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只有爱没有恨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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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觉得,兄长是被你利用了。”
看着猪鹿蝶三家族长并肩离开的背影,千手扉间这样说。
而刚刚送走访客的青年连起身都没有,松松垮垮地坐在原地收拾几案上散落的将棋棋子,倦怠之意不加掩饰,只在听到这话时愣了一下,打起几分精神来。
“真稀奇,你竟然会直接说出来。”
他坦然承认了:“是啊,仅有智谋是不够的。宇智波力量不弱,这些年却已走上另一条道路,剑走偏锋固然有效,谁又敢说这里面全无隐患呢?要不是有柱间大哥作为保障,宇智波想联合忍族,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少假惺惺了,”扉间眼皮都懒得抬,“你们族里最激进的那一批,不就是你调|教出来的吗?谁都可以说自己担心这里面的隐患,唯独你没有资格。”
万恶之源是谁啊。
“而且,”他警告性的沉声说,“别说的好像千手一族是你的打手一样。”
“……”
凝滞的沉默。
啪嗒。
气氛被棋子碰撞的声音打破,青年重又拈起一枚小木牌。
“虽然总是和你吵,”他说,微笑,“但不可否认,你确实总是看透我。”
这话说得模糊,让千手柱间听见肯定会大赞“我就知道你们感情好”。但作为当事人,千手扉间只能从宇智波泉奈的脸上看到萦*绕不去的微妙恶意。
他恶寒到肩颈两侧起了好几层鸡皮疙瘩。
“不过你也太古板了,我让族人这样做和我担心这样做的族人们,这两件事有冲突吗?而且这才哪儿到哪儿,一些固执的老东西还活得好好的呢。天天给我找麻烦,果然还是工作太少。”
扉间感觉膝盖中了一箭,不过他习惯了。指桑骂槐而已。小场面。小问题。
泉奈叹了口气,看表情无辜极了:“聪明人毕竟是少数,忍界的大部分人——甚至包括我家里的某几位——都在等着宇智波玩火自焚,更不敢依靠过来。剩下的少数,要么被多数人裹挟住,要么生性谨慎不愿出头……”
“比如刚刚来拜会的三位,奈良鹿秋早就暗中与我交涉过了,却也是现在才过来。”
奈良家向来是猪鹿蝶三家中作为智囊的部分,而奈良鹿秋是奈良家这一代的族长。因为据有一片森林,他们世代养鹿种药,跟各类人士都有来往,信息也广泛得多,和宇智波也早就交往过。
泉奈对奈良很是看好。只是这族的人没什么欲|望,守着自家的森林和鹿群就心满意足,也没有仇敌,在不想现场给他们变一个仇敌出来的情况下,就算是他也没能说动他们入伙。
直到千手一族发出邀请,千手柱间力主结盟、建村,并成功地打动了大名,让整个火之国都知道两大族已然绑定。
猪鹿蝶来得其实不算早,只是不比其他小家族晚而已。但这也足够了,既能够表明态度,又不算多出风头。他们终究不如日向那种大族,做任何事都得多加考虑。
泉奈自认是个体贴的人,所以他并无不满,也停止了对这件事的谈论,还有心来继续上一个话题,安抚一下黑着脸的千手扉间。
他把棋子捏在指尖晃了晃:“别生气啦。两族结盟,说到底不就是相互利用吗?我借了千手一族的名,不也默许了让宇智波成为【飞车】吗?”
细数它在棋盘中的特性,“机动灵活,进攻性强,必要时还可以升级为【龙王】,这可是相当大的手笔。”
而对方问他:“你是在以棋手的身份说这种话吗?”
于是他回答:“谁知道呢。”
于是廊檐阴影下,难得单独、勉强算是没吵起来、心平气和相处的两个人,第二次陷入了无言的沉默:
“……”
不打起来很难收场——
“开玩笑的,我当然是和大家共进退啦。要来一盘吗?难得提前完成工作。”
他仍在微笑。】
*
不打起来很难收场。
我躺在被子里冷静地想。
但是听听斑哥和千手族长在外面谈笑风生——具体点说是千手谈斑哥笑——且毫无掩饰之意的动静,就知道他们不会打起来。
而我……我伸出一只手,被一枕头盖住,再伸另一只,又被一被角盖住。
这家伙在发现我醒来之后就绷紧了身体,十足的警惕,看到我稍微一动就捞起枕头/被子/不知道什么东西盖过来。要不是情况不允许,我毫不怀疑他会拿卷轴什么的给我封印起来……
“这是大夏天。”
“不会热的,你人凉。”
“……你礼貌吗?”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我都要气笑了,要不是碍于暂时不能暴|露泉奈的情况,绝对要让侵蚀者把这个白毛绑起来吊起来挂出去晒。
【。】侵蚀者安静如鸡。
可能这诚挚的态度和亲切的话语终于唤醒了千手扉间作为人最基本的同理心,他冷着一张苦大仇深的脸思考了好长时间,才试探着松开手:“如果你不乱来的话……”
看在斑哥的面子上,我能怎么乱来?
我是能打他还是怎么着?
“你可真是,比看起来还让人讨厌啊,千手扉间。”
“彼此彼此,宇智波泉奈。”他停顿了一下,面无表情,“而且你现在也看不见我了吧。”
“……你想打架就直说。”
“咱们已经结盟了,非敌对情况下,我没有趁人之危的习惯。”
我一定要把他吊起来打。
不是因为他是泉奈的对手,给了泉奈致命一刀的死对头——这种账务还是等到泉奈苏醒回来自己清算比较好,而是因为我现在真的在很认真的讨厌他。
以我本人为出发点。
注意力完全被吸引走的后果就是,直到门被拉开,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进来,我才意识到自己还没跟斑哥说一声自己醒了。
“斑哥……”我想补救。
“哦哦!这么快就醒了,看来确实只是困了,身体没出问题。这下放心了吧,斑?”
“我……”我想挣扎。
“没事的!斑!我都检查过了,宇智波的医疗忍者给泉奈做的基础治疗非常优秀,根本没有其他问题!只是伤口太大恢复太慢而已!”
“你……”
“等我用木属性查克拉激发伤口上的生机,再调养几天就好了,其中最危险的感染发炎的问题已经被你们族内医忍解决了……”
“……”
“咦,扉间?你还在这里啊?哦哦哦看护泉奈,我就说嘛,兄弟没有隔夜的仇,你们的关系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就像我和斑一样。对吧!斑!”
“……”
“……哎?”
这个披散着黑长直,脸上表情却跟黑长直气质半点不搭,爽朗笑着露出两排白牙的,大个子,千手柱间。
终于后知后觉,憨憨挠头:“你们怎么都不说话?斑你怎么这样看我?”
他竟然还有点不好意思。
“大哥,”千手扉间都看不下去了,低头捂脸,“少说两句吧。”
第222章 只有爱没有恨的世界
【
关于宇智波泉奈跟千手族长的关系为什么会很要好的问题。
很多知道两族渊源的人都很好奇,也都差遣人暗中打探过,但某位当事人给别人的印象太深不可测,就算是明里暗里询问过多次的前族长田岛,也没有得出确切的答案,只能绷着一张冷脸假装不在意。
这一装就是几十年。直到他们的时代逐渐过去,小辈们代替他们活跃起来。
“这种问题?很简单啊,”说这话的是后辈,宇智波里怎么看怎么不宇智波的一位,戴着面具穿着制服,蹲在房梁上的架势比下忍还不规矩,“直接问老头……老叔公就可以了,他不会介意的。哎,要化了,快吃。”
他手里还捏着一根冰棍,偶尔伸手示意蹲在旁边的搭档嗦一口。这行为简直是把上班摸鱼和藐视退休村长的双重恶行融合到最高境界,直接导致脸皮远没有他厚的银发搭档窘迫得恨不得两手捂脸……或者捂脸罩。
搭档:没脸见人。
“我还不老吧,”已经退休当长老的二代目火影正在窗边逗忍猫,摸了摸自己多年过去没怎么变的脸,皮笑肉不笑道:“还有,吃冰棍可以,糖水滴下来你就去风之国挖矿吧。”
“不会的,这是盐水冰棍,而且是他买的,”后辈非常严肃,指指旁边,“我才不喜欢吃咸的。”
别说了,你搭档已经恨不得把你的嘴给捂上了。
宇智波泉奈露出一个非常一言难尽的表情。
最近的小辈都怎么回事。他不由得开始思考。建村前期的宇智波本就排外,被他带歪画风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跟其他忍族越发格格不入。再加上他们这些前辈的威慑力,就算同为一村,宇智波也大有发展成村民口中乡镇秘闻的趋势……
好不容易随着时间过去,科技发展了,时代进步了,思想开放了,宇智波与其他忍族的交游才逐渐发展到通婚这一步……但也才两代人而已,数量并不算很多。
所以说,难道是近亲结婚的弊端吗?导致现在的孩子脑回路一个比一个奇怪?
“你想什么呢,老、呃,叔公?”
“在想村里是不是该建立一个相亲资料储备库……”
“?”两个不到二十的年轻人同步迷惑。
然后犀利吐槽:“为什么会突然想到那个?不是说自己不老吗?别在这种时候突然跟鱼店里的婆婆们同步啊!”
或者试图思考:“但是,这种事还是交给年轻人自己比较好吧二代大人……而且这件事肯定是个大工程,急不得啊……”
泉奈疑惑,泉奈歪头,泉奈恍然大悟:“确实。不过没关系,最近扉间不是在研究新媒介网络吗。等他完成了借用一下就行,正好还能帮他做个性能检测。收费的那种。”
后辈几乎一头栽倒:“这是重点吗?!还有你!别跟着一起胡来啊!”
搭完全不觉得是在胡来档沉默了一下,微妙而不失怜悯地说:“因为村里很多人确实需要相亲……不然你觉得,仅凭他们自己能找到伴侣吗?”
“……瞎说什么大实话。”
话是这样说的,但突如其来的人间真实还是让和室陷入了一阵尴尬而不失怜悯的沉默。
最后后辈选择转移话题。
从现场三人的活泼程度来看,由他来挽救场面是正确的。他强行失忆,回到上一个话题:“刚才说到哪儿了……哦,对,为什么叔公你会跟初代大人交好啊?”
泉奈不假思索又漫不经心地继续逗猫:“因为柱间大哥是个好人啊。各种意义上。”
两个年轻人眨了眨眼:“……”
“没了?就这?”
“就是这样啊。”泉奈垂着眼睛,“其实我早就解释过了,只是别人不信,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看起来无辜极了,把锅甩得明明白白。】
*
太尴尬了。
真的,太尴尬了。
现在的情况是,斑哥在门边不忍直视地别开脸看外面,千手扉间在角落里捂着脸说不出话来,我借着布条的掩饰一脸冷酷试图守住身为宇智波的体面,而千手柱间,只有千手柱间,一脸状况外的茫然,率直无辜的啊了一声——
这一声“啊”差点把千手扉间送走。
他看起来简直比我这个病患还痛苦,嘴唇张张合合,哆嗦了半天,最后还是像被什么东西梗住胸口,认命地在角落里坐住了,一言不发,面如死灰。
如果,我是说如果,他这时候没忍住吐血了,我跟别人说是被他大哥气的……别人会信吗?
“看把你弟弟气成什么样了,柱间,”斑哥是个明眼人,虽然语气嘲讽了点,“知道你高兴,但也别太忘形了。好歹也是一族之长,拿出点族长的样子来吧。”
“不用担心,斑,这里又没有外人。”哦,这家伙比看上去的细心多了,还知道斑哥是在担心他的形象。
“怎么可能不高兴。从前我们在南贺川边说的话,我差点以为没机会实现了。但是今天,千手与宇智波不照样成为兄弟了吗?我和斑也能光明正大的称为兄弟、挚友、知己的一天,终究还是到来了!”怀,呃,怀古忆今?
等一下,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突然开始煽情了?还说得这么振奋,斑哥虽然没表情但明显是燃起来了啊!
千手柱间好像打开了什么了不得的开关,开始跟斑哥旁若无人的讨论两族结为兄弟以后的发展,什么建村什么扩地,什么所有的孩子再也不会在战场上夭折,都能在父母兄姊的跟前健康平安的长大……
我刚开始还试图旁听,逐字逐句地拆分做阅读理解,好从中分析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但后来越听越奇怪。
这个奇怪跟我刚了解宇智波斑时候的感受是一样的。
再说一遍,这里是战国,这些人是忍者,这个世界就是所有人逐利而生,不争斗就会被消灭的背景。
但是竟然有人会体谅一个占据了自己兄弟身体的陌生人;竟然有人会说自己想要和平,想要自己的、敌人的、所有认识不认识的人的家人亲朋都好好的。
还不只是“想”,还付出了行动,还坚持了很多年。
这简直不合常理,不可思议。
就算是在看似和平安稳的现代,有这种信念的人也少之又少。更何况是在这种世界?
