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打湿有点多余的步骤
泡太久也不好,吃晚饭的时候也到了。
但是,楼月还没看到赵应东下池子,午饭吃的晚,现在也不饿。
真想在里面泡皱。
“你现在进来试一试嘛。”楼月双手合掌,眼睛眨巴眨巴,“按你说的,问题不大,你就当泡泡脚呗。”
她是真的很想看啊,已经惭愧很多次了,该让她品味品味了吧。
赵应东应该修正自己对楼月的动物拟像,不是猫咪,是狗咪。
“关键部位不碰到就行了呀。”楼月期待地看着他,“话说你会不会仰泳呢,躺在上面也是极好的。”
“你就进来试试嘛!”
“我一个人躺在里面会很愧疚的!”
“快点进来!”
本性暴露,楼月眸露凶光。
赵应东看似不得已,实则也是不得已,踏进了汤池里。
水汽袅袅,他非常装腔作势地站起来,在楼月的注视下,走到她面前。
这样一来,楼月就发现了不对劲。
首先他是站着的,她是坐着的。其实,他往下看,她往上看,都不太妙,看到的内容都不好描述。最后,楼月觉得自己是最受限的那一位。
赵应东居高临下地看着楼月,“现在你满意了吗?”
楼月捂住眼睛,指缝露出几个缝隙,鬼鬼祟祟地朝上瞄。
她感觉自己什么都没做,赵应东又被鼓励了。
“你……你刚刚是去上厕所了吧。”
不仅是楼月本性暴露,赵应东也不要脸了,他又朝楼月这边走了一步,轮廓更加明显,“你说呢?”
楼月觉得应该是热水刺激到他了。
赵应东穿这条短裤前,本来还想把自己的四角裤穿在下面,后来一照镜子,发现这种穿搭很像老实人豁出去了,既不性感,也不合适。
反倒挺搞笑的。
他要是这么传出去,楼月一定笑到失去所有的旖旎心情。
要是楼月老老实实地泡温泉,他就这么传出去其实也没
关系。
赵应东脱掉那件累赘,只穿上那件和楼月浴巾搭配的小短裤,宽宽大大,走快了容易走光,还容易露出某种形状。
所以他很谨慎地走出去,表面看着是很风轻云淡的,一对上楼月那双冒光的眼睛,心抖了下。
现在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他决定破罐子破摔。
楼月捂住了眼睛,就捂不住下面。
好比有人裸奔时,捂哪里都不如捂脸效率高。
但是这间屋内,只有两个人,楼月这种举动有些多此一举,欲盖弥彰。
她不得不朝下看,他腿上的肌肉在热水的作用下,微微泛着粉色,和楼月想象的一样,甚至有超乎她幻想的美妙。
好看的,好吃的,好有用的。
“还想看什么?”赵应东伸出腿,踩了踩楼月的脚,“怎么不看我了?”
楼月幽幽地说:“没想到,你也太容易骄傲了,以后不能轻易鼓励你,你适合被打压。”
“打和压我都喜欢。”赵应东淡淡地说,“你现在就可以打压我。”
楼月犹豫片刻,把手放下去,捏了捏赵应东的大腿,他的肌肉猛地绷起来,大腿面凸出一块肌肉,楼月捏一捏,又戳一戳。
事已至此,就让她多玩一玩吧。
她又往他身边挪了点,一整个搂住赵应东的大腿,“这就时是真正的抱大腿了。”
“怪不得大家都喜欢,抱起来也蛮舒服的嘛。”楼月笑出声,“你腿练得好好噢。”
水流从自己身体拂过,更柔软的东西贴了上来。
他知道,自己后退,楼月胆子就大了,有了之前相处的经历,她甚至更有经验了。
赵应东浑身都是僵硬的。
楼月玩了一会儿,就放开了手,“舒服嘛?热水泡一泡对身体好。”
赵应东弯下腰,一把搂起楼月。
她身上带起大量的水,扑湿了赵应东的“衣服”。
但这也无关紧要了,因为她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了。
他们之前亲密的场所都是在家里,主要是楼月的卧室,再细致一点就是那张床。
现在一切场景都更新了,地点是新的,服装也很新鲜。
楼月被压在他胸口,肉被挤平了。
“……你疯了吗?”她前一秒还在抱大腿呢,现在被抱住了。
赵应东把话还给她,“抱起来确实舒服。”
“泡了快两个小时,有点久了,走吧。”他抱着湿漉漉的楼月,一步跨出池子,往洗手间走。
“你这是先斩后奏。”楼月搂着他的脖子,“我没说可以走。”
赵应东搂着楼月大腿的手稍稍用力捏了捏,“你先斩后奏的多了,我也学会了。”
她的脸红扑扑的,刚才像是喝醉了,现在是醉透了。
卫生间有换衣服的柜子,还有大大的镜子。
楼月趴在赵应东肩膀上,瞟到他们的姿势,实在是有点五彩斑斓的黄了。
赵应东把自己的衣服垫在洗手台上,把楼月放上去。
他从楼月的包里取出来之前准备好的干燥毛巾、浴巾和内衣,全是楼月自己的。
他散开那张淡蓝色的毛巾,捏着她的脚,慢慢地擦。
先擦小腿,再擦大腿。
楼月:“……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
赵应东不管不顾,一只手捏着她的手腕,细心地进行自己的工作。
她的腿型流畅,直且长。泡久了,皮肤有种奶白色。
赵应东同一块地方,反复地擦拭,擦到他觉得满意了,才会换下一个部位。
楼月觉得擦干比泡汤池的时间更久。
赵应东后面就放开了掣肘她的手,捏着她的大腿,擦拭。
这不合格的、不正经的、还会缩水的浴巾甚至缩水了一个巴掌长度。
赵应东都不用伸手,就能擦到她的大腿。
“你也难受,我也难受。”楼月哀求他放过自己,“那我们就早点结束,好吗?”
赵应东宁可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些,非常不计成本。
他淡定地说:“我挺舒服的。”
说完,他又觉得自己的描述不太精准,于是又补充解释:“我很舒服,你不舒服吗?哪里不舒服?有多不舒服?”
他的手法也越来越大胆。
楼月觉得他就是算好了的。
她生理期的时候,他跑去做手术,现在两个人身体都合适了,又有一起出来游玩的计划。
“我心里不舒服!”她瞪了赵应东一眼。
“心里不舒服?”赵应东抬眸,视线移到她心脏应有的高度,“你确定心脏不舒服吗?”
楼月读懂了他的未尽之语,嘴角抽搐,“输错了,我心脏也挺舒服的。”
“很舒服?”
“很舒服!”
他磨磨蹭蹭地,擦了半小时,才擦干净楼月腰部以下的皮肤。
“上面还是我自己吧。”
擦这里还需要脱掉浴巾,把手伸进去就有点不方便了。
赵应东很爽快地答应了楼月的要求,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好,你自己擦。”他把毛巾递给楼月,“那轮到你帮我擦了。”
赵应东微笑着说:“我全身上下,你都能擦,我不介意。”
楼月握着潮湿的毛巾,迟疑地说:“这毛巾会不会擦不干啊,而且,我觉得你身上已经风干了,没有水。”
“有的,你没有看到。”赵应东捉着她的手腕往自己的胸腹摩擦,“你看,这里还有蹭到你身上的水呢。”
楼月的手腕不遵循她自己的意志,慢慢往下。
“你擦我吧!”楼月大声喊,“你先擦完我再擦你,好吗?麻烦你了。”
赵应东这才松开她的手。
“我换一条毛巾,这条擦过你的腿,那条白毛巾可以擦上半身吗?”
楼月腹诽,那你还用它擦身体呢,但还是很乖巧地点点头。
赵应东抽出毛巾,先擦楼月的胳膊。这一部分的动作和帮她擦腿时一模一样,等他擦完左胳膊,右边已经自己干掉了。
但他很有耐心地又擦了一遍。
接下来就是主干部位。
赵应东很有耐心地帮她解开扣子,这里面的皮肤湿润润的,他盯着看了十秒钟,在先斩后奏和先礼后兵之间犹豫了下,还是决定讲一讲礼貌:“刚刚右胳膊不够湿,擦起来是不是不舒服?”
“……挺舒服的。”
赵应东一本正经地说:“这块儿也快干了,得先打湿,再擦干。”
“那就不用打湿了啊,不用擦了!”
“好,那我帮你打湿。”
随机,赵应东低头,开始很多余的一个过程。
工作人员是沉浸的,被服务对象是煎熬的。
等他弄湿后,低头检查了几秒钟,下定结论:“还是不够湿。”
楼月:“……不然呢,你以为你嘴巴里接了水龙头吗?”
赵应东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对,可以用水龙头,刚刚还是太着急了,没想到现代科技水平。”
你那是没想到吗?你是没有想过!
楼月愤愤地看着他,一把扯来赵应东,低头在他胸口咬了一口,位置也很关键。
按道理应该是痛的,但是赵应东不讲道理,他舒爽地呼了口气。
等待楼月奖励完自己后,他又接了些热水,轻轻擦了擦楼月那些不干不净的皮肤。
两个人从里面出来,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已经有一批吃过晚饭,来泡温泉的人了。
楼月从湿气萦绕的房间里出来,浑身干爽,虽然功臣是赵应东,但他也是大罪臣。
赵应东心旷神怡,一个人拿着所有的杂物,走在楼月身后,因为
她不许他牵手了,态度比较坚决,赵应东又很听话,所以乖乖跟着她走。
“饿不饿?”
“想吃什么?”
“出去吃还是吃酒店的?”
所有的问题都得不到回应,赵应东笑得也很和煦,自问自答。
“肯定是饿了,吃点清淡的吧,外面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我们就下楼去吃吧。”
楼月:“神经病!”
赵应东看向旁边走过的路人,淡定地接受了这一指摘:“她是在喊我。”
要是喊什么帅哥美女什么的,可能会有人转过来,神经病没人想当。
楼月深呼吸一口,向后伸出自己的手,抓住赵应东的手往前走,不能再让他在外面丢人了,丢的还是自己的人。
“快走!”
赵应东甜蜜回应:“好的,听你的。”
他们手牵手,一起走向暖廊尽头。
第62章 坦白前因后果
吃过晚餐后,范林给他们打来电话,他们也才吃过,比较简略,但是范林有点了外卖,买了份炸鸡和薯条。
老式家长赵锡几乎没吃过这种“西餐”,吃得很认真,还想找食谱,改天自己做。
范林挤眉弄眼地说:“今晚我睡哪里啊?”
赵应东本来安排他睡自己的卧室,但是看他这种猥琐的表情,“你睡马桶。”
范林哈哈大笑,“我和赵叔说好了,我和他睡一张床。”
“你睡姿很差,还是算了吧。”
赵应东想,要是自己回家,范林又把老爸第二条腿踹出什么问题,那就很难讲了。
赵锡毫不在意,“没事儿,我的床很大,可以睡得下。”
赵应东想,赵锡恐怕是还没经历过范林的摧残,以为谁都和他一样,睡觉一板一眼的,才能说出这么天真的话来。
“那你们隔得远一点。”百般劝解无果后,赵应东只能任由他们去,“晚上早点睡。”
赵锡嗯了声,问:“小月呢?怎么看不到她?”
