梁苒的目光又转回到赵炀身上:“你说呢,大皇子?”


    赵寤心头哐哐猛跳,梁苒说得无错,倘或赵寤死了,自己才能做国君,否则便是一辈子的大皇子!赵寤迟迟不立太子,谁知道他安得什么心肠?


    赵炀的眼神凌厉起来,里面满满都是贪婪,死死盯着赵寤。


    梁苒笑盈盈的说:“不知……大皇子愿不愿意帮一把你的好君父,让他病得严重一些?”


    “混账!!放肆!!”赵寤呵斥大吼:“梁人狡诈,果然与罗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休想——休想挑拨离间,赵炀是我儿!百年之后,寡人将传位我儿!绝不是你们能挑拨的!”


    梁苒却说:“大皇子,你可不要听赵主瞎说,寡人偷偷的告诉你,赵主已然知晓你是个太监了,他还品尝了用你的男#根泡制的佳酿,你说说看,哪个天子会将皇位传给一个没种的太监?”


    轰隆——!!


    赵炀方才仅存的那点子犹豫,瞬间灰飞烟灭。赵寤那么多儿子,绝不会传位给一个失去传宗接代能力的废人,即使他是长子!


    梁苒感叹:“这个天底下,到底有多少父慈子孝,寡人是不知晓的,但起码……赵主你并不慈,便不要期盼你的儿子孝顺了。”


    罗东陵笑起来:“哈哈哈!妙哉!妙啊!真真儿是热闹!我爱见这场面,来罢大皇子,看看你会如何决断!我罗东陵把话撂在这里,今日我的仇怨只与赵寤有干系,只要赵寤死了,其余的人,我一概不会伤害!”


    赵炀颤抖的说:“你……你说的……是真的么?”


    “自然!”罗东陵说:“我虽不是你们劳什子赵人,但也一言九鼎!”


    “赵炀!!!”赵寤嘶声力竭狂喊:“你这个不孝子!你在想什么?!你要做什么?!我是你爹!!我是你老子!你难道真的要帮助这些外人,手刃你的亲生父亲么?!”


    赵炀眼神混沌,贪婪和胆怯在互相挣扎。


    赵寤又说:“以为杀了我,你便是大赵的天子了么?!梁苒这般诡计多端,赵悲雪还在上京,他难道不会送赵悲雪回国么?!到时候你便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你什么也剩不下,只是给旁人做嫁衣!!”


    赵炀混沌的眼神瞥向一旁的赵悲雪,赵悲雪也被象征性的捆着。其实他本不该进营帐的,在外面“装死”等着就好,但是赵悲雪担心梁苒,梁苒不会武艺,若是赵寤与他鱼死网破,不知会发生什么变故。


    梁苒幽幽的说:“这一点大皇子可以放心,赵悲雪是不会回北赵的,再者,他可是天扫星啊,你们所不齿的灾星,一个灾星,如何能做天子呢?”


    梁苒是绝对绝对,不会让赵悲雪回到北赵的,一来是因着赵悲雪还要留下来给他生孩子,二来则是……


    赵悲雪一旦即位成为北赵的皇帝,一切又会走上上辈子的道路,梁苒绝不能让大梁覆灭在北赵手中,自然要将赵悲雪牢牢的绑在自己身边,便算是他以后没有了用处,也绝不会放他离开。


    赵炀更加心动了,赵寤大吼:“赵炀!!你醒醒!你清醒一点!梁人与咱们是仇敌,仇敌的话如何信心?!”


    梁苒却说:“仇敌的话,自然不能相信,但你这个好君父的话,便可以相信么?所以……大皇子,不要相信任何人,自己动手便是最好的法子,你只相信自己便够了。”


    他说着,抬了抬下巴,对罗东陵说:“麻烦罗王子替大皇子松绑,看看大皇子到底如何决断?”


    罗东陵走过去,亲自割断了赵炀的绳子。


    赵悲雪戒备的眯起眼睛,一双狼目紧紧盯着赵炀,他不放心赵炀,一旦赵炀有什么花样,赵悲雪都会立时反应。


    梁苒的语气很轻,又说:“再送大皇子一把刀。”


    罗东陵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交给赵炀。赵炀双手颤抖的握住匕首。


    梁苒笑起来,他的笑声令人放松,说:“大皇子,剩下便看你的了……不过,事到如今,你的君父又如此记仇小气,必然不会放过你,眼下只剩下他死,或者你亡。”


    “不!不!”赵寤使劲摇头:“炀儿!炀儿!我是你君父啊!我们是父子!是亲生的父子!哪有过不去的事情?只要你放下刀,放下,寡人可以既往不咎,既往不咎!!!”


    梁苒似乎被他逗笑了,说:“赵主与赵悲雪,还是亲父子呢。”


    是了,赵寤是怎么对待赵悲雪的?赵炀看得一清二楚,赵悲雪只是一个天扫星,而赵炀呢?他是一个失去传宗接代能力的废物!


    赵炀的眼神更加坚定,紧紧握着匕首,一步两步三步的往前走,每走一步,他的眼神便更加坚定,更加狠辣,甚至更急畅快。


    提起赵悲雪,赵寤立刻想起了什么:“赵悲雪中了奇毒!他中毒了!必须……必须有我的解药,否则便会肠穿肚烂,痛不欲生!你们不能……不能……”


    梁苒低头看了一眼装死的闻彦之,笑起来:“赵主放心罢,寡人已然找到了可以解毒之人,便不劳烦你了。”


    “不——”赵寤信见这条路行不通,又对赵炀誓旦旦:“炀儿!!你和赵悲雪不一样!你怎么能和他一样呢?你是我一手带大的,是我大赵的希望!为父一直对你期望很高,所以才严苛了一些,为父也是为你好,为你——嗬!!!”


    赵寤的话没有说完,陡然变成了一声不敢置信的惊呼,他低下头,那把匕首已然扎在他的腹部,肚子登时开了一个大口子。


    “嗬……”赵寤刚要说些什么,又是一声惊呼,赵炀抽出来的匕首,再次扎进赵寤的肚子里,就这样反复刺了五六次,血沫横飞,赵寤终于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完,猛地垂下头去。


    呼——呼——呼——


    是急促的喘息声,躺在地上装死的闻彦之吐息粗重了很多,因为即使他闭着眼睛,赵寤的惨叫也如此凄厉,一声一声的传入他的耳朵里,赵寤的鲜血如此滚烫,泼墨似的喷洒在他的官袍上。


    闻彦之的胆子本就不大,吓得死死闭着眼睛,在地上筛糠,哪里是昏睡的模样,说成痉挛也不为过。


    罗东陵终于大仇得报,不只杀了赵寤,且在死前,将他拉下国君的宝座,看到赵寤垂死挣扎,不甘心,又震惊愤怒的眼神,罗东陵的心中无比的畅快!


    哐当——!!


    赵炀后知后觉,将手中的匕首一扔,颤抖的说:“君父他……他……他是病逝的,与我……与我无关!”


    梁苒笑起来:“自然,赵主是病逝的,寡人与罗王子都看到了,当然……闻相也看到了,对么?”


    闻彦之吓得一个哆嗦,他在努力装死,没成想还是被发现了。他挣扎了一下,慢慢睁开眼睛,吓的眼眶里都是眼泪,鼻尖红彤彤的微微颤抖。


    梁苒重复说:“赵主可是病逝的?”


    “对、对对!”闻彦之哆哆嗦嗦:“是!梁主说的对,是病……病……君上是病逝的!”


    赵炀急不可耐的说:“那我身为长子,是不是应当临危受命,继承大赵的皇位?!”


    闻彦之还是哆哆嗦嗦:“对……对,大皇子,哦不不,新君说的是!是这样……”


    “啊哈哈哈!!”赵炀狂笑:“我是新君!我是新君!我是大赵的新君!”


    梁苒的语气平静,并没有多少真诚:“那就恭喜新赵主了。外面还有许多烂摊子,需要赵主来收拾,另外,明日的会盟还需继续,便有劳你这位新的赵主,主持会盟大局了。”


    赵炀沉浸在成为北赵天子的喜悦之中,他哪里知晓,自己两个把柄都落在了梁苒手中,一是他无法人道已然变成了太监的丑事,二是他手刃亲生父亲谋权篡位的丑事,有了这两个把柄,以后的北赵再也不足为惧。


    赵炀浑然不觉,欣喜的说:“对对对!得去向外面的臣子宣布,君父驾崩了,我才是新君!我才是新君!!”


    梁苒轻飘飘的看了一眼闻彦之,说:“闻相乃是你们北赵的天官大冢宰,统领百官,说出来的话肯定很有分量罢?便由闻相来宣布先主驾崩的消息罢。”


    闻彦之欲哭无泪,他也的确哭了,是被吓哭了,颤抖的说:“臣……臣……”


    “嗯?”梁苒只发出了一个单音,闻彦之颤抖的更加厉害,改口说:“臣愿意!这是臣的分内之事!”


    哗啦——


    帐帘子打开,一股子血腥味幽幽的传出来。


    外面的臣子们还在昏迷,闻彦之让人打来了水,泼洒在他们脸上,臣子们这才纷纷转醒,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


    “嘶……我怎么睡过去了?”


    “不对!不对,是不是有人下药?!”


    闻彦之站在广场的正中央,篝火还在燃烧,映照着袍子上鲜红刺目的血迹,他的嗓音颤抖艰涩,说:“就在刚刚……君上驾……驾崩了……”


    “什么!?”


    “怎么回事?!”


    “君上身体强健,不是好好儿的么?怎么会突然……”


    “一定是梁人搞的鬼!”


    “胡说!”赵炀大步走出来,他的下身还是疼痛的,但这会子也不夹着走路了,一身的气派,昂首挺胸的说:“君父乃是病逝,与旁人无关!大梁与咱们是友邦,如何能无凭无据,出言重伤!?”


    众人看到大皇子,又是震惊,又是好奇,纷纷往他的下身看去,大皇子高呵:“君父在过世之前,留下了遗命,还请闻相传达一下罢!”


    闻彦之哆哆嗦嗦,说:“君上……君上在病逝之前,传……传位于……于大皇子赵炀!”


    “什么?”


    “大皇子不是……”


    “嘘——你不要命了?!”


    北赵的臣子们沸腾起来,梁苒冷眼旁观,幽幽的说:“新君看来还有要事处理,那寡人便先回去歇息了,明日是会盟议会的日子,新君可不要缺席。”


    赵炀恨不能作揖:“是是是!今日劳烦梁主了,明日寡人一定不会迟到。”


    梁苒笑了一声,转头往回走去。


    “哇——”鬻棠发出感叹声音,眼神比之前还要痴痴然,神往的说:“梁主当真好厉害,轻轻松松掌控大局,简直将一切都顽弄在股掌之中,实在……实在太有气破了!”


    叮——


    【鬻棠:70】


    鬻棠刚要跟上去,赵悲雪拦在他面前,凉丝丝的说:“今日北赵动荡,你们去监视一下动静,务必仔细探查。”


    鬻棠迷茫,今天晚上足够北赵乱套的,赵炀那面儿忙着即位,应该不会搞什么花样才对,他还想开口,已然被沐森拦住。


    沐森应声说:“是,主子。”罢了,拉着鬻棠往远处走。


    “诶——你别拉我啊。”鬻棠说:“你拉我做什么?”


    沐森放开他,抱臂淡淡的说:“你以后尽量少在梁主面前走动,免得惹主子厌烦。”


    “啊?”鬻棠迷茫:“你这是什么意思?”


    沐森挑眉:“主子对梁主的心思,你又不是不知,这两日你总是离梁主那么近,没看到主上盯着你的眼神么?”


    鬻棠支支吾吾的说:“我那……那是单纯的欣赏,梁主的胆识与手段,没有……没有旁的。”


    沐森质疑的问:“那你脸红什么?”


    鬻棠:“……”我我、我脸红了么!


    梁苒进入御营大帐,赵悲雪也跟了进来,立刻回身关上营帐的大门,放下帐帘子,不让其他人进入。


    赵悲雪走过去,从身后搂住梁苒,将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轻声说:“今日谢谢你。”


    梁苒挑眉说:“谢寡人什么?谢寡人害死了你的父亲?”


    赵悲雪却说:“我知晓,你是为我出气。”


    梁苒好笑:“寡人只是为了大梁的江山,你可不要想多了。”


    赵悲雪轻轻一笑,他炙热的吐息洒在梁苒的耳畔,梁苒的脖颈慢慢爬起一股红晕,犹如烂漫的春色,美不胜收。赵悲雪用嘴唇轻轻蹭着他洁白的天鹅颈,沙哑的说:“阿苒,你好香。”


    那是熏香的味道,梁苒想要挣扎开,这腻腻歪歪的拥抱,未免太黏糊了一些,但他又怕赵悲雪的肋骨还没有愈合,再伤到了他。只是这么一犹豫,简直是给了赵悲雪变本加厉的资本,赵悲雪的亲吻已然落在他的耳垂上,轻轻的说:“阿苒,可以么?”


    梁苒的吐息微微凌乱,膝盖莫名有些发软,一股子食髓知味的错觉顺着他的身子往上窜,犹如隔靴搔痒,还是不够。梁苒抿了抿嘴唇,说:“你的伤势大好了么?”


    赵悲雪立刻说:“不碍事儿了。”


    但很快反齿儿,又说:“不过……我的胸口还是有些疼,不能用力,今日不如阿苒自己来,如何?”


    那抹红晕从梁苒的面颊一直染到耳根,他咬着下嘴唇,赵悲雪的肋骨没有一两个月是不会愈合的,肯定不能用力,虽赵悲雪的确有卖可怜的成分在里面,但梁苒不得不说,他卖得很准。梁苒需要他生孩子,需要他完成孕期进度,自然要可持续发展,绝不能一下子将赵悲雪“用坏”了。


    虽有些羞耻,但梁苒很喜欢那种上位者的掌控感。他眯了眯眼睛,双胞胎还未出生,不如趁着今日事情解决了大半,刷一刷孕期进度。梁苒没有说话,将赵悲雪拉到软榻边轻轻一推,赵悲雪便是顺其自然的倒在榻上,眼神炙热犹如野兽一般,死死盯着他的猎物。


    梁苒并没有着急,他跨坐上来,慢条斯理的解开赵悲雪的蹀躞,解开赵悲雪的革带,解开赵悲雪的衣带,然后才是罩衫、外袍。赵悲雪有一瞬觉得,自己穿的实在太繁杂了,如此碍事儿,可偏偏梁苒一点点解开他衣襟的动作,是那么赏心悦目。


    最后是雪白的里衣,梁苒目光深沉的看着那些瘀伤,还没有完全消退,斑斑驳驳的横在赵悲雪流畅的胸肌上,配合着被他解的凌乱的衣襟,竟让梁苒有一张心口发热的冲动,梁苒慢慢垂下头,纤细的手指抵在衣带的蹀躞之上,一点点顶开,就在蹀躞即将滑落之时……


    “梁主,外臣闻彦之求见——”


    营帐外面传来不合时宜的声音。


    赵悲雪皱眉,拉住梁苒说:“别理他。”


    梁苒则是捞住自己的革带重新系好,说:“闻彦之这个时候过来,不知是不是北赵那面儿闹什么幺蛾子,寡人还是去看看为好。”


    梁苒不让赵悲雪出来,叮嘱说:“穿好了衣裳,寡人去去就回。”


    梁苒将赵悲雪留在营帐的内间,自己走出去,亲自开了营帐大门,说:“闻相深夜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闻彦之走进来,他小心翼翼的关上大门,好似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与梁苒私下分说。


    梁苒见他的表情如此正中,便说:“此处没有外人,闻相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罢。”


    的确,这里除了梁苒和闻彦之之外,就只剩下内间的赵悲雪了,赵悲雪此时应该乖乖儿的躺在榻上等着梁苒。一想到这里,梁苒的面颊忍不住又染上一层殷红,吐息微微急促。


    闻彦之看向梁苒,没有立刻说话,突然,他咕咚一声跪在了地上,行大礼,说:“臣闻彦之,叩请君上收留!”


    原是如此。


    梁苒也想过,闻彦之他今日看到了太多的事情,如果留在北赵,兴许便会被赵炀杀人灭口,闻彦之是个聪明人,尤其胆子小,最好的法子自然是逃离北赵,而能帮助他逃离北赵,且保住他性命之人,不就是梁苒么?


    梁苒挑眉,正好,他需要闻彦之给赵悲雪解毒,留这么一个用毒高手在身边,也是好事一件,当然,梁苒不可能让他做大梁的丞相,相信闻彦之此时也不会奢望太多。


    架子还是要端一端的,让闻彦之知晓,归顺也是不易之事,日后才会尽心竭力。


    梁苒故意叹息了一声,说:“闻相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寡人一向爱惜人才,只是……如今我大梁的各个官署,并没有什么空缺的席位,若是将闻相随便安置,也唯恐埋没了闻相的才华,真是令寡人苦恼呢。”


    闻彦之一听,立刻说:“请君上明鉴!只要君上肯收留彦之,让彦之做什么都可以……”


    他说着,没有了声息,梁苒还在奇怪,闻彦之怎么突然没了声音?便听到哗啦一声,低头一看,竟是吓了一跳。


    能让做了两辈子君主的梁苒吓一跳的事情可不多见。只见闻彦之突然脱下了他的外袍,只留一件雪白的里衣,已然是深春,纵使是夜里头,也不觉得寒凉,但闻彦之忽然脱成这样,也足够令梁苒震惊的。


    闻彦之抱住梁苒的小腿,一副咬住后槽牙,拼尽老命的模样,哀求说:“君上,只要您肯收留彦之,彦之什么都可以做,愿意伏侍君上。”


    梁苒:“……?”


    闻彦之显然误会了梁苒,梁苒完全没有让闻彦之自荐枕席的意思。他对情爱之事向来不热衷,若不是系统非要让他亲自生孩子,梁苒这辈子也不打算在情爱之上耽误工夫。


    “你……”梁苒僵硬的说:“你先放开寡人。”


    赵悲雪在内间乖巧的等待着梁苒,没过多久,却听到外面突发变故,闻彦之还当营帐之中只有梁苒一个,再无旁人,因而才会如此大胆。


    一股酸涩登时涌上赵悲雪的喉咙,他的眼眸划过森然,微微转动,非但没有穿好衣裳,三两下将自己的衣襟全部扯下来,发冠摘掉,鬓发披散,然后捞了一件轻薄的罩衫穿上。


    罩衫是半透的黑色薄纱材质,赵悲雪里面连里衣都没穿,套上这样的衣衫,宽阔的胸肌,流畅的腹肌,还有性感的人鱼线若隐若现,风光无限,恨不能比不穿还要令人遐想。


    赵悲雪仔打理好自己,装作不经意的走出来,一脸迷茫的说:“君上,是谁来了么?”


    闻彦之自荐的言辞卡在嗓子里,目瞪口呆的看着衣衫不整的赵悲雪,完了,梁主平时顽的这么大?


    梁苒亦是目瞪口呆,寡人离开之时,赵悲雪分明不是这个模样,为何此时却是一身骚气冲天的打扮?!


    梁苒一个箭步,他在学堂练习骑射都没有这么迅捷过,猛地脱下自己的龙袍,哗啦一声裹住赵悲雪,连忙说:“闻相,你先退下,有事明日再说!”


    闻彦之头皮发麻,为了活命,他还以为自己是最能豁出去之人,实属没想到,赵悲雪更加有能耐,一个天扫星质子,能在大梁如鱼得水,不是没有道理的……


    闻彦之哪里还敢停留,都不敢答应一声,捞起自己的袍子,连滚带爬的跑出去。


    嘭——


    营帐大门关闭,整个御营大帐中只剩下梁苒与赵悲雪两个人。


    梁苒脸色沉声,冷声说:“不是让你在内间呆着,跑出来做什么?”


    “还……”梁苒指着赵悲雪:“还穿成这样!”


    骚气外露,那黑色的罩衫,薄薄的,纱纱的,能遮得住什么?赵悲雪那些“腱子肉”全部袒露无疑,好似描边一样儿,比不穿还要耐人寻味。再者,梁苒心想,寡人方才有把他脱得如此干净么?寡人分明记得,只是退下了上衣,他的下裳呢?为何下裳也不见了?


    赵悲雪一脸无辜的看着他,说:“我见君上总是不回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所以出来看看究竟。”


    梁苒:“……”分明是一只大野狼,偏偏要装作一只小白兔,体型便对不上号。


    梁苒心中燃烧起一股酸涩,不知怎么回事,好像是醋心的感觉,总觉得吃多了酸梅一般,赵悲雪这幅模样,也不知有没有被闻彦之看了去,寡人方才遮挡的速度应当挺快的。


    他一想到此处,心窍更是酸酸的,当下拉住赵悲雪走进内间,将人推倒在榻上,眯起眼目,眼神透露着一丝丝的危险:“寡人方才叫你老老实实呆在内间,为何不听话?”


    赵悲雪还想开口狡辩,梁苒哗啦一声,解开自己的蹀躞,将革带抽下来,三两下绑住赵悲雪的双手,赵悲雪略微有些吃惊,但并没有挣扎,甚至放松了躺在榻上,一副任由梁苒为所欲为的模样


    梁苒轻声说:“你这般不听话,寡人是不是该给你点教训?”


    赵悲雪很是配合,说:“不知君上想要如何惩罚?”


    叮——


    【交合+孕期进度30%】


    第二日便是商议会盟条约的日子,赵寤突然病逝,但这并不妨碍什么,北赵连夜选出了新主,自然便是大皇子赵炀,今日赵炀会代替赵寤与大梁会盟。


    梁苒醒过来的时候,时辰已经很晚了,按理来说这时候议会早就应该召开了,但因着梁苒还未晨起,新上位的赵主赵炀还有把柄捏在他的手中,因而根本不敢催促,生怕打扰了梁苒的清梦。


    “嗯……”梁苒轻轻叹息一声,身子酸软无力,眼皮也懒得睁开,但他需要查看一下双胞胎的孕期进度。


    【孕期进度:79%】


    昨夜颠鸾倒凤了一夜,梁苒本想直接做两次,将孕期进度拉满,但他还是高估了自己,或者说是低估了赵悲雪。赵悲雪明明还在恢复身体,却像是一头饥饿已久的恶狼。梁苒深刻的反思,难道是最近这些日,医士给赵悲雪补大了?


    赵悲雪躺在他身边,手臂枕在他的脖颈下面,眼巴巴的看着梁苒,见到他醒了,凑过来“傻笑”,说:“阿苒昨日的惩罚未免太轻了一些,改日再严厉一些。”


    梁苒:“……”


    梁苒没忍住,白了赵悲雪一眼,将他推开,自顾自起身准备盥洗更衣,一会子还要去参加议会,没空与他这里腻歪。


    赵悲雪很是乖巧,立刻起身,捧来梁苒的衣衫,给梁苒更衣,他仔细的为梁苒整理革带与衣带,然后扣上蹀躞,不知是不是想到了昨夜梁苒用革带捆绑他手腕的事情,赵悲雪竟然“痴痴然”的笑起来,但他的笑容一点子也不像一只傻狗,反而带着一股贪婪又餍足的深沉,令梁苒后背发麻。


    更衣完毕,梁苒与赵悲雪从御营大帐中出来,鬻棠和沐森已经在等了,鬻棠眼睛尖,一眼便看到了赵悲雪衣袖之下的伤痕,惊讶的说:“主子,你的手怎么了?怎么又多了瘀伤?”


