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贪心(含1300营养液加更)“狗不……
楼月恍惚间以为自己在家里的卧室,而不是在着昏暗的车库里。
她下唇被赵应东咬了一口,刺痛感传到大脑后,她忿忿不平往后靠,这该死的假公主还咬人,怎么看怎么像白骨精。
专门坑她这个好心人。
“你没救了。”楼月郑重地给出诊断结果,捂着嘴巴,另一只手的指尖扇了下赵应东的侧脸,不算用力。
赵应东微微地勾唇笑,他睁开眼睛,牙齿咬住她无名指的指腹,用虎牙轻轻地磨着,有点像小狗磨牙,但赵应东肯定不算小狗。
楼月居然有点不舍得把手撤回来。
赵应东趁机又搂着她的肩膀,把人扣在自己胸前,主动地献吻。
他的吻很有个人风格,恨不得把楼月口腔里包括空气在内的所有东西都卷走。
受害者甚至被堵住了呼吸。
楼月在这种时候会下意识地闭上眼睛,迎面而来的热情让她招架不住,因此从没看到过赵应东眼中的痴狂。
她感受到熟悉的窒息感,嘴唇被撑开。
空气越来越稀薄。
电话铃声匆匆响起,在寂静的车厢格外刺耳。
楼月从赵应东身上弹起,靠在椅背上大口地呼吸。
赵应东阴沉地接起电话,范林在那头惊呼:“你们都去哪儿了?我醒来这屋一个人都没有,跟鬼屋似的,吓死我了。”
没有人能懂他一觉醒来,室内空无一人,只有他躺在床上,好像做了一场梦。
范林差点吓得永远睡过去。
“你怎么还不来,就差你了。”赵应东在骗范林这件事上,可谓是手到擒来。
范林果然上当了,急切地问:“怎么了?难道我一觉睡到韩思雨婚礼了?不是吧,你怎么没叫我?”
赵应东:“韩思雨都结婚五年了,现在来的是你女神孩子的满月礼,你忘了吗?”
范林那边沉默了十几秒钟后,开始破口大骂,赵应东挂掉了电话。
楼月听了全程,不由问道:“范林看日历这么久?”
赵应东哼了一声,“他一开始肯定相信了,然后才去看的日历。”
楼月笑出声,“范林真要考公啊?”
赵应东想到范林报考的单位,勾唇,“他报的是市场监督管理局的,准备做一个伟大的城管。”
楼月没憋住,大笑起来,不是嘲笑他的选择,而是觉得范林这人真的很逗。
她笑够了,赵应东才说:“走吧,再不上去,老赵就要吃剩菜了。”
他俩手牵着手回到家中,一夜未归,到家里才觉得身心舒畅。
赵应东整理好两人的鞋子后,看着楼月又瘫倒在沙发上,问:“今天还喝酒吗?”
在韩思雨家不喝是不方便,在自己家就可以不用考虑太多了。
楼月摇摇脑袋,决定在韩思雨婚礼前,滴酒不沾。
她躺在沙发上说:“等你做好饭我一个人去给赵叔送饭,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吧。”
赵应东站在她身前,俯视着楼月,听到她的话,眼睛亮了。
楼月有了前车之鉴,双腿叉开面对他时总觉得有些尴尬,立马翘起二郎腿,只不过她上半身躺着,腿垂在地上,这样以来,腰就腾空了。
后背不切实地挨在什么地方,总有种飘飘欲坠的感觉。
她伸腿蹬了赵应东一脚,恐吓他:“你快点去做饭,不要磨蹭了。”
赵应东抬起她的脚,在楼月的凝视下,放在小腹。
“再来两下。”
大清早就发疯,楼月觉得自己找到了真相,“你昨晚是不是没吃药。”
比起那些吃一半丢一半的药,赵应东更希望来一点物理疗愈。
“也有可能是没吃奶……”
“啊啊啊啊啊啊啊!”
楼月捂着耳朵土拨鼠尖叫,感觉自己一大早就遭到了精神攻击。
随着他们交往尺度的深入,赵应东说话做事越来越破尺度了。
赵应东觉得自己非常无辜,谁让楼月躺在那儿关心他的身体。
人之常情,情难自禁。
楼月捂着耳朵又闭眼的样子实在可爱,赵应东凭借自己强大的自制力忍耐了三秒钟后就破功了。
他跪在地上,把楼月扯过来。
可惜沙发很顺滑,阻力比赵应东心眼还小,她一秒钟就滑入他的怀抱。
楼月实在不愿意把客厅也污染了,她不想日后看到这个沙发,联想到什么不健康的画面,疾声道:“去卧室,去我的卧室!”
赵应东在她肩颈处低低地笑了。
“真好骗。”他用鼻子蹭着楼月的耳朵,“我本来没那个意思的,但是你都这么说了,我怎么能拒绝你。”
说罢,他抱起楼月往卧室走。
这短短的几步路,楼月觉得她要用接下来一天来治愈。
赵应东步履稳健,在楼月的要求下,没有把她放到床上,而是架到桌子上。
她的毛衣昨晚还在赵应东怀里呢。
楼月看着赵应东慢条斯理的样子就忍不住着急,“你还没做饭呢?快点。”
赵应东脸贴着她,沉醉地说:“等我吃饱了再说吧。”
厨子也要吃饭吧。
先给厨子喂饱了,其他人才能有饭吃。
正午的太阳刺眼,楼月一看到窗户外面就觉得浑身不自在,指使赵应东去拉上窗帘。
他黏着她不让,完成任务的时候都抱着她。
拉上窗帘,室内就昏暗了些,但这并没有减轻楼月白日宣银的羞耻感。
楼月舔了下嘴唇,干燥的空气蒸发了她身体表面的水渍,所有浅浅的湿迹很快就能风干,舔过之后,没有任何痕迹。
昨夜盖在赵应东脸上贴身衣物过了一夜,又穿在楼月身上。
赵应东仔细地嗅闻后,发现来自楼月的味道更浓了些。
他很想就这么舔上去。
楼月按住他的脑袋,催促他快点,这么磨叽,放到以前会被饿死。
赵应东鼻头耸动,几乎要溺毙。
他像是饿了千八百年头一次吃饭,浑身的劲儿都使上来了,楼月不得不靠着后面的柜子。
她突然想到一个词,舌战群儒。
悲哀,她的词库真的已经脱离纯洁的土壤。
有的小孩贪食,吃饭的时候恨不得手也伸到碗里一起扒拉,一口气能吃很多,手里还要攥着一把吃的。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讲,这就是贪心的一种表现。
赵应东小时候没表现出这种特质,在经过爱的滋养后,反而浇培出贪婪的种子。
他现在就患有贪食症,恨不得一口气吃成个大胖子。
可惜用餐时间总是有限的,吃自助餐也不能从早吃到晚,有限的时间就使得贪婪的人更加不择手段。
赵应东站着把饭吃了。
楼月靠在柜子上,在赵应东的帮助下,换上睡衣。
他亲了亲楼月的额头,笑着说:“刚刚老头给我发消息说,今天中午不用送饭了,他赶时髦,和棋友定了外卖。”
楼月有气无
力地说:“哪个刚刚?”
刚刚他还在吃早餐呢。
赵应东:“嗯,好像是在韩思雨家的时候。”
他看起来很无辜。
楼月无力指责他,“滚,给我那条毛巾来。”
赵应东恋恋不舍地离开饭碗,舔了舔碗边,争取吃得干干净净。
他看起来还想再来一次。
楼月故意板着脸,压低声音道:“再不滚,以后就没机会了。”
一顿饱和顿顿饱的好赖赵应东还是能听懂的。
就是胃口太好。
他抱着她来到床边,问道:“你还想睡觉吗?”
楼月其实很精神,搞完之后更精神了。
她犹豫了一下,说:“你不你休息,我做饭吧。”
反正吃饭的人是他们,不牵扯长辈,应该没关系。
赵应东欲言又止,楼月以为他嫌弃自己厨艺,有点不高兴:“我做得还行,大不了给你下面条吃。”
反正这种东西又不难做。
赵应东:“那我能自己选吃什么吗?”
“可以。”楼月点头,“但是我不一定采纳。”
赵应东亲了她一口,看了眼床,含蓄地说:“有情饮水饱。”
楼月恨自己秒懂,“你说的是什么水?”
赵应东:“你身上的水。”
楼月给了他一圈,打在他心口上,气哼哼地离开了。
领走前警告赵应东:“不许睡在我的床上!”
他眼巴巴地看着楼月,看她真的没有要回来的意思,说:“那你要穿睡衣去做饭吗?”
楼月推倒房间里,拿起刚刚脱下来的衣服,恶狠狠地说:“睡你的觉,我去你卧室换衣服。”
赵应东挑眉,很高兴,“坐在我的床上换,好吗?”
楼月大力关门,没给自己再听的机会。
这种话听多了真的容易得中耳炎。
她气咻咻地在赵应东房间里换了衣服,因为不想再回去,所以不得不把衣服挂在他的椅子上。
这房间干净整洁完全看不出它的主人内心是那样的污秽不堪。
楼月觉得赵应东这种人面兽心的家伙,装的太好了。
她都不好意思和韩思雨说他到底有多变态。
有人接吻恨不得把对方的舌头吞了吗?
她心事重重地来到厨房,在冰箱里翻了翻,物资充裕。
楼月打开手机,在网上找了几个快手菜,磨磨蹭蹭地开工了。
面条是可以,但是也不能光吃面条。
她决定炒一盘土豆丝,再来一份凉拌的酱牛肉,都是赵应东之前卤好的,用不了多久。
有了计划之后,她就全神贯注地开始做菜。
以往都是赵应东在这里忙活,她对厨房调料的位置都不太熟悉,虽然心里有足够的预期,但还是有些手忙脚乱。
那围裙她穿着也有点大,不是很合身。
她绝不肯承认是自己不够熟练。
虽然过程稍微出现了些许波折,但是结局还是好的。
楼月满意地看着桌上的菜,拍了张照片纪念后,决定去喊赵应东吃饭。
虽然目的是叫醒赵应东,但是她开门的动作下意识地很轻。
打开房门后,楼月看着睡在床边那张垫子上的赵应东,笑容又消失了。
赵应东脸上盖着自己的睡衣,直挺挺地躺着。
在她勤劳工作的时间,赵应东还做了回小偷。
楼月踩了踩他,本来是想用手指戳他的,现在免了,不能对他太好。
“起来!”
楼月脚底用力,比赵应东先反应过来的是他的弟弟。
他闷哼一声,先抓住楼月的脚,然后才把睡衣掀开。
色胆包天!
楼月看他眼神清明,一点不像睡过觉的,很明显,他就是在这装。
“你睡了没?”
赵应东:“你不在我身边,我睡不着。”
楼月很难不去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她把自己的脚撤回了来,面露凶横:“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她还同情范林呢,自己也被骗得像个傻子一样。
赵应东撑起身体,很认真地说:“我没有骗你,我确实睡不着,把你的衣服拿来也是因为这个。”
他仰起脖子,真诚地说:“我离不开你。”
楼月耳朵爆红,突然就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只好在原地打转儿,假装不耐烦地说:“那就起来吃饭,吃完一起午休。”
“你真好。”
赵应东的声音里透着甜蜜。
楼月慌张地离开自己的卧室,脚步一轻一众,好像踩在密度不一的海绵上,总觉得自己踩的重了,会全身陷下去。
她晃晃脑袋,差点摔了一跤。
走在她身后的赵应东看着楼月像是一个四肢不协调的机器人,或者外星人,对地球的重力还不习惯。
两人来到餐桌上,面前时楼月已经端过的来的食物。
赵应东吃得很用心,细嚼慢咽,楼月心不在焉,有时夹到空气就有些尴尬。
“真好吃。”赵应东觉得自己很幸福。
楼月干笑了下,她心里有数,这饭就是能入口的程度,算不上多么美味,他那种洋溢出满足的神情,让她有点压力。
赵应东吃完一碗面后,宣布自己还要再来一碗,楼月本来想去帮他下面条,但是赵应东按住她,自己去了。
她一个人坐在餐桌上,又细细品味了一下自己做的菜。
真的很普通。
赵应东端着碗过来,路过楼月的是时候,还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他吃了一口自己碗里面,遗憾地说:“果然不如你做的好吃。”
楼月突然警惕,“我不会一直给你做饭的。”
这叫捧杀。
赵应东:“奖励不是天天都有的。”
这也不见得。
楼月把自己的饭吃完,擦擦嘴巴说:“那你去洗碗哈,我不管了。”
这个不用说,也是赵应东会做的。
楼月回卧室,打开自己休假已久的电脑,准备学习会儿。
再不打开电脑,她都要忘了快捷键的组合了。
本来准备戴上眼镜在书桌前学习,但是一想到这桌子上发生过的事情,她就有点尴尬。
于是老老实实地把电脑搬到赵应东的房间,在他的桌子上学习。
挂在椅子上的睡衣早就被人偷走了,她心安理得地坐下来。
赵应东房间,电脑桌就在窗户边,看久了屏幕还能眺望远处。
楼月觉得这是很好的学习办公场所。
赵应东打扫完厨房后就来找楼月了。
她的卧室没有人,他又去卫生间找人,最后来到自己的卧室,看着楼月戴着眼镜,一本正经地工作。
赵应东又要发.情了。
他换了衣服,坐在床边,看着楼月全神贯注地学习。
那种姿态简直太迷人了。
楼月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只听到他在自己身后悉悉索索地换衣服,然后又拆开了什么,后来就听到了他的喘息声。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她知道背后的画面也许非常不堪入目,但是好奇心杀死猫,害死她。
楼月没忍住,扭头看了一眼。
赵应东坐在床上,手边是他们上次去超市,他无意购得的以玻尿酸为噱头的某乳胶制品盒子。
他并没有正面着他,楼月只能看到他的侧影。
虽然不算特别清晰,但是她还是看出他在做什么。
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赵应东喘息声里带着难以抑制的欲念,“对不起,尺码有点小,所以不太舒服,没忍住声音。”
楼月在心里痛骂,该对不起的是不小心出
声吗?
她慌乱地转身,捂住耳朵,想要心无旁骛地继续学习,但脑海里挥之不去那副邪恶的画面。
赵应东被发现之后,似乎还在忍耐,声音很克制,但是在楼月耳中,振动产生的声音在她不由自主地关注中,分贝乘以十在她耳边播放。
她学不了习就是赵应东害的。
本来前几天就因为两个人动不动黏在一起,浪费了很多时间。
好不容易痛下决心学习,又惨遭他的摧残。
男色果然是学习路上的绊脚石。
清心寡欲才能让她成功啊!
楼月来不及关上电脑,就要从他的卧室离开。
赵应东:“不要走好不好?”
楼月背对着房门,朝后退了几步,估计距离他还有一米多的距离停了下来。
她突然想到,这算不算是赵应东最脆弱的时刻,她做什么,他都没法反抗。
但她也只是这么想想。
因为现实情况下,在什么时候,赵应东都会躺平任她乱搞。
楼月口齿不清地说:“你……你还有多久?”
赵应东先喘了口气,才回答:“你要是能离我更近一点,那可能会快一点。”
楼月恼羞成怒:“你怎么大白天这么无耻啊!我可什么都没做,你是不是又吃错药了?”
赵应东低低地笑了,楼月在他的笑声中还听到某种粘腻的水声。
她恨自己发达的联想力。
“抱歉,我只是看到你在学习。”
他紧紧地盯着楼月的后背,眼神狂热,面部的肌肉僵硬,但说出口话,又是楼月熟悉的温和。
“你迟早会虚的。”楼医生心烦意乱地诊断道:“像你这么不知道节制、随时随地乱来的习惯,身体肯定吃不消。”
赵应东没有说话,默默地听着。
楼月说完,又担心自己说的有点重,“但是年轻气盛,也能理解……”
不能理解啊……
楼月急得又恨不得转身检查一下,但是她要是现在转过身,绝对是直面赵应东,这种程度的伤害他有点无法忍受,只好克制心里的急躁。
赵应东也不再说话,房间里只能听到一轻一重的呼吸声。
楼月捂耳朵捂得胳膊酸,早就放下手了,艰难地站在原地忍耐。
她回来这段时间收到的冲击,比以往二十多年的冲击都要黄色。
她垂着头,在心里默念元素周期表。
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远,赵应东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
楼月立马反应过来,弹射出五米远,站在门口,警惕地说:“不要碰我,你去洗澡!”
赵应东手里还捏着什么,很听话地说:“好的,等我洗完澡就过来和你一起睡觉。”
楼月:“你先洗了再说吧。”
她钻进自己的卧室,连电脑都没带。
赵应东非常淡定。
大中午洗了个冷水澡,然后擦干身体、吹干头发,还涂了身体乳,才打开楼月卧室的大门。
里面的楼月已经躺下了,闭着眼睛,看起来睡得很熟。
赵应东走过来,带来一阵清香,还有淡淡地的水汽。
楼月紧闭双眼,一动不动。
赵应东低头看着她,在楼月的忍耐中,亲了亲她的脸蛋和额头,又在唇角恋恋不舍,磨磨唧唧地不肯离开。
楼月不敢睁开眼睛,只能装死。
赵应东:“睡着了吗?睡着的宝宝嘴巴会嘟起来,我来看看,是不是睡着了?”
他的气息在她脸上轻轻地滑过。
“嘴巴没有嘟起来,看来是没有睡着。”
楼月忍无可忍,张嘴准备骂他,简直在侮辱自己的智商。
她嘴巴刚打开一条缝,赵应东立刻就按了上来。
他的皮肤凉凉的,口舌确是一如既往的火热。
楼月毫无防备,只是单纯以为赵应东发现自己在装睡,想骗自己醒来,没想到他的用心如此险恶。
这不是已经自给自足过了吗,为什么还是这么阴魂不散?
胃口太好了也不好!
楼月张大嘴巴,口水顺着嘴角流下,她伸出手想推开伏在身前的人,摸到他冰凉的皮肤后,颤栗了下,然后被赵应东碾得更碎。
她被赵应东揽起来后,放开嘴巴。
赵应东只是让她呼吸,但没有离开她的嘴巴,还在旁边蹭着,舔掉溢出来的涎液。
楼月张开嘴巴,他含住她的下唇,贪心地不肯错过。
“为什么亲了这多次,你还是学不会换气?”赵应东的声音里透着爱怜的好奇,“可能还是要多练习。”
楼月忙着呼吸,没空回答他。
那是因为他每次嘴巴凑上来就跟没吃过肉似的,楼月还没来得及换气,就被窒息地感受淹没,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推开他,而不是去学换气。
终于心跳不再剧烈后,她无力地说:“你还睡不睡了?不睡就滚蛋,我要午休。”
赵应东的拇指在她颈侧摩擦,很是不舍,“我想抱着你。”
楼月闭着眼睛说:“狗不能上主人的床。”
赵应东:“那你能不能来狗窝?去我的卧室。”
楼月:“不去!”