赵应东把手机转向一旁,楼月正蹲在地上,挑自己明天的衣服,头上还戴着耳机,摇头晃脑的。
他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钟就把镜头移开了,动作很急切,表情很淡定。
赵锡和范林已经深深地了解了他的秉性,无力吐槽,挥挥手就准备挂断电话。
临了,赵锡说河源路的店里来了他的高中同学,没事儿给人家回个电话。
赵应东脑海里自然而然地浮现出某张令人作呕的脸,他点点头,“好的,不用理他。”
楼月选好了明天的搭配,撑着膝盖站起来,腿有点麻,“还是夏天方便一点,衣服也不占地方。”
“夏天我们可以再过来一趟。”赵应东抱着楼月,把她放倒在床上。
楼月顺从地躺下,呼了口气,提醒他说:“你记得吃药啊。”
赵应东在她面前把药咽下去,又张开嘴巴让她检查。
“最近觉得怎么样?头疼吗?晕不晕?心率正常吗?”楼月盯着赵应东,观他面色红润,看起来比自己健康的多。
“你在我身边,一切都很好。”
楼月哼起来了,只不过有些跑调:“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
夜色渐浓,从明净的大窗望去,远处的山峰绵延,灯光簌簌,天空已经从墨蓝到漆黑了。
“我想起,高中的时候,你带我去滑雪,然后我摔伤了,你还记得吗?”楼月枕着胳膊,看向远处的雪山,“那时候我以为自己要残疾了。”
她下一秒就想到自己高考是不是就要考虑其他选择了。
那时候的思维特别单一,生活的主旋律只有那一样东西。
赵应东把她选出来的衣服挂在洗手间,顺着楼月的视线,言简意赅道:“记得。”
他已经做好终身负责的准备,没想到摔伤的小腿居然很快就好了。
“你还给我按摩呢,捏得我腿好痛,我都不敢和你说。”楼月摸摸下巴,“你果然从小就有推拿的天赋。”
“应该是从小就有伺候你的天赋。”赵应东握着楼月的脚踝,精准地找到她当时受伤的部位,“还会痛吗?”
“都过去十年啦,怎么可能还痛。”楼月绷起脚尖给他看,“我估计当时应该也就是扯到筋了吧,不至于骨折。”
如果没感觉的话,她不会记到现在的。
赵应东手掌托着她的小腿肚,“以后不会让你受伤了。”
他的表情很郑重,楼月却笑出了声,“你不要大惊小怪,这种意外谁都没办法保证,你不让我受伤我就不会受伤了吗?那你怎么不让我去当首富啊。”
赵应东默不作声地揉着那一块早就痊愈多年的旧伤。
“不要自责嘛,当时是我非要玩呢,滑雪场的费还是你请客的呢。”楼月脚踝转动,特别灵活,“快上来睡觉吧,你中午肯定没睡。”
赵应东坐在床边,掀起被子,楼月正躺在被子上面,他直接用被子裹住了她。
楼月没有反抗,被他缠成一个大蚕蛹。
他低声说:“现在很好,是不是?从前我会选择在最幸福的时刻死去,比如说你第一次对我笑的时候,第一次亲我的时候,第一次说喜欢我的时候,我都会想,幸福到愿意死在那一瞬间,现在我觉得,我们还有很多很多机会,生活美妙到我愿意一直体验下去。”
楼月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的眼睛,听到他这样说,心里冒起小小的泡泡。
“真棒!”她学着他,用气音说:“现在就是很好,以后还会更好,我们还有很多没去过的地方,你可都要陪着我。”
赵应东在她眉心亲了亲,目光很温柔。
——
第二天,他们去周围的古镇转了转。
楼月买了些小玩意,当送给朋友的礼物。
她念念有词:“出门一趟,总得带点什么回去,不能空着手回家吧。”
赵应东很赞成,并且自掏腰包购入一大批花里胡哨、实用价值极低的物件作为楼月开学要送给同学的纪念品。
隔壁摊的小姐姐小声对楼月说:“这个都可以上网批发到,你要是也想摆摊,没必要在这儿买,价格贵了十倍不止呢。”
楼月悻悻:“其实我是要送人的。”
她索性又在这位好心人的摊位上,大肆“批发”一番。
要给韩思雨和她对象,给范林,给赵锡,给室友,给同门,给导师,再给即将毕业的师姐师兄,作用很大的。
赵应东工具人当得很合格。
这里没有熟人,不出意外的话,和很多人大概率只有一面之缘。
楼月心里很放松。
“这叫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楼月牵着赵应东的手说:“你看,我们之前不是说,高考毕业后,要一起出来玩嘛,虽然当时有点波折,但好在现在已经实现了。”
“所以,有时候可以对生活宽容一点,对自己也宽容一点,未来是空白的,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赵应东对部分观点赞同,并不是完全同意,但她知道,楼月和他将这些是为了把他那些缠缠绕绕的心思解开,不是为了和他讲大道理,他需要听进去,开解自己,而不是和她进行一场观念的对撞。
他点头,“是的,未来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但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赵应东对于谈话中心思想的概括,总是很有私心。
午餐随便应付了点,楼月吃饭不专心,打开手机左看右看。
“你把张子涵删了吗?”她翻微信聊天框,居然没有这个人,连通讯录里也没有。
赵应东疑惑地说:“张子涵是谁?”
“就那天我们在修车店碰到的那人高中同学,他要加我联系方式,以前在高中经常来找我的那个男生。”楼月狐疑地看着赵应东,“他也是体育队的,你难道忘完啦?”
“噢。”赵应东放下杯子,淡定地回道:“就是那个脸很长,鼻子塌塌的,额头还有痘痘,个子不超过一米七的那个很一般的男的吗?”
“他比我高一些,应该不至于还
不到一米七吧?”
“你连这个都关注到了?”
楼月瞪了他一眼,“他当时就站在我面前,我又没瞎,肯定能感受到啊。”
赵应东:“他以前就很喜欢点增高鞋垫,那天来店里也也穿了增高鞋,鞋底比他头发都高,不好说。”
他最后总结了一句:“矮子踩高跷。”
“按你的说发,我也是矮子踩高跷。”楼月伸出自己的腿,她就穿着厚底鞋。
赵应东双标驰名中外,“那五个字,只针对他。”
“是你只针对他吧。”楼月点评道:“你小心眼噢。”
赵应东不太高兴:“你为什么一直帮他说话?我就是删了他,但我是不小心的,你那天把手机给我,我又不小心看到他发来的消息,实在太多了,我以为是诈骗的。”
这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楼月看着他,舀了一勺汤,慢悠悠地喝着,赵应东的表情由理直气壮变为忐忑,最后定格在委屈上。
虽然她清楚这些可能都是他装的,他内心自始至终都是心安理得的,但她还是说:“你说得对,谢谢你帮我删掉,我不是帮他说话,我就是应着你的话,怎么算帮他呢?他是谁一点都不重要。”
赵应东眉目舒展开来,真心实意地道歉:“下次我会和你说的,我也有错,不应该贸然删掉你的好友,以后不会……尽量会克制自己的。”
楼月把勺子递到他嘴边,盛了一勺甜甜地汤,赵应东咬着勺子,喝掉那点甜水。
古镇游玩结束后,他们就顺势去了山上。
这里的汤池是天然温泉,白气从泉面升起,楼月先拍了几张照片,从构图来看,基本可以告别摄影界了。
这次依然没有赵应东的份儿。
鉴于上次的经历比较刻骨铭心,楼月这一回坚决不会再邀请他来体验了。
她一个人换上浴衣,踏进池子了。
赵应东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把果盘和酒水送到她身边。
“很不错,但不会给你小费的。”楼月嘴里吃着赵应东递到她嘴边的水果,凉丝丝的,但是身体又很热。
赵应东很识趣:“这里是中国,没有小费。”
也许这一次是因为只有她一个人泡的缘故,楼月泡了一会儿就想睡觉,于是打了个哈欠,“我感觉我又困了,这水是不是掺了安眠药?”
赵应东帮她擦干脸上多余的水汽,问:“那我们就先回去吧。”
“你把我手机拿过来,帮我拍几张照片。”楼月手湿漉漉的,抓着赵应东的胳膊,“站在一米外,不要贴着我照。”
“……你要发到社交平台上吗?”他动作有点迟疑,“我没有意见,只是可能需要调整一下姿势。”
“不发,我就是想纪念一下,快点去嘛,我人都要泡皱了。”
赵应东老老实实拿起手机拍了几张。
从他的构图可以看出,摄影者可能不是人类,也许就是监控摄像头,大马路上抓拍违规驾驶的那种。
好在两人半斤八两,楼月看着他把东西拍全后,也没有意见。
今天晚上有烟花秀。
他们赶在此前,从山上下来。
除夕那天,楼月在家里看了邻居们放的烟花,杂乱也热闹,现在在酒店看到专门的烟花秀,精美,所有人都在拍照。
她也不例外。
“你,站到阳台边,我给你拍一张。”楼月指挥着赵应东,帮他摆好姿势。
他笑得很僵硬,还不如不笑。
在最后一束烟花燃气时,楼月拍到了她满意的作品。
这烟花是赵应东安排的,他没有告诉楼月,看到她激动地哇哇叫时,已经觉得很值了。
当楼月叫他去拍照时,这份满足已经双倍的了。
当他看到楼月把那张照片发到朋友圈时,他已经高兴得说不出话了。
“你看,我们一起玩了,烟花也看了,是不是没什么遗憾了。”她挑眉,眼神里充满骄傲,“我就说嘛,一切错过的,都会重来一次。”
她把这一切的圆满归功于命运的伟力,而赵应东只相信事在人为。
他当初没有通过那个看似玩闹的好友申请,也许他和楼月之间早就断了。
没有订购酒店的烟花套餐,楼月不会拍到这张照片。
他静静地看着楼月,在想,这其中,其实不止是他在努力,永远还有一个人缠绕着他。
主动的都是她。
十点钟,一切结束。
明天他们就要回家了。
赵应东把回家的时间选在下午,到时候开车回去,吃完饭,就可以直接睡觉了,早点休息,第二天才能缓过来。
所以,第三天的早上是没有安排的。
他们可以尽情享受这个套房。
躺一躺床,睡一睡沙发,在浴缸里泡一泡,去书房拍几张无厘头的照片。
做点没有意义的事情打发时光。
楼月在暖房里穿着夏天的裙子,拍出的照片发出去,大家还以为是去年暑假的存货。
都夸她能忍,居然半年才发出去。
楼月统一回复笑脸。
到了回家的时候,赵应东拎起行李箱,牵着楼月的手往出走,这一次,他来开车。
虽然楼月很不赞同,但是赵应东大友脱下裤子给她检查的决心,楼月只好同意了这个无理的请求。
他们吃过午饭后出发,楼月上了高速就开始睡觉。
本来说好,到服务区后可以换她来开,但是等她一觉醒来,车已经快下高速了。
楼月看着窗外的风景,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开得这么快?”