    无错,是瘀伤。浅浅的,还有点发红,证明是多么的新鲜,缠绕着赵悲雪的手腕,那是昨日里梁苒用革带捆绑所致。梁苒的革带是用鲛皮制成,坚韧柔软,最后却被赵悲雪一下子挣断,好似那不是革带,而是一块豆腐。


    赵悲雪没有回答,用袖袍将勒痕遮掩起来,但看得出来,他其实并不想遮掩,这不是伤口,对于他来说,简直是引以为豪的勋章。


    沐森拽了一下鬻棠,说:“不该问的别问。”


    鬻棠:“???”一天天的,打什么哑谜?


    众人走入幕府大帐,赵炀带着北赵的使团已然在等待了,虽然等得很不耐烦,但是谁也不敢露出一丁点的情绪。


    “梁主!梁主!”赵炀立刻起身,他方才坐得有点久,这一动牵扯到了下面的伤口,登时疼得龇牙咧嘴,面容五颜六色,精彩纷呈。又是恨,又是怕,但也只能咬牙切齿,把打落的牙齿含着血往肚子里吞,没有其他的法子。


    面对赵炀的殷勤,梁苒淡淡的点头:“赵主。”


    这轻飘飘的一句赵主,可把赵炀给美坏了。是了,如今的他,是赵主了,北赵的天子,北赵的国君!


    赵炀赔笑:“梁主请入席,请入席!”


    众人落座下来,梁苒的目光从众人身上划过,最后落在了闻彦之的身上。闻彦之显然很是兴奋,他与梁苒对上眼神,眼睛里恨不能冒出火花,似乎十足的想要追随梁苒,现在就想从北赵跳槽到大梁去。


    只可惜,梁苒很快将目光划开,闻彦之一时间无比失落,好像铁公鸡输了钱一般,那表情真真儿好笑。


    梁苒幽幽开口:“不知赵主对盟约如何看待。”


    赵炀不用他开口,笃定的说:“停战!自然是停战!我大赵与大梁,自古以来都是修好的,只是先皇好战,多有得罪,连累着两国的百姓也受苦了,寡人自然是同意停战的!”


    赵炀堪堪即位,他着急回到北赵的都城信安去,自然要停战。


    “为了表达我大赵的诚意,”赵炀拿出一张地图,平铺在案几上,笑容谄媚的厉害:“梁主您请看,这是我们大赵的诚意。”


    地图上燕洄以北,被圈出了一块地皮。赵炀说:“我大赵愿意将这块土地,割让给梁主。”


    燕洄以北的北地,其实早些年就是大梁的,但是在先皇猝死之时,大梁输了这场战役,那块土地便被北赵夺了去,如今赵炀显然想要讨好梁苒,便慷慨的将这块土地还给梁苒。


    其实赵炀也没有什么太多的好心眼儿,这块土地并不十分富庶,常年都是屯兵所用,周边的百姓零零散散,加之是北地,三天两头的干旱,因而赵炀才看不上这块地皮,打算把地皮割让回去,做一个顺水人情。


    其实赵炀的感觉也没错,上辈子梁苒即位之后,北地大旱,连带着燕洄也一同干旱,一滴雨也没有下过,土地干裂,颗粒无收,百姓拾骨而炊,易子而食,场面惨烈。


    与其留着这块烫手山药,还不如将他还给梁苒。


    但赵炀不知晓的是,梁苒这辈子拥有了系统,他刚好做完了5级任务,三年之内风调雨顺,再也不会有大旱或者洪涝,换句话说,燕洄和北地都会好端端的。


    梁苒挑眉,说:“赵主把本是寡人的土地,归还给了寡人,这算是什么诚意?”


    赵炀一愣,没想到梁苒的胃口这么大,但好在他早有准备,为了能尽早回到信安即位,赵炀也算是拼了。


    “梁主稍安勿躁,这还有一份礼单。”


    闻彦之立刻呈上一副卷轴,打开之后是密密麻麻的礼单,记录着各种这样的珍奇美物。梁苒眼睛尖,从上百件珍宝之中,一眼便看到了两个熟悉的摆件儿,这不是那天送给闻彦之的两个宝贝么?


    怪不得闻彦之昨夜连衣裳都脱了,也要自荐枕席,原是如此!


    赵炀为了讨好梁苒,可又舍不得自己的国库,自然要从旁的地方搜刮宝物了。闻彦之跟着赵寤的时候,没少替他下毒,自然得到了不少好东西,于是赵炀便将主意打到了铁公鸡的头上。


    人常说,一朝天子一朝臣,赵炀不是赵寤,可不需要闻彦之这样的毒相,也不必照顾闻彦之的情绪感受,可劲儿的刮饬,榨干最后一滴油水。


    闻彦之唯一的特点便是爱财,这无异于要了他的老命。左思右想之下,于是他决心离开北赵,投靠梁苒这座靠山。


    梁苒笑起来:“不错,不错。”


    这礼单上,有三分之一都是闻彦之的积蓄,各种珍奇瑰宝,自然是不错的,不说比得上冯老的万贯家财,但若是换成财币,也足够一城的百姓衣食无忧整整三年的!


    梁苒正寻思着,等会盟结束之后,左右都到了燕洄,便准备在燕洄这里兴修水力,挖渠引水,总不能一直指望着系统风调雨顺,该为百姓准备的,自然还是要准备。于是这财币便是最大的开销,他本想动用冯老的家财,没成想赵炀如此“善解人意”,这就给上赶着送钱来了。


    闻彦之苦着脸,一脸要哭出来的模样,抿着嘴唇,嘴唇直哆嗦。


    赵炀卑躬屈膝的说:“梁主,您可满意?”


    “差强人意。”梁苒淡淡的说。


    “这……这……”赵炀苦恼:“梁主您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们大赵可是带着十万分的诚意来的!”


    “那便甚好了。”梁苒的目光再一次落在闻彦之身上,说:“寡人想向赵主,再讨一个人质。”


    赵炀不确定的看向闻彦之。


    梁苒点点头,说:“便是你们的闻相,四皇子一个人在我大梁做人质,寡人不放心,因而再讨一个人质过来,不算过分罢?”


    闻彦之刚才还是霜打的茄子,这会子腾家伙,支棱起来身子,一脸雀跃的望着梁苒。


    梁苒好笑,这哪里是毒相,倒像是一只鹌鹑。他需要闻彦之,自然是要闻彦之给赵悲雪解毒,再者,闻彦之的特殊才能,遍天下也再寻不到一个,会医术的人很多,但会毒术的人,没有能超过他的。


    赵炀并不器重闻彦之,丞相的位置他正想放自己的亲信上去,倘或闻彦之去了大梁做人质,再好不过了。


    “可以!自然可以!”赵炀顺水推舟:“只要是梁主说的,都可以!”


    他也不管闻彦之愿不愿意,反正闻彦之的钱财也榨干的差不离了,没有太多利用的价值,说:“闻相,难得梁主看得起你,还不快快谢恩?”


    把丞相丢过去做人质,这真是闻所未闻的事情,羣臣咋舌,哪知闻彦之竟然欢天喜地,跪下来哐哐磕头:“是是,臣拜见君上!”


    如此,皆大欢喜,两国会盟正式结束。唯一不欢心的,那便是赵悲雪了,原本的质子只有他一个人,如今却多了闻彦之,他可没忘记,昨天晚上闻彦之偷偷溜过来,打算自荐枕席,给梁苒暖床,幸而是他发现的快。


    使团们三三两两谈论着,纷纷从幕府大帐中散去。鬻棠痴痴然的感叹:“梁主果然好手段,真真儿是好手段!谈笑风生,三言两语,竟然让赵炀又割地,又赔钱,还多送了一个质子!往日里我真是狗眼,竟然觉得梁主是个没本事的人,我可真是瞎了眼。”


    叮——


    【鬻棠:75】


    鬻棠的自然好感度升高的很快,如今俨然成为了梁苒的小迷弟。


    赵悲雪本就因为闻彦之不痛快,看到鬻棠一副痴迷的模样,那就更加不痛快了,凉丝丝的瞪了他一眼,偏偏鬻棠还在痴迷,完全没有注意到主子能把他片成“鱼片”的眼神。


    沐森微微叹气,摇了摇头。


    梁苒听到系统提示,仔细一看,鬻棠这条“小鱼”还真是省心,压根儿不需要费多少工夫,只差5点便可以正式进入鱼塘,有了罗东陵、宁愚和鬻棠这三条鱼的鼎力加盟,梁苒的鱼塘边可以扩充到十条,成功升级系统。


    区区五点。梁苒打算用最简单的“肢体触碰”提升鬻棠的好感度,于是……


    “啊……”梁苒装作很不经意,轻呼了一声,好似被衣角绊了一下,向前扑出去,他前面正好就是鬻棠的方向,只要碰到便可提升5点好感度。


    叮——


    【肢体触碰+好感度5】


    【赵悲雪:355】


    梁苒:“……”?


    系统提示一响,梁苒还以为是鬻棠的好感度提升了,却不想是赵悲雪!


    赵悲雪就在旁边,而且一直瞪着鬻棠,梁苒脚步踉跄,赵悲雪立时反应,一步踏上,将梁苒直接抱在怀中,梁苒连鬻棠的一片衣角都没有碰到。


    赵悲雪担心的说:“阿苒,摔到了没有?是不是方才坐得太久,腿麻了?”


    梁苒:“……”寡人的腿麻不麻不知晓,但你的脑袋一定是麻了。


    只差一点,功败垂成,还要再找机会。


    呼——就在此时,一阵风吹过,梁苒的发丝纷飞,黑色的鸦发刷一下扫过了鬻棠的鼻尖儿。


    “好……”鬻棠喃喃的说:“好香啊!”


    叮——


    【肢体触碰+好感度5】


    【鬻棠:80】


    赵悲雪怎么也没想到,梁苒的头发被吹起来,鬻棠又是一脸痴痴然的傻样子。是了,赵悲雪也觉得梁苒的鬓发很香,梁苒喜爱洁净,鬓发衣角总是带着雅致的熏香滋味儿。赵悲雪尤其喜欢看到梁苒软在榻上,鬓角湿濡,晶莹的汗水滚过发丝的模样,那种时候,那淡淡的香气便会随着汗水挥发而出,更加浓郁,令人痴迷。


    但这样的滋味儿,赵悲雪只想独占,不想与其他人分享,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成功了?梁苒甚至不知是如何成功,但这都不重要,重点是成功了。


    叮——


    【恭喜宿主升级系统,中级系统为您竭诚服务~】


    【为您发布6级任务!】


    叮——


    【6.1.0任务:让赵悲雪知晓,梁缨与梁泮乃是他的亲生儿子!】


    【作者有话说】


    小系统:[菜狗][菜狗][菜狗]


    第54章 亲儿子 随机迷倒3个人


    梁苒:“……”?


    系统的6级任务这么难么?这要怎么完成, 还不如不升级呢。


    不知放弃任务会如何?


    【6级奖励:扩建卡1张】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想要兼并北赵么?想要万国来贺么?想要雄霸诸国,成为天下子民的共主么?扩建大梁土地, 点到哪里是哪里~】


    叮——


    【温馨提示:请问宿主是否放弃任务】


    【是】【否】


    梁苒:“……”


    对于一个国君来说, 国土是最令他拒绝不了的诱惑, 有了国土, 才会有子民, 才会有人力,才会有人才, 才会有国力, 国土是一切的基础。


    方才还打算放弃任务的梁苒, 果断点击了【否】,然后默默将系统收起来, 心中寻思着,寡人该当如何完成这6级的第一个任务呢, 如何才能让赵悲雪, 意识到梁缨和梁泮,是他的儿子呢?如果此时拥有“常识修改卡”, 那便再容易也没有了。


    叮——


    【温馨提示:此任务禁止使用“常识修改卡”!】


    梁苒默默的翻了一个大白眼,也就是说,只能让赵悲雪相信,寡人生了两个儿子,而且还迎风生长,没几天就长得这般大个头了, 甚至长子还做了他的大哥!


    梁苒揉了揉额角, 赵悲雪那性子, 可能会相信么?


    梁苒回了御营大帐, 鬻棠禀报说:“闻彦之求见。”


    赵悲雪蹙眉:“他来做什么?”


    梁苒倒是并不厌恶闻彦之,毕竟把他要过来,还需要他给赵悲雪解毒。


    “让他进来罢。”


    赵悲雪不情不愿,但是梁苒都开口了,他就只能戒备的盯着走进来的闻彦之。


    闻彦之上次被赵悲雪抢了玉佩,又被赵悲雪一身薄纱的从御营大帐中撵出去,可谓是怕极了赵悲雪,看到他就腿肚子转筋。


    闻彦之规规矩矩的拜下来:“拜见君上——”


    梁苒亲和一笑:“寡人可不是你的君上,如今你还是北赵人,只不过来寡人这里做质子罢了。”


    闻彦之嘴巴很甜,却说:“君上乃大有为之君,明君之中的表率,只有君上才能配得上‘君上’二字,其他的国君,哪里能比得上君上的一个小手指尖儿?因而彦之从心底里仰慕君上,这都是出自肺腑之言,字字属实啊!”


    “呵!”他刚说完,赵悲雪便冷冷的笑了一声,其中嘲讽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了。


    闻彦之:“……”更害怕了。


    梁苒倒是挺喜欢听他说话的,谁不愿意听好的话儿呢?身为一个国君,更是愿意听这些了,只可惜,上辈子的梁苒几乎没有听过这样的好听话,毕竟大宗伯专政,也不需要讨好梁苒这个傀儡。


    不过梁苒也不会被好听的言辞所蒙蔽,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的,说:“好了,闻相的忠心,寡人都听到了,起来罢。”


    闻彦之赶紧站起来:“谢君上!”


    梁苒招手说:“这不是么?正好儿有一件事情,需要闻相操劳,这件事情,除了闻相还真是无人能办到。”


    他看向赵悲雪,说:“有劳闻相给赵皇子把脉,看看他中的毒,是不是有解?”


    闻彦之上前,很干脆利索的给赵悲雪把脉,其实上次他都试过了,赵悲雪的确中毒了,但是中的毒对于他来说并不难解,轻轻松松罢了。


    闻彦之一边把脉,便感觉赵悲雪在瞪着自己,因着距离很近,赵悲雪的眼神,就好像冰刀子一样,一下两下的戳在他的身上。闻彦之连忙低头,假装看不到,那冰刀子又戳在他的头上,一下两下,简直要开颅一般。


    “君、君上……”闻彦之艰难的开口:“四皇子的毒,其实很好解。”


    梁苒松了口气,他的表情一僵,寡人为何如此担心赵悲雪?是了,自然是因着需要赵悲雪继续生孩子,双胞胎还没有出生,都需要赵悲雪尽心尽力,寡人不是担心他,寡人是要利用他。


    闻彦之继续说:“彦之为四皇子开上十副汤药,只要每日按时饮用一副,便可彻底解毒,只是……”


    梁苒蹙眉:“如何?”


    闻彦之说:“四皇子中毒已深,而且看着这个模样,三日之后便是毒发之时,可是如此?”


    赵悲雪眯起眼睛,不得不说,这个闻彦之的确是个能个儿人,看得如此准确。


    鬻棠连忙点头:“对!对!主上的毒,三日之后便会毒发,若是没有解药,定然苦不堪言,会活活疼死!”


    梁苒藏在龙袍之下的手掌紧紧攥起,说:“闻相,可有什么不妥?”


    闻彦之摇头说:“并无不妥,只要四皇子按照彦之的药方,按时用药,便绝对不会毒发,十日之后毒性全解。然……若是四皇子没有按照彦之的药方,每日用药,一但断药,那么还是会毒发,同样苦不堪言。”


    原是如此,梁苒松了一半的气,那另外一半,自然是诸多的变数了。不过,有寡人看着赵悲雪,应当也没有什么变数。


    梁苒说:“请闻相开药罢。”


    闻彦之点点头,立刻写下药方,也只有在写药方的时候,或者点钱的时候,闻彦之才会如此双眼熠熠生辉,仿佛一块绝美的璞玉。


    闻彦之把药方呈上来,信誓旦旦:“按照此药方,保证四皇子十日之后毒性全解,彦之可以立下军令状,用项上人头担保!”


    “好。”梁苒招手,内监捧上来一只木承槃,上面盖着红布。


    梁苒微笑:“闻相,这是寡人赐给你的,望你以后到了上京,也能为寡人如此尽心竭力。”


    闻彦之十足好奇,红布之下盖的到底是什么美物,内监打起红布,闻彦之的脸颊登时红润起来,比方才写药方的时候还要有精神头。


    是之前梁苒赏赐给他的那两件摆件!


    昨日被赵炀充公了所有的油水,这两个摆件就在其中,闻彦之还以自己会血本无归,没想到梁苒又把这两个东西还给他了。


    “谢君上!谢君上!”闻彦之千恩万谢,就跟赎回了自己的两个老婆似的。


    梁苒好笑:“不必谢了,往后你尽心竭力,寡人少不得你的好处。”


    “是是!”闻彦之欣喜,梁主可比赵寤好伺候多了,也比赵炀那个小气鬼强上太多,谢恩之后,抱起自己的两个“老婆”,欢欢喜喜的退下了。


    赵悲雪板着唇角,冷冷的看着闻彦之的背影,似乎正琢磨着,怎么把那两个摆件抢回来。虽然赵悲雪不喜欢什么珍奇美物,但那是梁苒赏赐的,梁苒送的,他都喜欢,都想得到。


    梁苒走过来,说:“发什么呆?”


    赵悲雪收回目光,立刻变得温顺许多,说:“君上这些日子劳累了,我为君上按按肩膀罢。”


    梁苒的确累了,和北赵斗智斗勇,夜里还要操劳孕期进度,这会子腰酸背疼的厉害。他干脆侧卧在软榻上,任由赵悲雪给他揉肩膀。


    梁缨从外面走进来,怀里还抱着梁泮,当然了,是小皇子模样的梁泮。


    梁苒方才用系统的聊天功能,给梁缨传话,让他把梁泮“抱”过来,他准备旁敲侧击的完成6级的第一个任务。


    梁缨将小皇子交给梁苒,眼神有些不确定,但还是对梁苒点点头,那意思似乎是在鼓励梁苒,为他打气。他没有多停留,转身离开了御营大帐。


    赵悲雪看到缩小版的梁泮,感叹说:“最近忙碌,很久都未看到小皇子了。”


    梁苒:“……”泮儿一直在你眼前晃,可惜你并未多看他一眼。


    梁苒抱着小小的梁泮,不得不说,次子长大了颠倒众生,小小的模样可爱讨喜,怎么样都好看,简直令梁苒爱不释手,尤其喜欢戳他的小脸蛋儿。


    糟糕……戳得流口水了。


    梁泮小小的也无力反抗,乖乖的任由君父戳脸蛋儿,亮晶晶的口水竟然被戳了出来,赵悲雪立刻用帕子为他轻轻的擦拭,也不嫌弃,动作小心翼翼的,别说,还真的像一个父亲。


    梁苒眼眸微动,说:“赵悲雪。”


    赵悲雪还在给小宝宝擦嘴,应了一声。


    梁苒说:“你看他的嘴唇,这形状和你竟有几分相似呢。”


    无错,梁苒在点拨赵悲雪,旁敲侧击!


    虽梁苒把宝宝的外貌调试的和自己七八分相似,但再怎么说,也有和赵悲雪形似的地方,毕竟赵悲雪是孩子的另外一个父亲,便比如梁泮的嘴唇。


    这唇形,真的和赵悲雪很像,只不过小小的梁泮嘴唇肉嘟嘟,等长成大人的模样就更像了。


    赵悲雪仔细观察,一双狼目慢慢的睁开,露出恍然的诧异。


    对,就是如此,梁苒在心里说,赵悲雪似乎已然意识到了,宝宝生得与他有几分相似,只要寡人如此潜移默化下去,终有一日,赵悲雪会意识到,孩子是他亲生的……


    赵悲雪开口了,一双眼目郑重的看向梁苒,严肃的说:“君上放心,我赵悲雪发誓,会像对待亲生儿子一样,对待小皇子的。”


    梁苒:“……”???


    什么叫像对待亲生儿子,本就是亲生儿子。


    小小的梁泮:“啊啊~”君父失败了!


    赵悲雪有些情动,想去吻梁苒的嘴唇,营帐中除了小宝宝再无他人,赵悲雪以为梁泮只是一个单纯的小宝宝,也不懂得这些,因而并无顾虑。


    小小的梁泮睁大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好奇宝宝似的紧紧盯着两个父亲。


    “啊啊~”父亲要亲亲了!


    梁苒立刻抵住赵悲雪的胸口,儿子还在呢,况且他现在根本没有心情与赵悲雪亲近,因为赵悲雪实在太笨了,什么野狼,根本就是一头顽牛!


    叮——


    系统又在发放任务了,似乎是觉得6.1.0任务太难,梁苒一时无法完成,因而又发放了第二个任务。


    【6.2.0任务:女装出行,随机迷倒3个人】


    梁苒:“……”6级的任务,是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作者有话说】


    今天去一趟医院,来不及更新太多了


    第55章 大家一起穿女装 特殊技能:?????【1万字】


    闻彦之欢天喜地的抱着两个“老婆”从营帐中退出来, 还没走多远,便被两条人影围住。


    鬻棠和沐森一左一右,一前一后的站在他面前。沐森身材高大, 面容冷酷, 鬻棠虽不及他高壮, 但一张脸面十足刻薄。


    “哎呦, ”鬻棠笑起来:“这不是咱们大名鼎鼎的闻相么?”


    沐森淡淡的说:“闻相。”


    “你……你们……”闻彦之说:“你们想做什么?我警告你们, 我已经归顺了大梁,这里是大梁的营地, 你们自己个儿掂量掂量轻重!”


    “哈哈!”鬻棠笑起来:“他还想威胁咱们呢!”


    沐森没有说话。


    鬻棠说:“闻相也知晓, 自己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 遭人嫉恨呢?这会子怕了?”


    闻彦之平日里的确作威作福惯了,而其他谨小慎微, 不喜欢管别人闲事儿,其实便是俗称的冷血, 自扫门前雪罢了, 有点利己主义,本质是没有错的, 但是容易遭人恨。


    昔日里赵悲雪在北赵,经常被人欺辱,鬻棠和沐森去求过闻彦之帮忙,但是闻彦之冷漠的拒绝了,他知道赵寤不喜欢赵悲雪,所以拒绝招惹一身腥。


    现在好了, 虽严格来说, 闻彦之昔日里也没有做错甚么, 只是没有伸出援手帮忙而已, 但风水轮流转,现在他也变成了质子,鬻棠和沐森可不是找到了机会么?


    鬻棠笑着说:“往日里闻相都是趾高气昂的,今日看起来,怎么那么像一只狗呢?”


    “你……”闻彦之不服气:“你说谁呢?我便是质子,也是大赵的丞相,身份摆在这里,你一个部将,胆敢如此侮辱于我?”


