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赤心、:【妈咪,还是想抽哪里?】【长得嫩的地方抽起狗来最痛哦】【只要妈咪一声令下,做什么都可以】
听见消息铃,白有仪呼了口气,睁开眼,还好景邈没有这么烧到这种地步,不然她每天都会腰酸腿痛。
拉萨天团团长:【眼睛脏了,烧鸭,赔三千块钱给我。】
宋青熙从喉咙里溢出轻笑声,他转账三千元,笃定白有仪不会收。
白有仪果然跳过那条转账信息。
宋青熙发了新的视频过去,这一次依旧是宋青熙在负荆请罪。
视频里男人低哑的声线,青涩酒液般甘醇,尾音却化身蛊惑人心的毒蛇,绵缠住女人的身躯。
“对不起,能原谅我么?”
又是挟带风声的一鞭。
很快,那两处粉晕便浮肿得可怜。
赤心、:【还要看么?】
白有仪很长时间没回复,宋青熙便半躺在床上,微微露出腰窝,让臀线随着光滑西裤面料去起伏。
他将卧室灯关了一半,营造出昏黄夕照的日落氛围,想象他是在沙滩晒太阳美肤,拍了一张带腰窝的翘臀照。
赤心、:【妈咪,扇我巴掌解气?只要你心情好一些。】
白有仪像是被赤心的胸肌夹住般,晕乎乎的,她完全忘了为什么自己会生气。
拉萨天团团长:【我受不你了…………】
宋青熙按住语言按钮说:“饿了,想舔妈咪耳朵,妈咪,干得我好爽。”
过了一段时间,宋青熙在想新的姿势怎么讨好白有仪同他多说几句,粉心发来消息:【我好了】
白有仪的头像蒙上灰暗,宋青熙的心情也罩上乌蒙烟尘,但他又神经质地突兀露出笑容,用指腹去抚摸那三个字,彷佛抚摸白有仪生机勃勃到红润的脸蛋。
好可爱。
这么一逗,就受不了了。
是因为他好了么?
意识到这点,宋青熙脑海内倏地白光乍现,脊柱像被电流鞭挞,细碎微小的酥麻蔓延了他的全身,磅礴爆发的爱意像滚水热流涌入心脏处压泵。
他不知觉歪倒进被褥,害羞地将脸蛋埋在手臂,浅浅又急促地呼吸。
记忆里,闪过白有仪唤他“狗狗酱,你喜欢什么”的可爱语言,让宋青熙不禁绞紧双腿,好像他真的是一条可爱的毛茸茸的狗,偎依在主人的脚边。
偶尔被主人五指揪着头发,露出光洁帅气的额头,获得被占有身心的安全。
宋青熙忍不住低缓呢喃-
过了好些天,景邈唇角的伤口好得差不多,颧骨消肿,俊脸回到了正常大小。
他忍耐不住回了白有仪小区,绕开白有仪经常执勤的门,从地下车库进入白有仪所在的高楼。
景邈戴了墨镜,鸭舌帽,再将卫衣兜帽盖在颅顶,穿的是捆绑腰链拉长腿型的工装裤。
这套穿搭与他平时的风格与众不同,他用手掌将兜帽两侧捂紧,旁人休想从衣料缝隙窥见他的俊容一分。
自然没有人能认出他是谁。
电梯一层层往上跳,每间隔一个数字,像炸弹计时器般,推近景邈的死期。
好在跳动至17毗邻一格的数字前,电梯停下了。
景邈松了口气,赶紧掏出钥匙,开了16层一家住户的门。
要是被白有仪知道,景邈在她楼下买了房,离她这么近,一只恶心得摆脱不了的阴湿男鬼似的,景邈估计会被白有仪拳头打死。
他这辈子也别想把自己送上白有仪的床了。
这间房景邈很少居住,他抵达房间便开窗通风,一看快到饭点,叫了蔬菜超市的外卖,便开始扎起衣袖,带上围裙,清扫厨房。
两个小时后,景邈将餐点装入食盒,畏缩着腰背,打开消防通道的大门。
他上了一层楼,轻手轻脚将食盒放在白有仪家的门口。
他慌里慌张转身跑下楼,冲进房间,平息呼吸后,给白有仪打了电话,“老婆?下班回家么?”
“滚。未婚。”白有仪签署完今日检查消防,准备下班。
“我给你做了点饭,叫闪送送到你门口,封了塑封条,你放心吃。”
白有仪一听是好话,有些误会景邈要发烧。
“哦,谢谢。可我今晚不回家吃饭,在朋友家有事。你叫外卖员先放门口,我后面回家取就行了。”
“那好,你忙。别饿着自——”
景邈又被挂断电话,内心戚戚然。
他生出不安,白有仪没有他不认识的朋友,除非是勾上她装朋友的小三。
景邈握紧手机,想问韩梦肃是不是在和白有仪聚餐,但又怕白有仪发现他多事唠叨,惹得她烦。
高层景色开阔,景邈走去次卧,站在窗栏边缘惆怅,楼下三三两两的人群收缩成与他无关的剪影,仿若将男人隔离在另一种孤单的空间内部。
景邈远眺,望妻石般希冀能看到白有仪离开小区去见朋友的身影。
他拿捏白有仪下班的时间准确,的确看到了白有仪穿着夏季保安制服的模糊身影。
景邈绽放微笑,自豪地想:这可是我精心养护的宝贝,每天像只小太阳努力生存着。
白有仪脱下了保安帽,拿在手掌展臂扬舞,笑得开怀且灿烂,没有丝毫对待景邈的不耐烦。
她向一位修长剪影的年轻男生疾步走去。
霎时,诅咒生效,景邈一点一点站在原地石化,难堪的弧度凝固上嘴角-
“这是我做的PPT。”
白有仪把手机斜立,点了自带的软件,这可以对手机屏幕进行截屏录制。
迟羽家的帮佣大叔还在做饭,迟羽和白有仪先上了楼,在迟羽的书房两人靠在一起排排坐,白有仪教授迟羽一些股市常识。
白有仪知道迟羽是心血来潮提出要学炒股,不过不影响她认真对待这件事情,别人的态度是别人的,她只管做好自己的事。
在公司的工作除外,因为工作和自己创业不一样,工作讲究权责分明去担责。
白有仪打算用卖车的钱来回到股票市场,当然她现在不会操作,这不是入场的好时机,却不耽误白有仪记录一些分析,之后她会发布实盘,在网络做一个实盘账号的记录。
白有仪想用时光印刻下她的心态和思路,以及她到底还有没有机会东山再起。
白有仪打开迟羽的笔电,开始为他安装电脑软件,用电脑看盘,数据指标更清晰方便。
笨蛋卷毛居然说对电脑一窍不通,毕业后一个月都不会开一次电脑玩,也不玩游戏,所以他不是那种会为游戏上头,耽误女友,在游戏和其他女生说话的渣男。
别看他穿着时尚潮流,其实他很传统,结婚后喜欢在家辅助妻子,教育孩子。
白有仪没听清自吹自擂的后一句,只是无语。
她遇上山顶洞人了!还是染发卷毛款!
“你为什么会炒股?”迟羽玩着白有仪的手机,看着上面的PPT,手指一划,便划到白有仪的微信。
他不是临时的故意,是蓄谋已久。
看见白有仪给他的微信备注是笨蛋卷毛富哥,迟羽偷偷改成了“(爱心)迟羽”,悄然将手机放回支架。
白有仪回答:“大学就会了。我妈以前也炒。”
“那你读的什么大学?”
“白城大学金融系。”
“你好优秀,你读书肯定比我厉害。”迟羽真心实意称赞。
“绩点4往上走,姐也辉煌过,”白有仪两指夹在嘴唇中间,状似熊猫表情沧桑抽烟看淡世俗,“以前他们都尊称我为白神。”
迟羽被白有仪装到了,将脑袋埋进手臂,笑得肩膀抖擞。
迟羽继续问:“那你家住在白城么?”
“住。我家以前在XX大道。”
迟羽掏出小本子,假装头埋在桌案下偷笑,实则一笔一划认真记录。
“那你家是做什么的?”迟羽又问,问得很直白,“我还以为你是隔壁县的人,来白城打工。”
“想说我来自农村就直说,不必藏着掖着。农村人怎么你了?”白
有仪抬头,愤然而起,“少瞧不起村妹,我妈妈就是农村读书出来的大学生。可厉害了,现在是医生。”
“那你妈妈叫什么名字?你爸爸呢?”迟羽没有其他想法,认真记下一笔,“他在做什么?”
“白温书。我爸全职煮夫,最开始在家带我,偶尔和我妈吵架,会出去工作,现在做医美前台。家里支出全靠我妈支撑。你查户口呀,问那么多。”白有仪装完软件,一看迟羽勾着头,在巴掌大的本子上写写画画。
白有仪凑过去一看,上面全是关于她的经历,还写了她爱喝苏打水,草莓啵啵,姜黄肉桂可可,爱吃马斯卡彭巧克力,天热要送她西瓜等等。
白有仪扫视完,吐槽迟羽:“你好老土,不能用电子版记录么?”
迟羽被吓一跳,刚想问白有仪,如果以后和他结婚,是不是也希望他在家做全职煮夫。
白有仪一凑头,他忙不迭像小学生般俯身去遮住记录本。
白有仪把记录本抢了过来,平摊在桌案上,翻过一张空白页,“记笔记,多好。记那些破烂东西没必要。”
“不是破烂!”迟羽放大分贝说,抢过来,瞪白有仪一眼,“我喜欢记,你别管我。”
看着迟羽脸蛋没有毛孔的光滑肌肤,白有仪恶作剧上瘾,一手捏住了迟羽的脸颊,轻轻拉扯,“你敢忤逆老师我?”
迟羽默不作声,满脸通红。
白有仪放下手掌,轻声问:“怎么了?迟少爷,我扭疼你了?”
迟羽用含水起雾的眼眸盯着白有仪,很不好意思地扣弄手指,脸上还有白有仪触碰后的痕迹,迟羽赤诚道:“不是。挺舒服的……你、你……再扭我一下。”
迟羽将脸蛋凑近。
白有仪瞪大眼,惊愕:又是个M?还是大写的。
第32章
白有仪花了一点时间剪辑,将她和迟羽一问一答的录屏发布到网上。一般是她在回答,迟羽问得多,她是主讲人,迟羽捧哏,引出白有仪接下来要讲的内容。
她的视频节奏一松一弛,虽然比不上精心制作PPT分享的UP,但能将就着看。
很快有人评论:【博主姐,好厉害,走势和我看法相同】【支持!早日火】【男的太傻了,和女的不般配,建议女的重新找个聪明点的男友】
白有仪回复骂迟羽傻的评论:【注意素质……他不是我男友】
评论的人很快关注了白有仪,换了只侧脸露出高鼻梁的头像,并回复:【那太好了。】
白有仪看乐了,股友还是太抽象了。
第二天值班,文红棉轮岗去核查今日消防安全,白有仪坐在办公室,偶尔叫外卖员登记一下,埋头看手机,翻阅当月的行业研报。
没多久,王雯踩着坡跟鞋,一身黑色西装大踏步子走来。她走得急,慌张到同手同脚,和平日稳坐泰山相距甚远。
小帅和小周同王雯打了招呼,王雯正巧看见他俩,高高瘦瘦,皮肤黝黑手臂结实的男生。
小王小帅经常爱运动,打篮球,反应速度肯定比她快。
王雯说话利落,开门见山:“有户业主家的宠物蛇丢了。小周,你不是氓山的么?你抓过蛇没?”
小周一听愣住,头彷佛因王雯这句抓蛇,瞬间变大,他没回答,眼神往地上瞟:“姐……我哪抓过,我在山上,连麻雀都是我哥帮我抓。”
王雯听了,也没介意,看了眼小帅。
小帅摇头,比小周更直白,已经开始瑟瑟发抖:“姐我怕。”
王雯只道人之常情,但是很会想,这么俩帅小孩,连二经理这一退六二五,只会推卸责任的老大叔都比不了。她给没上班的二经理打了电话,他都起床赶过来了。
王雯还是劝自己不要想多,年轻男孩是这样,顶不了梁柱,招他们这些帅小伙,也是为了小区面子上好看。
王雯走入保安亭,白有仪收了手机,王雯便笑:“你玩呗,介意我什么呀?我就找个东西,诶,放哪儿?”
白有仪听见王雯的问话,她像是吃瓜,勾着头和王雯耳语:“姐,哪户的蛇丢了。我以为小区不让养异宠。”
前两年,有几户人家在别墅养了羊驼,藏獒,野猪,从宠物栏里跑出来,羊驼吐人口水倒还好,藏獒咬人头发,追着一富哥裤脚给他把裤衩子撕掉了。
野猪更甚,那叫一个热情奔放,在路上狂奔撞人。
业主集体投诉三番五次,闹了好些矛盾,物业管家便和每位业主沟通过,尽量不要养异宠,大型宠物。
王雯叹了口气:“总有些人有那个需求,算了,咱们做物业就是这样。一年到头总有一两件超出理解的事。”
王雯翻到了厚实的旧手套,套在手上,又拿出塑料防水筒靴,脱了鞋袜穿上,她上网百度了抓蛇流程,前提是得找到蛇的躲藏之地。
白有仪也拿上筒靴和手套,“我也跟着去吧,姐。我还在宠物馆玩过蛇呢,这我倒是不怎么怕。啥品种呢?”
“玉米蛇。黄澄澄的,挺好认。”王雯嘴上说不用白有仪去,顺手便把图片翻出给白有仪看了。
白有仪本来是保安,负责安全这块,她说不怕,王雯自然是相信。
王雯自己便不怕蛇,虽然她没养过,也没碰过。可查过资料业主养的宠物蛇是无毒的,她便觉得做好保护措施,尽职责就对了。
白有仪戴上口罩,再拿了只铁质的二齿耙子,便跟在王雯身后。
她们去到玉米蛇消失的地点,溜狗看见玉米蛇的业主哥说:“一缩一缩的,我最开始还以为是哪家人缺心眼丢路上的玩具蛇。我狗还去扒拉给我,刚想捡,一看弹起来,我快吓晕了。王雯经理,你们一定要好好处理这件事,这对小区的安全来说很重要。”
“没问题,张先生,还得感谢你看见了。”
发现玉米蛇时,王雯第一时间同业主打了招呼,先不用叫消防,也别声张,主要是怕其他业主惊惶。她马上来处理。
业主很配合,只是自己拍了照,还没发到业主群内:
“往地下车库去了。”
王雯和白有仪往地下车库走,正巧,文红棉夹着执勤单子,检查完消防,从车库内慢条斯理地走出。
文红棉朝白有仪招手:“白姐!王姐!”
她手上甩了一条像黄色塑料的玩具蛇,不到一米长,两指正掐住蛇头下方位置,文红棉眉飞色舞地说:“你们看,我逮到什么了?”
玉米蛇被归还给业主,文红棉得了三百元捕蛇奖励,高高兴兴,买了一瓶可口可乐奖励自己-
晚间下班,白有仪跑去迟羽家蹭饭。
白有仪不喜欢浪费食物,每次吃饭吃菜都会尽力吃完。景邈送饭喜欢量大管撑,长久吃下来,总要吃隔天的剩饭。
白有仪最后还是拒绝景邈给她送饭。
景邈在微信上不依不饶:【不吃我做的饭,是有别的男人在家给你做饭?】【哼,我就说你嫌弃我年龄大了,皮肤状态不好】【上次我走,你都没有给我早安吻】
白有仪震怒,景邈这男人太敏感,是他自己一言不合去香港出差,关她早安吻什么事。
这男人什么事都喜欢多想,应付起来好麻烦。
白有仪便没再回复,出现在迟羽家时,发现今天居然不是迟羽家大叔在做饭,迟羽下了厨。
香味比起大叔和景邈差了些,可菜色胜在新鲜油亮,品尝起来口感还成。
白有仪并不是挑嘴的人,她不禁惊呼:天呐,是个男人都比她做菜都香。看来妈妈说的没错,家里还是得有个男人。
迟羽没听到白有仪赞美,看她饥饿到光顾着吃菜。
迟羽垂眸盯着饭菜,把筷子放在碗沿,一掌捉住白有
仪刨饭的筷子。
迟羽的女性朋友对他说:没有女人不爱贤惠男人,再俊艳的男人有魅力,有腹肌,大胸长腿,又能怎样?女人还是喜欢懂事男生。
学做饭,是他朋友给他出的好招。
女性朋友说:我这辈子,我们留子这辈子,就想找个会做菜的男人过平静日子。哪个男孩能做一桌好菜给我吃,我夸死他了。
迟羽做了一桌好菜,但白有仪没夸赞。
迟羽用力地拔下白有仪筷子,白有仪是个好老人,肯定不会直言拒绝他的难吃饭菜,不想她委屈自己,迟羽说:“我第一次做,做得不好吃是正常的。你要是觉得我做的差,可以不吃。”
“你第一次做?”白有仪抬起头,米粒还粘在嘴角,迟羽抽出一张纸巾,帮她擦拭。
“对啊。”
“你真是天才,比我做的香太多了。”
迟羽又抿住上扬的唇,捧起碗,漂亮脸蛋埋进碗里,乐不可支。
饭后,白有仪给迟羽上课。
白有仪中午才洗了澡,衣领间传来朦胧的薄荷果香,迟羽不禁嗅了一口,全身发烫得红。
听课不大专心,白有仪便说要惩罚他。
迟羽辩驳道:“老师不能体罚学生,会被举报的!”
白有仪用平板笔瞧迟羽脑袋,“谁说我要体罚你,我是那种坏人么?”
“你不是。”迟羽用手指勾住白有仪的短袖,拽了拽,有些讨好地微笑,“你是好老师。”
白有仪也笑,浓情蜜意的,让迟羽分不清楚白有仪到底是他家教,还是他女友。
白有仪便说:“惩罚还是必要的,不然你上课老走神。这样吧,罚你被我亲吻一口。”
迟羽要晕过去,他还不是保安妹男友,就有这种好事?
白有仪掰过迟羽的脸,迟羽温顺到不像一只经常炸毛的猫,他闭上眼,微微启唇,呼吸在那一刻凝滞,心脏却要鼓动得跳脱出胸腔。
白有仪凑近迟羽,看见迟羽少年男性般的肌肤,比刚剥壳的蛋白还柔嫩光滑,颧骨处有几颗皮肤过白造成的雀斑,浅色的,显得男生懵懂清纯。
白有仪张开大嘴,饿狼扑食般,猛地朝迟羽脸颊咬去。
迟羽吃痛地睁大眼瞳,不解地瞪向白有仪。
白有仪指着平板屏幕上的PPT,正经严肃说:“刚才才同你说过了,放出利好消息,是真的利好么?”