从普世价值观上看,千手柱间确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了。
但这里并不是普世价值观能适用的地方。
说起来,我对千手柱间的第一印象,来源于侵蚀者四处乱跑收集到的情报。几乎所有人对他的评价都是天纵奇才、木遁使者、森之千手。
——是当世最杰出的忍者,一等一的英雄豪杰。
我把警惕程度拉到了最高,然后就亲眼目睹了他在战场上,跟斑哥激情互喊的热情如火的模样。
——我差点以为他是个不会读空气的憨憨。
之所以说“差点”,是因为我又看到了他拿着一把千本就试图切腹死给斑哥看的神奇操作,还忽悠成功了。
——难道不是憨憨,是个心机深沉的用憨憨外表忽悠斑哥的扮猪吃老虎的人?
结盟仪式上见到的千手柱间,加深了我的这种怀疑。
因为没有人会在这么严肃的场合和死对头家的族长旁若无人的……我竟一时找不到个能形容他们到底做了什么的形容词或名词,反正不是争吵,也比争执要和气得多,甚至带着点因为过于随心所欲而让旁观者不自觉产生的“他们是不是很熟”的猜测,这样熟稔的、模糊的态度。
明显跟我和千手扉间想展现的氛围不同。
我对自己的阴谋属性还是挺有信心的,对他和斑哥纯天然不造作的操作就有点理解不了,又开始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搞错了。
——所以说,还是憨憨?
到他跟斑哥打开话匣子为止,我都快确定他就是个读不懂空气而已了。但他又展现出了自己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世界观。
……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嘛来着。
……
‘难道,他真的,只是一个,读不懂空气的,好人而已吗?’
一阵“笨蛋”“好人”“心机深沉”的纠结后,我恍恍惚惚,把侵蚀者拉出来倾诉:‘好奇怪啊,好嘲讽啊,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感觉我可真不是个好东西……’
【那我可得感谢千手柱间,】老头子不为所动,慢吞吞地,【冷静一点,好人和心机深沉不冲突。】
‘可……’
【心机深沉和犯蠢也不冲突。说到底,你有时候也蠢得让人不忍直视好吗?】
‘……是、是这样吗?’
【不然呢,】它根本就不理会我的纠结,很冷漠的说:【没事别叫我,我忙着盯黑……黑柿子精,你要是实在拿不准千手柱间的性格,就先不要轻举妄动,暗中观察他吧。】
【虽然没什么必要,但看在你现在犯蠢的样子上,别怪我没提醒你:人类的劣根性是与生俱来的,再好的人也会有阴暗的一面,就算是圣人,也只能压制作恶的本能,你小心一点,不要太自大翻车了。】
‘哦、哦。’
听起来很有经验很糟心的样子,侵蚀这算是在透题吗?
它在暗示千手柱间暂时是个好人,但也有阴暗面爆发搞事的一天?不,也有可能是在说斑哥……或者其他人……
千手扉间就算了,他看起来就不像是个好人。
想到这里,我又调整视角,看了说得眉飞色舞的千手柱间和平静中隐隐激动、俨然很是赞同千手柱间的斑哥一眼。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千手族长?”我很有礼貌地示意他暂停一下。
“泉奈?”这个让我都看不透的男人愣了一下,哈哈一笑,大大方方地,“太客气了没反应过来……当然可以了,你哥哥是我兄弟,你当然也是了!”
他甚至不顾我是个“瞎子”,高高兴兴地比了个大拇指:“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我差点没管理好自己的表情,谁跟他是一家人……
“我想知道,”我郑重地说,“你、您想和斑哥建村、追寻和平的理想,是怎样诞生的?”
短暂的沉默。
在沉默的短暂时间里,我看到了千手扉间猛然回头试图阻止的扭曲,也看到了斑哥若有所悟、伸手示意的动作。
但我没当回事,千手柱间也没有。
他满脸感慨,盘腿坐正,甚至端起了旁边茶桌上的茶杯,很有仪式感地先喝了一口。
“这个故事要从那一年,南贺川上的一个水漂开始。”
什么东西?
……然后我就听到了一个很好骗的斑哥,和一个从小就能推己及人、心怀天下的千手柱间,为了同一个理想,各自努力反抗现实压力,纠缠了好多年最后终于迈入成功的大门的励志故事。
不愧是能把斑哥都说激动的口才,他讲的很有代入感,我听的时候不自觉思考了一下,如果是我……嗯,如果是我,可能会走上以阴谋诡计服人的大陆争霸路线……
难道这就是反派和正派的区别吗?
那侵蚀者暗示的会是什么?
我把视角定在还在侃侃而谈的千手柱间身上,心情沉凝。
不愧是能和斑哥敌对多年的一族之长,不可捉摸,深不可测。
恐怖如斯。
第223章 只有爱没有恨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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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
在非正式会谈上的私人时间里,日向家宗家的族长这样苦笑着说:“真是让人不敢奢求的东西啊。”
“但只要存在,就有得到的可能不是吗?”前来争取日向入村的千手族长看出了对方态度的松动,诚恳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就像从前,有谁能相信千手和宇智波也能放下仇恨、亲如一家?但我们还是做到了。千手可以,宇智波可以,日向也可以,所有忍族都可以的!”
“所有忍族……”中年人叹息似的说:“何等宏大的愿景啊。果然还是年轻人有干劲,但是……”
但这次他没再显露多余的神情了。
咔哒一声。
一直在柱间身侧专心喝茶的青年放下茶盏,似笑非笑道:“倒也不必这么抬举千手族长。我们毕竟还年轻,关系到各个忍族的大事,当然还是要各家的前辈们多多担待。”
日向族长的眼神,像刚刚才发现千手柱间身边有人。
但他分明是认识这个青年的,或者说,认识“宇智波泉奈”这个以迥异作风驰名忍界的名号。
按照常理,这种作风听起来就不正派的人应该是那种老奸巨猾或者心机深沉的长相,今天之前,他也是这样想的。但在守卫将“千手族长与宇智波少族长”请进正堂时,日向族长看到的却是一张堪称姿容端丽的脸。
这张脸的主人还带着人畜无害的神情,笑眯眯的,跟旁边自来熟地大声打招呼的千手族长站在一起,根本看不出来他们上个月还是家族世代敌对的……死敌。
不,仔细想想,如果真的如表面上看起来那样一直敌对,又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敲定好联盟的事宜?
其中必定有猫腻!想想宇智波泉奈的作风,说不定整个忍界都被骗了,他们早就暗中勾结!再看看现在宇智波泉奈维护千手柱间的样子……说不是谁信啊!
日向族长痛心疾首:想不到你浓眉大眼的千手也变了!
还带着这个人来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入村肯定是要入的,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落下他们日向。但他只是想帮族人多争取一点“便利”而已,也不用派这么大的下马威吧?
日向族长:强颜欢笑。
笑不出来。】
*
治愈一个已死之人,需要三步。
第一步,用幻术唤醒尸体,从棺材里爬出来。
第二步,用木遁唤醒生机,从尸体变回伤员。
第三步,撤掉幻术听医嘱,最好连疤都不留。
最后一条是斑哥提出来的,在我试图偷偷爬起来和千手扉间掐架的时候,他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出现,一把把我按回被褥,甚至没骂千手扉间。
我本来还想耍赖争辩来着,但他眼底下的黑眼圈太严重了,说话都隐隐发虚:“好好养伤,泉奈,等你好了才能更好的帮我。”
我很想说慢点好也没什么,反正有幻术兜底,但怎么说呢……示弱的斑哥太犯规了。
就是比以前不正经了些,严重怀疑是被千手柱间带坏。
所以我把话吞了回去,把幻术完全撤掉,放空大脑安分的、彻底的躺了半个月。这点时间当然是不够泉奈痊愈的,但已经是我能接受的最长时间了……尤其是,为了方便千手柱间帮忙治疗,这十天我是待在千手族地的。
毕竟我总不可能让千手一族的族长在宇智波的族地里来去自如吧!
所以我在千手兄弟的眼皮底下……哦还有其他千手族人好奇的目光下,安分老实了整整半个月。
太可怕了,这种放空的感觉。就像去掉所有防备毫不顾忌地让人打量一样,对我来说还不如跟千手扉间打一架……
所以伤口完全结痂、不会再撕裂开的那天早上,我就直接指挥火核连人带我一起打包回宇智波族地,迫不及待地投入到工作的怀抱中。
我觉得斑哥是在整我,面对他的时候表现得格外幽怨。斑哥大概是心虚,而且泉奈的伤确实没什么大问题了,就默许了我接手与千手对接的许多工作。
我把他赶去补觉,然后先翻看了一遍他们之前的进度。
按照斑哥和千手柱间的设想,两族结盟只是个开始,之后在南贺川边的建村才是重点。这是个大工程,因为要摆脱家族式的院落群分布,借鉴普通村落城镇的结构,从零开始开垦荒地、规划区域、搬迁族人、建造建筑……
从零开始搞基建,对这些拿惯了杀人刀的忍者们来说是完——全的陌生领域,棘手到熬夜,熬夜到头秃。
值得一提的是,千手一族的行动要比宇智波有条理一些,可能是千手柱间这些年一直在跟族人们宣扬自己的理论、早有准备的缘故。
看完了我直接叹气:“不行啊。”
其他人各有分派的任务,被雇佣来做杂务的人早就识相离开了,留在这里的只有带着卷册文书的火核。
他听到这话,露出有些不安的神色。
“不怪你,别着急,”我也想先跟他解释,但实在是忍无可忍,不骂不快,“就说千手老二不是个好东西。我只是躺着养伤而已,他这是在干嘛,以为我已经死了吗?”
之前我为什么想爬起来跟千手扉间掐架?就是关于两族搬迁和住宅分布的问题。这是除了开垦荒地之外的第一步,表面上只是给族人找个地方住,但实际上这可是家族地位的体现……!
千手柱间那莫名奔放的“让族人们自己决定不好吗”的提议第一个被排除。斑哥虽然看着凶,但对族人也有种隐形的纵容,被我安排火核死缠烂打拖住了,没讲出来,没给千手扉间搞事提供话柄。
但我当时躺了,这俩人都被拦住,剩下的几乎就是千手扉间的一言堂。有斑哥盯着,他明面上没多过分,暗地里下的绊子却一点都不少……虽然易地而处我也会做同样的事,但这对我想打他没有冲突。
就是可惜斑哥当时把我拦住了,不然按照我当时撤了幻术一碰就倒的状态,他必然不敢还手。
——他敢还手我就敢碰瓷,反正有幻术保底出不了事,横竖我都血赚不亏。
“烧了吧,既然我接手了,这些就都推翻不用了。”我看着纸上堪称狮子大开口的胡言乱语,“你去传信告知千手扉间,要么等我起一份规划书大家重新商议,要么他回去睡觉,做白日梦还比较现实。”
火核猛点头:“好的!”
“之前的土地开辟也有些问题,”我把册子往前翻,“靠这个来吸引普通人入驻是好主意,但现在还不到那个时候,而且现在开了的地也不一定是我们自己的……算了你记一下,下次开会的时候我亲自跟千手那边说。”
“好的!”
“后面的……这是什么,两族共同任务分配计划?千手族长的草稿怎么夹在……”我卡住了,哦,从斑哥那里拿来的,有千手柱间的草稿也不奇怪,“你把这个还给斑哥,让他和千手族长专心搞这个吧。”
“好……让两位族长一起?”火核拿不准,“两族的任务,都交给他们一起安排吗?”
“你看他们俩,像会彼此隐瞒搞小动作的样子吗?”
火核很犹豫:“族长确实不屑于此……”
言外之意就是千手柱间就不一定了。我完全能理解他的顾虑,事实上这也是大部分宇智波族人的想法。
“斑哥是族长,”我随口提醒,“身为部下,应该相信他看人的眼光。把消息给几位长老那里透露一下。反正他们不信,让他们去盯着看就行了。”
顺便给他们找点事做,也省得精力用不完,在家族里添乱。
“但我们派人多了,千手那边会不会……”
“千手扉间会安排的。他们家的人可比我们多多了。”
我把手里东西放下,隔着布条摸了摸眼睛的位置。
千手家的族人比宇智波多。这是我结盟那天就计算出来的事实。忍者的死亡率普遍不低,但家族和家族之间也是有区别的。宇智波的战力主要来自血继限界写轮眼,甚至因为这双眼睛,查克拉量比其他忍者要少,得血继病的概率则增大,所以在战场上……
跟千手水土属性的旺盛生命力有明显差距。
就像宇智波泉奈跟千手扉间……
好吧,这个例子不是很恰当。
“大人?泉奈大人?”