    鬻棠挑眉:“侮辱你怎么了?我还打你呢!”


    他说着伸出手去,沐森并没有制止,站在一边抱臂围观。


    “啊……救命!”闻彦之紧紧抱着怀中的两个“老婆”,瞬间蹲在地上。便在此时,有人走了出来,闻彦之抬头一看,登时心中凉了半截,并不是梁苒,而是鬻棠和沐森的主子——赵悲雪。


    赵悲雪慢悠悠的走出来,说:“在做什么?都住手。”


    鬻棠和沐森立刻住手,站定作礼:“主上。”


    赵悲雪目光幽幽的看着闻彦之,虽然他喝令了两个亲信,但那表情,那眼神,可不像是来解救闻彦之的,慢吞吞的说:“闻相虽然是来做质子的,但没看到君上如此器重于他么?再者,我身上的毒,还要他来解,万一闻相一个不欢心,不给我解毒,反而变成了下毒,你们的主子连如何死的……也不知晓。”


    闻彦之蹲在地上,颤悠悠的发抖,心说以前真是看错了赵悲雪,还以为四皇子是个石头块,踢三下都憋不出一声屁来,没成想,嘴巴竟然这般的损,这是淬了毒么?


    闻彦之赔笑:“不不不,哪里,彦之不敢,一定尽心竭力的给四皇子解毒。”


    赵悲雪轻笑一声,但他的笑容冰凉凉的,寒意透骨,说:“闻相,你我同是质子,我是不主张内讧的,你说对么?”


    “对!对对!”闻彦之使劲点头。


    赵悲雪说:“但我赵悲雪,也不是怕事之人。”


    嘎巴——嘎巴——他的骨节发出轻响的声音,吓得闻彦之更是抱紧了两个“老婆”,现在只有“老婆”可以安慰他颤抖的心窍。


    赵悲雪继续说:“往后里你跟着君上,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心里头有没有分寸?”


    闻彦之心中叫苦不迭,必然是那日自荐枕席,被赵悲雪看到了,他怀恨在心,眼前的赵悲雪说话冷冰冰凉飕飕,就好像一个警告外室的正宫一样,那威严,那气度,也没谁了,倘或四皇子将精力放在北赵,恐怕早就登基了。


    闻彦之连声说:“有!有分寸,以后……以后除了君上的话,彦之便听四皇子的。”


    赵悲雪不屑的哂笑,说:“罢了,你们也不要吓唬闻相,让他走罢。”


    鬻棠和沐森终于散开,不再堵着闻彦之,而是站到了赵悲雪身后。闻彦之如蒙大赦,颤抖的站起来,腿肚子直转筋儿。


    “且慢。”赵悲雪突然开口了,吓得闻彦之逃跑的步伐一顿,差点左脚拌右脚,直接用脸啃在地上。


    闻彦之颤抖的回头,说:“四……四皇子还有什么吩咐?”


    赵悲雪的目光在他怀里一扫,说:“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闻彦之会意,浑身一震,低头看向自己怀里的两个“老婆”,那是梁苒赏赐给他的两个名贵的美物,日前被赵炀刮饬油水给搜刮走了,今日好不容易回归。


    闻彦之心头颤抖,那玉佩就被赵悲雪抢走了,怎么连这两个也不放过。


    其实赵悲雪个根本不喜欢钱财,什么金银财币,什么珍奇美物,在他的眼里都是破铜烂铁,但若这东西是梁苒的,那就不一样了,必然美不胜收,反正赵悲雪不想让梁苒的东西呆在旁人身边,他会嫉妒。


    闻彦之双手打颤,割肉一样不舍得,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也没有法子,若是得罪了赵悲雪,以后还怎么在大梁混下去?日子还是要过的……


    闻彦之一咬牙,将两个摆件递出去,说:“四、四皇子笑纳……”


    鬻棠一把抢过摆件,还对他哼了一声,闻彦之不敢再说什么,逃命似的跑了,惹不起惹不起,赵悲雪能在大梁活下去,的确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赵悲雪离开了御营大帐,梁苒立刻用家庭群将梁缨叫过来。


    梁缨鬼鬼祟祟的走进来,探头看了看,发现赵悲雪不在,立刻说:“君父,父亲相信了么?儿子何时能与父亲相认?”


    梁泮从小宝宝的模样,又切换成了清秀男子的模样,说:“哥哥你都不知,君父提点父亲,说泮儿的嘴唇与父亲长得十分相似,哥哥你猜,父亲如何说?”


    梁缨仔细观察着梁泮的嘴唇,唇形流畅,唇瓣呈现浅浅的桃花色,抿唇一笑的时候带着灵动与狡黠,虽柔和了一些,但真别说,和赵悲雪的唇形十足相似,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梁缨说:“父亲也说太像了?”


    梁泮笑起来,笑得差点流眼泪肚子疼,说:“父亲说,以后一定会像亲生儿子一样对待泮儿。”


    梁缨:“……”


    梁缨卡顿了半天,这才尴尬的说:“看来是失败了。”


    梁苒头疼,侧卧在席上靠着凭几,揉着钝疼的额角,已然不知说什么好了。


    梁泮宽慰说:“君父别着急,父亲生性机敏,他比旁人都多了一个心窍,虽今日没有成功,但是您要往好里想想。”


    “好?”梁苒气笑了:“怎么好?如何好?”


    梁泮笑盈盈的说:“起码父亲听懂了,知晓君父您在提点他。”


    梁苒:“……”无言以对。


    的确,赵悲雪听懂了,他听出梁苒在提点他,但是他没听懂梁苒的本意是——小皇子是他的儿子!


    赵悲雪还以为,梁苒在示意他对小皇子更好一些。赵悲雪起初很不待见小皇子,觉得小皇子是梁苒与旁的女子生得孩子,但随着时日的推移,冷脸洗尿布洗多了,如今也变得十足宠爱小皇子,恨不能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


    梁缨说:“无妨无妨,咱们再想想其他法子!”


    “诶!”梁缨突然来了法子,灵光乍现,说:“君父,这男子怀孕十足稀奇,不然君父把系统的事情告诉他罢!在父亲面前施展‘迎风生长’之术,将泮儿变大变小,如此一来,父亲亲眼所见,必能眼见为实!”


    梁泮却说:“那也只能证明系统的存在,证明君父可以怀孕,证明泮儿便是小皇子,可如何证明,小皇子是父亲的孩子?”


    梁缨:“……”绕……绕糊涂了!


    梁泮的目光在梁缨身上转了两圈,说:“哥哥倒是不错。哥哥虽然生得不像父亲,但是哥哥的武艺,可是父亲的翻版,与父亲一模一样分毫不差,不如这样,让哥哥在父亲的面前施展武艺,这总能说服一二了罢?”


    梁缨摇手:“可别,不行。上次在紫宸殿中,父亲便将我认做了北赵的细作,依着父亲多疑的性子,我觉得武艺说不明白什么。”


    梁苒:“……”头疼,头更疼了……


    为何当初寡人没有将孩子们的容貌,调得更像赵悲雪一些?这不是天然的说服力么?


    梁苒想到此处,突然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是了,孩子的容貌!如今双胞胎还没有出生,倘若把他们的容貌调整的更像赵悲雪一些,是不是便有说服力了?届时也可以捎带上梁缨和梁泮,让他们父子相认。


    孕期进度维持在79%,只差一点点双胞胎便可出生。不过梁苒今日腰酸背疼,实在是没有精力,还是打算歇养几天。


    燕洄会盟顺利结束,赵寤病逝,赵炀即位。赵炀找机会到北赵去继承大统,因而走得比谁都仓促,已然带着北赵的军队离开了,如今的会盟大营之中,只剩下大梁的军队。


    苏木说:“君上,如今是不是要准备回程的事宜了?”


    梁苒却说:“不着急。”


    苏木一脸迷茫说:“君上可是还有什么事儿?”


    一旁的嬴稚了然微笑:“燕洄距离上京遥远,君上难得来一趟,想必是想要逗留在燕洄,寻访一番。”


    梁苒点点头:“知寡人者,嬴卿也。”


    梁苒刚说完,嬴稚便感觉被人瞪了,不必多说,自然是赵悲雪,赵悲雪站在角落,目光幽幽的戳过来,暗青子一样打在嬴稚的脊梁骨上。


    梁苒并没有注意,因着赵悲雪平日里看谁都那样,冷冷的,恹恹的,与任何人都不亲近,唯独看到梁苒的时候,眼神会陡然变得锃亮发光。


    梁苒说:“寡人的确想要在燕洄寻访一段时日,并且是……便服寻访。”


    苏木惊讶:“便服?”


    梁苒颔首:“因而需要遣回大部队,单独留下一支精锐,便由苏木你来保护寡人的安危,你可愿意?”


    苏木立刻额抱拳:“臣愿意!”


    梁苒又说:“燕洄的土木水利落后欠缺,着人快马加鞭的赶回上京,将世子郁笙与冯沖接过来,寡人需要他们在燕洄考察一翻,回到上京也好带领司空署,完成燕洄的水利建设。”


    “是!”苏木说:“臣这就去派人回京。”


    梁苒都吩咐好了,这才慢吞吞的说到了重点,不太情愿,却又不得不说的重点。


    “咳……”梁苒嗽了嗽嗓子,说:“既然是便服寻访,便不宜太过隆重,叫燕洄的地方官有所准备,因而寡人打算乔装改扮一番。”


    乔装改扮?众人不解的看向梁苒,是了,那必然就是常服了,或者扮作商贾,也都是有的。


    梁苒没有多说,转身回了御营大帐,梁泮也跟了进来,说:“君父,泮儿来为您更衣梳妆。”


    无错!更衣……梳妆……


    梁苒可没忘了,系统的6.2.0任务,是女装出行!


    一来梁苒需要完成任务,二来也是为了寻访燕洄,不让那些地方官有机可乘早做准备,若是换了女装,那些官员想破脑袋也绝对想不到,到时候便可突击检查,看到最纯正的燕洄。


    虽梁苒不是很情愿,但也没什么法子。再者,之前他也穿过女装,一回生二回熟了。


    不同的是,上次梁苒穿女装是躲避盘查,穿着很随意,也没有涂抹脂粉,而这一次,系统还要让他随即迷倒3个人,难度实在太大了。


    梁苒有些苦恼,他虽生得清秀,但到底是男子,骨架子自然比女子要大,还比女子长得高挑,如何能迷倒什么人?


    梁苒也不会梳妆粉黛,必须找个人来帮忙才行,这个时候梁泮便毛遂自荐,为梁苒寻了一套衣裳,又找了一套脂粉来。


    梁泮拿起案几上那些粉黛工具,信誓旦旦的说:“君父放心好了,泮儿已然做足了功课,必然将君父打扮成一个绝世的大美人儿。”


    梁苒看着那一桌子的工具,比刑房的十八班武艺还要复杂,登时后脖子发麻,有些后悔了,这些东西要全都招待在自己的脸上身上,那寡人还如何见人呢?


    “君父!”梁泮知晓梁苒要跑,微笑说:“临门一脚了,可不能打退堂鼓功亏一篑,来哥哥,把君父压住了。”


    梁缨在一旁做了“帮凶”,为难的一笑:“君父,若不然您还是歇一歇,就一会子,泮儿动作很麻利,很快就能给君父施完粉黛的。”


    梁苒无奈,只好咬着嘴唇,硬着头皮坐下来,这时逃跑那任务不做了么?再者,他也跑不过大儿子梁缨啊……


    只不过梁苒很快便后悔了,什么“一会子”都是瞎扯,梁泮整整给他花了半个时辰的面妆。


    梁苒:“还没好么?”


    梁泮微笑:“快了,马上就好。”


    梁苒:“还有多久?”


    梁泮微笑:“快了,君父别说话,唇脂都涂出去了。”


    梁苒:“还……没好么?”


    梁泮还是微笑:“快了。”


    梁苒发觉了,次子“敷衍”自己的言辞都变得简练了。


    梁缨等在一边,起初是站着,后来实在太累了,腿都僵硬了,便坐着,坐着坐着腿麻了,险些直接躺下来,干脆把手肘支在案几上,眼皮子发沉,迷迷瞪瞪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


    “哥哥……”


    “哥哥,醒醒!”


    “哥哥!”


    梁缨好像听到了宝贝弟弟的唤声,这才从睡梦中醒来,含糊的说:“好了么?妆画好……”了么?


    他的话音卡在嗓子里,没有全部说完,声音戛然而止,一双平日里总是习惯性眯起来的虎目睁大,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小娘子。


    一身鹅黄色的裙衫,裙衫金贵华美,织造细腻,却又不过于繁杂,垂坠的衣料衬托着高挑而婀娜的身形,看起来娉婷玉立,好似扶风杨柳,柔弱而不失韧性。裙摆用料十足,稍微走动,犹如花瓣盛开,每一步都好似是绝美的舞蹈,令人移不开眼目。


    更令人移不开眼目的,是那女子的面容,皮肤白皙剔透,犹如剥了壳的鸡子,又犹如凝脂一般细腻润滑,都说鹅黄是美人才能穿的颜色,诚不欺人。若是肤黄,穿着鹅黄色便是灾难,好似食海味嚼了一嘴沙子,什么样的珍馐都会觉得虽然无味;但若是肤色过于苍白,鹅黄又衬托不住气色,难免显得憔悴枯槁。


    至于面前女子的肤色,润白之中透露着微微的殷红,与鹅黄的衣裙相得益彰,说不出来的绝配。


    弯弯的柳叶眉,眉黛黑中透露着微微的石墨青,如此的眉色不会太过死板,也没有纯黑的攻击性,柔和的刚刚好。缇红色的唇脂,比正红更水润,比浅红更浓丽,温柔之中透露着一丝丝小小的俏皮,与女子的年龄相得益彰。


    “哥哥,回神了!”梁泮挥挥手。


    “啊?”梁缨这才回过神来,眨了眨眼,又揉了揉眼睛,说:“君父?”


    那“女子”黑着脸,终于点点头,伸手理了理自己垂下来的鬓发,似乎觉得发丝过于饶人,十足酥痒。


    梁泮拉住他的手:“君父,不要拽,鬓发要这么放着,才显得随意慵懒。”


    梁缨感叹:“好看!好看!君父这样打扮,着实好看。”


    梁苒被夸赞了,却怎么也欢心不起来,不知为何,总有一股浓烈的羞耻感,尤其是在儿子们面前。


    梁泮得意的说:“哥哥,泮儿的手艺如何?”


    梁缨竖起大拇指,毫不吝惜的夸赞:“泮儿的手艺了得,其实刚开始为兄还以为泮儿你会把父亲画成……画成……”一个鬼。


    没想到梁泮虽然是新手,但有些子天赋在其中。


    梁泮又说:“那哥哥你说,君父能随机迷倒多少个人?”


    梁缨说:“君父这个容貌,放在上京城那也是数一不数二的绝色佳人,随机迷倒三个不在话下。”


    梁泮十足自豪,说:“泮儿觉得,君父随机迷倒三十个不在话下。”


    梁缨点头:“无错!”


    梁苒:“……”儿子们为何都如此自豪?


    梁缨看了看时辰:“君父,时辰不早了,咱们出去罢。”


    女装是换好了,下一步便是走出去让大家看看,系统还有随机迷倒的任务。再者,梁苒之后还要顶着女装“便服寻访”,身边亲近的臣子肯定会看到他,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还不如痛痛快快。


    梁苒觉得,寡人也没必要扭捏,于是深吸了一口气,大步往外走去。


    哗啦——


    臣子们足足在外面等了半个多时辰,便是连去传话的苏木都折返了回来,梁苒一直都没有出来,便在此时,一声轻响,帐帘子打了起来。


    首选是梁缨与梁泮走出来,然后是环佩叮叮咚咚的脆响,清脆悦耳,一个鹅黄色衣裙的女子走出来,站定在众人面前。


    一时间,整个营帐鸦雀无声。


    今日营帐之中都是梁苒亲信的臣子,因而梁苒也没什么可避讳的,大大方方的站着,眼目扫视了一圈,淡淡的说:“寡人如此衣着,想来定可掩人耳目,让燕洄的地方官毫无准备。”


    营帐中还是静悄悄,大抵又沉默了一会儿……


    梁苒心窍已经就开始转筋,难道寡人如今的容貌十足难堪,十足的辣眼目?只是儿子们看父亲,所以觉得寡人的女装好看?


    “哇——”


    就在梁苒质疑之时,鬻棠突然发出一声感叹,他张大嘴巴,目瞪口呆,下巴几乎脱臼,眼睛像两个明亮的灯盏,紧紧盯着梁苒,一脸痴迷。


    “好……好……”鬻棠结结巴巴的感叹:“好好看!梁主穿女服也太……太好看了罢!”


    叮——


    【随机迷倒第1个人:鬻棠】


    鬻棠一声感叹之后,众人这才仿佛苏醒了过来,便像是惊蛰的动物,一个个回了神儿。


    叮!


    【随机迷倒第2个人:苏木】


    梁苒奇怪的看过去,苏木并没有发出任何感叹,怎么就被迷倒了呢?只见苏木一张脸通红,红得可以滴血,从脸颊一直红到耳朵根,他稍微一动,“咚!”一声闷响,脑门竟然撞在了营帐的承重柱上。


    嬴稚连忙扶住他,微笑说:“苏将军,看路。”


    苏木:“……”脸更红了,羞愧的无地自容!


    叮!


    这一声不是系统的提示音,而是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


    是闻彦之一直攥在手中的文顽核桃!闻彦之的家财都被赵炀搜刮走了,这对儿核桃因为个头小,一直被闻彦之藏在袖囊之中,因而得以幸免,为此闻彦之还庆幸了好一阵子。


    他总是随身把顽这对核桃,已经盘的包浆,紫润紫润的,这样的老货,又经过如此细致的盘顽,不能说是无价之宝,但也是有价无市,打着灯笼都买不到的。


    结果……


    闻彦之心驰神往,一时走神,核桃脱手而出,一声脆响掉在地上。闻彦之吓得一个激灵,立刻扑在地上去捡,核桃的尖尖正好撞残了,一颗少了一点。


    “我……”闻彦之心口剧痛:“我的官帽儿!”


    那对核桃是官帽儿的形状,如今官帽的尖端少了,品相大打折扣,别说是卖钱了,砸开了食别人都会嫌弃里面核桃仁太少。闻彦之痛心疾首,后悔不迭,都怪自己刚才看呆了眼……


    叮——


    【随机迷倒第3个人:闻彦之】


    系统的任务瞬间完成了,梁苒本以为这个任务很难,毕竟寡人可是男子啊,怎么以女装随即迷倒旁人?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然而更匪夷所思的是,还没走出营帐,这任务不费吹灰之力便完成了。


    叮——


    【随机迷倒第4个人:赵悲雪】


    赵悲雪一直没有出声,他又站在角落,梁苒一时都忘了他的存在,这会子系统提示,梁苒才看过去。赵悲雪的目光阴沉沉的,像是混在草丛中潜伏的野狼,双眼低垂反顾,蕴藏着深深的兽意,便好像……好像要随时扑上来,将梁苒的衣襟撕碎一般。


    【恭喜宿主超额完成任务!奖励:路障卡1张~】


    【路障卡: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从此处过,留下买路财~】


    梁苒:“……”


    路障卡,顾名思义就是设置障碍,让一个人,或者很多人无法通行,若是用在行军打仗之上,简直事半功倍。


    “诶,大家都在啊!我是不是来晚了!”罗东陵带着宁愚从营帐外面走进来,说:“听说要启程了,我罗东陵既然归顺了梁主,自然也是要跟着你们一起走的……怎么了?为何大家都不说话?”


    罗东陵走进来,自顾自说了一大通,终于发现了营帐中的气氛不对劲儿,很是胶着,但又不是讨论军机要务的那种严肃,奇奇怪怪。


    罗东陵目光一转,登时盯在梁苒身上,感叹的说:“哪里来的小娘子?生得也太貌美了罢!”


    梁苒:“……”


    罗东陵殷勤的说:“小娘子可有婚配?”


    梁苒:“……”


    罗东陵又说:“小娘子的确貌美,怎么……怎么好像长得有点像梁主?”


    梁苒:“……”呵呵。


    赵悲雪走过来,拦开不停向前走的罗东陵,一脸戒备的凝视着他。


    宁愚拉住罗东陵,无奈的说:“主上,这便是梁主。”


    “啊?”罗东陵短暂的迷茫了一瞬间,随即爆发出“什么?!”的大喊声,震耳欲聋,恨不能将房顶喊穿了。


    罗东陵惊讶的说:“梁……梁、梁主?!您怎么穿成这样?”


    梁苒揉了揉额角,打算和罗东陵解释一下,寡人要便服出巡,查探一下燕洄的风土人情,杀燕洄地方官一个措手不及。


    但至于为何非要穿女装,普通的男子装束,或者伪装成商贾为何不行,梁苒也只能狡辩,说是女装更加俨然耳目,令人意想不到了……


    不等梁苒开口,罗东陵“哦——”了一声,恍然大悟自问自答,说:“定然是君上准备掩人耳目的探查燕洄,不想让那些劳什子的地方官提前做准备,用歌舞升平来敷衍君上,对不对?”


    梁苒挑眉,罗东陵使劲抚掌:“妙啊!绝妙!君上这样的打扮,那些地方官想破了脑袋,也决计想不到的,必然不会有所准备,君上的法子,比扮作商贾啊,学子啊,都要妙上千百倍!”


    他如此真诚的一顿夸赞,实在太具有感染力了,其他臣子一听,好似是这么个道理。燕洄会盟,地方官自然会有所准备,便算是天子回去了,那些在朝廷上翻滚多了的老油条也会提防着金贵的君子们,以防便服暗查。


    扮成女子就不一样了,无论地方官如何提防,也决计不会提防女子。


    罗东陵一拍手,说:“君上,那我们呢?”


    梁苒挑眉:“你们?”


    罗东陵跃跃欲试:“我们要不要也乔装改扮一下,都扮作女子的装束?”


    他这话一说完,众人:“……”


    所有人均是狠狠的打了一个冷颤,梁苒身形高挑苗条,穿男装的时候弱不禁风,这样打扮起女服来,才不会露出破绽。可其他人?这营帐中不少武将,还有不是武将却身材高之人,若是统一穿上女服……


    好一个人间灾难!


    罗东陵并没有注意其他人的神色,反而认真的说:“君上你说我穿什么颜色的裙衫好看?鹅黄?嫩粉?若不然蓝色罢?我喜欢蓝色!”


    宁愚揉了揉额角,走过来两步,将罗东陵拽住,说:“主上。”


    罗东陵回过头来看他:“老宁你说我穿紫色的好不好看?”


    宁愚:“……”


    众人默契的选择并不搭理他,赵悲雪突然开口说:“这次我要扮演君上的夫君。”


    上次让世子郁笙和梁苒扮演了夫妻,这个坎儿在赵悲雪心里头过不去了,一直横在心口,好不容易被赵悲雪找到了机会。


    罗东陵一听,立刻从颜色的选择恐惧中挣脱出来,瞪着眼睛说:“为何是你?若是论起俊美潇洒,合该是我扮演君上的夫君!”