“看看这一天的指数,这一天的消息,来大A炒股教你的第一堂课,那就是:消息,它就只是个消息。”
白有仪用指尖敲击桌面:“看穿本质。我说要亲你,是对你放出利好,但你得动脑子想想我前一句是什么,是惩罚。被我骗总比以后被股市,其他女人骗好。”
“疼!”迟羽叫道,“我才不要被其他女人骗,就你一个人。”-
宋青熙在医院看病。
他拿着医生的镜子,端详他的俊脸,眉骨的淤青几近消散,破皮处也得到完美的修整,和原来没受过殴打前一致,甚至擦了华美医院申请专利的润肤乳,皮肤更加光嫩剔透,很是怜人。
要是白白愿意欣赏他的脸就好了。
“没什么事了对吧,宋先生。”康医生淡淡微笑,“像你这样在意外貌的男士并不多。”
宋青熙疏离地嗯出一声,又忍不住想显摆,“主要是我女友喜欢我的身材和脸,她比较支持。”
“哦这样啊。”康医生捂住嘴笑,白老师的女儿吃得是真好。
“看你这样,没少为你女友花心思吧。这个项目要不要做一下?祛斑的。”康医生介绍道,她平日不会管项目销售,那是白老师丈夫做的事,她只管看病。
可是白老师前几日提过想多观察女儿男友几日,看他有没有别的缺陷。
“我斑很多?最近玩太多手机,没去补水。”宋青熙沉眉冷肃,流露担心,他自觉翻起项目单子。
“你们这个激光套餐能做□□变粉么?我看韩国那边有这个项目。”
康医生有些愣,她第一次听说有这种项目,表情僵硬说没有。
宋青熙些微遗憾,上次抽肿了,他那里有些变深,怕以后和白有仪做被误会,他有被其他女性触碰,他必须维护好自己的处子之身。
“那算了,之后我去韩国做。”
“好的。”
康医生讪讪地住嘴,手指赶快拨动微信,向微信备注为白老师丈夫的男人发出消息。
【人要走了。杨哥出来接接】
宋青熙刚走出门,白父便仪态端方底走上前,“宋先生,来了好几次,现在伤口恢复妥善了。”
“嗯。下周还过来,做激光祛斑。”
白父温雅眯着眼笑,打量起女儿男友,“宋先生长得真帅,有女友了么?”
宋青熙刚觉得这位大叔气质不凡,保养尚佳,现在问他感情事宜莫名烦躁,他敛眉,但又想到白有仪给他的教训。凡事平和待人,心高气傲只会生死难料。
宋青熙自悔自恨之后,决定重新学习做人态度,他一改作风,撤掉时不时召集开会的作风,下放权力,尽力去争取基层员工的意见。
有次下班晚,他还载了一位打不到车的技术员回家。
技术员对他说感谢,看着技术员回去拥抱在地铁站等待他的女儿,宋青熙觉得人生得到了升华。
原来像白有仪那般毫无芥蒂地帮助他人,真的可以获得灵魂上的快感。
或许前台大叔是好心?不一定是对他图谋不轨。
这么想着,宋青熙对白父的态度缓和不少,但他也没有过度慈善,只是说:“有。她对我很好,平时忙,事业心重,才没有陪我来看伤。”
“哦,那很登对了。”白父和宋青熙走到前台处,“喝杯茶水吧,宋先生。多喝水对皮肤好。”
白父不说后一句,宋青熙可能就拒绝了。
白父又问:“宋先生女友做什么职业呢?多少岁了,有没有兴趣来我们这边看看?”
宋青熙明白前台大叔在拉客,他说:“保安,以前炒股,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没炒了。28岁,正当年华。”
听见保安一词,白父瞠目出神,忙不迭又问:“那先生好福气。怎么认识的呢?”
宋青熙趁一口茶水还没喝完,一五一十回答,白有仪救助了他。
白父确定了,宋青熙真是白有仪男友,但转头,冲去白温书房间。
“发生大事了?”白父拍着桌沿道。
“他不是仪宝的男友。”白温书有些笃定,“白有仪我肚子里冒出来的,男友受伤了她不可能这么长时间不管,她多有爱心,小时候,捡到折翅的鸟都会捧回家,叫我给它治伤。怎么可能是自己男友却不管。”
“不是。不、是,”
白父有些喘不过气,但细想,又不好透露给老婆,打算憋住。
他家宝炒股肯定亏完钱,才去上了班。
白父说:“是我发现这男的年龄太大了。快三十,配不上仪宝。”
第33章
迟羽的穿搭账号爆了条视频。
【男生和女友在一起之后,穿搭变化能有多大?】
迟羽之前的穿搭偏高定奢牌,注重时尚概念的风格,现在……
视频下面赞最多的评论:【老粉。肉眼可见,UP身上的布料越来越少了】
【以前都是Polo,卫衣,衬衫,夹克,现在背心,V领,露脐,透视……】
【斯哈,主播腰好薄,好性感。】
【UP,你女友介意你在网上露肉么?会不会嫌你浪艳?】
迟羽回复:【还不是女友,拉扯中,但很想她把我扶正。另外她不介意我发视频穿搭,她说支持我穿衣自由,鼓励更多男生爱美雄竞做自己】
迟羽发了条动态,【今天她来我家,帮我选下条视频的穿搭和今晚约会的战袍。兄弟们,你们有人知道怎么魅惑女生吗?还有想讨教一下,第一次需不需要吃药?】
评论很快被回复:【想学魅女。CY,等一个哥们回答。】
【什么第一次?进展这么快,前几天不是说做朋友?你们成年人(扶额)让我很无奈……】
【魅女就是一个字,脱。】
【男大休
息区,喜欢哥的最近穿搭,可是不敢穿去学校,怕体育生蛐蛐我烧】
【谁烧还不一定。请你做自己。我们班的那几个黑皮哥天天在操场露乃,恶心死小女子了】
【有经验的哥告诉你,第一次不用吃药,不管事,手和唇技更重要。】
【楼上是真有经验】
【听唇计哥的,他是忠臣献言】
迟羽看着评论,把评论区男性分享的经验,做了些笔记在本子上。他喜欢文字抄写的触感,抄写能延长他的记忆线。
迟羽换了件露脐的紧身黑背心,下身搭配皮带腰链牛仔裤。
最近迟羽练胸的效果明显,只是薄薄凸起的一片,不至于大到让人呼吸压窒的膨胀,是合理又不失健美的程度。
他打算约会时便将白有仪魅惑住。
白有仪今日休假,她每月只有两次假期,但给了一天同迟羽约会。
迟羽觉得备受尊重,连两人结婚日期都找算命大师问好了良辰吉日。
算命大师是海外读研的朋友帮他介绍,顺带帮他算了感情六爻,说他今年有可能结婚,但是女方官鬼很多,三合局,和不少于三人的多个男人牵扯不清。
迟羽问能不能斩断那些烂桃花,助他上位。
算命大师回复不能,斩了她那些桃花,也会把迟羽斩掉。
迟羽被吓呆,忙问有没有破解方法,他真的很爱她,不想和她分开。
算命大师见识太多恋爱脑,巴黎世家款,有些劝分也会相互纠缠,天天找他闹想和她复合,就算有其他男人也愿意做小五小六。
现今算命大师已看开,只说顺应天道。有些人就是神煞带桃花,挡也挡不住,成家这种,顺应便好,船到桥头自然直。
迟羽在文史哲方面的领悟力赶超常人,忽地明白算命大师,是叫他放宽心去忍耐,没有人是完美无缺。
迟羽想起白有仪那个纠缠她的前男友。
门敲响,迟羽打开门,为白有仪拿拖鞋。
“你先帮我选衣服拍视频。”说出这句,迟羽掌心热得冒汗。
白有仪尾随进门,刚想说迟羽穿这身露出薄腰的衣服出去,过于走在时尚前沿,她可能会尴尬到顶不住路人打探的目光。
好在迟羽说拍视频。
迟羽拍视频通常选在阳光最明亮的房间,白有仪走进他一楼的书房,便看见迟羽缓缓捞起衣襟,卡在胸肌上方边沿,只露半个廓形弧圆。
白有仪有些无语,又是这个把戏,她在景邈身上看腻了。
白有仪捂住眼睛,摸索着坐在迟羽书桌旁。
迟羽有些失望,认认真真把宽松背心换好,白有仪忽然说:“其实我喜欢你清纯的模样。”
迟羽啊了声,心思被人看穿,像抽筋扒皮,他全身僵硬。
“我喜欢你骄傲的模样,不要去学不该学的把戏。”白有仪低头玩着手机,状似不经意说。
她内心在闭眼合十祈祷迟羽千万别变成下一个景邈,她身体真的吃不消。
年纪大了,容易肾虚。
迟羽听明白了,这是不喜欢他穿太烧录视频,他以为她喜欢他穿的少,迟羽转身把上衣丢在洗衣篓内。
他指了床上铺的几件裤子:“那你说穿哪套出去约会?”
“不拍视频了?”白有仪疑惑。
迟羽抱着手臂,背对着窗户,腰身斜倚着书桌,状似不开心地说:“没心情。你又不喜欢,我拍来干嘛?”
“……”白有仪指了指一条灰色的运动短裤,“这件很不错,和我是情侣装。”
“少撩我。”迟羽忿忿说。
刚才还不要他穿太烧,这会让他穿灰色短裤。
迟羽记得好几个男粉丝对他男人的战袍必是灰色运动裤,谁穿谁知道,显大小。
迟羽怀疑,保安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故意指了一件最厉害的裤子出来。他问过白有仪的感情经历,感觉她手上过了不少男人。
但他只有白有仪。
迟羽还没去卫生间换短裤,白有仪便想起布置给迟羽的家教作业,她一问迟羽,迟羽便愣了。
忙着弄穿搭,根本没关注今日的股市。
白有仪虚拍桌面,教训:“不听老师的话,今天要惩罚你。”
迟羽倏地立正,胆怯地抚摸上他的脸颊。
这几日不敢出门,白有仪一上课,就咬他脸,脸上有好些个牙印。好在拍视频会美颜,显示不出牙印。
迟羽将脸凑近:“咬吧。别咬我太痛,上一次就不舒服,咬轻一点,我就舒服。”
白有仪只是想逗弄迟羽,她激动地搓搓手掌,像期待推开一扇崭新的门。
猛地,她抱住迟羽的腰,用手臂去丈量迟羽腰身的尺寸。
迟羽面对面坐在白有仪腿上,有些尴尬,他年轻气盛,反应像引线点燃般迅速,白有仪却不知情,将手臂越收越紧。
“你瘦了。”白有仪说,“比起我那次给你擦药,你现在结实多了。”
迟羽极力往后躲,不想碰上白有仪,大腿绷紧得颤抖,但白有仪的肚皮快碰到他了,他不想很龌龊地打扰她们两人的氛围,可是好难受。
迟羽说不出一个字,白有仪感觉自己很享受这种掌控,迟羽在她的手臂下不能动弹,僵直得像只面临猛禽捕捉假死在利爪下的雏鸟。
“迟羽,别怕,我不会做什么。”白有仪安慰着,她摸了摸迟羽的腹肌,“男孩子还是不要穿露脐背心,胃部会着凉。”
白有仪的手往上抚摸。
“不让摸的话,可以说暂停。”白有仪温柔道。
迟羽仰起头,变得支支吾吾,“没、没有。你……摸。我、我都可以。”
迟羽没事的,他小声在心里说保安妹你千万不要尊重我。
迟羽垂下头,将脑袋埋进白有仪的秀发间深嗅,今日她披了中长的黑发,发香浓郁,黑发像密云铺满迟羽的脸颊。迟羽沉浸在云朵里,他不自觉佝偻着身形,想要窝进白有仪的怀里轻蹭。
以为会发生什么,比如被白有仪推上书桌,她不顾他的推攘呼喊,摘下助听器,丢向地毯。
他的背脊以难堪的弧度抵进桌案,像只熟虾似的频繁弓起,白有仪奇上来,懵懵懂懂间,迟羽失去自己,被身下的书页硌得生疼。
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
白有仪在用脑袋咚咚撞大墙似的撞迟羽的胸膛,迟羽郁闷地双手夹住白有仪的脸,忍耐不住,低下头吻了上去-
景邈攥紧拳头,真想一拳打在那野男人的脸蛋,扣烂他亲白有仪的嘴。
他在迟羽别墅对街的草丛里躲着,高大身躯蹲进常绿灌木丛背后,景邈蜷缩手脚,拼命缩小他的存在感。
景邈觉得他有时像丑角,总有几个瞬间,他在自己无暇矜洁的人生里面丑态百出。
第一次被白有仪带进圆形运动场的换衣间,关上门,遭到女生气愤的强吻和侮辱,但可耻地抱住女生,发现自己原来对她喜欢得要命,哪怕是惹她生气,也要她眼里有自己的身影。
浑身一塌糊涂之后,他清醒地将肩背贴在肮脏墙壁,面临她的嘲笑。
羞得想死掉。
白有仪那年和他分手,他哭得涕泗横流,祈求女人不要同他分手,伤心到要跳河,也无人问津,没有一个女人怜惜地擦干他的眼泪,抱住他的腰身,埋进他的胸膛哄他:“不哭了,我再也不提分手。”
可她万分狠心,让多年期盼婚姻的他,意识到自己是在哗众取宠。
现在他依然荒谬,躲在绿化背后,失去自己的仪态,像个精神不正常的疯子男人。
他眼睁睁看着女人抱住年轻男人的腰身,被卷毛狗野男人拥吻,二人唇齿相依的这一幕,景邈觉得他滑稽到
了极致。
他偷看过白有仪的值班表,知道她今日休假,特意问候她今天要不要陪侍。
白有仪是怎么同他说的,有新爱好了,要去钓鱼。
是啊,她在钓鱼。
呵呵。
那时景邈第六感发作,直觉不对,想起了很多小三哥,宋青熙,卷毛狗,还有玩户外的男大学生,偶尔让白有仪教他炒股的学弟,股市水友群里自称是白有仪男粉发嗲撩她的烧货,以及……白有仪说再也不用他去送饭。
景邈觉得白有仪不能够将他抛下,遇上她,被她按进换衣间,弄完之后他便腐烂了,腐烂到只有靠近白有仪身边才能活下去。
他不再是他自己的,而是白有仪的。
他没有鲜活的骨头,他只想附着在白有仪身旁生长着,活下去。
既然这样,白有仪怎么可以抛下他离开?
她以前在床上搂着他说要和他结婚,说只有他一个人的话全是谎言,说得那么真,景邈全信了。他还要怎样,他都可以接受白有仪偷吃,只要不被他发现,和他过一辈子就成。
景邈讥嘲地呵出一声,外面是艳阳天,他却冷得发抖,鸡皮疙瘩犹如针扎的孔洞爬满他的脖颈,又疼又苦。
他有多想冲出灌木丛,出现在白有仪面前,大吵大闹,要她做出抉择。
可是不行,白有仪享受那个男人吻向她,她闭上眼在享受交缠着舌尖,唾液,她肯定是不希望被打扰的。
景邈不想出那种难题为难她。
景邈也知道被她亲吻的快感,他会被白有仪掐开嘴唇,像急需氧气的鱼,需要女人的唇舌安抚,她会恶劣地坏笑,咬住他舌尖不放,舌尖微微刺疼,整个灵魂被拖进她的口腔中。
景邈便失去理智,陷入和她纠缠的疯狂,恨不得他就长在白有仪身上,最后,哆嗦到脊柱和大腿都在颤抖。
景邈按下望远镜,把望远镜的镜体按进潮湿的污泥,试图劝自己没看见-
宋青熙路过一期小区,他拍了白有仪的值班表,知道她今日不上班,宋青熙走在大道上,希望从这些地方感受白有仪的痕迹。
她也曾抬头望过这片天空吧。
宋青熙带着平和喜悦的心情感受着白有仪能感受到的风和绿景。
他看见蹲在草丛里的男人,虚眯起眼瞳,略带反胃。
男人真是变态,都什么社会了,为什么还会像畜生一样在公共场所大小便?
要死了!!!这是小区,不是无人区!
宋青熙疾步走过去,快速摘下腕表,要用拳头清理垃圾,当他踩上草甸,踩出碾碎枯枝的声响。
景邈扭过头,猩红着双眼,不悦地盯着打扰他的人。
他抬头看见了小三哥,又瞄到白有仪松开扣住卷毛后脑勺的手,她没打算加深那个吻下去,但是……
艹,她要看向窗外了。
景邈眼疾手快,手臂绷直,狠戾地发劲去抓握,他甫一拽住宋青熙的西服衣领,脚跟斜扫,把宋青熙拉了个仰面扑倒,匍匐在地。
白有仪看过来,景邈是不管宋青熙死活。
宋青熙头在地上,沾了一脸泥土,正要发怒,景邈低下头轻言道:“嘘,白有仪在窗户前……”
怕宋青熙反抗,景邈压低分贝提醒:“有其他男人在她身边,你小声点。”
第34章
一盘果肉摆在案桌前。
果粒只有米粒般大小,软嘟嘟的触感,没有缺失果肉充裕的劲道,用指腹捏了捏弹性的果珠,含水量饱满,感觉一掐就能嫩到溢出汁水。
白有仪用指腹玩着盘中的果肉。
两人接完吻,白有仪有些渴,便撑起身,拿了书桌上的水杯喝。她让迟羽从她的腿上起来,之后便将窗帘拉至一半,和迟羽交换了座位,抱住迟羽的腰身。
片刻前,迟羽吻上她,变得很呆,开始只知道用唇面磨她的唇,枯燥又乏味,只是亲昵意味。白有仪启唇,扣住迟羽后脑勺,让他把舌头吐出来,教会他缠绵的接吻。
接一个吻,迟羽便被白有仪亲愣了。
少爷作派的他从小到大接触的友人很单纯,感情方面如一张白纸,生理方面,性格清高,自己也很少行为,等同完全没有经历过这种事。
白有仪还想用两只手拨弄,迟羽捉住白有仪的手,他鸵鸟似的颔着脑袋,额前黑发垂在眉骨间,投射出一片不明不白的黯淡阴影:“我们……是朋友……”
“是啊,我们是朋友。”白有仪嘿嘿笑着同意,“那你为什么刚才要吻我?”