我回神:“?”
火核知道我其实是能看见的,露出无奈又小心翼翼的表情:“您在想千手那位二当家吗?”
“想怎么骂他吗?不至于。”我差点被逗笑了,停顿一下,“就是忽然觉得……千手柱间可真是个好运的家伙啊。”
如果我没有来到这个世界的话,斑哥会怎样?
千手柱间的梦想,会给宇智波带来什么?
还有千手扉间,当着他兄长的面,应该不会被斑哥打死吧。
……毕竟祸害遗千年。
火核一脸习惯性的茫然,我收回感慨,继续进行半讲半解的分析工作。
这样的忙碌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建村事宜还在初期,留存和要提前打算的事情不多。
几天后被斑哥从书房揪出来的时候,我还有些意犹未尽。
“你是真的擅长这些事啊……”他黑眼圈还没消去,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十分复杂。
“也没多擅长啦,”我很谦虚,“其实我最拿手的工作不是这个……”
“这还不算拿手?那是什么?”
我一边想着开会的时候要怎么夹带私货多骂千手扉间几句,一边继续谦虚:“是跟人和谐友好的谈话,让双方互利共赢。”
威逼利诱谈条件,故意让别人相互扯头花,然后自己拿好处的那种。
直接黑吃黑也行,我都会。
第224章 只有爱没有恨的世界
【
因为建村初期的一些事,入村较早的家族总暗暗地把宇智波泉奈和千手一族绑定在一起。
再准确一点,是和千手柱间。
代表人物日向族长:要不然呢?都狼狈为奸了!
等时间往后一些,这件事成了后入村的家族们共同且普遍的认知,就不用再偷偷摸摸的暗中流传了……尤其是在某几次会议上,千手扉间忍无可忍,当着诸多高层们的面挽袖子抄家伙,把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泉奈两个人追得满屋乱跳之后。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从此木叶隐村领导层之间的关系就多了许多扑朔迷离的猜测。最广为流传的是一句“你到底有几个好弟弟”,从语气到心理,可以说是言有尽而意无穷,集全村狗血文采之大成。
而被代入这句话的千手扉间,原本看起来最好欺负、最像个正常忍者的行政部长,因为这一壮举摇身一变,一跃成为整个村子的食物链最顶端,被称为“忍界最深不可测的男人”。
扉深不可测间:……果然还是工作太少。
对此,某毫不介意自己当众丢脸的当事人泉某是这样安慰他的:“往好处想,至少千手和宇智波两族不合的流言是彻底消失了。而且这不比你‘忍界最快的男人’的名号好听吗?”
他的表情微妙得欠揍,把“看到自己死对头高兴了自己就不高兴”的小人气质拿捏得死死的,堪称宇智波颜艺巅峰:“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千手扉间满头青筋迸起,咬牙切齿冒黑气:“这好处给你你要不要?”
这都是拜谁所赐啊?!
另一同样不在意自己当众丢人的当事人柱某则与民同乐,看八卦看得起劲,吃瓜吃*得飞起。他自己私下里偷着乐就算了,还要拿到办公室与弟——亲的和认的两个弟——同赏,在亲弟弟的底线上大佛展翅,手舞足蹈:
“其实他们说的也不全错……”
他的笑容爽朗得欠揍:“至少我跟泉奈一见如故志同道合这件事是真的。哎呀,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还有人记得啊!哈哈哈!”
千手扉间……千手扉间麻木地发现自己好像已经习惯自家大哥的背刺和脱线了,现在竟然完全不生气,只觉得虚无。
他满心超脱,连带着在脸上也表现出安详,好像头上笼罩着一层佛光,把旁边等着看好戏的宇智波泉奈都吓了一大跳。泉奈跑过来拍他的脸,着急得情真意切:“等等?!扉间?!别傻啊!你傻了谁干活?我不加班的!”
千手扉间:“……你还是人吗?”
真该那些崇拜这家伙的小辈们过来看看,以毒攻毒治疗一下那好像完全没有用的眼睛。
某种意义上八卦里传的没错,这两人确实在气他和气死他的方面志同道合,配合默契得好比亲兄弟。其它就算了。某人最擅长把自己伪装成无害的样子,而某些人又最不擅长透过表象看本质,所以才会觉得和千手柱间混在一起的人也有一颗外冷内热、渴盼世道安定的好心。
但是——一个毫不意外的转折——从第一次亲眼见到宇智波泉奈开始,千手扉间就看出来了,他和他们绝不会是一路人。
能走到如今和平共处、共同建村的局面,也许会是“殊途同归”,也可能只是一次时间略长的利用与被利用。
他知道宇智波泉奈想要什么,且并不反感,因为那也曾是他所暗暗渴盼的东西。从这一点说,那些人错得确实是有些离谱,志同道合的明明是他和宇智波泉奈才对。
为了这点相同,即使奈良一族入村时,宇智波泉奈半真半假地吐露了什么,他也没有和他翻脸。
‘利用也没什么,本来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千手扉间是这样想的,半点都不虚,‘只要维持的时间够久就行了。’
只要时间够久——】
*
要是时间够久,我还能再给千手扉间挖几十个坑。
我说的是上一章开会之前做准备的那段时间。
起因还是他趁我不在搞出来的规划实在太过分。等我醒来之后检查一遍,一定会全盘否定,然后拉着他从头到尾都重新来过。他知道这一点,所以泄愤一样净提些离谱的东西。我知道他知道这一点,所以没有真的翻脸,只会和他开几个小小的“玩笑”。他知道……所以也不担心这件事会让两族盟约破裂。
上一个和我玩这种“你知道我知道你知道了我知不知道”的套娃游戏的还是晴明。当然,千手扉间明显没有晴明那么友好,他只是在膈应人,顺便探探宇智波的底线而已。那我当然要膈应回去啊!给死对头挖坑谁会嫌多?
只可惜时间不太够。
现在已经快秋天了,为了积累过冬的钱粮,冬天来临前各忍族都会迎来一段任务高峰期。平常的任务不能停,甚至因为建村所需的各类工匠的雇佣、土木砖石的采买、不能上明面的铁器地契的置办等花费不小,要多接一些委托,这样一来,能用来建造村庄的人手本来就说不上充足。
时间上就更拖不得了。
粗鄙之语,便宜他了,记下来下次再继续。
我对火核说我可太有大局观了。
火核表示十分赞同,并帮忙准备了一个专门用来记仇的小本本。
……挺好。
因为时间不够,千手柱间和斑哥忙完两族任务分配和混合编队的相关事宜,试图来给我和千手扉间帮忙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我俩一边带着各自亲信天天开会,一边快速达成共识高效率赶工的样子。
不仅自己赶工,还催着那些奔走在开垦荒地挖沙子挖水渠打地基盖房子等一系列工地现场的族人们加班加点。
写作开会,读作吵架,有时候离打起来也不远。过程中当然有些不长眼的老人家来捣乱,但既然有这个闲工夫和精力,那不去更需要人手的岗位上发光发热合理吗?
果然还是工作太少,这大概是我和千手扉间唯一能达成的共识。当然这共识并不能带来和平,只会让我们在下一场吵架的时候拥有更多能用来恶心对方的“感情牌”。
两位兄长可能从来没见过这种阵仗,几乎当场傻眼,在我们开会的房间老老实实坐了几天,还是跟不上节奏,甚至还会因为拖自己人后腿而挨骂……就互相合计一下,自觉转去了另一边帮忙。
然后就受到了惊吓。
无他,夏天虽然只剩了个尾巴,但秋老虎还没过去呢,又热又晒的天气,让坚持在千手面前套着族服保持高冷的宇智波都高冷不下去了。
又黑又闷的大袍子,谁穿谁知道。
千手也没好到哪里去,虽然他们短袖短裤穿得少,但他们查克拉性质偏阳,换句话说就是火气旺……
所以开工没几天,宇智波们就都换上了轻|薄的便服,千手扎起了头发;再几天,每晚去找医疗忍者拿药膏涂抹晒伤的人越来越多;再几天,千手宇智波们的穿着已经无限相似;再几天……
等斑哥他们到现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群人均背心短裤、扎头发搭毛巾、小麦肤色的……?
侵蚀者速开转播,我还在和千手扉间和谐友好地讨论要不要把村子后边那块山崖给开发了,就听到刺啦一声,斑哥的声音声嘶力竭:
“我族人呢——???”
我脑子里嗡嗡了一会儿,差点被卑鄙的千手扉间趁机得逞。
‘你是隔壁千手派来的奸细吗?!’
【哈哈哈哈哈嘎嘎——】老头子都快笑出鸭子叫了,【从被你赶去监工的那天开始,老夫就在等这一天了!】
‘……’这又是在暗示什么。
算了,记仇的小本本呢,记下来,等我忙完再处理这个。
后来据侵蚀者分享,斑哥那一嗓子惊天动地,把原本还在兴致勃勃跃跃欲试的千手柱间都吓了一跳。心大的千手族长这才发现在场并不是只有千手族人在搬砖。
然后拉着斑哥愉快地加入了木遁造房和火遁烧砖的队伍。
他俩不去当包工头真是屈才了……不是,我怎么能这么说斑哥呢!
侵蚀者:【他那明明是退休族长再就业,任何岗位发光发热刺啦——】
它又被我静音了。
与我这个无条件支持兄长的好弟弟相比,千手扉间就沉不住气多了。
具体内容大概是在他们自己家发生的,毕竟千手柱间一族之长,丢人也不能丢到宇智波面前——这是我推测的千手扉间的想法,虽然大家面子里子其实都丢得差不多了——我也不可能为了吃瓜去监视别人家,又不是变态。
我能知道的只是,千手扉间找他兄长的第二天,千手族长就穿着那一身逐渐被族人们同化的短袖短裤,扎着那一头浓密闷热的黑长直,大大咧咧地推门走了进来。
就,很接地气,很有乡村气息。
“泉奈,”他一把按住了表情骤然狰狞的亲弟弟,和颜悦色地问我,“建村不是一日之功,族人们一定要那么赶吗?”
我忍不住看向被捂着嘴的扉间:“……你说要好好劝解你大哥,就这?”
千手扉间挣扎加剧:“唔唔唔唔唔!”
“呵呵。”我用简短的语气词语最大限度的表达出我的和谐友爱之情。
我把必须要抓紧时间的原因跟千手柱间解释了一遍。
这背后跟农商的生产活动有关,忍者不事生产,只能跟着他们瞧不起的普通人的步调走。
挺讽刺的。
所以村子周边开垦田地、引入农民商户是必需的。这个问题在我和千手扉间的第二十多项议题里,跟之前暗中打发人置办铁器地契的安排有关……容后再议吧。
“还有一个原因,”千手柱间听得认真,不知不觉就松了手,让千手扉间也能喘口气加入话题,“现在盯着建村事宜的除了我们自己和大名……还有其他忍族。”
“要想一次性震慑住他们,就必须展现出建村的决心和魄力。”我补充,“这样年后再有忍族打探消息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坐地起价了。”
千手扉间点头:“年前建造的只是雏形,正好让他们带资进村,自己建房子自己住。”
千手柱间眨了眨眼,看看我再看看千手扉间,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我是不是……少听了什么?”
第225章 只有爱没有恨的世界
【
关于传言里千手兄弟与宇智波少族长的第一次见面。
所谓“一见如故”“志同道合”——
千手扉间:全是假的!
就算被自家大哥气死,被死对头无情嘲笑,千手扉间也要大声说出来,这不是真的!是被宇智波迷惑了的大哥自己戴上的滤镜!
要问为什么,因为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宇智波泉奈那个变态,正在处置宇智波一族的叛徒。
那是严冬来临之前的最后一个没有雪的清晨。
千手扉间与兄长做完护送公主回都的任务,带着六名族人赶回族地,途中抄近道穿过一片森林。初冬天气干冷,枝干韧性不再,年纪最小的族人一脚踩实,发出轻微的“啪”的一声。
声音真的很轻,毕竟他们是忍者,树枝也没被踩断,只是裂开了半边。年纪最大的族叔还想调笑几句,但突如其来的直觉摄住了他,让这位经验丰富的忍者停下了脚步。
其他人依次而停,动作整齐划一地摸出忍具戒备。扉间作为最敏锐的感知型凝神片刻,皱眉道:“好像是宇智波。”
他本来不应该用这种不确定的字眼。但近几年来宇智波改换路线,在忍界的争战逐年减少,若不是偶尔一次的大动作刷足存在感,简直可以用低调来形容了。
讲个笑话,宇智波一族低调。
放在哪怕十年前,千手佛间都会带着俩儿子在阵前笑上个三天三夜,但十年后,战场上确实已经很少能看到那群红眼睛团扇的身影了。
这时间很微妙,正好卡在千手兄弟能上战场的一两年内。所以忍界也有猜测,说宇智波突然低调是因为小辈里没有能与千手兄弟对抗的好苗子。
千手一族里也有人这么想,毕竟后继无人是所有忍族的忌讳,宇智波当然不能免俗。最近还有长老拿这个“反面例子”来苦口婆心地教育柱间,催他早点找个资质好的女子结婚,然后早日生子……
千手柱间表面憨笑挠头:放心吧大爷爷,我肯定能活到成年,到时候再说不迟!
