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修罗场 打起来了!
沈书澜望着迟故还被缠着的手,想着昨晚才恢复一半的伤痕,诸多话语在心里翻滚着,最后也只是克制地嘱咐了句:“嗯,让司机带你去,注意点伤,早点回来。”
他想伸手摸摸迟故的发顶,但这次却被人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那悬在半空中的手只好落在对方肩膀上,“那个药按时吃了吗?”
刚才下意识就避开了。
迟故想着那个药,他只吃过一次,但是发现吃完明显会发困,那个药盒上标注的内容产品信息并不明显,令他有些怀疑就没再继续吃,“吃了。”
“嗯。”
沈书澜本想着让人保证点什么,但他又想到迟故似乎深谙阳奉阴违之道,嘴里就没半点实话,保证不仅没什么用,或许还会推远他们之间的关系。
还是找人查查吧,不然他是真的不放心迟故这个样子。
思索间,迟故却突然靠近,缓慢地抱了他一下,“谢谢您。”
*
迟故手掌还缠着纱布,只不过手指这回都露了出来,可以随意的弯曲。
他要客串的角色就是个已经受伤的人,是施秉佳饰演的女主的病娇反派弟弟,所以手掌的纱布刚好合适。
他被施秉佳的经纪人带着换衣服化妆,最后被带到现场的一个角落上坐着。
前面围着很多摄像机,中间是室内客厅的布景,施秉佳和男主正在演戏,不远处的摄像灯光造型师等等围了很多人,不到十分钟,中间那两人已经重新NG了五六次了。
现场导演的吼声不小,周围没人敢吭声,气氛有些压抑。
导演走过去指导了会儿,让两人都酝酿下情绪。
施秉佳明显神情不悦,皱眉忍着不悦地和男一号对戏,偶尔还否决对方的表现,两人都是当下很有名气的一线明星,但男一号的演技在施秉佳面前完全不够看,很多时候都接不住她的戏,导致施秉佳拍了半个月脾气大涨,当初迟故的那个角色是被男一号打包带过来的流量小生内定的,不但长得丑还没演技,她没法换掉男一号,但她大小姐脾气也需要发泄下,所以强硬地把小配角换掉。
男一号祝轩表面答应着,心里早都不耐烦了,他一个全平台八千万粉丝的明星,轮得到她来指手画脚,导演的话他都不一定听呢,“再来一条吧。”
那边又重新开始了,迟故坐在小凳上虽然眼睛望向那边,但其实注意力都飞远了,突然有人走到他旁边坐下,短发戴着圆框黑色眼镜的女生问:“这个是你吗?”
迟故看着那正是那时他和施秉佳一起走红毯的照片,否认道:“不是我。”
这个女生狐疑地来回比照了几下,除了发型瞳色眼型稍微修饰了下,明显就是一个人,这人甚至比照片上还好看,她一个专门管理艺人之前当过星探的人,怎么会认错,笑着说:“没关系,我看你的外形条件很优越,你有签约的经纪公司么?”
“干嘛呢?”施秉佳走过来阻止道,“他不当演员。”
那人笑笑客套几句后走了,她接过经纪人给她递过来的水喝了两口,问迟故:“台词都背好了么?”
“嗯。”
“没事,你看着演吧。”施秉佳被气的直接破罐子破摔,这剧的剧本很好,就是整个剧组里没几个有演技的,让她憋着股火,“声音不到位可以后期配,你就带着这张脸上去走个位就行。”
当时她就是看重迟故这张脸,很符合这个角色的长相和气质,清冷不俗气,但从外表看起来就像个漂亮精致却乖顺易碎的花瓶,就算没有演技估计也差不多能hold住。
导演看到迟故也是这么想的,他讲了一遍戏,随后就走到监视器旁盯着。
这场戏很简单,迟故只是看着男主满屋子乱窜找女主,最后找不到来质问他女主去哪了,然后再有几句台词对峙就结束。
迟故尽力忽略那些摄像头的存在,站在原地冷眼旁观。
但当祝轩刚进入状态和迟故对峙时,迟故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谁不关手机!干活呢不知道?”导演气不顺地破口大骂,周围的工作人员都瑟瑟发抖不敢出声,导致铃声更大了几分,在比较安静的紧张压抑的空间内更加清晰。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迟故说道,没有理祝轩那不悦的眼神,也顾不上众人惊诧的目光,穿过几人到角落接通手机。
“在哪呢?”
“还没到,现在才两点四十。”
他们约定的时间是三点。
“我已经到了,你想让我等多久?”段凌霄的声音有些不耐烦,强硬道:“不想办事了?”
迟故沉默片刻道:“那你过来吧。”
等回去后,祝轩刚才被施秉轩压住的脾气重新涌了上来,甚至烧的更旺,他就开始故意拖慢进度,反复重拍,导演虽在业内还算是小有名气,但祝轩是资方指定的流量偶像,他也知道这人的能力和傲气,只能先让人休息会儿再继续拍。
在专门隔开的一个小休息室内。
“你是自己来的?”施秉佳望着迟故问道,这可是怀了沈家子嗣的omega,按理说不会让对方一个人出门的,而且上次遇见更是受了伤。
“嗯。”
迟故的回答很冷淡,她刚才闲着没事就看了会儿迟故那边,不知怎的她已经完全没有了那种对情敌的看不惯,这人似乎有些特别,好像有种独特的吸引力,甚至都让她产生了些好奇。
现在她更多的是羡慕,羡慕对方能和沈书澜结婚,“沈少人很好吧。”
见人不说话,她又自顾自伤感道:“我之前追了她很久,五六年吧,但他看不上我,有一段时间很多人虽然表面不敢说什么,但我知道,当时我在他们眼里就是个笑话。”
“他拒绝你了么?”迟故突然转头问。
“当然了,每次都是工作忙,见不到人影,连个吃饭时间都抽不出来。”施秉佳这些话从没跟别人提起过,她这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还是很要面子的,“好像我是什么拿不出手见不得人的洪水猛兽似的。”
“你很好,演得很好,也好看。”迟故淡淡道,“没必要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施秉佳噗嗤笑出了声,是被迟故的话逗笑的,当然还参杂几分释然的情绪在里面,要说她彻底放下是不可能的,不过她调侃道:“这是再警告我吗?行吧,输给你我也认了。”
“……”迟故并没有那个意思,他只是不能理解为什么能这么做,就这么喜欢吗?喜欢道这种地步。
只不过他也不想解释,转移话题道:“他什么时候能休息完?”
“祝轩吗?那可说不定,至少二十分钟吧,那人脾气大很爱耍大牌,没人能催得动他。”施秉佳刚说完,就看着迟故起身,“你要去哪?”
“出去走走。”
迟故走到祝轩的休息室,其实那就是个临时搭建的简易帐篷,只有咖位到的演员和导演制片能有这种待遇。
“谁让你进来的?有没有规矩?”祝轩先助理经纪人一步喊道,“别以为是施秉佳带的人就能为所欲为。”
原本说是三点前就能结束,才约段凌霄这个时间见面的,但现在已经严重拖慢进度了。
迟故站在祝轩面前开口道:“我赶时间,麻烦您能先去把这场演完吗?”
“哈?”祝轩这种到哪里都是受人吹捧,粉丝遍地都是,就连各种导演制片都得给他点面子的人,什么时候轮到这个不知道哪来的愣头青催了?
“导演都不敢催我,你算个什么东西?”
助理走过来道:“不好意思,他今天心情不太好,你别介意,等他酝酿好情绪,状态恢复了就会复工的。”
“跟他废什么话?赶紧把人弄出去。”祝轩仰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啃着一整个又大又圆的苹果,手里还在打着游戏。
迟故点点头,随后绕开挡在身前还未反应过来的助理,扫了眼桌上堆放着杂乱的各种东西,零食,电风扇等等,视线落在那似乎是刚削好皮的水果刀上。
他左手握住把柄,在祝轩抬眼眉头紧皱时,利落地插到那塞在嘴里的苹果上。
刀尖向苹果里插进了两厘米左右。
助理过来时看见那水果刀像是扎进嘴里的即视感时,当场石化一般吓得都没叫出声来。
迟故直接问:“这回找到感觉了吗?”
祝轩感觉那被苹果撑大的下巴僵硬住,眼下是那插在嘴边的刀,那一瞬间吓得他汗毛倒立,头皮发麻,缓了几秒才将苹果连带着那把刀拿开,他的手都止不住的发抖。
迟故只是想帮人找到愤怒的感觉,但迟故好像感觉对方似乎是被吓着了。
对方那眼神从惊恐逐渐转向愤怒,似乎他又没做错。
“你神经病啊?”祝轩气得站起身,冷笑道:“行,走吧。”
等段凌霄到的时候,迟故正在演着最后一场戏,他刚走进片场,眼尖的现场制片就将人毕恭毕敬地请了过去,导演看见了也十分恭敬地打招呼,混娱乐影视圈的没人不知道段凌霄这号人物,神经都紧绷着,不知道这位老总过来是有什么指示。
导演看着段凌霄眼神紧盯着拍戏的现场,以为是来看祝轩的,道:“段总,这部片子还有两个月就完工了,祝轩他”
“闭嘴。”段凌霄制止道。
导演拿着对讲机的手都紧了下,不知道哪句话没说对,他转到监视器上,手心捏了把汗,生怕那个叫迟故的又出什么乱子。
迟故道:“你休想再见到我姐。”
“你疯了?你到底把人藏哪了?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姐姐怎么对你的?”
“赶紧告诉我她在哪?”男主直接扯着迟故的脖领子,眼神狠戾地望着这人。
迟故低头,再抬眼,冷淡地望过去道:“你不配,滚出我家。”
导演原以为这人不会演戏,但这小子居然表现的蛮好的,特别贴合这个角色的定位,理性却又冷漠到极致的眼神,表现力很足。
但下一刻就意外来临了,祝轩突然扇了那小子一巴掌。
啪———
虽然剧本上没有这个动作,但这种自由发挥还挺符合现场的情况的,导演自然也没喊停,但身侧的段凌霄却猛然站起身,三两步推开挡道的人,立刻将那人拽着回扇了两巴掌,随后将人打倒在地,上脚狠狠踹了几脚。
现场都被这突然的暴力举动惊呆了,有些人不认识段凌霄,觉得这人也太大胆了,但是看着导演跑过来也只是小声的劝了几句,丝毫不敢骂人或者上前拦着,这些在现场的工作人员才意识到这人的来历肯定不一般。
………迟故冷眼看着段凌霄像是疯了似的打人,一拳拳砸下去,那演员的脸瞬间浮肿了起来,对方嘴里还不断骂着脏话,像是个被点燃的炸药桶。
他叹口气,周围人似乎没人有上前阻止的意思,他只好迈了半步,用着不大但能让对方听见的声音道:“你在干什么?别在这儿发疯。”
段凌霄立马转回头,最后踢了地上那人一脚,语气不善地骂道:“你他么没长手啊?傻子么,就让人这么打?跑这儿演什么戏,别他么以为就你长的好看,比你好看的多的是!”
迟故耳朵里嗡嗡的,就像有只狗在旁边汪汪汪乱叫,甚至脸上都被渐上了口水,他拿出纸巾擦了擦。
“你不也扇过我?这么激动做什么。”
迟故淡淡的一句话顿时堵的段凌霄哑口无言,那似乎被唤起的一点悔意瞬间被压下,反弹似的骂道:“那他么能一样?要不是你他么老和我作对,我能扇你?”
施秉佳闻声赶来,就看见整个剧组都在窃窃私语,听了个大概,说有人为了那个新来的客串演员打了男主,就望着迟故被段凌霄连拖带拽地从身侧走过。?
突然有个怪异的念头在脑海里盘旋,迟故这是……被段凌霄看上了?
迟故被人拉到室外的一个相对人少的地方。
“黎霜的事情谢谢你。”迟故又一句话,就像是按下段凌霄那快要爆炸的胸膛,顿时哑火没声了。
“呵,你就口头这么谢?”段凌霄掐着迟故的下巴就要吻下去,他忍了这么久,连骨头渣子都没吃到过一口,再他么忍下去他就不叫段凌霄了!
当他俯下身作势要亲时,侧腰钻心的疼,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将毫无防备的他一脚踹翻在地。
迟故咽了口口水,他的身体僵直,周围都散发着浓烈的刺激性的酒味儿,是…沈书澜。
第92章 罚站 啵啵啵亲了好些口,您能原谅我么……
段凌霄眼神凶狠地从地上站起来,那墨绿色的短袖腰侧留下个深深的脚印。
此刻他没有一点觊觎骚扰已婚omega的不妥与收敛,这两个多月以来积攒的怒火都被这一脚踹了出来。
“妈的,打一架吧!”段凌霄自顾自说着,就冲过去出拳。
段凌霄的拳风有力,认真起来一招一式颇有技巧,一看就是专业的,但沈书澜就站在原地没动,每次都能精准的格挡,算得上是游刃有余的程度。
再一次挡住段凌霄的侧拳时,一个寸劲儿将人打退半步。
沈书澜那温和的面容也褪去,他的心思不在对面的人身上,而是关注着站在一旁的迟故,是被迫,还是自愿,他内心的天平一直偏向于被迫,但此刻他却有些拿不准主意。
他不是不生气,任谁都容忍不了别人勾搭自己的omega。
但越是生气,他的表面就越镇定,思绪更加沉着冷静。
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迟故已经站那儿半分钟了,不动也不说话。
面前的人他不会放过,但不是现在。
两人剑拔弩张间,段凌霄又要冲过来动手。
迟故看着那两人针锋相对,形势正在以一种不可控的趋势发展,他现在不能偏向任何一方,如果他拉住沈书澜,段凌霄可能会口不择言说出什么对他不利的话,但如果他先搞定段凌霄,不但之后的计划不好实现,他更怕沈书澜误会他。
“你们慢慢打,我还有场戏没拍完。”迟故冷淡的声音十分突兀地插进两人中间。
那两人一同转眼望过来。
他用力捏住自己缠着绷带的手掌,掌心的那处伤口被强大的外力迫使着,原本已经转好的伤口重新裂开,血顺着攥紧的拳头逐渐殷出。
随后转身就离开。
他在赌。
以段凌霄的个性,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主动停手的,所以,他刚走了不到两米远,就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跟来。
“松开!”沈书澜隐着怒气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迟故松开那攥紧的拳头,疼痛从掌心深处蔓延开,他的脚步没停。
突然段凌霄闪到他身前,随后挡住他的路。
都什么样了还要去演,段凌霄发火道:“你特么是不是有毛病,还演什么演?”
但他刚伸出手,就被沈书澜抓住手制止。
沈书澜不悦道,“他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什么时候轮到你乱操心了?”
他其实也不想迟故去演什么戏,抛头露面环境复杂,还辛苦。
视线瞥到那手上的伤肯定又裂开了,但他还是不想打消迟故的积极性,他更愿意看到迟故能有自己想做的事情。
男一号被人带到休息室用冰袋敷脸,马上可能要去医院检查。
虽然祝轩被打了,但没几个人真的同情他,他平常拍戏就嚣张惯了,什么迟到早退,骂道具师,给人摆脸色,有些之前被刁难甚至欺负的一些工作人员暗地里还挺爽的。
剧组此刻正神经紧绷地调整着拍摄时间,他们这个场地都是租的,多浪费一天就损失好几十万的各种费用,各种搭建的场地布景都白费了,需要紧急重新调整。
“你怎么?”施秉佳正在和导演讨论着之后的拍摄进度,因为迟故还有一场和女主的对手戏,这种情况估计迟故也不能继续了,还得重新找人,男一号的所有戏份要往后排,这期间她的拍摄就要提前,可能很多对手戏要她自己拍,最后靠后期剪辑。
“不是没完事?”迟故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耽误这些人的工作,当然,要是实在没办法那他也只能离开。
导演这时候也很意外,原本以为段总是来看男一号的,没想到是来看这个不知名的少年,他说话的口气立刻和缓了不少,丝毫不敢怠慢:“你别介意啊,他当时就是为了剧情服务,不是故意要打你的,脸怎么样,需不需要休息一下啊?”
“没事。”迟故拒绝道,趁着间隙给段凌霄发消息,让人离开,换个时间再见面。
然而段凌霄没有离开,沈书澜也是。
他们两人直接坐到离拍摄现场最近的位置上,中间隔了两个空座位,导演则站在一旁。
导演对沈书澜并不熟,当时也是在某个和资方的饭局上吃过几次饭,有幸说上过几句话,比段凌霄脾气好太多了,平易近人并没有什么架子。
“他还有几场戏?”沈书澜转头问导演,语气很是和善。
“最后一场了。”导演道。
沈书澜朝他微微一笑表示感谢,随后转回头。
他甚至有种想要给迟故加几场戏的冲动
导演重新将注意力放在前面的戏上。
两人身边除了导演和一个制片,周围都被刻意空出个空间。
就算没人安排,在剧组的这些老油条也会自觉让出位置,毕竟那两人看起来就气场不凡。
沈书澜冷声警告道:“迟故是我的omega,你最好记住这一点,再让我看见一次你和他有牵连,别怪我不客气。”
“你的?”段凌霄看到手机上的消息后嘴角上扬,不答反问:“他身上的伤是你弄的?”
沈书澜神色暗了暗,“关你什么事,段少是不是太闲了?”
“你不想要就别占着人不撒手。”
“呵,段少可真是会说笑,我的老婆我为什么不要?倒是段少这么缺人,已经到了惦记别人家的人了,是有什么怪癖?”