迟羽无话可说,轻声解释:“明明是你先动手,你、你。”
迟羽说不下去。
白有仪又掀开背心,揪着玩弄,迟羽微微抗拒着躲闪,但由于白有仪以重量压在他膝盖上,迟羽根本躲不开白有仪。
其实迟羽只要奋力一挣,还是能够用手臂掀开白有仪,但这样白有仪会摔在地上,迟羽一面想着好讨厌讨厌白有仪,一面忍不住挺起脊骨,鲤鱼打挺似的要反抗她的欺榨,追逐着她的掌心。他仰起脖颈,呼吸缓慢,气声压到不能再轻,彷佛稍微沉重一点,就会暴露他的渴耐之心。
白有仪仗着比他年长一点,就喜欢捉弄他。
他将头颅挂在椅背上方,无神地盯着天花板,状似被白有仪欺凌得哀哀戚戚。
不一会儿,眼角滑落生理性的泪水。
保安妹太老道了。
白有仪玩够了,双手举起,张开五指,像跳着扑起抓挠老鼠的猫,两只爪子大张,又去揉搓迟羽的脸,把他的脸搓到变形。
迟羽太对她的癖好了。
白有仪没想到迟羽这么好玩,以前她还嫌弃迟羽是个脑袋空空的笨蛋美人少爷,脾气差劲,难伺候,现在白有仪真想拍拍自己的脸,说上一句:“姐们儿当初是看走了眼。”
迟羽好啊,皮肤柔软又不失男性身躯的弹性,白皙又带着少年男性刚刚长成的干净,本以为是炸毛猫,但意外的青涩可人,不得已的温顺中又透着一股拒绝,令她心痒难耐。
迟羽丝毫不乏味。
白有仪用掌心搓他的脸蛋,迟羽嫌烦,拿开白有仪的手,白有仪又揉上去,他又拿开,迟羽会傲娇地坚持反抗,可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性可言。
他像是在和白有仪玩某种欲拒还迎的巧取豪夺游戏。
只是摸到迟羽眼角和鬓发处有些湿润,白有仪陡地心惊。
当下觉得自己做错事,造成误会了,她真的把对方欺负惨了,还以为大少爷在同她玩半推半就地抗拒,实则逢迎。
白有仪捧起迟羽的脸,急问:“怎么了?”
迟羽用手背拭干眼泪,“没什么,你继续。”
“刚才太爽了,有些缓不过来。”
白有仪无语地盯着迟羽,她就不该太关心男人-
宋青熙也蹲在草坪上,皮鞋沾染上晒干的草籽和草根,鞋面脏了一块,他很在意干净,用手指扶去鞋面的泥尘。
他和景邈都注意到白有仪在拉扯窗帘,遮挡了一半窗景。
两人要做什么?怕被人看见。
太私密了。
景邈握紧了望远镜,指骨泛白,拳头握紧浮起的青筋骇人,眼神却无力又坚持地死死盯着窗沿景色。
宋青熙莫名感同身受。
虽然他很懵,突然就被拽到土里摔了一跤,还没找景邈算账,就听见白白有新的交往对象。
宋青熙看着景邈青黑的脸,黄杨叶片的阴影在他脸庞明明灭灭,上次揍下拳头的脸,居然没有什么破相的痕迹。
宋青熙没忍住嘲弄:“你不是正牌男友么?”
景邈淡漠地瞥了眼小三哥,一
字一顿说:“滚。远。点。”
宋青熙呵了一声,换个姿势蹲着,蹲着不雅观,他又脱下外套,垫在膝盖下跪着。
一想到白有仪拉了窗帘,她有可能对这栋别墅的主人做什么,他脸同样一黑,扫到门牌号,宋青熙记录下栋数。
——这是白白喜欢的新型号,值得一学。
宋青熙问:“你看了她多久?景先生,你有些恶心了,分手就是分手,何必纠缠不清。”
景邈白了一眼:“你废话真多。”
景邈觉得不对劲,一个网聊对象,白有仪为什么同他讲那么多,甚至还讲了和他的感情史。景邈陷入更浓郁的失落,彷佛他离白有仪更远,只是她口中陌生的前男友,一种可以和外人说道的谈资,彻底沦为不重要的过去式。
“她同你讲过我?”
“讲过。”
景邈心死了,白有仪真没把他当回事,他从没向任何人主动提过和白有仪分开的事,因为珍重,因为其他人没有资格知道他和他爱人的故事。
一直以来,景邈觉得她们总会复合,白有仪只是爱玩,爱炒股,有事业心,她性格稳定成熟后,就会找他回归家庭了,他只需要守在她身旁,等待就行了。
“别太敏感了。”宋青熙补充,“都是过去了。”
景邈瞪宋青熙,想要小三在这一刻死。
“你怎么出现在这?”景邈问。
“我散步。”宋青熙道,“散步就散到这里,还以为你蹲着拉屎呢,真没素质。”
如果是在其他场地,景邈被刻薄小三挑衅,必叫他知难而退,他不是忍者神龟的性格。
但景邈现在处于无法排解的心寒,凉透身骨的心寒,他只怼了一句:“你没有正经工作,天天往街上散步?没钱混到站街了?”
“就今天。”宋青熙着了景邈的道,“说了多少次,我有正经工作,我是合法从业者。”
景邈呵了一声,散步散到对面小区。
景邈一试便试出宋青熙隔着网线扒到白有仪本人了。之前宋青熙还不知道白有仪的面孔,隔着网线当狗。现在被他拽下来的瞬间,听见他说白有仪在,宋青熙也没表露兴奋紧张,也没好奇去看白有仪的脸,景邈便知道宋青熙打听出来白有仪是谁了。
窗帘背后没有再传来动静。
景邈有些按捺不住,想起身,但正当他要跨越灌木丛,躲去稍近的榕树下,白有仪唰地打开窗帘。
女人脸上泛起明媚笑容,像要展翅高飞的黄鹂,手臂撑着窗台,远眺窗外。稍后,她振臂一挥,指了指小区大门的方向。
年轻男生也笑了笑,她们二人便消失在窗台。
景邈和宋青熙看着她们离开了书房,好像要出门了。
白有仪要出来,宋青熙没有颜面见白有仪。
宋青熙觉得他本人形象已经崩坏。在她心目中应该是一个傲慢无礼,脾气火爆,敏感脆弱,有点神经质爱作的男人。
对待景邈,他觉得气度不能输,便道了句:“我先走了,你继续看吧,景先生。我就不打扰她了。”
景邈冷漠地嗯一声。
宋青熙临走前提醒:“景先生,别太上头,私下解决小四吧。打架不好,会吓着她。”
景邈怨毒地看向宋青熙,宋青熙冷笑一声,如同蛆虫般压低背脊,蠕动离开。
看着宋青熙连滚带爬,在草甸上快速匍匐的滑稽样子,景邈却笑不出来。
他拍了拍衣服上的落叶,掏出湿巾纸擦亮皮鞋,从灌木丛跨出,朝迟羽的别墅大门走去-
白有仪推门便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不自然地低下头,站在原地。
迟羽在她身后跟着,迟羽怕晒,哪怕联排车库开车的几米路程,也需要撑太阳伞。
察觉白有仪身形遽然的凝固,迟羽视线向前探去。
景邈温和地绽放笑容,像安顿家宅的贤夫站在门口恭迎忙碌一天的妻子回家,他挑着余光刮了下迟羽,再看白有仪:“不是去钓鱼了么?怎么在这里?”
景邈蔑着瞳光上下打量迟羽,他刚才便用望远镜看得清晰,白有仪的新对象是送水爱打扮的小男生。
扫到迟羽平坦的胸膛,景邈淡下眼帘,白有仪现在换口味了,大鱼大肉吃腻了,喜欢上爽口小菜去解腻。
喜欢平的?没什么触感的?
好可笑,埋那么多次,颜色都变了,现在同他讲喜欢平的?
熟男竞争性过强的视线,令迟羽不适,像钢刀刮骨肉般刺人,迟羽知道熟男在点评他的身材。
这种眼神很快让迟羽记起这个男人是自称白有仪前男友的阴险人士,故意露出蚊子咬痕,说是白有仪在他身上咬出的吻痕,被白有仪打上专属标记,彰显他被女人占有过的身份。
迟羽拉下脸,把缩着脑袋装死的白有仪捞在自己身后,“你谁啊你,出现在我家门口?有事?”
景邈只看白有仪,其他人不入他的眼睛,他笑着,景邈有多生气,笑容便有多溺爱白有仪:“你说我有什么事,白有仪?原来不要我给你送饭,是有新人在管。”
“没关系,”景邈表现得像个会原谅白有仪一切错事的圣父,柔声说:“仪宝,你现在站出来,站在我身边,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景邈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微笑说:“你等会要和他出去约会也行。别忘了带伞,天气预报说要下暴雨了。”
白有仪听得刺耳,她插着兜,本来觉得吃了景邈几口饭,骗他出去钓鱼,有些不讲诚信,可现在……景邈怎么一副她男友来抓她的姿态。
白有仪拧起了眉毛,气鼓鼓地鼓起腮帮子,她反手将迟羽拉住,拉到身后,这次她踏步上前,站在迟羽前面。
扪心自问,景邈对她不差劲。同居时期,在她租的房子里做人夫,把她照顾得很好,比她爸爸当年对她还好,内衣裤都给她洗,白有仪从没操心过生活上的问题,只有为工作烦心。
可是景邈这样活得很没自我,而且越来越喜欢管束她和别的异性,手机要看,白有仪便给他看。白有仪辞职之后,和景邈朝夕相对,景邈更是黏她黏到发紧,夏天那么热,她看个股票,做个实盘记录,景邈都要从背后抱住她,斜跪在地上,搂住她的膝盖,像家养的大型宠物犬般。
更别提其他方面,每天都要拉着白有仪的手腕进屋,给她吃韭菜,米汤,海鲜补肾,可白有仪还是吃不消他。
所以才分了。
但怎么说,景邈没对不起她。
白有仪没说话,不想让景邈难堪。
迟羽在白有仪身后,盯了盯不解释的白有仪,再看了眼站在门口不肯让道的景邈,颇为委屈。
迟羽希望白有仪说句话,哪怕说是和朋友出去看电影也好,让他对峙她的前男友,有个身份。
可白有仪保持沉默。
迟羽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他拉住白有仪的手,十指交扣,甩了一下,把自动伞撑开,装作看不见景邈,先于白有仪,撞开了景邈挡住门栏的肩膀。
景邈歪斜地身子,盯着迟羽牵住白有仪的手,白有仪默不作声,要跟迟羽走掉。
景邈伸手,拽住白有仪的手腕。
白有仪看了眼景邈,再看了眼憋红了脸蛋,没有闹腾,只是猫眼圆睁的迟羽。
白有仪觉得是时候给景邈和自己划上一个终点。
白有仪说:“景邈,我们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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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邈,我们真的断了吧。”
景邈的眼睛猩红,像暴雨淋下带出灰白雨雾,他眼睛也起了雾气,热浪翻涌着,滚烫地盈在眼底,景邈看不清前方的白有仪。
心痛到要死,像是被抽走呼吸,景邈快失去周身能量的供给。
“什么意思?白有仪,我听不懂。我说了只要你站在我身边,我可以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
“你别这样,我们早就分手了。”白有仪无力说。
“才没有。”景邈不认,指着迟羽说,“他只是你朋友,对不对?”
白有仪又沉默了,按道理说,还真是朋友,虽然亲了几口。
迟羽觉得情况太失控,他没处理过这种事,有瞬间,心很慌乱,牵住白有仪的掌心不断冒汗。再看白有仪好像很为难,迟羽并不想保安妹
为难,感情的事揪扯不清楚。
白有仪是好女人,老实到自己吃亏也不会让别人吃亏的地步,她的前男友情绪太激烈了,迟羽觉得很没风度。他肯定是仗着了解白有仪老实,不会拒绝人,三番五次纠缠白有仪,让她难做。
如果迟羽是白有仪承认的男友,他就报警了,但迟羽没有身份。
迟羽开口解围:“我是……”她朋友。
白有仪打断,直说:“他是我的男朋友。”
白有仪举起了和迟羽牵着的手,声线清晰地重复:“他是我男朋友,迟羽。这是景邈,我以前的前男友,同你说过,现在和我是朋友。”
迟羽下意识随着白有仪的话点头,收敛所有张牙舞爪,朝景邈礼貌问候:“你好。”
一句朋友,白有仪在迟羽面前,给了景邈最大的尊重,没有让他表现得像个纠缠女友的神经病。
可景邈丧失掉所有力气,仅凭两只麻木的双腿怔在原地。
“我们去看电影。”白有仪不再注意景邈,抬起头对迟羽说道。
第35章
迟羽有在社交平台晒出和白有仪的日常,某些见不得他过好日子的男人,发出一些让他生气的评论,诸如:【富哥,你被骗了,女生同你说做朋友,是不想和你发展确定关系,只想玩你身子的意思】【兄弟,以我的经历告诉你,你遇到了高手,拿你当备胎】【感觉主播太上头了,穿搭就是性格,现在性格变了一个人。你以前没这么活泼,现在穿的是什么呀,我们正常男人还怎么学,我还是喜欢你emo文青和我产生共鸣的那一面】
这些评论掩盖不了皮下的恶毒,像一种腐烂的怪异植物,利用揣测白有仪的手段,要把迟羽拉入阴深无光的地狱中。
他点进账号一看,果然全是抽奖的人机。
迟羽每一个都骂完拉黑,看他们对他的言辞,装理中客来指导他的恋情,应该是表面爱男,实际上见不得任何男人获得幸福的隐性恨男人士。
现在这些评论的揣测都不攻自破,他已经是白有仪男友了。
要不是前男友,迟羽估计自己是没有机会在今天被白有仪承认。
他每天都希望能成为白有仪男友,光明正大牵住她的手,向她撒娇,黏着她,中午给她在保安亭送午饭的餐盒,叫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她的。
可他没有谈过恋爱,也不知道白有仪要和他做朋友到哪一步。
今天亲吻时,感觉他已经是白有仪的男友,只是看白有仪愿不愿意给他身份。
没想到拿到身份牌这么轻松,饥饿许久的饿殍接到了天上掉下的馅饼,他好像在被命运眷顾。迟羽倒没有感谢白有仪前男友的意思,只能说一切都是白有仪心中的想法,却前男友的无理取闹坐实。
保安妹肯定在找机会收回做朋友的话,想说喜欢他,和他交往,但一直没遇上合适的切入口。
前男友端着大房姿态,一来找她闹,她便顺水推舟。
迟羽认可就是这么回事。
看电影的地方距离迟羽住的地方不远,白有仪选的电影,买的票。
仅仅是买票这种小事,迟羽都觉得白有仪很会处理社交,又温柔,会考虑到他家到电影院的距离,特意选的近一些,方便停车的位置。
停好车,迟羽下车小跑着去给白有仪开车门,目的是为了早些牵住白有仪的手。
就算白有仪事后不承认也不行,迟羽想,她都亲他了,身子也让她摸,粉点这会儿被无袖兜帽衫磨蹭很疼,那么羞耻过分的事,也让白有仪对他干了。他简直像一头扎进名为白有仪的激流中,被她淹没。
而他人都给了,保安妹必须要对他负责-
白有仪倒无所谓迟羽牵她的手,她在当时说的不是气话,而是她真心觉得和景邈这样纠缠下去不是个道理,是该走入她人生的下一步。
白温书也在催促她的进展,有个男生可以帮她顾家,迟羽长得帅气,性格别扭,但很好哄弄,没约会就让她摸了,身体反应单纯得可怕,这点还挺对白有仪胃口。
白有仪承认,那会儿抱着迟羽,她挺动心迟羽那股不让她触碰的别扭劲。
她的感情向来没那么多拉扯,她不在意细水长流,不会产生一见倾心的幻想,她是跟着生理感觉走的那种人,生理对了,感情就对了,生理性的喜欢永远是大于感情上的喜欢。
在大学和景邈交往也是如此,第一眼见到景邈,她并没有多青睐他的长相,室友说景邈是难得的俊美酷哥,家世凌然显赫,皮肤又白,人又高大,漂亮又惑人。
白有仪却嘲讽景邈是装哥,无意间被景邈听见了。
两人在军训时,就不对付,她们都是优秀分数入学,老被同学们茶余饭后提起是学霸,拿出来做对比,于是二人在学业上充满竞争,运动会时,也要各显能耐拿名次较劲。院内男女混双羽毛球的决赛,白有仪将景邈打趴下了,虽然是景邈自己摔跤摔的。
但之后白有仪莫名其妙被体院一男生针对,换了她运动会跑接力赛的钉鞋,在食堂吃晚饭,听见有人传话猜测是景邈换的。白有仪当时年轻气盛,忍不下那口恶气,在晚间把景邈约至无人的运动场,想教训景邈一顿。
男生身上喷了香水,在运动场的换衣间内,白有仪揪着景邈领子按在墙上,看着矜傲男生气到染出胭脂红的脖颈和喉结,锁骨凹陷处泛着青涩的淡粉。
还是少年男性的身姿,看上去很可口,莫名地,白有仪咽了口水,因为学业在青春期压抑的荷尔蒙泛滥,好想对男生做些什么。
白有仪咬了上去,咬在喉结处,男生青涩到没有反应,白有仪便跟随心意,踮着脚尖,吻了再说。
景邈闭着眼回应着那一吻,还吐出了舌头,主动勾缠。白有仪更加确定,这男的居然不反抗,还往她身上蹭,是喜欢她了。
他每次都和她横眉冷对,撞她肩膀,占她的座位,偷她钉鞋,惹她生气,原来是想引起她的关注。
白有仪做得更彻底,事后景邈无力地瘫软长腿坐在地上,凌乱地用他红润的指尖整理衬衫,嘴角还挂着一丝拉扯过的莹亮,白有仪拍拍屁股走人,景邈没告发白有仪。
翌日,反而坐在白有仪身旁,装作若无其事,和她一起看同一本教科书。
上课时,勾住她的小拇指,传来字条,【我那里不行了,被你顶了一膝盖,顶的坏掉了。你要陪我去检查身体,不然我就告诉辅导员你强迫我】。
白有仪只能陪景邈去医院,要求景邈和她坐公交去医院,景邈又反悔,说不想检查了,觉得男生被女生压在身上,断裂带破损的那段过程,很丢脸,没法讲述给医生。
再者他是处男,被白有仪又咬又吻,肯定是不能和其他女人交往了。
所以,白有仪如果和他交往,那两人就是情侣,白有仪没有强迫他,是他主动勾引的合谋,情侣哪有恩怨可言,她们的关系就归于平和。
白有仪腹诽装哥心机太重,针锋相对那么久,又是小纸条,又是威胁,又是勾引,又是说以后还让她欺负作弄,但都只是他作天作地的情/趣手段。
男人也太爱作了,白有仪从那刻醒悟。
生理上克制不住喜欢,她便和景邈交往了,一交往,就到了大学之后。
答应和迟羽先做朋友,只是从相处氛围上认同迟羽,有合适的好感,合适的条件,社会性的需求,和一个男人往下发展,但摸了迟羽过后……
白有仪捧住脸,闭上眼睛,她感觉大为不同了。
“你怎么捧着脸?不舒服么?”迟羽把白有仪捧住脸的掌心拉下,用手掌去碰白有仪的额头,再碰他自己的脸颊,迟羽喃喃说:“电梯是有点热。”
出了电梯,白有仪去取票,兑换网上购买的零食时,售贩员看白有仪和迟羽的穿着,同是oversize短袖配宽松短裤,很青春亮眼的打扮。
她便问:“情侣积分套餐?你们要两杯大可配一桶爆米花,还是一桶巨无霸爆米花配一杯小可?加不加其他东西?”