    赵悲雪冷冷一笑,说:“鬻棠,沐森,你们说说看,我与这位罗王子,到底谁更俊美一些。”


    鬻棠大声且自豪的回答:“自然是我家主上!”


    沐森:“……”主上以前从来不会与人比美的……


    罗东陵不屑的说:“你的部下,自然是向着你的,那我还问问老宁呢!宁愚,你说,本王子与姓赵的,到底谁更俊美雄气一些!”


    宁愚:“……”


    宁愚沉默不语,罗东陵一愣,说:“老宁你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


    赵悲雪说:“连你的部下都不向着你,罗王子还有什么话可说?”


    “我不管!”罗东陵开始耍赖:“就是我更俊美一些!我便是要扮演君上的夫君,不服气我们就打一场!”


    赵悲雪抱臂:“你不是我的对手。”


    “你少看不起人!”


    梁苒今日已然不知多少次头疼,说:“谁说寡人扮作女服,便需要一个夫君了?”


    赵悲雪和罗东陵同时看向梁苒,梁苒幽幽的说:“从今日开始,寡人便是你们的女主家,你们便是寡人的食客。”


    赵悲雪有些遗憾,又无法与来梁苒扮演夫妻了,不过只要不让旁人占了便宜,赵悲雪就没有异议。


    于是一行人便如此决定,三日之后,等扈行的大军开拔,往上京折返,梁苒则带着挑选出来的亲信,往燕洄而去,便服出巡,考察燕洄的风土人情。


    世子郁笙和冯沖接到了梁苒的移书,快马加鞭的往燕洄而来,梁苒一行则是慢悠悠的行路,等待着与二人汇合。


    燕洄是大梁极北的北地,一年到头少雨,土地劣质,基本无法耕种,经济十足落后。加之梁苒的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将燕洄当成了屯兵重地,根本不许百姓种田,所有的田地都要收归军营,久而久之,燕洄的经济就更是落后。


    燕洄经理过大大小小不少战役,可以用“满目苍夷”来形容这座古城,一眼看上去悲凉而沧桑,便是那坑坑洼洼的城墙上,就不知染上了不少将士的鲜血。


    如今梁苒即位,他不想让燕洄的百姓再这般“苟延残喘”下去,最重要的便是修建燕洄的水利,让燕洄的百姓不依靠老天爷过活,如此此地虽然无法发展农业,但土地辽阔,也可以发展畜牧,养马放羊。


    一行人行走在燕洄的古城之中,街巷宽阔,却没有什么人烟,零零散散有人走过去,更多的却是难民,面黄肌瘦,眼神混沌,仿佛行尸走肉一般徘徊。


    梁苒眯起眼睛,看着萧条的四周,沉声说:“若不是寡人便服出巡,根本看不到这真切的光景,还要被燕洄的地方官糊弄,说什么边疆稳固,百姓安居乐业!这便是他们口中所说的……安居乐业?”


    别说是业了,连居所都是问题,很多破败的老房子无人居住,仔细一看,里面藏着许多难民。


    苏木奇怪的说:“北赵停战已久,街巷怎会有这么多难民?难道官府不管一管么?”


    路过的难民似乎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自嘲的嗤笑说:“官府?这位小郎君,你是外乡来的罢?快些离开这里罢,你可不知,燕洄正在闹疫病!”


    “疫病?”梁苒大吃一惊,疫病可大可小,如果发展起来事态严重,将会牵连整个大梁的命运。但凡有疫病,地方的官员一定会飞马上报,几乎是八百里加急将消息送到上京,大梁宫的尚书省会立刻讨论出治理方案,绝不能拖延,这和军机一样严重。


    可是梁苒压根儿没有听说什么疫病。


    难民说:“是啊!去年还在与北赵打仗,燕洄城外尸积如山,那些尸体啊,臭的烂的,怎么可能没有疫病?官府为了压下疫病的消息不上报,根本不管我们,你可不知死了多少人!这位小娘子,一看你就是大户人家的闺女,金贵的很,这地方不适合你们,快些离开罢!小心也染了病!”


    难民正说着,便听到远处有人大喊:“孙家放粮了——孙家放粮了!”


    那些藏在破房子里的难民,就好像惊蛰的昆虫,呼啦一下子全都冒出来,朝着同一个方向飞奔,争先恐后,满眼都是直勾勾的光芒。


    “嗬……”梁苒被人推了一把,加之裙衫太长,差点子倒在地上。赵悲雪一个箭步冲上来,直接将梁苒捞在怀中:“没事罢?”


    梁苒摇摇头,说:“前面为何如此拥挤?过去看看。”


    众人顺着人流走过去,远远看到一个巨大的朱红大门,定然是个高门大户,上面写着——孙宅。


    燕洄孙氏,又有这般高大的门楣,那不必做他想,绝对是当朝太宰孙高烝的祖宅。


    孙高烝乃是大梁的天官大冢宰,百官之首,不过因着之前大宗伯当政,所以孙高烝的权利被架空,说出来的话没什么重量,便一直默默无闻。


    孙家出身燕洄,乃是燕洄的第一大族,门楣十足光线。


    难民们激动的说:“孙家又放粮了!”


    “太好了!孙家真是大善人,多亏了有他们!”


    “是啊,孙家不只是放粮,听说今日还找来了燕洄最厉害的医师,给大家伙儿看病医治,咱们真是有救了!”


    原来这般多的难民突然出动,是因为孙家舍粮。


    燕洄的难民众多,官府也不愿意多管,他们想要押下病疫的事情,自然无法得到朝廷的援助,药草补给一概无有,最后受苦的只能是百姓。孙家眼看着难民越来越多,能做的便是拿出积蓄来放粮,救一个算一个。


    苏木感叹说:“听闻孙阁老乃是当世大家,如今一见,孙家的品性果然端正。”


    赵悲雪却冷笑一声,抱臂说:“孙家若是真的如此爱惜百姓,家中又出过当朝太宰,为何不上书朝廷?”


    苏木被他这么一说,陡然愣住了,是啊,燕洄的官员不做人,孙家完全可以通过孙高烝通禀朝廷,请朝廷支援抗议。


    赵悲雪凉凉的说:“官官相护罢了,看来这孙家不是与当地的官绅有勾连,便是骨子软不敢招惹。”


    不得不说,赵悲雪的眼目毒辣,他一眼便看透了大善之家的皮囊。


    闻彦之突然说:“我尝听说,燕洄有一个神医,今日孙家请了这么多医师前来,不知那个神医是不是也被请来了?”


    闻彦之以前是个医士,以用毒出名,大梁有一个与他齐名的神医,不同于闻彦之的毒辣,而是以济世救人闻名天下。


    旁边排队领粮食的难民听到了他们的谈话,鄙夷的说:“你说的可是孟实甫?燕洄孟氏的那个?”


    闻彦之使劲点头:“就是他,就是他。”


    难民冷冷一笑:“他?算什么神医!”


    闻彦之奇怪:“他的医术不好么?难道是浪得虚名?”


    难民说:“他的医术好不好,有谁见过?咱们燕洄闹瘟病,许多人都害了病,跪在孟家的门口求他医治,便算是散尽千金也在所不惜,望他可以伸出援手,可他呢?冷血心肝,分明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狼狈子,真该剖开他的心窍,看看他心头是不是肉长的!无论何人哀求,他就是不肯医治,非要眼睁睁看着旁人惨死,真不知这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狠心的医师,这样的人,毫无德行,还行什么医!”


    闻彦之惊讶,摸着下巴说:“这个孟实甫,竟比我还狠毒?”


    叮——


    【系统提示:特殊人物】


    梁苒眸光一动,系统竟然自动弹跳了出来。


    姓名:孟实甫


    性别:男


    特殊技能:?????


    【作者有话说】


    周三会开个新的存稿坑《坏猫的炼金屋》,治愈系日常甜文,欢迎来看呀~


    第56章 大恩无以为报 梁苒:给我照死里打


    因为是便服出巡, 所以自然不能投宿在官署,苏木便找了一户普通的人家投宿,给了他们一些财币。


    那户人家看起来不是难民, 但也绝不富裕, 简直家徒四壁, 听说他们会给财币, 感恩戴德的便叫他们住下来。


    “咳咳咳——咳咳……”


    梁苒一走进去, 便听到咳嗽的声音,很是剧烈, 便没有停顿过, 原来是一个老者害了病, 咳嗽的声音一直从里屋传出来。


    梁苒投去探究的目光,那人赶紧说:“请各位放心, 家中并没有染上瘟病的人,只是家父有些咳嗽的顽疾, 家中也正是因为这个, 唉——才散光了钱财,总也治不好。”


    之前燕洄日日打仗, 燕洄这地方没有什么农业,全都靠贩卖商品来维持,一有打仗生意就萧条,后来干脆没有人敢过来,百姓自然而然没有财币赚。


    这户人家收入一年不如一年,还要为老人治病, 积攒的那些财币很快就散光了。


    说到这里, 那人表情凄苦, 说:“唉——真真儿是别提了。我拿着仅有的那些个财帛, 想要去寻孟神医治病,可是人家孟神医根本看不上我这些小钱,家奴把我轰了出来。”


    又是孟神医,那个唤作孟实甫的人,系统提示是特殊任务。


    那人继续说:“后来有个人找到我,说是可以帮忙引荐孟神医,只是需要的财币很多。我便东拼西凑的,心想着这次准能治好家父的顽疾,可是没成想……那人竟是个骗子,卷了我的财币跑了!”


    梁苒听着那人的叙述,心里头不甚舒服,毕竟这些人都是他的子民,而梁苒根本不知燕洄的困苦,只是听到下面的官员说天下太平,歌舞升平,百姓安居乐业,便乐在其中,信了他们的鬼话。


    梁苒回想起来,上辈子他为了祈求风调雨顺,被官员逼着下罪己诏,一路跪拜到神坛,是多么的可笑,若是有那么多功夫,为何不亲自来看一看燕洄受苦的百姓呢?


    这么一想,梁苒突然觉得上辈子自己死得也不冤枉,一心想做一个好皇帝,可是梁苒连好皇帝的门道都没有摸到。


    梁苒表情严肃,说:“彦之,你来为这位老者诊脉。”


    “是,家主。”闻彦之立刻应声。


    他的医术虽然只能说一般般,但再怎么说以前也是大赵皇宫医官署的医士,比民间的那些医士强得多。


    闻彦之刚刚归顺,自然要恭恭敬敬,言听计从。那户人家一听,原来一行的郎君之中,那漂亮美艳的小娘子才是家主,不由肃然起敬,连连叩头:“多谢娘子!多谢娘子!”


    闻彦之前去诊脉,很快便退了出来,说:“并非瘟病,只是普通的咳嗽,但因着是风热,当做了风寒治疗,所以伤及肺腑,老人家身子骨又弱,因而变成了顽疾。”


    感冒发烧素来都有风寒和风热两种,着凉吹风那自然是风寒,上火郁结便是风热,这两种感冒截然不同,用错了药材,适得其反,反而会加重病情。在古代,医疗条件低下,风寒和风热若是治疗错了,可是会死人的。


    闻彦之又说:“但无须担心,不是什么大病,我给你开几副汤药,吃了便可。”


    那户人家一听,千恩万谢:“恩公!恩公!小人真是无以为报!您一行想要在我这里住多久都行,一直住下去都无妨!”


    梁苒一行也算是解决了住宿的地方,便安安心心的在这户人家住下来,各自分配了房间,准备休息了。


    赵悲雪抱着他的长刀,站在梁苒的房门口,他也不说话,只是眼巴巴的看着梁苒。


    梁苒无奈的说:“很晚了,去歇息罢。”


    赵悲雪却说:“我来替主家守夜。”


    这里又不是野外,而且大家现在乔装改扮,投宿在百姓人家,哪里需要守夜?再者,梁苒目前是个“女子”,一个小娘子门外站着这么一个凶神恶煞之人,看起来很奇怪。


    梁苒上下打量了一眼赵悲雪,什么守夜,赵悲雪那些花花肠子,他早就一清二楚,分明是想进来,却又不开口,因而只说是守夜。


    你看着罢,但凡梁苒开口叫他进来,他绝不会守在外面。


    梁苒挑眉说:“你想在外面守夜,还是……进来守夜?”


    赵悲雪的眼睛瞬间雪亮,他一言不发,动作却是快极的,踏入大门,哐一声将门关上。


    梁苒险些笑出声来,果然,赵悲雪的行动力不错。


    梁苒已然歇息了几日,只差29%双胞胎便可以出生,左右今日无事,时辰还早,梁苒打算完成这最后一点点孕期进度。


    赵悲雪的眼神十足深沉,在昏暗的屋舍中,好似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他的眼眸中只有梁苒,倒影的都是梁苒的影子,再容不下其他一丁点的东西。


    梁苒很喜欢他的眼神,那个上辈子不可一世的杀神赵悲雪,那个上辈子的大赵皇帝赵悲雪,如今只是他面前的一只走狗,足够令梁苒欢心的。


    梁苒轻轻拨弄了一下自己的裙摆,说:“寡人这样穿,好看么?”


    赵悲雪的吐息猛然粗重,似乎是受不得梁苒一星半点的“挑衅”,他一步步逼近,沙哑的说:“好看……不过,我更喜欢阿苒穿着龙袍,坐在我身上哭咽的模样。”


    咚!梁苒面上一红,赵悲雪这个狼狈子,收回前言,什么走狗,哪条走狗会对主子如此无礼?


    赵悲雪一把将梁苒抱起来,迫不及待的放在榻上,并不是软榻,自然没有龙榻柔软,稍微一动还会发出吱呀呀的轻响,好像牙疼一般纠结。梁苒主动搂住他的脖颈,低声说:“轻一点,不要让人听到。”


    “敬诺。”赵悲雪低下头,迫不及待的吻住梁苒的嘴唇,伸手去撕扯他的裙衫,那鹅黄色的罗裙,端庄而保守,撕拉一声瞬间报废在赵悲雪的手掌之下。


    “啊!”隔壁传来罗东陵的惨叫声,屋舍一点子也不隔音,他大喊着:“我的脖子!我的眼皮!蚊子!我被蚊子咬了!老宁……老宁快打它啊,在那边,飞了,又飞了,打啊!”


    梁苒被吓得一个激灵,赵悲雪却说:“别理他。”


    咚咚咚!然后是敲墙的声音,其实也不是敲墙,而是在打蚊子,毕竟这里只是普通的人家,苍蝇蚊子必不可少,可能还会有一些其他什么虫子。


    赵悲雪此时根本不可能停下来,已然是箭在弦上,与此同时,外面又传来嘈杂的声音。


    “你们做什么!?”


    “是什么人!”


    “救命啊,这是做什么!”


    喊声不似是罗东陵,而是那户人家传出来的,梁苒立刻推开赵悲雪:“发生了何事?”


    赵悲雪也不知,但听外面的动静,似乎家中闯入了不少人,脚步声十足混乱。


    梁苒的裙衫已经被撕破了,连忙翻找了一套新的换上,又将鬓发整理好,准备出去看看究竟,至于赵悲雪,黑着脸为梁苒系好脖颈上的带子,以免新鲜的吻痕露出来。


    众人都听到了嘈杂,从屋舍中走出来。只见民户里多了很多官兵,全都腰夸大刀,一个凶神恶煞,不由分说闯进来,竟然拖拽着生病的老者,已然拖拽出了大门。


    “住手!!”罗东陵第一个冲出来,呵斥说:“光天化日的,你们这是做什么?还不快把人放了!?”


    那些官兵拖拽着老者,根本不似拽着一个人,好似拖死狗一样,根本不管老者的死活。老者放才用了药,咳嗽已然平复了一些,好不容易睡下,这会子吓得脸色惨白,咳喘又犯了上来,几乎喘不过气,脑袋磕在门槛上,还破了皮,鲜血蹭了满地都是,何其触目惊心!


    官兵不耐烦的说:“哪来的小兔崽子!如何与你官爷说话呢?我们接到检举,说这家里有人犯了瘟病!但凡是犯了瘟病的,有超过五十岁的,都要拉出城埋了,免得传染给旁人!”


    在古代有许多惨无人道的规矩,例如但凡遭遇天灾人祸,百姓没有口粮,便可能会坑杀残疾人,或者生病之人降低人口。


    如今燕洄闹瘟病,官府因为不上报,自然得不到任何驰援,他们自己也拿不出储备的财币来购买药材,便想出了坑杀患病百姓的办法,一劳永逸永绝后患。


    无论是不是年过五十岁,坑杀百姓的做法都太过冷血绝情,这和禽兽有什么区别?


    “不不不!!官爷!官爷明鉴啊!家父得的不是瘟病,是老病根儿了,只是咳嗽,没有发热的!没有发热的!”


    官兵冷冷一笑:“呸!我说是瘟病,便是瘟病!哪那么多废话?!”


    另外一个官兵也跟着笑起来:“这样罢,看在你们是老实巴交的良民,便给你们指一条明路,若是不想让你的死鬼老爹被活埋,是不是应该……”


    他们搓着手指,突然大笑起来。


    梁苒换好衣衫,推门从屋舍中走出来,淡淡的说:“原来是想要孝敬?”


    官兵们说:“我们可什么也没说!”


    梁苒冷笑一声:“什么接到检举?看来有没有人检举,并不是一件重要的事情,反而是随了你们心情,今日没有酒吃了,明日没有嫖资了,便会随便抓几个害病之人,说他们患了瘟病,有钱的便可以避免被活埋,没钱的……便要被你们拉走交差,我说的可对?”


    几个官兵面面相觑,他们都十足惊讶,梁苒便跟亲眼看到了似的,说的分毫不差。


    官兵们恼羞成怒:“一个小娘子,你懂得什么?头发长见识短的!哼,干脆就用你这个小娘们换这个老货,也是使得的!”


    赵悲雪眯起眼目,握紧腰间的佩刀,眼神中尽是杀意。


    “使不得使不得!”那户人家跪下来磕头:“官爷,这几位都是借住在这里的,不是本地人,使不得使得!求求官爷放了家父罢!放了家父罢!我们……我们的钱财都被骗光了,改日……改日再孝敬官爷!”


    “呸!!”官兵啐了一声,一脚踹开对方,拖拽着老者往外走,直接拖出了大门。


    外面虽然已经天黑,但是听到嚎哭与谩骂的声音,还是有些人走出来看看究竟,一看到是官兵在闹事,立刻缩回头去,将门窗紧紧关闭,唯恐祸及自己。


    “没钱!没钱就把这个老货埋了!啐,他娘的,哭什么哭,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怎么样,改明儿投胎成皇帝啊!”


    梁苒的目光凛冽,幽幽的说:“赵悲雪。”


    赵悲雪根本需要他多说一个字儿,唰——佩刀出鞘,直接飞出去,刀柄咚一声巨响,直接砸在官兵的胸口上。


    那拖拽着老者的官兵发出一声嘶声力竭的惨叫,仿佛一颗流星,直接飞了出去,狠狠撞在墙根儿上,这才停了下来。


    “哎呦——”官兵嚎叫,在地上打滚儿,根本爬不起来。


    罗东陵冲上去,扶住受伤的老者,将他架回来,虽然他看不惯赵悲雪,但此时不得不说:“打得好!”


    “你……你们……”官兵压根儿没有看清楚赵悲雪是如何出手的,一个个脸无人色,惊惧骇然的大吼:“你们敢当街殴打官兵!?”


    唰——那些官兵全都拔出兵器,用刀尖儿指着众人。


    梁苒幽幽的说:“我打得是官兵么?天色太黑了,我打的……是狂吠的疯狗罢了。”


    “你?!”官兵气得打抖:“你这小娘子,竟敢辱骂于我?!”


    梁苒莞尔:“如何?怪就怪你投错了胎,有本事下辈子投胎成皇帝。”


    这话如此耳熟,分明是刚才官兵所说,如今现世报来得快,竟原封不动的还给了他。


    那官兵气得嗷嗷大叫:“好好好!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外来货啊,好啊!今日便把你们全都扭送到官府去,我倒要看看,见了官,你们还能如何嚣张?!”


    梁苒是真的动怒了,很少有事情能叫他如此动怒,但凡沾了他的百姓,他的子民,他的江山,梁苒的脾性便会变得很不好。


    梁苒轻飘飘的说:“赵悲雪,给我照死里打。”


    赵悲雪沙哑的说:“是,主家。”


    就在他马上要动手的时候,有人小跑过来,说:“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那些官兵看到了来人,登时收敛了嚣张的气焰,赔笑说:“哎呦,孙大郎君!”


    姓孙?官兵们又如此毕恭毕敬,那必然是燕洄孙氏的子弟了。


    那姓孙的郎君看起来快三十岁的模样,一身衣着虽然低调,但是难掩华贵,与灰败的燕洄形成鲜明的对比。他的身后还跟着一支马队,家丁仆夫都不少。


    孙姓男子亲自将倒在地上的官兵扶起来:“这大黑天儿的,管爷们还在忙碌呢?真真儿是辛苦了,我看……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是不是检举出了些问题,要不然……官爷们回去再核对核对?”


    男子将财币塞在那些官兵手里,每个人都有份儿,看起来出手极其阔绰。


    官兵本就打不过赵悲雪,赵悲雪只动了一下,而且还不是真格,就将一个官兵打得趴下,估摸着肋骨都断了,若是真的动起手来,恐怕这伙子官兵都不是他的对手,还不知是谁吃亏呢。


    官兵们本就害怕,这会儿又得到了财币,便开始打退堂鼓,眼珠子乱转,说:“今日我们是给孙大郎君面子!”


    “是是是,”姓孙的男子微笑:“可不是么?官爷们为了燕洄日夜操劳的,实在太辛苦了,若不然今儿个赶紧回去歇息歇息罢。”


    男子说着,又给他们手里塞了财币。


    那些官兵心满意足,这可比从普通人家榨出来的油水多多了,于是一招手,纷纷离开。


    罗东陵皱眉说:“你怎么给他们财币?平白叫他们得了好处!”


    那些官兵嚣张至极,就该狠狠教训,让他们知晓天高地厚,便算是闹到官府也无妨,等梁苒一亮了身份,官府的人才知道什么叫做后悔不迭!


    结果突然杀出一个程咬金,孙家郎君虽然是好心,但平白给了那些作恶的官兵钱财,岂不是助长了他们的气焰?


    罗东陵说:“你今日给他们财币,他们便知有利可图,明日还会去压榨其他百姓,你这不是帮忙,而是助纣为……为……”


    罗东陵并非中原人,因而对那些成语不是很在行,跟着宁愚学得半半落落的,习学的时候觉得头疼,用的时候嘴巴一热就说出来了,结果会忘了词儿。


    宁愚提醒说:“助纣为虐。”


    “对!”罗东陵振振有词:“助纣为虐!”


    姓孙的郎君被他说的脸皮发红,尴尬的说:“这……是我考虑不周全。”


    那户人家感激的跑出来,千恩万谢说:“原来是孙郎君!孙大郎君可是大善人啊!恩公,可不要这样说孙大郎君,若不是他,今夜我的老父便要被官兵拖走了!那些官兵……”


    他压低了声音:“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好似豺狼见到了肉,是绝不会撒嘴的!”