赵应东抱着她,不知道怎么停止心中不断溢出的欢欣,又想低头亲一亲她的时候,楼月出其不意地伸出手,盖在脸上,赵应东也没停下,义无反顾地亲在她掌心上。
“快睡吧,你要猝死吗?”
他放下她,给她盖好被子,躺在他的位置上,心满意足地睡下。
生活不可能处处满足,现在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楼月躺在床上,生无可恋地翻身。
——
下午醒来,房间暗了很多。
楼月爬到床边,探出脑袋,发现赵应东还闭着眼睛。
她不知道他是装睡还是什么,于是轻声说:“睡着的人会嘟起嘴巴,让我来检查检查。”
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如果是她这么说的话,赵应东一定不会再老实装睡。
她观察了几秒,发现他是真的在睡觉。
楼月又爬回去,看来昨晚他真的没休息好。
她早上醒的晚,中午又睡了三个多小时,晚上估计很难睡着了。
不过明天是韩思雨婚礼,今晚应该有要忙活的事情吧。
楼月拿起手机,百无聊赖地查看韩思雨发来的注意事项和流程说明。
她登上微博,看到自己半年之前还有忧伤要怎么提分手,现在已经和“前男友”滚到一起了。
捉摸不透的生活。
她发了一个意味不明的问号后,又切回和韩思雨的聊天框。
她们聊着天,商量了下今晚要排练的事。
赵应东缓缓地坐起来。
楼月没注意,还趴在枕头上和朋友说话,被子被她踢到脚下,睡裤卷到膝盖上,很不羁的睡姿。
韩思雨在问她今晚要不要留宿,她有点犹豫。
赵应东站起来,把她的被子叠好。
“你醒啦。”楼月扭头看了眼,他站在床边,抻开被子,边边角角都扯得板正。
赵应东点头,问:“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楼月大言不惭地说:“我就睡了半小时,很快就醒来了,你一直睡,我都没叫你。”
她刚醒来的时候有点担心今晚睡不着怎么办,原本准备装睡,但是韩思雨又邀请她去留宿。
不管怎么说,要骗人你的话,还是要做好铺垫。
赵应东把被子叠好后放到旁边,把她的裤腿拉下来,才坐下。
“思雨问我们今天要不要再去她家睡?因为明天早上应该要很早起来化妆。”
赵应东衣领敞开,伸手抓住楼月的手玩,导致她只能单手打字。
“你想去就去,但是我会和你一起。”他找到自己睡前亲过的地方,轻轻地按着,“但是不去的话,我明天也能起很早,开车去她家。”
婚房前一天晚上就不能睡了,如果要他们在韩思雨家留宿的话,估计得去她父母那边。
否则就是附近的酒店。
但是楼月估计她家应该会有很多亲戚。
想了想,还是觉得不麻烦朋友了,反正离得近,睡酒店不如睡家里。
“那我就不去了。”楼月想了下,“我跟思雨说一声,我们明天去早点。”
赵应东乖巧道:“都听你的。”
第52章 臣服“要试试吗?”
楼月躺在床上,看着赵应东的眼睛感叹道
:“你不会觉得思雨结婚真的很早吗?我真的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结婚,她上次跟我聊她对象,还是说她把他搞哭了,很好玩,所以要多玩,没想到啊。”
赵应东幽幽开口:“我其实很羡慕她。”
“理想情况下,以八十岁为自然终老的寿命,越早遇见,就能陪伴的越久。”
他认真地计算:“我们是从十六岁开始的,如果能活得更久一点,这个比率就能无限接近1。”
楼月皱眉:“谁跟你十六岁在一起啊?再说了,在一起的时间越久,说明原本应该可以看到森林,现在只能看到盆栽。”
她后面那句话是为了故意反驳赵应东。
“我指的是互相陪伴的时间。”他的目光像两道射出去的箭,靶心是楼月的眼睛,“你还想玩?”
楼月:“……我说的是大多数人的想法。”
“射手座,喜欢自由、冒险,讨厌被束缚,喜欢追求新鲜事务。”赵应东没有感情地说出这段话,然后把楼月扯到身边,问道:“你是这样的吗?”
楼月答非所问:“你还对星座有研究啊,哈哈哈,涉猎挺广泛的。”
赵应东不是对星座有研究,他是把楼月翻来覆去研究了个透,楼月自己或许都说不上来的一些细节,被他牢记于心。
他固执地把楼月的头掰过来,看着她说:“不管怎么样,你都得看着我。”
楼月感觉他一下秒就要发疯,只能点头,“嗯嗯,我不是那种人,我是比较小众的射手座,喜欢从一而终,特别喜欢被束缚。”
她尽力让自己显得诚恳,可靠,以获得对方的信任。
赵应东把她的手放到自己脸上,冷冷地说:“那你打我一下。”
他已经好几天没提过这种要求了,现在又这么说,精神状态也不太好。
楼月不是特别明白赵应东的心理,但是几乎是二十四小时全天候的相处,她对他这样的反应还是能猜出来一点。
她叹了口气,歪头看着赵应东,注视着他那张桀骜的面孔,眼神里有种顽固的追逐。
她把手从他掌心抽出来,在他的注视下抬起胳膊,用足了力气给了他一巴掌。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用这么大的力气。
打完后,楼月的掌心发热又发痒,她知道这是血管受到刺激,末梢神经过度激活后的反应,她是这样,他的反应就更严重。
赵应东的左脸顷刻间就泛起红晕,巴掌印很明显,痛感应当也非常的强烈。
他的脑袋受到冲击后,不由自主地向一旁偏去,巴掌声响彻室内,清脆,和击掌产生的声音略有不同。
赵应东侧着头,顿了三秒钟才转过头来。
楼月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发现他在看向自己的那一刻,露出了笑容。
那笑非常的纯粹,就像是夏天里吃到第一口冰淇淋,心灵都被抚慰的舒畅。
左脸伤的掌印慢慢明显,这一定不是使人舒畅的体验。
他接着又把右脸凑上去,轻声说:“继续。”
楼月顺他的意,扬起另一只手,抬得很高,赵应东睁大眼睛看着她,但她的手掌却轻轻盖在他的右脸上,并没有用力拍打,反倒是抓着他的侧脸,让他仰起头,朝自己这边靠近。
她俯身,像一片羽毛落地那样,亲在赵应东肿起来的左脸上。
“不需要这样,哥哥。”楼月唇齿微动,嘴唇时而碰到那片肿热的皮肤,声音顺着呼吸流入赵应东的耳朵里,“没必要用痛来换取什么,你有时候真的有点贱。”
她说完就要抬起身体,再观察赵应东的反应。
老实说,她这样做心理还是有一些忐忑。她自认自己算是个老实人,没什么特别的爱好,某些时刻做出让人跌破眼镜的行为都可以用大脑抽筋来解释。
无厘头的行为并无代表她这个人就是这种底色。
楼月在心底为自己辩解,很难有人能一直忍住吧,总会有想尝试掴掌的冲动,尤其是心里也有股火的时候,就感觉蠢蠢欲动了。
赵应东脖间的血管抽动,他的表情没有因为这个吻而柔和下来,反倒更加的狰狞。
身体再亲密也无法靠近的距离。
他对楼月这种看似顺从地随着他的行动走,但是打心眼里又有自己的想法,走也并不算和他一起的态度有些痛恨。
可四肢、心脏都对她这轻飘飘的一个吻而臣服。
被唇瓣触碰到的那一秒,他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栗,然而等她离开后,脸上的烧痛就更明显。
她知道这样只会让他对痛更上瘾吗?
赵应东觉得自己其实已经匍匐在她面前,只是身体还保持着惯性,维持着一种可以平等交流的体面。
“好啦,我不该这样说你。”楼月手肘撑在床面上,老老实实地认错,“刚刚是我乱说的,我只是不想再打你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你想痛,我也会痛啊。”
她可不想整什么道具。
赵应东垂眸,难掩狼狈,但是眸色极亮,企图用惯有的温和压下自己的狰狞,却显得面目全非。
“你可以打,你想做什么都行。”他直直地看着楼月的嘴唇,“但你也要只能打我,不管怎么样的体验,我都能给你。”
楼月有点后悔没有再抽他一巴掌。
她肯定不会打别人,别人也不会由着她打,能这么变态的也只有赵应东了,他以为人人都和他有一样的需求吗?
“我说过了,你为什么不相信呢?”
“因为你会撒谎。”
楼月心虚地移开视线,她觉得这不能称之为撒谎,誓言在说下去的那一刻绝对是真挚的,但除了当下,谁能保证还能和往昔一样纯洁。
爱一个人的时候一心一意和全心全意地只爱一个人一样可贵,不过,后者比前者难太多了,能做到后者已经算是难能可贵。
楼月能保证自己是后一个。
“……你怎么就知道我会撒谎呢?”这话她自己说出来都心虚,因为她有前科,劣迹斑斑,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赵应东:“那你答应我,不能骗超过我承受范围的事。”
“这个范围是什么?”
楼月想,该不会是骗我钱可以,但是不能骗我这个人吧。
他舔了舔嘴角,也许是心理因素,他觉得自己尝到了血腥味,“范围就是,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我们之间都是一对一的。”
楼月点点头,一对多她也吃不消。
“还有呢?这个我肯定能做到。”
“还有就是,这个的期限是到我死为止。”
“……”
这不就是相互绑定的另一种说话吗?
楼月总觉得他的潜台词是,你要是想找别人,就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说什么死不死的呢?”她抬起手,手指随意划过赵应东的下巴,“不说这个了,脸疼不疼?”
赵应东知道她这是在逃避话题的深入,对自己不能确保的事情就选择掉头,谨慎固然是好的,但是对象如果是个疯子那就不一定了。
他没急着纠缠,“还好,你亲亲我,就更好了。”
楼月毫不吝啬这这浅尝辄止的吻,在他红肿的侧脸上啄了几下,突然想起明天就是韩思雨的婚礼,他顶着这样一张脸,一定会被围观的。
范林和思雨肯定能猜到是谁下的毒手。
想到这里,楼月为自己刚刚的冲动懊悔。
她的掌心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她把手贴上去,手下的皮肤发烫。
楼月从床上跳下来,带着赵应东去卫生间洗脸。
“一会儿我给你找冰块,冰敷一下。”她絮絮叨叨地说:“晚上我一个人去送饭就行了,你不要去了。”
赵应东:“我也去,就不去病房了,在车里等你行吗?”
“……行吧。”她帮赵应东擦干净脸,涂了点芦荟胶。
赵应东看起来完全不在意自己颜面受损,“不用担心,明天肯定会好的。”
他对自己的身体比楼月要熟悉,很皮实,
脸皮也一样。
“今晚我来做饭吧。”赵应东看她苦恼地看着自己的脸,很后悔的样子,“你在那边整理明天婚礼要带的东西,怎么样?”
楼月很不放心,迟疑地看着他。
“没事,只是脸有点肿,不影响活动。”他笑了下,“要试试吗?”
试个大头鬼。
楼月把他推进厨房,懒得管他了。
——
晚饭做好之后,他们先装盒之后再吃。
楼月中午自己做的那一顿委屈了自己,现在迟到正经的饭,胃口打开。
赵应东倒是没怎么吃,可能是不方便张口,咀嚼也会牵扯脸上的肌肉,因此只吃了一碗饭。
她有点愧疚。
“我做饭的时候,把今天中午剩下的菜吃完了,不用担心。”赵应东一眼就能看出她在想什么。
楼月:“回来的时候再给你买好吃的。”
她像是哄小孩一样哄他。
赵应东点头,“好,回来的时候再买。”
吃过饭之后,就得给赵锡送饭了。
虽然他在医院颇有点乐不思蜀的感觉,但小一辈肯定不能让他就这么待着。
楼月开车,赵应东坐在副驾驶座上,对着后视镜打量自己的左脸,左看右看,很满意。
她真怕车停在红灯路口,他要去给旁边的司机秀一下。
好在赵应东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基本的廉耻心还在。
两人开车送到医院后,赵应东坐在副驾驶座,“你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你。”
“……怎么都得等人吃完了,你在下面玩一会儿手机吧,我尽量快点下来。”
赵应东无声地露出左脸,然后抬眸看着楼月。
“……我会快点的。”
楼月拎着饭盒到赵锡的病房,他在和旁边的大爷聊天,看见楼月后,又往后看,左等右等也没看到另一个人。
“你哥怎么没来?”
楼月若无其事地说:“他有点累,我就送过来了。”
赵锡虽然没有要求儿子一定要来,但是听楼月这么一说,还是有点气。
“懒鬼,他一天有什么累的,就是懒得多走几步。”
楼月嘿嘿笑着,“也不是,这几天要给思雨婚礼帮忙,还是挺累的。”
赵锡这才想起来,勉强原谅了赵应东,接过饭盒问:“思雨婚礼在明天吧,你俩就不用来了,我这儿挺方便的,不去食堂还能点外卖呢,不用担心。”
“都是再说吧,说不定给您带点韩思雨席上的菜呢,反正我们有后门。”
赵锡吃了两口,又问:“你哥,听见思雨办婚礼,有没有眼红?”
“啊?”
“他装修完婚房后,经常看网上的备婚视频,还要我帮忙找酒店,我估计他肯定酸得很。”
赵锡哼了一声,虽然吃着儿子做的饭,但是依旧很刻薄。
楼月依旧干笑这着,“还好还好。”
只是眼红,还没有失去理智。
赵锡吃得很快,吃饭完把盒子扣好,递给楼月,说:“明天真的不用来,你们俩都忙去吧,我没法去思雨婚礼,等过年的时候再给她包红包。”
楼月:“没事儿,思雨过几天还打算来医院的。”
她收了饭盒,没像往常吃完饭还会再陪一会儿,而是先离开了。
赵锡嘱咐她慢点开车后,看着她离开。
旁边的大爷没怎么说话,看着赵锡盯着楼月离去的背影问道:“怎么了,还想孩子多陪你一会儿?这不都有事吗,别想太多。”
赵锡收起了面对楼月的笑容,只是叹了口气,挥挥手,“没什么。”
楼月下楼之后,赵应东站在车门口等她,看到她之后,挥了挥手。
她赶忙跑过去。
路上的积雪是清扫干净的,但是偶尔会有小块的滑冰,赵应东怕她不小心摔倒,也往她那边走,顺手把楼月抱了个满怀。
“快回去吧,外面好冷。”
楼月把领子竖起来,牵着他的手往回走。
赵应东手里拿着空饭盒,“我等了三十分钟。”
楼月给他解释:“上去的时候,电梯太满了,而且等它下来又要好久,我就爬楼梯上去的,赵叔拿到之后也很快就吃了,我每拖延哦。”
她先走到副驾驶座那边的车门,浅浅地弯下腰,说:“请上车。”
赵应东把手搭在她掌心,长腿一跨,就坐了上去。
楼月嘿嘿笑了下,转身回到自己的座椅上。
天又黑了,医院门口的路灯也亮起来了,她驶车并入车潮中。
赵应东歪着头,看了她一路。
“你不是想买吃的吗?现在还买吗?买的话,我们就下车去看看。”
赵应东看了眼车窗外的连锁便利店,摇了摇头,“再往前走。”
楼月绕路来到一家超市门口,朝赵应东使了使眼色,他还是摇头。
她有点纳闷,还能去买吃的啊。
“要去店里吃吗?”
赵应东看了她一眼,“我想吃的,其实家里就有。”
楼月觉得自己好像懂了什么,无语地把车停下,一个人进去买了两盒东西后进来,她把小盒子丢到赵应东身上,“你自己去玩吧。”
赵应东露出笑容。
“好可惜,又买小了。”
他看了下尺码,遗憾地说:“太小的我一个人可能戴不上,需要帮忙。”
楼月:“……那就不要戴了。”
“不行。”
赵应东脸上的红肿依旧没有刚才那么严重了,但是还是挺明显的,他坐在她旁边,左脸正对着楼月,“……到时候再说吧。”
赵应东乖巧地说:“好的,都听你的。”
回家路上,韩思雨打电话要他们过去排演一遍,婚礼上还有些小活动,得先熟悉熟悉流程,以免明天手忙脚乱,耽误时间。
楼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赵应东的脸,思考片刻后,从包里掏出纯黑色的一次性口罩,“你戴上,试试痛不痛,我们得去思雨那边,这个得遮一下。”
赵应东干脆利落地戴上口罩,扭头给楼月展示,答道:“不痛。”
“那他们问起来该怎么说呢?”
“没有回答的义务。”
赵应东戴着口罩不取下来了,楼月无奈地说:“这是一次性的,我没用过。”
他看了她两秒,把口罩取下来,递给她,“你先戴着,到了她家再给我。”
楼月不怎么慕强,但是怜弱心理比较严重,看着他脸上的巴掌印,只好又取出一个新的戴上。
等到了韩思雨家,她心情复杂地递给他。
赵应东丝滑地戴上,先下车,帮楼月拉开车门。
韩思雨就站在楼下等他俩,范林又是先到的,依旧在里面聊上了。
她看着戴着口罩的男人,问:“你感冒了?感冒的话,可以不来,身体重要。”
赵应东高贵冷艳地瞥了她一眼,中气十足地说:“你管不着。”
韩思雨翻了个白眼,也是很难接受楼月和这种人在一起。
他们三个一起往家里走。
韩思雨问:“明天的手捧花你要吗?要的话我扔给你。”
她戳了下楼月的脸,“那花儿挺好看的,拿回去放着也行。”
“我要,谢谢。”赵应东认真地说:“你到时候往着我这里扔,我一定会拿到手的。”
韩思雨阴阳怪气地说:“没有这个义务,切。”
赵应东这会儿倒是很真诚,“戴口罩是因为家规森严,不能和过多的异性接触。”
楼月脸红了,“你在胡说霸道什么啊!我没有这么说过。”
韩思雨摸了摸下巴,“你家只有你一个吧。”
赵应东:“所以需要你的手捧花。”
他们正聊着,范林跑出来,看到赵应东,新仇旧恨叠加,想起他骗自己说的那些话,深吸一口气,朝赵应东胸口打出一拳。
赵应东即使躲开,范林差点摔一跟头。
他骂骂咧咧地说:“你等着,我已经知道你的秘密了,你就等着吧!”