实际上回房就开始冒黑气,蹲在角落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扉间喊兄长就森森回头答应一声,扉间不喊就蹲到大半夜,然后去抢弟弟的被子睡觉。
唯一的受害者半夜被冻醒/压醒千手扉间:我从小就觉得我哥有病。
没开玩笑,自从幼弟板间在一次任务中牺牲,他大哥就钻了牛角尖,开始念叨和平,被父亲教训过几次也坚持不改,还是在族人们的叹息和漠然中才学会收敛。
也只是表面收敛。相对应的,是扉间看着他哥越来越天然黑,有时候黑得连他们族长爹都不说话。
“我有时候会想,”他哥有时候会对弟弟说,“世界上肯定不只有我一个人这样想。”
这样想是怎样想?
“我应该有知己的,只是还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又是哪里的地方?
有时候的有时候,扉间也想问,你为什么要把希望寄托给外人?
“如果你能成为族长,如果你足够强,”他这样回答,“就算不是知己,也自然有人追随你。”
想了想,他矜持含蓄地说:“我也会帮助你——前提是不损害千手一族的利益。”
好吧,只有表情矜持、语气含蓄,虽然一直看起来嫌弃他大哥,但那毕竟是他兄长。就算他不觉得柱间的宏愿能实现,也不妨碍他予以帮助。
——前提是,不损害千手一族的利益。
现在千手曾经最大的敌人出现了。
“我还没见过宇智波的忍者呢,”已经换了一根树枝站着的族人说,隐隐还有点小激动,“他们是来埋伏我们的吗?”
“别放松!”族叔呵斥一声,眼神都没给一个,“知道可能有埋伏还敢……”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少年音打断了他,虽然用着敬语,但阴阳怪气过头了,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也没个牌子,看来是占用你们千手独有的树林了?”
林间枯黄的草地发出重物拖动而过的噪声。
像是一团雾聚拢又散开,黑色族服外却罩了件宽大白斗篷的少年人抱着手臂现身,兜帽拉下来,毫不在意地露出自己的面孔。他长得颇为秀气,能看出日后俊秀的雏形,又散着半长不短的黑发,要不是眉眼间讥诮的意味太重太有攻击性,说不定会被误认为是女孩。
“……大人!”
刻意含混了名字的喊声,几道黑影这才从后方的密林里匆匆赶到,成拱卫之势默默立到他身后两侧。少年伸手,一个青年上前,从他手里接过了什么。
忍者的视力一般都不错,何况这点距离本来就不远,千手一边几乎是瞬间就看清了那是一条细细铁索。
然后他们这才发现现场其实还有个人……被拴在铁索末端,绑着双手双脚,衣服破破烂烂,面朝下趴在地上不知死活。
也即方才被拖拽着发出声音的“重物”,身后甚至还有一路拖拽而来的血痕。
“既然不是埋伏,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族叔皱眉。
“……”少年呵出一口白气,“这么多年过去了,千手是真的一点变化都没有。”
明明他看起来也不比在场的柱间扉间大,说话却这么老成。扉间心里嘀嘀咕咕,面上越发严肃,坚持不在宇智波面前跌份,然后就听柱间爽朗地说:“不,其实我们也只是路过而已,所以你在做什么?”
“大哥?!”扉间不解,“你和宇智波的人说什么……!”
“可是他没有动手的意思啊,”柱间安抚弟弟和族叔,“就是嘴巴不饶人而已,而且我们走这里是临时起意,他们在这里这么长时间,应该确实有事要做。”
而不是埋伏千手。
少年微妙地安静了一下,然后问:“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很长时间了?”
这次回答的是臭着脸的扉间:“你的斗篷最下边是湿的。这附近没有河,只地上有薄霜,而活人是有温度的……说明你在一个地方站了很久。”
少年眨眨眼,笑起来。
“原来还是有聪明人的,千手‘后继有人’了,”他着重咬住那个词,看来对忍界的一些传言很是了解,“你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千手柱间。”
“是正向的不一样吗?”
“算是吧。你弟弟倒是和我想象中一样讨人厌。”
“啊……谢谢夸奖?扉间只是不善言辞。”
不善言辞的当事人一头问号:“等等!这不是重点吧大哥!明明应该问他是怎么认出我们的!”
“不用谢。”后面的就当没听见,少年拉上兜帽,看都不看其他人,“就当卖你个面子,我只是在处理一个勾结外人、想要挑动全族再上战场的叛徒,处理完就回去了。”
柱间愣住了,扉间拽了自家兄长一把,皱眉道:“处理?”
这个把人物化了的形容让他有些不适。
少年继续当没听见,回身随手一刀,就眼神示意身边青年。青年面无表情地结印,吐出一个火球毁尸灭迹,配合十分之默契,平时大概没少做类似的事。
全程不过五秒钟,千手柱间都看呆了。
“好啦!”少年拍拍手,拍去衣角上其实不存在的灰,向千手们挥挥手示意便转身要走。走了两步想起什么,又转回来。
“差点忘了,”他站在一片森寒薄霜上,仰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脸和霜一样白,“我是宇智波泉奈。”
柱间恍然大悟:“你就是……”
起风了,草木间沙沙声大作。
“后会有期,千手。”
那天晚上就下了一场雪。
把南贺川的冰面都铺满了。】
*
那期间泉奈的身体又躺了几次。
这是正常的,我用幻术的身体活动太久,一时忘了人类的正常体质。泉奈本来就是大病初愈,被我撤了幻术,还超负荷地投入工作,不躺几天怎么可能。
这让我想起当年在大江山那里,同样是高强度的开会,源赖光就除了累点什么事都没有,还有功夫瞒着我们偷偷搞事。
“强健体魄真的很重要啊。”
吃饭的时候我跟斑哥这样感慨,他也在忙,晒黑了一点,但再累也没生病过。
“这是当然的,”他满脸都写着“你才知道啊”,“泉奈本来就瘦,你这样来回折腾,看起来更弱了。还不如先把身体养养好。”
不是嘲讽,胜似嘲讽:“不然连千手扉间都吵不过。”
“……感觉斑哥自从上了工地,就开朗了好多,还会拿千手扉间那家伙开玩笑了。”
“嘀咕什么呢,”他哭笑不得,点点桌面,“快吃,多吃一点。”
“好哦。”
老妈子斑哥。
绝对是被千手柱间那家伙传染了。
自从上次给他解释了一堆有的没的,他就在一种奇奇怪怪的目光看我和他弟弟了……硬要用语言来形容的话,就是有点欣慰,有点慈祥,还有点“哇我的弟都这么厉害了”的骄傲……
奇奇怪怪。一点都不像个很能打的大族族长。
更让人看不透了。
忙过那一阵子就不用再那么赶,可以忙一阵歇一阵。村子的雏形建立起来,大致规划也都掰扯得清清楚楚,只等后续工程跟上,慢慢琢磨细节了。
这时已经是秋天。
因为建筑工期和任务的原因,青壮年大都在外,族地里留下的多是老弱妇孺,或是做家族的后勤任务,或聚在一起照看孩子。很久没有战争了,所以养伤或者养病的闲散人员不多,族人们虽然都忙,但气氛已经和我刚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一个忍者家族,竟然也能用平和来形容了。
我的工作大部分都做完了,泉奈的身体也确实需要休息,就坐在走廊的檐下晒太阳。看看花,看看院子外面果子还没成熟的柿子树,空气里弥漫着闲人独有的懒散困倦的气息。
【这么安静,都不像你了,】侵蚀者说,【你又想做什么?】
‘?你就见不得我偷懒是吗?’
它一滩泥巴发出了嗤笑的气音:【我可不像宇智波斑那么好骗。】
这话说的。
‘我在等人。’
【谁?】
我没看它,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将目光转移向庭院里花木投下的森森阴影。
快到冬天了,是吃柿子的季节了。
老头子看了半天,恍然大悟,继而恼怒:【你有事能不能直接说,别猜谜语?】
‘你这不是也搞懂了嘛,’我收回目光,打个哈哈,礼节性的安抚一下,‘我可是很相信你的可靠程度的!’
其实重点是,它要是不靠谱,早就被我搞掉了,更不会被失忆之前的我委以重任……
‘趁着斑哥不在,我们赶紧把它解决掉。不要拖延到冬天耽误那时候的事,我还想和斑哥火核他们一起过新年呢,’可能是气氛的缘故,我解释得很耐心,虽然斑哥的意思好像是和千手那边一起过,‘明年工作就又多了,说不定这是千手扉间最后一个头发浓密的新年了……’
【你怎么这么关注他?】
我有点怀疑自己的记忆:‘谁?’
【千手扉间。】
‘……我明明是在针对他!不要说一些让人误会的话啊。’
【有什么不一样?】
‘这可太不一样了,你说得好像我跟他关系很好一样。’
【……那就是针对吧,你开心就好。】对着一滩阴影都能看出侵蚀者的无语凝噎,【所以你为什么要针对他?】
‘讨厌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你可不是会无缘无故讨厌一个人的人。】
不对劲。
它怎么这么多话?
‘你说的对。’我盯了它一会儿,它纹丝不动,‘所以,你在暗示我什么?’
它又不说话了。
总是这样,好像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又因为不知道要不要、该怎样编造谎话来隐瞒,干脆就装死保持沉默。
这都第几次了?我连威胁都懒得威胁它了。
我看着花喝完了一杯茶。
说起来过年真的要和千手那边一起吗?大半年了我还是想问,为什么斑哥这么喜欢和千手柱间一起玩啊。
泉奈的身体再养养就好了,精神还一点动静都没有,是不是该挑个时间去看看他……?
奈良家那边送来的药材还不错,火之国的气候真的很适合搞种植,等安定下来是不是找擅长种地的人搞搞粮食这方面的问题……
好像有哪里不对。
‘我最开始叫你出来,’我伸脚踢了侵蚀者一下,‘是想干嘛来着?’
【……】干巴巴的:【好像是想办法催熟柿子?】
第226章 只有爱没有恨的世界
【
南贺川是个重要的地方。
因为第一次见面的第一次第二次乃至第无数次后续,都发生在这里。
“你也算胆大,竟然敢真的一个人出来。”
带着讥讽开腔的自然是千手扉间,他是族长之子,兄长又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族长,从小所见所闻所接受的教育,都是让他将族人的安危放在心里第一位。这种背景下,连自己的族人都能下狠手挫骨扬灰的宇智波泉奈,当然不会获得他的好感。
就算被处死的是宇智波也同样。这已经是跟家族对立没有关系的事了。
泉奈对他的反感同样不少,甚至可以说与生俱来的讨厌。所谓天生的冤家,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知道咱俩气场不合八字相克,说的就是他俩了。
泉奈撇嘴冷笑:“你敢确定我是一个人来的?”
确实不敢。
事实上千手扉间连宇智波家的讨厌家伙是怎么和他大哥接上头的都不知道。等他注意到自家兄长放黑气的次数越来越少,偷偷摸摸出门的频率倒是越来越高的时候,没敢跟任何人说,自己悄悄跟上来,看到的就是这俩人蹲河边摸鱼说小话的场景了。
没底气硬怼死对头,扉间转头怒视他不靠谱的哥:“那大哥你能确定他不会在这里设埋伏吗?就这么一个人出门出事了怎么办?!”
他大哥一脸坦然:“出事了我就跑啊,这里离族地那么近,就算我打不过一群人,边打边跑总没问题。”
千手扉间:“……”
有被无赖到。
不,仔细想想这也是战略的一种,而且他大哥确实能打,打起来动静还很大,支援是肯定来得及的……
柱间一点都不在乎他弟弟脑子里在怎么拐着弯的给他美化形象,他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对自己看人的眼光也有自信,他觉得宇智波泉奈不是那种人,就不会为了这点小事枉生怀疑。
相反,他还很坦然地去问对方:“泉奈呢?如果发现我们其实设下了埋伏,你会怎样做?”
“跑啊,”泉奈也说,用“这种问题有什么好问的”“问这问题的就是不合群”的微妙眼神斜睨千手扉间,“边跑边试试能不能杀几个,反正我跑得快,搞死一个就是赚了。”
其语言之流畅、态度之自然、语气之笃定,甚至把千手扉间都差点带进沟里,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太大惊小怪。
扉间:确实这些年宇智波不出头,跟千手的关系也算是有所缓和……个鬼啊!