迟羽刚想说,毋庸置疑,两杯大可,他总不能和白有仪喝一杯可乐。
白有仪指着两桶爆
米花的套餐说,“要这个套餐,我们两人可以喝一杯,爆米花帮我加一点薯条混合着,谢谢。”
迟羽心跳得很快,白有仪居然说她们两人喝一杯,那不是又相当于在接吻,想起被白有仪扣住脑袋,唇肉贴着唇肉,她绵软的唇却带给他汹涌澎湃,被卷入浪潮中的失重感。
迟羽在大庭广众下交叉起双腿,他想去尿尿了。
迟羽去沙发坐着沉寂一会儿,等白有仪拿零食过来。
在APP上刷完二维码,白有仪擦汗,终于用掉了积分。
白有仪不常看电影,但很久前和韩梦肃出来玩,办了影院会员。这个电影院外围才装修完毕,前几个月还挂牌停业整顿,幸好重新开业了,不然她的积分就浪费了,不用白不用,能用赶紧用。
正是需要专门花掉积分,白有仪才约迟羽出来看电影,不然她在家等着看网络版就行了,她本人不喜欢出门。
白有仪将不花钱的可乐递给迟羽:“你喝吧。我不喝可乐。”
迟羽看着上面插着一只吸管,不甘心地接过,狠狠咬了口吸管。
差点就让他做到梦了-
白有仪和迟羽早早在电影院坐下等待。
电影偏恐怖惊悚,初始画面就制造了一个jumpscare,迟羽吓到一抖,拽紧白有仪正在拿爆米花的手。
白有仪茫然地看了他一眼,迟羽悻悻地放下手,盯着白有仪戴着的助听器,微微说着唇语,举起可乐。
白有仪摇头,意思是不喝。
看了几分钟,迟羽便想歪着头对白有仪说:电影好无聊。
隔着助听器的耳孔,迟羽怕白有仪听不见,但又怕说得大声,吵到观众,他摸了下白有仪耳垂,心跳顿时加速,心想:应该是可以碰她皮肤的吧。
白有仪转过头,迟羽做出交叉手,表示电影不好看,他双手合十在耳朵旁,要睡觉的姿势。
白有仪点了头,她不是听不见迟羽在座位上坐如针毡的响动。
迟羽假装要睡觉,白有仪问他是不是害怕,迟羽说没有,挺好看的。
白有仪专心看电影,迟羽全程没睁开两只眼,最多听见影院里大家的尖叫声,虚眯起一只眼,偷偷瞧了屏幕,立马又把耳机带上听歌,眯着眼睛看白有仪的侧脸。
转而,他遮住手机屏幕的光亮,发了条白有仪侧脸的阴影,配文:【和女友约会,电影好难看。她看电影,我看她呗(摊手)(叹气)】
电影看完,两人准备回去,迟羽打算送白有仪回家。中午是白有仪来找的他,他出于礼貌,也需要将白有仪送到家。
“送我回小区就好了,我在小区有宿舍。”白有仪还没打算将自己也是小区业主,代替经理姐亲戚上班的事告诉迟羽。
工作是工作,恋情是恋情,某些工作事务,恋人也不必知道,免得搅合在一起,形成麻烦。
白有仪素来是这种心态。
迟羽从没听过佳玺还有保安的宿舍,他一直觉得奇怪,白有仪相比其他员工好像没有通勤似的,每次看见她便是出现在小区中巡逻了。
白有仪解释:“在住宅楼那块,一层,负一层都有,有单独的保洁休息室,很多阿姨和大叔把单间改成了宿舍。”
白有仪没撒谎,佳玺小区的保洁休息室的确设置在她们那栋住宅楼下,她偶有几次遇上保洁大叔在拖地,还同他们打过招呼。
大叔也没怀疑白有仪的出现,以为她是就近借卫生间使用。
迟羽茫然问:“那有多大?和一些大学生的宿舍类似么?”
“差不多。”白有仪内心握着拳头,轻轻说对不起,不是故意去骗迟羽,只是她工作和私事喜欢分得很开,不想牵扯,给别人机会打扰她的工作。
迟羽瞬间心疼,“夏天有空调么?”
这么热的天,那不是要把保安妹背上热出痱子?
“没有。”
迟羽彷佛被架在火炉上炙烤,他热到满头大汗,在潮热的铁架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迟羽读的男校虽然没有艰苦的群居条件,但迟羽看过校园青春电影里的宿舍楼,他略有一点了解。
“你怎么不回你妈妈家睡觉?你会开车么?每天开我的车回去吧。”迟羽拿出钥匙,递给白有仪。
“啊,不用。”白有仪慌张摆手,一听迟羽要给她车,她挠头,富哥都这样大手笔么?
当初景邈和她交往,也是要在大学旁买一套公寓同居,最后还是白有仪敲定两人用炒股的钱去租房。
“为什么?这样对你好。”迟羽拿出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气势。
“我怕麻烦。”白有仪说,“来回也要一个小时。”
迟羽叹了口气,好像比白有仪更焦虑地生活在逼仄的空间,做着保安的辛苦工作,他揉着自己的脸,苦恼万分,然后他止住动作,像小猫抬头似的想到一个好点子。
“你住我家吧,白有仪!”迟羽拉住白有仪的手,“我家有很多空房,你住我家,我搬出去住,或者我同迟澄,不,我妈说,借我钱再买一套得了。咱们小区有那么多空置别墅。”
“啊?”
白有仪觉得迟羽出手太阔绰,两千块的体力活是惊喜,送她一套别墅,她是真怕了富哥的脑回路。
“今晚就住吧。别回地下休息室了,天太热了,你中暑了,怎么办?我陪你去把你的生活用品搬过来。你要是觉得我在家里不安全,我就去住酒店。我有新的被褥,全拿给你用。我的都是你的,谁叫我……”迟羽红着脸说,“我是你的男朋友。”
白有仪抱住脑袋,她简直把自己坑大发了。
第36章
晚上休憩前,迟羽从水果超市订购了一箱菠萝。
迟羽拎着衣领嗅了嗅他的衣服,感觉他不臭,还挺香的。
刚才他刷到一短视频,【男生去见异地女友,提前20天必须准备的事】,排名第一是吃菠萝。迟羽不太理解为什么要吃菠萝,点进评论区一看,主播解答了困惑。
【女友亲我时会变甜】【皮肤变甜呀,一看兄弟就没谈过女友,连这个都不知道,被女孩子亲,皮肤上的味道要会沾染到她唇上(捂嘴笑),想要自己美味一点就吃我家菠萝】【男生多吃菠萝,有益消除体味,改变PH值,分泌汗液不会臭臭,勤洗澡,久而久之,身上会淡香】【唾液被她尝起来也是甜的哦,女朋友会对你爱不释手】【亲测,吃了一个月菠萝,女友说过咬喉结的口感很舒服,有菠萝香气】【女友越来越馋我身子怎么办?她说我就是她夏天的一块小菠萝】【太炫耀了,兄弟们,已经在狂吃菠萝了】
【智商税。评论区不是托,就是傻子,做你们女朋友真倒霉,摊上一群下雨天会捡垃圾吃的傻子】
迟羽很心动,立马幻想出白有仪抱着他,小狗护食般把他扑倒在沙发上,吃咬他的喉结,还凑近他脖颈,侧着脸去咬他的耳朵肉。
要死掉了。
从来没有那么有感觉。
和保安妹接吻被她摸奈后,发现自己变得好容易动情。
迟羽控制不住将脑袋埋进臂弯,绞紧腿,缓了一阵。
他冷静下来后,点进主页一看,主播是卖菠萝助农带货的,但是不影响他很着急地在本地超市购买了菠萝。
等不及了!
在热恋期,他每天都想和保安妹见面,肯定
是想被她疯狂亲亲,这种事应该时刻准备着。
迟羽将主播点了关注,继续看异地见女友还需要准备的事宜,除毛,护肤,剪掉指甲,做手部护理是基础项目,主播重点提了要在健身房加练腿部,多吃枸杞韭菜海蛎,不然会被秒,还有晚上早睡不再熬夜等。
迟羽不太理解被秒的意思,被评论区科普后才怀疑地盯一眼他的下半身,他们说太秒了,容易被女友分手。
但有人又说他是秒哥,但凭借口技和手留住了女友。迟羽很少动那些心思,不大清楚自己的情况。
但是他延时性很高,导致厌恶自己做这件事,没什么欲望,反而手酸。
外卖员送货上门时,小区独栋别墅多,他绕了很远的路才找到迟羽家的门牌号,从电瓶车上搬出一箱十几斤的菠萝,敲响了富豪的门。
迟羽刚打开门,就被对方吐槽了一句:“大哥你大晚上吃什么菠萝?这一单才赚四元钱,命太苦了。”
迟羽心情好,没同男外卖员计较,关上门,转手打赏了他1000元。
外卖员收到打赏,在平台发了很多感谢的话,迟羽说今天谈恋爱了,别感谢我,感谢我女友吧。
外卖员祝福富少百年好合,永结同心,富少女友一定最爱他一个。
迟羽听着高兴,又给了两百元赞喜费。
他抱着被子入眠,想着如果白有仪肯住他家的话,他家里也会染上白有仪的味道,顿时又夹起了薄被。
他很心疼白有仪的住宿条件,但白有仪死活不松口住进他家。
白有仪比他年长,社会经验比他多,为人憨厚老实,爱帮助人,又聪明又会炒股,但是个人都会有自尊心,更何况优秀勇敢的白有仪。
迟羽意识到自己过分了,忽略了女人也需要维护面子的想法,他想帮助白有仪却用错了手段。
他没有考虑到白有仪不想年下男朋友看出她生活的现状,虽然感觉她不是在意身份的人。
她用了不想工作牵扯到生活的借口,虽然交往了,但迟羽也不能常去保安亭找她,各自拥有各自的工作。
迟羽被白有仪说得窘迫,只有老天奶知道,他没有拿得出手的工作。只是运气好,遇上好的妈妈爸爸愿意扶持他,其实他优点很少,画的画也卖不出去。
迟羽没再同白有仪提搬去他家的事,他可能吃母亲父亲的软饭习惯了,没有理解到白有仪的意思。
他不能拖累白有仪。
迟羽更新了动态,把自己相册里的留存的作品图发了出去,希望粉丝能看上他的画。以前迟羽总觉得自己会成为孤高概念的艺术家,他的画应当珍藏在画廊里,或是得了奖,受人赞许,再不济办个人画展被某些识货的藏家用十万百万去收藏。
现在迟羽一咬牙,决定八百元起步,赚个颜料钱把画卖了,至少要让自己在白有仪眼里是个拿得出手的男友。
迟羽想到景邈,看上去男人很有闲钱,有事业的样子,而他的话……
迟羽腆着脸去给迟澄发了条消息:【哥,你帮我介绍些人买我的画吧。】-
电梯门一开,白有仪小心翼翼地朝外面探头,楼道感应的顶灯还没亮。
偏斜的一轮弯月投射出淡淡辉白的光,白有仪看到自己的门前没有蹲着什么奇怪的男人,松了口气,踏出电梯门。
景邈没在她家门口堵她。
想到男人被她拒绝后,再次失魂落魄的模样,白有仪握着手机,想发条短信安慰一下,最终还是放弃了。
她洗漱完,掏出手机,按例接受云养狗的涩照。
继那天晚上负荆请罪这种把戏后,每天晚上白有仪过上了皇帝看戏般的生活,云养狗都会想出一个节目来讨她欢心。
如果不是觉得对方一只玉臂万人枕,还如以前那般是个干净的户外男大,白有仪都有点纠结在迟羽和他之间选谁。毕竟云养狗浪到了极致。
白有仪忽地一拍脑袋,她只是做做梦,找老公,还是要找迟羽这种被动型的比较好,太主动了,每天晚上脱了衣服在床上等她,她又是个干保安的工作,熬夜缺少精力,肯定是吃不消这种男人。
年纪小的时候,和这种男大谈谈恋爱还成,但真要说结婚过以后的日子,白有仪会倾向清纯顾家的贤夫。
今晚云养狗已经自导自演起了节目,戴着胸链,粉水晶的装饰夹着粉花,蕊心绽开,跳了一段短视频爆火的热舞摇。
白有仪看完视频,眉目纠结得像毛毛虫在扭动,她抿紧了唇,做出和云养狗切割的决定很艰难,但她已经有正式男友了。
除非迟羽不介意她看。
视频还是保存了下来,不是为了收藏,以后可以让迟羽学习,站在她床边跳给她看。
【狗狗乖,今天的节目也很好看。】
宋青熙忐忑不安地等了很久,才等到白有仪的消息。
下午察觉到白有仪有出门的意向,宋青熙才对景邈说提前离开,但他只是走远,走到拐角处的别墅下躲了起来,看见景邈居然要和白有仪新的暧昧对象对峙。
他大吃一惊,景邈对他就是不想闹到白白面前,但对那年轻的卷发男生,怎么忍不下来了。
是他在白白心中的位置更轻?可以随意打发么?
事后,年轻男生拉着白有仪离开,景邈站在原地,再神不守舍地拖着麻木成竹筷的双腿离开,丧到魂丢了似的。
宋青熙顿觉景邈愚蠢,猜想就是景邈容不得第三人的性格,不能忍让,才让他从白有仪身边离开。
做男人要是没有大度风范,何谈守住一个家庭。
宋青熙想如果他是白有仪的正式男友或者丈夫,他还是应当睁一眼闭一眼,就像他父亲说的那样,家和万事兴,难得糊涂才是拥有大智慧的男人。
话说的好听,勇敢的人先探索世界,但是善于忍耐的人并不差劲,至少能保住他原有的世界吧。
宋青熙想他素来是忍耐的人,做白有仪男友的活,什么时候能轮到他,他肯定能守住位置。
赤心、:【希望妈咪吃得好就行了,狗只有这一个愿望。】【趴在妈咪脚边撒娇】【妈咪给个亲亲】
白有仪没搭理赤心的求互动,她想了想还是回复:【赤心哥,我要同你说一件事。就是……这段时间真的很谢谢你安抚我,给我发福利,能感觉到你很希望有个好主人。但不好意思,我今天脱单了,男朋友只有我一个人,我不能对不起他。我们切割吧,以后就不联系了。感觉你现生条件不差,在网上给女孩子当小狗,也不是图钱的人,】
——就是脑子带点病。白有仪真心想说这句话。
宋青熙的神经断裂,全身石化崩塌成碎块,还没反应过来,白有仪发送下一条信息:【祝你成为一条优秀的狗狗,找到爱护你的好主人。】
宋青熙从没想过白有仪会交往新男友,他一直以为白有仪只是爱玩,不会定下谁做男友。
现在是怎么了?
那个年轻的卷发男真有那么好,到底是哪点吸引了白有仪?家世,身材,性格还是勾人手段?明明长相算清纯,私底下那么会来事?
宋青熙他咽下苦涩,压制喉头哽咽的疼痛,尽力正常保持磁性声音说:
【不要……妈咪你是要狗死掉么?】【狗也只有你一个】【他当男友,我可以只当狗么?】【我不会抢他身份的,只是一条狗而已,我发誓,我不会破坏妈咪和妈咪男朋友的关系】【我会默默守护妈咪】
白有仪本想拉黑了。
看了眼赤心的消息,挠头苦恼,赤心到底是个什么性格,在恋爱上恐怕太缺乏安全感,居然甘愿做出这样自我轻贱的退让。
但白有仪是个大众思路的普通人,也不是什么性自由爱好者,开放婚姻拥护者,她家庭就很传统,母亲上班,父亲照顾家庭。她又不是在先锋家庭出生的孩子,还是无法接受赤心这种不同寻常的提议。
【不好意思,我还是觉得一个男朋友比较妥当。做人还是要对得起自己身边的人。你的照片我保存了,有这么美好的记忆,我不会忘了你。
未来我会和我男友坦白,如果他允许我保留你的照片,我就留下来,不允许,我会删掉。再见,祝生活愉快~】
白有仪轻松地把赤心拉黑了。
切去微信,给迟羽发了条消息:【仁慈又慷慨的富少,请问我能在网上看点擦边?如果富少愿意给我擦,我也会很开心(撒花)】
迟羽秒回:【不许!】【白有仪,你只能看我一个人!】【馋了想看我,可以直说】【我的确慷慨,但保安妹我只对你一个慷慨,想要看什么,说吧,我给你擦。】【我对我的身材很有自信】
迟羽撩起衣摆,收紧小腹,展示出了紧实成块的腹肌。他说过很多次,他不是白斩鸡,他一直是薄肌。
只是穿衣显瘦罢了。
迟羽肌肤过白,冷白到像珍珠那般散发莹白光彩,美则美矣,纯属一种正常的欣赏。
白有仪吃过令人垂涎欲滴的大餐,很难再对迟羽的正常照片产生兴趣,还是迟羽本人接触着比较好。
白有仪发了赤心戴儒夹抖胸的羞涩视频,问:【这种你能接受么】-
第二天清晨,迟母看到儿子昨晚深夜发来的微信消息。
盯着屏幕上如同儿戏般的戏言,迟母无奈地摇头笑了笑,再看向住在家里的长子迟澄,迟澄正对着镜面打好领结,准备坐车出门……
大儿子已经接手了公司,助理不方便进门,在门口等待他出行。
迟澄大步走来,靠近餐桌,思前想后,还是顿了顿步伐对母亲说:“昨晚迟羽给我发了消息,说要我帮他找人买画。估计他是没钱了,妈,你不要太溺爱他了,他搬出去总要给他机会,让他成长。”
迟母说:“好啊好啊。”
迟澄看了眼迟母,母亲心虚地撇开眼喝茶。
注意到母亲表情,迟澄想说什么,却没有再开口,他走了。
迟父从厨房出来,白色商务衫前围了条围裙,厨艺是迟父解压的方式,他喜欢早起,每天早上他会例行公事般给家人做好早餐,再去公司上班。
迟父端着一盘牛油果蔓越莓烤面包放在餐桌前,他坐在妻子身旁。
迟雅君推了推手机,让丈夫看小儿子发来的消息,问:“给不给呢?”