赵应东冷哼一声,没当回事。
范林大声说:“小月,我喜欢你,和我在一起吧!”
院子
里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第53章 疤痕“你真狠心啊。”
韩思雨的父母首先朝这边走过来,紧紧盯着范林和楼月,脸上写满八卦。
这俩孩子他们也都知道,虽然楼月上大学后没怎么见过了,但是她一直和韩思雨有联系,韩思雨在父母面前也经常提起她,都是熟人。
眼见在女儿的婚礼上又能见证一会新人,说出去也很有意思。
只有韩思雨悠悠说了句:“我预感,我们当中,有一个人要死了。”
说完后,她拖着爸妈往屋里走,但是拦不住朝这边看来的视线。
赵应东戴着口罩,只看眼睛,就觉得他现在气疯了,已经在失去理智的边缘。
楼月立马抱着他胳膊说:“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范林双手抱胸,感觉不妙,向往后撤退时,被赵应东抓住了领子。
“你拒绝他!”赵应东拽着兄弟来到楼月身边,扯着嗓子说:“你跟这个贱货说不。”
范林见状大喊:“韩思雨快来救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V你50啊!救救我!”
楼月顺着赵应东的意思,连肢体动作都表达了拒绝后,他看起来才没那么生气。
但他还是没有放过罪魁祸首,抓着范林出了门,动作强硬,范林没有还手的机会,他的嚎叫声,哀转久绝。
楼月站在院子中央,进退两难,想起赵应东的变态,既怕他做出什么,又怕他胡说八道,犹豫后还是转身跟了出去。
院子外的范林已经表达了这辈子最大的歉意,但是自己的发小已经陷入失去第一次“光明正大表白”机会的愤怒中无法自拔。
他不知道这个机会有多难得,只知道赵应东现在大概是要疯了。
能为人民当牛做马的范同志现在恨不得当场就变成四条腿的动物逃走,立刻化身牛马。
“刚刚开玩笑的,真的!我一点也不喜欢小月!”
他对上赵应东要吃人的目光又连忙改口:“不是,我喜欢……不对,我对她就跟哥哥看妹妹一样,你放心。”
“嗯?”
他在赵应东越发恼怒的目光下,惊觉此人正是哥哥,恨不得就此扇自己一巴掌,“我对小月就跟我对韩思雨一样,你懂吗?很纯洁的朋友关系。”
赵应东还是很冷淡:“谁知道你对韩思雨什么想法呢?另外,谁准你喊小月的?”
赶来劝架的韩思雨男友和楼月顿住脚步。
范林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余光看到这俩人,忙不迭地招收,头顶上似乎写着巨大的sos。
楼月跑上来牵着赵应东的手,好声好气地说:“你别生气,好吗?范林肯定不是这个意思。”
韩思雨的男朋友也扯着范林往后走,边走边问:“你真的不喜欢韩思雨?”
范林苦着脸:“哥们,我现在要不喜欢人类了,你能理解吗?”
“不要拐弯抹角吧,喜欢不喜欢不能直说嘛?”她男友大有要把他再送去赵应东铁拳下的驾驶。
范林:“……不喜欢!我谁都不喜欢,我处男之身是留给我女神的,懂吗?”
“没人问你处不处吧。”韩思雨对象勉强满意他的回答,“好,那就好,明天给你一个惊喜。”
他和范林一块进去了,范林到门口回头看了眼身后。
楼月正在安抚比她高,比她壮,但是比她忧郁的男士赵某。
赵应东愤怒又委屈,在楼月亲他手的时候,用阴恻恻地目光瞥了范林一眼。
范林就知道,这事儿没完。
他苦涩地问旁边的人:“你知道赵应东和楼月的事儿吗?”
“差不多吧。”韩思雨对象很平淡地说:“那次出去吃饭,他俩明显在有情况啊,也就你这种没谈过恋爱的糊涂了。”
范林被物理攻击后又遭到精神攻击,他颤颤巍巍地说:“我有十年恋爱史。”
“单方面恋爱不算。”
范林:“……好了,可以不用解释这么清楚的。”
韩思雨父母见范林进来了,就走过来,眉开眼笑地问起他和楼月的故事。
范林:“只有事故,没有故事。”
他对上长辈不解的目光,“刚刚是在开玩笑,楼月有男朋友,您也别提这回事儿了,不然,又人听了就要生气。”
长辈只觉得这是范林的借口,开玩笑是假的,有对象才是真的,他们同情地看了眼冒冒失失的小范,让他加油。
屋外的楼月也哄好了赵应东,牵着他来到房间里。
范林在他进来的时候就躲远了。
韩思雨看着楼月的嘴唇,乐不可支。
在她的指导下,几个人彩排了一遍,确定没什么大问题后,就可以各回各家了。
楼月已经说过不留宿了,所以带着明天的服饰,和赵应东一起离开了。
范林本应该搭乘顺风车回家,但是突然选择留宿,原因也很容易猜到。
回去的路上,楼月让赵应东摘了口罩,他的脸已经好多了,几乎看不出什么红肿的痕迹。
明天的婚礼也能正常露面了。
赵应东一路上都闷闷不乐,等楼月检查完他的“伤处”后,又把口罩戴了回去,这次盖在眼睛上面,露出下半张脸。
车开到家门口,他吐出来几个字,还是无法释怀:“我恨死范林了。”
楼月感觉自己在韩思雨家说过的话他全忘了。
“你别多想,他也不是故意的,就是为了气人。”
目的的确达到了。
赵应东已经气到失去全部力气,车都不下了,坐在里面,生无可恋。
楼月思来想去,决定学范林,于是拉住赵应东的手腕说;“赵应东,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副驾驶座上的人本来还在想范林的死法,三心二意地想该怎么再骗一个吻,耳边就响起楼月的话。
他立刻取下眼睛上的口罩,眼里再也没有愤怒,显得特别明亮,“你再说一边。”
他拿出手机,点开录音,用眼神催促楼月。
楼月看着他的脸,莫名地不想让他失望,又颠三倒四地重复了一边。
赵应东收下手机,郑重地回答:“好的,我会尽快准备我们的婚事的。”
楼月:“?”
赵应东刚才还死气沉沉的,顷刻间活力满满,楼月都有点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在坑她了。
她狐疑地看了眼这个神清气爽的男人,问:“那你刚刚是不是在演戏?”
赵应东凑过了亲了她一口,“没有,我现在还是生气的,但是祸兮福之所倚。”
他们下车往家走,赵应东表现得特别粘人,时不时凑过来和她蹭一蹭。
他高兴的时候粘人,不高兴的时候也粘人,不粘人的时候就在用尽办法让楼月哄自己过去接着粘人。
不管是不是性格原因,这样都挺不正常的。
楼月觉得他其实是不相信自己的,所以今天她那样说过之后,情绪才会这么高涨。
等他们进了房间,楼月问他:“你最近吃过药了吗?”
赵应东镇定自若地说:“吃过了,暗示吃,你要检查一下吗?”
楼月点了点头,说:“我们一起进去,你把药给我拿
出来。”
“你先换衣服吧,我去取就行。”他捏着楼月的耳垂,亲亲她的发顶后,弯腰帮她取出拖鞋。
“我们一起去。”楼月盯着他的眼睛说:“你也换衣服。”
赵应东表情都没变,换好衣服就和楼月一起去了自己的卧室,楼月记得,最开始的时候,这药是放在他的桌子上的,但是她今天在这里打字的时候,桌面就很空旷,装药的袋子不见了。
她当时没多想。
赵应东动作不紧不慢,在柜子上找了找,说道:“可能是放在你的房间了,我们再去看看。”
楼月:“我刚刚想起来了,这药服用的剂量是递增的,应该早就吃完了,你就是每天吃一片,也吃完了。”
赵应东额角抽动,依旧镇定地说:“那可能是我记错了,但是我确实都在吃。”
楼月沉下脸色,声音也很严肃:“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不说实话的话,我就收回在车上说的话。”
和他相处久了,楼月自己都没注意到,她在生气的时候,身上也有赵应东的影子。
楼月脸上总是笑着的,是狡黠的,是心虚的,是强装淡定的,是胸有成竹的,是甜言蜜语的,但很少是这样生气的。
她倒数着:“三……二……一……”
“不说是吧,不说我也不在乎,反正我寒假结束就要开学了,也没功夫再监督你吃不吃药了,你就是要再跳一次我说不定都没时间过来看你,反正这一次已经尽到义务了。”
她说的很绝情,脸上的冷漠和刚刚在车上的笑容天差地别。
楼月甩开赵应东的手,要往自己的房间走。
她甩了一下,没甩开,赵应东一把把她扯回怀里,紧紧地搂着她,没有说话。
楼月耳朵贴着他的胸口,似乎有感觉到了那阵激烈的心跳声。
他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歉:“对不起,是我的错。”
“药呢?”
“在床下。”
“吃过吗?”
“……吃过,一片。”
楼月:“是我看着你吃的那次吗?”
“是买药回家之后吃的。”
楼月闭上了眼睛。
“所以你在我面前把药吞了,我走了你又吐了,是不是?”
赵应东只是沉默地呼吸着,用手指轻轻地抚摸楼月肩侧的头发。
他们在这种默然下,心里都不安地炸开了。
楼月抬起头就能想起她今天中午打他的那一巴掌,心里有点难过。
他看起来身强力壮,不近人情,好像所有人都伤害不到他,但实际上却非常能作践自己。
楼月想骂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别哭。”他的手掌在楼月发顶拂过,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又温和:“我今晚会吃的。”
“那……那你这几天不吃药,睡得着吗?心跳还是很快吗?”
“在你身边就睡得着。”
楼月脑门按在赵应东胸口,蹭了又蹭,眼泪糊了一脸。
“我以后不打你了。”楼月说话有鼻音,语气也不爽快,“你要想难受,我就删了你联系方式,就一晚上不和你说话,反正这样你应该也会难受。”
赵应东:“好的,听你的。”
楼月心情低落,心里有点自责,想起自己中午说的话,又觉得自己有些天真的恶毒。
她丧气地说:“对不起,是我的错,都是我骗你,才让你这样的。”
要不是她一时兴起骗人,又把人甩了,赵应东应该也不至于这样,他以前明明挺积极的,怎么都不可能到这种接近自残的地步。
楼月摸着他腹肌,在腰侧果然摸到一道凸起的疤痕,“这是什么?你再和我说一次?”
赵应东叹了口气,“去年……分手之前,你说你痛经,过了段时间,我就想试试。”
楼月觉得他的病情比自己想的要严重很多。
“我和你再说一遍,你以后要是再往这么搞,我真就不要你了。”她的拇指指腹按在那一块皮肤上,认真地说:“我就找那种身上没疤的,心理健康的,不粘人的,还年轻的人。”
这列的标准每一条都和赵应东的情况南辕北辙。
他不情不愿地说:“我不会骗你,但你也不能这么说。”
“我不光会这么说,我还会这么做,你还拿我没办法。”楼月忍不住掐了他一把,又有点后悔,“反正你也知道,我做的出来。”
因为你喜欢我,是甚于我喜欢你的。
赵应东低头,下巴靠在楼月的肩膀上,轻声道:“你真狠心啊。”
“不听我的话就是这个下场。”楼月闷闷地说:“我们射手座就是这么心狠手辣,你学习的还不到位。”
第54章 逗弄“不醒来的话,我就自作主张了。……
明明是他怀里嵌着一个人,但是赵应东的姿态却像是牢牢地将自己化在楼月身上。
有人强硬地单方面绑定爱人,却一点也不相信这是对方自愿的。
楼月一会觉得身上的重量沉甸甸的,一会又觉得轻到要飞起来。
她虽然确实想过一开学就万事大吉的想法,这种一看就是逃避的念头总是不知不觉就飘出来。
但楼月清楚,这种想法本质是她自己的回避心理,绝不是赵应东给她的压力,生理的某些不合格促使她不得不产生某些想法,但是又总能因为现实因素而修正。
赵应东没说话,只是抱着她的肩膀浅浅地叹了口气。
能说的话,他们反复地说过。
回来的这些天,楼月几乎和他二十四小时都粘在一起,嘴巴有三个主要的用处,一是吃赵应东做的菜,二是和赵应东说话,三是和他接吻。
他现在什么都不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楼月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好吧,我刚刚有说错话了,不管你怎么样,我都是喜欢你的。”
她的手指按在赵应东腰间的脊柱上,用一种在赵应东听来头晕目眩的声音说:“你在车上录音是不是不相信我喜欢你?我发现你这个嘴上说着都听我的,实际上自己的主意很大,表面一套背地一套,我知道你喜欢我,但你现在也要相信我是喜欢你的。”
她知道自己这话说出去,赵应东未必听得进去。
尤其是刚刚自己还说要再找一个和他完全不同的人。
但是刚刚自己气坏了,说话也有点口不择言,现在说出的话确实不可信。
楼月:“现在轮到你说了,说说你的想法吧。”
赵应东嗅着楼月身上的味道,似乎是在思考,过了几秒钟后问:“如果吃了药好不了,你还会喜欢我吗?”
“……”
楼月拍了拍他的药,气愤地说:“我说过我只喜欢健康的人了吗?和你的病没关系,我真的……你在想什么?”
赵应东:“有时候,我确实会担心……”
他说完后,又用力搂住楼月,没有继续说下去。
“担心什么?”
赵应东手掌盖着楼月的腰,想起曾经。
楼月自己无法意识到她对赵应东有多重要,她并不是低估他的感情,只是看得不够仔细,在他润物细无声的陪伴下,轻视了这份感情的重量。
上大学后,很长一段时间,他觉得自己是空芯人,被生活既定的程序推着,机械地完成一些必走的流程。
他认为觉得自己可怜,顾影自怜多少自恋的意味,所以大部分时间,他用高强度的身体训练来抵抗这种无意义的感受。
总是想起以前,想起楼月,想起那些夜晚。
疫情到来之前,赵应东都做好了退学的心理准备。
他已经失去了对这座城市的向往,当初计划的一切都成为泡沫。
接到封寝通知的时候,这个念头已经非常强烈了,这时候“她”又联系自己了。
赵应东有时候会觉得楼月像一只猫,伸出爪子逗逗你,但是又会轻巧地溜走,在暗处观
察到你因为找猫而抓狂,再等你重新平静时,她又会再次溜出来探望你。
歪着脑袋看着你,仿佛过去经历的一切痛苦都是虚幻的。
过往的画面在他眼前重现,语言是生活的代码,但是纵然可以提炼出一些简洁的词汇去描述细节,但是在这种庞大又繁杂的冲击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担心你又会消失。”
楼月挣扎了会儿,还是说:“我以后做什么事情都会和你报备,好吗?”
赵应东清楚这些话到底具有多少约束力,但他不怀疑此刻楼月的真心,能说到这一步,已经很难得了。
“不用迁就我。”他啄了下楼月的耳朵,“这是我自己的问题。”
楼月萎靡,心情大起大落下,不知道要怎么继续说下去。
“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她听着赵应东逐渐平缓的心跳声说:“等我们说完了,你就要去吃药了。”
赵应东稍稍和她扯开了一点距离,看着楼月的眼睛,那是一汪浅浅的湖泊,承载不了多少心事,眼眶周围有点红,看着不太精神。
“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所以不着急现在就说完,以后你记起来什么了可以随时告诉我。”
一场由楼月发起的责问,最后以赵应东的安抚结束。
他自己虽然说了很多极端的话,但是表情却很平和,结束后,带着楼月从床下取出药,在楼月的注视下,咽了下去。
“想知道我以前是怎么把药藏在嘴里的吗?”
说开之后,赵应东若无其事地提起这个刚刚引起他们争执的导火索,低头,手掌覆在楼月颈后,亲了下去。
可能是确实存了一点想要检验结果的心理,楼月第一次做出回应。
她的舌头不如赵应东的长,又没有那么灵活,笨拙地在里面试探。
赵应东引导着她,又忍不住噙着那一点舌尖。
楼月亲着亲着就把嘴巴拔开,侧耳贴上赵应东的胸口听,然后怒气冲冲地说:“怎么还是跳得这么快?”
“药起效没有这么快。”赵应东用大拇指的指腹擦去她嘴角的口水,带着一丝笑意,“而且,我心跳加速是因为你在亲我。”
楼月把手按在自己胸口,然后发现自己心跳也很快。
她咬了口赵应东的手指,闷闷地说:“所以你看看,我现在都分不清什么是正常的了。”
“以后如果你心跳也加速了,那就说明我的心跳是正常的。”赵应东掰正她的脑袋,“有了正常的参照物,你就可以判断了。”
“不要这么说。”楼月想,要是自己心跳静止了,那不就完蛋了。
“我们快睡觉吧,明天四点就要起床,我要是醒不来就完蛋了。”
她推着赵应东的来到卫生间,对着镜子里的人说:“看看你,多好看,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呢?”
赵应东淡淡地说:“可惜没有内在美,心灵比较丑恶。”
“呃……我就喜欢这种表里不一的。”楼月亲亲他的胸口,“出去吧,我洗澡了。”
赵应东乖巧地转身,慢悠悠走到门口又绕回来亲了楼月一口,低声说:“我一直在等你叫我回来……”
“一直是多久?三秒钟?”楼月笑嘻嘻地说:“我就知道你会转身来亲我。”
赵应东:“所以你不过来也没关系,只要在原地等我,我就会过来的。”
“走吧走吧,再不走我真要起不来了。”
赵应东去熨衣服了,楼月在淋浴头下哼着歌。
她觉得自己得承担起责任,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要是还想接着开学一走了之,真的很不道德。
赵应东分别焦虑一看就很严重,自己要是真的借机甩了这个“麻烦”,那自己所减轻的那一份压力一定会百倍地反弹在赵应东身上。
她烦躁地叹了口气,总觉得这一切的发展很诡异。
前两天还好好的,她觉得赵应东已经差不多正常了,所以有那种其实自己也不一定要留下的想法,今天就被现实上了一课。
这一切的发展太自然,她每次蠢蠢欲动的时候,总能被敲破。
如果不是一切发展得太自然,她都怀疑这是赵应东的阴谋了。
但事已至此,就算是阴谋,她也必去踏进去看看,因为赵应东就站在陷阱的中央。
所以曾经试图逃避的问题,日后都要绕个圈子,在摆到你面前,让你做出选择。
生活有绕不开的结。
他们洗漱完毕后,一起来到楼月的卧室。
赵应东自然地把自己的床垫铺好,躺在上面,看着趴在床边看自己的楼月。
“怎么了?”