她又打开时间,才发现是自己睡得太久了。
“累不累?”楼月心虚地从包里取出一片口香糖,塞到赵应东嘴里,“薄荷味儿的,提神醒脑。”
赵应东:“擦一擦口水。”
楼月立马抬起胳膊在嘴角抹了抹,发现什么都没有,反应过来是自己被骗了。
“我怎么这么能睡啊。”
“可能是累到了。”
她拍拍脸,还有些困,于是打开手机,发现昨晚发的照片已经被转发到他们组的群里了,连导师都在说楼月这个寒假三天两头没消息原来是在谈情说爱。
同门艾特了楼月,问她:[你不是说回家参加朋友婚礼,很快就能回来的吗?这是?]
这条消息被刷屏,楼月很熟练地装作没看到,又把所有的小红点都点掉后,才打开朋友圈。
赵应东昨晚发了张动图,点开就能听到楼月吱哩哇啦乱叫的声音,也是在看烟花时拍的。
这张就没水平多了。
现在都发出去了,也算是彻底没有退路了,再往回看,只有死路一条。
赵锡看到了不说,她妈肯定也看到了。
楼月发图的时候,没有屏蔽任何人。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预感今晚肯定会被叩问。
也许是电话,也许是消息,总之是逃不掉的。
昨晚确实有点上头了。
“在想什么?”赵应东瞥了她一眼,她看完朋友圈就长吁短叹的,难不成是后悔了?
楼月语气忧愁:“如果我妈骂我,你就当没听到,如果我妈骂你,你也当没听到,好吗?”
“……她不喜欢我吗?”赵应东拧眉,“当初她为什么流产,没有告诉你吗?”
楼月心不在焉地说:“她只说是摔了一跤,也不肯见我,那时候只要赵叔去医院,我们都在上学。”
“有什么隐情吗?”楼月抓紧了包带,有些不安。
赵应东开车下了高速,缓慢开口,“那时候她一个人去孕检,骑的是我们那辆电动车,拐弯处没留心碰到了车,可能是刹车失灵,也可能是其他原因,电动车就撞了上去。”
楼月哑口无言,她一直以为就是高龄孕妇可能出现的意外。
“我……她没和我讲。”
赵应东声音低沉:“楼阿姨可能以为那车的刹车和我有关吧,反正最后车也破了,我爸把车丢了。”
楼月:“不可能,我妈不是那种人,她不会这么想你的。”
她能这么斩钉截铁维护的人不多,楼雁作为她亲妈,虽然不怎么亲,但是她还是很爱她的。
赵应东沉默了会儿,才开口:“可能是我误会了,但我还需要和你坦白一件事。”
“什么事?”楼月不解地看向她。
赵应东:“我们回去再说吧,晚上,我和你说。”
他的心情有些消沉,楼月坐在副驾驶座上,频频向那边看去。
赵应东一心一意地开着车,在快到家门口的时候,说:“不用担心,我没生病,我爸也没生病。”
他把
楼月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需要向你说明的一点细节,我自己差点也忘了。”
还好楼雁这通电话提醒了他。
回到家天又黑了,范林还赖在沙发上,餐桌上摆满了他点的外卖。
等门被打开后,他腾得跳起来,“surprise!”
在他的设想着,两个人应该紧紧依偎在一起,然后赵应东骂他一句。
现实情况有些不同,这对才发了“官宣”声明的小情侣之间的氛围有些僵硬。
第63章 老婆我们不一样
果然,旅游是检验感情的好办法,一起出去玩,要么变得如胶似漆,要么就分道扬镳。
但是赵应东看着也不像很有主见的样子,不至于和楼月发生特别严重的分歧吧。
范林:“进来啊,愣着干什么。”
他像是这个家的主人一样,热情好客,欢迎远道而来的两位客人。
楼月先进来的,她握着手机,时不时看一眼屏幕,赵应东把行李箱拎起来,去卫生间把轮子擦干净后,才拖到楼月的卧室里。
赵锡拄着拐杖,走路一瘸一拐。
“玩的怎么样?比水上乐园热乎一点?”
楼月从包里掏出一大串零零散散的东西,笑着说:“挺好的,等暑假咱一块儿,再去一趟。”
范林已经在那堆小东西里面挑挑拣拣了,他问:“是给我的礼物吗?”
“是的!你可以挑你最喜欢的。”楼月朝他张开手说:“不要超过五个就行。”
范林:“好的哈,韩思雨刚刚跟我脑波通讯,说她那五个也让给我。”
赵应东瞥了他一眼:“我会告诉韩思雨的。”
范林冷哼一声,“吓死我啦。”
两人换好衣服后,就一起上了桌。
赵应东坐在赵锡对面,看了眼桌子上的全家桶套餐,还有各种碳酸饮料、再来一些卤菜之类的点缀。
“你们每天就吃这些吗?”他皱着眉头,看着赵锡嘴上的水泡。
范林:“偶尔才这么奢侈,一般只点一只烤鸡。”
赵应东起身,去厨房里洗了把青菜,配置冻好的米饭煮了点粥。
楼月吃到一半就接到楼雁的电话,还是视频电话,她擦擦嘴,去卧室接通。
赵锡看着赵应东从楼月走后,就放下筷子,一脸深沉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小声问:“你俩吵架了吗?”
范林也好奇地看着他。
赵应东音量很正常:“没有吵架,放心。”
赵锡不太放心,“吵架就即使道歉啊,矛盾不能攒着,小问题也会演化为大问题的。”
“这是你的经验之谈吗?”赵应东看着谆谆教诲的老父亲,“放心吧。”
范林又去盛了第二碗粥,楼月从卧室出来,站在拐角,朝赵应东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赵应东立马站起来,路过卫生间还进去整理了下衣角。
楼月牵着他的手来卧室,把手机递给赵应东,“我妈说她跟你聊聊,我先去吃饭啦。”
楼月语气轻松,赵应东凝视着她的眼睛,悬着的心稍微松弛了些,“去吧,晚了范林会把你剩饭吃掉的。”
楼月拍拍他的肩膀,“不要怕,我已经跟她说好了。”
她朝赵应东眨了下眼睛,又恢复了在酒店时的灵动,悄悄地合上门就离开了。
她步履轻快,来到餐桌前,特意看了眼碗里的粥。
范林很敏感,“看完粥为什么要看我?”
“因为你和白粥一样清纯。”楼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赵锡能问赵应东,却不好问楼月,三五下吃完饭,站在客厅拍了拍肚子,“小范,你今晚和我一起睡还是回家?还是有其他打算?”
楼月和范林还在慢悠悠地吃,范林思考了三秒钟,决定把明天的早饭蹭到再走,于是答道:“和昨晚一样。”
“那你跟你爸妈怎么说的?再继续住一段时间吗?”
“嘿嘿,我说我网恋奔现,去找女朋友了,让他们不要打扰我。”
父母果真没有再找他聊过天,只不过昨天晚上,给他发了个两千块的红包。
楼月听着这借口有点耳熟,这家伙完全是从朋友身上找灵感,怎么有点指桑骂槐的感觉呢?
赵锡欲言又止,忍不住代入范林爸妈,最后干巴巴地说:“那你尽快在网上找找,争取有点苗头。”
范林呵呵笑了下,回道:“我又没有妹妹。”
楼月忍无可忍:“闭嘴吧。”
赵应东不在,楼月也不会轻易动手,范林觉得这就是自己耍贱的舒适区,微微一笑,“婉拒了哈。”
楼月站起来,把桌上的东西都收拾起来,连范林还没吃完的小半碗饭饭都拿走了。
范林跟着她一起来厨房,最终还是解决了剩下的那点碗底。
他和楼月一块洗碗,七零八落的话说了一堆,最后才说:“你和东子吵架了吗?多聊聊,不要生闷气,他其实很爱你的。”
楼月纳闷:“你们为什么都觉得我俩吵架了啊,我们只是要聊点东西,没有吵架。”
“好吧,我以为我也能当情感大师了。”范林遗憾地说:“那能不能让我演完?”
楼月无语地看了他一眼,“继续吧。”
范林清清喉咙,压低嗓音说:“你回来之后,他整个人好很多了,我虽然知道他那什么跳楼是个笑话,但是他心理状态真的不对劲,我都担心他会自残你懂吗?吓人。好赖话听不懂,非要把你揪出来,你就算不回来参加韩思雨的婚礼,也躲不了多久的。他证据都有一大堆。”
楼月看着洗碗池里的泡泡,搓了搓手,滑溜溜的。
“我以前就怀疑过是你,真的,我有时候很聪明,我跟你说我高考数学最后一道选择题是蒙的,也对了。但是话又说回来,我虽然没和东子说过我的猜测,不过我也觉得他怀疑过你,最后又放弃从你身上找答案了。”
“但是不知道正确答案的时候,胶卷时,还是会把自己怀疑的那个填上去,你说是不是?”
范林故作高深一笑,“你俩就是天生一对。”
楼月斜着眼睛看着他,“你好聪明噢。”
范林扭扭脖子,脸上很得意,“我这不是马后炮,我跟你讲,我那天回去想了一个晚上,我就立刻串上了,这不愧是练了半年逻辑推理的脑子。”
“噢,好厉害啊。”
“韩思雨婚礼前那天,我们在她家睡觉,我半夜不是嚎了一嗓子把你们都吵醒了嘛?我那时候都不好讲,我看见他拿着你的衣服盖在脸上,表情特别变态。”
“不是都盖在脸上了吗,你怎么看到表情的?而且还没开灯。”
“这个你就别管了,总之我当时以为自己撞鬼了,还以为我兄弟变态了,种种猜想涌入脑海,恐怖如斯。”范林手舞足蹈,语气夸张,“我一想,完了呀,这不是脚踏两条船吗。后来想了一夜,才明白过来,呵呵。”
“你想了一夜?你不是睡到十一点还没醒吗?”
“这个你也别管了,反正就是我其实是第一个知道的,只不过走了一点弯路,懂不?”
赵应东推开厨房门,问范林:“懂什么?和我说一点?”
范林立马站直了,眼神坚毅:“懂了一元一次方程的解法。”
说完后,就很有眼色地溜了。
楼月洗完了碗,这还是她回家以来第一次洗碗,不得不说,是有点生疏。
赵应东低声问:“怎么不等我洗?”
“要是你们聊上三年五载,怎么办?”楼月咧嘴笑,“没事,有范林帮倒忙的。”
“我会说他的。”赵应东牵起楼月的手往卧室走,“你不跟他说话,他找不到乐子就会自己走。”
楼月:“应该没那么简单。”
不然也不可能暗恋十年。
“对了,我妈跟你说什么了?”她悄悄问:“她打电话的时候,表情挺正常的,就问我,我们谈了多久,没问以前的事儿。”
赵应东:“那你说谈了多久?”