所以大哥为什么会跟一个宇智波这么默契这么合拍啊?
甚至都不带他!
少年时期的千手扉间就此下定了决心:要单方面——实际上是双方面的——敌视宇智波泉奈。
扉间:此生不与宇智波泉奈和解。
某种意义上这句话他做到了。
但这不妨碍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他们三人持续了很多年的秘密相会。
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泉奈这俩人联手坑害弟弟/死对头的默契最初也是从这里显露端倪的,一默就契了很多年。后来每次被他们气得头昏脑涨,千手扉间都会回想起这一刻,然后暗恨自己为什么没能及时警觉,把这股邪风剿灭在萌芽时期……
就像新年第一天的运势会对这一年都有影响一样,故事的基调往往在第一章 就被奠定好。在扉间的衬托下显得过分脱线的两个人,在之后也很少正经起来,哪怕是忍界公认的最具有历史意义的两族(少)族长相对的那一天……
那一天,向各个方向伸展触角、已经进入瓶颈期的宇智波一族的少族长,“终于”在战场上见到了已经成为千手族长和二把手的千手兄弟。
千手柱间背着大卷轴,声嘶力竭振臂高呼:“战斗不是通往幸福的正确途径!和解吧!泉奈!”
千手扉间麻木接台词:“必要的联合是有必要的,和平需要用和平的方式来创造……!”
这都是谁写的词,这不都是废话吗?算了,他大哥跟宇智波泉奈一般黑,都是为了整他,谁写的有什么区别……
在千手族人“他们是不是疯了”“这是在做什么”的惊疑,和宇智波族人们“虽然不知道对头在干啥但少族长做的都是对的”“不知道怎么做就等少族长说话好了”的茫然眼神中,宇智波的少族长沉默许久,豁然点头:
“你们说的对!”
他原定的台词其实是一句振奋人心的“我们联合!”,剧本拙劣算什么,演技敷衍算什么,反正事情已经成定局了,过程滑稽如儿戏又有什么?
但分享灵感的时候千手扉间竭力反对,甚至不惜以死相逼:“这么大的事肯定会上族志记录的……你不在乎我在乎!在子孙后代面前留点体面吧宇智波泉奈!”
根本就不在乎族志的宇智波少族长:……虽然但是,那种东西,随便吩咐一下不就能写得漂漂亮亮的了吗?
最后还是算了,看在老实人快崩溃的份上。
这样的“表演”当然打动不了所有人。宇智波的老一辈们尤其难以接受。年轻一代对少族长的服从性高,是源于后者经年累月所做出的正确决策,但他们早就不是年轻人了。
不管什么时候,哪个族群,老一辈与年轻一代的矛盾都是最明显的。这出于权威,也来自一方几乎停滞不前的经验,而发展尤其迅猛的少族长更一直都是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们当晚就集结起了同伙去向族长施压。
千手还好些,反对的声音也有,但大都是大体的、泛泛的意见,既不尖锐,也不坚决。时间是有麻痹性的,而人专注当前,低调了十几年的宇智波已经不是千手族人们最仇恨的榜首了。
第二重要的一点,他们的现任族长,有着强大到很难让人不追随的武力值。
但令某些人胆寒的是,不管是伤病退休的千手前任族长佛间,还是仍然没有放权的宇智波族长田岛,都在这件事上保持了缄默,虽然没有明面支持,但默许本来就是一种态度了。
“以后终究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他们只是说。
也有人怀疑为什么一向正经可靠的千手扉间会参与其中,还不顾形象地讲了三个人里也显得最弱智的台词……弱智到他们都忍不住一定要向当事人求证。
“弱智吗,”后者没笑,只是淡淡的看着问话的人,“但有人反对吗?反对有效吗?”
“就算可笑也成功了,这才是那个讨厌的宇智波最可怕的地方。”
所以别笑了,他都被坑得那么惨了。
有本事去笑他大哥啊!台词他写的!
他们写的!】
*
柿子是什么……哦,柿子。
我用的是侵蚀者共享来的视野,对它能准确察觉我的视线落点在哪里当然并不怀疑。但我就算清闲到看花晒太阳,也不会为了“想吃催熟的柿子”这种小事把它喊出来吧?!
‘所以你之前以为我是想背着斑哥吃独食,还是柿子?!’
不是,我有那么无聊吗???
‘那你想想办法吧。不知道忍者世界的柿子跟其他世界有没有不同,’我重重点头,‘柿干好吃,渍柿好吃,柿饼也好吃……’
不过正事还是要做的:‘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柿子精,趁着其他人都不在,我们先把它处理一下吧。’
侵蚀者宕住了。
它所在的阴影扭曲了好久,才颤巍巍地伸出一只大概是肢体的触手来,扭曲着伸向我。我思考了一会儿,觉得*它的动作很像想要个击掌鼓劲。
‘满足你,’我一点都不嫌弃地趴下跟它对上手,拍拍地面就当击掌了,‘要小心柿子精攻击呀!’
它又宕住了。
几秒后整团黑影变圆抽长自己搓扁,然后吧唧一下吐出一滩黑乎乎黏哒哒的泥巴来,就缩回去不动了。
泥巴里翻出两只黄澄澄的小眼睛,像死掉的鱼浮到水面露出肚皮:“——”
这叫声可真是人类语言难以形容的难听。
我爬起来坐好,饶有兴致地打量它很久,对这幅肉眼可见的憔悴模样感到非常满意及有趣:“招待不周,请多体谅。”
“你那明明是折磨……”柿子精有气无力,看来是没少被侵蚀折磨,“你们…………”
“大声点,听不清,”我故作嫌弃,“没吃饭吗?”
“你根本就不是宇智波泉奈!”它哑着嗓子声嘶力竭,“你有什么资格……!”
“原来你认识这具身体,”坐板正了有点累,我换了个姿势,盘起腿来,向前微倾,“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有什么影响吗?跟你有关系吗?就算有,你又能做什么呢?”
“你什么都做不了。不管你筹划了多久,目的有多崇高,克服了多少艰难险阻,心里藏着多少深厚的感情……你也什么都做不了。”
让一个人露出破绽的最快速的方法,就是激怒这个人。
愤怒是摧毁理智的最快途径。
我一拍手,露出这张脸能做出的最灿烂的笑的表情,情真意切道:“因为你已经落到我的手里啦!我这人最喜欢给别人捣乱、让他人的理想落空了,对对,就是这个表——啊不好意思,你没有脸——对对,就是这个眼神!我最喜欢你这种无能狂怒的眼神了!”
柿子精瞪着我:“不可能……如果不是仇恨我,你不会……”
“这有什么冲突吗?我仇恨你,报复你,你反抗不了,我就顺便折磨你,并以此为乐,”我沉下声音来循循诱导,“反正你也反抗不了,我还需要做别的吗?不需要了。”
“把你放置了那么久,都不够你想清楚吗?”
“……”
“还要问为什么?啊,难道你觉得,拥有‘侵蚀’这种力量的,会是个正直善良的好人吗?”
“真不巧,我就是个喜欢折磨人的恶人。”
神情,语气,阴晴不定的态度。
摧毁它的坚持,打破它的信念,断绝它的所有前路。
我面带微笑,对着它说:
“谁让你倒霉撞上我呢,送上门的乐子君?”
仿佛能听到它脑海里最后一根弦断掉的声音。
泥巴卷曲成漩涡,漩涡里黄澄澄小眼睛暴突,侵蚀者眼疾手快布下结界,不然这么大的声音不说掀翻房顶,至少会把留守族地的族人都吸引来:
“开什么玩笑——这种理由、这种理由?!”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你以为我会——”
啧啧,看看,什么叫无能狂怒啊。
它的目光突然在我脸上定住,眼珠子表面清晰的倒映出这具身体兴致勃勃不为所动的愉悦神情。
它颤抖,它愤怒,它无法理解,它撕扯着嗓子尖声呐喊:
“你有病吧———!!!”
好了,现在轮到它跟我说话了。
拿出全部力量来讨好我、说服我、打动我吧,晓之以情也可,动之以理也好,用不为人知的秘密交换也行,或者用足够大的利益来诱惑我。
我说过了,无欲无求的人是不存在的。
而只要有欲求,不管是人还是别的什么,那就是弱小的。
弱小得——堪称脆弱。
第227章 只有爱没有恨的世界
【
木叶隐村有很多未解之谜。
这些隐秘里,有的涉及各族的隐私,有的出于见不得人的博弈,有的事关某些大人物的小心思,有的只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还有的无声延续几十年,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村镇传说”。
宇智波贡献了其中的大多数。比如他们一族已经坚持了几十年、目测还将继续坚持下去的神秘主义;比如宇智波出身的二代目火影和千手出身的初代、三代那宛如凭空出现的交情;
比如他们一族的族志为什么偏偏缺少了建村前中期的大部分,按照时间推论,这部分明明是最有研究意义的、二代目火影还是宇智波少族长的时期;
再比如一些不为普通村民所知、甚至不为当事人以外的任何人所知的,秘密。
“千手一族的窥探者,”有资格也有胆量站到宇智波泉奈面前进行质问的,当然还是、也只能是千手扉间,“不,现在应该说,是整个木叶村的窥探者了——”
至于千手柱间?这位很好说话的初代目在宇智波泉奈的“诡辩”面前,根本就是来礼节性送菜的,是一不小心就会造成严重后果的对峙气氛的调剂,甚至还经常被“狡猾”的宇智波说服,反水给他弟弟一记背刺。
这么多年过去,千手扉间早就不指望他大哥能看清宇智波泉奈的真面目了,他自己来问:
“——你还要坚持,宇智波一族从未察觉过异常和类似的东西吗?”
这是个微妙的问题。
异常已经存在了几十年,从建村前期就已经为千手一族所察觉,现在更是已经扩展到整个木叶隐村。如果泉奈回答“没有”,那宇智波一族又凭什么得到这不明来历且持之以恒的窥探者的特殊对待?
但如果泉奈回答“有”,那他又如何解释,这几十年内他所坚称的从未察觉?
不管答案如何,宇智波,或者宇智波泉奈这个人都有值得探究的部分,所以这问题看起来像是千手扉间的刁难。这也是他没有公开、或者当着任何第三人的面来向泉奈提问的原因,尽管千手扉间本人并没有这个意思。
——因为“刁难”的来源是客观存在的现实,而非任何人的主观意识。
建村的两族必须是和谐的,建村的三人必须是一体的。
就算不是为了大局考虑,看在这么多年的交情的份上,扉间也不想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给宇智波泉奈造成任何非必要的麻烦。
于公于私,现在都已经不是他可以随便和死对头光明正大互掐互怼的时候了。
——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从他们第一次见面至今,竟然已经这么久了。
做实验或者什么研究的空隙中,他偶尔会恍惚意识到这一点。
当然,只是偶尔,还是瞬间,因为他很忙,并没有太多私人的空闲时间来怀念只有老年人才会怀念的过去。
不过,千手扉间的忙碌并非被他人逼迫而来。
只是从宇智波泉奈手里接过火影之位的时候,扉间的年龄已经不小了。在给兄长和死对头连着当了两届写作行政部长、读作副村长的副手之后,木叶隐村的大多数事宜都已经得到了最合适的安排,这时候让他成为三代目,建村元老的荣誉意味远远大于实际意义。
……但这有什么作用吗?
讲个笑话,他的第一批弟子们都三十多岁了,他这个老师才刚刚继了死对头的位。
实用主义的千手扉间点点头说行,不就是三代目吗,我当。
然后象征性的当了一年就传位给看好的弟子,转身带着在早就挑选好的有天赋的小辈们进入研发部,改名科研部,大张旗鼓地正式宣布从此改行当科学家。
整个忍界为之…为之……没什么反应,怎么说呢,意料之中?甚至他现在才改行,才是出乎人们意料的事。
除了某前一天还在找弟弟商量正事的千手柱间:“……”
风水轮流转,他终于也有了被兄弟背刺的一天。
也不是没去科研部的实验室找过,但宣称研究正进行到关键时刻的千手扉间连门都没让尊敬的初代目进。死对头就更不用说了,扉间恨不得在大门口挂上“宇智波泉奈与千手柱间不得入内”的牌子,从此远离迫害醉心科研。
最后还是被某年纪小但很合他胃口、也很靠谱的后辈劝住了,没有让三人组的八卦再次飞满木叶的天。可能是看到了他的决心,也可能是宇智波泉奈又在背后说了些什么,那之后就没有人再去实验室进行打扰。
他也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安静……或者说是不被迫害的正常人的日常。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千手扉间:我爱科学。
这样从零开始当科学家的三代目具有非常严谨缜密的理性思维,在瞬间的恍惚之后,下一秒就能强行将思绪拖拉回现实——我竟然还没有被那两个人气死,活蹦乱跳地活到了现在……
……更恍惚了好吗!说起来他千手扉间可是以热情爽朗著称的标准型千手啊!