    他们便算是豺狼,那今日见到梁苒,也算是踢到了钢板,罗东陵本打算狠狠教训他们的,哪知道这会子功亏一篑。


    罗东陵嘟囔说:“这姓孙的怎么回事,他是人傻钱多么?”


    赵悲雪的眼神瞥向罗东陵,人傻钱多?罗东陵不觉得他说的是自己么?


    罗东陵抱臂,眯着眼睛撇着嘴巴,毫无仪态可言,又说:“这个姓孙的,眼睛好像黏在主家身上了,这么半天还没拔下来呢!”


    赵悲雪一看,果然,那孙郎君自从出现之后,虽然在解决官兵的问题,但是他的余光一直黏在梁苒身上,两只眼珠子恨不能掉出来,绝对是被梁苒迷得神魂颠倒的那种。


    “多谢孙郎君!大恩无以为报啊!”


    孙郎君笑着说:“无妨无妨,举手之劳而已。”


    他走到梁苒面前,说:“这位娘子,可有受到惊吓?”


    梁苒的胆子素来不小,再则,他身边高手如云,又如何可能受到惊吓?但在孙郎君眼中看起来,梁苒便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纤细柔弱,只不过稍微高挑了一些。


    赵悲雪走过来,抱臂站在孙郎君面前,高大的身材立刻隔开了孙郎君的目光,让他无法再打量梁苒。


    孙郎君一点子也不冷场:“敝人姓孙,名唤孙桑榆,家宅就在前面儿不远处,那个最大的便是了,实不相瞒,敝人乃是当朝太宰的嫡亲孙儿,因而方才那些官兵,才给敝人一些小小的面子。”


    罗东陵哈哈一笑,说:“他哪里是给你面子?他是给你的财币面子。”


    赵悲雪虽平日里也和罗东陵互相看不对付,但今日不得不对罗东陵投去赞赏的目光。


    孙桑榆脸上青了白,白了紫的,尴尬的一笑,但还是腆着脸对梁苒说:“娘子你是外乡来的罢?如今燕洄兵荒马乱的,还在闹瘟病,实在不太平,若不然……几位到我家中暂住如何?我家中宽敞,地方也大,而且……”


    不等孙桑榆毛遂自荐完毕,梁苒淡淡的说:“多谢孙郎君的美意,不过不必了,我们在这里投宿便好,而且老人家的顽疾还需要我的医师来根治,也是走不开。”


    闻彦之的药其实已经开好了,梁苒显然是托辞。


    赵悲雪听梁苒拒绝孙桑榆,一颗心窍瞬间通透起来,心情也跟着舒畅起来。


    是了,孙桑榆看起来长相普通,只是身为太宰的孙子,有几个钱而已,钱这种东西,梁苒最是不缺。


    再者,孙桑榆身材干瘪,要胸没胸,要腿没腿。赵悲雪一双狼目中隐隐流露出一丝自豪,阿苒是最喜爱我的胸肌的,虽他嘴上不说,但每次欢好之时,赵悲雪都看得出来,这可是他最为自豪的所在,旁的人与他都无法比拟,那是拍马都赶不上的。


    孙桑榆眼神落寞,更多的是尴尬,为了缓解尴尬自己笑了笑,说:“这样啊……那以后若是有机会,各位一定要到我宅中小住几日,让敝人也能一尽地主之谊。”


    他装作看天色,说:“时辰不早了,那我便不叨扰了,娘子,敝人告退了。”


    孙桑榆十足舍不得梁苒,又看了好几眼,这才将眼珠子拔出去,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那户人家十足感激,跪着磕头:“多谢孙郎君!多谢孙郎君——”


    闹了这么一大通,老者受了惊,闻彦之又给老者诊脉,重新开了药,拿出一盒治疗外伤的伤药,他们伤药都很名贵,涂上立刻便止了血。


    “哎呦!”罗东陵捂住自己的脖子,说:“臭蚊子!叮死我了!好痒!痒死了!”


    宁愚拉住他的手,说:“别挠,挠破了小心感染。”


    宁愚管闻彦之要了一些清凉消肿的伤膏,给罗东陵涂上,一涂上凉丝丝的,立刻便不痒了。


    罗东陵喜笑颜开:“哎呀!闻彦之你厉害啊,这药涂上就好了!咦……”


    他说着,疑惑的看向梁苒,说:“主家,你的脖子上也有蚊子包,快抹一抹!”


    梁苒的体质并不招蚊子,没感觉自己被叮过,倒是……


    倒是赵悲雪方才一个劲儿的吻咬他的脖颈,怕是领口松了,露出了最新鲜的吻痕!梁苒梁芒捂住自己的脖颈,回头瞪了一眼赵悲雪。


    果然无错了,就是吻痕,赵悲雪的眼神十足特意,看得出来,他完全是故意在那么高的地方留下吻痕,就是想要昭示所有权。


    众人的表情精彩纷呈,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只有罗东陵傻呵呵的觉得那是蚊子包,当然,还有苏木,苏木也是一脸的迷茫。


    嘭——


    赵悲雪被梁苒关在了门外,因为时辰太晚了,他只能轻轻的挠门:“主家,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呵呵。


    梁苒躺在榻上,盖好被子,赵悲雪这个人便是蹬鼻子上脸,他说下次不敢了,其实就是下次还敢的意思,那么大人了,竟如此的幼稚,非要把吻痕留在衣襟遮不住的地方。


    梁苒不理会他,闭上眼目很快沉沉的睡了过去。赵悲雪在外面又等了很久,听到里面的吐息逐渐绵长,便知晓梁苒肯定是车马劳顿,已然睡着了。


    梁苒的身子本就弱,燕洄的条件又不是很好,赵悲雪自然是万分心疼,因而不敢再吵闹,默默的又等了一会子,来到户牖下面,轻轻的推开,熟练的逾窗而入。


    赵悲雪轻手轻脚走到榻边,悄无声息上了榻,将梁苒搂在怀中。梁苒似乎感觉到了暖意,那是赵悲雪的体温,下意识翻身靠入他的怀中,轻轻蹭了蹭赵悲雪的胸膛,还伸手环住了找赵悲雪的劲腰。


    赵悲雪冰凉的脸面上染上丝丝笑意,低头亲了亲梁苒的额心,便也闭上眼睛。


    梁苒睡了一个好觉,虽然床榻硬了一下,但是头枕难得舒服,他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还在想,这头枕好生奇怪,昨夜睡下之时明明觉得头枕十足难受,睡不惯,这会子怎么好似变了?


    梁苒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片结实的胸膛,慢慢抬头,这才发现自己根本不是躺在头枕上,而是躺在赵悲雪的手臂上,怪不得觉得头枕不软不硬,不高不低刚刚好。


    赵悲雪已然醒了,展露出一抹笑意,用低沉而沙哑的嗓音说:“阿苒,醒了?”


    梁苒挑眉说:“昨晚你是怎么进来的?”


    赵悲雪一僵,没想到自己晨起低沉的嗓音没能迷倒梁苒,他的目光朝窗户看过去,说:“户牖……”


    梁苒点点头,说:“你怎么进来,便怎么出去。”


    赵悲雪:“……”


    赵悲雪只好起了身,乖乖的推开窗子,他站在窗边上,回头看向梁苒,眼神分明像一只做错事情,却可怜巴巴的大狗子,试图用自己的“美貌”侥幸蒙混过关。


    梁苒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眼神流露出自始至终的无情无义,丝毫也不被动摇。


    赵悲雪没了法子,从户牖钻出去。


    “诶?!”罗东陵刚巧路过,震惊的说:“你怎么从窗子钻出来,我还以为遭贼了呢!”


    赵悲雪:“……”


    众人晨起,主人家已经准备好了朝食,殷勤的请他们用饭。只是……


    主人家的脸色很奇怪,一副欲说还休,要说不说的模样。


    梁苒放下筷箸,说:“有什么话,您可以直说。”


    主人家这才说:“其实……其实是这样的……今日一早,有官兵找到我这里,说是……说是不能让你们住在这里,否则……否则的话……”


    【作者有话说】


    今天本来是要更够一万五的,但是父母因为擦空调的事情一路发散,指着鼻子骂我臭猪,又说一天天不去上班,就更那么点破文,你有功了吗。写文这么多年,从一开始赚钱,到疫情之后并不怎么赚钱,因为很喜欢写文一直都不想放弃,但无论赚不赚钱,能不能养活自己,都被认为是不务正业,不干正经事,为此吵过很多次,总是能从写文发散到其他各个地方,最后我就会沦为家人口中一无是处的臭猪。心情低落到了极点,真的没办法写下面的内容,明天的字数可能也会受到影响,对不起各位小天使,我再去哭会儿。


    第57章 怎么是你? 他为何还会调戏于你?


    梁苒听到这里恍然大悟, 看来是那些官兵记仇,又来为难这户人家,若是留他们住宿下来, 便会找其他理由来摧磨他们。


    果不其然, 对方十足羞愧, 但还是说:“我们都是小门小户, 实在斗不得官府, 所以……所以无法再让各位恩公留宿下来,还请恩公……请恩公正午之前离开, 否则……否则那些官爷又要来找茬儿了。”


    罗东陵气愤的说:“昨日还说我们可以留下来, 住到几时都没有问题, 今日却急着赶我们离开了?如不是我们,昨日你的父亲早就被抓走了, 你们怎能……”


    梁苒抬起手来,制止了罗东陵的而抱怨, 说:“罢了。”


    罗东陵虽然感觉委屈, 但是也没有继续开口。


    那户人家连连作揖:“恩公,实在是对不住!我们也只得对不住恩公!恩公给我的父亲医治, 还送我们名贵的药材,又出财币住下来,可……可我们实在斗不起那些官兵啊!”


    梁苒心中明白,官府的人如是想要碾死这些平头百姓,还不是像碾死那些蝼蚁一样简单。


    梁苒说:“你们不必为难,我们这就收拾东西离开。”


    一行人还未用完朝食, 突然发生了如此变故, 朝食也是不必吃的了, 各自回去收拾东西, 立刻就离开了那户人家。


    罗东陵抱怨:“真是不讲义气,毫无信用,就这样将咱们赶出来,哼!”


    宁愚却说:“也不能怪这些百姓,百姓的礼义教化程度,是和地方有很大干系的,如今燕洄到处都是疫病,民不果腹,如何还能要求他们更多,活下去便很艰难了。”


    罗东陵说:“那眼下怎生是好?咱们没地方住了,还要继续便服寻访么?”


    梁苒还未开口回答,便听到有人朝他们高声喊着:“是你们啊!”


    众人循着声音看过去,那人有些面熟,倒不是生得好看所以面熟,而是因着昨日晚上才见过。


    正是燕洄孙氏的大郎君孙桑榆。


    这一大早上的,孙家门口又开始排上长龙,打起粥棚,许多的难民从孙家一路排到街上,一眼根本望不到尽头。


    孙桑榆正在舍粥,竟然从人山人海之中,一眼就看到了他们。


    孙桑榆热情的跑过来,说:“娘子,是你们啊,这一大清早的,是不是想要在燕洄转一转?若是不嫌弃,我可以带你们走一走,燕洄这地方,我是最熟悉不过的了。”


    他正说着,便看到其中几个人背着包袱,又问:“娘子你们这是……?可是在寻觅落脚的地方?那不如去我家中做客?你们这般多的人,燕洄也没有客栈,想要投宿的话,可是着实不容易之事,我家地方宽敞,有许多客房,还是去我家中罢!我也方便带你们在燕洄转转,你们如是想去周边游览,我也可以……”


    他十足殷勤,看着梁苒的眼神直发光,好似不是想请梁苒去他家中做客,而是想要将梁苒娶回家中一般!


    不等他说完,赵悲雪已然冷冷的说:“不必。”


    孙桑榆昨日便被拒绝了,他的面色一僵,笑容颇为尴尬,却极力秉承着礼貌,说:“诸位兄弟,你们人如此多,普通人家肯定是住不下的,如今城中……多少有些混乱,还是投宿在我家里比较好……再者说,据敝人所知,在这里这位娘子才是主家对罢?既然如此,那还要看主家的定论,你也不好直接替主家做了决定,拒绝了我去,对不对?”


    赵悲雪的脸色更是不好看,他的手搭在腰间,为了掩人耳目,腰间的佩刀已然收了起来,放在行囊之中,不过他的习惯是一时改不得的,此时的赵悲雪听着他“夸夸其谈”,已然生出了杀意,一点子也不夸张。


    他本就不喜欢旁人多看梁苒一眼,尤其是这般露骨的眼神。


    梁苒伸手搭住赵悲雪的手腕,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赵悲雪面色不善,但没有过多的动静,慢慢沉下肩膀,将手垂了下去。


    孙桑榆见梁苒制止了赵悲雪,还以为梁苒准备同意,笑容满面,容光焕发。


    哪知梁苒却说:“孙郎君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正如孙郎君所说,我们这一队人多,也杂乱,不成体统,唯恐糟蹋了孙郎君这样的大门大户,实在不敢叨扰,只有敬谢了。”


    “可是……”孙桑榆据理力争。


    “阿苒妹妹!”有人大喊着冲过来,大老远便听到了他的声音:“阿苒妹妹!”


    是冯沖!


    苏木让人带信,请世子郁笙和冯沖前来燕洄汇合,他们熟知司空水力,亲自来到燕洄考察一番,也好制定一番兴修的计划。


    没成想冯沖和世子郁笙的脚程如此之快,已然快马加鞭的赶了过来。


    冯沖并不知梁苒穿着女装,移书上只是说梁苒便服出巡,不想惊动燕洄的当地官服,他们入城一看,冯沖眼睛真是尖锐,一眼便看到了梁苒,还是女服的梁苒。


    那叫一个亲切!毕竟冯沖第一次见梁苒,梁苒就穿着一身女服,将冯沖迷得魂儿都没了,只可惜,后来梁苒变成了他的“妹妹”,再后来,梁苒变成了当朝天子。


    冯沖虽然是地主家的傻儿子,但只是秉性豁达开朗一些子,并不是真的痴儿,他知梁苒是不想暴露身份,因而一上来唤他“阿苒妹妹”。


    冯沖跑过来,惊喜的上下打量:“好些日子不见,阿苒妹妹真是愈发明丽了!”


    梁苒无奈的一笑,说:“兄长说笑了。”


    孙桑榆被横插一杠子,本就很不欢心了,这会子又想开口挽留梁苒。


    奈何冯沖拉住梁苒的手,说:“走,阿苒妹妹,我带你们去落脚!”


    梁苒惊讶:“兄长在燕洄也有落脚之处?”


    “这倒没有。”冯沖说。


    孙桑榆突然笑了一声,意义不明,他也不着急说话了,站在一边等着,似乎等着梁苒他们走投无路之后,再来投奔自己。


    冯沖从怀中摸出一封信笺,说:“我虽没有落脚的地方,但是无妨,阿耶在燕洄认识一个老熟人,他的儿子就住在这儿,听说还有些小钱,宅院很大,足够咱们去落脚了,阿爷写了信,那相熟的世侄必然会留咱们投宿的!”


    要知晓,冯沖的父亲可是天下第一首富冯栋。虽如今冯栋把家财全部送给了梁苒,但冯老爷子经商这么多年,走南闯北的,积攒下了不少人脉,他年轻的时候经常在燕洄走动,结交了一个世家。那世交如今年老了,去旁的地方安度晚年,燕洄的宅子留给儿子住着,正好可以请他们过去投宿。


    冯沖笑着说:“快走罢,瞧你们这风尘仆仆的,一路可没少受苦罢?别再累坏了我宝贝妹妹。”


    世子郁笙不会说话,便对梁苒笑笑,简单作礼,以免暴露了身份。


    梁苒便说:“那便有劳哥哥带路了?”


    “自然自然!”冯沖说:“走着。”


    孙桑榆刚才还志得意满,胜券在握,没成想这么快煮熟的鸭子飞了,竟然全都变成了梦幻泡影,眼睁睁看着梁苒走远,张了张嘴巴,愣是一句话也没说出口。


    赵悲雪这下子欢心了,他微微挑起眉毛,唇角挂着淡淡的冷笑,嘲讽的瞥斜了一眼孙桑榆,这才跟着梁苒离开。


    梁苒十足好奇:“哥哥,义父的世交,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能和冯老世交之人,必定不是什么简单的小人物儿,家底儿定然十足丰厚。


    “这个啊……”冯沖挠了挠后脑勺,说:“以前没听阿耶怎么提起过,好像是个经营药材生意的,听说在燕洄做的很大,这几年老人家不干了,就把生意丢给儿子来打理……哎,这不是到了么!”


    冯沖指着不远处的一个高大门楣,说:“就是这里。”


    ——孟宅。


    宅邸的院墙高大,宅门深厚,虽不及孙家那么显贵,但看得出来也是个大门大户。


    不知怎么回事,大门前堆积着人山人海,不知情的还以为今日有什么喜事,仔细一看,却不是那么回事儿。


    远远的传来哭喊的声音。


    “孟神医——求您发发慈悲!救救我的儿子!”


    “救救我儿子罢!!这是我全部的财币,我全都给您,一个子儿也不留!只求您救救我的儿子!”


    怪不得看着“孟宅”二字如此眼熟,这不正是闻彦之曾经提起的那个燕洄神医孟实甫的家宅么?


    闻彦之惊讶的说:“冯老的故交,竟然是孟实甫的父亲?”


    “啊?”冯沖不知孟实甫是谁,说:“应该就是这里了,你看旁边还有个药铺呢,那绝对是了。”


    孟家的宅邸旁边连着一个巨大的药铺,十足恢弘,只不过店铺的门脸冷冷清清,仔细一看关着门,并没有开门做生意。


    闻彦之之前还说起过孟实甫,想要见一见这个与自己齐名的高手,没成想今日他们便要投宿在孟实甫的家中。


    “孟神医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我给您磕头!给您做牛做马了!!”


    吱呀——


    厚重的大门终于打开了,一个小厮从里面走出来,冷漠的看了一眼跪在门前的女子,冷漠的看了一眼他怀中抱着奄奄一息的孩子,挥了挥手:“快走快走!别在这里哭丧,我们家的郎主是不会替你们治病的!”


    小厮这么一说,女子哭得更是惨烈,一旁围观的人开口说:“什么狗屁神医!见死不救,根本没医德!他也配行医?!”


    “你还是带着孩子赶紧去孙家罢!孙家都是大善人,尤其是孙家的大郎君,更是良善的好人啊!说不定会帮你的孩子医治!留在这里,那个狼心狗肺的神医根本不会开门!”


    梁苒微微蹙眉,这女子拿出来的积蓄虽然不多,但是也不算太少,一般的看诊应该是够了,不知为何这个神医如此冷血,有了财币也不开门,难道是觉得财币太少,看不上眼?


    “走开!都滚开!”一个身材肥胖,油满肠肥的豪绅从后面过来,他的肚子一下将女子撞翻,女子怀中还抱着孩子,孩子直接滚了出去。


    赵悲雪眼睛一眯,只听哗啦一声,他的衣袍微动,一把将孩子抱在怀中。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女子吓得惊魂失措,连忙冲过去。


    梁苒看了一眼闻彦之,说:“你去给那孩子看看。”


    闻彦之点点头,他的医术虽然不算精湛,但是对付一般的疾病都是够的。


    闻彦之立刻去给孩子诊看,松了口气说:“不必担心,不是什么绝症,他是食了坏的吃食,中毒了。”


    如今天气渐渐热起来,古代也没有电冰箱,有钱人家是有冰鉴的,但一般的人家根本买不起冰凌,吃剩下的食物放了一夜很容易变质,孩子体弱,食物中毒也是常有的,燕洄的医术落后,根本看不出所以然来,这才当成了不治的绝症。


    闻彦之利索的开了药,让女子去抓药。


    旁边许多人围观着,惊叹说:“这位难道也是神医?!”


    闻彦之稍微一愣,随即站直了腰板儿,以前他只被人喊做毒相,从来没人唤他神医,毕竟闻彦之只杀人,从来不需要救人,如今跟着梁苒,一路上救了两个人,这种感觉还是从未有过的。


    那豪绅不屑的一笑,对开门的小厮说:“去把孟实甫叫出来,郎君我要他看病,这是诊金!若是他看的好,等日后我还会给更多财帛!”


    嘭——


    一个布包扔在地上,咕噜噜散开来,里面竟然是金饼!


    “嗬——”围观的人群惊叹起来,好多金饼,他们哪里见过这么多金子。


    就是闻彦之的眼睛,也一下子睁大了,他如此爱财,险些扑上去抢在怀里,金灿灿的真好看啊。


    那只小厮不屑的说:“走走,都走!我们家郎主说了不医,便是谁也不医,管你是很有钱的,还是没钱的?我们家郎主像是缺财币使唤的样子么?都走!都走!”


    豪绅大吃一惊:“我使了这么多金饼!你们家郎主看都不看一眼?!”


    小厮说:“你这些金饼,还不够我家郎主半个月的开销,快拿走,别丢人现眼!”


    豪绅脸色青白了,白了紫,羞辱难当,低头将金饼捡了,愤愤然离去,骂咧咧说:“好你个孟实甫!真是给脸不要脸!”


    人群渐渐散去,全都被小厮赶走了,那小厮看到梁苒他们还未离开,不耐烦的说:“你们也走,都说我家郎主不看病,不医人,不管有钱的没钱,都不医,快走,我要关门了!”


    嘭!


    赵悲雪一把抵住门板,小厮双手推门,额角冒汗,大门竟然纹丝未动,不由大为吃惊,瞪大了眼睛。


    冯沖说:“我们不是来看病的,这是我阿耶冯栋的亲笔书信,拿去给你郎主过目。”


    小厮似乎听说过冯老爷子的大名,态度立刻变了,说:“原来是冯郎君?对不住对不住,小的还以为你们是来看诊的,最近看诊的人实在太多了,哄都哄不走!”


    小厮接过书信,说:“小人这就去通传,请冯郎君稍等。”


    过了没一会子,小厮便回来了,恭恭敬敬的说:“冯郎君,您请,各位请!”


    冯老的移书果然管用,虽然他的世交已然不住在这里,但是看来孟实甫还是买账的,立刻请他们进入了宅邸。


    小厮一路引着,将众人带到厅堂,这一路上果然金碧辉煌,大门大户就是不一样的,与外面的“路有冻死骨”完全不一样,园中花团锦簇,廊下雕梁画栋,便是连地砖都熠熠生辉。


    闻彦之自始至终张大了嘴巴,好似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小子,哪里看得出来是北赵的“前丞相”?


    “请,各位。”小厮说:“各位稍等,郎主这就出来。”


    小厮奉上香茶,叮铛叮铛的响声传来,内堂的珠帘被打起,有人走进了出来。


    的确是珠帘,用珍珠穿成的帘笼,一个个饱满光泽,虽然微微有些晕黄,但是珍珠越是老货便越是昏黄,足见这珠帘的年头有多么古老,绝对价值连城。


    珠帘摇曳,一个身穿酱紫衣衫的男子从里面走出来,因着身材过于高大,必须微微低头才能越过珠帘,肩膀宽阔,肌肉结实,尤其是那胸肌,丝绸质地的紫衣包裹着丰满的肌肉,简直便是巨峰葡萄……


    赵悲雪蹙眉,梁苒虽不说,但欢好之时最喜欢的便是他的胸肌了,赵悲雪一直以来都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如今却见到了对手。他心中想着,必然是那绸缎的衣衫太过骚气,因而才让对方的胸肌看起来如此抢眼,自己改日也得置办这么一身行头才是。


    孟实甫乃是一个医者,或者是贩卖药草的商人,但他一走出来,众人全都震惊,眼前的高大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医者。


    他不只身材高大,肌肉结实,皮肤还成古铜色,一张刚毅的面孔,剑眉粗壮,眼眶深刻,眉毛压在眼上,有一种锋利的虎豹之感,完完全全是一个武将风范!