“你,妈的,不是你当初先抢一步!”段凌霄气得脸红脖子粗,差点要动手了,但他又硬生生忍住了,不能着急,“你老婆,呵,你知道多少?”
“什么意思?”沈书澜视线变得凌厉了几分,段凌霄正在端茶的手腕被沈书澜猛地握住。
段凌霄另一只手也上来,两人相互较劲,互不相让。
两个SS级alpha强大的威压瞬间向外散开,强劲的震慑力都波及到了不远处正在拍摄的两人。
施秉佳正泪眼婆娑地望着迟故,心里突然一颤,在走戏的同时分出半分心思望向那处。
她自从在那次宴会上看见过沈书澜一面之后,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人影,沈书澜身着白衬衫黑色西装裤,沉稳内敛温润如玉的气质极为突出,但怎么旁边还有段凌霄?
她下意识望向迟故,对方似乎还很淡定。
迟故虽是在和施秉佳演对手戏,但他几乎就冷着一张脸,盯着对方发泄情绪,让他放了人就结束,所以没什么台词,周围的三台摄像分布在各处,麦架在空中在收音。
但他的注意力都在坐在不远处的两人身上,他们挨得太近了,只要两人能对话对于迟故来说就很危险。
沈书澜突然放手,不打算在这里跟段凌霄发生什么摩擦,影响正常拍摄进度,道:“等会儿出去说。”
“咔——”
伴随着拍摄结束,迟故走到两人身旁,先是不动声色深深警告了段凌霄一眼,然后抓住沈书澜的手,道:“我们先走吧。”
沈书澜并没有被迟故随意的扯动,意思很明显,今天就想在段凌霄面前把事情弄清楚,段凌霄既然那么说,那就肯定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只要他们共处一室,不出半小时,段凌霄肯定会忍不住露出马脚。
“一起吃个饭吧。”沈书澜道。
迟故心中一惊,这个一起不用想也知道是在邀请段凌霄,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整理着思绪,然后略微弯腰在沈书澜耳边道:“我有点不舒服,能送我回家吗?”
段凌霄看着那两人亲密的举动,顿时要把后槽牙咬碎了,迟故什么时候对他这么主动过?一次都没有,而且每次似乎都是另有目的,妈的,就看着沈书澜站起身跟人走了,他望着两人的背影逐渐消失在人群中,气不顺的直接抄起刚才沈书澜坐着的椅子砸了过去。
幸亏那个方向的几个摄像和工作人员反应快,摄像机被顿时砸的摔倒在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一定要把迟故抢到手。
迟故刚拽着沈书澜走出门,沈书澜就挣开了他的手,神色阴沉地走在他身侧。
“哪不舒服?”
对方的语气很冷,没有半点关心的意思,似乎笃定了他说的是谎话,“就是头有些疼。”
“头疼?”沈书澜冷笑道,“不应该是我头疼么?也对,你得好好想想怎么圆过去,编的头疼也合理。”
“……”迟故走的步速慢了不少,而沈书澜却加快脚步,走到车旁后,对方直接拉上车门,不等他上车,就在他面前唰地关上。
迟故望着眼前黑色的车门紧闭,就连车窗都是灰暗的,看不见里面的一点画面,是完全拒绝交流的意思。
他捏了捏手指,沈书澜的突然出现是他没有料到的,今天似乎做什么都不顺。
迟故在原地站了几秒,还算冷静地想着对策,他知道是他的不对,但是黎霜的事情,他没时间自己处理,而且,他也不愿意让沈书澜知道,知道他做的这种事情。
他认为这是他的潜意识在规避风险,至于规避什么风险,他不知道,但他显然认为段凌霄更加可控一些,至少他有很大的把握能让段凌霄帮他做好这件事。
咚咚咚———
迟故抬手用指节敲了几下车窗。
他的头稍微靠近车窗,冷淡的声线中似乎带了一些恳求的语气:“我能进来吗?”
里面没有动静。
可能真的生气了,这似乎是第一次,沈书澜会挣脱自己的手,他能明显感觉到沈书澜那隐藏着的不悦情绪。
下午两点多的阳光正足,晒得迟故的胳膊都开始发热。
这种在车外站着,就像是小时候犯错罚站似的,若是车离开了,迟故也不至于在这里站着。
他知道沈书澜的意思,如果现在他走了,那么之后就更难解决这件事,只要他还需要沈书澜,那么他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站在这里,等着对方拉开车门让他进去。
偶尔会有几个剧组的人经过,都会往这边瞧两眼,毕竟这种级别的豪车不常见,而且,旁边在站着个唇红齿白漂亮的男生,就更引人好奇。
这种欺负人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过,剧组里的等级森严,男一号和男五号地位差别很大,小演员就是被欺负的对象,之前就有过男一号找各种理由给人穿小鞋,最后中暑打了两天吊瓶才好。
段凌霄从里面出来,远远的就望见迟故的背影,虽然看不太清,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皱着眉朝那边走去。
迟故想着明晚是江小渔的演奏会,他得让沈书澜和他一起去。
汗水被湿热的空气蒸发,弄得迟故已经有些口渴了,他看了眼时间,差不多过了五分钟,不知道沈书澜何时才能消气,但是对方真的不忙么?既不让他进去,也不去工作,就在这里干耗着。
他又鼓起勇气打算敲车窗,但还没等手抬起,眼前的车门侧划着开了,一股冷气从车内散出来,很凉爽。
紧接着他被一把拽进车里,之后被紧紧搂着腰,按进对方那沉重起伏的胸膛前,他的头被抬起,沈书澜低头像是要来吻他,迟故十分温顺地配合着,但那双唇在即将要贴上时又停住了。
沈书澜望向车外站在四五米开外的段凌霄,以一种十分霸道的姿态特意展示给对方看,随后在对方那明显气愤的表情中猛地拉上车门。
“走。”沈书澜吩咐司机道,随即将迟故推到一旁的座位上,冷着脸不说话。?
迟故以为沈书澜这是要缓和的意思,但没想到他像是被嫌弃一般,扔到车座上。
他咬了咬唇,先是试探了几句,沈书澜像是没听见似的,自顾自的低头看着手机,完全把他屏蔽了。
望着窗外快速闪过的车流,他舔了下唇,“对不起,我跟他没有什么,如果您误会了什么,我跟您道歉,或者有什么想问我的,我都会解释的,您别不理我,好么?”
有时候沈书澜会觉得迟故呆板的像个木头,有时候又觉得迟故太会撩拨人,很会花言巧语。
他随意划动屏幕的手顿住,深吸口气还是打算先把人晾一会儿。
沉默。
迟故又道歉了好些次,但沈书澜岿然不动。
他只好将安全带解开,单手扶着座椅靠背,倾身吻过去。
迟故先是亲了亲沈书澜的侧脸,随即又沿着眼窝侧面的位置,一路向下,小鸡啄米似的,啵啵啵亲了好些口。
对方不拒绝,也不主动,就像是迟故是个透明人似的。
他望着沈书澜左半边脸都粘上了淡红色口红的唇印,有些不忍直视,沈书澜那张严肃端正的脸,像是染上了些不正经的风俗气。
他又歪过身子,这回要冲着那双唇亲上去。
沈书澜这回却躲开了。
迟故愣了半秒,问:“您能原谅我么?”
第93章 主动撅屁股挨打 老公,对不起,我知……
“坐回去。”沈书澜冷声道。
迟故抿了抿嘴,乖乖地坐回到座位上,低头重新系好安全带。
沈书澜又没了动静。
压抑的氛围在车内不断笼罩着,迟故感觉自己像是被时刻审判着一般,对方的态度比他想的还要坚决,这次的主动权似乎不在他的手中,只要沈书澜不给他机会,他就拿对方没有一点办法。
安静的环境下总会让人保持冷静,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如果沈书澜不‘喜欢’他,他甚至没有什么能和沈书澜交易的筹码。
这个想法在他脑海里环绕着,听起来十分可怕。
他现在对沈书澜还知之甚少,对方的弱点是什么,对方最在乎什么,对方的现阶段正在忙什么,他一概不知,这就意味着他对沈书澜没有把握,对方的那点喜欢似乎是他现在唯一的武器。
但这种喜欢太表面,太不可控,也不可信,如果自己的所有欺骗和利用被对方知道,会有些他无法承受的事情发生。
相较之下,段凌霄竟更能让他产生些安全感。
沉思间,车不知不觉的就停在某处。
司机下车,车门被缓缓关上,车内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迟故舔了下干涩的唇,瞄了好几眼在一旁正襟危坐的沈书澜。
对方正一丝不苟的在手机上操作着什么,没有下车的意思,更没有理他的意思。
他就像是被沈书澜无声地订在座位上,他只能安静的等着。
空气愈发寂静,就连氧气都稀薄了似的,他发呆地盯着前方黑色的座椅靠背。
不知过了多久,那低沉的嗓音叫醒了他,“想让我原谅你?”
迟故被人唤醒,视线重新聚焦后抬眼,立刻点头道:“想。”
沈书澜酝酿了片刻,竟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从哪个问题开始,他深吸口气,还是先拽过迟故的手,低头将绷带一点点拆开,“想好了么?”
“我就是想尝试一下演戏,意外碰到了段凌霄。”他看着对方拿出医药箱,帮他换药,重新缠好纱布,动作干脆利落,但期间没给他一个眼神。
沈书澜松开迟故的手,压住内心的不安与焦躁,问得很轻松:“你喜欢他?”
“没有。”
“你也这么亲过他?”
迟故迟疑片刻道:“没有。”
然而这点迟疑在沈书澜眼里就是默认,迟故确实亲过,但却是在上一世的时候。
他却望着沈书澜的眼神有一瞬的异样,那是一种短暂的惊讶以及什么很深沉的情绪。
让迟故不自觉地就想解释,“我,真没有,我只……”迟故解释到一半,卡壳了片刻,“我不讨厌亲您……”
迟故说完自己就低下了头,他在说什么?
“不讨厌?”沈书澜无奈地笑笑,迟故真会玩儿文字游戏,对方亲他的时候确实没有厌恶的情绪,但也没有其他情绪,就像是完成个任务一般。
“刚才我若是来晚一步呢?”
“我会躲开的。”
迟故那真诚的语气和眼神令沈书澜晃了下神儿。
“下去吧。”他需要自己静一静。
迟故的心沉了沉,他舔了下唇,解开安全带。
平常就冷着脸甚至动不动就发脾气的人其实习惯了也就没什么威慑力,但沈书澜不同,对方总是微笑示人,没怎么见过人发脾气,所以一旦冷下脸,那种不平常的反差就足够给人一种压力。
他硬着头皮抱了上去,“老公,对不起,我知道错了。”迟故本想说些实质性的改变,但发现自己做不到,他什么都保证不了,只能又诚恳地说了遍:“对不起”
沈书澜被迟故那冷淡的声线叫的心里发软,但很快理性占据上风,他质问道:“你是在跟我道歉吗?”
那冷静的质问像是沉重的锤子一般敲在他的心上,对方又继续道:“道歉不是这样的,道歉是认识到错误并加以改正,你有过么?”
迟故的手僵住,心脏重重的跳了几下,对方不紧不慢的几句话却像是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将病灶一丝不差地刨开,让他有些无地自容。
周围的空气像是被冻住一般冷凝着,他有片刻的大脑空白。
随后闭了闭眼,迫使自己冷静,就听到沈书澜那沉稳却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问:“还有什么要说的?”
那冷淡的声音轻飘飘的,没有任何语气,却让他感觉自己被逼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他咬了咬牙,从对方的身上下来,忽略对方的话,直接转身半跪在座椅上,单腿撑在地面,双手撑着座椅,撅着屁股道:“您若还生我的气,就打我吧。”
迟故暂时只能想到这个方法让人消气了。
那挺翘的屁股被蓝色牛仔裤紧紧包裹着,此刻被长腿一撑,更加饱满。
沈书澜当然清楚迟故现在是怎么想的,像这样来弥补自己的愧疚感,这种完全不认错甚至把他当成工具人的感觉实在是令他生气,他也不客气,直接一巴掌扇到那挺翘的左臀瓣上,力道十足,那臀肉都跟着轻颤了两下。
啪啪——
虽然不是很疼,但打在屁股上的感觉还是十分强烈的,只不过没两下,身后便没了动静,很快他就听到车门滑动的声音,等他转回头时,就只望见个背影消失在眼前
只留下后颈泛红,不知所措的一人在原地发呆。
*
前方的舞台中央,几束亮白的灯光集中照射在那架黑色的钢琴上。
在全场几乎座无空席的观众席上,迟故望着身旁空着的那个座位,随后重新将视线转回到舞台上。
自从上次沈书澜一言不发地离开,这两天他都没见到人影,让他都没办法找到缓和的机会,他给对方发了个邀请的信息,但沈书澜也没有回复他。
悠扬的钢琴曲从舞台中央向外扩散,这是一场钢琴曲的联合演奏,一共有五位嘉宾,江小渔则是在第三个出场。
前面两位都是小有名气的钢琴家,大概都是三十多岁左右的中年人,但江小渔一上场,对方穿着剪裁得体极为修身的燕尾服,很绅士地半弯腰鞠了一躬,抬头时对上迟故的瞬间,扬起个漂亮的微笑,就像是刚穿越沙漠后突然遇见片绿洲一般亮眼,身侧的人都感叹江小渔挺帅的。
江小渔是那种淡颜系小帅哥,单眼皮,却很阳光。
对方坐在琴凳上开始了演奏。
虽然迟故只是个业余看热闹的,但他却能听出那时而沉静悲伤时而又欢快跳脱的情绪,不自觉地就被音乐的节奏带着走。
突然身侧有个走动的人影,随后坐到他身旁。
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他侧眼望去,沈书澜正穿着一身黑色正装,内里露出白色衬衫,黑色领带一丝不苟地扎在领子上,将身材展现的一览无余,莫名让他想到一个词——很优雅。
对方双臂环胸地直视前方,场下的灯光比较暗,由于他们坐的是第二排,舞台上那洁白的光照映在对方的脸上,忽明忽暗的,没有情绪。
迟故咽了口口水,转身拿出包里的一瓶矿泉水递过去,小声问:“喝么?”
沈书澜垂眼瞥了下,就望着迟故十分殷勤地帮他拧瓶盖,然后递到他眼前。
他刚想拒绝,但望见对方那似乎带着一丝期待的眼神,还是接过来喝了两口,对方又抢着将瓶子拿回去。
随后迟故似乎有些拘谨地端正坐那儿,双手捧着水瓶,目视前方。
琴键上的手指灵活地跳跃着,很好看。
很快江小渔就下场了,周围热烈的掌声响起,他也跟着鼓掌,随后他小心地贴在沈书澜耳边问:“您有空么?我请您吃饭吧。”
他们来到一家特色菜馆,这里面的菜系很全,迟故考虑到沈书澜饮食上的讲究,就找了个比较贵的地方。
他将菜单递给沈书澜,“您想吃什么?”
江小渔坐在迟故的左边,拿着服务员递过来的另一个菜单,一边翻一边跟报菜名似的道:
“麻辣兔头,口水鸡,香辣蟹。”
他怼了两下迟故道:“水煮肉片,要两份,你不爱吃吗,咱们一人一盘,我怕这量少不够吃。”
他刚说完才反应过来还有沈书澜在,他问:“沈少,你吃么?”
“……”沈书澜看着两人亲密的样子,也不饿了,他摇头道:“不用。”
江小渔又自顾自地点了很多,相比之下沈书澜就要了三个清淡的菜品。
“你门经常一起吃?”沈书澜问道,对方似乎很了解迟故,比他了解多了。
江小渔合上菜单给服务员,点头应道:“是啊。”
他看沈书澜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就开始止不住地往外道:“我们俩口味很一致的,都喜欢辣的,不过我比他能吃辣些,吃麻辣烫的时候我是重辣,他是中辣。”
“哦,忘了沈少了,你不会吃不了吧?”江小渔看着沈书澜摇头,也没在意对方到底是客气还是真的,就开始和迟故说小话,说今天彩排时候遇到的那奇葩的钢琴家,“你知道吗?他真的好能装,能摆谱脾气还不小,我看也就比我大十岁的老登,除了年龄一无是处。”
“………”
“………”
江小渔声音不小,即使中间隔着个迟故,那些话也清晰地飘进沈书澜的耳朵里。
这番话并没有针对谁的意思,只不过沈书澜觉得那大十岁的几个字有点刺耳。
“是第二个上场的那人?”
“对,就他。”江小渔端起杯子喝了两口水,吐槽道:“他还一眼大一眼小,估计看人都得重影。”
“他没你弹得好。”迟故很客观地评价道。
“很有眼光嘛,他不配跟我比。”江小渔被夸的有些开心,笑呵呵问:“对了,你们那个老师留没留那个作业?”
“什么?”
“就是调查数据的那个,这学期期末就要交上去。”
“嗯。”
“你说是不是有病,做那玩意儿有啥用,还占那么多学分,要是和你一个班就好了,这样就能蹭你的作业了。”江小渔十分遗憾地感叹道。
“你们之前住一个宿舍?”沈书澜适时插入话题道。
“是啊,我当时室友很烦,后来就调到迟故宿舍了。”
迟故坐在两人中间,听着沈书澜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江小渔聊了起来,虽然这是他想看到的场景,看起来沈书澜对江小渔挺友好的,但他却越听觉得越不对劲儿。
不过包房的门突然从外打开,将迟故的那点怀疑暂时压下,几个服务员接连将菜上齐,几乎将眼前的圆桌占满。
江小渔拿起筷子就闷头吃了起来,他是真的有些饿了。
迟故则站起来,先是给江小渔盛了三勺米饭递给对方,江小渔闷头谢了句,他又转头问沈书澜:“您要多少?”