“……你今晚和我一起睡吧。”楼月的头发绕开她的脖颈滑下来,散开一阵幽香,她的头发是他吹干的。
赵应东看着她的眼睛,没表现的很受宠若惊,淡定地说:“你是让我上床吗?”
楼月点点头,“上床你应该可以睡着吧?这床挺大的,应该不会挤到你。”
赵应东:“我要是上去了就不会下来了。”
“……那我就下来。”
赵应东笑了下,盯着楼月那张眼巴巴的脸,腿一翻,就滚到了床上,一把连人带被子都卷进自己怀里。
他肩宽腿长,躺在楼月身边,刚好能裹住她整个人。
楼月侧躺着睡不着,贴着他的肩膀,很快就睡着了。
赵应东闭着眼睛,感受着身边的呼吸,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勾勒她的轮廓。
不知道什么睡着。
——
早上楼月神志不清地被赵应东叫醒,被他拖着来到卫生间洗漱后才能睁开眼睛。
她急急忙忙穿好伴娘服,裹着羽绒服,带上杂七杂八的东西,和赵应东驾车前往韩思雨家那边。
开车的路上,她又睡着了,赵应东开着暖风,眼神清明。
两个人到韩思雨家后,脚不沾地地从头忙到尾。
韩思雨没设置多少活动,连堵门都没有,红包倒是没少发。
赵应东把自己手里的都塞给楼月了,没有一点要维护新郎的一丝。
新郎也没收到多少阻碍就接到了新娘,大家欢呼击掌的时候,赵应东从口袋里取出一个暖宝宝贴在楼月的伴娘服下,又给她嘴里塞了颗巧克力。
短暂的接触过后,他们又分开了。
场地转移了,最累的部分已经结束了。
等到韩思雨丢手捧花的时候,一直站在最后的赵应东挤到了最前排,执着地看着那一束花,连花的主人都没有看。
楼月目光追随着赵应东的身影,看到他从漫不经心到全力以赴。
她想了一下,也往前挤了一些。
韩思雨看到她的挪动的步伐,眼睛亮了一下,在赵应东的注视下,跳起来丢到了楼月手里。
她本来很担心自己四肢不协调的朋友接不到,没想到她们这一次居然这么有默契,楼月踮着脚,一把把花抱到怀里。
花枝从赵应东指尖划过,他脸色立马就变了,急切地转头向后望去,已经在想要怎么把这束花弄到手里,要花钱还是什么都可以。
捏着花柄的楼月小碎步来到赵应东身前,从人群里钻出来,单手捧着花束弓腰,把花献出去。
装了把大的,楼月脑子里完全没有其他念头,这么做会被别人怎么看,赵应东会怎么想,她此刻忐忑极了,既有老实人豁出去的不安,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刺激。
嘴巴粘在一起,憋了半天才说:“给你。”
韩思雨在台上带头吆喝,笑容比男友给她戴戒指时还要灿烂,大力拍掌。
不明所以地人也跟着欢呼。
司仪在上面适时开口:“看来两位也是好事将近啊,大家鼓励他们一把。”
台下的高中同学击掌时十分犹豫,如果没有看错的话,这是楼学霸和她哥吧?
他们居然是这种关系?
怎么有人听说是范林在追楼月呢?
真刺激。
赵应东在众目睽睽之下,接过花束,动作有些僵硬,面无表情,楼月却看到他眼角亮晶晶的,分明是激动地要哭了。
他单手抱起楼月的腰,转了一圈。
低头的时候,泪水滑进楼月脖颈下。
这一部分只持续了两三分后,流程又顺利推进了。
赵应东已经叛离了伴郎团,脚步不错地更着楼月。
楼月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楼月做出那个举动后,就时不时能感受到来自高中同学和韩思雨父母的眼神,浑身都不自在。
她后悔自己刚刚有些张扬了,一来很怕喧宾夺主,朋友的婚礼她在这搞上表白了,二来就是这些让她难以承受的目光。
肯定是和赵应东亲多了,大脑被他的变态因子入侵,做出了这样的行为。
她陪着韩思雨敬酒,
忍不住喝了几杯,赵应东见她喝多了,就拦下她,楼月现在对赵应东毫无抵抗力,乖乖把酒杯放下,然后被范林抢走。
等一切结束,韩思雨夫妇和双方家长在门口迎送宾客时,楼月看人已经有重影了。
这种状态显然不适合参与后续的清理和清点工作,她晕晕沉沉的趴在桌子上,赵应东给搂住她,给她喂了些温开水,摸着她有点烫的脸,一点一点地给她擦脸。
范林坐在一边喃喃自语,他也喝多了,因为看到自己的女神也来了。
原来韩思雨男友说的惊喜是这个。
范林觉得自己现在悲伤逆流成河。
最可恨的是,女神有伴儿。
酒入愁肠,范林醉得更快了。
赵应东心情前所未有的好,因此也很好心地帮范林了接了杯水。
范林端着一次性纸杯,喝了一口,忧郁地说:“这酒是哭的,和我的心一样苦,和我的命一样苦,呵呵。”
韩思雨父母站在旁边窃窃私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表情有点复杂,看向范林的眼神,颇为同情。
赵应东一拖二,和其他伴郎伴娘完成了后续的事情后,把楼月和另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塞进车里,拉回家。
闹洞房什么的,没必要,韩思雨也没安排这个环节。
明天再来帮她吧。
他只喝了一点,在剩下的酒都被范林喝了,开车的时候,已经完全没影响了。
范林在后座鬼哭狼嚎,怀念自己逝去的青春。
等车开到他家门口,赵应东迫不及待地把这个麻烦送到他爸妈手里。
范林他妈看到儿子哭得这么惨,非常疑惑,但是也没有多说,和赵应东客套了两句,就迅速离开了。
赵应东看向天上高悬的明月,腊月二十六的月亮像少女的眉毛,弯弯的。
他心里的愉快难以言表。
回到车上继续开车王家走。
楼月在范林下车的时候就醒来了,现在车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还有一束花,她不敢睁开眼,继续装睡。
头晕晕的,也不算很清醒。
赵应东在每一个红灯路口都会把手捧花拿过来闻一闻,动作很小心。
她昏昏沉沉地想:“他喜欢花,又喜欢给人送花,这应该是他接到的第一束花。”
以后,再给他多买点花。
车开到家里的车库后,赵锡打来了视频电话,赵应东坐在车里接通了,和老爸简单聊了几句,又给他展示了一下闭着眼睛睡觉的楼月,声音很轻快:“等我们明天来接你。”
楼月闭着眼,听到这通电话结束。
赵应东把手机收起来,身体探过去,呼吸扑在楼月的脸上,她的睫毛不由自主地颤动了下。
耳边是赵应东的轻笑。
楼月耳根都红了,还是固执地装睡,很难睁开眼面对现实。
赵应东看着眼珠子乱动的楼月,在她眼睛上亲了下,眼皮上的眼影被他蹭掉一块。
“不醒来的话,我就自作主张了。”
楼月心慌慌。
第55章 羞愧人逢喜事精神。
楼月听着赵应东在旁边说一些看似威胁实则毫无压力的话,脑海里全是挣扎。
突然间,她惊觉这场景意外的眼熟,自己怎么跟赵应东一样,在同样的位置做同样的事情,都在这儿装睡。
赵应东亲亲她的眼皮,没有说什么让楼月酸倒牙的话,小心翼翼地把她额头上的碎发拨开,又擦掉她嘴唇残留的口红。
他的擅作主张就是帮楼月解开伴娘服裙子紧绷的扣子,就是帮她用湿巾擦一擦手心,就是帮她把头发上扎着的夹子取下来。
家生子大概就是这么贴心。
在他这样的做法下,楼月忍不下去了。
她睁开眼睛,正对上赵应东直勾勾的目光。
他几乎没喝几口酒,但是脸颊上的红晕比楼月醉酒后的还明显,酡红。
眼神也是亮晶晶的。
把一个成年男性形容成一条小狗是很不对劲的,但楼月觉得赵应东现在特别像小狗,还是把尾巴摇成螺旋桨的小狗。
她很不好意思,装睡不成于是开始装醉。
但演技都很拙劣。
“好晕……”楼月装模做样地揉了下太阳穴,随后睁开眼,故作迷茫地左右看了看,问道:“这是哪里啊?你是?”
赵应东眼睛追着楼月的手背,于是在她手腕上亲了亲,黏糊糊地说:“在车里,我是你的人。”
楼月没忍住又闭上了眼睛,怎么这么老实啊,她还在准备听他的骚.话呢。
赵应东一下又一下地啄着楼月的眉心,看起来比楼月还像醉,整个人都不太清醒。
楼月迫不得已又睁开眼睛看着他,目光略微躲闪,“那……那怎么不回家?”
赵应东盯着他,声音也压得很低,回答道:“因为你在这里。”
楼月偏过头,推开赵应东道:“回家吧,我好晕。”
“亲我一下,我们就走。”他话这样说着,眼睛也闭起来了,和楼月只差几毫米,只要她嘟起嘴巴就能亲到他。
他这么纯真的样子,实在是少见。
楼月仔仔细细地在他脸上巡视一周,最后往后坐了坐,也吻在赵应东的眉心上。
他睁开眼,笑得很开心。
楼月心里却又点酸酸的。
回到家后,他也同步着之前的状态,紧跟着楼月。
等他们换好衣服,赵应东从柜子里找出一个花瓶,拿着手捧花,在犹豫怎么安置自己的定情信物。
放到花瓶里,就得拆开包装,他不舍得。
要是就这么放着,它又活不了多久,他也不舍得。
深思熟虑之后,他把花交给楼月,让楼月拆开花束的包装后,他在凭借高超的插花技术,把一朵朵鲜花插进瓶子里。
这书花比他之前买的那束玫瑰要小很多,一个小小的花瓶就能装满,轮不到把整个家都填满。
但那束花填不满赵应东的心,这一束可以。
他端详着桌子上的鲜花,肉眼可见地轻松起来。
楼月已经换好了衣服,站在他身后,小声说:“这么好看啊?”
“好看,这是我收到的最美的礼物。”赵应东回头,把楼月拖进怀里,下巴嵌在她的颈弯里说:“等花枯了,我还要把它做成标本。”
楼月:“没必要,我以后还可以给你再买。”
“这不一样。”赵应东捏着她脸侧的肉,晃了晃:“你不懂浪漫。”
楼月看他还陶醉在这一砰花带他他的幸福里,耸了耸肩肩膀,抬起了赵应东靠在上面的手臂,“浪漫的你想看一晚上吗?”
“我要去洗漱了哦,洗完就睡觉,今天累死了。”
赵应东:“今晚我还能上床吗?”
楼月眼珠子一转,慢悠悠地说:“看情况。”
她一弯腰,从赵应东怀里挣脱,跑去洗澡了,脸上的妆面还没有卸,一整天下来,感觉干巴巴
的。
明天赵锡就能回家了,到时候赵应东应该就要去自己的房间里睡觉了,他应该没有那个在长辈眼皮子地下风骚的习惯。
楼月哼着歌,心情时好时坏的。
等他洗漱完后,赵应东已经连人带花转移到自己的卧室了。
他把花放到窗台上,对这花换衣服,换好衣服后,看见了湿漉漉的楼月。
也像一株花。
赵应东抱着他的花来到床边,“怎么不吹头发。”
楼月洗完澡后,酒彻底醒了,慌里慌张地回卧室查看情况就被赵应东逮到了。
他骄傲地说:“你看,摆在这个位置,月光刚好能照到它。”
他现在就像个等待夸奖的孩子。
楼那个位置确实很妙,照进来的月光斜斜地扑在花束上。
赵应东:“我们要给这束花起个名字吗?”
楼月原本还想夸一下他的审美,听到这个问题就有点绷不住了。
“起名字?”
赵应东点头,一本正经地说:“起个名字吧,贱命好养活。”
楼月眉头皱在一起,脸皱巴巴地说:“你快去洗漱吧,快点快点。”
她把这个神经病推出去,然后关上门看着那瓶花,慢慢也觉得这花很好看。
鉴于今天他们早上四点起床的,然后整天无休,到现在已经很累了。
等赵应东洗完澡回来,楼月已经躺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了。
他今天有了一些些自信,在床下犹豫了五秒钟后,决定就这么上床去,楼月今天肯定会允许他上去的。
就这么一次就好。
赵应东幸福到甚至想把自己的生日改到这一天。
太幸福了。
他搂着楼月的肩膀,小心地把她的手臂放到自己身上,听着楼月的呼吸,慢慢把自己的呼吸节奏调整到她的频道上,幸福地闭上了眼睛。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赵应东睡前复盘了一下后,安心地谁去。
——
早上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
楼月迷迷糊糊地抓起手机一看,快十点了。
“你吃药了吗?”
“吃过了。”
赵应东轻轻地揉着楼月的额头,力道适中,把她揽到自己的胸口。
楼月的过了十分钟,眼睛才睁开。
赵应东已经洗漱过,身上香香的,楼月一大早闻着这种味道,心情舒畅。
“你摸一摸我,好吗?”赵应东在她头顶说,“随便哪里?”
楼月彻底清醒了。
她伸出手,从被子底下伸过去摸了一把,瞬间就知道了原因。
赵应东身体特别白,现在躺在床上,衣领敞开着,不深不浅的沟壑在楼月眼里很耀眼。
她突然就有点想知道,身体这么白的人,其他部位,是不是也很白?
楼月的手在被子下面胡乱的挥舞着,赵应东的被子盖子胸口下,出来锁骨下面一点的皮肤,其他遮得严严实实。
两个人露在外面的部分都很证据。
她的胳膊滑进赵应东睡衣里,滑溜溜的,腹肌很明显。
赵应东胸口出了点汗,睫毛颤动。
楼月看了两秒,一头钻进被子里。
她半趴在赵应东身边,帮赵应东透气。
他现在有点太火热了。
“嘶!”
有点太恐怖了。
楼月又悄悄地盖上最后一层笼子。
“赵应东,你把我手机给我塞进来。”她的声音隔着一层被子,闷闷的。
赵应东只顿了不到一秒,把她的手机丢进去。
楼月一只手打开手电筒,一只手捂着眼睛,指间露出一点缝隙。
她觉得自己看了这里,将再也无法直视赵应东的脸。
“……你是不是在这里喷了香水?”
“做过一点微不足道的护理。”
赵应东的声音有点哑,除了回答楼月的问题外,没有多说一句话,喘息声很重。
楼月闭着眼睛,内心在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感觉自己现在才是喝醉了,酒直接灌进脑子里了。
一大早醒来要不要这么刺激啊。
楼月手指在上面点了点,感觉它更精神了,无措地说:“你收回去啊,它怎么越来越大了?”
赵应东穿着粗气说:“没关系,你上来,一会儿就好了。”
她试探着把手掌心覆盖在上面,赵应东的大腿瞬间就抖了一下。
楼月感受到了赵应东趴在自己腿中间玩刷时的乐趣了。
但她不如赵应东有耐心,捏了两把就防守力,心慌得厉害,所以一巴掌按下去,又钻了出来。
被窝里氧气稀少,温度偏高,楼月出来的时候,脸憋得通红。
赵应东含着她的耳朵说:“昨天我生日,你能送我一个礼物吗?”
楼月脑子懵了一下,“你生日不是在四月吗?”
“答应我,好不好?”
楼月现在对他比较溺爱,看了眼窗外的蓝天,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先说,要干嘛?”
赵应东把这当作她答应自己的指令,学着楼月,身体消失在被我里。
楼月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楼月不早朝。
赵应东比她凶残多了,很不客气,不像楼月那样浅尝辄止。
他像接吻那样热切而不留余地。
楼月把旁边的枕头拿过来,盖在自己脸上,无颜面对头顶的小月亮灯。
十一点,浑身虚脱的楼月被赵应东抱到卫生间。
“你再洗漱一次。”她有气无力地说,“不然别想一起吃饭。”
赵应东眼角眉梢都是笑容,他想低头啄一下楼月的头顶都被她外头躲开。
两个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个臊眉耷眼,一个喜笑颜开。
真是羞愧难当。
楼月大清早不得不再洗一个澡。
今天中午要去接赵锡回家,就用把饭带过去了。
赵应东早上把花瓶移到阴凉的地方,轻声细语地和花说话,据说是他学的魔咒,能让花开得更久更艳。
楼月对此无力吐槽,他可能已经给花起好名字了。
人逢喜事精神。
赵应东开车接老爸回家的时候,经过花店还买了一束康乃馨。
第56章 谎话“我只是想好好看看你。”……
去医院后,赵锡已经自己缓好了衣服,病床什么的都收拾好了,就等他们过来了。
赵应东和楼月缴费后,把赵锡放在轮椅上,准备离开。
赵锡已经和隔壁的大爷交换了联系方式,依依惜别的时候,赵应东看着有点无语。
楼月推着论语,赵应东在后面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赵锡好久接触到住院部之外的空间了,他猛地吸了口气,“终于出院了,身体都要硬了。”
“刚才不还是很舍不得吗?”赵应东帮他把帽子按下去,怕被风吹走。
赵锡:“那叫人情世故,我早早出院,人家还得在医院待个十天八个月的,我难道要敲锣打鼓?”
赵应东:“哦。”
赵锡转头看向窗外,他住院前,刚刚下了场大学,来医院时的路上都是积雪,而回家的路上,积雪早就被清理了,路面平整。
楼月看着他腿上的石膏,忧心忡忡地说:“是不是得定期去复查啊?”
赵锡早就习惯腿上的累赘了,“一两周去一趟就行了,等年过了再去医院就好。”
他们顺势聊起韩思雨昨天的婚礼,来了很多人,韩思雨对象哭得特别惨。
说着说着,楼月的电话响了,她不以为意拿出手,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名称,表情僵硬了一秒钟后才接通。
“喂,妈……”
车内其他两个人也僵硬了。
楼月一直在嗯,没怎么说话,眼神有些萎靡。
“嗯,我知道,下次再说吧。”
她挂断
电话后,赵锡和儿子在后视镜里对视,赵应东眉峰向下压,心情肉眼可见地变坏了。
“你妈打电话过来是?”作为长辈,赵锡率先开口。
楼月把手机塞进口袋里,回答道:“她问我要不要去她那边过年,因为这段时间联系的不多,她以为我还在学校。”
赵锡听到楼月的话,又赶忙说:“你要去她那里吗?不是都说好在这儿过年吗?”