    就在众人怔愣之时,闻彦之突然大喊:“怎么是你?!”


    孟实甫微微蹙眉,他眉心舒展之时看起来已然很凌厉,稍微皱眉,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恐怖,沙哑的开口,反问:“怎么是我?”


    他说完,目光一转,落在梁苒身上,眼神突然锐利起来,带着微微的惊讶,说:“是你?”


    梁苒的面容虽然没变,但的的确确被他们搞糊涂了。


    梁苒根本不认识孟实甫,算上上辈子,梁苒也不认识他,连见都没见过。闻彦之显然是识得孟实甫的,却不知为何见面如此惊讶,而孟实甫竟然识得梁苒,说出来的“是你”这两个字,如此耐人寻味。


    更何况,还有系统。系统给孟实甫的标签是“特殊人物”,说明孟实甫绝对不简单。


    孟实甫的眼睛,火辣辣的盯着梁苒,已然忽略掉了旁边震惊的闻彦之。赵悲雪立刻踏上一步,挡在梁苒面前,他身材高大,与孟实甫对视,将梁苒遮挡的严严实实。


    “就是你!”闻彦之又是高喊一声。


    孟实甫说:“这位郎君你识得我?”


    “还装傻!”闻彦之指着孟实甫鼻子,说:“你不是叫做孟松么?怎么改名了?早知道是你这个登徒货色,我们绝不会踏入这个大门!”


    果然是认识的。


    孟实甫的脸色微微变了变,说:“这位郎君怕是认错人了。”


    “哈哈?”闻彦之说:“师兄弟这么多年,我能认错了你?你化成灰我都认识你!你当年还想强行调戏……”


    他说到这里,眼眸晃了晃,赶紧闭上嘴巴,感觉说得太多了。


    闻彦之对梁苒说:“主家,他不是好东西,咱们走,别在这里投宿。”


    梁苒还未发话,孟实甫则是说:“这位郎君,我的确不识得你,人有相似,你怕是认错人了。”


    他又说:“如今燕洄疫病横行,除了我这里,怕是只有孙家可以收留你们这么多人投宿了……不过,既然你们来到我这里,说明也不想留宿在孙家。冯老与家父是故交,我必然会一尽地主之谊,你们放心住下便可。”


    孟实甫说话滴水不漏,而且相当聪敏,看的十足透彻。


    叮——


    【6.3.0任务:结交孟实甫,将他收入麾下】


    梁苒眯了眯眼目,他本不想自找麻烦,但系统突然叫他结交孟实甫,看来是不能离开了,便,说:“那便麻烦孟郎君了。”


    “不麻烦。”孟实甫点点头,说:“客房已然收拾好,各位可自行挑选。”


    闻彦之和赵悲雪都颇有微词,闻彦之的微词,自然是因着他觉得孟实甫不是好人,而赵悲雪的微词,则是因为孟实甫多看了梁苒一眼。


    孟实甫并未过多纠缠,他直接离开了厅堂,由小厮带他们去客院下榻,而且屋舍也是自行挑选,看起来并不像耍什么心眼儿似的。


    冯沖说:“我看这个孟实甫,是个实在人啊,你是不是真的认错了?”


    “不可能,”闻彦之断然的说:“他化成灰我都识得他!”


    梁苒奇怪:“这孟实甫到底何许人也?”


    闻彦之解释说:“他乃是我的同门师兄,昔日里我还在学医之时与他有些相处,当时还名叫孟松,因着好色懒惰,经常调戏同门的师姐师妹,惹出了很多丑事儿,所以被师父逐出了师门!哼哼,他或许也知道自己的名声烂了,因而换了这么一个名字,便算是换了名字,也决计是狗改不了吃屎!”


    赵悲雪淡淡说:“他调戏师姐师妹,为何还会调戏于你?”


    “那当然是因为他这个厮,男女通吃,什么也不忌口,他……”闻彦之愤愤不平的说到这里,突然愣住了,眼珠子又开始艰涩的转动,恍然大悟,自己被赵悲雪套话了!


    梁苒:“……”


    你若以为赵悲雪只是一个沉默的野狼,那便大错特错了,这番相处下来,梁苒也发觉了,赵悲雪其实有很多蔫儿坏的心思,尤其是……记仇。


    闻彦之脸色通红,改口说:“他没……没调戏过我!”


    有点子像此地无银三百两,闻彦之尴尬的转移话题:“君上可要当心了,如今君上便服改扮,那厮便是喜欢年轻貌美的小女子,还是万事小心的好!”


    赵悲雪这会子与闻彦之是一个战线的了,说:“那个孟实甫,方才盯着君上的眼神便不对,若不然……还是另寻投宿之处罢。”


    梁苒摇摇头,系统要寡人结交孟实甫,寡人倒是要看看,这个孟实甫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幽幽的说:“不必,寡人自有分寸。”


    【作者有话说】


    新文《坏猫的炼金屋》今天开坑3更~欢迎大家看文!


    达米安是盖亚大陆最恐怖的邪神,拥有天使般清纯美艳的脸庞,夜魔般婀娜妩媚的纤腰。他的任务却是残害勇者,摧磨玩家,为世间降下黑暗,日复一日……


    达米安:累了,不干了。


    百年沉睡后……


    达米安变成了一只猫。白绒绒、脏兮兮,被弃养的倔种坏猫。


    讨厌老鼠,不会埋屎,舔毛到yue,日常被一群凶巴巴的流浪三花猫孤立鄙视,还有两只橘猫想骑他!


    为了摆脱窘境,他最好去碰瓷一名人类铲屎官。


    听说勇者小镇上住着一位英俊多金的炼金师,能让夏日落白雪,能在冬日结西瓜,还能把红色的草莓变成璀璨的蓝钻。最重要的是,他很会做烤鱼。


    于是第二天,达米安有了一位能干的新奴仆。


    人前英俊高冷神秘炼金师。


    人后毛绒控超级……大变态!


    传说中沉默寡言的炼金师先生,正捧着达米安的小爪子深呼吸再深呼吸,边闻边笑:“玉足,是小猫咪的玉足啊。”


    达米安强忍怒气,邦邦两拳。我要离家出走!


    算了,吃完午饭这顿烤鱼再走……


    ***


    百年之前,勇者封印邪神,为盖亚大陆播撒光明的圣辉。


    传说只有勇者后裔的精血,才可以破解诅咒,释放邪神。


    卢修斯是盖亚大陆唯一的勇者后裔,也是最杰出的炼金师,神圣、高洁、英俊而神秘。


    他的炼金术可以颠倒日月,令太阳西升,令满月常圆;可以逆流江海,令瀑布凝结,令河流沸腾;可以点石成金,令枯木结金叶,令腐朽化新生……


    慕名前来的爱慕者,从古老的炼金屋一直排到小镇门口。


    达米安趴在花架上晒太阳,翻了翻白绒绒的小肚皮,懒洋洋的抬起一双深绿色的大眼睛:“喵喵喵?喵喵喵~”


    你找本邪神最忠实的奴仆?他正在用炼金术修复猫抓板。


    达米安:做邪神有什么好玩的?还要被勇者打。不如做一只坏猫,好吃懒做,还会被勇者的后裔跪舔。


    小猫偷偷的往炼金釜里丢猫毛


    小猫奴役炼金师买草莓味猫条


    小猫打碎花瓶,还要先告状


    小猫白天懒床,晚上嗷嗷叫


    坏猫~坏猫~好吃懒做上蹿下跳


    坏猫~坏猫~看见烤鱼走不动道


    坏猫~坏猫~做邪神哪有小猫好


    坏猫~坏猫~被炼金师吃掉!


    治愈系日常甜文


    邪神变坏猫(受)X勇者后裔炼金师(攻)


    第58章 男妈妈系统 寡人是你的主人?


    赵悲雪突然正色说:“有人来了。”


    众人立刻止住声音, 果然便听到了叩叩的敲门声。


    “何人?”梁苒应门。


    门外之人说:“是在下,看看有什么需要的,另外给诸位送夜宵来了。”


    主人家好客是没问题的, 但是亲自送夜宵, 这听起来着实怪怪的, 未免有点太殷勤了, 让主人家来送夜宵, 那小厮是干什么的?


    闻彦之立刻警惕的做了个口型——不安好心!


    梁苒微微抬起下巴,赵悲雪会意, 走过去开门, 果然是孟实甫, 就站在门外,手里端着一只木承槃, 上面摆放着几碗夜宵。


    赵悲雪开了门,并不让开, 就堵在门口。他身材高大, 巧了,孟实甫也是身材高大的类型, 倘或赵悲雪不让他,他想要入内恐怕只能挤进来。


    赵悲雪抱臂看着他,说:“孟郎主这般晚了,前来一个女子客房,不合适罢?”


    孟实甫的面色严肃,甚至带着一点点冷硬的怕人, 他淡淡的开口:“这位小兄弟开顽笑了, 恕在下实在不知这是娘子的客房, 毕竟客房都是你们自行安排的, 在下只是恐怕各位车马劳顿,因而送来了夜宵。”


    好嘛,孟实甫说的滴水不漏,的确是如此,客房都是他们自己挑选的,这么短的时间,孟实甫绝分辨不出谁是谁的房间,说孟实甫不安好心,也有点子说不过去。


    梁苒说:“不得无礼,多谢孟郎君的好意。”


    赵悲雪还是不退到一边,伸手接过孟实甫手中的承槃,并不让他进来。


    孟实甫将夜宵送到,也没有强求,便说:“诸位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出来便是……时辰不早了,我便不打扰了。”


    孟实甫说完,转身离开,走得倒是挺干脆的。


    闻彦之哼了一声,见他走远了,这才说:“谁知他是不是过来踩点的?如今孟实甫发现了君上您的房间,君上您又是女子打扮,唯恐他起什么歹意啊!”


    “还有这夜宵!”闻彦之说:“指不定里面加了什么,让我验一验再说……”


    闻彦之深谙毒理,对所有的毒如数家珍,自然不可能逃脱闻彦之的检验,他围着那些夜宵转了好几圈儿,一会子拿出银针,一会子拿出小瓶子,一会子拿出小木棒,不停的试探那些夜宵。


    罗东陵眼皮直跳:“你这般试探完了,夜宵还怎么食?”


    闻彦之翻了一个白眼:“这可是孟实甫送来的夜宵,罗王子竟敢入口?”


    罗东陵咂咂嘴:“这一天有些累了,肚子都饿了。”


    闻彦之笑着说:“真不知罗王子是怎么活到这般大的。”


    不知?宁愚不由笑了一声,自然是宁愚这个军师,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到大的,不知费了多少心思。


    罗东陵白眼:“你笑什么?”


    宁愚淡淡的说:“主上看错了。”


    闻彦之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然而也没查出夜宵里有毒,连个蒙汗药都没有,十足安全,只是那些夜宵被试毒试得乱七八糟,必定是不能食了。


    嘭——


    闻彦之推开户牖,打算将夜宵从窗户倒出去,这一打开,竟然发现孟实甫还未走远。


    孟实甫身材高大,古铜色的皮肤配合着绛紫色的衣襟,饶是黑夜之中也十足抢眼,他已然走出了院落,但是隔着垂花门,还能看到孟实甫的侧影。


    孟实甫站定在垂花门旁边,他一个人,身边没有小厮,也不知在做什么,突然抬起手来挥舞了两下,好像在空中抓什么,但又不像。


    挥舞了两次手之后,自言自语又说了什么,因为距离太远,谁也没有听清楚,于是孟实甫这才走远。


    “他在做什么?”闻彦之震惊,看得目瞪口呆,刚才他一个人“手舞足蹈”,又是大黑天的,好似被什么鬼怪附身了一般,手脚都不是他的一般,怎么看怎么觉得瘆人,一股凉丝丝的鸡皮疙瘩爬上闻彦之的后背,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罗东陵睁大眼睛:“是不是在练什么奇怪的功法?”


    苏木摇摇头:“看起来好古怪,如此古怪的功法啊,我真是见所未见。”


    赵悲雪冷笑一声,敌意很大,说:“恐怕是在撒疫症。”


    梁苒:“……”好毒的一张嘴。


    闻彦之说:“总之,今晚大家都要小心。”


    众人纷纷离开梁苒的屋舍,赵悲雪却没有走,他落在最后一个,干脆直接反手将门关上。


    梁苒挑眉:“你怎么不走?”


    赵悲雪说:“那个孟实甫古怪的厉害,且他看你的眼神直勾勾,闻彦之有一点说的倒是对的,他对你绝对不安好心,我今夜想留在这里,替你守夜。”


    赵悲雪说的振振有词,其实就一句话——他想留在这里。


    梁苒断然的说:“不可。”


    赵悲雪没说话,可怜巴巴的看着梁苒,好像一只乞食的小狗子,要饿死的那种……


    梁苒还是说:“不可,如今寡人的身份乃是一个女家主,半夜三更的,食客留在女家主的房中,这像话么?传出去叫人怎么看?”


    的确,这世道对女子还是不公平的。梁苒如今是一个娘子,若是有食客在他的房中过夜,没被人看到还好,若是被人知晓了,定然传得风风雨雨。


    梁苒倒是不怕诟病,只不过这若是传开了,梁苒必然会变成焦点,他伪装成如此,本就不想让燕洄当地的官员知晓,若是成为焦点,指不定身份便会露馅,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梁苒断然的说:“时辰不早了,回去睡罢。”


    赵悲雪很是听话,绝对不会和梁苒犟嘴,点点头:“那你自己小心。”


    其实梁苒如此放心,不需要赵悲雪守夜,也是有缘故的。系统让梁苒将孟实甫拉入阵营,说明孟实甫起码不是个坏的,系统虽很多地方不靠谱,但还是长眼睛,能分辨是非曲直的。


    梁苒点点头:“去罢。”


    嘭——


    梁苒关闭房门,赵悲雪还在门口站了一会子,似乎生怕梁苒会突然给他开门一样。但站了一会子,发现梁苒根本不会开门,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梁苒奔波了这些日子,燕洄的条件真的有限,天气又越发暖和甚至炎热起来,昨日留宿在普通人家,也没有沐浴的条件,只是用温水随意擦了擦。此时梁苒感觉身上十足不舒服,他喜洁净的毛病又犯了,实在忍不住。


    便唤来了小厮,让小厮弄一些热水来,准备沐浴更衣,清洗之后再好好儿的歇息一晚。


    小厮手脚麻利,很快弄来了热汤,安顿整齐之后,便规规矩矩的退了出去。


    梁苒关上门窗,将门落下门闩,这才走回去,除掉了衣衫,哗啦一声刚迈入浴桶之中。热汤的温度正合适,因着孟家是做药材生意的,家中的药材自然是少不得的,里面还加入了舒缓安神的药材,香气淡雅,十足的解乏。


    梁苒慢慢放松下来,眼皮沉重,竟有些犯困。


    咔——


    咔嚓……


    轻微的响动,让梁苒立刻惊醒过来,他眯着眼睛查看,只见户牖的方向颤动了两下,似乎有人在翻窗。


    逾窗?


    这是赵悲雪的看家本事。若说梁苒对赵悲雪的印象,那上辈子的赵悲雪,自然是杀人如麻的北赵皇帝,而这辈子的赵悲雪……翻窗、撒娇、装可怜?


    梁苒起初还以是赵悲雪又折返回来了,但很快发现不对劲儿,因为赵悲雪翻窗是熟练工种,绝不会这般笨手笨脚,窗子顶开了两回,人还没有进来。


    啪!


    一只手从户牖伸进来,不似赵悲雪那种偏白的肤色,反而是古铜色。


    梁苒悄然从温汤中跨出,一把拉过搭在地屏上的衣衫,快速裹在自己身上,抓起头枕下面的短刀,慢慢走过去。


    哐——


    一声闷响,那人终于翻窗进来,但他动作有些生疏,窗户落下来直接打在他的头顶上。


    “嘶……”对方轻轻的抽了一口冷气,下一刻,瞬间对上了梁苒的目光。


    是孟实甫!


    从户牖“笨手笨脚”爬进来的人,竟然是孟实甫!因着他身材高大,又没有赵悲雪的武艺灵动,险些被窗户卡住。


    孟实甫与梁苒四目相对,梁苒立刻便要唤人。


    “别喊!”孟实甫手臂很长,一把将梁苒捞在怀中,捂住他的嘴巴。


    “唔唔……”


    孟实甫的手掌宽大,一下子便将梁苒止住,因为身材悬殊,梁苒无法挣扎,他眼眸一动,提起手便用短刀刺向孟实甫。


    “嗬……”孟实甫惊呼一声,反应迅捷,一把握住梁苒的手腕,当啷——短刀直接脱手而出,掉在地上。


    孟实甫将梁苒整个人圈在自己怀中,压低声音连忙说:“不要喊人,我有很重要的事情与你……”


    不等他说完,孟实甫反而喊了起来,他“啊……”了一声,惨叫出来,原来是梁苒趁着他说话的空档,狠狠咬住他的手指。


    孟实甫吃痛,甩了甩手,定眼一看,手指出血了,一圈的牙印,梁苒咬的可不轻,若不是他及时抽手,恐怕都要给他咬断了。


    “阿苒?”是赵悲雪的嗓音:“怎么了?”


    赵悲雪又回来了,而且听到了里面的动静。


    梁苒眼睛一眯,立刻大喊:“赵……唔!”


    他的话喊出一个字儿,孟实甫反应很快,豹子一样冲上来,又捂住梁苒的口鼻,再一次将人圈在怀中,说:“别喊!我真的有话……”


    哐——!!


    大门轰然打开,门闩直接断裂成为两半掉在地上,赵悲雪听到梁苒的呼救,再不犹豫,立刻破门而入。


    孟实甫一句话都没说完,背心直接挨了一脚,哪里还圈的住梁苒,猛然扑出去,栽倒在地上。


    “阿苒!”赵悲雪冲过来,只见梁苒衣襟湿濡单薄,鬓发都是散乱的,连忙解开自己的外袍,将袍子披在梁苒身上,将他裹起来。


    孟实甫揉着自己的腰从地上爬起来,刚才赵悲雪那一脚可不轻,若不是孟实甫身材高大,与赵悲雪有一拼,此时他的腰身非要段成两半。


    “等等,我不是……”登徒子。


    他的话还未说完,赵悲雪眼睛里充斥着火焰,好似可以将一个人活活烧死,他将梁苒向后一送,大步走过来,嘭一拳打在孟实甫的脸上。


    “哎呦——”孟实甫惨叫一声。


    “别……别打……我不是坏……”


    “别打脸!”


    “都说了我不是坏……哎呦……”


    孟实甫哪里还有刚才那高冷怕人的形象,他分明也同赵悲雪一般高大挺拔,却不会武艺,抱头鼠窜,在地上狼狈的躲闪。


    “别打了,是友军!是友军!”


    赵悲雪冷笑一声,又是一脚踹上去。


    “啊——别打了!我知道你怀孕了!”


    孟实甫语出惊人,颤巍巍的伸手指着梁苒。


    梁苒一愣,孟实甫竟然知晓寡人怀孕了?难道因为他的医术太过精湛?


    可是梁苒怀孕根本不显怀,也没有任何不良孕反,便是连大梁宫中最上等的医士,都无法诊断出来,难不成这个孟实甫真的是举世无双的神医?


    别说是梁苒了,赵悲雪也是一愣,但很快赵悲雪反应过来,梁苒可是个男子啊,如何可能怀孕?但梁苒穿着女子的裙衫,八成是那个孟实甫以为梁苒是女子,所以故意瞎说。


    赵悲雪的眼神更加凌厉,不由分说,又是一拳。


    “啊!怎么还打……我是说真……哎呦!”


    孟实甫抱着脑袋,毫无形象的逃窜,他的虎目一动,又是大喊:“系统!系统!别打了!”


    梁苒这回紧紧蹙起眉头,抬手说:“且慢。”


    赵悲雪虽不情愿,但还是住了手。


    梁苒幽幽的说:“你说什么?”


    赵悲雪冷冷的说:“这厮嘴里没有一句真话。”


    赵悲雪压根儿听不懂什么是系统。这里虽然是游戏的世界,但赵悲雪并非玩家,而是玩家可以控制的游戏角色。梁苒本也是游戏角色之一,不同的是,梁苒是玩家不可以控制的游戏角色,其实就是炮灰,但他突然觉醒了,拥有了自己的意志。


    赵悲雪听不懂,但梁苒听得懂,他的眼神凌厉起来,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孟实甫的眼睛被打青了,手还在流血,说:“我……只能与你一个人说,旁的人都不能听。”


    他说着,看了一眼赵悲雪。


    赵悲雪冷笑:“我看你是找死。”


    梁苒阻止他,说:“把他捆起来,捆的严实一些。”


    赵悲雪也不必找来绳子那么麻烦,干脆直接解开孟实甫的衣带,唰唰两下,将他捆起来,又用外层的革带,将孟实甫捆在案几的腿上,如此牢固,不怕他逃跑。


    梁苒点点头,说:“赵悲雪你先出去。”


    “可是……”赵悲雪显然不同意,孟实甫半夜三更的偷袭,梁苒还如此衣衫不整,这让赵悲雪如何安心?


    梁苒说:“他如今这个模样,你大可不必担心。”


    又补充说:“你去院落外面等,不许偷听。”


    赵悲雪抿了抿薄薄的嘴唇,虽很不情愿,但他胜在听话,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屋舍。


    梁苒等赵悲雪走了,这才发话:“好了,你可以说了。”


    孟实甫松了一口气,说:“我知道你是梁苒。”


    梁苒幽幽一笑:“你本事倒是不小,还知道寡人是谁。”


    孟实甫说:“你果然便是梁苒,大梁的人主?”


    梁苒险些被他搞糊涂,说:“你到底识不识得寡人?”


    第一次见面之时,孟实甫分明说了一句“是你?”,那显然是认识梁苒的,可如今孟实甫的态度又很模糊。


    孟实甫说:“我并不认识你,但是我的系统认识你。”


    系统,又是系统!


    梁苒心头一震,孟实甫竟然也有系统?


    孟实甫解释说:“我这劳什子的系统,一直叫我去找一个叫做梁苒的人,是大梁的人主,叫我效忠梁主。今日我见到你的时候,系统便提示了,说你便是梁苒,可是……”


    可是大梁的人主是个男子啊,梁苒却穿着女服。


    孟实甫说到在此处叹了口气:“你穿着一身女装,我自是不敢认的,再加上我的系统本就是个不靠谱的,从没做过一件好事儿,所以我以为是系统出了错,打算半夜三更前来谈谈你的底细,看看你到底是男子还是女子。”


    梁苒挑眉:“所以你便前来偷看寡人沐浴?”