沈书澜直接道:“和你一样。”
迟故低头盛了两勺半,给沈书澜递过去,对方十分和善地说了声谢谢。
等他盛好饭,就听着江小渔语气兴奋道:“快尝尝这个毛血旺,超好吃啊,味道比那个经常点的那家外卖还好。”
迟故刚夹了一筷子,侧头就先给沈书澜递过去,“您吃辣么?”
沈书澜淡淡道:“我喜欢吃清淡的,不喜欢太浓的花椒味儿,而且,不吃内脏。”
迟故点点头表示记住了,手中那片猪肝就是完全踩在了对方的雷点上,他刚想要缩回手放进自己嘴里,但却被对方用筷子夹走。
还没等他疑惑,就听沈书澜说:“你伤还没好,不能吃辣的。”
“………”
江小渔刚抬头想问迟故味道怎么样,就听到那句话,“不是好的差不多了?吃点没事吧?”
迟故心里也是这么觉得的,怪不得这些天家里的饭都很清淡,他本来就比较口重,那几天连续吃的都太寡淡了,让他这个本来不挑食的人硬是有些嘴馋,但他又不能独自出门,有一次在餐厅里四下无人时,他就偷偷在自己的碗里加了半勺辣椒酱。
沈书澜淡淡道:“有影响。”
简单但似乎不允许辩驳的话,同时堵住了两人的嘴。
迟故望着眼前有一半是红彤彤挂满辣椒的菜,“您吃不惯的话,要不要再添两个?”
但对方拒绝了,他也只好先吃饭,但他刚想夹个那水煮肉片,就总感觉有双眼盯着他,迟故在空中僵了两秒,还是老实地吃了那道清蒸鲈鱼。
江小渔对此感到惋惜,那么多美食却吃不到了,叹口气后埋头炫饭,过了会儿还是没忍住在迟故耳边小声蛐蛐:“他平常都这么管你么?”
其实要按照他对迟故了解,要是有个人一直什么都管,他估计迟故会受不了的。
一想到这儿,突然就像是发现了什么,对啊,他们两个人似乎有点不对劲儿,看着不像是情侣,两人更像是不熟刚认识的同事似的,维持着表面的客套。
迟故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淡淡嗯了声,就望见江小渔眼里的三分震惊三分同情,还有那半张的惊讶的嘴巴,随后他一边吃一边观察着这两人。
周围安静了会儿,只有碗筷碰撞的瓷器声偶尔响起。
而沈书澜似乎没有食欲似的,也没看到人吃多少,迟故问:“不合您的口味么?”
“没有。”沈书澜放下筷子,对待迟故的态度始终不咸不淡的,这让迟故突然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看着沈书澜又开始和江小渔闲聊,偶尔江小渔就会顺便透露出他的身影,每当这时迟故就有种危机感。
“他?他不经常玩啊,之前一直都是去赚钱。”江小渔说,“他可厉害了,自己赚钱养活妹妹。”
迟故愣了半秒,他用手在底下偷偷戳了江小渔一下,但江小渔默默回了他个放心的表情,“当时追他的人可多了。”
迟故咳嗽了声,也顾不上这反常的行为,直接把江小渔拉到一边嘱咐道:“别说我的事情。”
“你俩咋了?吵架了?”江小渔悄悄问道,“因为啥?”
迟故没想到江小渔能注意到这些,思考片刻还是如实道:“他觉得我骗了他。”
江小渔表情凝重了些,“那你解释啊。”
“我没法解释。”
江小渔摸了摸下巴,他永远是站在好兄弟这边的,即使迟故隐瞒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也不能阻碍他帮着迟故,他的小聪明开始发挥作用:“你知道闹矛盾最快的解决办法么?”
“什么?”迟故是真的有些好奇。
“喝酒啊,你醉,或者他醉,总之你们两个醉意上涌,还什么矛盾啊统统消失,什么理性也都没了,就只剩下暧昧了。”江小渔一脸经验老道似地说道,十分自信地打了个响指,“放心吧,交给我,保证帮你们重归于好。”
迟故其实是有点半信半疑的,但他想到那次他喝醉了,还真的和沈书澜躺到一张床上了,或许试试也行。
等他们两人刚坐回到椅子上,江小渔就直奔主题:“等会儿去玩啊?沈少有时间没?一起?”
……迟故惊于江小渔毫不掩饰的直白,而且这很像是他们两人刚商量好似的,非常刻意,不过想想这也确实是江小渔能做出来的事。
要是他邀请的话,说不定沈书澜会拒绝。
于是他也跟着江小渔一同望向沈书澜,等人答复。
“可以,晚上我没事。”
沈书澜回应的相当干脆。
他有自己的考虑,一是想观察一下迟故在江小渔身边的神态,偶尔迟故会露出一些他没看过的一面,二是,他也想多和江小渔接触,这人没什么心机,从对方只言片语中能套出些信息。
毫不夸张的说,现在一切和迟故有关系的人和事,他都想一探到底。
他就想看看迟故到底瞒着他什么。
过了不到十分钟,一顿饭吃完,江小渔就说了接下来的计划:“去酒吧吧,那边有挺多游戏的。”
迟故没什么异议,沈书澜自然也不在乎去哪。
只不过他们还没走出包间,江小渔就被个电话绊住了脚。
“什么?我后天才订婚,不回去。”江小渔那原本兴奋的脸瞬间耷拉下来,语气不太好道:“我哥结婚又不是我,我回去干嘛?”
江小渔他哥娶了个温柔漂亮的男omega,对方的母亲是教育局的领导,他爸妈很高兴,觉得门当户对哪哪都匹配。
那个omega嘴还甜,和他哥一个样,在他们面前自己就跟那个粪坑里的手榴弹似的,他们都嫌弃他,说不了几句就会吵起来。
要不是今天黎霜出差,就把电话给对方了,黎霜说服他们很有一套。
“你又跑哪疯玩去?能不能省点心?”
江小渔一听到这种语气就憋不住火:“对,我就是去玩!”
“今晚不回来以后也别进家门了,这么大了就知道添乱,成天捣鼓那破钢琴。”
手机虽然没公放,但他们离得很近,那头的声音依稀能被听见,迟故皱着眉,他听不出江小渔的母亲对对方的感情,在他听来这不像是母子的对话,更像是发生矛盾的普通关系,一点都不亲近。
江小渔捏紧手机,他忍住自己的脾气,要是对面换个人他肯定要骂上去。
他吸了几口气,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回家以后就会被颠来倒去地拿这说事,但看着对面的两人,他还没帮迟故解决那似乎有点棘手的问题呢,怎么能走?
“我晚点回去行了吧?”
“不行,现在就给我回来!”
迟故盯着对方手里的手机,他都没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眼神很冷。
“给我吧。”
一道沉稳的声线打破了目前的僵局。
沈书澜的手伸到半空中,“我试试。”
对方很淡定,仿佛对面是什么很好解决的小问题似的。
迟故意外地望着沈书澜拿过手机,只是简单的表明了身份,说要带人去个地方,晚一会儿就会把人安全地送到家。
语气不卑不亢,沉稳地让人听了都很有安全感。
江小渔走出包间时还觉得有些魔幻,最后他妈甚至还笑呵呵地说让他可以晚点回去。
“谢谢您。”迟故犹豫了会儿还是说道,但沈书澜只是淡淡瞥了一眼,甚至有点冷漠地没给他什么反应。
他顿住脚步,捏紧手指,望着沈书澜马上要上车的背影,总感觉胸口有点闷。
“咋了?”江小渔拉着迟故跟在身后,迟钝的脑子突然反应过味儿来:“不对啊,你说他一开始就知道你不能吃辣的,怎么我点的时候不说啊?”
第94章 亲一个! 愿意为爱情牺牲到什么程度……
他们走到一家比较高档的酒吧。
包间是金贵奢华的装修风格,中间的茶几桌比较大,上面已经摆了些小食和酒水。
他们三个围坐上去,江小渔率先要了两瓶酒,颇有一种不醉不休的架势,“你喝嘛?”
迟故摇头,江小渔就给迟故找了杯汽水倒上,随后直接将自己眼前的酒杯里倒满,也不问沈书澜的意见,拿个空杯子给对方倒满,推过去,“来吧,先玩儿个游戏。”
江小渔显然是经常玩儿这些,十分熟练地拿起桌上的那个骰盅,“咱们玩儿猜点数,一个人指定一个数,然后下一个人必须摇到这个点数才能停,几下摇到就喝几杯,很简单。”
既然迟故不能喝,那就直接把沈书澜灌醉。
这几乎是能最快令人喝醉的游戏了。
运气不好的玩一轮就得趴下。
“怎么样,玩么?”江小渔问对面很是淡定的沈书澜。
其实按照江小渔这种身份,在沈书澜这种无论是年长者还是身世地位显赫的人面前,都有些过于放肆了,如果换个人来,无论是喝什么酒还是玩什么游戏,肯定会先征询对方的意见。
不过江小渔就是这样的性格,大大咧咧没有心机,脑子里就没有长线思维,不会考虑到得不得罪人,以及得罪人的后果等等。
他只是想帮迟故罢了。
迟故坐在那,江小渔这一套动作下来,几乎就是明目张胆的给沈书澜下套。
他看着沈书澜没有异议地点头,朝他瞥了眼,问:“谁先来?”
“我先吧。”迟故开口道,就见沈书澜点点头,说了个数字:“6。”
迟故开始低头摇骰子,想要摇到特定的数字,从开始放在桌上的方式就可以运作,迟故将那个骰子摆到6在上的位置,随后左手腕用力,迅速地摇了两次。
“你什么时候这么熟练了?”江小渔疑惑道,他印象里迟故就没怎么和他来过这种地方,对方不太喜欢这种环境,再加上迟故平常很忙,一般他都是找别人一起玩儿,“和谁玩的?”他有些不满地问道,就像是被背叛了似的。
“……”迟故倒是忘了这茬,他刚开出个6来,就含糊道:“没有,在电视上看到过。”
随后给江小渔指数字:“3。”
江小渔琢磨了会儿,信了,毕竟迟故很聪明。
而坐在对面的沈书澜望着迟故正在罚‘酒’,显然是不信的,他记得之前迟故好像是和秦子慕走得挺近的,估计他们玩些这种游戏。
迟故的手法不是成熟老道的做派,显然也不是新手能做到的,更像是短时间内迅速掌握诀窍,但还不熟练,会偶尔翻车。
哗哗哗,江小渔摇了六次才摇到数字,他冲迟故递了个眼神,沈书澜那杯子里的酒可是烈酒,估计这轮下去,怎么也得喝个半醉。
江小渔一边喝酒一边望着沈书澜。
只见人慵懒地坐在沙发上,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快速摇晃着。
也是摇了四次,和迟故是一样的次数。
眼看着沈书澜端起酒杯,在快要碰到唇时他伸手拦了下,对方掀起眼皮,在暗淡的光线下,那双眼仍旧温和,就是,让人感觉莫名的有种冷淡的疏离感。
“这样味道不好吧,要加点果汁调一调么?”
沈书澜十分礼貌地淡笑了声,“不用。”
一杯,两杯。
“别心软呢,就这四杯下肚,他肯定上头,到时候你说点软话,马上就和好如初了。”
看着沈书澜连续喝完四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像是喝水一般轻松,但江小渔脸上却飘着抹薄红。
“我先去趟洗手间。”迟故说道。
他在卫生间磨蹭了半天,洗了个手回来,就听到两人在聊天,他舔了下唇,还好只是江小渔在说自己的事,他绕过中间的茶几,在江小渔那眼巴巴甚至有些期待地注视下,坐到沈书澜身侧。
不知道沈书澜醉了会不会忘事,忘了更好,他可以如法炮制上次沈书澜的做法。
身侧的沙发陷下,胳膊被轻轻刮蹭了下,他侧头看着迟故恰好也抬眼望过来,那只手似乎要摸过来,刚伸到一半被他打断道:“该你了,5。”
只见迟故缩回手,低低应了声。
他本想着沈书澜醉了,江小渔不用继续喝,他们也不再玩这个游戏,但沈书澜貌似很清醒。
迟故低头摇骰子。
“这么喝有点无聊,加个玩法儿吧。”沈书澜从一侧那一小堆游戏卡牌里选了个粉色的小盒子,打开后把里面的一打儿卡牌拿出来,稍微铺在桌面上,“轮到谁摇骰子,另外两人可以从这里抽问题,不回答加罚。”
江小渔闻言也很赞同,这一来二去的提问不就能增进感情了,“行。”
江小渔刚回答完,沈书澜就抽出了几张卡。
“喜欢什么颜色?”
“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
“愿意为爱情牺牲到什么程度?”
迟故从来没有这么快的想结束一件事,他被问的手心发汗,要不是他的右手还缠着绷带不能用力,估计他成功的会更快些。
手中的骰盅就要被他摇出火星子了,霹雳乓啷地脆响令他神经紧绷,然而越是着急,就越是频频出错。
“黑色。”
“好看。”
“不知道……”
迟故在沈书澜即将问出下一个问题前,终于摇出了5点。
松口气的同时,他就望着沈书澜拿起桌上的东西,随意的按了几下按钮。
他喝着清凉的气泡水,不知道是不是饮料的原因,他那有些热的身体感觉凉快儿了些,就像是周围的温度降了几度似的,很快掌心的汗就消失了。
迟故低头望着沈书澜跨坐的姿势,听着江小渔在对面问他数字,他突然缓过神儿来,或许还没等沈书澜醉呢,江小渔就先趴下了。
“换个游戏吧,我觉得有点无聊。”
他用眼神询问沈书澜,但对方却没有回答。
现在倒像是他们开起了一辆列车,却没有停下的权力。
“继续啊?干嘛不玩儿?”江小渔在对面纳闷地喊着。
这时一阵轻缓的铃声打破了沉默,沈书澜接通手机,那边传来了杨青凡的声音。
“出来不?怀玉和我在一起呢。”
“我在外面。”
“哦,怎么不叫上我们?在哪呢?发个位置。”
那两人不到十分钟就到了。
这期间他们也没再继续那个游戏,但沈书澜对迟故的态度一直都是不咸不淡的,坐在那儿看着迟故和江小渔闲聊,只是偶尔会参与几句,大多数时候都沉默着。
看见沈书澜身边还有江小渔和迟故两个人,茶几上摆着几个酒瓶,上面有些凌乱,看起来像是在这里有一会儿了。
“来人了?”江小渔歪着脑袋问,就望见个比较熟悉的脸,上次在鬼屋里嘲笑他的杨青凡。
“哦,这不是那个高音弟弟嘛。”杨青凡笑着道,刚想要坐江小渔身边,就被人不悦地遮住位置,怒道:“你才高音!”
杨清凡坐到沈书澜那边笑了会儿,看着江小渔把身边唯一合适的位置让给顾怀玉了。
“谢谢。”顾怀玉道谢后坐下,这人似乎不记得他了。
沈书澜这时出来挨个介绍了翻,相互认识了一遍后,迟故突然觉得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还喝酒?”杨青凡望着迟故的肚子问道。
“没喝,汽水。”
闲聊了几句,杨青凡站起身拿了两副扑克牌,“也别干坐着了,挺久没玩牌了,玩会儿吧?”
“六个或者四个人玩比较合适,但我们现在五个人,就,沈少和小故一队,我们三个一队怎么样?”
规则很简单,就是简单的大管小,只要沈书澜和迟故两人都将手中牌出完,而对面还剩一人手里有牌,就算他们赢,对面三人喝酒。
反正也是打发时间,没人反对。
前几轮,迟故并没有太认真,他对于赢不赢其实不太在意,加上对面人多,抓到好牌的几率也大一些。
所以大部分都是他们输。
眼看着沈书澜接连喝了几杯后,他抓牌时就认真了起来。
虽然有一部分靠运气,但只要记住牌,偶尔推算每个人手里大概剩下什么,就能提高赢的概率。
接下来五局里,迟故和沈书澜连赢了四场。
迟故总是能在最后手里仅剩几张牌时,精准地堵住对方的去路,成功将自己的牌甩出。
两人配合的无比默契,似乎仅仅交流一个眼神,就知道什么牌该出,什么时候该保留。
在第六次,迟故率先将牌出完后,就看着沈书澜面对三人,神情沉稳,出牌十分利索,等着江小渔把牌出完,最后把杨青凡扣下了。
杨青凡哀叹道:“不是,怎么就又输了,你们是不是耍赖了?”
“是我们这边运气不好。”顾怀玉淡淡开口道。
江小渔则有些不满,“怎么可能?”
他的牌运不错,总是能抽到大牌,就是身边的两人总被抓到。
“……”顾怀玉坐在江小渔旁边,他真是有点受不了对方这副蠢笨的模样,十分隐晦地嘲讽道:“运气给了不该给的人。”
“谁?他吧?”江小渔怀疑的锁定了一圈儿,最后指向杨青凡,“是你,能不能好好打,我们输的有多惨?”