"看你。家里的事都是你在决定。我反正是支持你的决定,小羽在外面也挺受苦。"
迟雅君瞄了眼离开的黑色轿车,彻底开出视野外,迟雅君才说:“你就是不想被迟澄凶,才推脱给我。
“好事呢,”迟父把手机推回给妻子,“给小区清洁工的宿舍安空调,证明我们家小羽比别的孩子善良。”
“也只有他这样了,幸好家里公司有迟澄接手,不然哪来的钱给他挥霍。”迟雅君轻笑,“还罗列了张清单,标好了价格,买一些空调和小型冰箱之类,挺可爱的,说对比了其他品牌,选了最优性价比。这孩子……”
迟父用手帕轻轻捂住嘴,咳嗽一声,“这段时间他也没要过零花钱,还自己办了个展。你是怕老大知道了,说又给小羽钱花么?要不我来给吧,就从我的私人账户支出。”
“好呀。老公,还是你最懂我。”迟母笑了下,她低下头,回复迟羽短信。
等了一会儿,迟雅君问了迟羽怎么想着捐助宿舍的原由,不然不叫迟父打钱,迟羽只好发来解释:【我交女朋友了。】
【她在小区做保安。】
【她住的宿舍很艰苦,我想借个机会偷偷帮助她。妈,千万别同迟澄说我交女朋友了,我不想他知道我的事。】
迟母困惑看向老公,把短信让老公看了。
她蹙起眉头,迟羽单纯,可也独立。迟母从没觉得小儿子不行,他在国外那么混乱的环境,独立生活了好几年,也是不让家人操心的孩子。只是对管理公司和商界应酬人际关系的事,没有兴趣。
交女朋友,他有自己的判断。
迟父问:“要不让他把人带回家看看?”-
迟澄坐在车上,翻看着昨晚迟羽发给自己的消息。
他一袭纯黑西装,熨烫之后的光滑面料裁出他平阔宽肩,迟澄面无表情翻越着平板,关注今日早报,市场动向。
男生虽然还没到熟男年纪,却已显老成气质,他长腿翘起,搭在另一只腿上,西装裤下一双黑丝袜勾勒出嶙峋精致的踝骨,相比迟澄明艳类似傲娇猫咪的漂亮,迟澄像块剔透晶莹的冰雕,奢靡,精英,不可触碰的漂亮。
迟羽很少叫自己哥。
迟澄很多年没听见迟羽唤他哥,在他出国留学后,他们之间的感情便寡淡到如水平静的地步。除却迟羽回国躺平的那段时间,他们冲突依旧,差点在妈妈面前打架。
【赌博了?】迟澄在微信上问他,【欠多少?没被砍手前,不用联系我帮你还钱。】
迟羽:【……傻屌迟澄,你怎么不去死?】
迟澄:【原来账号没丢】
迟羽:【……跟你这种人说话好费劲】
迟澄:【你可以装聋作哑】
迟羽没回复了。
迟澄盯着屏幕没有笑意,总感觉不对,有什么契机让迟羽需要钱,或者想找他和好。
说迟羽赌博只是迟澄炸他的激将法,迟羽的性格不会赌博,没那个赌性,而且太蠢了,赌法的快感他学不会。
他也不是事业心强的人,也不太在乎钱,物欲需求没有这个家任何一个人高。
迟澄以后都想好要为迟羽找能入赘的家庭,让他赘入某个像母亲家族一样会保护他,让他吃穿不愁的豪门。
可又想哪家的富姐会忍受迟羽,除非贪图他的俊帅,安排迟羽到这种家庭做丈夫。迟澄认为是弟弟落了下乘,年老色驰,哪个女人还会怜爱什么优点都没有的嗲精丈夫。
迟羽最好的人生就是当个闲散富二代,等迟澄彻底继承公司,把双亲留给他的钱,做成管理他后半辈子的海外信托。
现在,迟羽想要上进,想要钱,最有可能的是,迟澄轻蔑地嗤笑了一下。
迟羽遇上卖茶叶的山村农女,被诈骗,搞杀猪盘。
迟澄看了眼表,快到上班时间了,他扶着额头,思忖半晌,决定抽个时间去别墅那边看看迟羽的近况。
第37章
又是一个站岗加夜班。
白有仪现已习惯夜班的节奏,不会再因为夜风吹拂保安亭的门窗,撞击出叮铃哐啷的声响,而睡不着。
上夜班久了,会对杂音免疫,她养成了倒头就睡的能耐。
同事搬了架折叠床在保安室,晚上撑开床面舒舒服服地睡觉。
白有仪也学同事,网购了折叠床。
今天刚站上岗,神秘物资就被外卖员派发过来。
外卖员是女生,彬彬有礼地解释:“你好,顾客说东西放你们这里,上面备注写的是:给保安室的姐妹兄弟的一点慰问品。请问你们谁收一下?”
“来了来了!”同事笑嘻嘻地接过神秘物资,这段时间已经习惯领导的慷慨,但这位领导肯定不是二经理。
白有仪还打着哈欠在站台上站岗,看了眼时间,还有半小时结束,她腿有些麻木,看周围没什么业主回家,白有仪又从站台走下来,坐回保安室休息。
同事从口袋里拿了一罐汽水,递给外卖小妹:“你也喝,拿着,我们领导送的,没有问题。”
外卖员要推辞,白有仪走下站台,抽出一包草莓干给外卖员,“没事,又不是我们打工的出钱,公司发的,喝不完,拿着吧,小妹。”
外卖员没有再推辞,骑车只留下了一个背影。
每次看见外卖员四处奔走的背影,白有仪便会想起自己那个做合约的朋友钟红琰。
白有仪用对讲机招呼了另外一位去巡逻消防的同事,对方一听夜宵到了,应和着马上回来。
“咱领导还挺大方。”同事开了瓶汽水,“也不知道是分公司的哪位经理,这么会做人,现在只要是值夜班,每个保安亭都
有饮料小零食吃。”
白有仪点点头,本来还猜测是迟羽,现在打消了念头。
夜班没什么事,另两位同事开始玩王者游戏。
白有仪又刷起了财经资讯,偶尔切到自己视频后台看看观众留言,回答一些人的私信。
有些问怎么解套,还有些没素质在私信频道骂白有仪唱空狗死爹,扬言现在持续在高点多久了被打脸了吧;完整一段行情最少也得持续40天以上,要是三浪五浪行情,起码也得13-14周起步;主力怎么可能去跌破他购买筹码的点位,主力是傻子,才想亏自己钱。
还有些问白有仪发的近期视频为什么说要跌破之前的低点。
白有仪昨天看了一些言论,觉得很头疼,这些人多半不看近期股指期货的量,有两个字叫做对冲。
但她只向好言好语的粉丝解释了理由,骂她无脑的ID,统统骂回去说了滚。
不过白有仪不会拉黑这些人,等到情况改变的时机,白有仪要一个个回复私信审问他们。
今天再打开私信平台,又是好些未阅读的消息红点。
【UP能帮帮我么、前天我和我哥们喝醉了酒,态度不好,你理解一下】
【集美,我也是女生学炒股哦。你可以帮妹妹解套XX这只票么?我亏了五万了诶,请问怎么回本呀?如果回答,感谢啾咪。】
【姐我错了,我昨天不该那么说你,今天大跌,跌麻了。姐,你才是我唯一的真神,您能不能帮我看看票,给小弟指条明路?】
白有仪冷嗤两声,有些人真自以为是,站在自己的视野去看其他人。还有蠢货为什么总要装女生骗人,在自己的角度里去臆想女性,她真受不了了!
白有仪辱骂并拉黑了前两个人,点进第三人的消息,一翻不得了。昨天这人还攻击她,说女的炒股就是保守,这也不敢那也不敢,错过很多机会,都要二次冲破3400了,牛市上啊!冲就完事!
大半夜给白有仪看无语了,打了一句“活该,不积口德活该赔钱”,之后ID拉黑。
又往下翻,
【UP,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是新人,我不太明白你说破位要破到多少?你有什么逻辑么?我不是质疑你的意思,我本人不太理解,因为我做防御板块的,手上拿了XX电力。我这只票也需要轻仓么?】
【你好,姐妹。请问一下,我的票不按指数趋势走的,这段时间都没有涨,也没有大跌,你说的破位对我影响大么?】
【博主,能冒昧问一下,你怎么训练自己的交易纪律?前几天听了你说的话,一直在空仓。昨天忍不住还是入手了两个票,本以为在低位抄底,结果今天又跌了两个点,现在正在吃面。感觉股市玩的都是人性……】
白有仪一一回复。
正巧,钟红琰也向白有仪发来微信消息,白有仪好久没和老朋友沟通,立马发过去一个猪猪侠撒花的表情包。
仰止不过一息间:【妹,最近没买票吧,防守板块也别做哦,震荡横盘了,估计要破位才会逼到放量,你懂我意思】
发财篮子:【嗯嗯,没买姐。我听话着呢,说了不买就不买,也没懈怠,一直在关注。等个大底,我再去捡带血筹码。哦,不对,是恐慌筹码,嘿嘿。】
仰止不过一息间:【哈哈哈哈,还是你的风格。】
发财篮子:【最近还在跑外卖么?姐姐,要注意安全。】
仰止不过一息间:【哈哈,好的宝。我跑得很小心,但路上总有危险,再跑一个半月,就去做实体生意。】
发财篮子:【好嘟,祝姐发财。】
钟红琰又聊了些市场看法,她认识的大户最近在布局股指期货的空单,后面得知白有仪在做视频记录实盘,便要了账号去关注。
过了一会儿,平台发来消息,有一个用户把白有仪每条视频投了两个硬币,点赞加收藏。
白有仪默默在心里感恩,点了互相关注。
她和钟红琰聊的开心,不知保安亭外宋青熙失神地在树下站了许久。
等到白有仪抬头,托腮望着月亮发呆时,宋青熙才敢慢慢昂着头,目不斜视地装作他本来的性格,走进小区。
白有仪见有业主进入,提前按了开门键。
宋青熙往保安亭淡淡一瞥。
白有仪注意到是宋青熙的脸,赶紧颔着脑袋,呆滞着双眼,“聚精会神”玩手机。
宋青熙胭粉的唇抿得更紧,眉头微微发紧,痛苦难受涌上心头,内心跪地哀嚎,祈求白有仪再看他一眼。
但白有仪生怕敏感哥敏感肌发作,问她怎么不爱看了,他是不是又不帅了。
宋青熙只好冷着脸离开,瞥见白有仪喝了他买的可乐,内心的难受减缓了一些-
夏季来临,清晨少许过热。
二经理向业主展示物业之爱的跳操,被指控扰民,彻底结束。
白有仪将这个月的出行登记手册,交到地下一层的物业办公室,正巧,王雯在接电话:“行,我马上出来签收。”
白有仪放下手册,便想撤了。哪知被王雯叫住,白有仪这才得知要给她们那栋一二层的保洁休息室安装空调。
“咱公司还挺好。”白有仪感叹。
“不是公司。”王雯解释,这批空调安装签的是赠予协议,王雯还上报了社区书记,要给捐助者发锦旗。
“你认识,迟先生,西苑19栋的业主。”王雯拿去桌上的保温杯,弓身泡了茶叶,去饮水机前接水。
之前王雯总撞见迟业主拿外卖,朝保安室的三人打招呼,以为她们是一个年龄段的年轻人,聊得来。
“啊?”白有仪惊讶,很难不联想迟羽那日说要她住在他家,担心她住职工宿舍闷热。
白有仪怕王雯看出点东西,干笑道:“这位业主还是太有实力了。”
王雯拍拍白有仪的肩膀,帮白有仪把助听器扶好,想了想还是说:“你也很有实力,白小姐,全款买咱们小区的房。夏天经常带耳机是不是不舒服?要不你平时摘了吧,也没人关心你戴不戴助听器。我不说你身份,谁知道你拿的是什么名额进来的?”
白有仪忖度,保安亭的同事氛围和谐,包容性很强,躺平工作没有竞争,均是各自做各自的任务。
哪怕她去其他方向的门值夜班,一只耳朵戴着助听器,却从没有一个人打听过她为什么戴耳机。
好像她就只是喜欢戴耳机听歌,大部分人都尊重她的癖好似的。
文红棉在保安室复习也一样,没人打扰她,或者对她摸鱼学习点评几句,就算有人看见她在学习,也会夸她厉害,静得下心提升自己。
最近小帅被她带动,会在手机上听一些专升本的课程。
只有二经理知道白有仪是以王雯亲戚进入的内幕,他喜欢嚷嚷几句。
但白有仪是稳妥的人,还是扶好助听器,“这挂耳朵上,很轻,也没多大事。”
陪着王雯去接引送空调机箱的快递员,白有仪见着一台台空调抬入负一层,放在每个单间门口,有些单间的门打开了,里面堆满阿姨捡的杂货,还有一张小小床,一些家用电热器皿。
住在小区宿舍的阿姨挽着手紧挨在一块说说笑笑,柱着拖把的大叔难掩高兴,眉飞色舞说,“现在好了,夏天不用那么热。”
王雯出于维护业主隐私的事,没有大张旗鼓说是业主赠予,也没有声称是公司为了员工好。她只是把事情办了,约好安装时间,沟通了外置机箱安装在何处通风口的问题。
她做事冷静,但这会儿指挥起来有些张罗自己家事的风风火火,像过年似的,楼道里站满了人,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王雯
也笑,拿着保温杯,和白有仪穿行而过,忙着忙那,一点也不嫌累。
白有仪朝迟羽莫名其妙发了一个表情包:【小狗送花】
迟羽发来语言问:白有仪你怎么突然送我花?是不是爱上我了。
白有仪避轻就重地回答:【上班无聊。逗逗笨蛋猫咪玩。】
迟羽发了一只咆哮抓狂的猫咪疯狂挠墙,再发了一张熊猫用屁股对着白有仪的表情,不搭理她了-
白有仪迎来半月一次的假期,下午下了班,背着便携的卡通小水壶,便去找迟羽吃晚饭。
教了一会儿股票知识,市场风险管理什么的,迟羽故意不认真听,总拉着白有仪的手指玩,看白有仪的指缝,捏白有仪的指蹼,摩擦白有仪的手背,托着脸盯着白有仪的脸发呆。
做了很多动作,唯独学不进去。
白有仪生气,又要用脑袋去撞迟羽。
迟羽也爱闹,一下便起身,冲至书房门口,打开书房的门。
“你逮不着我!”