    孟实甫:“……”


    真让闻彦之说对了,孟实甫来送夜宵,就是来踩点的,后来他听小厮说,那位年轻美貌的娘子准备沐浴,于是就动了来偷看的念头。


    孟实甫说:“天地良心,我是来看看你到底是男子还是女子,绝没有轻浮的意思。”


    梁苒说:“如今你看到了?”


    孟实甫干笑:“你果然就是梁苒。”


    梁苒追问:“仔细说说你的系统,为何要叫你效忠寡人?”


    孟实甫叹了口气,说:“我从未见过这么不靠谱的系统。”


    孟实甫不是游戏中的NPC,他就是一个普通的玩家,不知怎么就穿入了游戏世界。旁人穿越,怎么也是个主角,孟实甫还以为自己变成了拿到美强惨逆袭剧本的“赵悲雪”,哪知道竟然穿成了一个衣冠禽兽,登徒浪子。


    孟实甫是他的本名,他穿成的人叫做孟松,还真是闻彦之的同门师兄。孟松没有什么本事,好色贪杯,喜欢调戏漂亮之人,而且男女都不忌口。因为调戏了同门,最后被师父逐出师门,变成了一个不耻的败类。


    孟实甫穿来的时候,简直人人喊打,所以干脆改了名字。


    偏偏孟松很有钱,给自己买了一个神医的名号。


    燕洄闹疫病,大家自然会想到神医,纷纷上门来求助,可是……


    梁苒挑眉说:“你不会医术?”


    孟实甫点点头。


    怪不得,无论是钱多钱少,无论何人哀求,孟神医就是见死不救,不是他不喜欢钱财,也是不他没有同情心,而是他根本不会医术。


    孟实甫却又摇摇头。


    梁苒被他搞糊涂了,说:“你到底会不会医术?”


    孟实甫说:“我不会,但系统会。”


    他说着,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你玩过游戏么?知道游戏里分很多种角色么?比如DPS,比如T,又比如辅助?”


    梁苒沉默的看着孟实甫,他是个古人,自然不知晓这些游戏术语,不过体贴的系统正在给他快速翻译。


    孟实甫说:“我是一个辅助,而且是只有被动技能的辅助。”


    怪不得孟实甫说他的系统不靠谱呢,孟实甫的系统有等于没有。他无法主动使用任何技能,分明是一个神医,但孟实甫无法医治任何一个人,必须是他的“主人”,也就是梁苒,要求他使用技能,孟实甫才可以使用技能。


    梁苒的领悟能力很高,渐渐明白过来。


    “也就是说……”梁苒点了点自己的心口:“寡人是你的主人?”


    孟实甫虽然不想承认,但还是点点头。


    辅助系统必须认主才可以激活,主人说使用技能,才可以使用技能,没有主人的应允,是无法使用任何技能的,而且系统大部分的奖励,也都是给主人使用的,自己使用的少之又少。


    偏偏孟实甫的系统还有惩罚倒计时,在一年之内没有找到梁苒,没有认主,孟实甫便会患上绝症,简直是天杀的系统。


    孟实甫松了口气,说:“如今我到了这里,已然快要一年,终于让我见到你了。”


    梁苒挑眉,说:“说了如此之多,你还未具体说,你的系统是什么系统,都有什么功能。”


    “额……”孟实甫沉默了,他发出一个意义不明的单音,一张古铜色的面容,本该肃杀冷酷,此时却泛起淡淡的……尴尬。


    梁苒说:“怎么?你不是要认主么?寡人给你这个机会,你为何不肯开口。”


    孟实甫他被绑着,举止很有限,但不妨碍他的尴尬,干笑说:“你真的要……听我系统的名称么?”


    梁苒点头,说:“自然,你既然要投效寡人,寡人自然要知晓你的底细。”


    孟实甫咬了咬牙,一脸壮士断腕英勇就义的模样,说:“好罢,那我只告诉你一个人,我的系统叫……叫男……”


    他声音太小了,梁苒没听清,追问:“男什么?”


    男?


    不应该是神医?或者医术系统之类的词眼么?


    孟实甫羞愧难当,沙哑的说:“男妈妈系统。”


    梁苒:“……”


    这次轮到梁苒沉默了,然后突然“噗嗤”一声笑出声,眼神不由自主的瞥向孟实甫的胸肌。


    系统这个名字,满满都是恶意,对比起来,梁苒觉得自己的系统真是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了。


    【作者有话说】


    系统恶意满满[菜狗][菜狗][菜狗]


    第59章 不能人道 【温馨提示:您的辅助正在挨揍~】


    怪不得孟实甫不想说出他的系统名字, 他的系统名称和他本人的形象完全不符合,简直像是顽笑。


    梁苒收敛了笑容,说:“你既然想要认寡人为主, 为何如此偷偷摸摸, 行径鬼祟?”


    孟实甫说:“我也不想行径鬼祟, 系统认出了你便是梁苒, 可你穿的是女装, 再加上系统一向不怎么靠谱,我便以为是系统的误判, 自然要来偷偷看一看。”


    孟实甫也是会找时机的, 专门找了梁苒沐浴的时候, 过来看看他是男是女。但孟实甫可以对天发誓,他绝对绝对没有要轻薄梁苒的意思。


    梁苒点点头, 这样说得过去,又说:“那便说说你的系统罢, 你的系统都能做什么?给人看病?”


    孟实甫的眼眸一动, 他的系统立刻弹跳出来,展现在孟实甫的眼前。他自己的系统, 梁苒是看不到的,不过……


    叮——


    【温馨提示:正在外连辅助系统,请稍后……】


    【辅助系统已连接:男妈妈系统!】


    【主要功能:治疗,开盾,危险预警】


    原来所谓的辅助,除了治疗之外, 还有一些额外功能。


    治疗很好理解, 无论是什么样的疾病, 只要梁苒让孟实甫治疗, 孟实甫便可以化为神医,但若是梁苒不让孟实甫治疗,孟实甫就会像一个冷血无情的医者,无论是钱财,还是泪水,都无法打动孟实甫。


    对于孟实甫来说,天下的疾病只有一种方式,那就是——一键治疗,包治百病。


    至于开盾。每天之内,孟实甫都可以在梁苒的同意之下,给别人套盾一次,抵挡外来的攻击,无论是多么大的伤害,都可以化解。


    最后便是危险预警。这个功能是自带的被动技能,针对对象只有梁苒一个人,但凡是梁苒遇到危险,危险预警都会提前触发,令主人有备无患。


    梁苒根本不需要孟实甫来解释,他已经看过了孟实甫的系统,十足的好用。


    梁苒挑眉,说:“那寡人便试试你的系统。”


    叮——


    【男妈妈系统:治疗,启动!】


    孟实甫的脸上带着淤青,那是刚才赵悲雪打的,他的手背上还有梁苒的咬痕,转瞬之间,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但孟实甫手上、脸上的伤痕,无论是见血的伤口,还是淤青的伤痕,瞬间化为乌有,消失的干干净净,就如没有受过伤一般。


    “好……”孟实甫古铜色刚毅的脸面上,露出一股震惊,他虽然无法看到自己的脸,但他可以看到自己手背,手背上的牙印血痕消失了,一下子不见踪影,甚至连疼痛的感觉也不见了。


    “脸好像也不疼了。”


    孟实甫震惊的说:“好神奇。”


    梁苒无奈,这本是他的系统,结果本人竟比寡人还要惊讶,这说的过去么?


    不过其实也不赖孟实甫,因为孟实甫虽拥有系统整整一年,但他从没用过系统,谁让系统如此的不靠谱,也不知这系统到底是谁的系统,分明是来坑他的。


    孟实甫今日才真正的感觉到,自己的的确确,是拥有系统的人,好似一个活脱脱的神医。


    叮——


    【6.4.0任务:太好了是男妈妈,我们有救了!】


    【利用孟实甫的“男妈妈”系统,根治燕洄疫情】


    因为孟实甫着急认主,系统的6.3.0任务自然而然的顺利完成,系统立刻又给出了6.4.0任务。不必系统说,梁苒也绝不会放任燕洄的疫病不管,再加上孟实甫的辅助系统,想必燕洄的疫病很快便会得到控制。


    赵悲雪一直守在外面,因为这里动静太大,又是打人,又是喊叫的,其他人也全都被惊动了,闻彦之赶过来,说:“发生了什么事情?”


    “什么?”


    “孟实甫在里面?”


    “那个孟浪的色胚!”


    闻彦之的脸色立刻难看起来:“果然狗改不得吃屎,他在师门之中,便喜欢看年轻貌美的师妹们沐浴洗澡,哼,这会子竟然还是这臭毛病,你就该打瞎他的眼目,看他还如何唐突君上!”


    嘎巴!嘎巴——


    赵悲雪的拳头在作响,的确,闻彦之说到他的心坎儿里了,他就该打瞎孟实甫的眼睛,只可惜方才动作太慢了一些,若不是梁苒阻拦,别说是眼睛了,孟实甫哪里还有命活到现在?


    闻彦之着急的说:“赵皇子,你可要机警一些,那个孟实甫,什么狗屁神医?他以前就是个好色之徒,君上生得如此俊美出尘,我便不信了,他眼睛能瞎?这会子不知想着什么法子轻薄君上呢!而且孟实甫的坏主意很多,最会花言巧语哄骗旁人,他的嘴巴像是抹了蜜一样,倘或君上真的被哄了去,咱们可得擦亮招子,不能让君上吃亏啊!”


    赵悲雪这会子与闻彦之倒成了一个阵营,淡淡的说:“放心。”


    嘎巴——嘎巴——赵悲雪的骨节又在作响。


    “怎么还不出来?”


    “君上别说被他哄骗了去。”


    “你等着罢,孟实甫出来一定能会说,都是一场误会。”


    就在闻彦之得得得的唠叨声中,吱呀——屋舍的大门终于打开了,赵悲雪立刻一个箭步上前。


    孟实甫已经被松绑了,他高大的身材从屋舍中率先走出来。那宽阔的肩膀,劲腰大长腿,古铜色的皮肤,饱满而流畅的胸肌,谁能看出如此肃杀冷峻的一个人,拥有的却是“男妈妈”系统呢?


    孟实甫拔身而立在门口,见到门外有人,开口说:“误会,诸位,方才都是一场误会。”


    “呵呵!”闻彦之抬手指着孟实甫说:“看看,我说什么来着?!”


    孟实甫一愣,说什么?他们说什么?


    赵悲雪的脸色刷的落下来,还真是让闻彦之说准了,孟实甫这个孟浪的货色,定是用花言巧语来哄骗梁苒,梁苒给他松了绑,这说明什么?说明梁苒的确被他哄骗了。


    嘎巴!赵悲雪的拳头发出一声脆响,猛的一拳打过去。


    “啊!”


    孟实甫发出一声短促的低呼,他虽然身材高大魁梧,但是根本不会武艺,说白了就是中看不中用,哪里能躲得开赵悲雪这样凌厉的一击。


    一声惨叫,孟实甫下意识捂住自己被打青的颧骨,又是颧骨,刚才好不容易治疗好的!


    “别!别打!”孟实甫哪里还能维持重高冷,捂住脸转身往屋舍中逃窜,一个箭步冲到梁苒身后,揪住他的衣襟,把自己“硕大”的身体掩藏在梁苒纤细的身子之后,猫着腰,连声说:“快让他别打了!都是自己人!”


    闻彦之见到孟实甫被打,欢心还来不及,高兴的说:“什么自己人?四皇子,打他!狠狠地打!”


    赵悲雪见孟实甫逃窜回屋舍,梁苒的身上虽然披着他的外袍,但仍然是一副鬓发湿濡,衣衫不整的模样,孟实甫揪着他的衣裳,在他后背蹭来蹭去,赵悲雪心窍里的火气更是噌噌往上跑,提起拳头……


    “住手。”梁苒阻止。


    一瞬间,赵悲雪从发狂的野狼,立刻变成了委屈的大狗,可怜巴巴的看着梁苒,似乎因为梁苒阻止自己殴打孟实甫而失落,那眼神,好像看着一个负心汉似的。


    梁苒揉了揉额角,说:“的确是自己人,之前都是误会,孟实甫乃是寡人以前的旧交,只是时隔多年,一时没能认出来罢了。”


    梁苒又说:“以后孟实甫还要跟着寡人,你们都是寡人的左膀右臂,自当多亲近亲近,不要因为误会,生出罅隙才是。”


    孟实甫点头:“对,就是这样。”


    他一抬头,就被赵悲雪狠狠瞪了一眼,连忙低下头,这般高大的身材,却不敢与赵悲雪对视。


    孟实甫尴尬的说:“时辰……时辰不早了,都是误会,那我便先回去了,你们慢慢聊。”


    孟实甫是逃窜离开的,赶紧出了屋舍,往院落外面走去。


    梁苒说:“好了,今日都是误会,这里十足安全,可以放心住下,你们都去歇息罢。”


    赵悲雪还想说话,闻彦之给他打眼色,示意他出去,赵悲雪便没有开口,老老实实的退了出去。


    两个人走出去,闻彦之立刻说:“四皇子,你不觉得奇怪么?”


    赵悲雪自然觉得奇怪,梁苒竟如此护着那个唤作孟实甫的人,难道是因着他胸大?


    赵悲雪摇摇头,将自己奇怪的思绪晃出去。


    闻彦之喋喋不休,语气十足撺掇,说:“君上竟说认识孟实甫,怎么可能?那个孟实甫以前在师门,哪里也不去,后来被逐出师门便回了燕洄,燕洄与上京相隔千里万里,哪里可能是识得的干系?这一听啊……就是君上为了袒护孟实甫,故意搪塞咱们呢。”


    赵悲雪的脸色难看,他也看得出来,梁苒是在搪塞,随便找了一个借口。不知孟实甫单独与梁苒说了什么,梁苒竟如此信任于他,好似一点的怀疑也没有。


    梁苒生在皇家,又不是长子即位,该有的疑心自然是会有的,从不会如此轻信一个陌生人,这实在太古怪了。


    闻彦之又说:“君上搪塞咱们,那自然不是君上的错了,必然是那个孟实甫,他不安好心,花言巧语的糊弄了君上。那个孟实甫,也就是美在一张嘴上,不知对君上说了多少甜言蜜语,唉——四皇子啊,不是我说,你就是吃亏在此处,问什么也不愿意多说,你看看人家孟实甫,这会子三言两语就把君上给迷惑了。”


    嘎巴!赵悲雪的骨节又在作响,他的脸色犹如隆冬的暴雪,阴霾到了极点。


    闻彦之偷看了一眼他的脸色,终于说到了重点,压低了声音:“如今君上是认定了孟实甫,恐怕以后孟实甫还会跟着回上京,四皇子啊你想想看,若是您现在不立威,那以后还了得?他不得仗着君上的宠爱,蹬鼻子上脸,骑到你的头上去?他可不像咱们,是真真切切,对君上掏心挖肺的,谁知他肚子里装着什么坏水?万一以后耍小手段,那可就不好了……不如。”


    闻彦之简直将一个谗臣上演的淋淋尽致,说:“不如趁着现在,给他一些小小的教训,叫他知晓在这里谁做主,也让他不敢对君上生出不该有的歹意!”


    闻彦之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想要借刀杀人,他不会武艺,与孟实甫的身量悬殊太大了,若是硬碰硬肯定讨不到好处,可是赵悲雪便不一样了。赵悲雪高大挺拔,武艺精湛,若是能多打孟实甫几下,岂不是出气?


    赵悲雪淡淡的看了一眼闻彦之,冷冷的说:“别以为我不知你打的什么主意。”


    “呵呵……呵呵……”闻彦之赔笑。赵悲雪武艺精湛,但他的脑子同样好使,可不是胸大无脑的类型,他一听便知闻彦之是在挑拨离间。


    闻彦之干笑:“四皇子你可别误会,我……我这是站在你这一头的,自从上次四皇子提点之后,彦之真的已然收心了,只想安安心心的追随君上与四皇子,多余的事情,一件儿也不会干!”


    赵悲雪这才幽幽的收回目光,抬步往前走去。


    闻彦之眼睛一亮,赵悲雪的方向可不是回自己的屋舍,而是追着孟实甫前去,他立刻笑嘻嘻的抬步追上去。


    “哎呦!”闻彦之的笑声十足刻薄,提高了嗓音朗声说:“这不是孟神医嘛?”


    孟实甫刚要回自己的屋舍,便听到闻彦之的嗓音。孟实甫是个玩家,他根本没有孟松原本的记忆,一切都是系统告诉他的,所以他压根不认识闻彦之,也从未调戏过闻彦之,偏偏他就是孟松,那些黑历史没跑儿了。


    听声音便知道闻彦之是来找茬儿的,还带着赵悲雪这个最顶级的帮手。赵悲雪何许人也?游戏世界美强惨主角,玩家可控角色,他才是真正的主角,光环拉满。


    孟实甫干脆利索,往门里一窜,便要回身关门,装作没听见。


    嘭!


    门关到一半卡住了。


    赵悲雪动作凌厉,宽大的手掌一把抵住门板,饶是孟实甫体魄高大,肌肉纠结,也无法与赵悲雪的手劲儿抗衡。


    闻彦之小人得志,笑眯眯的说:“孟神医,不是自己人么?着什么急,不请我们进去坐坐么?”


    “咳……”孟实甫端着高冷的架子,说:“时辰很晚了,各位贵客还是回去歇息罢。”


    闻彦之挑眉:“我们若是偏不呢?”


    孟实甫:“……”


    赵悲雪眯起眼目,眼神里充斥着危险,沙哑的说:“你方才与君上,都说了什么?”


    “对!”闻彦之应和:“你都对君上说了什么花言巧语,令君上如此信任于你?”


    他瞥了一眼赵悲雪,立刻又找补了一句:“君上可从不会在四皇子的面前,维护其他人!怎么,你是特别特殊的那一个了?”


    不得不说,闻彦之太会掐点了,直戳赵悲雪的心窝子。梁苒方才出手阻拦赵悲雪,维护孟实甫,这绝对足够赵悲雪记恨孟实甫十年的,不,二十年也记得。


    赵悲雪的脸色果然进一步霜化,阴沉的暴风雪已然开始席卷,只差最后的肆虐。


    “误会。”孟实甫说:“你们听我说……”


    赵悲雪冷冷的打断:“把你与君上说的话,原原本本复述出来。”


    复述?孟实甫为难,自己与梁苒说的都是系统相关的事情,梁苒千叮咛万嘱咐,绝对不能将此事告知旁人,孟实甫也不傻,若是说出去,自己便是那个失心疯。


    “这……”孟实甫不知该如何开口。


    闻彦之冷笑:“四皇子,看来他是给脸不要脸,打他!”


    “哎——等、等等!别打……误会!”


    叮——


    梁苒都要就寝歇息了,系统突然蹦出来。


    【温馨提示:您的辅助正在挨揍~】


    梁苒:“……”


    梁苒头疼,揉了揉额角,这么晚了,孟实甫正在挨揍?不必说了,他那高大的身材,若是有人能揍他,一定是赵悲雪了。


    梁苒无奈的起身,刚收来的辅助,还需要用他化解燕洄的病疫,绝不能现在就被打死了。


    他出了门,刚走出院落,便听到了孟实甫的大喊与惨叫,根本不需要有人引路,直接顺着声音走便好。


    “别……别打了!”


    “快住手!”


    “我、我可是会还手的!”


    “哎呦……怎么还打?别打脸啊!”


    大老远的,孟实甫的声音十足具有辨识度,间或伴随着闻彦之的哈哈大笑,还有抚掌之声。


    “打得好!”


    “打他!”


    “叫他不说!叫他孟浪!”


    “踹他命根子,叫他不举!”


    梁苒走过去,便看到这样一幅鸡飞狗跳的场面,无奈的说:“都住手。”


    孟实甫看到了梁苒,仿佛看到了亲爹,大步冲过去:“梁苒?!快救命啊!”


    孟实甫以前是个玩家,他并非古代人,因而不习惯唤君上,这种连名带姓的唤法,听起来实在太过“大逆不道”,但在赵悲雪的耳朵里,好似孟实甫故意彰显自己与梁苒有多么亲密,可直呼姓名似的。


    赵悲雪还想偷偷再打两下,他的小心思显然被梁苒看穿了,拦住他说:“好了,别打了。”


    赵悲雪:“……”


    呼——!


    梁苒只顾着阻拦赵悲雪,闻彦之突然一扬手,一股白粉飞扬,孟实甫根本没有防备,白粉瞬间扑在眼睛上,“啊”的痛呼了一声,捂住自己的眼睛:“什么东西?!”


    闻彦之得意,自然是毒粉。


    梁苒更是头疼欲裂,说:“闻相,快把解药交出来。”


    “哦……”闻彦之低垂着眼目,低眉顺眼的,好似很乖巧,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递过去,梁苒接过来,赶紧拉住孟实甫进了屋舍,嘭——关上门。


    孟实甫眼睛被迷,根本看不清东西,被梁苒拉着老老实实便走了,赵悲雪看到他们手牵手,心窍里的火焰噌噌往上跑,曾几何时,梁苒对旁人如此温柔了?简直与众不同。


    赵悲雪心窍酸溜溜,好似发酵的苦酒。


    闻彦之却笑得很欢,说:“四皇子不必担心,那毒粉其实不怎么太毒,但是那解药便不一样了。”


    赵悲雪挑眉,示意他说下去。


    闻彦之擅长用毒,总喜欢捣腾一些小顽意儿,笑的神秘而诡异,说:“那解药的确可以解毒,让孟实甫的眼睛恢复如初,不过药性太寒,我闻彦之用自己这辈子的财运做担保,孟实甫这辈子都别想人道了!”


    赵悲雪赞赏的看了一眼闻彦之,好一个毒相。


    孟实甫跟着梁苒进了屋子,连声说:“快快,解药!”


    梁苒却说:“闻彦之心眼子很小,你以前调戏了他,寡人怕他还有后手等着呢,这解药……”


    孟实甫苦着脸说:“我冤枉!我真的没有调戏过他,那都是以前那个人干的。”


    梁苒可以相信,闻彦之也绝对不会相信。


    梁苒说:“这样罢,用你的系统治疗。”


    “对啊,”孟实甫点点头:“系统!”


    叮——


    梁苒白皙纤细的指尖轻轻一拨。


    【男妈妈系统:治疗,启动!】


    眼目火辣辣刺痛的孟实甫,突然感觉不一样了,方才还难受的眼睛,一下子得到了缓解,痛楚仿佛是错觉,快速烟消云散。


    “嗯?”孟实甫试探性的睁开双眼,眨眨眼睛,感叹的说:“好了?我能看清楚了,眼睛也不痛了,这个系统真的好神奇!”


    系统虽然是孟实甫的,但孟实甫还是要再次感叹,自从遇到梁苒之后,系统变得好靠谱,好像系统……


    梁苒松了口气,说:“那便好,以后你还要与赵悲雪闻彦之一同共事,不要招惹他们。”


    孟实甫发誓,他绝对没有主动招惹,走路都躲着走。


    “哈哈哈……”门外的闻彦之,一想到孟实甫用了解药之后,就会变成一个不举的残废,忍不住笑出声来。


    吱呀——


    大门打开。


    闻彦之迫不及待的往里看,眼睛里恨不能冒出期待的小星星,不得不说,其实赵悲雪也有一些期待,好奇的看了两眼。


    梁苒与孟实甫一同走了出来,孟实甫面色舒展,没有了方才的痛苦,又恢复了那种不开口高冷肃杀的凛然气场。


    “你……”闻彦之惊讶:“你的眼睛?”