“…………”
“…………”
“…………”
要说整个牌局里,五人有四人都会算牌,江小渔就是那个最大的不确定者。
几乎就是随心所欲式的打法。
迟故听着那很明显的针对性语言,抿了下唇,“运气只喜欢干净的。”
他指着江小渔道:“我们两一伙儿。”
沈书澜其实没有被抛弃的不悦,或者说他的不悦被迟故这种露出的一点攻击性给掩盖了,他沉默着将迟故那快要露出细腰的衣角,不动声色地向下扯了些。
杨青凡震惊了一瞬,随后没忍住笑出了声,妈呀太好笑了,他就望着顾怀玉那被针对后有些吃瘪的的表情,虽然不明显但还是有细小的变化,出于顾怀玉一直维持着那谦虚温和的做派没露出什么异样的神情。
“我加入你们,咱们打他俩。”
“不用。”迟故直接拒绝道。
“……”这回轮到杨青凡吃了个闭门羹,好有个性的omega,这会儿他倒是觉得迟故能吸引住沈书澜有些道理了。
虽然江小渔毫无章法,但正是这一点,对他们两人来说刚好将劣势转为优势,迟故以一种绝对谨慎和认真的心态,几乎压着顾怀玉打。
虽然输得不少,但总体上他们几乎是一半一半的几率。
迟故望着眼前的牌,对面只剩下沈书澜和杨青凡两人,只要他的这张牌能有话语权,他就能赢。
但关键在于,沈书澜手中的那张大王,如果对方用了,他肯定会输。
“这次可要抓你了。”杨青凡捏着手中的牌笑呵呵说着。
迟故则看了眼身侧的沈书澜,对方今天一直都挺沉默的,对他更是,他知道沈书澜在刻意疏远他。
但是想让他认错,还是真的不想理他,他不知道。
“不要。”沈书澜对上迟故的视线,随即转开。
“不要?现在不要何时要?”杨青凡眼看着迟故一溜烟把牌全扔下了,他第一次深刻理解了什么叫见色忘义!
迟故望着沈书澜淡定地喝了一杯酒,迟疑片刻他还是在对方耳边小声道:“谢谢您。”
对方没什么反应,只是回他:“我没看到那张牌而已。”
意思是并不是特意帮他,迟故点点头,还是小声道谢了。
杨青凡有些不乐意了,总想搞点事来报复一下这两人,随即提议玩点别的。
江小渔这回站出来举双手双脚赞同,毕竟他偶尔看牌都有点重影
“玩骰子?不行不行,这些什么骰子的,有人可是会作弊的。”杨青凡否决道,直接叫来服务员,要了个简易的转盘,“就这个吧,随机,最公平了。”
开始玩的几轮还算正常,大家都是问的比较常规的问题,但走向逐渐失控。
这回提问的人是杨青凡,他露出个坏笑问:“真心话?”
“嗯。”迟故点头应道。
“在场的人里,对你最重要的人是谁?”
这个问题其实毫无疑问,大家都觉得这个机会白白浪费了,但杨青凡就想听到本人亲口承认,这样才有趣嘛,看这种都是第一次初恋的小情侣,就是会给人一种很甜的感觉,不像他这种老油条,什么骚话浪话说出来跟吃饭睡觉一样简单。
然而,迟故却端起杯子喝了。?
迟故放下酒杯,不顾众人那或是表面或是隐藏在心底的惊讶,他没法回答,因为他…选不出来,或者是不想让沈书澜知道自己的心思,在他心里还是觉得江小渔对他最重要,沈书澜,他不知道沈书澜在他心里处在什么位置上。
他低头转动着转盘,下一个转到了杨青凡,他随便问了个问题,就匆匆掠过,期间没有再看沈书澜一眼。
江小渔那醉醺醺的脑袋根本反应不过来,不然他会直接开心地抓着迟故转圈圈。
转了两圈,最后江小渔转到的沈书澜那。
他嘿嘿嘿地坏笑着,问沈书澜:“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但没等沈书澜说什么,一旁飘过来个声音:“大冒险!”
那是杨青凡偷偷说的,他一直都没抽到沈书澜,这让他有些急,他现在就想看着沈书澜来个什么刺激的。
也不知道江小渔有没有分辨出是谁的话,但立刻就指着身旁的迟故道:“亲一个!”
顾怀玉就坐在江小渔身边,对方的脸侧以及沿着脖颈儿处都泛着淡淡的粉,一副醉了的模样,内心感叹,清醒的时候智商就不行,醉了更是。
漂亮却一无是处的,脑袋空空的花瓶,应该就是江小渔这种人。
仅这一会儿的相处模式,他就能看出这两人怪异的氛围,以沈书澜的个性,估计会喝酒。
沈书澜果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期间并没有望向迟故那边,就在他的手触碰到转盘时,突然感觉心口一跳,有种淡淡的忧伤从胸口驻足片刻后飘走。
又过了不到十分钟,沈书澜觉得时间很晚了,该回去睡觉了。
迟故望着喝的晕头转向的江小渔被送走,他只好上了沈书澜的车。
四下寂静无声,少了喧闹的氛围。
“您等一下。”迟故说完下车就跑。
过了两分钟,迟故回到车里,将一盒醒酒药递给沈书澜,“吃了不会难受。”
“嗯,谢谢。”沈书澜淡淡道,放了两粒药在嘴里,那水已经递到眼前
吃完后他就闭眼休息。
黑色的商务车在黑夜里穿梭。
迟故呆呆地坐了会儿,问:“您饿么?”
“不饿。”
又过了会儿,问:“要喝水吗?”
“不用。”
迟故总觉得今晚分开后,可能又会有很久见不到人影。
他垂着头,似乎这是他半个月前最希望的场景。
“药有按时吃么?”
“有的。”迟故回道。
“今晚吃了么?”
“没有。”
“怎么不吃?不是说了饭后半小时内服用么?”
迟故手指僵住,感觉沈书澜睁开眼,正朝他这边望过来,那有些凌厉的目光无声地质问着他。
“现在吃。”
迟故拿过自己的背包,淡定地在里面翻腾了一圈儿,“我,忘在家里了。”
第95章 很乖 张嘴~手指塞里面检查
他哪是忘在家了,除了第一次吃完犯困后,就再也没吃过,放在卧室的抽屉里快落灰了。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沈书澜还会突击检查,等他打开自己的卧室门时,沈书澜就站在门外等着他把药瓶拿出来。
他也不能关门,这样更显得做贼心虚,但那书桌的位置,从门口刚好能窥见几分。
迟故走到抽屉旁,拉开,动作快速地向外倒出少量药片。
不敢怠慢地转身走回到沈书澜面前,将那个能看到里面明显少了些的药瓶摆在沈书澜眼前,“我真的吃了。”
沈书澜手里拿着刘姨刚刚送来的水杯,递到迟故手边,虽是沉默着但意思很明显了。
迟故后来查过那药,虽然标签上写的是营养剂,但他却觉得这里面的药应该是被换过的。
没有营养药吃了会有奇怪的反应,种种迹象推测过来,让他还是不能相信。
沈书澜看着迟故将药吃进去,咽下,将水杯放到一旁。
他将那瓶拿过来,捏在手中,像是看透一切伪装般命令道:“张嘴。”
迟故心脏慢了半拍,舌底下藏着的那颗药片,外面那层光滑的糖衣正在缓慢的溶解,一丝苦味儿缓慢地在舌根处蔓延。
他的下巴突然被人捏住,下颌骨被捏的有些疼,强劲的力道迫使嘴巴张开。
随即那只手……直接探入他的口腔。
手指在舌头处搅动着,像是冰冷的机器一般仔仔细细检查。
迟故先是瞪大了眼睛,然后,咬住那乱动的手指,他没敢用力,只是不想沈书澜继续下去而已。
然而这点阻止在那有力的指头前根本不够看,那坚硬的指骨稍一用力,轻易地将他的唇齿撬开。
沈书澜甚至一言不发,这种沉默的氛围逐渐紧缩成稀薄的空气禁锢着他。
迟故又小心翼翼地抬手抓住眼前的胳膊,那冷淡的眼神染上抹无措,似乎恳求着想要对方把手拿开。
“别动。”沉稳的声音制止道。
冷漠,不带一丝温度。
似乎有股冷意从指尖沿着胳膊,瞬间蔓延至全身。
他那按压在对方西服上的手指乖乖停止了挣扎。
柔软的舌头被两根指头夹住,藏在舌根下的药片无敌遁形,他下意识的想垂死挣扎着反抗,但那指头霸道甚至十分轻易地掀开他的舌尖,那颗药被拿了出去。
指尖是黏腻湿润的触感,沈书澜手里捏着那半颗药片,指节处已经沾上了些晶莹的口水,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有些□□。
抬眼就望见对方那还未闭合的嘴角拉出半截细丝,衬得那张白皙的脸蛋意外有些性感,对方闭上嘴后,那耳根已经红透了。
尴尬,羞耻,还有些恐慌。
沈书澜深深吸口气,稍微收敛了些那外溢的冷厉气场。
对方垂着眼,估计脑子里又在想怎么骗他呢。
迟故抬手擦掉唇边残留的口水。
为什么会觉得沈书澜有些陌生?
可能是近期点点滴滴的相处,让他快忘了沈书澜的原本面目,这才是沈书澜,之前那个温柔体贴的人只是装的而已。
沈书澜扔掉那已经化了一半的药片,轻轻摇晃着那个药瓶,发出哗哗地凌乱声响,他打开瓶盖,将药片倒在手心,一颗一颗数着,“1,2,3,4,5……”
那声音缓慢,干脆,像是有根细小的绸缎,不断地凌迟着他的心脏。
“这里面一共20片,现在剩下11片,你来给我解释一下,哪两次没吃?”
他抿紧唇,垂在身侧的手指无处安放似的,捏住衣襟,下意识辩解道:“我偶尔会忘,就没有按时吃,对不起。”
或许他直接承认就好,说自己不想吃,但他下意识就不想这样,总有侥幸心理,不被发现就好了,这样
沈书澜就不会生气。
这个念头突然出现在脑海里,令他很难相信。
整个人都呆住了。
现在的他已经不需要利用沈书澜了,所以对方生气与否,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但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这样想?
突然那冷淡的声音叫醒了他,“是想让我亲自搜么?”
他的下巴被捏住,被迫抬头与沈书澜对视。
那双深邃的目光如同幽潭般望不见底。
“迟故,以后你每说一次谎话,都会将我的热情与喜欢减少一分,等我不喜欢了,我就不要你了。”
迟故的脑子嗡地一声,对方的语气严肃且认真,一字一句砸到他的心里,心脏沉沉跳了几下。
似乎没有在骗他。
“早点睡。”
沈书澜的语气似乎又变得温柔了些,但说完就转身要走。
他的嘴角抽动,想说点什么但怎么都张不开嘴,手指捏住对方背后的西服的下摆,那丝滑的面料划过指腹,瞬间消失。
他抓了个空。
*
清晨伴随着温暖的阳光如约而至。
他望着天花板发呆,过了会儿,迟故下床捡起地上的玩偶,重新摆在枕头边,最后弯腰摸了摸玩偶的头。
今天就是江小渔订婚的日子,等黎霜退婚后,他会把这段时间入的一部分股权留给江小渔,让对方即使以后没有家人的支持,也能无忧无虑的生活的很好。
他已经做好准备工作,一周后的儿童节那天就是动手的最佳时机。
洗漱好后出去吃饭。
这几天每次吃完饭,如果沈书澜在身旁,就会冷着一张脸,像是医生那般看着他吃完药,最后必须要张嘴确认才行。
他很不愿意配合,这种感觉很奇怪,有一次沈书澜晚上没回来,刘姨就代替着检查,他当时就有些张不开口。
刘姨也没勉强他。
只不过二十分钟后,他卧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沈书澜出现在眼前,穿着沉闷的深蓝色西装,一言不发地捏着他的下颌,又一次用手检查了翻,时间比第一次还要久,手指在口腔里搅弄并不好受,最后直到快要把他逼出生理性泪花后才罢休。
沈书澜坐在餐桌上,看样子快要吃完了。
“早。”迟故打招呼道。
“嗯。”沈书澜淡淡应了声。
对方今天穿了套白色的西装,衬得整个人儒雅端庄,很好看,抬手间那颗黑色方形袖扣很是耀眼,似乎增添了几分贵气。
今天的早餐有很多都是他爱吃的,小笼包,皮蛋瘦肉粥,微辣的蔬菜饼,中间还有些水果和甜点。
他安静地一口口吃下去,吃到一半,就感觉有双视线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忍着这种不舒适,他将最后一点吃完。
“最近没去上课?”
“嗯……”
“一个人闷在屋子里做什么?”
迟故沉默片刻道:“玩电脑。”
他说的不算谎话,确实是玩电脑,只不过不是玩游戏而已。
“马上要大四了,以后想做点什么?”
这是沈书澜第二次问他以后想做点什么,他低头扣着桌上那暗红的桌布,“还没想好。”
“不是去演戏了,感觉怎么样?”
“还行。”
“不喜欢?”
“嗯。”
“下周带你出去玩,想去哪?”沈书澜将那瓶药递过去道。
“都行。”迟故将药扔嘴里,喝两口水顺了下去。
刚吃完,就感觉身侧有个人走过来,站在他的侧后方,他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甚至都有些习惯了这种流程,他转过头,略微仰头,张嘴,尤其是要把舌头抬起来,方便让人查看。
对方略微低头,即便做了很多次,却依旧严格,没有半分懈怠,那眼神扫视着口腔的每一寸,像是显微镜似的,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嗯,很乖。”沈书澜表扬道。
迟故闭上嘴,就望着沈书澜低头俯身下来,对方的脸不断靠近,淡淡的清香和炙热的呼吸一齐涌了上来,那红润的唇掠过眼角,直接轻缓地烙印在他的额头上。
很浅,很软。
不到两秒就分开。
好像,至少有半个多月,沈书澜都没亲过他的额头了。
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令迟故心尖微颤,睫毛扑闪着盯着沈书澜那露出片刻的淡笑,很温柔,像是天空中的云彩一般软绵绵的。
“我走了。”
“想去哪跟司机说,有事打电话。”
“嗯。”
窗户半开着,那白色的纱质窗帘被吹的轻轻飘荡着,斑斑点点的阳光映在褐色的书桌上。
迟故正趴在桌上浅睡了会儿。
手机的闹钟响了。
他忍着困意坐起身,缓了会儿,拿出个本翻开,又找了只圆珠笔。
他在上面勾勾画画,右手掌心就剩下个长长的创可贴,伤口愈合得很好,估计再过两天就能完全恢复了。
他几乎是写写停停,劲瘦的字迹堆满了那张横格纸。
等中午吃完饭,他刚想要躺一会儿,手机上就传来个消息。
那是个临时组建的作业小组。
一共三个人,都是omega专属实践课的同学。
迟故几乎完成了大半的任务,他已经把自己调查的数据内容全都发了上去。
【李奇】:@迟故,你不是嫁到沈家了吗,能不能让我们去沈氏集团去采访啊?
过了几秒,群里又发了个消息。
【许靖】:要是麻烦的话,就不用了。
【李奇】:可是这种大企业,对于我们的作业很重要啊,说不定收集到了数据,就能拿第一呢。
他们这种作业,每个小组会分配不同的行业进行调查,主要是了解所在行业的薪资范围,工作感受,晋升水平等等,以及最重要的,omega在该行业所占的比例。
迟故他们小组需要调查的是通信相关的行业。
调查数据只是第一步,之后还要进行分析,形成书面报告。
这种作业并不是必须项,但是对于想拿学分的人来说,就是一个性价比极高的方法,一次性可以拿到一整个学期的学分。
但因为很费时间精力,难度不小,所以做的人并不多。
现在迟故不会再考虑学校里的事情,他眼前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一周后找到冠杰,问清楚妹妹的事情,之后,杀了他。
四五米高的大厅给人一种很强的压迫感,旋转玻璃门前还站着两位身着黑色制服的保安。
“好气派啊,这一栋楼得多少钱啊!”李奇感叹道。
许靖抬头,望着矗立在市中心的方形高楼,除了刺眼的阳光,整栋楼似乎都散发着奢侈豪华的气势,让她有些羡慕的同时,还有些胆怯。
他们这种还未入社会的学生,就如同温室里的花朵一般,对未来既充满期待和憧憬,也有对陌生环境的恐惧和担忧。
一眨眼的功夫,迟故就已经站在了沈氏集团楼下。
他并没有联系沈书澜,而是找了他之前在小公司实习中,带过他的一位前辈。
对方之前还主动给他发消息,说跳槽到了沈氏集团,问他想不想找工作,刚好有合适他的岗位来着。
他们走进大厅,刚好从电梯那边走出来个人,一位穿着白衬衫黑色工装裤的男人,脖子上挂着蓝色工牌,一副在找人的模样东张西望,看到他们后笑着走过来。
“久等了吧?”
刷着闸机让人进来。
“刚到,赵哥。”迟故道。
另外两人也跟着礼貌地叫着“赵哥好”。
“哎,你们都是诺顿大学的吧?”赵杰按电梯后问道。
“对。”李奇答道,这里的地面很光滑,毫不夸张地说,都能映出他们的影子来,金碧辉煌的。
“我也是从那毕业的,算是你们学长了,刚好我们部门有三四个校友,等会儿可以一起去看看。”
“谢谢赵哥。”许靖是小地方出来的,这里的电梯比学校的要高级的多,心里在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到这里上班,“赵哥,这里工作的omega多么?”