“一个月?两个月?”楼月觑着他的神
色,但他一直很淡定,看不到什么。
“那我们的口供没对上。”赵应东捏着楼月的中指指腹,“我说的是六年。”
“啊!没那么久吧。”楼月不可置信地掰着手指算,“加上网恋撑死也就四五年吧。”
赵应东:“单恋也是恋。”
他把楼月的卧室反锁后,抱着楼月说:“楼阿姨没问我什么,就随便聊了聊,她和以前一样,一直都很冷静。”
楼月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后背,闷声说:“我有时候会觉得她这样其实是不关心我,唉,算了,不说这个了,你在车上不是说要告诉我一件事吗?现在能说吗?”
赵应东蹭着楼月的后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不是我爸亲生的,我生父和生母都去世了,从血缘上来讲,我爸算是我的叔叔。”
他一开口就没什么铺垫,但说的内容楼月早就知道了。
她已经震惊不起来了,只能加快抚摸他的后背,表示自己在听,并且不关心其他的,只关心他。
赵应东带着笑意说:“别搓了,再搓起球了。”
楼月悻悻停手,“这个没什么,我以为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新闻呢,原来就是这个,我和赵叔从血缘看还是陌生人呢,有什么的。”
赵应东亲亲她的脖子,轻声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这个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今天才想起这件事,不过楼阿姨也是知道的。”
赵应东曾经想过,也许因为楼雁怀孕时意外得知他的身世,才可能怀疑自己不欢迎那个没出世的小孩。
意外发生后,一定要找一个嫌疑人的话,那肯是是他的嫌疑最大。
他当时还觉得楼月也这么想,因为他在楼月面前没有掩饰过自己对那个胚胎的无所谓。
总之高三的一切浑浑噩噩,爷爷离开之后,痛苦又扩大了一块。
扛过生活的折磨后不是英雄,只是个简单的幸存者。
他靠着自己猜测的楼月对他的想法,来面对她。
她看向他的眼神里的担忧和难过,也被他强行忽略了。
以至于等他想明白,楼月跑得人都不见了。
不过,二十四岁的楼月在他怀里,还会抱他,安慰他:“那个,这是大年三十赵叔跟我说的,我觉得没什么,也不好跟你讲,反正我觉得无所谓啊,你只要和我没有血缘关系就好吧。”
楼月有多好,只有赵应东知道。
“我应该和你道歉的。”他说话的时候,有些惆怅,“那时候不理你,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想不开,还要误解你,我……其实当时我特别想你。”
楼月额头在他的胸口上撞了下,闷闷地说:“确实,你不跟我说,我不能全都告诉韩思雨,我也想不通,毕业典礼后,我在马路上看到你和范林从我面前经过,我很想抓住你问一问,但你看都不看我,我本来想告诉你那个号其实是我的,但谁让你这么拽呢,反正,唉。”
她说完后有侧过头去听赵应东的心跳。
也许是他当初随口说自己病情发作时,心跳就会加速,很难受,楼月总会用这种笨拙地办法去检查他的身体状况,看他是不是又难受了。
赵应东闭上眼睛,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开口。
楼月伤感的尽头过了,又提起声调安慰赵应东:“但是我们很有缘分啊,剪不断,这不又绕一块儿了,起起伏伏之后就是平原,以后就没什么波澜了,不要再想以前了,现在这么好,老往前看多吃亏啊。”
赵应东脊背因为呼吸微微起伏,双手搂着楼月的腰,越收越紧,不似表面的平静。
他完全不敢想象另一种可能。
也许楼月当年鼓起勇气和他说了,他还沉浸在自己痛苦里,一切就结束了。
也许那年疫情楼月没有心软来联系他,他昏昏沉沉地躺在只有自己的宿舍里,一切也戛然而止。
要无数个巧妙的偶然才能走上今天这条路,往后看,都是深渊上的独木桥。
他永远不会对当初释然,但也学会了珍惜当下,这是十八岁的赵应东教会的课。
“你是不是偷偷哭啊。”楼月被他紧紧锁着,扭扭腰,努力朝后撤,想要看清楚他的表情。
她嘴上这么说着,没想到真看到了赵应东流泪的样子。
好像是她第一次直面他如此复杂的感情和泪水。
楼月慌慌张张地抬起手,捧着他两侧的脸颊,拇指在他眼下擦拭,“这么伤心啊。”
她踮起脚,亲了亲赵应东的嘴角,“大珠小珠落玉盘啊,小赵。”
楼月安慰人是很不熟练的,常常使用抱抱摸摸,买奶茶买零食来哄朋友,但是哄男朋友的话,能用的手段要再多一点。
要对着赵应东说:“别哭了,再哭我就不喜欢你了。”这种她小时候听到的话,他肯定能止住,但肯定会更伤心。
赵应东很快就恢复了往昔的作风,勾唇笑了下,低头,在楼月肩膀上耍赖,擦掉那点水迹。
楼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煞有其事地说:“哎呀,怎么没把这一幕拍下来啊,这样以后就多多看几遍,小赵落泪也是很帅的,别有一番风味啊。”
“想看的话,我会试试。”赵应东挑眉,眼睛经过泪水的冲刷后,更亮了一些,“不过你得帮帮我。”
他说话时,绕有深意,楼月几乎秒懂,于是很成熟地转移话题:“你们肯定聊了很多吧,我手机电量都少了百分之二十了。”
赵应东:“也没说什么,聊了聊你上学的事儿,还有我的工作,还有我爸的身体情况,就这样些。”
“暂时相信你,所以可以稍微放开一点了吗,我要窒息了。”刚刚吃完晚饭,经得住他这么勒吗?
赵应东松开双臂,一动不动地看着楼月的脸,心里既有忧愁,也有欢喜。
楼月晃晃手机,“我刚刚看到我们高中班群发了聚会的通知,可以带家属,你要去吗?”
“我是以什么身份去呢?”
“司机、保姆、助理、厨师……嗯,还有什么等我想想。”
赵应东:“可以是男朋友吗?”
“我考虑一下。”楼月点了点嘴巴,“亲我一下。”
赵应东直接抱起她,深深地吻了下去。
从广度和深度来看,应该算亲了很多下,反正最后楼月呼吸非常急促。
“可以了,男朋友,再亲下去我就要长出鳃了。”楼月跳下来,“我们出去一起看看电视吧,两个人钻屋里很不礼貌啊。”
赵应东淡定地说:“我就是这么没素质。”
没素质的赵应东被楼月拖出去,一开门,走廊里想起脚步声。
范林虽然可以跑得很快,但是他还有拖后腿的存在,扶着赵锡不可能走快。
他们俩一出去,就看到赵锡趴在范林背上。
赵应东:“比我还没素质人在这里。”
这个家里最有素质的楼月站在门口,盯着赵锡和范林,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刚才说了那么多遍没吵架,这俩人是一个都没听进去是吧。
赵锡先开口:“呵呵,饭后消食,就走到这儿了,多巧。”
范林紧随其后:“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要不是赵锡还在范林背上,赵应东能做出更没有素质的事。
楼月:“扣除范林礼物一件,晚上没收赵叔手机,不许再熬夜下棋。”
这惩罚效果可谓立竿见影。
腿脚不便的赵锡麻利地从两驱上下来,范林甩开包袱后,两步跨到客厅把自己选好的东西塞进口袋里,“叔,你会针线活吗?”
“简单的会,怎么了?”赵锡若无其事地和范林说话。
“给我内裤缝一个口袋呗,装东西用。”
“……太复杂了,不会。”
楼月大声哼了下,来到客厅里,继续拆自己准备的礼物。
范林再也不敢过来了。
赵应东把他们买好的包装盒拼好,看着楼月絮絮叨叨地分礼物。
“我们
一家四口,可真和谐啊。”范林憋了句:“我愿意做你俩的孩子,咱这个家就圆满了,上有老,下有小,结构很完整。”
他前不久要跟赵锡拜把子,现在又想当孙子,真是实现身份自由,想给谁当孙子就给谁当孙子。
赵锡:“也不能这样,你得自己出去找,不能加入别人的家庭。”
“您这话说的,好像我立志当那什么小三一样。”范林不悦,“我就是一步到位,不是走歪路。”
“反正捷径和歪路都不是正道,你老老实实过日子。”
赵应东轻蔑地看了眼范林,他们现在已经不是同一个水平了。
“我没有你这么不孝顺的儿子。”
楼月:“都安静!我又要从头开始数了!”
她怒视所有人。
范林:“喵~”
神经病。
——
距离楼月离开还有一个礼拜。
倒计时开始了。
赵应东早上起的很早,看了会儿楼月后,就去收拾自己了。
话说男人的容貌,妻子的荣耀。
他可不能让楼月丢脸啊。
早上十点,楼月才醒来。
赵应东罕见地不在身边,她怀里搂着的是他的枕头。
也许是去上厕所了,楼月这样想,总之赵应东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在自己眼前吧。
她无聊地打开手机,看到他给自己发的消息。
早上八点,赵应东已经在健身房了。
和很多孔雀开屏的男人一样,他对着镜子拍了很多张照片,选了几张最好看的发给楼月。
好笑的是,他拍照的时候,旁边的男生问他账号是什么,他也是搞擦边的,两个人可以交流交流,分享经验。
赵应东不爽地说:“我给我老婆发的,我们不一样。”
第64章 八卦真变态
楼月看了两秒钟,想把这张图片设置成聊天背景,又担心被别人看到——觉得她是个好色之徒,那岂不是,暴露本性!
于是她只好将之普通地下载下来。
“不要过度训练,你要记得,你还是个伤患。”
虽然伤口不足为外人道也,但那也不能忽视吧。
赵应东没有秒回,楼月放下了手机。
聚会在下午五点,她磨磨蹭蹭从床上下来,客厅里只有赵锡一个人。
因为腿上,他的活动范围十分有限,最近伙食良好,赵锡脸上也多了些肉,中年发福姗姗来迟,他看起来慈祥了许多。
见楼月出来,赵锡指了指厨房:“还有早餐,饿了就去热一热,赵应东不知道又跑去干嘛了,中午肯定能回来,你先吃早餐吧。”
“好,范林呢?”楼月慢吞吞走过来,范林的行李箱也不见了。
赵锡:“回家了,一大早做噩梦,醒来之后抽风,觉得此地不能久留,早饭都没吃几口就溜了。”
赵锡想起来就觉得好笑。
不知道儿子嘴贱心冷为什么和疯疯癫癫的范林关系这么好。
楼月往沙发看了眼,发现他虽然走得急,但是什么都没落下,昨晚挑好的礼物也拿走了。
“对了,叔,我和赵应东今天下午要去参加同学聚会,晚饭应该不能和你一起吃了,到时候我和赵应东给你准备好,你先吃。”
楼月伸了个懒腰,“他今早出去健身了,我估计一会儿就能回来。”
她刚说话,赵应东就回来了。
他还去菜市场买了菜,人夫气质很强烈。
赵应东对范林在不在,去哪了毫不关心,可能是心里有猜测,他问都没问,看到楼月穿着睡衣站在客厅里,便笑起来:“午饭想吃什么?”
“午饭……吃早饭吧。”楼月有点心虚。
赵锡看着孔雀开屏的儿子,冷哼一声。
赵应东淡然地把食材放到厨房后,牵着楼月的手去了卧室。
他顺手就锁上了门,这个动作让楼月心跳加速。
“你要做什么?”