迟羽揉着胸膛:“白有仪,我告诉你,你不许再用脑袋撞我。昨天你摸好久,皮都破了,这次说什么都不给你撞了。”
本来很正经地在讲股票知识录屏,迟羽这一句话,又傻又清纯,还无辜地捞起胸前的衣襟,捞至脖颈上方,展露梨白的一大片雪肤。要白有仪看他那里是不是被摸破了皮。小米粒大的一点,一只淡粉,一只殷红,殷红的那只发肿到小拇指大小,还戴着夹扣。
迟羽好像是在存心勾引,馋到白有仪不行。
“偏要摸。”白有仪像小飞侠似的冲了过去。
迟羽三下五除二便从一楼书房跑上二楼卧室,本来是闹着玩,迟羽也没想真躲过白有仪,但白有仪追他的速度太快了。看得出来,女人是经常锻炼。
迟羽跑上楼梯,不得不两梯并作一步,他生怕没到卧室前就被白有仪扑倒了。
他勾引的手段是有些刻意,不过是他问过两位在国外的朋友,什么时候能和女友结束柏拉图恋爱,每天都在亲亲摸摸,却不把他睡了,是不是对他不感兴趣。
男生朋友叫他直接点,洗完澡,躺床上叫女友睡他就得了,不睡的话就是不爱,哄着玩,被睡的话,给了身子,迟羽肯定就安心了。
女生朋友叫迟羽先试探一下再说,有可能是身材不戳对方的点,迟迟让人下不了口。
迟羽觉得两个朋友没有太多经验,纸上谈兵指导他,他便去问了一位聊得来的会魅女友的粉丝哥。粉丝哥常向他炫耀,女友有多爱他,听得迟羽牙酸。
但秉着学习的态度,忍耐听他秀完,粉色哥说试探对方的喜好很有必要,教了他如何用情侣间的情趣激发女友的关爱。
迟羽照做,正好进到卧室门时,被白有仪从后面抱住腰身。
白有仪的力大如牛,搂住迟羽的腰,猛虎扑食,就把他扑倒在床上平躺着。
迟羽得逞了,像被猫捉住的锦毛白鸟似的,装模作样挣扎两下,不咸不淡,被白有仪掐了一手腰窝,人就老实了,不敢多动弹。
白有仪将迟羽两只手臂单手握住,压在他头顶,掐住男生的下颌说:“跑那么快,今天居然敢反抗我。”
白有仪将脑袋轻轻撞在迟羽胸膛,点着头敲迟羽肋骨:“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惹我?今天非要把你收拾得服帖。”
撞得不疼,甚至发痒,迟羽想倒在白有仪身上。
迟羽怕窃喜被白有仪看出来,仰着头,不说话,抿唇装生气。
白有仪便用手去拨弄樱桃扣子,每拨弄一下,迟羽仰起头,闭上眼,频繁颤抖睫毛,指腹压上去碾压,迟羽还会睁眼瞪白有仪,吼:“白有仪,过分了,又没结婚,我不许你那么碰我。嗯,放手你放手……”
迟羽经常说这句话,最开始白有仪还会心惊,以为弄疼了矜贵少爷的细皮嫩肉,手指还会收敛轻重。现在白有仪已看破迟羽的诡计,迟羽每次说讨厌,应翻译为太喜欢了。
白有仪指腹的力道继续加重,旋转着,最后看颜色太漂亮,没忍住低下头,吸了一会儿-
黑色轿车驶进佳玺小区,距离迟羽别墅不远的路口,迟澄叫司机暂停前行,他兀自下了车。
夜色浓厚,路灯下,迟澄一双铮亮的皮鞋,踩住他的剪影下了车。
亚麻西装拿在手上,迟澄插着兜,凝望弟弟的别墅。
他内里穿了件铁灰色的针织小领口短袖,下身丝滑轻薄西装裤,作为哥哥,迟澄的身材稍微比迟羽显厚,身高比迟羽要高出一个头。
男生头小肩宽,胸肌轻微膨鼓,将略微紧身的暗色短袖撑出一个挺拔的弧度,远看过去,便知道是标准的衣架子。
再加上眉目精致薄冷,遛狗的业主,纷纷朝他投去目光。
嗅到迟澄身上暗淡的薰衣草味,萨摩耶忍不住向迟澄奔去,男业主牵住自家狗,瞥了眼远离。
靠,谁家的装货,姿势还凹上了。
迟澄同司机打了招呼,一个小时后,他才会出来。
迟澄信步走进迟羽家门口,人脸识别通过,看了眼迟羽养的小花,边牧跳出来,冲长得很像主人的男人龇牙低吼。但迟澄微微皱眉,抬了下手,边牧又俯身摇起尾巴,讨好求玩的模样。
迟澄勾起唇角,弟弟养的狗,也好笨呢。
这栋别墅名义上是母亲名下赠予给迟羽,让迟羽躲开他去独立居住。可迟羽并不知道接受中介建议,敲定购买这栋别墅的人一直是迟澄,是迟澄帮助迟雅君购置的不动房产,用作保值规划。
一开始,比迟羽更早,迟澄的人脸识别就录入了小区和开门识别系统中。
迟澄发现二楼的房间明灯璨亮,不知道迟羽在二楼做什么,应当娱乐之类。
迟澄自小和迟羽长大,母亲带着父亲离家出走创业,两人的公司业务烦忙,晚间要去和合作商,行业前辈应酬喝酒,回来几近夜深。
大部分时间,迟澄是和迟羽度过,弟弟无能又爱哭闹,保姆和家教老师离开后,迟澄常常起着管束弟弟的作用。
迟澄自认过于了解迟羽的气性,弟弟惫懒,浮躁,虚荣,吃不了任何苦头。他像一枚戴着手上华丽琉璃石,珠光溢彩,漂亮但是起不了大用,肚子里面没有内容,只能撑撑廉价的场面。
偏偏这颗琉璃猫眼石,很得母亲父亲的喜爱,迟澄永远记得,她们二人回家,首先是去打开迟羽的门,关注爱哭的迟羽睡着没有,最后才是来看他。
迟澄的表情凝结了,像没有情感的机械,放轻脚步,扶着扶手踏上二楼的卧室。
迟澄听见了迟羽状似愤怒的急吼:“放开,放开我,别舔了……白有仪,不许捏,好讨厌你,好疼,我真的要讨厌你了。”
“疼……”
“求你,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忤逆你了,我以后都听你的话,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迟澄面色凝重起来,紧紧皱着眉峰,怕惊动楼上的人,迟澄脚步没有加快,却愈发凝重。
卧室的门大开,迟澄不想看见也不行。
一个扎马尾的年轻女生压在他弟弟腰上,像是用蛮力单手扣住迟羽的手腕,埋着头,用唇舌对他的亲人几近羞辱。
第38章
迟澄自小便知自己不太喜欢迟羽。
这种不喜欢随之年龄逐渐扩大,隐性地,埋在亲情的土壤下,萌发出淡淡恨意的火种,并非仇恨,而是一种针扎似的不舒服的刺痛。
种子扎根,蔓延,刺入心脏,负面情绪的根系抓握住迟澄的心脏,无法摆脱。
偶有几年这种植物也会干枯,迟羽说再也不要和他走同样的路,他要去美院留学,迟澄的心也获得自由。
迟羽讨厌他,他何尝不厌烦迟羽。
迟羽的人生不存在努力,追逐不切实际的缥缈,仅凭撒娇和卖宠就获得了母亲父亲的关注和保护,他相对沉默,担负许多责任,却除了物质满足,什么情感安抚也没得到过。
恨和厌恶这种情绪,终将是“九转还魂草”般的植物,死而复生,才是它的常态。
迟澄记得小学放学的那一天,蠢货弟弟要求司机打开车门,让迟澄借五元钱给他,他跳着跑走,司机无奈找到停车点,下车去追他。
他跑至人群如蜂窝密集处,购买了一株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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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卷柏回家,但因为后面他为新奇闲逛,错失司机找到他的机会。
母亲得知他走丢的消息,赶紧报了警,丢下工作和父亲来到迟羽失踪的街口,司机和迟澄一连低着头,被训斥,挨骂。
为什么不拉住他,母亲说。
迟澄说,他自己非要下车,这不能怪我。
可你是哥哥,你应该看着他,父亲吼。
“你有责任看着他。”
迟澄本能地皱眉,厌憎这句话。
稍晚时分,迟羽被母亲找到,躲在善良路人背后,无畏地,且不知道发生何事,懵懂地由着那名路人阿姨牵住手等待监护人的到来,母亲说了感谢,迟羽挨了揍。
迟羽买来的卷柏泡在父亲养睡莲的白瓷中,父亲将睡莲移到汤碗,特意为迟羽的玩物腾挪位置。
迟澄深夜醒来,在浓稠如墨的黑暗里,平静扶着扶手,走下楼梯,将那株泡发的卷柏取出,倒入了地下室卫生间的马桶。
按下冲水按钮,哗地一声,恶心蜷曲的孢子叶片遇水舒展,像电影里某种死而不僵的奇异爬行种,要抓住唯一的机会拼命去存活。
迟澄不停歇地按了几次按钮,才将这顽强植物冲走。
但它还是活了,以另一种姿态,钻出来,撕裂开迟澄的胸腔,永恒地活在他不甘的心脏中。
迟澄站在原地,没有动作,静静地看着年轻女生的侧脸,以及她绵密的吻是如何落在迟羽的锁骨,咬出一串珠串似的绯红。她的舌面故意舔上那处打磨,欺负,每舔一次,迟羽便更加用力地咬紧手背,撇开羞红的脸蛋呜咽,像个窝囊的丈夫,任由粗暴的妻子欺负。
迟羽压低着呼吸说:“我真的会讨厌你,白有仪,不可以那样。”
女生没管他毫无用处的阻拦,这时候说话拒绝,更像一种邀请函,邀请女生剥开橘瓣的表皮,更仔细去品味果肉。
女生咬了一口迟羽的心脏,大口大口地吞吃,吮得有些汹涌,浪花似的情潮拍打着迟羽,迟羽不再说话,紧抿着唇去平复呼吸。
最后迟羽推开女生止步不前,只吮不干其他的动作,他抱住女生的腰,头搭在女生的肩颈,浑然无觉地撒娇,问女生:“喂,白有仪,我们要不要做?”
迟羽去吻女生鬓发处的耳垂,嗓音故意沙砾般粗磨,不知道从哪里学来,迟澄难以想象迟羽也有成熟的这一面。
气音带点迟澄理解不了的魅惑,“我没和别的人做过,你要带着我,不许咬唔——”
女生不耐烦地嗯了一声,从耳朵上摘掉了看上去像耳机的东西。她抓住迟羽后劲皮,揪扯着让迟羽仰头,她继续吻上去,粗暴地咬住迟羽的唇肉,牵扯住迟羽的舌头含在嘴里,嗜咬,好像舌头不是迟羽的,而是她腹中之物。
女生是非要咬的。
迟羽无法反抗,眼角落出生理性的泪水,手掌十指交扣,扣住女人另一只手。
迟澄从没见过这种场景,他从不知道迟羽接触的女生类型是这样的……一时之间,他不知道怎么形容。
这和他接受的性/教育不同。
迟羽喜欢脐橙的体位?有点恶心了,不止这样,和女性发生关系这点,就让迟澄恶心,难以想象的亲密,怎么可以接受对方的舌头进入喉腔。迟羽有些过早成熟了。
人陷入潮湿。
其实他和迟羽一样。
迟羽抱紧了女生的腰,急促喘气,他由着女生把他的宽松T恤从后背捞起脱掉。男生乖到配合地举起手臂,女生把T恤丢在地上,穿过手臂下方,去环住他的肩头安抚迟羽的紧张……
竟然又违和地感受出她好温柔。
怎么会有女生把粗暴和温柔融合。
迟澄眼睁睁看着这一切,有点像死掉了,也像被说不清的情绪吸食到干枯,他躺进沼泽深处晦暗潮湿的树洞,阴冷地看着女生对弟弟做出一切。
看弟弟和女生亲密,说实话不够道德。可迟澄并非有意龌龊观看,他以为女生是在轻薄和侮辱迟羽,想过出言制止,但又不够明白是否应该多管闲事。
迟羽成年了,他有选择被人欺骗的自由,被女生半推半就地强迫破初,难不成也能被父亲苛责为他的责任?
幸好他没有迈出那一步,呵斥女生放手,否则便打扰了她们。
迟澄齿冷情侣间的黏腻,像某种把戏,他厌恶贴紧在一起交融的触碰,太亲密了,好难受,介意的恶心感蔓延他的全身,导致他周身发了汗般冷湿,又燥热。
他在楼梯的黑暗中,扶着扶手下楼,掌心黏稠出珠点大的水渍。他带走客厅餐桌上的几张纸巾擦拭汗珠。
回家的路上,迟澄撑着手臂淡漠看向窗外景色,叫司机开快一点回他自己的家,他想早些洗澡休息了。
迟澄想:迟羽好像又比他幸运许多,比他先一步迈入成人地步。
那个女生是谁?
他怎么和她认识的?
他为了这个女生才想上进么?迟羽不是对钱嗤之以鼻么?这个女生喜欢迟羽什么,总不可能喜欢迟羽的性格,看上他人还是他秀丽的面庞了?
不得不承认,迟羽和自己得益于母亲父亲最优良的基因,漂亮异常,女生如果只图男生肉l体是怎样的情况?玩久了,没意思了,就被抛弃了?
扪心自问,迟澄不想迟羽遇上那样的情况-
宋青熙难受得要死,只有悔恨,白有仪和他在网络上切割,把他拉黑了,他便不能再有白有仪的动态。
发任何消息,只有冰冷的系统提示。
夜深了,月球的潮汐运动影响人类情绪巨大,宋青熙的情绪上下起伏,揪着后脑勺的头发反思:
——当初我为什么认不出她,我是个见人,如果我对周边的人脾气好一些,不像一个阴湿自怨自艾的男鬼,我就可以有自信和白白见面了。
——说不定那天她朝我打了招呼,我就能挤掉景邈,挤掉西苑的业主,和她先一步认识。
宋青熙挺尸般愣直了躯体,用脑袋使劲撞进书桌的桌面,砰砰砰地发出响动。
白有仪真交新男友了,而他不可能有机会和白有仪在一块,人品太垃圾了,出现在白有仪面前,也是无言以对的尴尬和羞耻内疚。
重开吧。
时间能倒流就好了。
他接到来自粉心的消息。
是景邈发来的。
宋青熙没空和景邈对撕,两个被抛弃的怨夫互骂也没什么好处,除了让自己的人品显得低廉卑贱之外,没有一点体面可说。
白有仪根本不在意他们,撕给谁看,他们都占不了上风。
景邈用文字直截了当,【有没有想法陪她一段时间?】
【她也甩了你对不对?】
【装什么死?说话。】
【该不会被甩掉的人只有我吧】
【坐以待毙几个月,年末,她要是结婚,我们都得坐主桌朝那男的敬酒】
宋青熙皱了眉:【你这张破嘴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得被害妄想症了,造她婚谣有意思么?和小男生结婚是什么很好的东西么?还做主桌,幻想上了。我和她没那么熟,到时候邀请函都不会发给我。别来打搅我了,我现在心情不好,再往枪口上撞,我真要没素质骂人了。】
【我和她母亲认识。宋青熙,你不懂这些,你这种轻轻松松就把钱赚了的男人,我要怎么跟你解释。你以为一个人在外工作很容易?你没陪她吃过苦,你没和她同居过,你给她洗过衣服么?你见过她忙到吃午饭都来不及的时候?你什么都没见过。你没看过她做的食物,她
心大,都是将就着过日子,生病也是一个人扛,没人照顾,疫情期间,没有外卖……掉了十斤肌肉。她妈妈都说了身边还是要有个男人好。今年年末要是不结,后面几年结婚的男人都冲她,得等个四五年再讨论婚事,她家那边就很着急,本来结婚敲定的人选是我……】
宋青熙:【?】
宋青熙:【……说上梦话了】
【跟你这种人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你就说想不想把那卷毛狗踢走】
宋青熙:【听听高见】
【她喜欢新鲜,需要不停换爱好来驱动自我,我很了解她的。卷毛是细狗,那身材她吃不了一个月就乏了,我给那卷毛狗拉大乏味阈值吧,也顶多三月,主要是嘴里含着没劲。你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去加速。】
宋青熙:【听不懂】
景邈怒了:【!!!】【我教你招】
宋青熙:【小三这种没道德的事我不做】
景邈:【你那天在茶室对我可不是这样说】
宋青熙:【人总会改变】【你怎么自己不去勾?是对自己的身材没自信么?】
景邈:【………………】【她吃腻我了】
宋青熙一听感觉景邈是在秀,秀他曾经也是白白的心头好,被吃腻了。景邈只少摆在白有仪面前过,他连被白有仪拿着筷子挑拣的机会都没有。
宋青熙说不出是羡慕多,还是忮忌恨景邈多,景邈说话弯弯绕绕的,他又被精神消耗了。
和男人聊天真是疲惫。
宋青熙删除了好友。
用宋青熙去声东击西这招好像不行,景邈放弃了。
他刷着微信里的单身富少名单,家里堂表兄弟,看看谁的面相比较清纯干净,要帅气的,青春的,脸蛋小,皮肤好,思维简单易于操控的。
景邈自从被白有仪拉黑,焦虑到有些入魔。
过了十分钟,宋青熙又发来消息:【景哥,对不起,刚才我承认我有点鲁莽,不识好歹了】【我想通了】【我本来也不体面,不体面的事让我做比较妥当】【景哥,加个微信,详聊战术】-
迟羽没想过那种事有那么舒服,昨晚他把灯关了,第一次有些让白有仪失望,他太激动了,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在他初次的晚上。
好在身后有许多粉丝哥助力他,教了他不少知识,比如提前吃避孕药。没有惊恐,没有自卑。白有仪打算穿上衣服戴上助听器悻悻而归,迟羽忙不迭拉住女人的手,俯趴在她一只正常的耳朵前,说不许走。坐我帘上。
白有仪旋即抱着他说他身上好香,鼻尖在他脖颈嗅来嗅去,像小狗,哪哪都闻着香。
迟羽用了他的脸,留住了白有仪。
弄了很多次,窒息感强烈,呼吸不了,迟羽求救,白有仪却装听不见,让他难受又爽,完全被她操控。白有仪的膝盖跪到酸麻,迟羽用手去揉,活血之后,两人去到浴室,能看出白有仪年长几岁,但精力依旧旺盛。
浴室里迟羽表现得很好,脱离了紧张,回到正常状态,时长太久。白有仪说没空和迟羽闹,扇了他脸蛋和胸膛几巴掌,扇疼了,男人才涉掉。
空调气温开得低,迟羽是被冷醒的。白有仪侧身背对着他,将一床被子抢走了,毛毛虫似的裹在她身上。迟羽挤上前,抬起手臂,眼见手臂青筋处全是女人落下的咬痕。
真是小狗变的女人,很喜欢咬他。到底怎么咬的,咬破皮了,有些血丝渗出的感觉,迟羽摸了摸,一点都不疼。
迟羽上网问AI,被女友咬伤了怎么办?要不要擦消炎药?可是女友很爱咬,什么药不会对她有害?