赵杰看着这位女生扎着简单低马尾,穿着白色连衣裙,虽是安静内敛的样子,但刘海儿下的那双眼似乎闪着光,自然能估摸出对方的想法,笑着说:“说实话,不多,但是这里不会给omega设置隐形门槛,只要有能力都有机会的。”
他们随着电梯升到13楼,一路边走边聊,赵杰走到一个工位前低声嘱咐几句,“去吧,这是花姐,她带你们去采访。”
花姐脚踩高跟鞋,十分客气地带那两人走了。
迟故则是跟着赵杰到对方的办公室。
他在办公室的皮质沙发上坐了会儿,跟着喝了杯茶。
他们闲聊了会儿,赵杰分享了些这两年的经历,包括怎么升到主管的。
赵杰很想把迟故招进来,“马上要大四了吧,有什么打算?”
见迟故不说话,他说:“上次你就莫名其妙的不干了,当时他们讨论的热火朝天的,都觉得损失了个好帮手。”
“所以,要不要来这儿工作啊,哥罩着你。”
“”迟故摇摇头,“再说吧。”
他将最后一口茶喝完,迟疑片刻问:“赵哥,你知道沈总经常会出现在哪吗?”
赵杰挺意外的,但他并没有多想,毕竟沈书澜在他们公司可是个好评如潮的明星级人物,在公司待了小半年,已经习惯了走哪都会听到沈总的名字。
讨论颜值的,帅气多金,温柔和善的,各种词语标签数不胜数,如果在全公司发起投票,估计受欢迎程度能达到百分之八十。
所以他并没觉得有多突兀。
“你不会来这儿就是想看看我们总裁吧?”他一脸好奇地问,开玩笑道:“但我听说他可结婚了,你可没机会了,不过我这儿有几个人选,你要有意向哥帮你介绍啊。”
“……不用了。”
“沈总经常待的地方就是办公室,会议室,剩下的就随机了,不过今天下午,可能会去产品部,或者研发部吧。”
迟故在不知不觉间就将赵杰说的那几层逛了个遍,遇到有人问他是谁,他就直接说实习生走错位置了,毕竟迟故这张脸蛮有欺骗性的,看起来就像是清纯的大学生,不像会撒谎的样子,再说公司很大,人又多,不认识很正常。
他也没有非要见到沈书澜的理由,只是想,偷偷看看对方工作是什么样,仅此而已。
甚至不想让对方发现他。
当他走到19层时,刚出电梯就听到有人在议论。
“诶,上午开会的时候,你看见沈总穿那身白西服没?”
“看到了,妈呀,太帅了,我跟你说,我都偷拍下来当手机屏了,你懂么,就跟追星似的,看着那张脸,那气质,就心情好。”
“他今天心情好像不错,总是有笑脸,训人都没那么刻薄冷酷了。”
那两人从他身侧走过,似乎走到不远处的茶水间。
迟故在原地站了两秒,还是跟了上去。
偷偷听了一路,其中一人穿着干练的黑色阔腿裤,白衬衫,波浪卷的头发扎在后面,好像是沈书澜的秘书。
那两人分开后,迟故就跟着那个秘书,走到了18层,他看着对方走进一个办公室,一会儿就出来了,随后手中拿着打儿文件。
这时候正要往回走,突然被一个搬绿植的人撞倒了,因为是视线盲区,那位秘书啪嗒一声摔在地上。
周围大部分人在工作,女秘书没发出什么声音,导致没几个人看见,只有那名搬绿植的人正低头询问着状况。
他站在角落靠墙的位置,刚好看到有人突然从拐角走过来,那人正是沈书澜。
沈书澜刚去看了眼产品研发部的最新进展,想回办公室准备接下来的会议,就看到眼前的女生正坐在地上,旁边那个中年男人在焦急的询问着什么。
“怎么了?”这才注意到是他的一个秘书,晓玲,他刚想弯腰把人拉起来,突然眼前伸出一只手,很快,抢先一步将女生扶了起来。
看清这人后沈书澜惊讶了一瞬,迟故怎么在这儿?
第96章 吃醋 能原谅我么,老婆?
“谢谢,谢谢。”晓玲忍着发疼的脚踝感谢这位陌生人,就瞥到沈总正望过来,太丢人了。
周围赶来几人正蹲在地上帮忙捡散落的文件。
产品部的总监看到这动静后也跑了过来,“你怎么办事的?”
“对不起对不起,刚才没看到人。”那位专门负责绿植养护的工人将几页纸捡起来,把上面粘的土用手擦干净,帮人小心地递过去。
看着洒的满地的土和陶瓷碎片,那接近一米高的发财树倒在地上,心里想的都是这要赔钱了,他擦了把冷汗,盯着侧方那位看起来就很有气势的人,一看就是大领导:“对不起,这盆发财树我会赔的,这位女士……”
“她可以走工伤保险,下次注意。”沈书澜说着,又吩咐一旁的刘总监:“找人带她去看看。”
“是,沈总。”
“谢谢沈总。”晓玲表面镇定,但内心已经有些激动了,任谁面对这种体贴下属,平时温柔又帅气的上级不会感动啊,她将手中那份文件整理好,递给沈书澜。
而沈书澜却没接,眼看着迟故转身就要走,他立刻拉住人的手腕,问:“是来找我的么?”
迟故缓慢地转回身,“我,”此刻他的理智完全回归,刚才像是头脑一热就冲了过来,他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过来。
明明只是因为,无聊,才想来逛逛的。
“我,和同学来有事要做。”
“嗯,要我帮忙么?”沈书澜耐心询问道,语气里都是期待和宠溺。
“……不用。”迟故垂眼望着那拉着他的手,想让人放开,周围有很多双视线都聚集了过来。?
身边有几个刚帮着捡文件的人都站在不远处偷偷围观,刘总监和晓玲还在近处,包括急忙赶来的清洁人员,都不认识这个在沈总面前的少年。
两人似乎认识,但关系很奇怪,似乎他们沈总很在意这人,他们还以为这是沈总的亲属。
对方穿着简单的白t黑色牛仔裤,灰色运动鞋,很简单甚至有些青春的穿搭,看起来不像是参加工作的人,更像是学生。
人群中只有几个识货的,认出那是某定制品牌的商品,看似身上的衣服很低调,但这一身不下两万。
接着就望见那少年把他们沈总给拒绝了。
“把文件给我。”沈书澜伸手拿过那文件,但由于他和秘书挨得近,接文件的时候难免碰到了胳膊,他刚将文件拿在手中,那牵着迟故胳膊的手一痛。
手背竟然有些发麻。
啪——
虽然不是很大声,但足够被周围的人听见。
他们就望见那少年,就那么明目张胆的,在大庭广众之下,清脆地打了沈总的手。
!?
在场的人都惊掉了下巴。
晓玲其实是接触沈总比较多的人,虽然沈总平常总是温文尔雅,待人礼貌,但不代表没脾气,要是训起人来,仅是稍微板着脸就能令人紧张到发汗,毕竟他们沈总沉敛的气势不是一般人能顶得住的。
怎么这人还敢出手打?
那少年挣脱后转身就走。
他们就看着沈总却突然笑一下,那荡漾的笑容像春天般绚烂,温柔的能溺死人。
沈书澜两三步追上去,将人拉进怀里,忍着笑意问:“怎么突然生气了?”
迟故皱眉,他现在只想离开这里,“松开。”
“不松。”沈书澜搂着人的腰,也不在意那些偷偷注视的目光,甚至他还想着让他们看看他的老婆,那从容淡定沉稳的性子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想炫耀的心。
他低头在迟故耳边问:“告诉我为什么生气,嗯?”
那热气喷洒在耳边,特别不舒服,他避而不答:“我要回家。”
沈书澜回味着此刻心里的愤怒与伤心,他的唇角都止不住地上扬,也不打算接着逗人了,“你吃醋了。”
迟故本来正想挣扎着的手定住了。
他在说什么?
吃醋?
说他吃醋?
怎么可能。
迟故在心里反驳道,嘴巴几乎抿成一条线,在他有意识的时候,他已经被沈书澜拉着望电梯处走了。
“这?”
“不会是沈总的夫人吧?”
在原地的那些人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奋斗在吃瓜第一线的人早已拿出手机拍了个背影,发到小群里开始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这也太年轻了吧?”
迟故跟着走出电梯,走进沈书澜的办公室,神情呆滞,被沈书澜按着坐在对方的办公椅上。
屁股陷入柔软的皮质坐垫上,迟故才稍微缓过神来。
眼前是一张暗红色实木质办公桌,上面很整洁,只有个银色笔记本电脑在不远处放着,左侧有个简易的日历,右边角落有些摆件。
紧接着眼前桌上就靠坐上一人,沈书澜那长腿轻松地撑在地面,低头望着他。
“过来怎么不跟我说呢?”沈书澜摸着自己那微微发红的手背,脾气还真不小。
看着人低头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没吃醋。”
那一小句轻声的呢喃穿进他的耳朵里,好像是说给他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盯着那毛茸茸的发顶,没忍住摸了摸,真可爱。
随后他将那只手伸到迟故眼前,问:“是么,那你打我做什么?”
“都红了。”
仔细看,是有些红。
他都没弄明白,自己为何要动手。
不过,还是说道:“因为您抓着我不放。”
这是他能想到的原因。
为他的行为解释的唯一的合理的原因。
就听着上方传来隐忍的笑声。
他刚抬眼,就望着沈书澜那平静的表情,甚至眼神里多了几分不悦。
“可是我的手现在很疼。”他说着,特意把手往迟故眼前伸了伸,意思十分明显,让人负责。
“对不起。”迟故冷淡道,却见那只手又抬了抬,明显不满意的样子。
“您想怎么样?”事实摆在面前,总归是他不占理。
沈书澜唇角微勾,道:“我的手背现在又麻又疼,可能得吹吹才能好。”
沈书澜怎么这么幼稚。
“胳膊要酸了。”沈书澜催促道
迟故最后还是妥协了,他抓住沈书澜的手腕,望着那片红已经消失不见了,还是做了些准备,几次后才张开嘴,呼呼地轻轻吹了几口气。
沈书澜的呼吸沉了沉,似乎随着温热的气流一路痒到心尖,酥酥麻麻的。
“可以么?”
迟故抬眼,那双冷淡的眸子似是在征询他的意见。
“嗯,辛苦了,已经不疼了。”沈书澜按耐住那悸动的心,他那只手稍微转了个弯儿,轻抚上那滑嫩的肌肤。
弯下腰,单手捧着迟故的脸,询问道:“可以亲你么?”
迟故单手握紧扶手,习惯了在沈书澜面前不拒绝,甚至乖顺讨好的模样,答应的话几乎是快要脱口而出。
但即将开口时那两个字在舌尖滚了几圈,又被他硬生生咽回去了。
他不想说谎。
沉默片刻,他望着那近在咫尺的唇,“不可以。”
“好。”
那双唇一张一合间,逐渐靠近,突然转到脸侧,轻缓地亲了下他的脸颊,那呼吸打在他的皮肤上,很烫。
对方松开了他,直起身,解释道:“是不想我和她接触么?让你不开心了?”
“你若不喜欢,我可以把她调走。”
迟故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脑子有些懵。
随后像是缓过神儿来,皱眉道:“和她有什么关系?”
沈书澜有些意外,但他很快就明白了迟故意思,这是在怨他呢。
他还是没忍住,迟故今天的举动几乎是让他看到了曙光一般,很久没这么心情愉悦了。
他站起身,十分宠溺地道歉:“是我的错,我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不该和人有肢体接触的。”
“我保证。”沈书澜温柔又诚恳道,“所以能原谅我么,老婆?”
迟故站起身就走,他不要再待在这里。
却被沈书澜眼疾手快地从背后抱住。
“怎么了?”沈书澜感受着怀里人的温度,“是不想我叫你老婆么?”
都不用看迟故的反应,沈书澜就从那一点抵触的情绪上就能知道答案。
“想让我叫什么?”
“宝宝?——乖乖?——宝贝儿?——”沈书澜拖长音调,感受着迟故的反应,虽然都差不多,但还是有细微的差别,至少这个称呼不那么排斥,“那就以后叫你宝宝。”
“我要走了。”迟故刚说完,就望着远处的门被敲响。
沈书澜松开迟故后,让人进来。
“沈总,会议已经准备好了,还有不到一分钟开始。”助力看着沈书澜身旁多了个清瘦的少年,有些意外。
“嗯。”
等人出去后,沈书澜对迟故道:“在这里等我会儿,好么?”
迟故坐在那张办公椅上。
他觉得自己可能被沈书澜迷惑了。
刚才对方面含微笑,一脸期待地望着他,似乎很想让他留下来。
许靖期间给他发消息,说是还要等一会儿才能完事,问他在哪儿。
等会儿一起在这儿吃饭,有个学长很热情,还可以多聊会儿,搜集些信息。
迟故简单回了条消息:“嗯,知道了。”
随后他放下手机,在办公室随便逛了逛。
绕了一圈,也没看到什么新奇的东西,这里面装修的很规整,整体很简洁,没有过多的装饰。
他又走回到办公桌前,就望见那日历上在某一天画了个黑色的圈。
上面还写着几个字。
“易感期。”
那是三日后的日期。
他重新坐了回去,靠在座椅上很舒服。
刚想闭眼睛休息会儿,门口就传来清脆的敲门声。
很快有人推门而来。
是刚才那位助理。
桌上的电脑被挪到边上,迟故的面前摆了很多零食,有一些还是冒着热气的。
“这是沈总交代的,您慢用。”助理十分客气道,这是沈总让她们按照自己平时喜欢吃的零食准备的,还特意说要几样微辣口味儿的。
原来眼前这人就是沈总的妻子,她刚听到传开的八卦,就见到本人了,还占着老板的位置。
沈总平时洁癖的厉害,从来不会在办公室吃东西,这里也禁止一切有味道的食物
“哦,谢谢。”
迟故看着助理笑着走过来,“我来取点东西。”
有一个抽屉被打开,对方拿出个文件夹后关上抽屉。
他眼尖地瞥见了半张照片。
迟故等人走后,望着琳琅满目的零食,挑了两样打发时间。
仿佛过了很久。
他偷偷打开那抽屉。
拿出那张照片,那是他走红毯时化过妆的一幕,这个场景,似乎是和段凌霄在一起被拍到的。
左半边缘几乎成了个瘦瘦的C形。
手里捏着那半张照片,他的视线愈发空洞,仿佛静止了般,感受不到时间的流动。
手心发麻。
“看什么呢?”
第97章 照片 谢谢宝宝~将人抱怀里安慰……
迟故捏紧照片,他问:“您……什么时候看到的?”
“娱乐盛典当天,传的满天飞的时候。”
迟故手中的照片突然被拿走,对方捏着那半张图片轻轻念叨着,“谁给你化的妆?没有素颜好看。”
“还戴美瞳了。”沈书澜弯腰瞧了瞧,来回对比几眼,“还是现在的眼睛更好看。”
不知道是因为盯的时间久了些,还是因为他的话,能明显看见迟故耳垂逐渐染上薄红,那眼睛立马快速眨了两下,随后看向别处。
沈书澜轻轻笑出声来,“怎么,害羞了?”
“没有。”迟故道,沈书澜最近总会说些这种奇怪的话,听着特别别扭,他望向桌上那一堆的零食,随手抓了盒吃的给人,“要尝尝吗?”
他想拿吃的堵住沈书澜的嘴。
那是一小盒柠檬鸡爪,柠檬片和辣椒均匀地遍布在盒子里,颜色十分新鲜,无骨鸡爪被浸满酸辣的汁水。
沈书澜去一旁拖个凳子过来,坐到迟故旁边,那盒子里明显是被人吃过了,现在只剩下一半了。
迟故的眼睛有几秒盯着鸡爪,像是小猫见到鱼罐头似的发亮,估计都要流口水了。
他笑着接过来,“谢谢宝宝,我尝尝。”
……迟故感觉对方每叫一次这个称呼,他就要起一身鸡皮疙瘩。
他望着沈书澜打开盖子,拿了一双备好的一次性筷子,低头吃了起来。
这是他吃过味道最好的柠檬鸡爪了,那淡红的汤汁都是酸酸辣辣的味道,他咽了口唾沫,看着沈书澜似乎低头吃的很香的样子,不由自主地问道:“好吃么?”
“味道不错。”
对于沈书澜来说,有些辣了,他平常吃的都比较清淡,不太好重口,尤其是里面一股香精以及各种化工产品的味道。
他将还剩下四分之一的盒子往迟故那边推了推,怕再等一会儿给人馋坏了,“嗯,还有些吃吧。”
迟故抿了抿嘴,问:“您不喜欢?”
他发现沈书澜吃东西的时候,虽然进食的速度很均匀,但明显有区别,一些食物会吃的很顺畅,而且好像会细品,但有些就不是。
“嗯?”沈书澜疑问道,就望着迟故摇摇头,刚低头,他就试探性地将筷子递过去。
迟故犹豫片刻,还是接了。
沈书澜就坐在一旁,胳膊抵着桌面,单手撑着下巴,侧头望着迟故低头吃东西。
迟故吃东西的时候很快,在嘴里似乎嚼几下就咽下去了。
“慢点吃,怕有人抢吗?”