赵应东咳嗽了两声,赵锡回过神,补充道:“当然,叔这也不是要求你必须在家里过年,你要是想去找你妈的话,也行。”
楼月摇摇头,“我跟她一会儿说一下,我不会过去的,今年咱们三个一起过年。”
赵锡这才露出笑容。
楼月不经意朝前看,赵应东正死死地盯着她。
眼看红灯快结束了,她提醒道:“你好好开车。”
赵应东把头转过去,最后看向她的眼神有些幽怨。
楼月都不知道他在幽怨什么,不是都说过要在这边过年嘛。
她朝后视镜做了个鬼脸,然后看到赵应东微微撅起嘴巴,对着空气亲了下。
这车里还有人,楼月忍不住别过头,一路上没有再往前面看去。
赵锡一直低着头玩手机,似乎是在自己的病友聊天,表情很轻松。
去时雪满天,回来时,小区已经挂上了彩灯,路灯上也缀着小灯笼,等到夜里看,更好看。
赵应东背赵锡上五楼,面不改色,好像扛了袋棉花,楼月拎着一些杂物还要时不时休息一下。
赵锡压低声音说:“驾!”
他说完很兴奋,给楼月说:“你要不要玩一玩?”
楼月看着赵应东的黑脸,摇了摇头,赵叔不能下地,难道要她摞在他背上,让赵应东一驮二上楼嘛?
赵应东:“好玩吗?”
“还行。”赵锡摸了摸儿子的头发,“你这发质硬的,还没有聪明毛,倔驴一头。”
赵应东:“老倔驴。”
他们俩斗嘴,楼月在一旁听着。
虽然两个人看似在吵架,但是心情都很放松。
医院再怎么说也不如家里舒服,赵锡闻惯了消毒水的味道,再回到家里,有种刑满释放的解脱感。
父子俩都很放松。
楼月帮赵锡准备杂物的时候,赵应东把备好的菜迅速炒好,兵分两路,分工合作,很快大家就开始吃午饭了。
赵家从来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
赵锡吃了一碗米饭后,又问起女儿过年的事情。
楼月当初来这里,计划就是等韩思雨婚礼结束就回家的,她没想久留,寒假之前和楼雁随便提了几句韩思雨结婚的事,倒没有说她之后要不要再回去。
楼雁今天打电话过来,她也有点经验。
“我不回去了,等在这边过完年,直接去学校。”她一边回答赵锡的问题,一边偷偷摸摸观察着赵应东的反应。
他听到“回去”这两个字时,眼皮垂下去,没有看楼月,沉默地吃着饭。
楼月顿时觉得有点头大。
饭吃完后,赵锡稍坐了一会儿就回屋休息了。
赵应东从回家到吃饭都没有主动和楼月说过一句话,眼下又一言不发地走进了厨房。
楼月想起他身上的疤,居然也有些痛在我身的错觉,被他沉闷的心情感染,跟着他一起进了厨房后,把门锁了。
赵应东听到她的脚步声,头也没抬,把碗泡进水池里。
楼月从他身后靠过去,声音很柔和:“这么不高兴啊?能不能和我说说?”
赵应东低着头,看着锁在自己腰上的手,早上还在自己身上作祟。
他端不了多久,楼月给个台阶,他就手脚并用地爬下来了。
“你之前是不是打算已参加婚礼就走?”赵应东的声音沉沉的,“要不是昨天说好了,你今天是不是就要走?”
楼月早就没有这个打算了,她只在刚回家那会儿有这个想法。
“怎么可能呢?你看,我要是昨天才做好决定,那肯定早就开始收拾行李了,怎么可能还跟你……玩呢?”
楼月脸在他宽阔的后背上蹭了蹭,“就因为这个,话都不跟我说了吗?”
赵应东把手冲干净,掌心和指尖还有水珠,就这么转过身来,托着楼月,把她抱在自己身上。
他的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我只是一想到有这种可能,就不太舒服。”
楼月:“中午的药也不能断哦。”
她捏着赵应东的耳朵,左扯右扯,他既不说痛,也不躲闪,就任由她胡作非为。
“我可不是那种很不负责的人。”她像他那样,在他耳朵上亲了一口,用气声说:“我们还有那么多没做的,我怎么可能就这么走了。”
赵应东听完后,说:“那你昨晚就要走?”
“……也不是,你不要非此即彼地理解我的话好吗?”楼月惩罚似的咬了一口他的耳朵,随即又亲亲被咬痛的地方,安抚道:“我只是这么说,我不会走的。”
虽然明天不走,迟早就要走,她还要回去上学,他也要准备工作。
没有人生活的主旋律是谈情说爱,这一段寒假用来你侬我侬已经够了。
赵应东自然也能意识到这一点,她迟早是要离开的。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更加用力地紧搂着楼月。
楼月被他抓得痛,定定地靠在怀里,承受着他溢出来的情绪。
等赵应东缓过来了,她站在他旁边,看着他细心地刷完。
她才发现,赵应东总是从一大堆碗碟中,先挑出楼月的碗来洗。
“等我这奖学金发下来,我就用它给你买个洗碗机,好吗?”楼月歪着头,从下往上,观察赵应东的表情。
他傲然地说:“洗碗机有我洗得好吗?”
“那肯定是没有的!”她眼神亮晶晶的,“但是你也有累的时候啊,那时候,洗碗机就能替你工作了。”
赵应东斜睨着她,哼了一声。
楼月又说:“你看,我是不是很疼你?”
赵应东低头,把下巴磕在楼月的发顶,声音不复之前的沉闷,轻快道:“还行,再接再厉。”
她猛猛点头,一脸坚毅。
打扫完厨房后,赵应东没有急着出去。
他和她蹲在柜子前,两只手拉在一起,楼月稍稍用力,四只手边甩来甩去。
赵应东凝视着她,这种目光常常让楼月生出这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的错觉。
“你要答应我,以后无论做什么,都不能很轻易地抛下我。”他语速很慢,这句话似乎让他想了很久,开口说出来,又花费了一点时间。
楼月把他们的手并在一起,并没有因为这种反复地索取而感到不耐,好声好气地说:“肯定不会啦。”
“你重复一遍我的话。”
“……无论以后做什么,我都不会轻易放弃赵应东。”
楼月在复述时,也不由慢下语速。
赵应东声音低沉:“我这样是不是很烦?”
“怎么会呢?”她往前挪了几寸,两人的距离考得更近,她能感受到赵应东的呼吸,“你会觉得我烦吗?”
“永远都不会。”
楼月挑眉,左眼眨了下,“我也是一样的。”
赵应东看着她狡黠的笑容,心跳又开始加速,他知道,这种安慰的话说出来的抚慰成分是大于承诺的,楼月这么说,绝大部分也只是为了让她开心起来。
但是她肯这么说,他也觉得很满足。
至少是愿意骗他的。
最开始说谎时会结结巴巴,犹豫不定,后面说多了后,这种话就跟打招呼的话一样流畅。
但是谎话说一百次也就成真的了。
赵应东仍然维持着失意的神情,以一种抽离的姿态旁观了楼月对他的“讨好”、鼓舞和安抚。
他慢慢表现出受用的表情,她便凑过来亲亲他的额头。
午后的一切都是寂静了,阳光从窗户里洒进来,刚好落在他们这一片。
楼月轻轻地哼起歌来,赵应东听了两耳朵后,干脆利落地站起来,把楼月扛到肩膀上,无所顾忌地走出厨房,又大摇大摆地走进楼月的卧室里。
他关门的动作却很轻。
楼月屏住呼吸,抱着他的腰,晕晕乎乎地来到自己的卧室。
她被轻柔地放置在床上,赵应东站在床边,把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
她把双手盖在眼睛上,阳光还是能透过指缝钻进来,指关节的肉透光,楼月在肉粉色中看到赵应东俯下身来。
他还是没有出声,就这么看着她。
这间卧室,光照很好,房间亮堂堂的。
楼月在这种注视下,觉得洒在身上的阳光也有了温度。
赵应东前一秒还是墙角里的蘑菇,现在又像是一棵大树。
“……去吃你的药吧。”
她嘟囔着说:“你动不动就发.春。”
“我只是想好好看看你。”
他把楼月盖在眼睛上方的手移开,一只手握住她的两只手腕。
除此之外,他没做其他动作,还是长久地看着她。
这种注视似乎比亲吻还要深刻。
楼月不清楚他这种心血来潮之举的目的,但是这种注视让她有些羞恼。
她抬起小腿,朝他蹬了一脚,脸上也沾了些怒气,“去吃药!”
赵应东放开她的双手,坐到她身边,揽着楼月贴在他胸口,说:“你听,我心跳很平稳。”
“所以呢?”
“所以,我这么做,就只是想看看你。”
他不含情欲地把楼月拢在怀里,心中的情感,比自己想的还要沉。
他放任这种日益深沉的感情,把自己沉溺在楼月这片湖泊之中。
第57章 结扎零胎封蛋宝爸
午睡醒来的赵锡,自己拄着拐杖来到客厅。
他坐在沙发上看向窗外,白茫茫的,光秃秃的。
北方的冬天真不好看。
许多个白天或者黑夜里,他都是这么坐着,坐在这里,看向窗外。
楼月以为她缺席的这么多年,赵锡一定是和赵应东相依为命,父子俩的感情很深很重。
相依为命是真的,但是他们其实都没怎么认真交流过。
他试探着把背朝后靠,等挨到靠垫的那一刻,才放松下来。
一中附近那个修车行打来电话,赵锡漫不经心地回复着,眼神还是看着外面的天。
半小时后,楼月和赵应东一前一后地从我是里走出来,看到坐在客厅的赵锡后,都愣了一下。
楼月有些不知所措,赵应东一秒钟就恢复正常。
赵锡笑起来,没有说他们俩为什么在一个屋里,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两颗巧克力,朝楼月招招手。
“差点忘了,这是你林叔给我的,我吃不来这种糖,你吃吃,说是进口的。”
楼月仿佛回到了八九年前,那时候赵锡从前面的修车厂回家来,也会这样。
她分给赵应东一颗后,拆开包装纸,把巧克力放进嘴里,“真好吃。”
——
赵锡回家后,他们就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过年,一家三口加起来快一百岁了,都跟没小孩似的,有些东西还要上网查。
楼月都不知道他们之前是怎么过年的。
赵锡腿脚不方便,大部分时间都是楼月和赵应东两个跑上跑下,他拿着逗猫棒,引导这两个家伙。
韩思雨婚礼过后,来过一次,送来好多自己婚礼上多余的食材,让他们过年吃。
赵锡给她包了一个大红包,艰难地抱了抱韩思雨,有些惆怅。
要是不是念及赵锡是赵应东他爹,韩思雨能当场认一个干爸出来。
范林借此向赵锡说明了自己三十岁之前将不再考虑爱情,他被伤得太重,认为自己和赵锡很有共同话题,都是受过情伤的人,也是顾及兄弟在此,不然也想和赵锡结拜一下。
韩思雨:“我还三十岁之前不考虑当美国总统呢?这是我不考虑就能谈论的事情,呵呵。”
范林把眼泪抹在赵锡肩膀上,赵应东不爽地拉开他。
因为家里的衣服都是他来洗。
楼月把超市买来的巧克力分给他们,林叔说的进口巧克力是超市三十五一斤的散成巧克力,只有包装纸上写了迪拜进口。
虽然如此,滋味也是不错的。
有空的时候,楼月会坐在客厅里学习,赵锡坐在旁边钻研象棋,赵应东也把电脑搬出来捣鼓东西,三个人坐在一起,两倍咖啡中间摆着一个茶壶。
到了晚上,赵锡会早早地进屋休息,赵应东光明正大地卷铺盖进楼月的房间。
就这么到了大年三十晚上。
赵应东从早上就开始忙活,一听到楼月说自己去年的年夜饭是中午吃剩的蛋炒饭后,恨不得给她做出国宴来。
他在厨房里忙活,楼月没什么好做的,就进去剥蒜,最后一天拨了三斤蒜,手指都是蒜味。
晚上七点钟,餐桌上就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
楼月在面前摆好了手机支架,打算把吃饭的过程录下来。
她总是在享受生活的前一刻就预感到它的特别,贪心地想留下纪念。
赵应东特别配合,摆盘弄得很漂亮。
赵锡有伤在身,不能喝酒,楼月和赵应东浅酌了几杯。
那几瓶说要送给韩思雨当礼物的酒最后还是进了他们的肚子。
晚上十点钟的时候,赵锡派赵应东下去放鞭炮,这是物业规定的时间。
赵应东怕楼月下去不小心感冒,一个人怨气十足地下楼了。
楼月和赵锡守在窗户边,看着赵应东站在人群的角落了,手里拎着一个袋子,不紧不慢地往放鞭炮的地方走。
赵锡看着楼月全神贯注盯着楼下的神情,心里叹口气。
他拨开一个金桔,分给楼月一半,说:“小月,你是今年毕业还是明年毕业?”
楼月把目光从赵应东的背影上拔回来,答道:“明年六月毕业。”
“哦,那毕业了是准备继续读书,还是想工作啊?”
楼月犹豫了下:“应该是工作吧,不过我现在也不太确定。”
赵锡又追问:“工作的话,是不是就要去你学校那边了啊,大城市,工作机会多。”
楼月微微点头,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
“我知道赵应东有做什么投资。”他拍了拍自己大腿,表情很淡然,“你们俩要是成了,他估计得把家搬到你学校门口去。”
猝不及防聊到这个话题,楼月有些惊讶。
赵锡把橘络剥干净后,又放到旁边,“我四十多,儿女双全,非常幸福了,你们不要考虑我有什么想法。”
“但是,我要告诉你,小月,赵应东不是我亲生的,我自己一点儿都不介意这个东西,我把他养大,我就是他亲爹,但是总要把事实告诉你。”
楼月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只能问:“他知道吗?”
赵锡笑了下,“他高中应该就知道了,不过他也没有问,自己憋着,可能会胡思乱想。”
说完,又补充解释道:“他的生父是我哥,父母在他出生后不久就没了,这个就不用担心了,他上头的长辈就只有我。”
楼月嘴唇微动,憋到嗓子眼的话又咽下去了。
赵锡说完后,就没有接着问下去了,楼下的赵应东草草放完炮后,就头也不回地往家走。
他把楼月一个人留在家里,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赵应东带了一身寒气推开门,楼月看起来心不在焉地站在窗户边上。
“我都回来,你还看什么?”他大步走上前去,把厚厚的外衣挂在衣架上,弹了下楼月的脑壳。
“我刚刚录了别人放烟花的视频,你看看,比隔着玻璃看要清晰很多。”
赵锡把剥好的橘子塞给赵应东,“我也要看,给我先看。”
赵应东这么说是想和楼月挤在一起看自己的手机,但是他并没有和老爸一起看的想法,无语地把视频转发给赵锡后,牵着楼月的手来到沙发。
他俩挨在一起看烟花。
赵锡接收到视频后,看了几眼就觉得和在家看得没区别。他鄙视地看了儿子两眼后,一门心思看春晚去了。
楼月能感受到赵应东裸露在外的皮肤还是凉凉的,她看着赵应东的手指,冻得发红。
“好看吗?”
“好看!”
她分神想,这屋子里的三个人,原生家庭都有点糟糕啊。
但是合在一起,却暖洋洋的。
赵应东吃橘子不喜欢吃上面的橘络,他给楼月剥的时候,也会小心地扒掉上面的白丝。
楼月和他挤在沙发的角落里,把那段三分钟的视频看了五六次。
烟花还能接着玩,但是赵应东早早就上来了。
屋外鞭炮的声音密集,烟火一片又一片地绽开。
赵锡睡前,给两个人都发了红包,他在棋友群里抢的棋盘红包封面,里面装了一千块钱。
楼月:“哇。”
赵应东:“切。”
赵锡:“滚蛋。”
他早就不守夜了,把熬过十二点的任务交给俩孩子,自己回屋睡觉了。
楼月等赵锡走了后,立马把赵应东的脸掰到自己面前,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后,发现他长得就是和赵锡挺像的。
她看着看着,赵应东就闭上了眼睛,一副等待的姿态,楼月觉得好笑,心里的伤感都被吹散了。
想到今天听到的秘密,她毫不吝啬地低头亲了亲赵应东的眼睛。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希望他的窗户外面一直有阳光。
他们熬到了晚上一点多就困得受不了去睡了。
一觉醒来十点多了。
赵锡茶都泡过两壶了。
楼月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赵应东已经帮她准备好衣服了。
大过年的,也不好在家里就穿着睡衣游荡,万一又人来拜年的话,那就不好了。
楼月看着赵应东容光焕发的样子,下意识拉开自己的睡衣领子,发现一切都很正常后,有点尴尬。
“这是新年的礼物吗?”赵应东把衣服放到一边,双手伸出去,抱着楼月的腰,把她抱在身上。
“你冷静一点,这是在家。”她小声警告赵应东。
“难道以前我们在外面吗?”不知廉耻的赵应东毫不犹豫地享受了自己的早餐。
楼月昨日对他的怜爱经过他的离谱行为后,烟消云散。
过年的几天不是白天大吃大喝,就是晚上大吃大喝。
赵家没几个亲戚,年过得相当清闲。
医院刚上班那几天,赵锡约好去医院复查,同时赵应东也在私立医院预约了结扎手术。
赵锡在医院复查的时候,赵应东在对面的医院进行手术。
楼月只能陪一个,长者为大,所以只好让赵应东一个人去医院了。
索性男性绝育手术非常简单,一会儿就能结束。
楼月陪赵锡复查的时候,对几里之外的赵应东颇为担心,怪他为什么急着这么快就要绝育,就不能等赵锡复查结束吗?
赵锡那边还要排队,赵应东先他们一步做好了手术,等楼月去开车的时候,他已经在副驾驶座上等着了。
动作之快,让楼月怀疑他就是去那里参观了一番,并没有进行真正的手术。
不过看他脸色不太好,似乎在忍耐疼痛,她就没有多说。
赵锡还以为儿子去牙科诊所了,问道:“医生怎么说?需要拔牙吗?”
赵应东:“已经拔了,医生说很好。”
赵锡叹了口气,“那你接下来要清淡饮食了,小心感染。”
“确实得忍几天。”赵应东一语双关。
现在的麻药还没有过,赵应东还能忍,等他们开车回家时,他们都忘了,赵锡还需要人背上去。
楼月担心地看了眼关键部位,赵应东表情如常,依旧是选择背上自己的老父亲。
赵锡拄着拐,“我一个人可以,你们扶着我就好。”
赵应东不耐烦地说:“快点,再不快就得你扶着我上去了。”
他拔牙了,火气大难免的,赵锡安慰了自己两句,就爬上儿子后背了。
回家后,赵锡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赵应东躺在床上,接受更加汹涌的痛感。
楼月看了眼沙发上的赵锡,脚步轻轻地来到赵应东的卧室,将门反锁后来到床边。
赵应东已经疼出汗了。
楼月看着他,问:“我能看看那里吗?”