AI识图后,迟羽才知道不是咬伤,是吻痕。原来激烈的吻痕不像蚊子咬出,一夜过后,更像是破皮渗血的淤青。
想起一些片段,迟羽害臊地搂紧白有仪。
好凶的糙妹,昨晚在浴室一开始求她放过,她明明另一只耳朵能听见,却装作听不见地猛坐,迟羽沉溺进崩溃,无法自救抵抗,只能被拽入沉沦。
迟羽几乎以为自己要死掉。
大概是她难以表达的喜爱。
迟羽倾身上前抱住女人的肩头,将脸蛋埋进女人的蝴蝶骨内,用脸蛋不安地贴紧,虽然被女人睡了,彻彻底底成为她的,做到这种亲近地步,迟羽仍然会生出不安。
好生气,保安妹不会以后对别的男人也这样吧,只想做她的唯一,可是她那么好,肯定有很多男人暗恋她。
迟羽一点也不想她也吻别的男人,想到她曾经这么对待景邈做过,迟羽便吃醋,心里酸死了。
女人还在睡,一点也不知道他的担忧和心酸。
细碎金灿的晨光透进窗帘,照在女人身上,迟羽伸手去为她挡住眼帘前的光,他看她安详的睡颜,面色红润的她,皮肤稻草似的金黄,睫毛很长,颧骨处有一圈晒斑,油画色彩,被文艺复兴时期那些教堂画家精心打磨的圣母像。
迟羽生出挑逗的心思,轻咬了口女人光洁肩头。白有仪果然醒了,迷迷糊糊地抱住身边的男人,埋着头去找男人的胸膛,迟羽抱住白有仪的头,感觉自己成熟了,像养了个宝宝,让她做尽一切,自己咬紧牙关去承担耻感和难忍。
但是之后,女人朦胧意识,脱口而出的两个字却让迟羽剔骨挑肉的难受。
“景邈……别闹……”
知道女人是在说梦话,迟羽从脊椎深处蹿上阴寒。
他默默在白有仪身后攥拳,想冲女人发脾气,闹,推醒女人,看看在她身边的人是谁,是景邈还是他迟羽。可是他不能太幼稚,她还在睡觉,昨晚睡得时间本来就很晚,保安妹每半个月只有一天假期,他吵她睡觉,对她精神修养不好。
好的男友不会做让女友难堪的事。迟羽也不会让白有仪难堪,横竖白有仪在和他睡觉,就算口中念的人是景邈又怎样,他陪伴得足够久,自然会磨灭掉她前男友的痕迹。
日后白有仪梦中斥责的人,肯定是他迟羽。
过了两小时,迟羽的胸膛麻木,白有仪有清醒的意图,迟羽悄悄钻进被窝,埋下了头。
他扣住白有仪的手,在她意乱情迷间询问,问:“白白,我是谁?是谁在让你好。”-
迟澄没有帮迟羽联系商界伙伴,让他一个商会副会长帮忙牵线卖画,过于自降身价。
迟家的集团公司虽然近年来消费行业受到打击,但不影响集团公司在酒水饮料的龙头地位。
他管理的是正经生意,公司不需要走特殊渠道去讨好获利,就算需要,也不需要他去参与,利用艺术品这种超价值商品去洗钱,更不谈了。这种自戕行为,无异于自掘坟墓。
迟雅君在迟澄高中时期便提点儿子,做消费行业,理念是用生命回馈生命。
迟澄只是找了认识的富姐朋友,让她帮忙物色不错的经纪人,帮助迟羽对接展览,售卖迟羽的画作。
迟羽不情愿地发来了画作集,只用文字表示:【谢谢哥哥。】
迟澄看着哥哥两个字,内心感想颇多。
为了他的女友,竟然可以叫他哥哥。
迟澄很多年没从迟羽的嘴里听见哥哥两个字,彷佛他是迟羽最讨厌的人,和弟弟只有仇恨。
在迟澄眼中,弟弟离家出走,搬去别墅闹独立,纯属无理取闹。但离家对他们两人来说最好,生活在双亲眼下,他们只有互看不舒服。
迟澄有些别扭,删除了那句话,他宁愿迟羽没有为了女生同他虚与委蛇,可由忍不住想到底是怎样的女生改变了迟羽。
想起女生的侧脸,看上去是和他们一般年纪的人,她吻着迟羽的唇,又双手穿过腋下,抱着迟羽的肩膀,使迟羽伏倒在她身下。
女生同双亲一样,对迟羽温柔宠溺着,迟澄心里面涌出无法认知的热流,酸涩,胀痛。那个女生的温柔就像一盆水,浇在迟澄枯黄卷柏叶上,舒展出隐隐作祟的忮恨褊狭。
迟羽凭什么得到这些呢?
察觉到内心的变化,迟澄皱起眉头,压下不舒服。
晚上,和母亲参加完一场行业内的酒局,应酬这种事,再所难免,有几位经常打交道的上
游龙头供应商,和母亲相识多年,也没聊正事,无非就是维系合作,还聊了些家常。
期间说道小儿子迟羽有无谈恋爱,迟雅君一带而过。
和母亲一道坐在车后排,迟澄帮母亲开窗通风,父亲今日无事,早些回了家,熬了醒酒汤。
迟澄忍不住趁母亲醉意问:“妈妈,你知道迟羽最近在做什么么?”
“嗯?”迟雅君揉了揉太阳穴,“没做什么吧,他要是有你一半懂事,我就不用为他操心了。最近还向我、不,是你爸爸要了钱走。”
“是么?”迟澄目光淡到如墨丝在清水中弥散,“看来他最近很缺钱。”
想和那个女生结婚,独立起来,为建立家庭做规划?还是说,被女生强迫着掏钱去养她?
“下次他回来,迟澄你让着他点吧。”迟雅君想拉过大儿的手,又在空中凝止,大儿有肌肤厌恶症,讨厌被触碰。
迟雅君收了手,抚着自己的手说,“横竖都是兄弟,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家里的东西最终是你拿得多。”
迟雅君已经表态了。
可迟澄内心却愈发难受,酸楚的情绪格外汹涌,他做那么多,只是为了家产么?母亲到底把他想成什么样的人,难道他高中就开始承担不该承担的社交任务,学那些管理知识,放弃自己想做登山运动员的理想,牺牲他的休息时间,只是为了得到金钱和名誉么?
明明每次父亲都强调责任,现在母亲却忘了父亲是怎样将一座大山压在他身上。
迟澄扭过头,朝向窗外没说话。
迟雅君住嘴,兄弟俩的事比商战还让她头大,说了几句迟羽,迟澄又不高兴,小孩子家家心思真多,所以企业还是不能交给迟澄过多,因为气性不够成熟。
迟雅君也不说话,母子俩各自不舒服。
转而,迟澄问:“迟羽是不是交女友了,他没告诉你们么?”
迟雅君问:“你知道了。他……”
——他还要求我不要告诉你。
迟雅君临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说出来的话,两兄弟的关系又要变得更差。
“他说挺喜欢那女孩的,我在想要不要让他带回家看看?女生的职业,他说是在他小区做保安,妈妈倒不知道这个女生是长久做这份职业,还是短暂过渡一下。我不喜欢不上进的人,如果她和迟羽……”
迟雅君啧了一声,大有烦死了的感受。
迟澄拧眉,母亲说不喜欢不上进的人,可格外溺爱迟羽,迟羽从小到大几乎要什么都能得到什么。他每天在公司待到很晚回家,母亲和父亲也没有喜欢他多于弟弟。
“没有什么好烦心的。”迟澄声音更冷了,好像比母亲更冷静,他一言定下提出解决问题的方案,“周末家宴,叫迟羽带他的女友回家看看就行了。真想在一起,早些见父母不是更好吗?人品的话,我可以去他小区打探一下。”
“那挺好,你去办就行了。”迟雅君听儿子提了方案,便敲板,交给大儿去办事,她放心。
总的方向她来把控就行,家庭条件,她并不在意,最主要是女生不能看迟羽憨傻有钱就欺骗他的感情,如果是欺骗,迟羽真的喜欢,女生也要一直骗下去,不能伤害迟羽的心。
第39章
做保安以前,白有仪没想过会遇上那么多意外之事需要解决。
每天都能遇见新鲜事,极大地锻炼她的心境。
比如白天业主的宠物跳窗,需要找,收留没带钥匙回家的小孩姐,让她在保安室写作业,晚上业主家来了扑吊灯的大飞虫,帮他捉一下。值夜班业主误以为家里进贼,打着电筒去她地下室看一下,再来是搭把手,扶业主醉酒的家人回家。
这天,白有仪早上在外面站岗值班。
小帅看文红棉每日学习,也用工资去报名了一所专升本的学校,这天需要缴纳材料,站岗时间冲突,便和白有仪调了班次。
白有仪站着岗,感叹幸好是早上,天气不热,门口便有两外卖员对冲着朝开启的入口门驶来,双双撞倒在地。
白有仪还没上前问这二人怎么样,年纪大的外卖员火气大,便向年纪小黑黢黢着脸的外卖员骂了起来,大约是问候对方家人,只看手机没长眼睛之类的骂词。
白有仪便停止了下站台的脚步,两名外卖员有能力站起来,应该是没受多大的伤。
年纪小的外卖员随即回怼了几句,两人剑拔弩张,停下车,瞪着双眼,要理论谁先撞上谁的。
白有仪感觉情形不对,走下站台,去敲了敲保安亭的门,叫小王和文红棉出来看看,“外面吵架了。”
这一恍神,也不知道两人争论了什么,年纪小的外卖员便将年纪大的外卖员拎着的外卖口袋一脚踢飞了,两人直接在小区门口打了起来。
好在临近中午时分,没有多少业主从门口经过,只有零星几辆路过的豪车摇下车窗围观。
二位火气大的外卖员一拳头一巴掌都往对方脑袋上招呼,年纪小的外卖小哥干脆摘了头盔,把头盔当武器,拎着束脖带,当铅球似的掷在外卖大叔脑袋,直接将中年男子打懵。
火气油桶爆炸,烧得更烈。
白有仪和小王赶紧冲出来,眼见外卖大叔把小哥的外卖砰地一声扔在他脸面,砸到整张脸。外卖小哥又要拿头盔砸大叔脑袋,白有仪隔档住外卖小哥砸人的动作,一巴掌把他攘开一米远。
小王赶紧拉人。
“抱住他!别让他打人。”白有仪说。
“艹,报警,打110。”外卖大叔高亢大吼。
他见着外卖小哥被冲出来的年轻保安拉拽,想趁机上前,补上一脚泄愤。白有仪又一个动作,看上去柔柔地一劈掌,把大叔的腿劈在地上,拉住大叔的胳膊:“叔,叔,你听我句劝。”
大叔动弹不得,心里有气要撒在保安妹身上。白有仪忙躲至中年大叔后方,从背后架住大叔两胳膊。
文红棉立马举起手机,吼:“都别打了!我已经报警了!寻衅斗殴会被拘留,你们两位想清楚。”文红棉去扶他们俩倒地的车,免得挡住进入大门的路。
两个外卖员都觉得自己占理,是受了委屈那位,没打赢对手心里憋屈,还要动手。路旁看戏的一些车主,才拉开车门下来,过来帮忙架住男人们。
有人一齐帮忙将两人越拉越远,分别劝导,二人才没有拳打脚踢对方。
白有仪松了口气。
她走在二人中间,单手叉腰,举着对讲机,叫人带医药箱来支援。背脊挺拔,气场宏勃,形成一个阻隔两人的人形隔板,大有她要控制局面的架势。
一旁站着围观劝阻的人看着她明明细胳膊细腿,猜想她能耐还挺大的。
可她也没有练出粗实如树干般的臂膀,手臂俢长,最多称得上肌肉紧实两字,没想到利用巧劲,轻易就把两人一推一拉攘开了。
迟澄收回视线,他今日抽出空闲来迟羽家,恰巧遇见弟弟的女友在值班,迟澄便想观察一下女生是个什么样的人。
到底是什么样的女生,会在床上做出要强/暴他弟弟的模样。
在佳玺二期门口停了一早上的车,迟澄躲在防窥镜,盯梢似的盯了站岗的白有仪。
女生和他想象中的形象不一样。
他以为她做这份职业只是打闹,嬉混,糙妹找个轻松的活图口饭吃。没想到她当保安真的是在做保安,站了三小时的岗。
突然撞上突发情况,她也无畏勇敢,推开两名男人的反应能力和力量,让他对她改观,像练过拳脚工夫的人才有的危机判断。
她挺不错的,这个女人。迟澄心想,但为什么要看上迟羽?迟羽有什么吸引她的点?喜欢柔弱能被她操控的男生?
想到弟弟被女生夹住腰身,压在床上,单用一只手便把弟弟双手掐牢桎梏在头顶的画面,迟
澄猛地心悸。
那种画面令他奇怪,却忍不住回想。
迟澄缓缓摇下车窗,抿着唇皱眉,厌烦自己想到那种龌龊画面。
他开车驶入小区,临时路过围观人群,迟澄看见女生的下巴浮起了一块粉红,是不慎擦伤。
想着是控制中年男人时被他挥舞的拳头误打一拳,迟澄对中年外卖员更加不悦,但继续开车走了-
迟羽没想到敲门的人是迟澄。
他以为是白有仪下班了。
兴高采烈跑拿着锅铲,给女人开门,他还穿着可爱的小熊围裙,上身更是只着了件清凉黑色运动背心,手臂和胸膛展露白皙晒雪的肌肤。
但入目是迟澄那张死人脸。迟澄穿了一身米白针织短袖和黑色西裤,手上搭着一件黑色压麻外套,胸腔还戴着Prada的白玉兰胸针,神情肃穆庄重到迟羽以为自己死了,迟澄来他的葬礼吊唁。
迟羽没好气地说:“你怎么又来我家?有什么事?”
“妈妈叫我来看看你,给你带点蒙巴兹雅克的酒。”迟澄举起一瓶甜白葡萄酒,“爸爸出差带回来的,说口感不错,希望你也喝。”
这个产地的酒醇厚香甜。
可迟羽不爱喝酒,白有仪是喜欢酒的人,迟羽想留下酒,用以讨白有仪欢心。
“…………进来吧。”迟羽握了下拳,侧身,让开门。
边牧见有熟悉的人进入,摇尾巴求玩耍迈着四只脚跑来。
迟羽要被自家狗气死了,向谁摇尾巴,也不能向他的仇人示好啊!
迟羽跺了两脚,用腿侧把边牧挤开,察觉主人不对的情绪,边牧跑出门在院子里撒欢。
迟澄多看了边牧一一眼。
迟羽让迟澄坐沙发,装模作样看了眼腕表,“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待会儿有客人来我家吃饭,你坐个五分钟就走吧。”
“你交女朋友了?”迟澄轻飘飘地一句话,针刺似的把迟羽想掩藏的事戳爆。
“没啊。”迟羽没控制住躲闪开的眼神,他故作淡定地踱步回到厨房,“普通朋友。你管我那么多,你谁啊你,我有没有女朋友关你什么事。”
迟澄站起身,扫了眼屋内的痕迹,没有女人留宿的细节,但是他在茶几的玻璃橱窗内看见一瓶避孕药,男士吞服。
一盒撕开的深蓝纸盒,上面只有英文,迟澄缠拧眉头,不太确定那里面装的是不是避孕套。
这些东西对迟澄来讲,太超过了,他无法从以往的经验中挖掘和触摸。
想到二人肌肤相亲的画面,迟羽举起手臂,由着女人为他脱掉衣裳,被抚摸上肩头,让女人亲吻肩头。
那股阴冷又燥热的快感爬上迟澄的脊柱,像蛇皮摩擦般缠绕,迟澄生出由衷的恐惧,以至于反胃。
他想离开了。
“我过来只是为了转达妈妈的话,妈妈叫你带她回家看看。”迟澄抄起手臂抱胸,将头靠在厨房前的隔断墙说。
迟羽忿忿不平地翻炒着锅内蔬菜,木铲子敲击不粘锅像在敲锣打鼓。
迟羽装作没听见。
“我只是负责转告,你情绪不用那么大,我没有要管你和什么人交友的事。不过我觉得你有义务带她回家,”迟澄停顿须臾说,“毕竟妈妈说你们身份差距还挺大。”
为了让弟弟带女友回家的胜算更大,迟澄继续:“你知道妈妈爸爸她们总是口是心非。即便说不在意,也会很在意。不然我不会知道。”
迟澄走掉了,迟羽知道迟澄的意思,妈妈爸爸会在意白有仪的身份。尽管他什么也没提,没提白有仪的妈妈是医生。她们家庭氛围很和谐,白有仪有许多的优点。
迟羽不喜欢解释出白有仪的优点去说服别人,好像自己可以喜欢她,是一种需要说服别人认同才能获得的权利。
他喜欢她,无关她的家庭,她的身份,她的条件。迟羽的喜欢就是单纯的喜欢,他觉得自己和白有仪在一起就会幸福。
但这种幸福——他等待白有仪回家,和恋人像婚后夫妻对坐着吃饭的心情,因为迟澄的到来,渐渐丧失掉。
如果他硬要和白有仪在一起,母亲应该是会同意,但是他好讨厌迟澄知道白有仪的存在,总感觉迟澄会和他争抢。
迟澄的深处和迟羽类似,迟羽喜欢,迟澄也喜欢。只是他嘴上不会说,但会默默抢。
迟羽关了火,神经质般咬着光滑洁净的指甲,生出浓烈不安-
第二天,白有仪上夜班,白天有休息时间,白有仪便又睡在迟羽家。
迟羽抱着白有仪厮磨来去,反复不肯涉,本来时间就够久了,白有仪踢迟羽,迟羽也不像以往说着讨厌白有仪,以后再也不和白有仪做。
他只是一味抱着白有仪的腰,手臂勒得死紧,任由白有仪对他粗鲁,像是那种被欺负还往主人身上攀爬,黏着主人才会获得安全感的宠物。
“怎么了?”做完之后,白有仪揉着迟羽的卷发,捏他的脸道,“臭小狗,又在装生气了,是不是欠教训?”
“不许捏我的脸。”迟羽甩甩脸蛋,没讲白有仪的手指甩掉,“把我建模捏丑了,你要赔我损失费的。”
“赔你什么?”白有仪揉着迟羽的脸笑。
“陪我结婚。”迟羽皱着纯黑眉毛,将漂亮脸蛋埋进白有仪的肩侧,轻轻用脸颊去蹭白有仪颈部的肌肤,“结婚了,我就不会不安。”
白有仪装作没戴助听器,一只耳朵听声不灵便。
——天,为什么每个男人都想对她逼婚呢?这才交往几天。
清洗时,迟羽跟进来,给白有仪搓澡,又埋下头要帮白有仪。
白有仪揪住迟羽的长发,擦了擦男人嘴角莹亮的水渍,“你到底怎么了?”
迟羽才趴在白有仪一只耳朵前,轻轻说了改装白有仪宿舍空调的事是他找家人要的钱,双亲知道白有仪和他交往,两个长辈想见白有仪。
白有仪倒想,你为难什么,该为难的人是我。我还没到谈婚论嫁的时候,可是出了那么多钱赞助小区的基层员工,不去见面又说不过去,好像不懂感恩似的。
迟羽和白有仪一起坐在浴缸内,他抱着白有仪,把下颌搁在白有仪锁骨上方。水的浮力让他的体重压不疼白有仪,只是像小猫撒娇一样,横躺在白有仪胸口。
迟羽揪着头发,甩着头装不高兴,别扭又烦躁,头发的水珠溅上白有仪脸庞。
白有仪一巴掌呼在迟羽脑门上,迟羽乖乖安静下来。
白有仪觉得也那么大不了,见就见呗,见了面,在她的理念里只是表示尊重对方长辈,可没有就要成家的意思。
白有仪先同迟羽说好了,不代表她们关系更为正式的意思。
迟羽更愁眉苦脸:“你怎么答应了呀?”
万一喜欢上他哥,不喜欢他怎么办?迟羽要被折磨死掉了……但仔细一想,还是让迟澄先死吧。
第40章
白温书晚上回到家,丈夫今日状态不好,做饭心不在焉,好几个菜都是糊弄了事。
丈夫一旦心情不好,他的菜便会不好吃。
都是老夫老妻了,医院工作时不时忙,白温书不是那么有闲情逸致去在意丈夫情绪。可尝了几口饭菜,还是放下筷子,握住丈夫的手说:“你今天怎么了?”