迟故马上就要咽下的动作停了停,又在嘴里多嚼了几下才咽下。
他从小吃饭就很快,习惯了,还有就是旁边有双眼睛盯着,无论经历过多少次,都不适应。
“真乖。”沈书澜语带笑意,感觉到心里那股纠结别扭的心思,他起身将远处的电脑拿过来,也不再看迟故,打开后忙自己的事情。
心想着,要是能一直这么放在身边就好了。
他对自己这种诡异的想法无奈地笑了笑,开始工作。
看了会儿这两天的各种报告和文件,偶尔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
噔噔噔地敲击声在空气中回响。
迟故将最后一只鸡爪塞进嘴里。
他一边嚼一边悄咪咪地将盒子盖上,把筷子收进那塑料袋里,最后将袋子系上。
傍晚的暖黄色夕阳从窗外拉出长长的影子,没能找照拂到他们这边。
但沈书澜的侧脸像是渡上一层薄薄的光晕似的,整个人都散发着温暖随和的气场,而他们中间就像是隔了条无形的屏障,他这边就是有些灰暗,似乎连那点光晕都照不过来。
“吃完了?”沈书澜合上电脑,抽了两张纸巾给迟故,“擦擦。”
“哦,谢谢。”迟故擦好嘴,就望着沈书澜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总给他一种不好的预感。
“化妆的时候,就受伤了吧?”
沈书澜问:“很巧啊。”
“还是不想说么?”沈书澜试探道,对面沉默着一声不吭。
感受着迟故明显紧张的情绪,他不在这上面过多执着,而是转移话题有些不满道:“我们还没有合照呢。”
“这样吧,和我拍一张,我就不追究你和段凌霄这张图片的事情,怎么样,宝宝?”
沈书澜说着,拿出手机,调成自拍模式,迟故这张脸蛋似乎不挑角度,高挺鼻梁自带美感,无论是正面还是侧面,都很美。
他想着拍好后可以当做手机屏幕,应该很不错。
但当镜头出现迟故的脸时,心里突然很不舒服,有些闷,甚至是有些紧张和害怕的,心跳也不自觉地胡乱跳动着。
“不想拍?”沈书澜问。
迟故吸了口气,视线从镜头转到别处,“没有。”
沈书澜放下手机,将椅子扯向他这边,直到两条腿夹住对方并拢的腿,双手撑着两侧的扶手,以一种绝对禁锢的方式,不允许对方逃避,沉声道:“要撒谎吗?”
“”迟故抿嘴不语。
“不喜欢拍照?还是单纯不想和我拍?”
“没有。”
“没有什么?”沈书澜追问道,他略微俯下身,靠近那半低的视线,“我想听你真实的回答,告诉我。”
他咬紧牙关,沈书澜像是能瞬间变脸一般,刚才那中沉稳温和的样子消失不见,马上就气势凌人起来。
他不想说,也不能说。
说一次谎就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
害怕什么?
沈书澜最后还是没舍得继续逼着人,而是一把将人从椅子上拉起,拽入怀里,缓慢地拍着迟故的后背安慰着,等着情绪慢慢褪去。
迟故侧身坐在一条腿上,怕把人压坏了,只能将重心往前扑,单手环着对方的脖子,另一只手不知道该放哪,只能撑在靠椅后背上。
感受着那温暖的怀抱,淡淡的清香裹挟着他,他闭着眼,也不挣扎。
胸膛相贴,彼此呼吸交缠。
“对不起”
许久之后,迟故小声在沈书澜耳边道。
那声音细若游丝,却掩藏着深深的歉意,似乎将他所有做的对不起的事情都包含在内,如今即使不将这些事情全部说出口,仅仅是一句道歉,都令他嗓子缝像是被堵住似的,很难发出再大一点的声音来。
怀里的人柔软,香甜,那一声似是带着歉意的撒娇,让他的心都化了。
“宝宝是不喜欢拍照?”沈书澜耐心询问道。
他觉得迟故现在对他的态度很明显了,明明是也喜欢他的,所以无论是感性上还是理性上,都不可能是不想和他一起。
“嗯。”
沈书澜的唇角扬起了漂亮的弧度,一切都在以好的方向发展。
他相信过不了多久,迟故就会对他敞开心扉。
到那时,他会先带人去医院检查一遍,然后亲自将人全身检查一遍。
另一只手这时托住迟故的屁股,以防人掉下去。
“别,这么叫我。”
“那想让我叫什么?”
“不知道。”
“那我先叫宝宝,等你想好再改口。”
“叫,小故吧。”
沈书澜明显不乐意,这个名称听起来就很普通,一点亲密的样子都没有,“小故?”
“小故,这儿!”赵杰冲不远处走来的迟故招手道。
许靖坐在赵杰对面,望着对方眼睛突然瞪大,嘴巴半张,像是见了鬼一般惊讶,那只手也拿了下来。
她好奇地转回头望去。
此刻正是饭点,餐厅人不少,人来人往的,很热闹。
她了解到这边的很多岗位加班普遍,不过会有些加班费。
只要在这里晚上待到九点,不仅有免费餐食,还会报销回家的车费。
迟故走过来,但身边还跟着个人,那人,是沈书澜?
上次她把人衣服弄脏了,当时吓得不轻,回去之后好奇地找了那个论坛。
虽然有几张沈书澜到学校餐厅的照片传出,但迟故的风平依旧不好。
很多帖子都是在骂迟故,主要传言就是说迟故脚踩两只船,最后靠娃上位,颇受道德谴责。
她知道,那些人大部分都是因为嫉妒和羡慕,由爱生恨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毕竟无论是段凌霄还是沈书澜,都是为数不多的SS级alpha,是无数omega的心之所向,毫不夸张的说,很多人甚至处心积虑甚至削尖了脑袋也想嫁入这种级别的豪门。
如今沈书澜身着白色西装,身形高挑气质出众,在把手中的那碗酸辣粉放在桌上,甚至还贴心地帮人拉了下椅子,让人坐下,说等会儿要帮人拿筷子
“沈总。”赵杰受宠若惊地打招呼。
虽然他是个经理,但只是分部门的,在他之上还有两位直系领导,才能见到这种日理万机的公司总裁。
“嗯。”沈书澜礼貌应了声作以回应但心情却不算好,这位迟故的朋友,刚才分明也叫了‘小故’,他暂时压下这点不悦,“先吃吧,我去买点东西就回来。”
一个八人的长方形餐桌,许靖和李奇坐一起,两人对面是赵杰和他们部门另一位omega员工。
迟故坐在沈书澜给他安排的位置上。
虽然和赵哥挨着,但那椅子被拉着远离了半米的距离。
他原本不想来的,但沈书澜刚才听到他打电话的声音,非要拉着他一起来,说想见见他的朋友……
然后他就被沈书澜一路牵着手,在众目睽睽之下坐电梯下来,一路上都有人在和沈书澜打招呼,而对方却一点都不知道要避嫌,牵得更紧了些,弄得他现在手心的汗还没干。
“不是小故,你?”赵杰震惊的都有些磕巴,“这什么情况?”
“他和沈总结婚了,赵哥不知道吗?”李奇道。!
“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
沈总结婚是全公司基本都知道的事情,但他不知道迟故也结婚了,而且,还是和沈氏集团的大少爷,他们的老板。
突然觉得刚才说要给人介绍工作,留人在他手下工作是有多离谱,他伸手半是玩笑半是埋怨地怼了两下迟故的肩膀,就像之前他们经常和兄弟那样闹着玩似的,道:“刚才怎么不说?耍我玩是吧。”
“我不是故意不告诉赵哥的。”
等沈书澜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他端着一碗汤鲫鱼豆腐汤,还有一碗微辣的麻辣烫,坐在迟故身侧,十分自然地给迟故筷子,然后把那碗汤推到对方眼前,“喝点这个,听说味道不错。”
一看到这碗汤,他就想到了孙渠的母亲,自从母亲去世后,对方炖的汤是他喝到过最像小时候味道的了。
“谢谢。”
沈书澜坐下后,原本还算热闹的氛围瞬间被冻住。
虽然沈书澜很温和,但毕竟身份在这儿摆着呢,无论是作为员工,还是未出校门的学生,对这种周身围绕着巨大光环,甚至等级差距极大的人,难免会拘谨些。
迟故拆开一次性筷子,搅了搅酸辣粉,闻着就很香,吃了口,口感很不错,他看到赵哥正在吃鸭腿饭,问:“赵哥什么时候吃鸭肉了?”
在餐桌上都小心吃饭,但大家的目光其实都偷偷注视着那边。
“啊。”赵杰尴尬地笑笑,怎么感觉背后发凉呢,“之前被迫吃了一次,突然感觉味道还不错。”
迟故和赵杰算是在一起工作有三个假期了,相当于半年的时间,所以还算是比较熟悉的。
“你们怎么认识的?”沈书澜还是有些好奇地问道。
赵杰很识趣地并没有答话,而是示意迟故说。
迟故咬掉口中的粉,嚼吧嚼吧咽下,“之前去公司实习,赵哥是我的带教。”
“嗯嗯,对,当时小故才大二,就来我们公司实习了,他很厉害的,有时候比正式员工懂得都多。”
“还聪明。”赵杰又补充道。
可惜这一番话,沈书澜虽然都听进去了,但并没有对赵杰留下些什么好印象,对方叫的太亲切了。
周围穿梭的人很多,有些高管见到沈书澜在这吃饭会有些惊讶,随后会简单地打个招呼。
他们吃饭的时候偶尔会聊天,但一般都是沈书澜起头,比如问他们omega的课都有什么,他们是一个班的么,来这里做什么。
可能是沈书澜的语气温和,还很主动地和他们说话,渐渐的气氛就重新升温了。
迟故的酸辣粉已经吃完一大半了,他就瞥到沈书澜面前的那碗麻辣烫只动了几口。
真奇怪,不愿意吃还点。
他其实想不到沈书澜只是单纯想尝尝,因为他从来没有吃过这种东西,但吃了几口,果然不符合他的口味。
“我们有甜点课来着,当时您不还签名来着?您那张照片还挂在我们甜品室的墙上呢。”
这一句话让迟故被一点辣椒呛到了嗓子,他急忙咽下后,侧头咳嗽了几声。
沈书澜就帮他拍了拍背。
等他咳完,就听沈书澜意味深长地问:“什么照片,我怎么不知道?”
第98章 哥哥—— 很乖。这是奖励。……
“”迟故有些心虚地咽了口口水,那张照片,确实挂上去了,是优秀作品展示的其中一张。
那张图片只有沈书澜的一张脸,和那半截脖子。
和周围那些各种姿势,各种角度的半身照,甚至还有些专门修图的图片对比下来,就是个十分普通的大头照,如果从拍摄手法上来说,角度刁钻,只能说算是车祸现场的程度。
不过还是被沈书澜那张脸给硬生生撑起来了。
“就,给您送蛋黄酥的时候。”
他也没想到会被放在墙上展示啊,迟故本以为就是给老师看一眼,拿到分之后就把那张照片要回来的。
后来他也尝试过找老师,用了好几个理由,最后还是被老师拒绝了。
本想着这件事不会被发现的
“你这是属于侵犯我肖像权,犯法的。”沈书澜小声贴在迟故耳边说道。
在那几人看来两人小声耳语着,像是在说什么暧昧的悄悄话一般。
没人知道沈书澜正坏心眼儿地威胁迟故。
迟故赶紧拿个勺子,给沈书澜舀了勺汤,“这个味道不错,您尝尝。”
直接给沈书澜喂到嘴边。
沈书澜眼含笑意,那汤迟故可还一口都没喝呢。
但他垂眼,还是含住喂到嘴边的汤,还行,挺鲜的。
他又礼尚往来地将自己那碗麻辣烫给迟故推过去,“也尝尝我的。”
迟故望着对方示意的眼神,他低头夹一筷子吃了进去,芝麻酱的味道很浓,挺香的,就是不太辣。
“”
许靖望着两人互相喂食,很甜蜜。
不仅是她,在场的omega既羡慕又震惊。
谁能想到一位SS级alpha私下里能这么温柔,在很多omega的观念里,她们一直都是属于弱势群体。
弱势群体就意味着所有的权力都不会向她们这边倾斜,很多时候她们都是被牺牲,被侵犯权利的一方。
所以即便在婚姻关系里,omega普遍的话语权也不高,她们上的omega专属学校之所以会培养那么多琴棋书画艺术厨艺,其实就是为了能在婚姻中换取一定的保障。
在她望着沈书澜正帮着擦滴在桌上的污迹时,对方也望了过来。
沈书澜是标准的双眼皮,望着人的时候目光柔情似水,但许靖却感受到了一点淡淡的压迫感。
“我们见过吧?”
许靖紧张地捏紧筷子,点头道:“恩,上次不小心弄脏了您的衣服,对不起。”
沈书澜对她笑了笑,“没事。”
随后就看着沈书澜单手搭在迟故的肩上,有些强势地将人搂了搂,“算他账上了。”
许靖:“”
迟故:“”
沈书澜淡淡笑着道:“开玩笑的。”
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略过这个话题,开始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气氛还算融洽。
沈书澜就很喜欢看迟故局促的样子,比如说现在,埋着头吃粉儿,心里在想什么呢,真有趣。
“慢点,这样影响消化。”
迟故哪管什么消不消化,他只想快点吃完,离开。
但他最后每次都多嚼了几口才咽下,只不过速度还是很快。
对方腮帮子鼓鼓的,吃东西的时候好像个怕被抢食的小仓鼠,嚼的飞快。
“对了,签名是怎么回事?”
“让我看看你是怎么签的?”
迟故被按在办公椅上,手里被塞了只钢笔,眼前是一个简单的横格笔记本。
迟故小时候写作业,偶尔会有些家长考背诵,或者需要家长确认的时候,他都是自己模仿着签字的。
母亲工作很忙,他不想耽误母亲回家的那点休息的时间,所以习惯了这种代签的做法,觉得没什么的。
他舔了下唇,只好在沈书澜那幽幽目光中,写下沈书澜的名字。
那三个字以一种连笔的形式呈现在白色的纸面上,墨色的字体很有艺术感,沈书澜说道:“很好看。”
“但是为什么他也叫你小故?”
迟故放下笔,话题转化之快打他个措手不及,“不可以么?”
“当然不行,你让我叫你小故,他也这么叫,他和你什么关系就这么叫?如果这样的话,那我以后还是叫宝宝好了。”
“”他有时候很怀疑沈书澜到底是不是三十岁,怎么有时候跟小孩子似的,小心眼又幼稚。
“嗯?”
迟故放在桌上的一只手被沈书澜抓住把玩,摸到他皮肤时有些痒,沈书澜退一步道:“小—故—~,想让我这么叫也行,我看你叫赵哥叫的挺顺嘴的,怎么一到我这儿就您来您去的?我有这么老么?”
他的一根手指被捏着,指腹被来回揉搓,随后两根三根手指都被对方温热的手掌包裹进去,对方的大拇指沿着他的指骨上下来回摩挲着,像是在玩什么有趣的玩具一般。
“这只是一个尊称,您想我叫什么?”
沈书澜低头抚摸着迟故的指节,迟故的手指细长,就是没多少肉,摸起来偶尔有点硌得慌。
“我最喜欢的你知道。”沈书澜勾唇笑道。
“不行。”
沈书澜也不坚持,退而求其次道:“那就叫我哥哥吧。”
这个称呼既亲密,又能将他们之间的年龄差缩小了似的,挺好的。
迟故抿抿嘴,说实话,他有些叫不出口。
但沈书澜在一旁一直催促着,“叫一个听听?”
“小故?”
“怎么不说话?”
迟故的手指被捏了捏,时重时轻的,似乎是在叫他。
迟故想把手抽回来,但沈书澜不让,还紧紧攥着。
他放弃那只手,另一只胳膊打横放桌上,“我困了”直接将头埋进臂弯里,闭着眼装聋作哑。
“叫不出口么,不试试怎么知道?”
“真的困了么?还是想躲我?”
“嗯?试试,我想听。”
他忽略耳旁那磨人的声音。
好吵
直到他的手心被轻轻刮蹭着,似乎在上面缓慢地写字。
迟故觉得自己脑子可能也有点毛病了,竟然想知道对方写的是什么。
指尖在手心中滑动,缓慢的,一笔一划的,烙印在掌心。
偶尔有点痒,他也没动,他闭着眼在感受,努力地辨别都是什么字。
待那些个字写完后,迟故的呼吸都乱了一瞬,紧接着耳边传来口热气。
“宝宝?”沈书澜在耳边轻声叫着,声音缱绻温柔,就望着耳后根渐渐发红,真容易害羞。
他终于有些受不住地抬起头,刚侧头,差点就碰到对方鼻尖。
咽了口口水,太近了,近到脸颊上细小的纹路都能看清,他稍微向后撤了些,视线落在对方的那正弯成好看弧度的双唇间。
“哥哥。”
十分短促又冷淡的声音,语调没有一丝起伏。
却让沈书澜心头一跳。
只要他想,不到半秒就能亲上那张脸,那双唇。
他的心跳扑通扑通乱跳着,他之前很难想到自己在恋爱中竟然会像愣头青似的,经不起一点撩拨。
咚咚咚——
心跳声被门外的敲门声所掩盖住。
迟故望着那位助理进来后,没说两句话,就出去了。
沈书澜手中则多出来一瓶新的药。
对方拧开盖子,连同一杯水递给他。
“等我晚上忙完一起回去好不好?”