她对男性结扎的原理有比较浅薄的理解,有点好奇伤口是怎么样的,现在身边正好有个体验过的人,不免跃跃欲试。
要是在以前,赵应东一定会热情地回应楼月的需求,但是现在的他倔强地翻了个身,痛得话都不愿意多说,拒绝的姿态很明显。
楼月从口袋里掏出乳霜纸,帮他擦了擦额角的汗,诱哄道:“你让我看看呗,看了说不定我就知道你有多难受,还会更疼你的。”
赵应东瞥了她一眼,闭目养神,还是不愿意说话。
“听说做完这个手术的人最后那里都变年轻了,你让我看看,不然我就会觉得你也是那样。”
楼月利诱不成改威逼,低声:“不让我看,我以后也不看了。”
赵应东沉默,用背影回答她。
她戳了戳赵应东紧绷的后背肌肉,知道他现在很难受,又改口说:“我会好好对你的,好不好嘛?我没见过,你就让我见识见识,开个世面,不然我以后要是还好奇的话,怎么办,那时候你已经好了,我就只能……”
赵应东睁开眼睛,不悦地说:“那里没问题,就是现在有点痛,不方便。”
楼月好奇地说:“有多痛?”
赵应东抓起她的手,狠狠咬了一口,楼月疼得呲牙咧嘴,但是不敢放声尖叫,怒目圆睁,恨恨地看着赵应东。
“就是这么痛,明白了吧。”
楼月看着自己食指上的牙印,不怀好意地说:“也是这么小吧。”
她晃了晃手指。
赵应东:“……你过几天就知道了。”
“要不要吃布洛芬?吃了会好一点哦。”
给赵应东分享止痛药也算是他们之间比较熟悉的事情了。
赵应东:“不用了,在医院吃过,忍忍就好了。”
“话说,你这个手术医保能报销嘛?”楼月坐在床角,“报销的话,是不是要把发票和病例什么的打印出来。”
但是他回来的时候,没见他拿这些东西。
赵应东咬牙切齿地说:“我自费。”
这确实有点涉及隐私。
楼月和他说话,分散了他的注意力,最疼的时候就这样消磨时光。
“你这么痛,晚饭是不是还得我来做?”
赵应东抓住她的手玩,抵抗痛意,“我中午做好了,你晚上热一下就行,等到明天我就能做饭了。”
“不行啊,我看网上都说你这也属于男士坐月子了,不能用力,不能干活,得缓半个月呢。”楼月一脸真诚。
“那些都是废物。”赵应东不屑一顾,“男的有什么资格说坐月子,做饭需要什么力气,还缓半个月。”
楼月:“为了你以后的,呃,能力着想,我会好好努力的。”
赵应东躺着不能动,不然一定要坐起来咬她一口。
“你放心,我们之间需要努力的那个人,从来都不是我。”
楼月:“那也不是我。”
赵应东哼了一声。
“你现在就是零胎封蛋宝爸,说出去骄不骄傲?”
“……我为什么要说这件事?”
楼月耐心地解释:“这件事很值得推广啊,男的结扎多容易,你这么早结扎更少见,起带头作用啊。”
赵应东:“你是说要让范林也去做这个手术吗?”
“……嗯,他应该不需要了。”楼月想起范林的誓言,三十岁之前断情绝爱,绝不绝育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赵应东沉声:“所以你不要和别人说了,这件事你知我知就好。”
“你是觉得这件事有损你的男子气概吗?”
“我没有这种东西。”赵应东蹙眉,“我只是不想你被乱七八糟地点评,别人没资格评价我们的私事。”
赵应东说完后,想起另一件事:“你想玩其他的吗?那家医院可以入珠。”
楼月原本灵活的手指停顿,她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入什么?”
“入珠。”赵应东一本正经地解释,“就是给我现在动手术的地方,植入珠子,有很多排列组合的方式。”
楼月不禁发问:“你去的那医院正经吗?”
“很正经。”
“别搞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就喜欢原生态的。”楼月瞪了他一眼,“你也是卷起来了,什么都想做。”
赵应东坦然地说:“那手术的推荐语写得挺不错的,我有点心动,你要是不想的话,我就不做了。”
“别做!”楼月警告他:“你要是做了,我就把它锯了。”
赵应东微笑着说:“都听你的。”
楼月看他笑得一点都不老实,再三强调自己不是那种色欲熏心的变态,他不要再去关注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赵应东一一应下。
过了三个小时,他脸色逐渐恢复正常,准备下床去做晚饭。
楼月;“真好啦?”
赵应东风轻云淡地说:“本来就不是多么大的守护,你不要担心。”
他从床上下来后,垂眸看着低头观察的楼月,“现在可以看,你要看看吗?”
他一主动,楼月就有点退缩,“不用了!已经提不起兴趣了。”
赵应东哼笑一声,拉着她的手走出卧室。
赵锡捧着手机在和AI下棋,不知什么时候也染上了悔棋的习惯,看到他们从房间里出来,招招手,需要一杯茶。
楼月去给他泡茶,赵应东淡定地走进厨房准备晚饭。
生活一派温馨,赵锡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早上经历了什么。
晚饭比较清淡,很符合赵应东拔牙的人设,就是他吃得有点多,赵锡不太放心。
“你不痛吗?吃这么大口。”他一碗还没吃完,赵应东已经去接第二碗饭了。
赵应东自然地说:“吃得多,好得快。”
“野猪。”赵锡如此评价。
大野猪吃了两碗饭后,和老爸一起吃了药,楼月收拾着桌上的碗筷。
赵应东吃完药就过来了,没让楼月动手,又很利落地洗完了碗。
他什么时候都表现得很淡定。
赵锡:“明天你去河源路那边的店看一看,那边有车出了点问题,你亲自去上手看看。”
楼月想到他也算一位病人,要去趴在车底下修车,有点不太人道。
赵应东:“好,明早我过去看看。”
他看了眼楼月,朝她笑笑。
自己的鸡自己清楚吧,楼月告诉自己,不要皇上不急太监急。
大不了他们一块去就行。
赵锡突然又说河源路的那个修车厂最后会转给楼月,当她的生日礼物。
当年第二家店开业的时候,赵锡就说过,两家店,赵应东和楼月一人一个,以后没什么出息就回家继承家业,虽然没多少钱,但应该不会饿死。
赵应东知道他这不是心血来潮,但是突然说这个有点奇怪,因为多问了一句:“你又在想什么?”
“现在大学生不好找工作啊。”赵锡拿起手机,上面在播放视频,“找的工作也很辛苦,不是996,就是007。”
赵应东:“我毕业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个?”
“野猪是国家保护动物,不用担心。”
“……”
楼月小声补充:“野猪现在已经不算保护动物了。”
赵锡:“噢!那看来是作恶多端啊。”
除了赵应东,其他两人都笑了。
过年准备的年货太多了,韩思雨还贡献了一部分,导致他们一直在努力消耗存货。
赵应东每天做饭之前,都要对着冰箱思考很久。
晚饭结束后,赵锡在客厅看完新闻联播就回房间了。
他晚上的安排是,先看一会儿短视频,然后和朋友聊几句,最后在睡前下几盘不会输的棋,一天就可以结束了。
赵应东和楼月也回到卧室里。
鉴于某人今天做了一个小手术,楼月特别应允他今晚可以上床睡,但是赵应东拒绝了。
他现在需要清心寡欲。
“真的不上来吗?”
楼月趴在床上,托着脸问:“这垫子这么硬,你要是趴着睡,岂不是很难受。”
赵应东铺好自己床铺,回道:“我不会趴着睡。”
楼月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还是上来吧,我们可以盖两床被子啊。”
这床很大,他们中间也不用贴着就能睡得很舒服。
“不要勾引我了。”赵应东盯着她说:“我意志力很薄弱。”
楼月笑嘻嘻地躺会回去了,她确实是故意戏弄赵应东的。
“我们要这么早就睡觉吗?”她仰面看着天花板,有点无聊,“太早了睡不着。”
这几天都没什么事,楼月就算中午不睡觉,晚上也精神得很。
赵应东看了一眼自己的下.半.身,表情有点沉重。
没想到有一天,他也能用中看不中用评价自己。
这地方现在不中用,又非常敏感,他稍微主动一点,它也会跟着兴奋。
有点不懂事了。
楼月突然开口:“我应该过不了元宵就要返校了。”
她又把脑袋探出去,看着赵应东,认真地说:“我明天要买机票了,提前十来天买票便宜点。”
第58章 敏锐赵应东觉得十分甜蜜
第二天去河源修车行的时候,赵锡嘱咐他们回来把地下室的食材再往上来拎一点。
赵应东看着老爸:“你求我啊。”
楼月捏了他一把,冲赵锡比了了OK的手势。
他们裹得严严实实地往下走,楼月被赵应东用围巾缠住了脖子,现在连低头都有点吃力。
她把下巴上的围巾向下按了按,说:“你干嘛这么和赵叔说话。”
赵应东捏了下她的耳朵,道:“他这么和我说话的时候,你怎么帮不帮我评理,还会捧哏?”
楼月不说话,又把围巾抬上去了。
前两天下了场雪,路面的积雪被清扫了,但是这段时间温度更低了,风吹过来都有一股寒气。
他们加快了脚步往车库走,路上碰到好几个问赵锡身体的长辈,赵应东这种时候还挺像个正常人的,回答问题很有礼貌,还会邀请他们去家里做客。
等他们盯着他和楼月,挤眉弄眼的时候,赵应东就笑笑不说话。
楼月有点社恐,除了问好没多说话,脸上的围巾刚好遮住了她的下半张脸,她笑得特别假。
等上了车,她一把扯下脖子上的累赘喘了口气,赵应东帮她系好安全带,又扯了张纸巾擦了擦她睫毛上的水珠。
楼月:“那车坏的很严重吗?你去就会修好?”
赵应东帮楼月折腾出一个舒舒服服的姿势后,才启动车。
他挑眉道:“车谁能都修,麻烦的是人,我们去看看而已。”
楼月眼睛睁大了,“不是什么□□风云吧?”
“难说。”赵应东吓唬她,“到时候你先别下车,我去看看,一切正常后,你再过来。”
楼月:“骗我你就是狗。”
“好啊。”赵应东不以为然,“我还能当你的马,还能骑。”
“滚蛋!”
楼月想给他一拳,但是考虑到他在开车,出了问题还要搭上自己。
她看了他两眼,目光集中在某块区域,问道:“你还疼吗?”
赵应东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回道:“昨晚就不疼了,只是走路的时候偶尔有点酸,别关心这个了好吗?”
楼月好奇:“有点酸?这怎么感受得到?怎么不辣?”
“……”
看到他也露出无话可说的表情,楼月心满意足了。
河源路那边的修车厂离这里有点远,开车过去大概得四十分钟,楼月刚刚吃完午饭,有些昏昏欲睡,正要眯一会儿的时候,就听到赵应东说:“你不是说今天要买票吗?买了吗?”
她揉了揉眼睛,“差点忘了,我现在就看看。”
赵应东在后视镜里扫了一眼楼月,她看起来很自然,没有说谎的痕迹。
这也能忘吗?
她表情很凝重,在二十二号、二十三号和二十四号之间犹豫。
二十二号最早,居然最便宜。二十三号的时间比较合理,二十四稍微有点赶,价格适中。
楼月在二十二号犹豫许久,拿不定注意,赵应东幽幽地说:“我就值六十块钱吗?”
她猛地抬头,赵应东面无表情地看车前面,没有转头。
“哎呀,我就是看看,有还没有买。”楼月有点心虚,“你看看你,我什么死后说过你只值六十块了。”
赵应东:“你在二十二号的页面停留了一分钟,很纠结吧?”
楼月很无语:“看看都不行?”
“随便。”
他打开蓝牙,放了首凄楚的歌。
楼月觉得他的戏很多。
昨晚她说完要买票之后,赵应东沉默了很久没说话,楼月趴在床边,目光从他的鼻梁看到膝盖,赵应东就把被子盖到了脸上。
她以为他要偷偷伤心了,于是伸出手,把被子又撤下来,结果看到一张特别平静的脸。
“睡吧。”他语气淡然,“明天还有事要忙呢。”
楼月:“你在想什么?”
赵应东竟然露出一个微笑,“在想陈世美,你还记得吗?”
楼月无语地戳了下他的脸,“你这话说的,好像陈世美是我们班同学似的。”
“你放心,我会衣锦还乡,不会让你在寒窑里挖野菜的。”
赵应东:“没关系,我不是秦香莲。”
楼月看他还有心情开玩笑,就没有多想。
反正关系差不多也确定了,亲也亲了,摸也摸了,她可不会提起裤子不认人。
但是,从他今天的反应来看,赵应东不像是无动于衷的样子。
楼月试探着问:“那你觉得买那张机票合适呢?”
赵应东快速瞥了她一眼,“我说了你会听吗?”
“肯定会的呀,海纳百川,兼听则明。”楼月面对他,手指搓了一个心,有点谄媚。
“二十五号再去。”他说完,没有看楼月,一门心思在开车上。
“……你怎么不叫我明年再去呢?”
楼月白了他一眼,定了二十四的机票。
赵应东在她付款的时候,又看了一眼。
之后的路上,他们没有再说过话,楼月靠着椅背闭上眼睛休息。
车到了修车店后,赵应东先下车,然后敲敲副驾驶座的玻璃,“一切安全,可以下车。”
楼月和他面面相觑,赵应东脸上一本正经,直勾勾地看着她。
这台阶都递到脚掌心了,就下了吧。
她推开车门,赵应东立马帮她戴上围巾。
这边的修车行看着挺大的。
赵应东走进去的时候,和周围的员工打了声招呼,楼月也笑着点点头。
她高中的时候,有时也会去前面的修车厂看赵锡修车,赵锡会让赵应东来帮忙,但是不准楼月钻进来。
她偶尔能混个收营员。
赵应东和一男一女搭话,他们都穿着员工服装,楼月猛然间意识到,赵锡这修车的生意,似乎越盘越大了。
她走到前台,看着墙上贴着的员工介绍,赵应东居然也在上面。
她拍了张照片存在手机里,才慢慢读起来。
赵应东在打电话,打完之后,脱掉身上的衣服,换了身操作服,和旁边的人一块儿拆拆卸卸。
不一会儿,另一波人就到了,开着车,车上有四个人。
开车的人楼月很眼熟,是范林的女神,她披着头发,黑长直,看过来的时候,楼月觉得自己也有女神了。
她轻咳了两声走上前去,问道:“你们要修车吗?”
女神摇了摇头,身边窜出来一个男的,寸头染成了白金色,个子也蛮高的,盯着楼月说:“我的车正在修呢?”
他往旁边指了指,正是赵应东修的那一辆车。
楼月想起赵应东在车上说的话,麻烦的是人不是车,顿时对这男的有了警惕心。
她微笑着说:“那稍等,我去叫人。”
他拦住了楼月,指着自己的脸问:“楼学霸,你忘了我吗?”
楼月确实这位应该是同学,就是忘了他叫什么了,打哈哈道:“怎么会,你不就是那谁嘛,哈哈哈哈。”
赵应东脱掉手上的橡胶手套,走过来,把楼月扯到身后,抬了抬下巴:“我检查过了,没有问题,你们可以开走。”
“那我开着确实有声儿啊。”寸头男把手撑在胸前,看着赵应东冷笑,“我怎么知道你修没修好。”
楼月的新晋女神茫然地看着他们,说:“你现在去开车试试不就行了,回去我不能载你了,我有事。”
身边人拆台,他有点绷不住,看着楼月说:“那咱俩加个微信,有问题随时沟通。”
赵应东表情很冷淡:“加店铺微信就好了,客服比较专业。”
楼月:“张子涵?”
寸头男表情一呆,“你想起来了?”
这不就是以前高中对她死缠烂打后被赵应东击退的那个男同学吗,当时还是体育队的,就喜欢搞早恋。
他和范林女神是一个班的。
楼月把自己另一个微信号露出去,张子涵加了微信就能正常沟通了,瞪了一眼赵应东。
以前在学校时,对同学的忌惮或者敬佩可能来自武力值或者学习成绩,等告别学校后,社会地位又成了一个重要的参考对象。
赵应东的八卦早就传遍了朋友圈,在不少人眼里,他现在失魂落魄还是个无业游民。
不过,去过韩思雨婚礼的人早就不这么认为了。
张子涵和楼月聊了几句后,一个人开车走了。
范林的女神和她朋友还在原地,说是要急着办事,但是等张梓涵离开十分钟也没走。
赵应东心情差的要命,没什么好语气,他急着回家,皱眉问:“你车也有问题吗?”
女神同学犹豫了下,开口问道:“你们最近和范林联系过吗?他这几天都没给我发消息。”
范林三十岁前断情绝爱的誓言犹在耳边回荡,没想到这一次居然来真的,有这个定力。
赵应东也有点惊讶:“那真是有点了不起。”
听他这话就知道范林没事。
女神同学盯着他和楼月看,最后温柔地说:“百年好合啊。”
霎时间,赵应东如同春风拂面,“谢谢。”
楼月从赵应东背后探出头,小声说:“我们也加个联系方式呗。”
女神点点头,看着楼月调出另一个微信号。
她临走前对赵应东说:“不用告诉范林这件事。”
她态度很真挚,仿佛刚才的问题真的只是担心范林的人身安全,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想法。
解决了完这件事儿,快四点了,他们又往家里赶。
楼月在车上回消息,赵应东脸色比和那个非主流男对峙还黑,似乎下一秒就会把方向盘拔起来对准前方的玻璃轰炸。
“呵呵。”
“怎么了?”
赵应东哼了一声,“你还有两个微信啊?”
“那个是用来加代购,发集赞广告的,没什么活人朋友。”楼月发完消息,把手机揣回去。
赵应东恍然大悟:“怪不得要加他呢。”
既不是朋友,也不是活人啊。
“那你跟他有什么好聊的?”他下颌紧绷,很应激。
楼月满头雾水:“我在跟我导师报备我的返校时间啊?没和他聊。”
赵应东:“我可以相信你吗?”