“给你看一看。”
充血状态下,肌肉观赏性比较强。
“两小时就能练成这样?”
“或许。”
楼月抓了两把,上面留下粉红色的印子,她突然感觉有点饿,最后点评道:“很不错,继续保持。”
大冬天去聚餐,他练再好也不可能穿吊带去,楼月不知道他兴奋个什么劲儿。
赵锡孤独地坐在沙发上,是不是往那扇门瞟一眼,终于看到这俩人出来。
说实话,想范林了。
“中午多做一点,晚上我热一热就好。”赵锡朝厨房喊了一嗓子。
赵应东本来就打算这么做,于是问道:“你想吃什么?”
“你菜都买好了,问我想吃什么?”
“随口一说,不用当真。”
赵锡气得不行,手一抖,又下错了一个子,四肢震颤到麻木许久的伤腿都有了生机。
直到吃饭的时候,赵锡还是对儿子横挑鼻子竖挑眼,赵应东夹什么,他就夹什么。
赵应东吃完后,淡淡地说:“胃口挺好的,看来没有被我气饱。”
赵锡一怒之下,就回卧室去了,暂时不想看到儿子那张面目可憎的脸。
楼月:“你干嘛老气他?”
还上高中的时候,她明明记得赵应东对赵锡挺尊重的,虽然偶尔也会冷嘲热讽,但是还没有到这种地步。
“他就希望我这么对他。”赵应东扯出纸巾帮楼月擦嘴巴,看着她疑惑的眼睛,又低声说:“不能对我爸太客气,他有时候也会胡思乱想。”
当年发现儿子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后,赵锡也震惊后,也痛苦过。
他小心翼翼地对待赵应东,怕他多想。
赵应东上大学后,没有很频繁地和赵锡联系,赵锡越轻柔地对待他,就会越让他觉得自己真的很幼稚。
他也尝试这样对待赵锡,发现两个人都不舒服。
所以最后只好以毒攻毒,发现彼此都自然了起来。
楼月听后,挠了挠脑门,真心实意地说:“或许我也应该这样和我妈相处,但是我怕我要是和你一样这么和她说话,我妈会和我断绝母女关系。”
赵应东:“应该不会,她可能会觉得我把你带坏了。”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好吗?我妈觉得你比我靠谱多了。”
楼月揉了揉肚子,“算了,人际关系很复杂,具体的相处模式也不能照搬,我也不可能把我们的相处模式套用在我和思雨身上,是不是,虽然我和你,我和思雨都很亲密,但总归是不一样的。”
“我和韩思雨,对你而言是一样的吗?”赵应东不动声色地问:“都算是很亲密那一档的?”
楼月敏锐地感觉到照应的言下之意,连忙打补丁道:“只是从关系的亲密度来说的,你和她肯定是不一样的,你是恋人,她是友人,你的笔划这么多,是不是?”
“所以,我们谁更亲密呢?”
楼月满头大汗:“我刚刚那样说,只是粗浅地感悟一个到了,深究起来,其实有很多漏洞,你和她不一样,亲密程度也不一样,当然是你更亲密。”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人是韩思雨,鬼嘛,就不说了。
楼月想,要是下次韩思雨问自己这个问题,她也要坚定地说:“你更亲密!”
这样就很好,她和他对她来说,都很重要。
赵应东听完后,亲了下楼月的额头,“我其实不是特别在意这个,就是随口一问。”
楼月呵呵笑着。
赵应东觉得很甜蜜,抱着了楼月,“一会儿聚餐的时候,别人要是问起我怎么办?”。
“问你什么?身份嘛?昨晚不是说好了吗?”
赵应东:“我有点忘了,你再跟我说一遍吧。”
楼月瞥了他一眼,“忘了说明不太重要。”
赵应东捏住楼月的脸颊的肉,温柔地说:“你再说一遍?”
“……是我的男朋友。”
他这才松开手,楼月揉了揉脸蛋,“好痛啊,不知道你之前为什么喜欢我咬
你,这么痛,你还能那个,真变态。”
罪魁祸首连忙用掌心盖住那一块软肉,道歉:“现在好点了吗?对不起,宝……小月,我大意了。”
刚刚举完铁,现在属于对力度的掌控有些失常。
楼月也就装一装,见他真着急了,才说:“没事儿,已经不痛了。”
赵应东凑过来亲亲那块泛红的肉,把自己的脸递过去,“你咬我一口。”
“干嘛,还想奖励自己?”楼月瞪了他一眼,“下午还有聚会,你要脸上顶个牙印的话,我也没脸了。”
赵应东又默默抬起胳膊,示意她可以动嘴了。
他这种顽固不化的样子,楼月很头疼,她把胳膊抓到自己嘴边,然后亲了一口,“这样好了吗?”
都是奖励,换个双赢的。
赵应东又被感动到了。
在这样温情脉脉的时刻,韩思雨打来电话,铃声打破了这种静谧。
赵应东不满地松开了抱着楼月的双臂,一想到自己在韩思雨不知道的地方,胜过她一筹,勉勉强强原谅了这个打扰。
韩思雨:“下午的聚会,你要和赵应东一起去吗?”
“对呀,怎么了?”楼月伸出那只空闲的手安慰赵应东。
“没什么,我就是以此决定带不带我的家属。”韩思雨笑嘻嘻地说:“你惨了,到时候大家一定会追着你问的,谁让你前几天在朋友圈发照片。”
楼月:“噢,嘿嘿,甜蜜负担,没事没事。”她捏住赵应东的嘴巴,朝他眨眼睛。
韩思雨:“赵应东是不是在你旁边?偷听呢,是不是?”
“……你好聪明啊。”
“呵呵,他有点贱噢,你听到了没,我说的赵应东有点神经病。”
楼月抱住赵应东,对韩思雨说:“哈哈哈,我也觉得。”
“你让他听吧,我打电话时想问你,一会儿要我来接你们吗?刚好顺路,我开车过来,要是晚上谁喝醉了,有一辆车比较好开。”
“行啊,到时候联系。”
说完,她们就挂断了电话。
赵应东:“她对我有误解。”
“你对她也有误解!”
楼月站起来,推着他往卧室走:“我们赶快收拾收拾,一会儿不要让他们等。”
楼月回家时没带几件衣服,前段时间买过几件,但是又觉得不太合适。
赵应东的衣服也很单调,衣柜一眼扫去,只有黑白灰。
楼月挑挑选选,找了身看得过去的衣服,赵应东紧随其后,选了个同色系的搭配。
“要不要化个妆呢?”
“我吗?”
“……我是说我!”
楼月抖了抖化妆袋,里面的东西还挺全的,不过有点差生文具多的意思。
她在镜子里翻来覆去地看,问道:“你觉得我化妆怎么样?”
她回来那天化过一次全装,赵应东似乎看了几眼。
“尚具人形。”赵应东回忆了一会儿后,给出了四个可以给让楼月对他判刑的字。
“……滚。”
她最后只涂了口红。
韩思雨来接他们的时候,赵应东正搂着楼月在落地镜面前拍照,对两个人相得益彰的穿搭非常满意。
楼月热得脸红红的,韩思雨的电话再次解救了她。
赵应东暂时收手,和赵锡说了一声后,两人离开了家门。
韩思雨的车直接开到他们楼下,看到楼月后,她把副驾驶那侧的门打开,两个人坐在了前排。
赵应东以为是按照情侣分配座位的,没想到是按照性别。
他不情不愿地坐到后排。
“干嘛瞪我?”韩思雨转头对赵应东说:“你刚刚是不是在瞪我,我感受到了。”
“没有,你想多了。”赵应东冷淡地说:“眼睛大,没办法。”
韩思雨切了声:“我看脸倒是挺大的。”
楼月和韩思雨对象都在看车窗外,保持安静。
就这么一路开到了聚会的地方。
两个人在岁月静好,两个人在枪林弹雨。
他们来的时间不早不晚,房间里已经有二十来个同学了。
有携家属过来的,也有自己一个人过来的,还有个女生把自己的狗也带过来了。
韩思雨看到后,朝那边怒了努嘴,“赵应东同伴来了。”
他们四个人坐在一起,两位家属坐在两侧,中间是楼月和韩思雨。
韩思雨的对象脸生,没见过,赵应东可就算一班的编外人员了,虽然说这么年没见过面了,但是前两天还在手机上刷屏了一波,所以大家对他很亲切。
楼月当时的前桌歪嘴一笑:“我早就知道,你们已有二心,没有哪对兄妹是这样的。”
赵应东很自然地融入对话,“也有例外的。”
“那你们是例外吗?”
赵应东微笑:“不好说。”
大家叽叽喳喳说起韩思雨婚礼上,楼月把花递给赵应东的那一幕。
“我当时惊呆了!我还以为楼月那是在哥哥闹着玩呢,谁知道赵应东一个大红脸,我震惊到把瓜子丢嘴里,连壳一起嚼了。”
“对!我记得你俩高考前好像在冷战,没想到啊,兜兜转转。”
楼月听他们说几句,就要低头喝一口,赔笑,赵应东应对自如,什么都想认领。
“楼学霸快高考的时候,数学课上玩手机还被老师抓住了呢,还在聊天,听起来很像网恋啊,哈哈哈哈哈。”
说这话人被旁边同学用胳膊肘捅了一下,他又补充:“不过你们那时候好像闹掰了,所以赵哥应该不知道。”
大家都对他的没头脑很无奈。
赵应东的态度还是很稳定:“那个我知道的。”
楼月已经准备捂耳朵了,幸好他没有继续胡说八道。
“哇哦!”
在一众起哄中,知道实情的韩思雨冷笑,“知道的时间也就是最近吧。”
楼月给赵应东倒杯水,又给韩思雨夹块果切,态度很殷切。
“不讲这个啦,大家说说其他的吧,好多年没见,嘿嘿,话题很多啊。”
楼月:“就比如说,我听说班长去日本玩了,莉莉现在有五十万粉丝,呃,还有班主任有孙子了。”
大家异口同声:“没意思,还是喜欢聊八卦。”
第65章 婚房喝酒误
同学聚会的最后就是追忆似水年华的环节了。
大家吃饱喝足,纷纷回忆起十七八岁,那一幕幕仿佛还和昨天一样。
楼月记得那时候,赵应东总是守在一班门前那个大柱子下等着她。
记起有次雨夜,她和他一起打伞,记起他们每一次乘着月色回家。
时间就这么匆匆过去了。
小时候总觉得一年很长,但是年龄逐渐增长后,一年在人生刻度上也变得越来越少,让人慢慢觉得时间越来越快。
赵应东端起楼月的杯子,一口气喝掉里面的酒。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残阳隐退到天际线之外,浓墨色的天空下,灯火逶迤。青春也就此谢幕了。
老实讲,楼月不觉得现在的自己比十七岁的自己更加成熟,只是生活的经验更加丰富了而已。
晚上九点钟,这场聚会才算结束。
楼月喝了酒,赵应东也喝了,韩思雨喝得东倒西歪,只有她对象一直没有喝酒,所以他来做司机。
楼月和韩思雨你搂我,我搂你抱在一起,赵应东和韩思雨对象走在她们身边,往停车场走。
“如果我没结婚的话,你是不是也不会回来?”韩思雨声音里有浓重的酒意,“我有时候以为我们以后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ile。”
楼月安抚着她,赵应东和她老公齐齐朝自己看来。
韩思雨趴在楼月肩膀上假哭,哭一下,瞄一眼她。
楼月捧起朋友的脸,给了她响亮的一吻,嘬得韩思雨左脸发红。
最后她对象把韩思雨接走了,赵应东抓走楼月。
他喝的并不多
,人很清醒,把胳膊搭在楼月肩膀上,从他的角度看下去,楼月因为“肩负重任”而微微蹙起的眉头,有别于她平时表现出的气质,有种别样的动人。
韩思雨大喊:“别拿那种眼神看我朋友!”