迟故将药片吃下,他其实能猜出来这是什么药,无非就是镇定安眠,又或者是类似于缓解心里问题类的精神药物。
要是两个月前,他是绝对不会像现在这般痛快的吃下。
但现在,心里有个小火苗一般的声音在告诉他,沈书澜不会害他。
在他张口后,对方靠近他,眼神十分仔细地在他口腔内来回检查了一遍,才结束。
“很乖。”
正当他闭上嘴时,脸侧被亲了一口。
对方笑得灿烂,像是和煦的春风般温柔,“这是奖励。”
“………”
“好了,去休息会儿吧。”
办公室里侧的隔间内。
迟故躺在床上,窗外是灰暗的夜景,屋子里也没开灯,只有不远处挂在墙壁上的小夜灯在工作。
他的身上盖着薄薄的毛毯,摸着毛茸茸的触感,很舒服。
沈书澜偶尔也会在这床上睡觉吗?
应该会的吧。
他抓起毯子凑近闻了闻,又侧身嗅了嗅枕头。
好像有沈书澜身上那淡淡的清香。
迟故直挺挺地躺在软绵绵的床上,大脑放空,过了会儿,他捏紧毛毯的一角,打了个哈欠,最近的精神没有像以前那样充沛了,就连白天都能很快睡着。
不知不觉间疲倦地闭上眼睡了过去。
闹钟嗡嗡嗡地响着。
迟故很快就被吵醒了,他拿起手机关掉,随后缓了两秒,掀开毯子,下床。
走到门口后,他悄悄地打开个门缝。
这个角度恰好能看到远处,沈书澜的那一小半背影。
对方似乎正在低头看着什么东西。
沈书澜似乎真的很忙,早出晚归,甚至有时候晚上都看不见人影。
总说让他早睡,说不定对方经常熬夜。
不困么?
迟故只是好奇,但他并没有想起自己前段时间一直熬到半夜三四点的时候,第二天早晨还是如往常一般上学,准备其他的事情。
“醒了?”
沈书澜像是背后长眼睛似的转头望过来。
他推开门走过去,“嗯,我要走了。”
沈书澜合上电脑,问:“去哪?”
“去,江小渔那。”
江小渔追出来,将手里的那几袋东西砸向前面黎霜的后背上。
“拿走!谁他妈要你这破东西!”
黎霜吸了口气,这件事是他的错,所以他也没躲,后背被坚硬的东西撞了下,随后摔砸在地上发出脆响。
他转回身,忍着酸涩的眼眶,“对不起,小渔,我之前一直没跟你说过,我的公司现在正处在上升期,但是最近一两年遇到瓶颈了,我现在真的没办法放弃一些机会。”
江小渔咬牙:“你他妈混蛋,艹,臭傻逼,那你就能放弃我是吗?”
黎霜一把扯过江小渔,他对江小渔还是有点感情的,但他不能放弃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他成功了,公司的市值就能翻两番,到时候能跻身全球前二十的产业。
江小渔的泪水稀里哗啦地流着,他几乎看不清东西,视线都被泪水糊满了。
“滚!别抱我。”江小渔带着哭腔喊着,他的挣扎都被压进怀里,明明对方的怀抱还是那么温暖,但他现在只觉得心口发冷。
“我去p国出差半年,等我回来,再来娶你,等我,到时候我一定会给你最好的。”黎霜抱着江小渔道。
“你要娶谁?”迟故一把将黎霜从江小渔身上扯开,十分用力地将人扔到一边。
黎霜向后踉跄了几步后才站稳,双目泛红地最后看了江小渔一眼,走了。
江小渔哭得抽抽嗒嗒地,听着都让人心疼。
这次和上次不一样,黎霜的主动退婚就像是给他们这段关系画下了最后的句号。
彻底结束了。
江小渔蹲在地上,直接双腿无力地坐地上,“呜呜呜呜———”
别墅门口,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各种礼袋,路灯将两个蹲在地上的人影拉的很长。
小声的呜咽声不断流转着。
迟故有些无错地望着江小渔哭红的眼,来不及拿纸巾,只能用袖子给人擦眼泪,“你还有钢琴,还有家人,还有”迟故停顿了两秒,略过自己,“还有很多。”
江小渔像是没听见一般,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
真的会这么喜欢么。
迟故再一次在内心产生疑惑。
即使对方这么伤害他。
“实在不行,再换一个?”迟故道,就听江小渔哭得更大声了。
“别哭。”
“你别哭”
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只能不停地给人擦眼泪。
很快有人走过来,那是江小渔的母亲,穿着淡红色长裙,盘着发,化了淡妆,但此刻表情不是心疼,而是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愤怒。
“你看你,当初让你在学校好好学,不学无术还去弹什么钢琴,这回好,让人退婚了,知不知道今天让那些人看到有多丢人,咱家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赶紧回屋里去。”她数落道,“看看你哥从来不让我们多操心,现在倒好,以后谁还要你!”
迟故摸着江小渔肩膀安慰着,抬眼冷声道:“您不用操心,没人要我要。”
刚走过来的沈书澜停在不到七八米远的位置上,就听到了这句话。?
那他呢?
夜里凉爽的风一吹,带出个诡异的念头。
迟故该不会有同性恋倾向吧。
现在可倒好,不仅要防alpha,beta,现在又多出个omega。
“妈,别生气,弟弟也是受害者,就是太突然了,搞得人尽皆知。”江小陌走过来劝道,今天订婚请了不少亲朋好友,这事儿一闹搞得他都有点抬不起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万一弟弟以后成了著名的钢琴家呢。”
“那种东西抛头露面的,哪有治病救人来的受人尊敬,他这样子你还不知道,能出名才有鬼呢,干啥都不行,连个男人都栓不住!”
“对,我就不行!在你们眼里我就是废物,我以后不回来了行吧?我看以后你就这一个儿子就够了,生下我后悔了是吧,给你们丢人了!”江小渔站起身吼道,几乎泣不成声了还坚持说完了。
“怎么跟你妈说话呢?”江小渔的父亲看着人都不回屋也出来了。
江小渔望着他们三人站在一起,仿佛他就是个多余的,“行,就我是外人,给你们拖后腿了。”
“这些年供你吃穿,什么时候少你钱花了?”
江小渔转身就走。
“你走就把你卡断了,别想再花家里一分钱!”
那晚江小渔执意要回宿舍睡,也不让迟故跟着,说自己想静一静。
迟故最后也没拦住,等到第二天他去学校找江小渔,又陪人大半天,把一张卡偷偷塞进对方口袋里。
以江小渔大大咧咧的性格,不会怀疑这张卡是谁的,对方的密码默认都是卡号后六位。
等迟故下午回来,就感受屋子里静悄悄的。
平常这个时候刘姨应该会在客厅里看电视,有时候会叫他一起看。
他走回到自己的房间,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有点心慌。
他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明天就是沈书澜的易感期。
迟故抱起床上的那个毛茸茸的大玩偶,把头迈进玩偶的肩膀里,待了一会儿,还是感觉有些奇怪,身体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胡乱扑腾着。
让他没办法安静下来。
过了会儿,他吃了几口零食,然后走出卧室门。
他在客厅里乱晃着,今天早晨就没见着沈书澜,药还是他自己吃的。
早晨刘姨看着他吃完饭就离开了,说是家里有事,这几天饭点才会赶回来。
他先是走到厨房那边,慢悠悠地看着各种厨具,最后转到冰箱,冰箱非常大,是那种双开门的,一打开里面一面是各种饮品和一些酒,冷气扑面而来,他拿了一盒豆奶,关上。
迟故插上吸管,一边走一边喝。
凉爽的甜水滑进嗓子里,似乎减缓了些身体不舒服的感觉。
客厅的桌上摆着的那瓶插花都有些枯萎了,他喝完后扔到垃圾桶里,去拿了些修剪的工具,把那几瓶花改修的修好,枯萎的扔掉。
等一切都做完了,他还是觉得心慌,总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催促着他似的,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开电视,随便播了个节目。
那是一个搞笑的小品栏目,小时候在家,他们三喜欢看的都不一样,好不容易有一台电视机,也不能分着看三档栏目,最后挑来挑去,无论是妹妹,母亲,还是他,都喜欢看这种小品。
能放松些心情。
但现在似乎没有那种感觉了,电视机里有观众的笑声,但他却笑不出来,甚至有些看不进去。
他从坐着到斜靠着,最后双腿蜷缩着,侧着身子躺在沙发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小故?”刘姨把电视关掉,轻声把人叫醒。
“刘姨?”
“起来吃完饭了。”
迟故还有些没睡醒的跟着走到餐厅,坐下吃饭,不到二十分钟就吃完了,他又乖乖地把药吃了,刚要张嘴,刘姨说:“不用了,沈少说不用检查。”
“哦。”他还以为早晨刘姨是走的匆忙忘了呢。
一想到这儿,迟故犹豫片刻,还是问:“沈少他人呢?”
有人正在收拾餐桌,刘姨笑着说:“他今天去外地考察了,估计后天才能回来,沈少没跟您说么?”
迟故摇头。
他走回自己的卧室,又躺床上迷迷瞪瞪睡了一小觉。
醒了后一看时间,才晚上八点多。
迟故本想着去书桌前打开电脑,再挣点钱的。
到现在为止,他操作的无论是股权,还是一些短期的股票,以及各种能用杠杆撬动的赚钱方式,加起来已经够还给沈书澜的了。
但是当他坐下后,就没办法静下心思考。
他在电脑屏幕前发呆了片刻,就找到了那个小狐狸,他用手指戳戳小狐狸的脸,问:“我是怎么了?”
迟故想了想,可能是五天后的行动吧,有不好的预感。
无论怎么样,只要杀了他就好。
他开始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在屋子里转了无数圈,又到客厅散步。
视线盯着鞋尖,一步,两步,三步。
他摸着黑停到了一间屋子门口。
这房间很熟悉,当初他潜入时被沈书澜发现的那间屋子。
——
沈书澜望着门口,只要走出去,左拐,不到十米的距离外,就是迟故的房间。
室内很暗,窗户被遮光帘挡住,透不进一丝光,仅有四面微弱的灯亮着,那光都很难找出影子来。
易感期的他讨厌光。
他深深吸了口气,在房间里燥热难耐地来回踱步。
垃圾桶里已经积攒了七管抑制剂。
沈书澜走到柜子前,拉开抽屉,随意拿出一管,针头刺入手臂上的血管里。
这种直接注射的抑制剂往往效果更快更明显。
但这次的易感期却像是失控了一般,每次打完,不到两个小时,药效就像消失了一般,体内那躁动敏感的神经就又发作了。
汹涌的欲望得不到满足,促使他的脾气愈发暴躁。
他将针管扔进垃圾桶,随后转身走向那张床,拿起上面的一件迟故昨天穿过的衣服,那件衣服上残留着的气味已经所剩无几了。
他将那衣服小心地折叠起来,最后折成规规整整的方块,躺在床上,将折好的衣服蒙在脸上,贪婪地吸食寻找着,想从里面挖出些能给予他安慰的味道。
过了不知多久。
“咚咚咚———”
沈书澜被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了一跳。
随即他那有些暴躁的情绪,似野火燎原般瞬间被点燃,他知道没人敢在这个时候敲门。
门外的人,只能是迟故。
是谁告密了?
然而虽然这么想,但身体却更诚实,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走到门口了,手心里紧紧攥着那件衣服。
他不能让人进来。
好不容易才将他们的关系拉近,他怕把人吓到。
等下次易感期,他会直接把迟故锁家里,就放在他身边。
但这次不行。
面前的门又被敲了十几秒,像是要把他的心脏砸爆,那捏紧衣服的手背青筋盘踞,他的所有意志力都在和自己的本能抗衡,不去开门。
很快声音消失了。
这个房间的隔音做的非常到位,因为他在易感期时不能接受太吵的环境,即使是一点额外的声音都能令他血气翻涌。
人应该走了。
说不上是失落还是愤怒,还是有其他什么情绪,总之他现在心里犹如千军万马在奔腾着,扬起满城迷雾。
即使有钥匙,他在里面上了锁,外面也没法打开的。
但他却不愿意挪动步子,脑子里想的都是想离迟故近一点。
刚才或许他们之间只隔了一扇门,他将手碰到门上,强迫自己不往开锁旋钮那处看。
他的额头抵在冰冷的门上,呼吸紊乱沉重。
以前多少个易感期都是一个人熬过去的,这次怎么才不到十五个小时,身体就蒸腾着发热,有些撑不住了。
难道是受到迟故的影响?
身体渴望得到omega信息素的味道,想把人,按在怀里,抚摸对方赤.裸的肌肤,想听对方的.呻吟,无论是痛苦的,还是欢娱的,亦或是难耐的
咔,咔,咔。
似乎听到了什么细小的声音。
沈书澜并没有在意,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但似乎偶尔就有些细小的动静。
咔——哒——
第99章 易感期 宝宝,~哭起来真好看。……
他皱眉,也许不是他听错了。
确实有声音。
此刻门把手正在向下扭动。
他下意识向后退了两步,随后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身体定在原地。
门被缓慢推进来。
迟故像是从黑夜中闯进来似的,透过门缝,即使室内很暗,仍遮挡不住那白皙漂亮的脸。
心脏猛烈地跳动着,似是要跳出胸膛,手中那件衣服快要被他捏碎了。
“出去。”沈书澜的嗓音低沉得有些沙哑,直接捏住门把手,抬脚抵住那半开的门。
之后将门关上,突然一只胳膊透着即将关上的门缝伸了进来。
沈书澜注意到后就停止了动作,但仍旧抵着门没有让步的打算。
紧接着从门缝中又伸出另一只手,几根手指顺势扒着门框,暴力且强硬地将门重新推开。
他目光幽深地望着迟故走进来。
撬锁的几根铁丝早已被迟故扔到一边的地上,这锁很坚固,花了他近五分钟的时间才把门撬开。
他只是觉得很奇怪,沈书澜不会突然消失,起码对方会问他有没有按时吃药的,而且刘姨也很奇怪,好像在瞒着他什么似的。
沈书澜直直站在那,头发不在如往常那般一丝不苟,但也不算凌乱,穿着简单舒适的短袖长裤。
垂着的那只手正捏着他的衣服,他说呢,怎么昨天晚上回来后他的衣服打算放洗衣机里洗,就突然不见了,原来在这儿。
只不过对方正直勾勾的盯着他。
刚才他刚开条缝,就感觉有股浓重的气味争先恐后地溢了出来,这屋子里的味道太浓了,就像是有四五箱酿好的酒被一瞬间打翻,刺鼻的酒精味都有些呛,正散发着急躁不满的情绪,闻着很不舒服。
很压抑,压得他都有点呼吸沉重。
“不需要我吗?”他问。
沈书澜极力地压抑着自己那野兽一般的欲望,他不敢动,似乎只要动一下,那紧绷着的一点理智将瞬间断裂。
视线落在那门被咔哒一声,关上。
像是某种确定的信号砸过来。
他一把拽着迟故,瞬间将人压倒在地上。
太快了,迟故都没反应过来。
身体天旋地转间,转了个方向,头朝上,最后并不快地压到某人的掌心。
沉重滚烫的身体紧紧贴着他。
沈书澜像个大铁块似的压着他,感觉自己都快呼吸不畅了。
心里不禁有个念头闪过,这是要压死他吗。
“您太沉了。” 他淡淡开口。
对方似是听进去了,那紧贴着的一条腿撤开,似乎半跪着找了个支点。
胸口腾出条缝隙。
他重重喘了口气,轻了不少。
空气中那原本弥漫着刺激性烦躁的烈酒味儿渐渐淡去,带出了半分香甜的气息,那赤裸裸的欲望毫不遮掩地倾泻而来,似是诱惑着他一起陷入,沉沦。
沈书澜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吸进omega身上那香甜可口的,似乎能解渴的味道,低头咬住圆润的耳垂,问:“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对么?宝宝。”
耳垂被湿热的口腔包裹着,迟故感觉很痒。
“嗯,您想做什么都可以。”
这是他能做的最后一点补偿了。
“可以亲你么?”
“嗯。”迟故的回应刚出口,他的唇就被瞬间堵住,急躁,霸道,他的唇被像是饥渴了很久的饿狼似的吸允舔舐,随即沈书澜强硬地撬开他的牙关,在他的口腔里一丝不苟地扫荡着,他被亲的呼吸也乱了起来。
那只手十分不老实地从他的胸一路向下摸。
迟故身体一紧。
似乎不满于他的没反应,“不喜欢么?”
没等迟故说话,沈书澜就又到亲了上来。
氧气被人尽数夺走,迟故艰难地喘息着,耳后已经染成一大片淡粉的魅色,看得人心痒难耐。
耳边回荡着亲吻的啧啧声。
直到他的呼吸困难了,对方才大发慈悲地松口。
迟故面颊泛红,清冷的声线也难掩颤音,“松开。”
沈书澜充耳不闻,此刻像是将来之不易的猎物逮到手一般,就想把人吞之入腹,开始从脸颊一路向下,亲到下巴,沿着脖颈儿,含住那脆弱滚动的喉结。
“宝宝,给我点信息素,嗯?”