“……不相信你就去死吧。”
楼月把自己的手机丢到他腿上,又怕砸到某个正在愈合的部位,只好拿起来,塞到他的口袋里。
“你回家看看,我有没有和他聊天,这期间我不碰手机。”
她行得正坐得端,身正不怕影子斜。
赵应东勉勉强强地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
话是这么说,他也没叫楼月把手机拿开,反而用手把手机装到另一侧。
楼月很无奈。
“你今天要去医院复查吗?”
“没什么好查的,又不是真的把什么割掉。”
楼月哦了声,觉得有点无聊。
她把赵应东的手机掏出来,却不敢打开来玩,只能放在是手里转来转去。
“你二十四号走,还有半个月,你有没
有什么出游计划?”
楼月:“赵叔有腿伤,我走之前石膏都还拆不了,去哪里玩都不方便吧。”
“可以去附近玩。”赵应东看出她的动摇,又补充:“反正范林很闲,我们出去一两天也没关系,叫他过来陪爸也行。”
断情绝爱的兄弟特别适合做护工。
楼月已然心动。
她打开赵应东的手机,准备查一查攻略,随口问:“密码?”
“你生日。”
楼月一边开一边说:“都提醒过你了,不要把生日作为密码,你怎么不改啊。”
“那你的密码是什么?”
楼月:“我第一次发核心的日子啊。”
赵应东:“那你把我的也改成这个吧。”
楼月白了他一眼,“自己想,不许抄我的。”
他的手机桌面很简单,居然也有小绿书,楼月一打开,扑面而来的喜字封面。
全是备婚记录贴。
她无语凝噎,搜索框的历史记录还有网恋奔现的。
楼月脚趾抓地,一口气全给他删了。
赵应东一点儿都不担心她去翻自己手机会不会看到什么秘密,甚至很享受这种被她查手机的感觉。
楼月一遍查一遍把觉得有用的内容分享给自己。
赵应东给她的备注是很正常的两个字“A小月”。
楼月发了好多条过去。
他们之间没怎么用微信聊过,而且长时间呆在一起,几乎用不上聊天软件。
现在对话框里全是旅游攻略,乍一看,很像是两个陌生的旅游搭子。
楼月把这个发现告诉赵应东,他笑不出来。
“所以我还是喜欢用企鹅,上面还有情侣空间。”
赵应东把车停下,给楼月戴好帽子和围巾,在她露出来的小半张脸上亲了两口,“今天开心吗?”
“嗯?”
“闷了这么多天,出去透透气,开心吗?”
楼月不得不承认,他对自己的观察很细致。
“别亲我,小心你的伤口。”楼月扭过头,突然有点傲娇。
赵应东不管不顾地在她脸上乱亲,像一只大金毛,“伤口在下面不在上面,你不要担心。”
楼月晃着脑袋,问:“那你告诉我,我要开学,你心里是什么感受?”
赵应东轻而缓地在她脸上盖印章,听到楼月的问题后,动作迟滞了一秒,才平淡地说:“感受就是很想死。”
楼月大惊失色:“怎么这么极端,我是去上学,不是去上天堂,还会回来的。”
“所以我也没死啊。”
楼月伸出手,拇指在他的眉峰上滑动,据说这样能让那些容易生气的人减少郁气。
“那你还表现得那么平淡,我以为你很冷静呢。”
赵应东抬头,盯着楼月的眼睛,“那样做,你是不是会觉得好一点,不会有负担?”
“这样确实挺烦的,我也收敛自己过剩的控制欲。”他抵在楼月额头上,轻声说:“但这总需要一点时间,不是吗?你放心,我会控制好自己的。”
楼月呆呆地看着他,过了会儿,嘟起嘴巴,亲了亲他。
赵应东干脆利落地站抬起身体,看了一眼自己的腿,“走吧,去地下室看看。”
楼月摸了摸嘴巴,心跳得很厉害,她觉得自己也要吃药冷静冷静。
他真的装得挺好的,可惜楼月也很敏锐。
——
据说绝育后短期不能搬重物,但是楼月觉得赵应东和自己对于重的理解恐怕有很大的差异。
他拎着两个大袋子往上走,动作流畅自然。
楼月尝试感受他的不易,幻想自己在那个部位也动了一刀,扭扭捏捏地走在他前面,沉迷在自己的模仿中。
赵应东:“你割包p了吗?走得和范林一样?”
楼月又收回了那份柔情。
赵应东回家后,还没来得及做晚饭,就像老父亲宣布了自己的出游计划。
赵锡听到后,皱起了眉头,不解地问:“你是不是有病?大冬天有什么好玩的?”
楼月举手:“可以泡温泉。”
这是她第一次在赵锡面前给自己找补,赵应东觉得十分甜蜜,同时对这项活动也充满了向往。
“不要对不了解的事情发表评论。”赵应东把东西移到冰箱里,看了眼赵锡,“那会显得你很无知。”
赵锡:“……野猪。”
楼月把身上的厚衣服脱掉,噔噔蹬跑回我是里换衣服,她要热死了。
等她一进屋,赵锡就挪动到赵应东旁边,脸皱在一起,看着身强力壮的儿子,万分纠结后,开口道:“做好措施。”
赵应东怜悯地看了一眼父亲:“我再说一遍,不要对你不了解的事情发表评论,会显得很……”
赵锡举起拐杖,戳了下赵应东脚背。
“……很残暴。”
赵锡现在既沾了老又沾了残,赵应东只能委屈自己。
赵锡:“你跟我好好说话!”
“做过了!”赵应东不耐烦,脚背痛得厉害,“早就做过了!”
老父亲目眦欲裂:“你在说什么?早就做过了!”
难道就是趁他在医院的这段时间吗?
赵锡很痛心。
赵应东无语地说:“我说我做过措施了,现在结扎了,你能不能保守一点?”
赵锡愤怒的目光转为茫然,他视线由上而下转移到那里,整个人像一块木头,彻底僵住了。
楼月换好衣服跑出来,就看到他们父子二人在对峙。
她冲赵应东眨眨眼,眼神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赵应东却说:“你把他带回客厅去,不要在厨房里捣乱了。”
他脚背现在还痛呢。
第59章 内人意志力薄弱
向范林宣布了这项决定后,他表示特别愿意接受。
如果能带他一起去的话,他可以负责照顾赵锡,赵应东和楼月就能放心的玩了。
考虑到赵锡到底是个病人,还行动不便,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就很糟糕了。
所以范林最好还是和赵锡在家里住着吧。
赵应东难得对兄弟这么温和。
范林屁颠屁颠带着行李过来,他早就不想在家呆着了,还没过完年,他爸妈就催他准备省考,总之不能松懈下来。
想找朋友玩吧,韩思雨新婚燕尔,哪有空搭理他,赵应东那个贱东西也是,成天追在他妹身后,叫出来也不会管他。
他下定决定要断情绝爱,每天看之前的聊天记录都能倒背如流了,无聊到以及出现幻觉了。
现在去赵应东家待两天,换换心情也是极好的。
赵锡没意见,范林没意见,赵应东很乐意,楼月却有点忐忑。
这把长辈外包出去,有点太超前了。
赵应东:“别担心,范林要是不愿意,他肯定会只直说的,你不要把他想象的太有人性了。”
再说了,都是异父异母的兄弟了,这点事有什么可计较的。
楼月想起在修车店看到的前范林女神,不知怎么,居然觉得他还是有点希望的。
话虽如此,但是他们都没和范林提起这一茬。
“对了,你这个身体情况,可以泡温泉吗?”楼月隐约记得,温泉里有硫磺什么的,身上有伤口是不是不太方便。
赵应东不以为意,“我没有泡的想法,你去泡泡也行啊。”
“那你干什么?”
“我看着你泡。”
赵应东自我感觉以及没什么术后的不适了,谨慎起见可以不泡,但没必要因为这个影响楼月的计划。
他在收拾行李,用楼月的行李箱装起两人
出游所需的衣服和日常用品。
楼月:“那我们是开车过去,还是坐高铁呢?”
去机场就有点绕路。
“开车吧。”
楼月迟疑:“那还是我开吧,你是不是不能久坐。”
楼月特别听医生的话,就是人家说她这病得蟑螂拌鸭血,她都能皱着眉头,强迫自己吃了。
赵应东不这样,他感觉舒服了,就自己调整,不舒服了再回想一下医生的话。
这两位二十几年都活得很好,身体逐渐适应了这种对待方式。
赵应东没和她抢,随口应下。
他把自己的衣服叠好后,用挂烫机仔仔细细地熨楼月的衣服,在做这种很需要耐心的事情上,赵应东从来没有不耐烦过。
楼月双手垫在脑袋后面,看着他忙里忙外。
“那清明节你要来找我玩吗?”她仔细数了一下,发现上半年的假期还挺多的,“不然之后还有五一,端午,都有好几天假期,很适合你过来找我玩。”
到时候她能带着赵应东好好玩一趟。
赵应东没有说话,把衣服挂起来,默不作声地收起挂烫机。
“哦,你不用考虑节假日的。”楼月想到这人现在无业在家,完全可以工作日来找自己,但是那时候,她不一定有时间。
导师好说话,一两天不去打卡也没关系,所以他就算是工作日过来,她也能照顾好的吧。
楼月这样想着,“那就不用管放不放假了,普通周末和工作日都可以,你提前和我说就行,我会好好安排的。”
到时候也可以把赵锡带过来,也算集体出游了。
赵应东数了数楼月的衣服,发现该熨的以及熨好了,该叠的也都装进去,大功告成。
“怎么不说话?不理我玩的话我会骂你哦。”楼月探出腿,用脚尖戳了戳赵应东的腰,“你有什么想法吗?”
她说这些打算的时候很平淡,很自然地就规划好了接下来半年的计划。
对异地这种在赵应东看来是酷刑的情况非常淡然。
好像是在说明天吃什么一样。
赵应东很难不怀疑,高考结束那年,他们面临分别是,楼月是不是同样的风轻云淡,在她那边,她还有一个账号可以联系到他,或者说,生活还会再给他们机会遇见的。
不对未来发生的事产生过多的忧患是楼月的长处,但这一点落到他身上,是不是就会显得薄情了呢?
赵应东对分别有些应激,痛彻心扉的分别经历过三次,两次都直接和楼月相关,每一次他都有再也没有希望的错觉。
他清楚,自己就算没经历过这种程度的别离,照样会把分别看得很重,他有分离焦虑,这很正常。
赵应东看着自己刚刚熨过的那条长裙,上面有植绒的小熊,脸上还有腮红,特别可爱。
楼月就擅长将自己伪装成这种看似很可爱、很容易接近的形象,实则其心似铁。
他告诉自己,不要把这种情绪放大,她只是很信任这份感情,信任他而已,并没有他联想的那样冷漠。
心里吵来吵去,他后脑勺又开始抽痛。
这是焦虑症发作的表现,赵应东已经习以为常。
楼月躺在床上,长长的睫毛眨动,她不再骚扰他,对着头顶的月亮灯喃喃自语。
灯光在她的眼球上反射出去,眼睛也有种似乎在发光的幻觉。
屋内温暖,她的皮肤白皙红润,枕着自己的手臂,小腿晃来晃去,悠闲得像是之前无数个平常的夜晚那样。
但是,她很快就要开学了。
躺在这张床上,这样无所顾忌发呆的时刻看一秒就少一秒。
赵应东不再看那些没有生机的衣服,转而盯着楼月。
他越看越爱,越爱越对接下来的分别感到难过。
时间不等人,二十四岁的楼月,躺在家里的楼月,期待去度假村游玩的楼月,对着灯具发呆的楼月……
所有此刻的楼月汇聚在一起,都凝结出一个独一无二,只在这一秒才会有的她。
他是怎么都看不够的。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1]。
这种情感一直氤氲在赵应东的心间,不过在此刻放大了。
他凝视着那张脸,在上面寻找自己爱情的某种证明,过了很久也找不到,只是觉得,多看一眼,他就觉得幸福多一点。
楼月抽出手背揉了揉眼睛,对赵应东这种没有来的注视习以为常。
她刚刚在想,既然赵应东已经在自己学校那边开了工作室,是不是也可以搬到那边呢?
但要是他没这个打算,她说出口,他会不会就下定决心过来了呢。
楼月西想东想,还是没决定要不要提起这一茬。
赵叔今年四十多,正值壮年,还没到需要养老的地步,但是父子两个住在一起总归是好很多吧。
虽然赵锡还把她当女儿,但是楼月又很清楚这不一样了,他们既没有血缘关系,也没有法律上的关系。
她脚尖点啊点,觉得自己实在很成熟,把自己养活不说,还能考虑到这么多人情世故。
赵应东已经看了好久了,目光深沉,一会儿幽怨,一会儿幸福,楼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想问他,只好忍耐着。
像一只猫忍耐自己吸猫无度的铲屎官那样。
终于,他动了。
赵应东坐在床边,捧起楼月的脚,“你染过脚趾甲吗?”
他早就看过无数遍,今天像是没话找话似的,才问起来。
楼月:“对呀,我们宿舍凑单买了指甲油,颜色挺多的,就给脚上也涂了些,挺好玩的。”
她说着,就想把脚收回去。
赵应东也跟着伏倒,躺在楼月身边,回答她刚刚的问题,已经过去了很久的问题。
“我要是经常来找你,你会不高兴吗?”
楼月看他虽然这样问着,但眼神明显在说,你要是不高兴就完了。
她无奈开口:“肯定不会啊,只是有时候我可能会忙,就没办法一直陪在你身边了。”
赵应东满意又不太满意,“我可以陪在你身边。”
“我们实验室不允许外人进入。”
“我是你的内人。”
“……我说的是非本校本组的学生!你就是我导师的内人也不行!”楼月捏住他的耳垂,恐吓似的说,“你不要娇夫做派哦,来我们学校找我就给我打电话。”
赵应东:“你可以走读吗?”
他期待地看着楼月,大有在外定居的想法。
研究生走读其实挺常见的,楼月所在的校区,研究生四人寝,有一个室友是本市人,一般在家住宿,还有一个和对象同居,宿舍常年只有她和另一个女生。
“我已经看好房了,就在你们学校附近,地铁只用一站就好。”赵应东先斩后奏,终于把憋在心里很久的话说出来。
他本来是准备等她走了,过几天去找她,然后再说这件事,房子已经交了押金,她肯定不会把他赶走。
楼月眼睛圆溜溜的,里面充满了惊讶:“你什么时候看好的房子,我怎么不知道。”
其实那天她拿他的手机查找攻略,要是点开历史记录,一定能看到他搜索的找房信息,可惜她眼不见为净,全删干净了。
赵应东垂眸,躲开她的目光,眼睛在她睡衣敞开的地方打转,“在睡不着的时候。”
反正那时候,她睡得倒很香。
楼月:“你要是走了,赵叔怎么办?”
“工作啊,还能怎么办。”赵应东颇为无情,“还没到五十就想着退休了,小心被楼下延迟退休的大爷大妈赶出去。”
在楼月没回来之前,赵锡其实很勤劳,每天都会去店里看情况。
但是儿子出了事情之后,他就把生意放下了,每天守在家里陪他。
赵应东没工作,他心里不放心,于是把自己的工作全权交给儿子。
人就是忙起来才不会胡思乱想。
忙起来,就能把其他事情压下去。
他没想到的是,赵应东确实忙起来了,但是他进化掉了睡眠,该想的还是想,觉也不睡的想。
楼月回来后才好了很多。
眼下局势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工作是时候回到它应有的位置了。
楼月:“你是个好儿子。”
“天生的。”他把楼月的衣领扣严实,意志力薄弱,但是条件又不允许的情况下,只能如此了。
“所以你可以走读吗?”赵应东亲了亲楼月的脸,“我看不到你,真的不行。”
生活对他来说就是沙漏,无时无刻都在倒计时,沙漏里装的,就是楼月。
“再说吧。”楼月有些犹豫,不能百分百肯定的事情还是不要先承诺了。
赵应东看出来她的动摇,这算是很好的前兆,他心满意足。
他就说,不应该胡思乱想,楼月很看重这份感情,对之后的分别风轻云淡是因为早就把他放到了计划里。
“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他会成为楼月的爱人、朋友、厨师、司机、保洁等等,包揽她的生活。
——
第二天一大早,范林就拎着行李箱过来了。
他兴高采烈地走进家中,扫视了一圈儿,把行李箱推到墙角。
来过许多次,还是赵应东家,范林没有一点拘谨,收敛了些许的放肆后,坐在沙发上,拿起一个大苹果开始啃。
赵锡把果盘往他那边推了推,问道:“吃过早饭了吗?”
“吃了,西北风。”范林咧嘴笑,“大雪碴子味儿。”
赵应东从厨房端出来两个烤包子,还有一杯豆浆,对范林来说,算是国宴了。
他三两口把苹果吃完后,才问:“你和楼月什么时候出发啊?”
“一个小时之后。”
范林了然地点点头,“放心吧,赵叔在我手里,那就跟绵羊进了大草原一样舒适自在。”
“你这孩子。”赵锡笑着说:“你也不用怎么照顾我,上厕所扶我一下就行。”
范林:“那咱俩谁做饭?”
他问完就哈哈大笑,“开个玩笑啦,肯定是我来做,反正你就放心吧,叔你就是骑我头上都没事,这不算照顾,咱俩这叫互相陪伴。”
他咬了口烤包子,眯上了眼睛,“这包子还有吗?我午饭就吃这个。”
“冰箱里还有六个,你要是吃的话,放微波炉里热一热就行。”赵应东突然就对范林有点不放心,“你们要是懒得做饭就点外卖,我来报销。”
“这就用不着你操心了。”范林吃得美滋滋,“快走吧,你有二人世界,我也有,谁也别打搅谁。”
楼月换好衣服出来,和范林简单说了几句后,就被赵应东推出房门。
门被关上,客厅里就剩范林和赵锡两个人。
范林:“叔,我也会下象棋,咱俩下午可以来几把,到时候我可不会留情。”
赵锡呵呵一笑,“真会开玩笑,我下了三十几年象棋了,你小子还嫩得很。”
“人嫩技术老啊。”范林打了个饱嗝,“我是天赋党。”
他们一说一笑,相处得甚是愉快。
车库里的楼月和赵应东因为谁先来开车产生了一点小小的争执。
“昨晚不是说好我开车吗?”楼月不满意地把车钥匙夺过来,“你再跟我抢,我就生气了。”
赵应东上前搂住她的腰,好声好气地解释说:“一会儿我们要上高速,到时候你累了不好换人。”
“就四个小时,不需要换人。”
“可……”
“三……二……”
赵应东乖乖坐上了副驾驶座。
楼月甩着车钥匙,发车前拍了拍赵应东的大腿说:“跟着姐,你就放心吧。”
赵应东不可能喊她姐的,她自己过一把瘾。
楼月拍着拍着就觉得他的大腿口袋那片有块方型的凸起。
她眯起眼睛,手指伸进去掏出那个盒子。
“这是什么?”