赵应东头也不回地对她男友说:“你们两个人回家吧,我带楼月打车就行。”
不管身后的人是如何的鬼哭狼嚎,最后都被塞进车里了。
他和楼月慢悠悠走在街上,楼月突然停下脚步,不高兴地说:“累死我了,不想走了!”
“哪里累?”赵应东低头看着她,忍不住亲亲她的眉心。
“哪里都累!”
赵应东弯腰,把她背上来,继续往前走,“我想和你一起走一段,一会儿我们打车,好吗?”
楼月趴在他背上,不用走路时,就变得很好说话,她下巴戳着赵应东的肩膀,闷闷地说:“好啊。”
往来的车辆从他们身边经过,这其中也有刚刚一起分别的同学。
赵应东的向他们点头示意,继续往前走。
如果是夏天的夜晚,也许会有花,有数,有柔柔的风。
而现在,朔然的风刮过来,只能感受到寒冷。
“明天你酒醒后,我带你去婚房看看。”赵应东声音低沉又温柔,“总得让你看看,不然你这一走,回来还得半年。”
“好啊。”
“晚上我们就在那里睡,你试试我新换的床垫,是你在酒店夸过的,我买回家里了,你看看有什么不同吗?”
“好啊。”
“后天,我们去开发区那边的滑雪场,这一次不会叫你摔倒的,我找好了教练,是个和你差不多的女孩,你可以放心玩,好不好?”
“好啊。”
“大后天,我们去商场给你的导师和同学再买一点礼物,你在景区买的那个算你的,我再给咱俩买一份,你送给他们。”
“好啊。”
“那再过一天,我们再去老家看看,就是最开始的那个小院子,虽然房子拆了,但是院子里的树还是好的,你还能在那边的老店了看到我把打我的棍子,再看看你有没有还能记起来的东西,可以带回来。”
“好啊。”
“最后一天,我们在家休息,我给你做一桌菜,以后抱怨学校食堂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看看。”
“好啊。”
赵应东转头发现,她已经朦朦胧胧地睡着了,只是还记得恢复他的话,却也只记得那两个字了。
“……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
“好啊。”
纵然知道这是睡意的余韵,但仍然让他觉得心满意足。
赵应东背着楼月,一步一步走回了家。
他们回来的很晚,以往这个点,赵锡早就回房间下棋去了,现在还坐在客厅里,心不在焉地往门口看。
等赵应东打开门进来,他立马抬起了往那边看,看到楼月趴在儿子背上睡着了,涌到喉口的话又咽下去了。
赵应东把楼月放在沙发上,接了杯水,低声问:“今天的药吃了吗?”
赵锡嗯了声,“小月这是睡着了还是?”
“喝了点酒,睡着了,我一会带她去洗漱,洗完就睡。”
赵锡:“那行,我先去休息了,你们也早点睡。”
赵应东点点头,“好。”
“……小月开学之后,你要过去吗?”
“等你腿上的石膏拆了我就过去,到时候你在家好好工作,不要想立马退休。”
赵锡拉下脸,“滚蛋吧,要是小月不要你,我也不要你。”
赵应东:“可惜了,我们这辈子都要在一起,你也天生就是我爸,甩不掉了,郁闷去吧。”
赵锡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楼月在迷迷糊糊在说梦话,在沙发上睡得不安慰,赵应东把她抱回了卧室。
伺候她睡觉,他也是老手。
——
楼月隔天醒来,头痛欲裂,上次醉酒没有这么严重的后果,也可能是她上回喝的少。
今天头很疼,她理直气壮地赖床,赵应东一大早带赵锡去医院复检,家里没有人。
她磨磨蹭蹭打开手机,和导师聊了会儿后,又空虚地躺在床上。
昨天同学聚会的后半场她已经有点记不清了,现在大脑里只有一个模糊的画面,她好像趴在赵应东背上。
应该不会吧。
楼月在床上摊开,听到客厅的的动静就知道是他们回来了。
早晨已经被她浪费了,出门的人都回来了她还赖在床上,楼月心虚地爬起来。
她鞋子还没穿好,赵应东就进来了,他身上的衣服都还没换,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来卧室看楼月。
“我吵醒你了吗?”他用掌心托了托楼月的脸,软绵绵的,看起来是刚刚醒来。
楼月:“嗐,我早就醒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有印子。
赵应东笑了下,“那我去换衣服,一会儿出来吃饭。”
“好的好的,赵叔没事儿吧?”
“没事儿,就是例行检查。”
楼月听到后,挥挥手告别了他。
她慢吞吞地起来,先洗了个澡,等她洗漱完,赵应东午饭也做好了。
勤劳的男人,非常可靠。
午饭时,赵应东提起:“昨晚说今天去新房子那边看看,要不换后天吧。”
宿醉之后,身体应该不太舒服。
楼月哪还记得昨晚说了什么,只顾着点头,“行,都行。”
赵锡问楼月:“票买好了吗?”
“好了,就五天后的机票。”
“那就好。”赵锡看着楼月圆溜溜的眼睛,叮嘱道:“到时候你哥去送你,你要想买什么,就这几天买好,再买点路上吃的,水果牛奶什么的都买一些。”
飞机总共两个小时多,楼月就算是不吃早饭上去也不耽误,但她依旧乖乖地点头,“好的,我这几天买。”
“她是上学,不是下.乡。”
赵锡:“我没和你说话。”
“我想和你说,怎么办?”赵应东淡定自如地吃饭。
烦人,一想到接下里要和儿子相处一段时间,赵锡也萌生了立刻上班的想法。
人和人之间果然是需要保持距离的,看久了就会觉得面目可憎。
也不知道小月是怎么忍得了的。
赵锡意味深长地说:“有些人很会装的,小月,你得好好地考察对方,尤其是他的品德,会从言行举止之间暴露出来。”
楼月:“……好的。”
赵应东面不改色,“上梁不正下梁歪。”
赵锡愤怒地离开了。
楼月看着他们,总觉得赵应东这样和赵锡说话,并不是他说的那样,意义很温情,是为了维护两人的父子关系。
他就是喜欢这么说,他就是嘴贱吧。
赵应东:“怎么了,宝宝?”
楼月扭头,把头埋进碗里。
“我做的饭好吃吗?”
“好吃。”
“好吃就多吃一点。”赵应东慢条斯理地说:“这几天你得吃饱。”
楼月不由得哆嗦了下,感觉自己听到了很可怕的话。
她情不自禁向下看下,可惜赵应东穿着围裙,一时半会儿没有结果。
“要掀开看看吗,已经好了。”赵应东作势要脱掉身上这件欲盖弥彰的布,“今天去那边检查了下,功能完好无缺,已经可以体验了,不用担心。”
“闭嘴!”楼月捂住眼睛,“我不是和你说这个。”
“可是我爱说,我想说,我忍不住说。”赵应东笑了声,并没有真的做出什么有伤风化的事。
他把楼月的手抓过来亲了下,朝她露出期待的笑容,“后天,我们去婚房,你就可以享用了。”
楼月惊慌失措地把手车过来,慌里慌张跑了,还差点被搬到,身影里写满了慌张。
赵应东坐在椅子上,缓了一会儿,才去洗碗。
因为他不知羞耻、毫无顾忌的话,楼月回了卧室就开始捶脑袋。
难道昨晚又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她还是给忘了?
是什么很大胆的话吗?
楼月冥思苦想也没想起来,只记得自己好像答应了什么,还答应了很多条内容。
可见,她这种人是不能喝酒的,喝酒误事,还坑人。
难道她潜意识一直在想这件事儿吗?一喝醉就迫不及待地和赵应东说这个?
到底是她提出来的,还是他提出来的。
楼月怀疑起自己来。
第66章 十八绿色的解释
最近几天,赵应东对形象管理很关注。
他们去商场逛街的时候,碰到那种美容馆,他都会进去看看。
推销的人过来,
总以为楼月才是潜在客户,直到被赵应东叫住。
楼月羞怒:“你干嘛呀?没什么需要调整的了,你搞得这么光芒四射是要出道吗?”
“紧张。”赵应东若有所思地说:“饭总是应该色香味俱全,才能讨食客欢心。”
楼月觉得自己耳根有点发热,但她还是说:“紧张可能导致早.泄,但不至于早衰,你的容貌已经达标了。”
“你说什么?”
他的嗓音低沉,好似是真的不解。
楼月忍不住朝他腰侧来了一拳,“我说你不要这么大张旗鼓了,赵叔都来问我你大半夜不睡,往脸上涂什么石油啊?我真都不知道怎么说。”
赵应东:“我已经告诉过他,我有容貌焦虑,你不用理他。”
楼月瞪了他一眼,“反正你不能再做奇怪的事情了,就这样挺顺眼的。”
“我尽量。”赵应东诚恳地说:“我只是希望,到时候,我看起来不是那么狰狞。”
楼月:“……什么到时候?听不懂,你最好老实一点。”
赵应东坦荡荡地开口道:“很难说。”
他越是搞得这么郑重其事,楼月就越心慌。
之前亲密的预演在她看来已经足够刺激了,但那时候,赵应东还是挺体面的,只有个别时候,有些乱七八糟,但也不至于用狰狞来形容。
楼月两手空空,赵应东手里拎着些零食。
一中对面的街道被彻底修整过,美食一条街的末尾还有商场,他们随意地在里面逛着。
赵应东在这里买到了适合自己的型号,虽然已经有存货了,但是有时候也忍不住多屯一点东西,万一呢?