对方含糊地说着,甚至不愿意腾出嘴来特意说一下。
他被那尖锐的牙齿咬的都不敢说话,默默地抬起手,像是环住对方一般,两只手汇合,随后凭着本能将手环摘掉,放到一边。
迟故偶尔会发出声压抑的轻哼,每当这时,沈书澜都会更加过分。
两人的信息素相互交缠,相互慰藉。
空气中弥散着暧昧的氛围,沈书澜将迟故牢牢锁在身下,像是在圈占着omega的所属权一般,甚至不允许迟故有太大的动作。
迟故望着沈书澜那张温和的脸,此刻那双深邃柔和的目光已褪去大半,那来自成熟男人的荷尔蒙的气息喷洒过来,激得他眼角泛红。
他那手指无处安放,总想抓点什么来缓解一下,他最后还是抓住沈书澜的后背,抓紧那几乎被汗浸湿的衣服。
指尖用力抓了几下。
明显感觉对方身体一顿。
随即对方从他身上下来,刚缓口气,他就被抱起来扔到了床上。
“宝宝。”对方脱掉上衣,双臂撑在他耳侧,那平日的冷静与温和早已褪去,此刻浑身都散发出强势与压迫,低头在他耳边问:“宝宝,……可以么?”
迟故仰躺着,望着那饱满结实的胸肌透着股蓬勃的力量感,咽了口口水。
突然摇头。
他脑子一热,此刻就想看看沈书澜会做什么。
沈书澜突然转过脸,深邃的眸子里闪过诧异,随即转为失落,“为什么?”
处在易感期的alpha,感知力会异常的敏感,所有的情绪都会被放大数倍,尤其是沈书澜这种SS级alpha,比普通的alpha优秀数倍,但同样,易感期也会承受更大的反噬。
他的急躁和欲望,被这简单的一个拒绝迅速压垮,“你有别的喜欢的人了,还是,你嫌弃我老?”
沈书澜越说就越难受,甚至就像是被自己的omega抛弃一般,眼神都变得幽怨起来,“你不想要我了?你要谁?”
沈书澜将迟故抱进怀里,一点点亲对方的唇,以往堆积到心底的那些不安与恐惧,在此刻如同洪水猛兽般冲向他,“别不要我,我会对你好的。”
他的暴躁是真的,难过也是真的,情绪就像开关似的,切换的十分迅速,短短几秒间,沈书澜就从霸道十足的掌控者,转成了不被伴侣允许的卑微者。
“……”迟故释放了些安抚性的信息素,他从来没见过沈书澜这一面,对方永远都是运筹帷幄,气定神闲,甚至神秘的令他难以捉摸,原来也有害怕的事情。
迟故回抱住对方,感觉沈书澜那尖锐的爪牙都被拔光了,只剩下那点体格在撑着。
他知道alpha易感期什么样,但没见过沈书澜这么脆弱的。
“不是,我没有润滑液。”
“真的?”沈书澜确认道。
“嗯。”
沈书澜开始埋头亲他,他似乎进入了假发情期,他们之间的匹配度太强,导致迟故的身体也开始烧了起来,在他给沈书澜安慰的同时,对方那信息素也在诱惑着他,他没法独善其身。
直到嘴都快被亲肿了,对方才肯舍得换一个地方似的,不舍得放过每一寸。
迟故半张着唇,不断地汲取着新鲜的氧气,就连吸进来的气体都被那醇香的酒味占领般,融入他的血肉。
他望着沈书澜下床,来回翻找着什么,很快就走了回来。
对方坐在他的两腿间,像是按摩一般揉捏的他的腿。
直到他的脚踝被捏住,对方似乎很喜欢摸他的脚踝,手指在上面不停地按压,摸的他很痒。
他望着对方眯起眼亲了口他的脚踝,微微蹙眉,十分不能理解。
沈书澜情绪似乎好了些,温柔中带了些强势道:“宝宝,打开点。”
“好乖。”
沈书澜正低头将液体挤入手心中。
随后他的一条腿被向下扯,直到他的大腿根快夹住对方才停下,床单都被他压着向下拉了很远,沈书澜弯下腰,轻柔地对他说:“别怕,先用手帮你。”
那声音很诡异,虽然如同往常那般温柔耐心,但迟故能明显感觉到那被压抑着的疯狂的欲望。
对方额头青筋泛起,似乎忍耐着。
“不会疼的。”沈书澜说完,就亲了亲迟故的唇,没忍住又亲了几十秒,直到迟故都被憋出了泪花才松开。
迟故的视线模糊,生理性泪水在眼圈儿打转,沈书澜却亲了亲他的眼角,“宝宝,你哭起来真好看。”
真恶劣。
沈书澜的心情好极了,就像是意外砸过来的惊喜一般,令他浑身血液都沸腾着,想要吃了他。
微凉的液体接触到滚烫的皮肤,有些不习惯。
正当迟故捏着床单一角时,沈书澜却停止了动作。?
对方用一种十分惊讶甚至,复杂的眼神望着他,脸色很不好。
眉头紧蹙,像是遇到了什么讨厌的东西一般,似乎有些嫌弃。
最后长长呼出一口气。
下床了。
迟故望着那背影,闷声走到远处,像是弯腰在找什么东西。
很快就听到抽屉被拉开,随后关上。
迟故也不好受,空气中的信息素变得沉重且失落,已经影响到了他身体的反应,他坐起身,“怎么了?”
对方不回应。
迟故也走下床,光着脚走到沈书澜身侧,就望着对方刚注射完一针,正在拿着第二管抑制剂,扎进血管里。
“为什么不继续?”
他看到那左胳膊上那很多泛红的针孔。
沈书澜将液体注入身体后,两管空的抑制剂被扔到垃圾桶里,由于这次是隔了三四米远的位置,所以在寂静的空气中发出砰一声。
他的牙齿都要咬碎了。
这种时候,身体里最强烈的欲望,就是占有,侵略,探索对方的身体,甚至疯狂地想要进入那隐秘的生殖腔。
这是alpha的本能。
然而迟故却厌恶。
就像是满心欢喜地跑过来,突然被泼了一盆冷水,甚至比冷水还过分,是一盆冰水,将alpha的所有自尊与喜欢都通通冻住。
“是我不想么?”
沈书澜说的很淡,但迟故却莫名听出了一股委屈?
但这话怎么这么奇怪?
不是沈书澜不想,还能是他?
可是他都这么主动了,怎么会因为他?
“你走吧。”
沈书澜又再赶他。
被对方影响着,他也不好受,身体有些闷。
他冷了眼,“什么意思?”
第100章 心疼 你也喜欢我,对么?
沈书澜深深盯了迟故两秒,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
不愿意就算了,他也不是上赶着要做些什么。
他走就是了。
迟故转身,走到床边,穿好上衣,正当他要穿裤子时,一只手拽住了他。
“对不起,我错了宝宝。”沈书澜亲腻地从后背抱住人,“别走。”
“让我抱一会儿。”他低声请求着,不断地轻轻亲着迟故的脖子,耳朵,似是在无声地道歉。
最后又哄了会儿,重新将人抱回到床上。
迟故躺床上,他又被沈书澜脱掉衣服,塞进被子里。
紧接着灯灭了。
有具滚烫的身体钻进被窝。
“困不困?”沈书澜问。
“还好。”迟故闭眼道。
沈书澜就像是吸血鬼似的,他释放的安抚性信息素刚露头就被吸走了,几乎供不应求。
而且还不断地像是嗷嗷待哺的婴儿一般索取着。
长时间释放信息素也耗费体力,他也累了
希望沈书澜能安分点。
药物起了作用,再加上迟故的抚慰,沈书澜现在体内稍微安分了些。
原本他是想让迟故离开的,毕竟对方一直在这儿,他又不舍得逼对方,□□对他来说应该是愉快的,互相都满足的,所以迟故在这儿于他而言就像是渡劫般煎熬。
但迟故刚转身,远离他几步之外,心里莫名的恐慌与无助,这种感觉令他心脏骤缩。
他没想到自己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之前的易感期最多就是脾气大了些,容易烦躁。
而现在,他想寸步不离,分开一秒都难以忍受。
迟故感觉沈书澜那胳膊勒住他的腰,很紧,头也深深埋在他的胸前,“要睡觉?”
“嗯。”沈书澜道。
“不洗澡么?”
沈书澜听了后有些不耐烦,“不洗,我喜欢你的味道。”
他们两个人身上都是汗,粘在一起其实感觉并不好。
迟故坚持了会儿,还是问:“太热了,洗一下再睡,可以嘛?”
两人这回回到沈书澜的卧室,洗完澡重新躺床上。
原本沈书澜还试探着想进迟故的房间,但迟故以想去沈书澜的屋子为理由拒绝了。
“晚安。”沈书澜恋恋不舍地又亲了几口迟故的脸颊。
好香,好软,似乎怎么都亲不够。
体内的欲望一直都在,只不过现在暂时能靠意志克制住,他只能尽力贴着人,来获得精神上的满足。
“嗯。”
“晚安。”
*
第二天迟故几乎是快中午十二点才醒。
沈书澜睡得很沉,他悄悄从对方怀里钻出来,对方也没醒。
他去吃了个午饭,刘姨望着他有些惊讶,而后在他吃完饭后,刘姨叮嘱了他几句。
“小故啊,沈少易感期很特别,这几天可能需要格外注意。”
“讨厌别人的味道,讨厌噪音,和他待一起的时候,最好顺着人些,这个时期他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的。”
“我两天后再回来,饭点会有专人来做,之后就麻烦你给沈少送过去了。”
“嗯。”
一下午沈书澜睡得很安稳,对方似乎睡觉很老实,一动不动的,迟故偶尔看过去,都怀疑人是不是晕过去了,他去探人的鼻息,还在,才稍微放心些。
他将之前偷过来的结婚证放回到原来的位置。
随后在沈书澜那办公桌前坐着发呆。
迟故拿过那张全家福,看了又看,沈书澜的父母应该很爱他,他用手指摸了摸沈书澜小时候那张板正的脸。
但是对方父母也不在了,和他一样。
他趴在桌子上,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其实有点好奇,对方父亲是什么样的呢?
会打他么,会骂他么,会给他披毯子么,会喜欢他母亲么,会不变心么?
疑惑一个一个的蹦出来,问题只是从他脑子里飘过后就消失,他并没有很想探究,直到胳膊被压麻了,才直起身,把相册放到原位摆好。
很快到了晚饭时间,迟故不到十分钟吃完,刘姨说最好别让沈少出卧室。
迟故将几样菜放到餐盘上,直接把饭端到沈书澜房间门口。
想着至少把人叫醒吃一顿吧,不然会饿的。
但当他腾出一只手刚要开门时,他的手连带着门把手被忽地向前带,他立刻松开手,但刚才惯性太大,餐盘的重心不稳地已经要掉了。
他抬手刚想挽救一下,就被沈书澜一把拽了过去。
他撞进了个硬实的胸膛,后腰被紧紧搂住。
只听身后有瓷器碎裂的声音,丁玲咣啷地摔在地板上。
“谁让你离开的?”低沉的声音带出几分不满。
“我去吃饭了,……饭都洒了。”迟故叹口气,“您不是睡着呢么。”
“怎么不把我叫醒?”
“还没叫您就醒了。”
“……”
沈书澜的无理取闹暂时告一段落。
迟故从对方怀里挣开,让沈书澜在一旁待着,他去拿工具打扫一下。
“等会儿让人来清理,你动什么?”沈书澜有些不悦道,但迟故像是没听见似的,转身就走,他刚要跟上两步,就被迟故制止道:“外面有味道。”
迟故拿着清理工具走到门前,沈书澜就一言不发地跟在身后,那苦涩的酒味儿如影随形,他只好一边释放安抚性信息素,一边道:“等会儿再让人过来做晚饭?”
“不用。”
“不吃了?”迟故问,想想也知道,沈书澜应该是不想让人进入这个空间。
“嗯。”迟故刚蹲下要把餐盘捡起来,一只手就拉住他,“我来弄。”
迟故站在一旁看着沈书澜在清理餐盘,蹲在地上弄得还挺认真的。
就是这手法笨笨的。
“之前没做过吧。”
沈书澜觉得那汤汁饭菜混在一起就挺嫌弃的,但听到迟故这么说他,敏感的心思立刻就感受到几分嘲讽的意思。
他闷着头把地板上的东西收拾干净,都丢进垃圾桶,最后用只能清理机器人收尾。
“没做过。”沈书澜站在迟故对面道,“嫌我做的不够好么?”
?
迟故被逼退到墙角,对方单手撑着墙面,将他困住,“怎么样你才能满意,告诉我,我去做。”
??
迟故被这突如其来的逼问搞得莫名其妙的,忽地像是想明白了点,试探道:“收拾的很干净,挺好的。”
对方神色明显缓和了些,沈书澜现在好懂的让他有些不适应。
“想吃什么?我可以做。”他转移话题道。
沈书澜心里那点难过消散了些,“什么都可以。”
迟故走进厨房,去冰箱看了眼,打算做个简单的青椒肉丝面,这个做起来简单又快,是他之前经常做过的,比较熟练,不容易翻车。
沈书澜忍着周围各种奇怪的味道,走到迟故身侧问:“用我帮忙么?”
“不用。”迟故越过沈书澜去拿淀粉,等转回身就看见沈书澜情绪奇怪地望着他,他思索片刻问:“刚才生我的气了?”
“没有。”沈书澜压下心底焦躁的情绪,现在的他只要有点风吹草动都能令他神经躁动。
看来之后要忍住,少说话。
他低头帮人洗青椒,之前没做过饭,所以除了要洗一洗之外,也不知道能干点什么了。
看着这个似乎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在水龙头下揉捏着青椒,细致地像是在给蔬菜做按摩。
算了,让人弄吧,不然又该有脾气了。
他弄了些调料,将切好的肉丝腌上,才想起来,或许是沈书澜出卧室才变得这么情绪失控的,“您先回屋吧,我做好了给您送过去。”
迟故望着沈书澜把那两个青椒洗好放那,眼神闪过抹伤感,“讨厌我?不想让我在这儿?”?
“不是,您不是不喜欢别人的味道么?”
怎么一觉醒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这也太敏感脆弱了,似乎一点小事不顺心都会上脸,这他要是哪下没搞好,说不定还得哭呢。
“是不喜欢,这里很臭。”沈书澜淡淡道,“可是你在这儿,我不想走。”
“……”
沈书澜最后还是执拗地站在那,看着迟故切辣椒,煮面,“宝宝做饭好熟练,之前总做?”
“嗯。”
“以后别做了。”
迟故正将煮好的面条捞出来,闻言有些好奇,“为什么?”
“那么辛苦做什么,你就乖乖等着吃就好。”沈书澜盯着迟故的背影,小声道:“最好也别拿筷子,我喂你。”
迟故的听力很好,或许别人听不见,但他的注意力在沈书澜身上,所以最后那句话他也清晰地捕捉到了。
他低头拌面,或许这才是对方毫不伪装的模样。
“吃吧。”
“谢谢宝宝。”沈书澜望着迟故亲手给他做的饭,心里突然就很满足。
迟故看着沈书澜乖乖吃饭,醒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感觉有点心累了,对方还是不说话看着顺眼点。
等对方吃完,他刚想顺手收拾一下,沈书澜就又不乐意了,直接二话不说把他拉回到房间。
他又被按在床上亲了半天。
“好喜欢你,宝宝。”
迟故偷偷给人释放信息素,想着怎么才能压住这人的脾性,怎么易感期这么折磨人。
然而似乎没用。
等他被亲的气喘吁吁时,沈书澜躺在他身边问:“你也喜欢我,对么?”
迟故垂眼,望着搭在他身上的手在不老实地乱摸,对方又问:“怎么不说话?”
迟故抿着嘴,他没法回答。
喜欢么?
迟故搞不清楚。
但他能确定的是,他马上要离开了,他不能说喜欢。
沈书澜现在的情况,也听不了不喜欢这种回复。
“说喜欢我。”
对方的手不悦地掐住他胸前的某点,语气开始变得烦躁和,“宝宝从来都没说过,为什么不说?”
迟故被捏的又酸又痒又麻,他想让人把手拿开,但对方力气大得很。
他放弃后换了个思路,主动亲了亲对方的唇,感觉沈书澜很喜欢亲他,昨晚他的嘴像是涂了什么蜂蜜似的,对方就逮着他的唇可劲儿地亲,现在都还有点红呢,想着这样应该能把人哄好。
虽然眼看着沈书澜眼里迸发出一点喜欢,但仍旧不放手,“说喜欢我。”
迟故越不说,沈书澜就越心慌,他内心的疑惑与焦虑被无限放大,这种情绪几乎将他整个人填满,他无法抑制地就想要找迟故要个确定的答案。
“你喜欢谁?是谁?”沈书澜翻身将迟故压住,他单手将迟故的两只手压到头顶。
俯身问:“那个人是谁?”
沈书澜有一种不问出结果誓不罢休的气势,“段凌霄?江小渔?还是那个赵哥?或者女生?”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后面都带了些质问的语气。
迟故被一个个名字晃得有些无语,但沈书澜的面色凝重,似乎真的是这么想的,并不是什么凑人数或者故意这么说。
“都不喜欢,您别瞎想。”
“那你喜欢我么?”沈书澜忍了很久,但他已经憋到快要爆发了,如果不问出来,到时候失控吓到迟故怎么办。
几秒的沉默似乎被无限拉长。
啪嗒——
一滴滚烫的泪水砸到迟故的鼻尖,顺着滑倒他的脸侧。
似是砸进了他的心,有些疼。
紧接着两滴三滴。
沈书澜那双温柔含情的眸子闪着泪光,就那么望着他,像是无声地谴责。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真的很坏。
他挣开手,抬手小心地帮人擦眼泪,“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