他为了兄长和死对头真的付出了太多、太多。
但当事人之一完全不领他的情。
“真是险恶的问题,真有你的风格。”
“但是,”仍然以青年面貌活动的死对头假惺惺地叹了口气,面上还带着扉间最熟悉的无辜的表情,但这个表情在后者眼里往往代表着挑衅:
“就算我说是,其实我早就察觉了,还一直瞒着不告诉你们,你又能怎么样呢?”
千手扉间:“……”一瞬间表情险恶。
敷衍到连编个理由来忽悠人都没有?
你礼貌吗宇智波泉奈?
“就算我说没有,”青年不为所动,又接着问,“你会信吗?”
说过很多次了,他收敛爪牙的时候真的很有迷惑性。
在这种时候,没有人能在他的注视中提出反对的意见,也没有人能说出违心的话。
千手扉间也不能,所以最后他也没能得到确切的答案。
所以说,这是一个不为当事人以外的任何人所知的秘密。
——连其存在本身,都无人知晓的“未解之谜”。】
*
话疗的过程有些波折,而且极漫长。
因为重复和无意义的部分太多,这里就不做赘述了,只将稍微有用的截取出来,概括一下,作为素材记录在故事中。
其实也可以当做是某种走投无路情境下用来自救的措施?
首先是利诱。
这类话术离不开一个“利”字,但很有趣的一点在于,分明是围绕着利益展开的谈话,最关键的本质却在于“诱”上。就算身无长物,就算信口雌黄,只要给谈话对象画的饼够大够远够真实,也能达到空手套白狼的良好效果。
这需要对谈话对象的了解,也就是对人心的把握、对局势的敏感,和抽丝剥茧般的极强的分析能力。模板也是有的,通常以“如果你……”作为开端,辅以“当然我也不能白白付出……”的转折,最后以“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为结束。
比如此刻的柿子精,除了中间那句变成了“当然我也不会让你白白付出”——这是根据谈话双方实力对比进行调整的——其它内容跟模板大差不差。
有点营养的,是它透露了自己的目的是打开什么封印,释放它的母亲……?
话说柿子精也有母亲吗?柿子树精?
接下来就是威逼了。
谈话双方差距悬殊的情况下不建议使用。因为所谓的“威”并不一定会被对方放在眼里。而“逼”也是有技巧的,胡萝卜加大棒,打一巴掌给一颗糖的方法在哪里都畅通。
也就是软硬兼施,既要达到目的,也要试试顺便争取一下被胁迫对象的心。
柿子精在这里又走了一步错棋。
不,也许在它眼里,这步棋是它的底牌也说不定。
它气急败坏地这样说:“你知道我的母亲是谁吗?!你竟敢对那样伟大的存在不敬——!”
“那可是比忍者的祖先更古老强大的神明!”
“那可是唯一的女神!辉夜姬!!!”
当时津津有味旁听的侵蚀者:【……】
当时百无聊赖看戏的我:“……”
实不相瞒,当时我满脑子只有惊悚。
因为我在平安京待过,见过坐在竹子上的幼女形象的辉夜姬,蓬莱钢筋给人的印象太深刻了。现在说这么个丑东西是辉夜姬的孩子???
不是,我知道世界之间有画风的差异,但再差也不至于差成这样吧?
我又看了一眼在地上死鱼一样翻黄眼的黑色柿子精。
……你们世界的辉夜得丑成什么样才能生出这么见不得人的孩子啊?!还是说孩子他爸太丑了所以连辉夜都拯救不了孩子的基因?!
“母亲才不丑!母亲是全世界最强大美丽的神明!”柿子精反应十分剧烈。
我这才发现自己因为太震惊,一不小心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但那又怎么样呢?
“那又怎么样呢?”我看着它。
“?”它又有发疯的预兆了,压下声音阴恻恻道:“你这是对神明的不敬!就不怕受到神明的惩罚吗!!!”
“不敬怎么了?殴打神明也不是什么难事。而且……”我抬起下巴,双手抱胸,“就你|妈是神明啊?”
谁还没有个当神明的妈了?
第228章 只有爱没有恨的世界
【
“您为什么,什么都不跟别人说?”
是同族最有天赋的后辈,长大后沉稳懂事得不像话,只有在面对特定的几位长辈时才会显露出几分稚嫩,依稀还能见到当年抱着书、拽着邻居家哥哥的衣角来问问题的影子。
但实际上,他已经能担当起成为他人兄长的责任,也有了独自站在年长者面前提问的能力。
苍白端丽的青年坐在桌后,默不作声地看着少年老成的后辈,褪去笑容后,脸上仅剩的漠然一览无余。
这表情太少见,后辈握紧拳头,预感到自己将得到的绝不会是什么好的答案,心已然沉沉坠如谷底。
但他还是问了,缓慢的,僵硬的,孤注一掷的:
“神社的底下……究竟有什么?”】
*
众所周知,忍者世界的神系跟霓虹是不一样的。
这里没有天之御中主神的创世,没有诸神之父母的繁衍,自然也没有所谓的高天原、黄泉比良坂之类的神明领域。人们死后便去往冥界净土,罪孽深重的人下地狱,心愿已了的成佛转生,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传说倒是有相似的。但那是古代的普通人们在目睹忍者先祖的力量后,无法理解、无法解释而流传下来的少数,所谓神迹也不过是忍术造成的效果。
实际上,忍者世界真正的神明只有六道仙人,也就是所有忍者的起源,发现了查克拉的人。
哦,现在又多了一位“辉夜姬”。
所以我说的话大大刺激了柿子精,它用实际行动表现了什么叫“上蹿下跳”,一滩烂泥带着死鱼一样的小黄眼睛在院子里转着圈蹦跳,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等终于能说出来了,张嘴就是一句气急败坏的:“世界上唯一的神明只有我的母亲!我的!只有辉夜姬!”
它叫嚣:“这年头什么阿猫阿狗也敢自称神明了!”
……
……
‘侵蚀,’我冷静地问,‘你听到它说什么了吗?’
【……听到了。】
‘说了什么?’
【……】
“区区一滩污泥!一道苟延残喘的意识体!!!”
我大怒暴起,抄起茶盘就想把那口出狂言的丑东西物理超度,送它去见它那被封印的妈!侵蚀者试图拽住我,被我一茶盘打开,竟然混不要面子地压在我衣角上拖延!
“你竟然拦我?!”
我怒气更甚,随手一撕甩掉外衣,抓着茶盘冲下庭院:“什么东西也敢冒犯死之国的主人!死不足惜!你不给我按住它就算了竟然拦我?!”
【你冷静一点!】
“我不!”我拔腿狂追!
侵蚀者一边扒拉我一边探头呐喊:
【黑绝快跑!!!】
柿子精满院子夺命狂奔,像一滩液体在地上嗖嗖流来淌去:“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不对他怎么突然发疯你要真想帮我就把我放出去这么大点地方能躲个……”
无数小型阵法幽幽浮起,在日光下发出璀璨的金光,光辉扩散之处,连尘土都被无声消弭。
我站在无数微型神薙之阵的中心,咧嘴一笑:“死吧,敢侮辱女神的丑东西。”
“……个屁啊,”柿子精卡顿了一下,失声尖叫,“你就是有病吧啊不是对不起我不该胡说!收回去收回去啊真的会死的!母亲!妈妈!等等!你也是敬仰自己妈妈的人!你应该能理解我的!”
“对不起我不该乱说!你母亲肯定是一位非常伟大的神明!肯定和我的母亲一样美丽高贵温柔强大!是世界第一的神明!”
我顿住了。
侵蚀者咕噜了一句什么,柿子精深深吸气,以深沉无比但很难听的男中音,郑重道:“而且,她一定很爱你,是全世界最好的母亲!”
“……”
这一瞬间,我眼前浮现出女神的身影。
【凉,】她总是这样呼唤我,以少女般的姿态招手让我过去,【玩得开心吗?】
幻觉一闪即逝,回过神来,眼前还是只有两滩强作镇定的黑泥。
柿子精已经开始巴拉巴拉的赞颂母爱,侵蚀者用本体挡在柿子精身前,紧张道:【你真的不能杀它……至少现在不能……】
算了。
“……虽然吐不出象牙,”我放下茶盘,也收回了阵法,“偶尔还会说几句好话。”
仿佛听到两滩泥巴齐齐吐气的声音。
我瞪了它们一眼,走回之前坐着的地方,茶水和点心都被打翻了,汤水米面混成一滩,把衣服都染上脏脏的污渍。侵蚀者殷切地移动过来,泥巴凝成两只小手,伸出阴影,捡起衣服,把脏东西都拢起来。
它心虚地碎碎念:【放着我来收拾吧……你先去换个衣服打理下自己?哎呀你看怎么赤着脚,踩到石子了都不说一声……】
我低头看了它很久。
【……怎么了?】
“你刚才救那个‘黑绝’,是我让你这么做的?”
【你别在人家族地里用语言跟我交流……】
“我就要说,”我蹲下去,面无表情,“你都敢拦我了,还怕被人听见?”
【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因为我跟之前不一样,所以说话就不管用了?”
【刚才是形势危急,迫不得已。】它的音调稍微压低了一些,【现在是你在闹脾气,你觉得一样吗?】
“……”
【确实是之前的你嘱咐我这么做的,‘黑绝是很有用的不可再生资源,不能浪费’,你是这样说的。】顿了顿,老头子又说,【有没有记忆,有什么要紧?老夫之前就说过了,你是吾等的唯一……唯一周游世界的机会。不,就算不能再去看别的世界的风景,就算再次被困入黑暗,这一点也不会再变了。】
它把透明果冻一样的触手伸得高了一点,搭在我的手指上:
【吾等绝不会背叛你……无论何时,无论何地。】
“……”
【所以别担心了。现在去打理好自己,然后带着你喜欢的点心来听故事,】它用诱哄的音调说,【一个很长的故事,黑绝会开口的。】
“……”
我想说不要骗我,但想想还是什么都没说,闷着头拖着那件厚实的外衣走掉了。
太难看了。
……
可能是被吓怕了,也可能是看在我也有一个很敬爱的妈的份上,黑绝的态度不说一百八十度变化,至少比之前配合多了。
配合得连它家亲戚都抖落出来了。
虽然好像并不是刻意。
“你说你的母亲是神明,”我收拾完回去的时候,还没坐稳当,就听到它小心翼翼地问,“所以你们是外星来的?”?
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说别的,光这个词就有种跟忍者世界格格不入的感觉。
“你才反应过来?”
但听错是不可能听错的,我对自己有信心。而且线索都摆在面前了,现成的机会当然要利用。
黑绝好像对之前救了它的侵蚀者产生了什么正向的幻想,警惕我,却哆哆嗦嗦地躲在跟它外形相似的老头子旁边,一双小眼珠子也不翻来翻去了。硬要说的话,因为我的变相承认,甚至还期期艾艾的。
讲真,有点恶心。
“那你的母亲……之前也被封印过吗?”
我默默地看着它,有点了解它的想法了,就故作冷酷地笑了笑:“那又怎样,区区封印而已。还有那些自诩正义的家伙,只要多打几顿,跟我们也没什么不同。”
它不讲话了,眼睛那里像什么Q版的简笔画一样挂上几个圆圈,像是在哭。
我看了侵蚀者一眼,它从精神里传来【嘘——】的提示音。
然后黑色人形拔地而起,身上还滴着泥巴就坐到我旁边。倒是没敢贴着我,只是坐在檐廊地板下的地上,紧紧挨着侵蚀者。
“虽然我是黑色的,但我的名字是‘绝’,”它抱着膝盖坐好,惆怅又沮丧地说,“真好啊,如果我也有你这样的力量,就不用让母亲被封印这么长时间了。”
看出来了,不能打,苟倒是挺能苟的。
我维持愉悦型反派的人设,冷笑一声:“废物。”
绝假装没听见,径自开始讲故事。
“我的母亲辉夜姬,吃掉了这个星球的神树果实。”
第一句就放新名词,但我做戏做圈套,假装自己很了解这是个什么东西。不仅了解,还要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她统一了这个星球,成了这个星球的神明,还想在本家的威胁下保护这个星球。但这个星球上的人不知好歹,诱骗了母亲的两个儿子……大筒木羽衣和大筒木羽村,那两个蠢货!竟然听信外人的一面之词!封印了自己的母亲!”