套到用时方恨少的局面是不行的。
楼月对他这种行为表示羞愧,皱着眉看他挑,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赵应东淡然地接受这种指责。
等他们走出商场后,他才对楼月说:“没有人永远十八岁,但有人永远十八。”
楼月:“……什么意思?我需要一个绿色的解释。”
赵应东攥着她的手,云淡风轻地说:“就是十八啊,所以碰到合适的比较少,多买一点也很合理吧。”
“你再说?”楼月前前后后都是人,时不时还有穿着校服的学生路过,她自觉担任了审核员的角色,不愿意污染路人的耳朵。
“那我们回去再说。”赵应东看着街道尽头,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就是他们以前的家了,不过修车店后年的那栋小楼已经不复存在了,他突然说:“今天就去婚房吧。”
楼月扭头,诧异地说:“赵叔还没吃饭呢,我们得回家给他做饭。”
“我中午留了饭,他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
赵应东:“因为你吃完饭就去给韩思雨打电话了,打了一个小时十四分钟,不知道也很正常。”
楼月清楚他们如果去那个新房子,会发生什么事。
她不意外这件事的发生,甚至早就有了心里准备。
但这仍然像她购物节买东西那样,每天花两分钟思考决定要不要买这件超出预算的东西,然后纠结地决定明天在想,直到活动在今天结束,仍然没想出什么好的结果最后破罐子破摔地做了决定。
赵应东是怀着让楼月对自己的身体“爱不释手”的态度来准备这次“约会”的。
总之他的想法无比下流又理直气壮。
楼月自然猜不到他在想什么,只是对即将到来的夜晚有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好奇。
她虽然不觉得这种行为是生活必须的,但对于人们“津津乐道”又“讳莫如深”的态度还是存了一点探究心里。
她甩着赵应东的胳膊,见周围没人了才说:“我国男性的平均长度似乎是十三,普遍的时常是十到十五分钟,我对你抱乘以一点五倍的期待的话,那一个小时也够了,是不是?要是结束的早,我们还可以回去在家休息。”
在谈论具体的人相关内容时,楼月难免羞涩,但以一种客观的口吻来叙述实情时,她又有做学术汇报时的稳重。
赵应东挑眉:“一个小时是什么的时间?”
他并不感激楼月对自己居然有一点五倍的预期。
“全部的啊,给你算二十分钟,那也有三次吧,那我们前后的十分钟可以用来穿衣服之类的琐事,噢,还需要洗澡,那里有浴缸,或许我们可以泡澡。”
赵应东颔首,“浴缸可以,原本以为你不会想到这个。”
“……这是事后,不是事中。”
赵应东只捡自己爱听的,已经在思索这个临时的计划要添加到哪一部分了。
楼月却不想在公开场合谈及这些了,她捏了捏赵应东的手指,“我已经计划好了,到时候,你需要听我吩咐,不能自己发挥,自作主张,听到没?”
赵应东:“好的,都听你的。”
他话说得老实,但是楼月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最好是这样。”
在楼月返校倒计时的第三天,他们终于来到那个赵应东多次提及但楼月连照片都没见的新家里。
她牵着赵应东的手,对这里的每一部分都很陌生。
这里的环境很好,花园边嵌着地灯,光线柔和。
“我本来是想买一个独栋别墅,到时候只有我们两个住一起,每一户之间有很远的距离,那样还可以给你建泳池。”
“后来你就不联系我了。”
“这里是朋友介绍的,屋主是一对夫妻,房子装修好之后因为工作原因出国,就转手了,我看了之后,也很满意。”
“我改动了一部分,后面你有新的想法,我们可以再装修一些。”
楼月总是听他说要来这里看,第一次听他提起买房的心路历程,原来也是经过考虑的。
因为他最近的表现,楼月以为赵应东买房就是路上碰到找中介或者推销电话打过来,他觉得合适就买了。
“……那那个独栋你买了吗?”
赵应东却答非所问地说:“去看看吧,喜不喜欢”他说完后,打开灯,一切都明亮起来。
房子很大,客厅对面是一个大大地落地窗,楼月站在门口都能看到对面河岸的风光。
堤坝的路灯,辽阔的风景。
房间通透,装修得比家那边更简单一些,家具都是智能的,楼月还有些手生。
“据说理工科的都喜欢做全屋智能,我找人专门设计了下。”
楼月幽幽地说:“你不要被网上那些骗了,都是销售说的,再说了,有钱人才有选择,工业水泥风我都能接受。”
这房间定期打扫,很干净,像是有人居住一样。
楼月看着卧室问:“哪间是赵叔的啊?”
“地下室。”
楼月瞪了他一
眼,赵应东才改口:“他不过来住,客房就行。”
楼月把身上厚厚的衣服脱下来,赵应东一并挂在衣架上。
“你还想添点什么吗?”
贫穷限制了楼月的想象,她想不出还有什么缺的,诚实地说:“不知道。”
赵应东:“那就住一住再看,你想吃什么类型的菜?”
“这么快?”楼月扭头看过去:“我还没洗澡呢。”
“我是说,晚餐你想吃什么菜,你在想什么啊”赵应东无辜地说:“那你去洗吧,我确实每一秒都在忍耐。”
“……你故意的。”
“不是吧。”
楼月:“我不饿,商场吃的还没消化呢。”
“那还是点一点吧,过会儿饿了就能很快吃到,不至于等太久。”
他的声音诚恳,“吃点清淡的就好。”
楼月板着脸在客厅点外卖,赵应东去浴室放水了。
“你吃什么?”
“吃你剩下的。”
不要脸,幸好一梯一户,不然叫邻居听到这不要脸的话。
她点好外卖之后,就去找赵应东,故意踮着脚,听不到脚步声。
让她看看赵应东静悄悄地在干什么?
她屏住呼吸,一点点推开那间堪比家里卧室大的浴室,赵应东坐在鱼缸旁边,上半.身赤裸,肩膀的线条在发光。
他拧着眉,呼吸重到楼月觉得自己不必如此谨慎,因为他一定不会听到自己声音。
楼月面红耳赤地看着他,也听到了他隐忍地吸气声。
“小月……”
楼月慌张地捂住耳朵,企图掩耳盗铃,但声音已经钻进了她的耳朵里。
这家伙为什么要做这个啊。
一会儿,一会儿就可以开始了,难道是真的怕早早谢幕?
但是看现在的样子也不像啊。
她的手碰到门把手上,“Duang”地一声,那扇门也开得更开了。
楼月先发制人:“你你你,你为什么不开门。”
赵应东眉峰聚拢,脸上有深重的欲望,一言不发地盯着楼月的脸,手上的动作不停。
楼月好像又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了,或许还有心跳声。
赵应东哑声道:“小月,过来好吗?”
楼月站在门板前,踌躇不决,她居然想起了赵应东下午说的那两个字。
——狰狞。
于是她摇了摇脑袋,“……我也帮不上什么忙,爱莫能助。”
赵应东听到她的声音后,手上的动作加快了些。
“那你跟我说说话。”
楼月感觉又回到了那天,在家里,在赵应东的卧室里,他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
不过那时候他们都清楚,那将是最后一步。
而今晚,这只能算开头。
楼月尴尬地说:“好像看起来是挺……,十八是不是含蓄了。”
赵应东凝视着那张日思夜想,即使楼月几乎二十四小时都在自己身边,看着她仍然有种深入肺腑的思念。
也许是知道还不能长久地在一起。
在见面的每一秒都会分外珍惜。
他说:“我爱你。”
第67章 渴求总觉得还不够
对于亲密关系中所发生的行为,楼月认为水到渠成就行,最好两方都能达成一致,这样就很好。
在他们关系递进的过程中,楼月以为是身心同步地靠近,然后一起到达高点。
在赵应东心里,这更像是他已经一个人站在顶峰,然后孤注一掷地下坠,每一次的亲吻、拥抱都像是一层缓冲,让他摔得不至于那么惨烈。
而这个最后的结合,就是楼月能够托住他,让他摔在海绵上。
他说出那三个字后,楼月朝后退了几步,又被那道目光吸引,向他靠近,随后,下意识关掉了门。
等赵应东结束后,楼月挠了挠头,“那个,今晚是不是不用做了啊。”
自己解决了,效率很高,还方便。
赵应东从容不迫地收拾好自己,在楼月的注视下,用湿巾擦过自己的手后,一把搂住楼月。
他轻声问:“你怎么不回答呢?”
从前一直是他来说喜欢,爱,终于楼月也会在他说“喜欢你”后,及时地反馈“我也喜欢你”,他从一开始只需要自己表达爱到需要楼月给自己反馈。
是这段时间相处得到的底气。
“你刚刚有问我什么吗?”楼月以为是自己漏听了什么内容,因为毕竟她刚才大脑一片空白,连赵应东的脸在她眼前都是模糊的。
“我说,我爱你。”赵应东期待地看着楼月,“我爱你。”
他的嘴里在表白,眼神却说,求你快来爱我吧。
楼月踌躇了一下,说:“我也爱你。”
赵应东心满意足地把她嵌在怀里。
他遗憾自己只有两只手,搂住了她,就没办法摸她,就没办法捏她的脸,就没办法揉她,就没办法把手放到她的嘴边,就没办法试探她的每一寸皮肤。
他像个饥肠辘辘的赶路人,碰到了绿洲,还以为是海市蜃楼,摸到边边角角才能确认这不是幻觉。
楼月被他抱得呼吸有些困难,努力把自己的手伸出去,环抱着赵应东。
客厅里,楼月的手机恰好响起,应该是外卖到了。
赵应东缓缓松开她,低头凝视着她说:“你洗澡吧,外卖送不进来,我出去拿就好。”
楼月讷讷:“那是大洗还是小洗?”
赵应东声音里带着笑意:“普通洗就好。”
他亲亲楼月的眉毛,“你先洗,等我,我十分钟之内就会回来。”
道别的人依依不舍,亲完楼月的脸又亲她的手,楼月把他推出去:“快去吧,不要耽误人家工作,打赏一下。”
他走后,房间里就只有楼月一个人了。
她在这个几乎完全陌生的地方却很安心。
楼月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脸还是很红。
她无奈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劝自己冷静一点。
她先去淋浴下冲洗了一番,从室外携带的最后一丝寒气也消失殆尽后,浑身暖洋洋的,又跑到浴缸前观望。
这是恒温的,上方隐隐有热气三处,赵应东还滴了些精油,闻起来有股淡淡的幽香。
他在旁边摆放了一个叠好的浴巾,楼月拎起来抖开,发现这和之前那个不正经浴巾几乎一样。
来得匆忙,她也没带什么换洗的衣服,总比光着泡要好一些。
说服自己后,楼月换上浴巾。
她小心翼翼地踏进去,找回了之前和赵应东出去玩是时泡温泉的感觉。
浴缸很大,再来一个人也绰绰有余。
逛街带来的疲惫暂时被泡澡的愉悦所代替,她扭扭腰,水波也开始荡漾。
她想,赵应东果然没有骗她,这和他说的一样好。
正自顾自地研究时,浴室的门被打开。
赵应东堂而皇之地打开门进来,他一点也没有风尘仆仆的气息,但楼月还是从他身上读出一些迫不及待来。
他的目光理所应当地停留在楼月身上。
“你洗过澡了吗?”赵应东看着淋浴的水迹,慢慢靠近了楼月,“那我也洗一洗吧。”
然后,他就神情自若地脱掉了身上的衣服。
这一次,什么都没留下。
淋浴区就在楼月前方,她不用转头,就能看到一切。
水声淅淅沥沥,她心里也在下雨。
“嗯……或许,你可以换个方向。”楼月艰涩地开口,在此之前,她只看到过它一种形态,那时它比较兴奋。
现在,楼月见证了它成长的过程。
“那样我就看不到你了。”赵应东动作细致地把全身都擦洗了一遍。
也许是最近的护理真的很有效,在屋顶灯光的照射下,赵应东全身都在发光。
楼月看着他洗完后,匆匆擦干身体,然后去前方的洗漱区,仔仔细细地刷了牙,又用漱口水清理了口腔。
接吻,或许不需要这样的郑重。
楼月看着他靠近自己,坦荡荡地不加掩饰。
“浴室这么多水,看多了还真有点渴。”赵应东终于能全身浸在水里了,可惜嘴还在外面,能说些不太文明的话。
上次的汤泉,他因为一些比较小众的原因不能享受,这次就完全没有需要顾忌的隐疾了。
他一进浴缸,就紧贴着楼月,颇有些一雪前耻的感觉。
还是上次,楼月也因为他的“隐疾”,三番五次地挑衅,最后赵应东不得不站进去,勉强克制住了自己。
他不慌不忙地解下浴巾的扣子,又很有耐心地把下方小小的拉链拉开,像他剥橘子那样,要先把橘皮扯开,然后还要把上面的橘络撕下
来。
有些人还会把橘瓣上的皮也剥掉。
赵应东饿久了,在前面的流程还能保持理智,后续就失去控制了。
只有这一瓣,他吃得很小心,心底烧上来的饥欲很想让他就这么直接吞掉,然后这果实来之不易,细嚼慢咽才能吃得更久。
他含在嘴里,每一颗果粒都被他的口水浸透。
浴缸中的水溢了出来,泼在地面上,在灯光下像碎掉的水晶。
楼月酒量浅,喝一点就会晕,身上也会变得红彤彤的。
她低头看在自己锁骨之下的皮肤,再次呈现出那种红色,这一次却不是因为酒精。
赵应东把手指拔出来,刚刚他发现,这橘肉还有个核没去,他用舌头尝试把核剔出来,但是用了半小时也没成功,只好吐出来,用手剥。
果肉柔软,用手指很快便找到了那个藏在中心的核。
把核剥了之后,就可以吃了,这次可以一嚼到底,没有任何阻碍。
要就这样吃掉吗?