白父端着碗,夹菜,抿了抿唇,还是说:“想女儿了,她在外面肯定过了苦日子。”
“哪有什么可日子,从没上过班,比我院里的护士小姑娘幸福多了。”白温书从摸丈夫下巴,“你别担心她,白有仪一直很独立,就你喜欢瞎操心。”
白父掩饰说:“反正我想女儿了。你叫她带男朋友回来吃个饭吧,我想见见她。”
“好啊。”白温书是很宠爱丈夫的人。
吃完饭,白温书主动承担洗碗,白父却不让,叫白温书先去休息,她累了一天,等会他来给她按摩肩胛。
白父一人默默在厨
房洗碗,昨天早上前台没什么事,白父便想着把家里给白有仪做的麻酱咸鸡蛋拿去给孩子当早餐。
不是贵重物品,胜在干净有营养,是他自己手工做的,没有添加剂。
走到白有仪小区门口,正要过马路,便看见小区门口有一群人闹事,白父便没过去,免得被超雄男人误伤。
但在人群中,看到他女儿穿保安制服的身影,白父便愣了,心想:那个差点被打到的女孩子……是我的女儿啊。
白父眼眶一热,捏紧塑料口袋的指尖颤抖,原来宋青熙没骗他,女儿真在做保安。
白父走至街旁树荫下躲藏,等事态平息后,见着白有仪从同事手中接过医药箱,拿了一瓶药剂擦拭下颌消毒。
白父刀割般共情着疼,眼泪如开闸泄洪涌流。
白有仪是他养大的宝贝,白温书很忙,那会儿想评职称,坐完月子恢复完好,便回医院上班了。他在家里每天不是喂奶粉,就是换尿布,拉扯孩子长大。白有仪考上大学前,白父都没有工作,做全职煮夫照看白有仪,只希望她考上好大学,和她妈妈一样。
哪怕她青春期喜欢打球,在太阳下面晒一会儿,白父都担忧她被日光晒伤,更何况现在,被打了。
睡前,白父又抱住老婆询问,“你什么时候给仪宝打电话?”
白温书刚才在看专业书,做医生便是要不断学习,丈夫想女儿打电话回家这种事,她忙得忘了。
“明天吧。明天抽个空,今天这么晚,她也睡了。”白温书安抚丈夫说-
宋青熙感觉景邈不是真心想把他介绍给白有仪,纯粹在出烂招在陷害他。
可他不主动,这辈子都只能远远躲在地洞里,像只老鼠似的窥看白有仪的生活。
拿起医生开出的调节激素药瓶,宋青熙忐忑,想到白有仪抱住他,也像对待景邈那样,趴在他胸膛吸个不停,宋青熙无法克制地心跳,又面露尴尬。
桌上摆放着下午才递交给景邈的体检报告。
想到景邈教的那些东西,男人阴阳怪气地炫耀白有仪和他的曾经,还有女人的喜好,以及如何快速勾引住女人的要点。
宋青熙沉默着赧红了脸。
如果那么做,他好像太过轻贱自己,网络是网络,现实是现实,现实里真要这么做,宋青熙羞耻感爆棚地害怕。
可还是答应。
景邈说宋青熙不行,他就自己上。反正他不是没吃过,只是白有仪担心他分泌失调,不要他吃。
这些小招数看似登不上台面,女人嘴上说不喜欢,心疼男生身体,内心是很受用。
景邈用了后,白有仪本想赶他走,也会多留他几天,特别是景邈短暂调节激素那几日。白有仪每天早上一醒,便是窝在他怀里埋头找到胸膛解渴吮吸,难得主动,会抱住他说他好香。
景邈痴缠白有仪时,她也不会被拒绝,反而能得到她的夸奖和任由放肆。景邈便知道女人都是嘴上说得好听,她们真正喜欢什么,得看她们的实际行动。现实就是白有仪难以抗拒这种诱惑。
追求女生本就各凭本事,宋青熙没有魅女本事,自然景邈得自己上。
吃药米乳也不算什么,景邈认识的富家公子里还有为自己老婆做微整形,手术埋珠,提高妻子快乐体验的。美私的更是多了去,吃蛋白粉增肌都是基础操作,只有矫情的处男才会在意良多。
普男更甚,吃个避孕药都要扭扭捏捏,怕伤害那两颗弹丸,选择让女生吃。景邈最看不惯这种矫情男人,嘴上说得好听,其实不是真爱恋人,是只爱自己。没勇气,没担当,没未来,没做大事的出息。
宋青熙要是这种人,景邈是不打算把他送到白有仪的床上。
宋青熙忖度片刻,还是说了试试。
姥姥和母亲早就走了,走之前也没催宋青熙结婚,好像已经对他彻底失望。
房间内冷清凄戚,只有一只和他不亲密的缅因猫,宋青熙时常不太想回到家孤独面对黑夜。
想起白有仪和他在粉心上聊天时,他每日回家都充满兴奋,因为要给她拍照,得到她的关注,和她打趣,他才有面对明天的动力。
想到自己连做狗这种话都说过,宋青熙想着一家三口也没有什么不可以,便一口将药吞下-
宋青熙喝了点红酒,点了一家日式料理的寿司套餐外送。他平日不喜欢大鱼大肉,因为看了很多宣传视频说,重盐的男生易出汗,体味浓郁。所以宋青熙长期饮食清淡,维持体香。
久而久之,他不喷香水,身上自然会传来一股淡淡清新的香气。
可能是情绪作祟,宋青熙便期待敲门送上外卖的人是白有仪。
正巧白有仪今日值夜班,佳玺小区有规定,七点之后,外卖员不得进入小区配送,除非登记身份证和真实手机号。
大部分外卖员不愿登记身份证,便由在值班的物业管家或者保安进行配送。
宋青熙正犹豫着,要不要再点一些其他物品,提高见到白有仪的机率,花园外的门铃被按响了。
宋青熙扫了眼可视门铃,画面里出现的人竟然真的是白有仪!
心跳一下起飞,宋青熙像被人定住似的动弹不得,血液在燃烧,反应不过来要怎么应对突然上门的白有仪。
门铃再次响起,宋青熙回神。
他扯开自己胸襟前的纽扣,扯住领口,让磅礴的胸膛露出来,刚好是比他稍矮一截的白有仪,能彻底看光的地步。
他再收拾好茶几处的药瓶和向景邈证明处男带还在的体检报告,藏在沙发靠垫背后。
克制着见到白有仪的兴奋,他轻轻提着酒瓶到厨房,将一瓶酒嘣地溅落在地上,剔透的玻璃摔得稀碎。
宋青熙将开封的白兰地倒在自己衣襟,薄透的衬衣湿润,粘腻地贴在胸膛,粉晕清晰可见。他装作没拿稳从身上摔下去的样子,微微蹙着眉头,对着镜子做了几秒钟表情。
镜子内的男人些许烦闷,喝的是红酒,嘴唇沾染魅惑的殷红,但又不乏成熟男人的俊美冷感。宋青熙抹了一手红润酒液,涂抹上胸肌沟壑和脖颈,不经意间轻轻一嗅,就能嗅到他胸膛的果香馥郁和甘醇酒气。
开了门,宋青熙皱着眉,但是礼貌说:“不好意思,刚才我在拿东西,让你久等了。”
白有仪听到了玻璃碎裂声,见开门的男人是宋青熙,甫地一怔,忙摇头说没关系。
再次近距离看白有仪穿夏季保安制服,女人领扣整洁端正,垫肩齐平,腰上还绑了皮带,英姿飒爽,有些古书笔下仗剑走天下的侠客风情。
害怕露出马脚,宋青熙给频繁自己洗脑他不认识白有仪,他不认识她。
但是她真的太可爱了!好像穿军装的手办!
又帅又可爱,好想倒在她身上撒娇,然后亲她,让她干自己。
“先生,你的外卖。”白有仪将手上的一套外卖袋子递给宋青熙。
生疏的称呼。
宋青熙想到白有仪明明把他什么都看光了,却还跟他这样生疏,就备受打击。
“抱歉。”宋青熙举起了手,装作从来记不清白有仪是谁,“我手上有点酒液,能麻烦你进来帮我放在桌上么?”
宋青熙故意展示了手,敲碎酒瓶时,被玻璃溅上指腹,弄出了一个小缺口。
宋青熙没发现,只顾着盯看白有仪,白有仪倒是注意到了。
处理杂乱事情久了,白有仪心态平和地问:“需要换鞋么?”
宋青熙忙说不用,他会打扫。
白有仪便提着外卖走进富丽堂皇的别墅,三楼的天花板顶层垂吊六七米的水晶坠灯,不知道从哪收来的艺术品名画,陶瓷扁口瓶,大理石扶梯。迟羽家的装修是后现代解构的简洁主义,宋青熙的家则只有两字——华丽。
也难怪了。
这小区的富哥都嗲到至极,每一
位单拎出来都与迟羽不相上下,见到蛇也害怕,见到虫也害怕。搬个东西也要她帮忙,现在手脏了,不肯拿外卖也能理解。
宋青熙转身在客厅的净水器前洗手,想着怎么把白有仪留下。
他径直踩着玻璃碎片而过,脑子里想的是,门口灯光是不是太黑了,她没注意到他的胸膛。
啊,都这么暴露了。
还不能吸引她么?她是不是根本没看他胸?领口开那么大,都不看几眼么?
好正直的女人。
非得像景邈说得那样,更直白地惹火才可以引起她的注意。
想到卷毛哥也是业主,他到底是凭借怎么才上位,会不会也是通过和他一样的手段,经常邀请白有仪帮他做事,便有了接触机会。
这么一想,思路便理顺了,宋青熙唯一后悔的是没在一期买别墅。
“请问有空么?”宋青熙还是装作认不出白有仪,假装从厨房拿出吸尘器,但在考虑用吸尘器吸走大块玻璃碎片的方案不可行,便抬起头向白有仪求助。
他蹲下了身,白有仪刚好在餐桌放好外卖,转过身,便看见男人在顶光下打出的沟壑,白有仪瞳孔放大,不自然地撇开眼神。
这衣服湿得太透了吧。
好粉。好大。
有些生理性想景邈。
甩甩脑袋,白有仪插住腰劝告自己,大胸,迟羽也可以练的,不能对别的男生感兴趣。
“这要怎么弄?”宋青熙颔首苦恼,他故意用手去捡玻璃片。
白有仪忙唤住停,不要用手捡起。
宋青熙再一次感受到他的卑劣和可耻,她真的很善良,而他在利用她的善良留住她。但窃喜像一种爬虫,不由自主爬上他的心。
白有仪替他找了扫帚,埋着头不敢多看似的打扫,生怕宋青熙敏感到问出,你这保安妹,你在看我胸?你这么好色么?太没礼貌了。
那就尴尬了。
以宋青熙的精神状态,完全是会说出那种话的人。
宋青熙看着手掌冒出的伤口,继续说:“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拿一下包扎的东西,我手上划破了。我先去楼上换件衣服。”
“就在客厅前柜上方,不会很高,麻烦你了。”
白有仪心里不爽,宋青熙有点冒昧了,怎么什么事都叫她做。
细想网络上,他就是一嗲到极致的贵夫形象,废物一个,习性难改,她很想治治他的臭习惯。
想归想,白有仪粉心都卸载了,也懒得下回来。
宋青熙上了楼,白有仪把玻璃片倒进客厅的垃圾桶,忍不住感叹电视墙修得是真大,起码三百寸有余,占满整面白墙,这种得找厂商定制。
她垫着脚,打开顶柜,看到了宋青熙说的塑料盒医药箱,准备双手托举着拿下时,背后悄无声息出现男人,隔着一层薄薄空气,似有若无贴着白有仪的后背。
宋青熙说:“我来拿吧。真的麻烦你了,是我没考虑周到。”
白有仪腹诽:这小子是不是在说我矮?每次和他沟通都挺生气。
背部好像有一团热息扑上来,带着男人独有的酒后温香,成熟青年的醇厚质感,醉人中带少许庸俗的甜魅气息,的确是白有仪对宋青熙认知的味道。
也就一瞬,宋青熙将医药箱拿了下来,弹韧硕大的胸肌擦过白有仪的背,涂点一勾一划,触感明显。
白有仪身形僵硬,凝滞在原地,脑子里只剩下好大,好挺两个概念。有点像景邈趴在她背上故意磨她引诱。
宋青熙看女人半天没回过神,以为被厌恶了。
只剩心伤。
他好贱,贱到自尊全不要了,做到这种地步,还没有得到女人褒奖的反应。
“不好意思,”宋青熙道歉,把想出的借口说了一遍,“刚才没站稳,碰到你了。今晚工作上遇到很多事,喝了点酒,实在对不住啊刚才。”
宋青熙说得语无伦次,白有仪摇摇头,道没关系。
又不是她吃亏。
男人找上酒精喷雾,撕开绷带,装作冷漠自私,兀自喷了酒精。
白有仪古怪着一张脸,皱眉抿唇,要走。宋青熙又把白有仪叫住,递了件东西在白有仪手上,“这是小费。下次有事还找你帮忙。”
宋青熙把白有仪推出门,门带了风般关上,金属门板差点磕碰到白有仪后脑勺。
白有仪捏紧拳头,宋青熙发什么神经,还是和以前一样自以为是的傲慢,给个小费就像施舍一样。
不过白有仪不是傲骨嶙嶙的人,她对钱很看重。
打开宋青熙丢给她的东西,白有仪眯着眼睛瞅看,是塑料口袋包装套着一条银质项链。但是材质闪闪发光,应该不是白银质感,中间的装饰类似切割钻,好像价值不菲,但又拿个塑料袋包装。
白有仪随手识图,一看吓了一跳。
卡地亚。
没有标价,官网显示询价。
宋青熙真喝醉了啊。
卖二手都得几万块,能不能不还给他?-
【你吃这药喝过酒么?】
宋青熙问景邈。
半夜,景邈才回宋青熙:【没有。要戒酒,喝了酒就变成治疗勃/起障碍的药物了。医生没同你说么?】
宋青熙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已经洗完澡,强迫冷静自己,睡了一觉。
他当时勾引白有仪未成功,倏地燥热起了反应,这很不对劲,即将不雅观地在白有仪面前丢脸,便把白有仪推出去了。
宋青熙苦笑,景邈果然是来害他的。
他真是迷了心窍,才信情敌的邪。
介绍的男科医生也是,还问他有没有结婚,有没有女朋友。
宋青熙当时听得烦躁,感到被同性冒犯,没有结婚,没有女朋友就不能开景邈说的药物,不能看男科么?这是在歧视他没有女友,纯变态想产褥。
后面医生才解释清楚,是问性/生活的意思,有性生活和没有性生活的男人,需要分别开药。有性生活会开抑制剂。
宋青熙才别扭着回答:“从没有过性生活。”
医生挑眉一看宋青熙年龄和相貌,这么好的条件没有性/生活这件事,还是处男,多半有点器质性障碍,便没提不能喝酒-
周末下了早班,白有仪要去迟羽家那边吃饭,感谢迟羽双亲资助空调小区保洁工的事宜。
虽然说是去新男友家里,白有仪也没有要改变自己,穿得人模人样,在男友家庭面前把物质条件撑起的意思。
她还有一些奢侈品没出掉,炒股失败后卖了一段时间,懒得去中古店,白有仪直接挂咸鱼,点想要的人很多,但咨询的人一个都没有。
没有保值价值的奢侈品就是退市的股票,没几人想当冤大头去接盘。
白有仪彻底明白,不是能够维持在那个阶层的人,为了新鲜,去消费,全是浪费自己财产的资源。是什么样的人,就做什么样的事,不要被幻觉欺骗。
她就是赚到钱时,被幻觉欺骗,充满信心和预期,没有对未来风险有足够防御,才做了错误决定。
想到以前乱花钱,白有仪很后悔。卖车她不后悔,但卖不了那些名牌包和三块手表,只能在家存放落灰,内心就很不舒服。
要撑起面子,白有仪也能做到,爱马仕的包,华伦天奴的衣裙,只不过是两三年前的旧款。
手上还有一块浪琴,一块欧米伽,一块百达翡丽的表。她曾经也买过一些珠宝收藏,每每看到自己那单排橱柜里的封膜首饰,几块钱的耳环,几十块的项链,几千的珍珠手镯,上万的金项链,白有仪都心疼钱花错地方。
她只是一个在尘世忙着磨镜碌碌无为而生存的普通人。
所以白有仪只穿了件干净的淡青短袖,配了条白色牛仔裤去拜访迟羽的家长。以前买的舒适穿搭,她和韩梦肃出去聚餐,也这么穿,这就是她本真的模样。
她也没有化妆,因为没有和韩梦肃出去玩拍照留做纪念的娱乐冲动,仅仅是为了完成答谢的礼貌和任务。
迟羽开超跑来接她,两人去了迟家。
迟羽给白有仪拉开车门,白有仪弓背下车,超跑特别难进出。
迟羽往窗沿看了眼,“我先进去看看,白白。你等我,先看看她们在不在,你再进来。我带你去我卧室玩。”
迟羽垫着脚尖,偷偷摸摸按了密码,开启家里的大门,他需要看迟澄在不在,迟澄最好不在,他要把白有仪藏起来,不让他们接触。
白有仪靠在车前,在APP上刷股票相关。
今天大盘又微拉上去,真要落到白有仪看空的低点,还有一两个月。
白有仪刷资讯,长腿斜靠,迟澄从远处走来,看见穿淡绿短袖的年轻女生,潇洒不羁依靠在他给弟弟买的超跑上,不知觉微微勾起唇角。
迟羽真把她带来了。
她可真有自信。
迟羽没喜欢错人。
女生举止间有不为人所动的从容,这种人内核很强大,自驱力强盛。无论在何处,都能自在自得,保持内心秩序。她不依托外在评价,稳固信心。
这样的人即便明珠蒙尘,依然掩盖不住她夺目的光耀。
迟澄信步靠近白有仪,根本没察觉,情绪里游荡的一丝喜悦。
看见女人刷着熟悉的红色APP,迟澄道了句:“你好。你是迟羽的女朋友,小白么?”
白有仪淡淡微笑,点头。
内心:小白你大爷,看上去年纪也不比我大,一个两个跟我搁这没大没小。统统叫我白姐!
迟澄说话的声音清亮平稳,既不冷漠,也不热情:“在门外久等了,这边请进。我是迟羽的哥哥,迟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