原来你们这家子外星人姓大筒木。
这里需要及时搭戏,我一脸讥讽:“两个儿子竟然都背叛了?真是枉为人子!那你是何时诞生的?”一指侵蚀者,“跟侵蚀一样吗?”
【!!!】侵蚀者发出控诉,【你占老夫便宜!】
‘不是你先要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吗?我这叫随机应变!’
绝幽幽道:“看来你的母亲比我的母亲要强大一些,不管是你还是这位侵蚀老兄都有不得了的力量啊……”
“那是,侵蚀的力量是独一无二的,”我转动脑筋回想之前对绝的态度,开始胡编乱造打补丁,“都说了,我的母亲是最强的,我和侵蚀自然也是最强的神明造物,跟你这种废物不一样。”
最开始为什么痛恨它,后来为什么要以欺侮它为乐?
这是没有线索时表现出来的漏洞,现在有新剧本了,当然就要及时堵上。
【别这么说,兄长,谁都有弱小的时候。】
“那又怎样?”我仰了仰下巴,十分倨傲,“弱小就是原罪。看到这种在地上躲躲藏藏、苟延残喘爬行着来去的姿态,就让人产生毁灭的欲|望。”
“如果对此感到仇恨的话,那就恨自己的弱小无力,恨自己无法反击吧!如果不能和我们一样,把那个道貌岸然、满口幸福的名义上的兄长瓜分殆尽,那就去死好了。”
对不起了惠比寿大哥,这都是人设需要。
我低头看满脸写着弱小无辜且无助的绝,眯眯眼笑:“你说是吧?”
绝:“……嗯、嗯。”
这天算是被聊死了。
好在现在更急着要套近乎的是绝而不是我。
它吭吭哧哧絮絮叨叨的羡慕了好一会儿,看到我不耐烦的表情才赶忙收敛,继续说:“不过弱小的人也有弱小的法子……我已经想到办法打开封印,救出母亲了。”
“只要凑齐十尾,重现神树,使用无限月读,”它简短的说,“就能连通月亮,复活母亲。”
这说的可真有够简洁的,生怕我知道的再多一点就给它添乱。我不置可否,维持人设,半真半假地点评:“麻烦。”
“当初我可是用神薙之阵直接冲破了封印母亲的死者之国,压制得诸多‘正义之士’都抬不起头来,”又双叒叕冷笑一声,“不过这对弱小的你来说,是只存在于白日梦中的美好场景吧。”
抬头看看天色,换班的族人们估计快回来了。
我拍拍衣摆站起来,居高临下地蔑视柿子精:“今天就先到这里吧。看在你给我提供了乐子的份上,就不吞噬你了。努力挣扎吧,弱者,给我增加更多有趣的戏码。如果让我高兴了,必要时刻,我不介意侵蚀拉你一把。”
“但是,一旦让我看到恶心肮脏的丑态,就别怪我没有同族之爱了……哼,如果大筒木之间有这种东西的话。”
绝一脸驯服:“我知道了。”
“对了,请问你……您,怎么称呼?”
“骸,”我冷静地报出假名,“大筒木骸。”
侵蚀者:【……】
“那这位……名字就是‘侵蚀’吗?”
【那是兄长对我的爱称,】侵蚀者不甘落后:【你可以叫我‘白兰’,大筒木白兰。】
我:“……”哕。
不是,刚才不还很机智可靠吗?半天都不到就开始跟我互相伤害,能怪我防备它吗?!
终究是错付了!
我看不下去两滩黑泥惺惺相惜虚与委蛇的滑稽剧了,反正现在扮演的是“傲慢刻薄恶劣暴力的坏脾气兄长”,干脆一甩袖子,丢下那“强大但听话、比兄长稍微有点人性的弟弟”,自顾自大步走开。
……神树十尾羽衣羽村无限月读是什么我总得问问啊!
斑哥!外星人都潜入家里来了!
别烧砖了!
第229章 只有爱没有恨的世界
【
宇智波家世世代代都是忍者。
宇智波家的族长代代都是当时最强大的族人。
宇智波家的血继限界是写轮眼。
综上所述,宇智波家能让所有人心甘情愿服从的族长,必然也拥有一双花纹最繁复赤红的眼睛。
除了这一代。
“死是什么?”
最后一位兄长死去的时候,名为“泉奈”的孩子像是骤然失去了所有与兄长相互拥抱、相互许诺、相互陪伴的感情与记忆,只是穿着白色的麻衣,披着垂到肩颈的中长黑发,漠然地站在那座小小墓碑前。
已经痛失三个儿子的宇智波田岛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只是麻木地看着自己的幼子以与年龄不符的漠然表情回过头来,再问:
“忍者是什么?”
忍者是能忍一切不能忍之事的人。
这是标准答案,但田岛竟有一瞬被幼子的神态所慑,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一切不能忍之事,其中也包括接连失去自己的父亲、母亲、兄弟、姐妹、妻子和三个孩子吗?
天上下起连绵的雨。
雨水打湿坟茔、墓碑、白衣,打湿远处不远处重重叠叠隆起与竖立着的黑影,打湿那孩子毛茸茸的额发和眉眼,顺着睫毛滑下去,像泪水,也像湖面上蒸腾而起的雾气。
“力量是什么?”
那面被族中子弟们用来训练火遁的,常常被蒸腾水雾笼罩着的,曾经洋溢着少年志得意满宣告成功的笑声的大湖。
他尸骨不全的,躺在小小木棺里的,黄土之下的,仅剩的还不到成年人腿高的孩子。
“这是不对的,父亲。”年幼的,小小的孩子说,眼睛里花纹浮现、旋转、最后却又归于沉寂,什么都没出现。
“这是不对的。”
那是田岛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到泉奈的写轮眼,他也是唯一一个曾经见过泉奈写轮眼的人。
宇智波家的少族长,是一个没有写轮眼的宇智波。
这消息往后几十年都不会有人相信。
但这确是事实。
擅长幻术的、看透人心的少族长,就是以一双清透又沉凝的黑色眼睛看着这世道中的每一个人,幼年看族人的悲喜,少年看外人的利益,青年看世人的生活。
看着一切,也推动一切,于是他成了族人最信服的少族长,后来又成了族长。
他的实力是怎样的?
他的写轮眼是怎样的?
他心里真正的想法……又是怎样的?
“我时常会想……”
田岛是晚年因旧疾复发逝世的,临终前躺在还保持着青年人面貌的幼子和一群旁支兄弟家的子孙之间,吃力地抬起手臂。
他想去握住泉奈的手臂,但他已经做不到了。
“如果你的兄长……我的孩子……他没有死,能陪伴你长大……”他喃喃地说,声音低弱微不可闻,“那你会不会……”
“也许?”不算贴心的现任族长接住了老人无力垂落的手,没在乎周围骤然悲戚沉重的气氛,低声回答,“但我的兄长是什么样的呢?”
他低垂着眉眼:“而且,已经有人陪我了。”
“睡吧,父亲。”】
*
还在工地尽情挥洒汗水的两位族长同时得*到了一个噩耗。
“族长,你家老宅的院子,整个没了。”
报信的族人是直接这么跟斑哥说的。
侵蚀者热爱在不合时宜的时候给我开现场转播,这毛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改。以及千手柱间怎么也在,这件事跟他有什么关系啊?!
斑哥一愣:“什么没了?”
族人口齿清晰:“您家老宅的院子。泉奈大人说这是他攻击造成的,但据留守的族人报告当时族内其它地方无异常情况,现在已经开始彻查族地周围结界有无破损……”
千手柱间不解:“既然泉奈已经说了,这件事还需要调查吗?偶尔失手砸坏院子也不是什么大事。”
“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们千手一样吗?”斑哥无意识地吐了个槽,“我回去看看。”
“我也去,”千手柱间立刻跟上,“能让泉奈在自家庭院动手,肯定是重要的大事。”
以上,就是我给斑哥讲故事的现场突然多了一个千手柱间的原因。
……所以说关你什么事啊!
怎么哪儿都有你啊!
我盯着千手柱间,看着他舒舒服服地坐在我跟斑哥一套的垫子上,喝着侵蚀者重新泡的茶,吃着隔壁春婆婆定时定量送来的点心……
如果眼神能化为实体,他已经被我捅了几十刀赶出宇智波的大门了。
可惜不能,而且我眼上的布条还没有除去,就算是“盯着”“看着”这样的动作,他也只能根据我面朝的方向来判断我说话的对象,根本就领会不到我的意图。
有句话叫媚眼抛给瞎子看。
虽然情况完全相反,但我完全能体会到这句话中蕴含的憋屈感。
他忽然抬头探究地看了我一眼。
我梗住了没往后缩。放在之前,我可能已经在思考他是不是发现我能“看见”了,但几次之后我就发现……想多了,他在这方面天然极了,跟他弟弟完全是两个极端。
“泉奈想吃团子吗?”果然,他只是偷偷摸摸地把放着瓷碟的木质托盘使——劲往这边推了推,一直推到能碰到我手指的位置,“我帮你看着斑,不过不要多吃,斑说你上个月吃的糖太多了,要从这个月扣。”
“我、知、道。”
我的哥,说的话,我当然知道!
明明是个外人,竟然摆出这么自来熟的态度,反客为主……
我强行忍耐着动了动手指,最后还是握成拳头。
斑哥不让。
不开挂打不过。
伸手不打笑脸人。
他只是天然黑而已,没有故意挑衅。
现在动手就显得无理取闹了。
要维持宇智波的体面。
要、忍、耐。
今天也是要列表循环一百零八个不能跟千手柱间打起来的理由的一天呢,哈哈。
我忍辱负重地又把拳头松开了。
然后趁着斑哥没来,该吃还得吃。今天份的点心被打翻了,这一份不吃就是亏了!
至于他会不会拿这个当把柄跟斑哥告状……他还没这么幼稚无聊。
等外面响起木屐扣地的声音时,千手柱间大大咧咧地转向外,而我默默坐直。斑哥跟千手柱间其实不是同时回来的,虽然很想,但毕竟他们已经在工地上折腾了一天,而让千手家的族长来宇智波洗澡洗头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大概斑哥也没料到,明明头发长度跟他差不多,还要加上在两族之间来回的路程,提前等在这里的却会是这家伙吧。
“哦!斑,你洗完啦?”
“兄长。”
我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让出位置,假装一直都坐得非常老实,非常兄友弟恭听哥哥的话绝对没偷吃——
“嘴边沾着什么?”
“啊?”
斑哥笑了一声,其中意味难辨,我假装什么都没听出来。
但是擦嘴是肯定擦过了的,我经验这么丰富,怎么可能会在这么显眼的地方留下证据?
所以我理直气壮地说正事:
“今天我把咱们家院子给炸了。”
说炸也不准确,神薙之阵原本只是针对被选中的生命体,被我研究改良之后,就可以自由调节攻击的范围和对象了。
当时我气得上头,下意识选择了无差别攻击,那个院子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围墙之内一片焦土,土壤之下也许还会留存着花木的根系,往上全都变得光秃秃。
“如果是试验新术的话,柱间现在应该已经被赶出去了,”斑哥了然,“是入侵者?能瞒过宇智波的感知,看来是不得了的家伙。”
“可以这么说,不过它现在已经构不成威胁了。”我又向侵蚀者确认了一次,绝现在已经不在这里,出去搞事了,“但我从它口中知道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事。”
千手柱间这时候又会看眼色了:“需要我回避吗?”
“不,这件事跟千手也有些关系,”我没刻意隐瞒,毕竟一开始,绝就是我在千手与宇智波的战场上抓住的,虽然不可能和盘托出,但在两族已经结盟了一段时间的当下,分享一些无足轻重的情报是有必要的,“而且说不定还需要千手的帮忙。”
他们俩对视一眼。
千手柱间问:“如果是涉及到两族这种程度的事,是不是要把扉间也叫过来?”
“暂时最好不要让他知道。”
斑哥皱眉看过来:“跟他有关?”