    梁苒说:“孟神医已经将自己的眼睛治好了。”


    “什么!?”闻彦之震惊:“你自己治好的?你没用我给你的解药?”


    孟实甫摇头说:“未用。”


    没用解药,眼睛却瞬间痊愈,连个红肿都没有留下?难道孟实甫真的是神医?真的有华佗在世,起死回生的神技?


    “不可能不可能,”闻彦之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使劲摇头:“我的毒怎么可能出岔子,一定是拿错药粉了,不可能不可能……”


    赵悲雪皱眉看了一眼闻彦之,没用解药?也便是说孟实甫并未变成不能人道的残废?果然,闻彦之的财运并不怎么靠谱。


    梁苒看着两个人的表情变化,头疾愈发严重了,揉了揉额角,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赵悲雪,说:“你随寡人过来。”


    【作者有话说】


    明天开始更新时间改到中午12点~请大家注意一下~


    第60章 是滑脉 十有八九就是怀孕


    赵悲雪乖巧的答应了一声, 跟随着梁苒回到他的屋舍。


    “进来,关门。”梁苒吩咐。


    赵悲雪走进去,将门关上, 一时屋舍中只剩下他与梁苒二人。梁苒还是一身女服的装扮, 昏黄暗昧的灯火微微跳跃着, 柔和的光芒笼罩着梁苒的全身, 这让梁苒看起来比平日里多了一丝丝的妩媚, 与说不出来的风情。


    赵悲雪心跳很快,眼神紧紧盯着梁苒, 好像下一刻便会变为大快朵颐的野兽!


    梁苒迎上他的目光, 淡淡的说:“你不要总是与孟实甫为难。”


    赵悲雪:“……”


    什么旖旎, 什么暧昧,一瞬间灰飞烟灭。


    赵悲雪的眼目还是那双狼目, 自然是不会变的,但眼神瞬息之间变成了可怜巴巴的小狗眼神, 微微垂着眼睑, 低声说:“嗯。”


    他答应之后,又偷偷的看向梁苒, 说:“阿苒以前从不这样。”


    “从不这样?”梁苒奇怪,不知他在说什么。


    赵悲雪还是低垂着头,一副伏低做小的模样,还轻轻的撕扯着自己的袖摆衣线,说:“阿苒以前,从不会偏袒旁人。”


    梁苒被他逗笑了, 也不知到底是气笑, 还是逗笑, 总之赵悲雪的那个模样, 哪里像是上辈子的敌国皇帝?俨然变成了梁苒的家犬,正在为了主人的青睐而争风吃醋呢。


    赵悲雪觉得孟实甫不是好人,一方面是会因为闻彦之的“先入为主”,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孟实甫偷看梁苒洗澡沐浴,恐怕没有人会觉得孟实甫是好人。偏偏孟实甫真的是好人,而且还是梁苒必须收服的心腹辅助,因为孟实甫的系统,所以孟实甫根本没有什么好怀疑的。


    但这一切,梁苒对无法与旁人解释,他们不会相信,也听不懂。


    梁苒微微挑眉,他不需要与赵悲雪解释,因为有比解释更快的法子。梁苒走过去,伸手勾住了赵悲雪的脖颈,仰起头来,主动送上一吻,亲在赵悲雪的唇角,慢慢的调整角度,慢慢的厮磨,然后挑开赵悲雪的唇缝,慢慢的吐息轻喘。


    赵悲雪哪里受得了如此诱惑,眼目中再难以维持可怜巴巴的假象,瞬间染上嗜血的贪婪,一把钳住梁苒的腰肢,反客为主起来。


    一吻作罢,梁苒气喘吁吁,身子无力的靠在赵悲雪怀中,歪头在他耳边轻声说:“可是寡人,也不会对旁人如此。”


    赵悲雪的吐息一瞬变得粗重,眼神深沉,紧紧的盯着梁苒,他方才还下压的唇角,这会子绷不住了,已然变得微微上挑,足见赵悲雪此时有多欢心。


    无错,梁苒一句话便将赵悲雪哄好了。


    双胞胎还未出世,就差最后这一点点,梁苒干脆说:“抱寡人去榻上。”


    赵悲雪的眼神更加贪婪,一把将梁苒打横抱起来,梁苒主动勾住他的脖颈,说:“轻声些,不要让旁人听到。”


    赵悲雪的吻再次落下来,如此急切,生着薄茧的手指轻轻一勾,拨开梁苒的衣带,丝绸的衣带又软又滑,哗啦一声垂落在地上,梁苒的衣襟仿佛深秋的落花,一片片顺着肩头剥落下来,便在此时……


    叮——


    【温馨提示:您的双胞胎宝宝正在打架~】


    “唔!”梁苒腹部一抽,疼痛难忍,脸色瞬间惨白起来。双胞胎宝宝又在打架了!


    梁苒推开赵悲雪,伸手捂住自己的小腹,蜷缩在榻上,一瞬间流了许多冷汗。


    “阿苒?阿苒?”赵悲雪也发现了梁苒的不对劲儿,他方才还微微殷红的面颊,此时已然变得惨白一片,刚才还润红的嘴唇,这会子已然褪去了血色。


    “好……好疼……”梁苒紧紧咬着嘴唇,颤抖的说:“去找……孟实甫来……”


    赵悲雪根本不想去找孟实甫,他觉得孟实甫不是好人,不安好心,对梁苒有别样的企图。可如今梁苒十足痛苦,赵悲雪再顾不得这么多,说:“好,你忍一忍,我现在便去。”


    孟实甫送走了众人,狠狠松出一口气,转身将大门关上,屋舍一下陷入平和之中,实在太累了,孟实甫打算早点歇息,虽然眼下的时辰已然不早了。


    就在他宽衣之后,只着里衣,准备上榻的时候……


    嘭!!!


    门板发出一声巨响,门闩好像豆腐渣,哐当一截两半,直接掉在地上,整扇大门拍开,夜风呼——席卷而来。


    孟实甫:“……”


    赵悲雪从外面大步走进来,一脸肃杀,看那表情,孟实甫险些为他是来取自己项上人头的。


    啪!


    赵悲雪一把抓住孟实甫的手臂,别看孟实甫生着一副高大的身躯,肃杀的面孔,加之他古铜色的皮肤,不说话的时候威严而冷酷,但他根本不是古人,也不会武艺,又怕极了赵悲雪。


    “等等!等等!我真的什么也没干,我偷看梁苒洗澡,只是想知道他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孟实甫又说:“我的性取向笔直笔直,我只喜欢女人!”


    赵悲雪像看白痴一样冷冷的看着他,一句话也没有多说,拉着他往外走,拖死狗一般。别看孟实甫高大,但赵悲雪的手劲儿更大,拽着他不费吹灰之力。


    赵悲雪将孟实甫一路薅到梁苒的屋舍,丢进去,冷声说:“快给君上看诊。”


    孟实甫:“……”看诊?怎么不早说?还以为夜黑风高的,要分尸呢……


    梁苒了脸色惨白,蜷缩在软榻上,一直按着自己的腹部。孟实甫根本不会医术,一时有些抓瞎,但不要紧,他有系统。


    孟实甫的辅助系统平日是不能用的,但自从认主之后便开始启动了,他只是看了一眼梁苒,系统立刻跳出了梁苒的症状。


    孟实甫一头冷汗,原来是双胞胎宝宝在梁苒的肚子里打架,怪不得梁苒如此痛苦不堪的模样。男人怀孕,简直刷新了孟实甫的三观,可没有什么比穿越入游戏,还拥有了男妈妈系统,更加刷新三观的。


    孟实甫装模作的诊脉,其实……


    叮——


    【男妈妈系统:治疗,启动!】


    随着一声赵悲雪根本听不到的系统声音,梁苒的情况突然得到了好转,剧烈的疼痛慢慢平息下来,惨白的脸色也不再那般难看。


    “嗯……”梁苒轻哼了一声,因为实在太过疲惫,沉沉的睡了过去,甚至额角还挂着汗水。


    “阿苒?”赵悲雪见他突然睡着,还以为是疼得昏迷过去。


    孟实甫说:“放心,他是睡着了。”


    赵悲雪试探了一下梁苒的吐息,的确很平稳,加之梁苒的脸色渐渐恢复,终于放下心来。


    孟实甫说:“不必担心。”


    他借口说:“我一会儿……嗯,开点药过来,不是什么大事,如果他下次再腹疼,你还来找我就行了。”


    赵悲雪将信将疑,问:“君上为何会突然腹疼?”


    “这个……”孟实甫满面为难:“如果我说……他是吃坏了肚子,你相信么?”


    赵悲雪抱臂,拳头骨节嘎巴作响,眼神冷冷的凝视着孟实甫。什么家养的犬?赵悲雪也只有在梁苒面前,才会像一只听话的小狗一般,但凡不是对着梁苒,那眼神冰冷的犹如一头野性难驯的狼!


    孟实甫干笑:“其实……其实君上不是吃坏了肚子。”


    赵悲雪幽幽的说:“想好再说,你的机会不多。”


    孟实甫:“……”没有机会的意思难道是,会被杀掉?


    孟实甫眼皮狂跳,说:“君上他自己很清楚自己的……病症,要不然,等他醒了你问君上罢,还是请君上亲自与你说。”


    他又补充:“再者说,我便算是如实告诉你,你也绝不会相信的。”


    孟实甫如果告诉赵悲雪,梁苒怀孕了,刚才是因为他肚子里的双胞胎宝宝正在打架,所以才会引发腹疼,猜猜赵悲雪会信么?孟实甫感觉赵悲雪会直接掐死自己,或者给自己一刀,直接死了还好,要是没死成,岂不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赵悲雪显然不信任孟实甫,刚要开口,孟实甫连忙嘘了一声,说:“君上现在身子虚弱,别吵醒他。”


    梁苒身子虚弱是真的,毕竟他刚才经历了疼痛,但孟实甫其实是借口,只是不想让赵悲雪继续追问。


    赵悲雪冷冷的打量着孟实甫,说:“去把闻彦之叫来。”


    孟实甫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你不信我?想让闻彦之再给君上诊脉?”


    赵悲雪没说话,但他朝着孟实甫冷笑了一下。怪不得是游戏中的主角,笑起来如此……瘆人。


    孟实甫赶紧退出去,把闻彦之叫过来。


    闻彦之已然歇息了,大半夜的被叫起来,又是被孟实甫敲门叫起来,还以为孟实甫“死心不改”“狗改不了吃屎”,差点拿刀子捅了他。


    孟实甫大难不死,带着闻彦之赶过来,此时的梁苒已经陷入了熟睡,赵悲雪示意他们轻声,说:“给君上看看。”


    闻彦之立刻上前请脉,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认真,微微蹙着眉心,这看起来才像是一个医士,别管是不是毒医……


    闻彦之先诊脉左手,然后是右手,随即又变成了左手,再是右手。


    赵悲雪忍不住催促:“如何?”


    闻彦之的眉心更是紧蹙,赵悲雪还以为是什么严重的病症,追问:“君上到底如何?病得严不严重?”


    闻彦之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问:“君上只是腹疼?没有旁的症状?”


    的确,梁苒只是腹疼,因为儿子们在打架,至于其他的不良孕反,全部被系统屏蔽掉了,因而平日里根本没有表现,该用膳用膳,该睡觉睡觉,也不会盗汗疲惫。


    赵悲雪严肃的说:“只是腹疼,方才突然便腹疼,前不久其实也有腹疼过,反复了几次。”


    正是因为反复腹疼,赵悲雪觉得梁苒身子弱,若是有病有痛,绝对不能耽搁。


    孟实甫站在一旁,叹气说:“他看不出来的。”


    闻彦之一听恼了,几乎跳脚:“少看不起人了!”


    他的声音稍微有点大,差点把梁苒吵醒。


    赵悲雪嘘了一声,示意他们不要出声。


    孟实甫其实不是在奚落闻彦之,只不过男子怀孕的事情太过诡异,孟实甫可以用自己的性取向发誓,闻彦之绝对不可能发现梁苒怀孕的事情。


    “到底如何?”赵悲雪已然不耐烦了,除非对待梁苒,赵悲雪对待旁人的耐心向来不多。


    闻彦之为难的说:“君上的脉象的确有些虚弱,毕竟君上的身子骨一向不怎么好,加之车马劳顿,这都是常有的事儿,还有……”


    闻彦之苦恼说:“便是滑脉。”


    赵悲雪蹙眉:“滑脉?”


    女子滑脉,那十有八九就是怀孕,但滑脉可不是女子的专利,男子也会出现滑脉,而且十足常见。


    闻彦之说:“滑脉的话……很可能是积食……”


    他刚说到这里,孟实甫实在没忍住笑出声。闻彦之狠狠瞪了他两眼,有什么好笑的?


    孟实甫说:“你看看君上这柔弱的小身子板儿,你说他积食了?”


    赵悲雪也觉得不可能,梁苒用膳一向不多,他的胃口便不大,说是小鸟胃也不为过。很多人对吃很有食欲,但是对梁苒来说,吃撑的感觉会比挨饿还要可怕。梁苒天生身子弱,脾胃不好,因而运化的功能也不甚佳,消化很慢,所以向来不会多吃,再加上他是一个十足有节制之人,所有的贪婪都用在了国家大事之上,根本不可能积食。


    闻彦之也觉得积食有些可笑,撇嘴说:“可就是滑脉啊,若不是积食,难不成是怀孕了么?”


    怀孕?


    赵悲雪目光一顿,忍不住多看了熟睡中的梁苒一眼,他的脑海中闪过孟实甫说过的话。孟实甫来偷看梁苒洗澡被发现之后,大喊了一句“你怀孕了”,当时梁苒深深的愣住。


    那般无稽之谈,赵悲雪自然不可能相信,但不知为何,听到闻彦之的话,赵悲雪下意识便会想到孟实甫的话。


    闻彦之干脆说:“若不然我开一些方子……”


    孟实甫阻止说:“君上现在身子特殊,还是别瞎吃了。”


    闻彦之瞪他:“你才瞎吃!我开的方,怎么就是瞎吃了?”


    孟实甫摇手:“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说君上他现在怀……”


    差点说漏嘴,孟实甫及时住嘴。


    赵悲雪眯眼,一双锐利的眼目紧紧盯着孟实甫,说:“怀什么?”


    孟实甫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经受“拷打”,赵悲雪的眼神自带一股洞悉的锐利感,仿佛是刀片子,要将孟实甫千刀万剐。


    孟实甫干笑,说:“我是谁君上他身子虚弱,虚不受补,还是不要过多进补了,多休息……你看君上睡着了,要不然咱们还是先退下罢。”


    他找了个借口,开溜。闻彦之没好气,准备和孟实甫再理论理论,凭什么自己把脉他发笑,自己开方他阻止?


    两个人走出屋舍,赵悲雪轻轻关上大门,转身回到榻边,目光深深的凝视着熟睡的梁苒,从他白皙的面颊一路下滑,最终落在梁苒平坦的小腹之上……


    梁苒睡了一觉,第二日神清气爽,小腹一点子也不疼,而且精神百倍,好似睡了整整三日一般,从未这般利索过。


    这自然是因着孟实甫的“男妈妈系统”,系统不只治疗了梁苒的疼痛,还为他补充了气血,梁苒常年气血两亏,自然会觉得疲惫。


    “君上,醒了?”赵悲雪守了他一夜,就怕他突然又腹疼,毕竟如今腹疼的根源还没寻到。


    赵悲雪问:“还有哪里疼痛么?还有哪里难受么?”


    梁苒摇摇头,说:“无妨,寡人已然大好了。”


    他不想让赵悲雪追问,立刻支开话题:“你去将众人都叫到前堂来,寡人有事情吩咐。”


    “是。”


    这一大清早的,众人全都聚集在孟家的前堂。


    闻彦之坐席上,这面摸摸,那面看看。不得不说,孟实甫的人品虽然不怎么样,但他家里是真有钱啊,不愧是与天下第一首富冯老做世交的大家族。


    孟实甫走进来,看到闻彦之一直在摸一只用金子铸成的小猫咪摆件,十足慷慨的说:“你喜欢?那送你了。”


    孟实甫家里的确有钱,他的父亲和冯老是好友,也是经营一方药材的大商贾,孟实甫穿越而来之后,唯一的优点就是不愁吃不愁穿。


    他这具身子以前的原主,名声实在恶臭,以至于闻彦之对他没有好气儿。孟实甫以后都是要跟随梁苒的,总要和梁苒的团队打好关系才是。


    孟实甫笑起来,但他并不适合微笑,肃杀的脸孔挑起单边的唇角,看起来十足……不怀好意。


    闻彦之一惊,连忙后退,与孟实甫拉开距离,甚至还跳到了赵悲雪和苏木身后,似乎觉得赵悲雪和苏木的武艺比较好,可以保护自己。


    孟实甫:“……”上赶着送钱,真的很不值钱。


    梁苒从内堂走出来,说:“都坐罢,不必拘谨。”


    今日的梁苒还是穿着一身女服,清雅的鹅黄色,娇嫩又端庄。众人谢过,纷纷落座。


    梁苒吩咐说:“苏木。”


    “臣在。”


    梁苒表情严肃,说:“燕洄疫病严重,只能劳烦你立刻启程,回上京报信,让尚书省做好应对病疫的准备,分发驰援。”


    “是!”苏木干脆利索的应声。


    梁苒又说:“大宗伯。”


    嬴稚起身,恭敬的说:“臣在。”


    梁苒说:“你持重老成,寡人着你与苏木同行,一路赶回上京,主持尚书省。”


    “是。”嬴稚应声。


    疫病之事可大可小,若是疫病已然从燕洄扩散,那将不可挽回,于是苏木和嬴稚毫不耽搁,立刻上路赶往上京。


    “燕洄疫病,寡人不可坐视不理。”梁苒的目光一转,最后落在孟实甫身上,说:“将隔壁的医馆重新开起来,无偿救治百姓,无论有银钱,还是无有银钱,只要入了医馆,寡人绝不能让他们害病离开。”


    孟实甫点点头:“是。”


    梁苒说:“医馆负责接诊百姓的事情,便交给孟神医来负责。”


    孟实甫以前无法启动系统,但现在不同了,是梁苒这个主人吩咐他治病救人,孟实甫自然可以治病救人。


    闻彦之哼了一声,说:“先前还有人,死也不答应救人呢,无论是有钱的,还是没钱的,他都见死不救,比我这个毒医还要狠毒,怎么了?这会儿转了性子了?”


    孟实甫:“……”


    闻彦之又低声说:“你这人不怀好意,别以为骗得了君上,便可以骗得了我了,我会死死盯着你,不让你耍手段的。”


    孟实甫:“……”好冤枉。


    梁苒将疫病的事情吩咐好,不仅是要完成6.4.0任务,更是为了燕洄的百姓,众人离开开始行动起来。


    “孟神医。”梁苒站起身来,说:“你留下来,给赵悲雪诊诊脉。”


    赵悲雪身上还中了毒,闻彦之一直在给他解毒,但是毒性至今没有完全祛除,孟实甫既然拥有系统,梁苒觉得让他治疗赵悲雪,一劳永逸。


    闻彦之叉腰抱臂,自豪的说:“不是我吹,四皇子身上的毒,这天底下只有我一个人可以……”


    不等他说完,孟实甫已然装模作样的诊脉完毕,说:“君上请放心,赵皇子身上的毒素,药到病除。”


    “什么!?”闻彦之险些跳起来:“你胡说!”


    孟实甫说:“请君上和赵皇子稍待一下。”


    孟实甫的系统根本不需要吃药,只要点击就好,不过赵悲雪和闻彦之都不知系统的存在,所以孟实甫需要做做样子。


    梁苒点点头,孟实甫便离开了前堂,他出去转了一圈,很快回来,手中端着一只耳杯,递给赵悲雪,说:“此乃解药,只要饮下,保管四皇子药到病除。”


    闻彦之冷笑:“不可能!四皇子的毒素霸道,需要缓缓图之,不可急功近利。”


    孟实甫却说:“左右闻相也在,不如请赵皇子饮下解药,再由闻相诊脉也不迟。”


    赵悲雪蹙眉,他看了一眼梁苒,梁苒却对他点点头,好似完全相信孟实甫,赵悲雪心头又是一阵醋溜溜,不过还是接过那只耳杯,仰头饮尽。


    赵悲雪的脸色瞬间僵硬,他想过,解药兴许很苦,也有可能会臭,或者腥气。但他没想过,解药十足的咸涩!


    闻彦之立刻上前,说:“快快!四皇子,让我把脉,可别是见血封喉的毒药。”


    闻彦之快速诊脉,一双眉毛蹙在一起,紧紧的绞在一起,脸色愈发难看,愈发的惨白,好似那个饮了毒药的人是他一般。


    “如何?”梁苒看到他的面色,也开始不确定了,他反复查看了几次系统的历史记录,的的确确是写着——


    【男妈妈系统:治疗,启动!】


    闻彦之纠结的说:“不应该……不应该啊……”


    孟实甫笑起来,又是那种阴险、不怀好意的笑容,说:“闻相诊脉如何?赵皇子的毒,是不是解了?”


    “不……”闻彦之震惊:“不可能啊!分明……分明……这种毒很霸道的,不可能一下子解开!怎么会如此?!”


    梁苒一听,瞬间将心放回了肚子里,甚好,赵悲雪的毒可算是清理干净了。


    他稍微愣了一下,寡人为何如此欢心?自然不是因着担心赵悲雪,他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过是寡人觉得他还有用,不想让他那么快死了罢了。


    闻彦之大受打击,揪住孟实甫的衣角,追问:“你到底给四皇子吃了什么?”


    孟实甫说:“这个……天机不可泄露。”


    “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不行不行,这是我孟家的独门秘方。”


    “今日你必须告诉我!”


    “孟家秘方,绝不外传,只能传给孟家人,你又不是孟家人……哎呦,你咬我做什么?”


    “我又没让你做孟家人,没有……没有调戏你的意思你,松口啊……”


    闻彦之与孟实甫打打闹闹,医馆还需要开张,很快便离去了。


    赵悲雪眼神深沉,似乎在沉思什么,对梁苒说:“君上昨夜还在难受,今日便歇息罢,我去帮忙医馆的事情。”


    梁苒点点头,说:“你去罢。”


    赵悲雪走出前堂,站定在垂花门之前。


    “主子。”是鬻棠和沐森,二人仿佛鬼魅一下出现在赵悲雪身后。


    赵悲雪眯起眼睛,幽幽的说:“那个孟实甫,在耳杯中放了什么?”


    鬻棠紧紧皱着眉毛,也是一脸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说:“回主子,说来奇怪。那个孟实甫离开前堂之后,去了膳房。”


    “膳房?”很少有事情可以令赵悲雪惊讶。


    鬻棠点点头:“孟实甫拿了一只耳杯,在膳房中倒了一杯水,然后……”


    然后往水里,洒了一勺散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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