“压缩毛巾。”
楼月拧了一把他的大腿,“你小心点,痛的可是你。”
赵应东把盒子收回去,“不用担心,早就好了。”
天赋异禀,恐怖如斯。
他们开车上了路。
楼月笑着说起本科毕业时,和朋友出去玩,租到车后,也是她开车,那时候可神气了。
赵应东安静地听着,偶尔问一两句细节。
“等我研究生毕业,我们也来一次,好不好,到时候我们两个换着开。”
“可以,到时候我来做攻略。”
楼月兴致勃勃地说:“还可以叫上范林和思雨,到时候我们可以开两辆车,大家一起玩。”
赵应东不吭声了。
他才没有和那两个一起玩的兴趣。
韩思雨老是大吵大叫,还喜欢揭穿他。范林更像个没绝育过的泰迪,情绪很不稳定。
和他们出来玩像遛狗,两只狗还往不同的方向跑,累人。
楼月觉得自己又成熟了一把,她察觉到自己说完后,赵应东看起来不太赞成,她立马补救:“不过呢,我还是最喜欢和你一起出去,两个人玩才好玩,一大群人就有点难控制了,你最听我的话。”
赵应东这才露出笑容。
车开了两个小时后,楼月不再说话,讲太多有点口干舌燥。
赵应东本来想到服务区换人的,但是楼月马不停蹄地开着,根本不拐弯。
“你累了吗?”
“不累呀,我就是有点口渴,你帮我打开一瓶水就好。”
楼月开车的时候很认真,就算是聊天,也不会转头。
赵应东一直看着她,看多了心里就很愉快。
“等我们到了酒店,你要把药吃了,听到没?”楼月嘱咐他,“我算了,药刚好是三天的分量,等回家还需要根据情况再说。”
赵应东:“好,我会的。”
他把楼月的包放到腿上,从她包里取出药数了数,突然问:“你会觉得我很脆弱吗?”
同样是经历分手,他会因此患上心理疾病,但她却能坦然接受。
楼月皱着眉头,不高兴地说:“我为什么会这么觉得?你这样问的话,那我还想问你会觉得我无情吗?”
她目视前方,眼神很不赞同,表情也有些生气。
赵应东一直关注着她,自然能感觉到这种变化。
“你不无情。”
他知道,楼月不仅不是冷酷无情的,她还很善良,很有同理心,一直都是这样,只不过她也很理智。
“我也不觉得你焦虑。”楼月细心解释,“脆弱、坚强、冷静,这些都是很主观的词语,还很有相对性,要是用脆弱评价一个病人,会显得很刻薄,当然,刻薄也是我自己的主观意见,我只是想说,你也不要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你甚至可以怪我,我会负责的,好好吃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不管赵应东再怎么劝说自己,即将到来的分别再怎么无足轻重,他心里仍旧是有些介意,这种介意发酵到让他心绪不宁的地步,才会说出这种话。
楼月说完,他很安静。
她真想把他脸掰过来好好看看。
“难道是我们最近几天没有亲密接触吗?”楼月轻柔地说,“到了酒店,我们可以好好聊聊嘛,不要乱想啦。”
赵应东终于开口了,确实牛头不对马嘴的答非所问:“我爱你。”
楼月嘴角网上提了提,本来想说我也是,但是又想戏弄他,于是说:“谢谢。”
赵应东沉沉地说:“不管怎么样,我都爱你。”
她心间也被一团蓬松的云朵包裹,刚刚还能理智地安慰赵应东,现在开心得能蹦起来。
她把赵应东这种转变归结于自己的安慰起了作用,所以他才倾情告白。
“……我也是。”
在这种心情的催发下,楼月一口气开到目的地,精神焕发,神清气爽。
赵应东拉着行李箱,背着包,一起走进酒店里。
她之前没有来过这种度假村,颇有些新奇。
酒店装修得奢华大气,壁灯在白日也亮着,地板光滑可鉴,楼月
之前和老师一起出去开会的时候,住过这样的酒店,一晚上八百八,学校报销。
赵应东办完入住手续后牵着楼月的手往电梯入口走。
“我能发我们出去玩的照片吗?”他低声问:“可能会把你照进去。”
他这么问,那就表示一定会照进去。
楼月只思考了一秒钟就点头了,“当然可以,但是你发之前我要看看。”
不许放那种在她看来很丑的照片。
赵应东听到她的肯定后,握着楼月的手稍稍用力,似乎很高兴。
来到房间后,她扑到在沙发上,喘了口气,“腿好酸,我感觉我的屁股死掉了。”
赵应东知道这是开车久坐之后的结果,他把行李放下后,朝楼月走来,“我帮你按按吧。”
楼月瓮声瓮气地说:“屁股有什么好按的,可能还会抽筋,我趴一会儿就好,你不要担心。”
赵应东坐在她旁边,双手握住她的腰,一寸寸地推进,没有很用力,动作很小心。
楼月前一秒还说不用他帮忙,后一秒就拜倒在赵应东地双手下了,软绵绵地伏在他腿上。
“好吧,我撤回,你按的确实不错。”她呼了口气,“但是拿个垫子过来,你的腿硌得我胸疼。”
赵应东顺利上位按摩师。
他的手掌大,双手都放上去,可以覆盖楼月的腰腹。
楼月感叹道:“去做推拿师什么的吧,你很有天赋。”
第60章 流氓回味又惭愧
鉴于楼月开了一个上午的车,所以他们决定先休息,再活动。
赵应东定的套房,装修豪华又舒适。
她躺在床上,赵应东帮她盖好被子。
“我要睡啦,你要是饿了就自己先点外卖吃吧,好吗?”
赵应东右掌滑过她的额头,帮她闭上眼睛,“睡吧,我等你一起。”
楼月闭着眼睛问:“你要不要上床一起休息呢?一个人会很无聊啊。”
“那我先去洗个澡,洗完就过来。”赵应东低头亲了亲楼月的眼皮,“快睡吧。”
她在温暖的包围中,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半小时后,赵应东带着水汽上了床,身上有淡淡的清香,和楼月的的沐浴露一个味道。
这床比家里的要更软,他想着是不是需要把家里的床也换一下,楼月会睡着更舒服一点。
或许还可以把在楼月学校附近租的房的床也换一换。
他这样想着,楼月的腿就搭到他身上了,脸朝向他这边,向内微微扣着,睡得很沉。
一想到这是因为开车所导致的,他既心疼又有些甜蜜,都是因为她很贴心。
赵应东又有点后悔了,早知道应该早点就去做结扎,为什么没有忧患意识呢?
不是说需要它做什么,现在想要满足“口舌之欲”都困难重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盯着楼月的脸,怎么都看不够。
睡是不可能睡的,他一点都不困。
赵应东能感受到楼月的呼吸,吹拂到他的脸上,他的鼻息慢慢粗沉,在忍无可忍的时候,闭上了眼睛。
楼月一觉睡到了下午三点,她醒来的时候,赵应东已经到客厅了。
赵应东已经点好了餐,整整齐齐地摆在桌子上,看到她走出来,表情柔和了些,“饿不饿。”
楼月点头,早上起得早,早餐也没吃多少,现在饿得要打鸣。
他点的菜都是楼月爱吃的,一眼望去,比赵应东还有诱惑力。
“你吃了吗?”
“吃过了。”赵应东邀宠般地说,“我还把药吃了。”
楼月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夸他:“真棒。”
赵应东把筷子递给她,又把椅子拉开,热衷于做这种能服务到楼月的小事。
楼月吃几口,就给他喂一点,磨磨蹭蹭地吃掉了午餐。
赵应东在收拾垃圾的时候,楼月噔噔蹬跑到自己的行李箱跟前,打开箱子,仔细挑选要穿的衣服。
“我们什么时候去泡呢?下午还是晚上?”她翻了几件,衣服都香香的。
赵应东:“餐后半小时就可以,要是一会儿去泡,晚上可以去冰雕园看看。”
他的是私人汤泉,只有他们俩,楼月现在换了衣服,到地方还是要脱掉。
但她一点儿不介意,乐此不疲地在镜子面前试衣服,赵应东觉得哪一件都好看,提出的意见没有一点用。
最后她选了件裙子。
酒店的地暖很充足,暖廊连接着温泉,大家穿得都很单薄。
赵应东一手拿着楼月的小包,一手牵着她,往汤泉走。
“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呢。”楼月有点兴奋,“你之前来过吗?”
赵应东摇头,“我也没来过,以后你要是喜欢,我们可以经常过来。”
“我们的新家有浴缸,可以容纳双人。”他看着楼月亮晶晶的双眼,“到时候你也可以试试泡澡,应该也很舒服。”
他的掌心灼热,那股热意顺着他们相连的掌心传递楼月心里,她美滋滋地说:“你真好。”
这三个字让赵应东心情舒畅,比银行账户后面多加一个零还让人高兴。
他有点上头,甚至想在家里再规划出一片空间用作汤泉,在家也能泡。
这一路上的人不多,大多数都是年轻人。
等到了汤泉,赵应东关好门,楼月看着前方波光粼粼的池子,仿佛看到了月光。
赵应东把她的包放到旁边的座椅上,说:“这是人工的,天然的汤池在山上,可以明天再去试试。”
“你穿自己的泳衣还是这里提供的浴巾。”赵应东看着蹲在旁边玩水的楼月,“来试一试吧。”
楼月:“先用这里的浴巾吧。”
她笑着跑过来,“我刚刚试了下,温度很合适,可惜了,你不能泡,哈哈。”
赵应东一点儿都不觉得可惜,他伸出手,摸了摸楼月的头发,“去玩吧,我在这里陪你。”
楼月接过浴巾,到旁边去换衣服。
这浴巾很轻薄,长度在膝盖上,胸前有一圈松紧,还有肩带,还算牢固。
她把换好的衣服放进柜子里。
这里的空气潮湿,楼月换好浴巾后就觉得自己的皮肤微微湿润。
她跑到赵应东身后,戳了戳他的腰,“你也去换一换衣服,就算进池子,也让我看一看嘛。”
不然他衣衫整齐地坐在躺椅上,她泡在池子里,感觉非常奇怪啊。
赵应东看着楼月,有点理解水灵灵的意思了。
他没有回答问题,先俯身,托着楼月,把她抱到自己身上,亲亲她的额头,睫毛、鼻尖和嘴角,总觉得怀里的人下一秒就能从自己身边消失。
他搂住楼月的腰,低声道:“男士的只有短裤,可能不符合你的期待。”
楼月确实有点失望,但一想到他要是穿个抹胸小褂,也很变态啊,没忍住噗嗤笑出来,然后亲亲赵应东下巴,“没事没事,你去换上就好,我等你哟。”
赵应东小臂肌紧贴着楼月的腿肉,一时间有点恋恋不舍,“那让我再亲一下吧。”
楼月捧住他的脸,像饿了十天半个月的小鸡崽,在赵应东的脸上乱啄一通,“这样可以吗?去吧去吧。”
赵应东抱着楼月走到池边,把她放下,“那你先泡,我去换衣服。”
楼月脚尖碰到泉水,感觉有点烫,缩了缩,又小心翼翼地探进去,然后顺着赵应东的胳膊整个人站进去。
刚刚虽然清凉但是还能起到遮蔽作用的浴衣在水中变得半透明,她自己没注意到这一点,惊讶地和赵应东分享:“感觉比我手伸进去要烫一点。”
“要不你就在这里换吧?”楼月灵机一动,“反正你转过去,我什么都看不到了啊,怎么样,你就在我面前换嘛?”
赵应东沉默不语,看着她在水下越发白皙的肌肤,“你先泡,我去换。”
楼月瘪嘴:“非要我满眼失望地看着你吗?”
赵应东又亲亲她的眉心,“现在不行。”
楼月哼了一声,转身向旁边走,“那你自己去换吧。”
赵应东对她无所不应,但是真要让她看到那样龌龊的画面,还是有点为难,“之后你想怎么看都行,好吗,宝宝。”
楼月本来在全心全意地耍脾气,听到他的称呼后,脸爆红,立马捂住耳朵,转头过去说:“你换就换,干嘛乱说话,跟你说过不要这么喊我。”
赵应东走到她那边,说:“对不起,我忘记了,你不喜欢这个称呼吗?”
“……也不是,就是有点怪。”楼月垂眸,看到自己光溜溜
的腿,立马挺直了腰,“你怎么不告诉我,这浴巾它它它透明啊?”
楼月大惊失色,幸好这池水没有深到没过胸口,但是她的小肚子也是一览无余,甚至可以看到自己的肚脐眼。
赵应东面不改色地说:“我也是刚刚发现。”
“那你的短裤,不会也是这种布料吧?”楼月联想能力很强,立马捂住了眼睛,“我的天哪,这是正规场所吗?”
赵应东经过她提醒才想到这一点,怔了怔,“也许是因为我订的是情侣汤池?”
他又问:“那我还需要换吗?”
楼月大声说:“当然换啊,你又不一定会下水,为什么不换?”
赵应东帮她把滑到一边的肩带拨回来,“我这就去换。”
楼月放松地点点头,在他消失在卫生间后,听到换衣服的声音,露出笑容,发了会儿呆后坐了下去。
汤泉壁上有凸起的石头,她坐下去后,锁骨以下都被水包裹,浑身都暖洋洋的。
一低头,她又僵硬了。
怎么忘了这东西是半透明的。
她观察四周,总觉得以赵应东的身高,无论她坐在哪一面,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上学的时候在座位上的玩的时候,怎么没有这个觉悟呢?总觉得老师不会发现,现在倒是很惶恐。
赵应东很快换好了衣服,他缓缓从卫生间走出来,身上就只剩下短裤了。
他看到背对着他,坐在里面的楼月,也僵硬了下。
楼月听到他的脚步声,转身,趴在台子上,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赵应东,“嗯,小短裤穿起来挺俊,这里的经理是不是有什么副业啊,眼光还挺……特别的。”
赵应东在她这种毫不遮掩的视线下,很自然,每一块肌肉都恰到好处。
楼月感觉自己像点了男模似的,笑得有点得意。
赵应东朝她走过来,“好看吗?”
“不错不错。”楼月止不住点头,“别有一番风味。”
她手臂搭在池边,胳膊上还有水珠,发梢也湿透了,由下而上看着赵应东,笑容狡黠。
“泡着真的很舒服,你不能泡好可惜。”她抬起胳膊,想抓住他的手。
赵应东很配合地弯下腰,把自己的手递给她,“我看你泡也很舒服。”
他手长腿长,人很大块。
“你做进来的话,可能水只到胸口哎。”楼月抓着他的手,贴到自己脸下,“你摸摸,是不是很烫,我感觉我眼眶都热热的。”
赵应东半跪在她面前,楼月脸红扑扑的,像喝醉了。
“是有一点热。”
不知道是不是楼月的错觉的,总觉得赵应东的声音听起来也烫烫的,她揉了揉耳朵,“你想试试的话,可以把手伸进来,这样应该不会碰到伤口吧。”
赵应东的拇指在楼月的眉框上滑弄,眉眼之间有楼月看不懂的情愫。
她后知后觉意识到,邀请他伸手其实是一件比较危险的事。
可能真的是最近比较清心寡欲,赵应东表现得也很克制,让她忘了这家伙的本性。
楼月觉得自己在赵应东面前肯定不是那种精明多思的人,因为自己表现得真的不太聪明。
她慢慢向后退,把他的手盖在自己眼睛上装傻。
赵应东声音里有笑意,“怎么了,不是要我换衣服吗?为什么不看了?”
楼月脸在他掌心里蹭来蹭去,模模糊糊地说:“晕肌肉了。”
赵应东抬起手,双膝下跪,和楼月视线齐平。
“现在好点了吗?”
这样的姿势,只露出了肩膀。
楼月伸出手搂住他的脖子,两个人脸贴在一起,眨眼间,都能感受到彼此的睫毛。
“你有点帅。”
“谢谢。”
楼月:“你怎么不夸我啊,不礼貌。”
赵应东轻啄她的嘴角,含着她的下唇说:“行胜于言,你觉得呢?”
楼月一半在水里,一半在他身上,浑身上下都觉得轻飘飘的。
池水温热,水汽漂浮上来,不在水里的皮肤也湿漉漉的。
这是很少见的,这样轻柔的吻。
楼月在这股温柔气息的鼓舞下,萌发了探索精神,她搂着赵应东的脖子,在他唇角,齿间,小心地进击。
赵应东毫无抵抗力,连反抗的意识都没有,她进攻的号角还没响起,他已经躺平任由她游戏了。
就这么亲了十来分钟,楼月晕乎乎地抬起脸,“不行了,有点晕。”
赵应东气息也不太平静,下意识想把她继续扣在怀里,瞥到她因为朝他这边靠近而露出来的上半身。
猛然间站起来,朝洗手间走。
楼月嘴巴张开正要问他,眼睛就看到了原因,默默向水里退。
楼月像欲求不满的丈夫,正在因身体不便的妻子压抑自己的欲望。
她捂住脸,非常惭愧。
想也知道赵应东去做什么了。
楼月又担心起来。
她在汤泉里想起赵应东的身材,泡在水里应该也很好看,深入地想象一番后,她又有点惭愧了。
回味,惭愧,这两个过程在她脑海里反复上演。
半小时后,赵应东从卫生间出来,神情淡定,脚步从容,似乎只是去简单地上了个厕所。
楼月又趴回去,忐忑地问:“……你……你没事吧?”
“没事。”赵应东把她的湿发捋到而后,见她还是有点担心,解释道:“那个伤口很小,其实已经没什么问题了,温泉泡久了可能会有负面影响,但现在的正常的生理反应是没问题的,甚至是可以鼓励的。”
因为还存储了一部分有活性的精.子,需要释放出去。
楼月:“所以你刚才是去鼓励自己了吗?”
赵应东艰难地点了点头。
“你之前不是还要我看着你吗,现在为什么不要我看了?”楼月嘴角勾起,“还需要我鼓励你吗?”
赵应东单膝跪地,捏住楼月的嘴巴,制止了她的发言。
“再泡一会儿,我们就回去吃完饭。”
楼月嘴巴嘟成鸭子嘴,还挣扎着给了他一个飞吻。
小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