千手族长的表情也变了一点。我知道他们的意思,在外表现上,我并不是会因为私人恩怨而耽误正事的人,所以此刻我的隐瞒就很像是为了提防千手扉间……
“不是,只是我们三个都在调查我要说的事的话,总要留一个人处理村子的事情。”
不好意思啊,让你们白警惕了。
我一脸无辜:“我不想加班,那就只好麻烦扉间先生能者多劳,多干一点了。”
两位兄长:“……”
他们再次对视,可能是还以为我看不见,千手一脸哭笑不得,而斑哥桀骜地抬起了下巴。
我猜他们是在进行有关我和千手扉间的恶劣关系的无声交流,侵蚀者表示了高度的认可。
【其实我一直都想问,】它啧啧赞叹,【千手柱间是自带宇智波专用滤镜吗?对宇智波斑也是,对你也是,现在知道你和千手扉间从根本上没什么区别了,还是这种纵容的态度。】
【他不怕被骗吗?】
‘你没发现,在他眼里只有斑哥和他是同辈分的人吗?不管是我还是千手扉间,对他来说都是需要保护和纵容的孩子。’
我已经不会为了区区这点眉眼间的默契而生气了,更默契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我已经习惯了。
‘他跟斑哥能凑到一起的原因很简单,他们是同一类人。’
而早在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已经看透了斑哥的本质:天真又傲慢,固执的以为自己是强者,认定自己应该保护其他的弱者。
千手柱间也一样,只是表现的稍微内敛一点。
傲慢啊。
我稍微低下头,看了寸步不离守在我影子里的侵蚀一眼。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
这大概是擅长某一领域的人的通病,好在任何不可挽回之事发生之前,都是人们可以及时改正的时间。
再抬头的时候,我决定以几个问题来给今天收获的信息开头。
“斑哥,千手族长,”我收敛了神色,板板正正地坐直,端正了态度问,“你们对自己家族的历史了解有多少?”
“文字或口头上的记载,最早能追溯到什么时候?”
“忍者的祖先……是怎样成为忍者的?”
话音落下,气氛沉凝。
这是正常的,毕竟是我方重要人物的重要会议,说不定以后多少年岁月的转折都在这一刻的三个问题里了,当然要肃穆起来。
我已经做好高深莫测一把的准备了!
结果就听千手柱间冷不丁地开口:“如果只是这些事的话,泉奈不知道吗?”
他回头看斑哥,寻求认同:“这不是常识吗?”
斑哥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脸。
我僵住了。
侵蚀者哦豁一声,幸灾乐祸:【还不算翻车,快用你无敌的小脑袋瓜子想想办法,就跟刚才胡说八道欺骗无辜大孝子的时候一样就行……】
……它绝对是在打击报复我骗它喊我哥哥的事。
但是不不不,丢人是不可能丢人的,翻车也是不可能翻车的。扶我起来,我还能编!
我歪了歪头,没点头,但也没否认:“如果我说是呢?”
“啊……”现在不知所措的反而是千手族长了,他张着嘴巴看了看我,又看看斑哥,再看看我……来回几次之后,直到斑哥都不耐烦了,他才干巴巴地说:“难怪我一直觉得,结盟之后的泉奈和我印象里的不太一样了……”
侵蚀者:【他又想到什么奇怪的方向去了?】
我按了一下斑哥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因为之前的种种,我和侵蚀者的想法其实差不多,毕竟这位族长的脑回路有时候是真的过于清奇。
果不其然,千手柱间一脸痛惜:“果然还是眼睛受伤的时候没处理好,伤到脑子了吧?之前只治疗了那些皮肉伤,我都没发现你脑子里还有伤口……”
侵蚀者:【……】
我:“……”
不愧是你,千手柱间。
第230章 只有爱没有恨的世界
【
人口是资源。
在这点上,以耕种、捕捞为生的普通人和以任务、战斗为生的忍者是一样的,前者以数量来弥补生产力低下所造成的不足,后者以鲜活的生命来填补日益增高的族人死亡率。
高死亡率,且不可再生。
而在此基础上,孩子的死亡率又是成年人的几倍。就连最无知的愚民也会怜惜自己的骨血,动物尚且不会针对幼崽进行狩猎,忍者却注定无力阻止族群的未来的夭亡。
为了对抗死,只能创造生。
这是战乱时期,所有人都知道的“真理”。
“也是一个非常悲痛而无可奈何的迫不得已。”
青年坐在客厅的桌子后面,侧对着厨房门口的位置。他随口说完会让其他同龄的老人家唏嘘不已的话,自己却好像没有任何感想,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存在的事实。
这确实是事实,不过陈述的口吻总会显得讲述者已经脱离了当事人的立场,站在了更高一级的、俯视着什么的本位上。
按理说这种态度是很欠打的。
但听他讲话的人已经很适应这种语气了,甚至因为某些原因,更倾向于这种毫无人类个体情感象征的论调。
厨房里听讲的后辈一边热锅一边问:“您是想告诉我战争的残酷吗?”
就像千手扉间曾经震撼过的,很难概括宇智波们平时都在思考些什么。哲学只是其中最基础的一种,更普遍的则与人类有关,不管是感情还是命运……而多思总是与敏感连在一起的。
敏感、温柔、体贴,这些特质在形容人的时候好像已经近似为同义词。这个后辈比寻常族人要沉默一点,但内里的本质并无不同,甚至更为贴心周全,轮到来二代目家里值班时都不忘自带围裙与食材,天将将亮便全副武装进了厨房。
后续还会拿着清洁器具和化学用品进行洒扫,是真全方位无死角地照顾好孤寡老人的起居。
哦,他甚至还带了个年纪小到身体比例还是三头身的弟弟过来,虽然年纪小,但很好用,往往以闹钟的形式活动……重点是很好用。
比如喊二代目爷爷吃早饭。
碍于某种不想带坏小孩子的心情,每到这个时候,前一秒还在被子里的人就会瞬间起床打理好自己,再瞬间出现在胳膊腿都还胖得一节一节的小朋友后面,把他捞起来抱在怀里,拢着头发坐到餐桌旁边。
被二代爷爷亲自抱在怀里哦。
这句话对宇智波家的小孩子来说具有特攻效果,再活泼的小孩也会不由自主的老实下来。孩子的家长普遍显出不胜惶恐的姿态,而青年外表的“爷爷”只会轻声笑笑,并不多说什么。
他到后期是很少说话的,随着同一时代的人们逐一死去,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也越来越淡,简单点说就是活人气越来越少,而旁观着什么的姿态越来越明显。
田岛的遗言也许是正确的。
而青年仅剩的一点鲜活大概都给了日渐成长的后辈们。
“我想喝茶。”还会在只摆着牛奶和点心的桌边提意见。
“困的话您可以回去再睡一会儿,”后辈死死盯着煎蛋的锅,手上铲子严阵以待,“空腹喝茶对脾胃不好。”
“这不是有点心吗?”
“那是给小孩子垫肚子的,您也想吃吗?”
“……你真是越大越不可爱了。”
所以说一个三头身的小孩子对这位长辈实在是太有用了。
火舌呼的一声窜起,舔舐锅底,后辈瞪着写轮眼释放火焰,确认了温度合适,这才松开紧绷的肩背。
“我也会变成无趣的大人的,迟早有一天。”他转过头来向冷着脸的青年微笑,脸上泪沟若隐若现,“人总是要随着时间改变的……没有人能幸免。”
“……”
窝在二代爷爷怀里的小孩子察觉到了气氛的改变,怯怯地松开追逐爷爷头发的手,探头去看自己的哥哥。
“我只是想解释一下,为什么以前家庭的孩子很多,你见到的有兄弟姐妹的长辈却很少。”
青年转移了话题,又将发辫塞进了小朋友的手里,和颜悦色地低头哄孩子玩:“不过你说的也没错。”
这场谈话就到此为止了。至于没错的是哪一句?
他没说。】
*
一般来说,历史越悠久的家族,越重视传承,族志族谱也越完整。
这跟学问方面的教习不同,再不学无术的儿孙,每年一次甚至两次的站在宗族祠堂里,听族老冗长无趣的念诵和祭祀,也会对家族的传承留下深深的印象。
我以为这是理所应当的事。
但千手柱间用实力告诉我,我以为只是我以为。
在回忆了一堆很有千手特色的人名之后,这位据说百年来最强大的千手族长一边挠着头上几个肉眼可见的大包,一边哈哈哈无辜无害地笑:“也不是不重视,但是怎么说呢,哎呀……要不还是把扉间叫来吧?”
我:“……”
斑哥:“……”
斑哥从容地转头看了我一眼,从容道:“族志族谱这东西肯定是有的,我去找找大长老,看能不能拿过来……”
够了别说了!
我上一章刚夸过你们啊!
别在这种地方相似好吗?!
侵蚀者的声音里满是不忍与怜爱:【算了吧,这里是忍者世界,你对家族的认知还停留在平安京。源氏那种家族,规矩森严是当然的……】
“好了。我知道了。是我的错。”
我抬手捂脸,感觉几分钟之前还想当然的我真是太天真了,天真到愚蠢和丢人。难道是在临场发挥忽悠完柿子精之后就膨胀了吗?今天怎么老做蠢事……
族谱什么的还是以后去翻吧,第一个问题先过。
“第二个问题是,最早的追溯?”斑哥沉吟,“如果口头上流传的也算,那从前族老们说过,宇智波是六道仙人的后代,这双眼睛就是证据……只是具体的时间已不可考。”
千手柱间流畅接话:“一定要说的话,所有忍者的来源都是六道仙人,据说他开创了忍者体系,建立忍宗,还规定了忍者不可伤害普通人的律例。”
斑哥点头:“但那毕竟是千年前的事了,至于他是怎样成为忍者的,也只有那时候的人才能知道了。”
千年。
确实是很长的一段时间了。
我低头回忆绝说过的每一句话,试图从中找到能大概对照的关键词。侵蚀者比我知道的多一点,但也只提供了一个“无限月读”是来自宇智波写轮眼的大型幻术的信息而已。
至于那个幻术的作用?
侵蚀者:【……你为什么会觉得,你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一直跟你在一起的老夫会什么都记得?】
好有说服力。
我试图去问斑哥,但斑哥说他也没听说过……月读他倒是知道的,是个依托于写轮眼的幻术空间,还必须是万花筒写轮眼。
于是第二个问题也卡住了。
“第三个?忍者是怎样产生的?”
“……”
长久的沉默后,我幽幽扭头,去看一脸自由、已经不知道走神到哪里去了的千手族长,幽幽重复:“这不是常识吗?”
他自闭了。
斑哥默不作声地摘了半天他头上肩上冒出来的蘑菇,动作越来越快,表情越来越阴沉,最后一把把怀里蘑菇全丢回他头上,扯着领子愤怒咆哮:“别在小孩面前丢人好吗?!”
等等?
小孩?
斑哥一把把千手柱间丢在地上,回头来拉着小臂把我拉起来:“走!我们去找族里的记载!现在就去!”
不是,我还,等一下???
都拉着我走到门口了,千手族长才弱弱地喊了一声“斑”,配合他头顶还没消肿的大包,简直就是什么丧心病狂的家暴现场,被害人不仅没有反手的意思,甚至还想要挽回打完就走绝不回头的……
‘你怎么能用这种丧心病狂的比喻说我的哥呢!’
【???】侵蚀者,【你当个人吧!】
斑哥冷酷一回头,因为沉迷烧砖而习惯性撩起来的额发一甩,在夕阳的辉光下闪烁着冷静而睿智的光芒:“哈西辣妈哟。”
这个哟一出,我就直觉不妙。
千手柱间抬起头,眼中犹有不知真假的水光,他就睁着这样懵懂无辜的眸子看向斑哥,与冷静睿智的斑哥对视:“马达啦。”
“须知,一时的失败,是说明不了什么的,”斑哥的声音沧桑而缥缈,“虽然很多时候失败了就是失败了,做什么都没用,但只要我们的生命之火还没熄灭,进取之心尚未消失,攀爬的力气没有耗尽,就一定能从新的方向得到成果。”
千手柱间感动极了,虽然我也不懂他为什么感动。
我只觉得我因为太正常而与这个场景格格不入。
“不愧是我的天启!斑!所以现在我们应该……”
“所以你应该回千手去多读点书,”斑哥一秒回转画风,冷酷无情道:“别老是钻研那些佛经和生僻字了,身为族长,至少多看看自家的族谱吧。”
“……哦。”
……
槽点太多,不知该从何吐起。
我麻木不堪地跟着斑哥走,一直到管着族里族志族谱之类东西的大长老敢怒不敢言地掏出钥匙,点着油灯,打开了摆放着寥寥几个架子的密室的门——
“就这么点?”打扫过源氏古籍室的我发出了惊叹的声音。
“总觉得你这句不是什么好话,”斑哥弹了我脑袋一下,“这些摆在外面的都是封印用的卷轴,没在战火中遗失的记录都在这里了。”
“想看哪些自己说,这里面布了很多结界,只有写轮眼才能通过它们拿出东西来。”
侵蚀者适时将它感应到的能量波动标注出来,确实层层叠叠,单单是这样看着的话,结界的数量都比卷轴多。
“确实是遗失的太多了。”
我想起柿子精近距离窥探斑哥跟千手柱间打架时候那熟练的姿态,再想想无限月读,稍微有了点头绪。
可是世界上只有一个六道仙人啊。
辉夜姬三个儿子里剩下的那个,不会在月亮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