可能是已经垂涎许久,这次终于能吃了,食客居然有点犹豫了。
就要这么吃掉吗?
赵应东眸色深沉地盯着某个地方,喉结滚动。
楼月忍无可忍地说:“去卧室,这里不方便吧。”
赵应东猛然从浴缸里站起来,他一步跨出去,又带出去一些水。
楼月被擦得干干净净,然后被他捞进怀里,随手扯过浴巾盖在自己身上。
赵应东沉稳地把他含在嘴里又捧在手里的珍宝抱回自己的卧室中,下面才是真枪实弹的过程。
楼月忍不住确认道:“你说过,都听我的,对吧?”
“嗯,我都听你的,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我怎么干我就怎么干。”他在楼月脸上扫视一圈,见她有些惊慌,又柔声安慰:“不要担心,我不会过分的。”
他们来到卧室。
那房间的墙上贴着的都是自己的照片。
这显然是她回来之后,赵应东打印的,但她不知道这一切是在什么时候发生的。
这墙上还有她睡着之后的照片。
无疑是某人偷拍的杰作。
赵应东把她放在床上,笑起来居然有些阴鸷的感觉。
“爱你时,常常让我有种自己很卑鄙的感觉。”他叹息道:“但是,你也还是喜欢我的。”
他温柔地说:“接下来,也要继续喜欢我。”
楼月失神地看着天花板,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一面镜子。
“喜欢充实。”他俯身,亲了亲楼月的额头,“我一直都记得很清楚,现在就照做。”
“这样呢?够不够?”
楼月有种艰涩感,艰难地说:“已经够了。”
而且,那只是她的口嗨啊。
“还要抱着,还要在窗前,还要在水里,还要对着镜子,还要在上面。”赵应东一一列举,“今晚,都可以实现的。”
甚至是一举两得。
楼月看着天花板上银色的镜子,闭上了眼睛。
他一点儿也没听她的,说好的全作废了。
之前口口声声说会听她的命令,然而,楼月让他停下的时候他不停,让他慢点的时候他不慢,让他轻点的时候他不轻。
还说全听她的。
楼月把他新铺的床单揉皱了,像一朵散开的雏菊。
她惶然意识到,这和之前一点也不一样。
亲也不一样,抱也不一样,深度也不一样。
赵应东有说了声爱她,楼月却没有精力再回他了。
她不说,他就越认真。
楼月感觉自己被抱起来,走下了床,她盯着对面墙上自己的照片,有种还在看镜子的感觉,闭上了眼睛。
赵应东还在履行自己承诺,答应过的都要一一坐到。
楼月用气声说:“不要……这么着急……我们还有……明天。”
明天他们依旧在一起,明天这房子也不会跑掉,明天的浴缸里还是能装满温水,明天一切都能继续。
赵应东:“对,不止是明天,还有后天,还有之后的一辈子,所以需要抓紧时间。”
楼月听不出他的话前后有什么因果关系,但是知道他是不肯轻易罢休了。
“你……嗯……”
——
第二天早上醒来,楼月发现了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居然已经下午三点了。
太神奇了。
她看来看去都觉得不可思议,居然睡这么久,居然还这么累。
浑身都不舒服,像是昨晚参加了武术比赛,然后被对手打得屁滚尿流。
她叹了口气,看来自己的体力确实不太好。
赵应东推门进来,看到楼月醒来后,他迅速走过来,坐到她身边说:“饿了吗?”
楼月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赵应东抓着她的手玩,道歉:“昨晚是有点上头了,下次肯定不会这么过分。”
楼月语气悠悠:“没有下次了,二十年不开张,开张吃二十年,接下来二十年都不用了。”
赵应东表情呆滞了下,也许没有想到结果是这样的惨烈,他说:“女上还没试过呢?”
因为楼月体力太费,最后也没用到这个姿势。
“我已经能想象到那是什么样的体验了,所以就算了。”
“可是我想象不出来。”
楼月真情实感地问:“我看你想得很美,不会想不出来啊。”
赵应东亲亲她的指尖,转移话题:“饿了吗?要现在起来吃东西吗?”
楼月瞪了他一眼:“怎么可能不饿?你口水里面有营养液吗?”
赵应东被骂也很开心,把她扶起来,洗漱过后,两个人来到/餐厅。
“我昨晚点的外卖呢?”
楼月想起昨晚自己还兴致勃勃地在这里探索新美食,还问赵应东吃什么,他当时表现得很随意,是早就预料到了吗?
“在厨房,但是过了一晚上,我觉得可能不是特别好吃了,你先吃我做的吧。”
楼月拿起筷子,“那好浪费啊。”
赵应东:“没关系,不管怎么样,我会吃掉的。”
“你又不是垃圾桶。”她白了他一眼,“坏了就不要吃了。”
赵应东对她的话没有不应的,点点头,看着她吃,表情十分温煦,像楼月看自己费尽心血的成果一样,如珠如宝。
楼月饿惨了,顾不上和赵应东对话,一个人埋头苦吃。
她吃得这么认真,赵应东十分满足。
吃他和吃他做的饭,都是让他特别幸福的事。
楼月终于吃饱了,抬起头,就看到他有点瘆人的目光。
“你别这么看我了,看得我毛茸茸的。”楼月皱着眉头,双手交叉在胳膊上摩擦,“汗毛都起来了。”
赵应东:“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看你的,我确保我是用最自然的态度对你的。”
“好吧。”她擦擦嘴巴,“我们今天下午肯定得回去吧,不能老待在这里。”
赵应东遗憾地叹了口气,确实得回去了,家里还有孤寡老人在守候。
她觉得自己还是没睡饱,“幸好我是后天走,要是明天的话,肯定会很累。”
聊到这个,赵应东的表情正经了些,“后天我陪你一起吧,到你学校之后,我再回来。”
“不用啦。”楼月摆摆手,“我都这么大人了,肯定可以搞定的,没事的,飞机几个小时就到了,说不定我还能眯一会儿呢。”
赵应东默默地看着楼月,亲密接触后,她就要离开了。
楼月自然能看懂他的眼神,朝他眨眨眼,“不要多想嘛,按照我们之前说的那样,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没有什么大不
了的,你爱我,我爱你,分别也是感情的调味剂,一直待在一起也会腻呀。”
赵应东声调沉稳:“我不会腻,我想一直和你躺在一起,你腻了吗?”
“……当然没有,我就是举个例子,总之这种分别也算是一种体验,小别胜新婚,说不定再见我们的感情还能更上一层楼。”
赵应东沉默不语。
眼见甜蜜的气氛被自己搞得沉重起来,楼月连忙说:“那个,我昨晚的衣服呢?”
赵应东:“我洗了,已经干了,一会儿就可以穿。”
“什么时候洗的啊?干的这么快?”
“晚上我们结束后,我把浴室和卧室都打扫了一遍,把我们的衣服顺便也洗了。”
楼月张口结舌:“你居然还有精力做清洁?你不累吗?”
赵应东:“还好。”
他从小就精力充沛,长大成绩一般赵锡顺理成章把他送去练体育,发泄精力。
大学兼顾学习和工作,他还要定时去健身房训练,不然,他很难睡着。
楼月听完他的解释,幽怨地说:“你真是天生牛马。”
她一天都睡不够的。
赵应东认真地说:“当狗就够了。”
“那你就是那种很费人的狗。”楼月认真德评价道:“就必须被人遛,成天粘着人的,还不许人摸别的狗。”
赵应东很认同,确实是这样的。
她叹口气,“所以我们的体力很不平衡,你觉得呢?我觉得你应该迁就我,而不是我迁就你,短板决定水能装多少啊。”
赵应东听得很认真,但做的时候,不见得就会按照楼月的要求来。
“算了,下次再说吧,今天我暂时不想提起这件事了。”楼月颓然地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
下午得回家,回家吃过饭后,她就要休息,明天需要收拾行李,或者再找朋友一起吃个饭,后天就出发。
赵应东抱着楼月来到卧室,放倒她。
楼月对这个姿势有些心悸,正想推开他时,听到赵应东说:“我已经开始想你了,怎么办?”
她用来推搡的手转而抱住了他,带着安抚的气息,“那就抱一抱吧。”
赵应东沉声道:“你会想我吗?”
“会的,我和你是一样的。”楼月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以后肯定会更好的,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赵应东嗅着楼月身上的味道,没有说话。
也许她永远也不会明白他的心情。
即使在一起,也总会患得患失,有些人天生就这样,给再多的安全感也只会让他索求无度,他永远都不能满足。
他会觉得呼吸就是一种最自然的流沙,时间的沙漏就在每一次呼吸,每一次眨眼,每一次心跳中流逝了。
他抱着她,总觉得还不够。
已经不能再亲密了,一切都发生了,他们已经做到世俗意义上最亲密的结合了,只差那一纸证书,但他还是会觉得不够。
也许要等到他能一直看到她,心里还能确保她今后绝不会离开他的视线,这种不安才会消失。
然而这肯定是不可能的。
她要上学,需要离开,毕业了工作,也许还要出差,再怎么亲密的关系落到显示生活中都是个体构成的,夫妻一体也只是一种说辞而已,大家都是分头行动然后再汇合。
这种不可能,让他对她的渴求永远不会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