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只有爱没有恨的世界
泉奈的反应很怪。
“神龛里有什么吗?”我回想了一下,“好像之前火核有报告过,说这里的神社年久失修内部简陋……我还特意拨款给修缮和装修来着。这个神龛这么新,应该没问题?”
神龛没问题,那就是里面东西的问题了。
“石板上有什么?”
一般来说立在家族神社里的石板——不,在祭祀先人的地方,还是把这说成碑比较好——上都会写点祖训,或者是建立这个神社的时间地点和人物,但泉奈不会为了这种东西生气吧……
我飘过去看了看。
又看了看。
“这不是,几百年前那个时候用的文字吗?说起来那会儿的文字记录都没多少了,这石头看起来也没多破,精然已经这么老啦?”
“石头有专门的术式保存,重要的是文字,”泉奈语气平平,森冷中还带着讥讽:“这可是六道仙人留下的记载。”
“……”我懂了。
怎么说呢,就好像当年我刚到横滨,还没出院就发现现代的文字跟平安京那里一样。文字的传承是很难的,尤其忍界还是个战乱不休的地方,神代至今千年时间,已经足够一种文字从有到无,而新的文字从无到有了。
而石碑上的有些字,我前几个月在翻阅宇智波典籍的时候还见到过呢。
“是黑绝吗?”
“别无他想。”
“它可真是……说聪明还有点聪明,但说真聪明又觉得侮辱了聪明这个词……”就,怎么说呢,为了成功忽悠到一位宇智波还挺拼的。
但是斑哥就被它得手了啊。
难道斑哥也不聪……不,不对,肯定是当时斑哥的境况已经很不好了,而且他确实没什么搞阴谋的黑心……被骗也挺正常……这么说好像也不太好。
我还在纠结,泉奈已经长出口气,愤愤地哼了一声,抄起一盏烛台就走回他掘开的洞口旁边,看起来颇有“一把火烧了算了”的架势。
我下去走了一趟。
泉奈问:“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感觉呢?”
“奇怪的地方没有,感觉倒是有点……”我在昏黑的底下转悠了一会儿,迟疑道:“有点眼熟?”
……
那天的事我们没跟别人说起过。
后续进行得有条不紊,放任流言推波助澜,松口放弃斑哥上位,开班教学帮哥演戏,再点几个信得过的千手小哥借着去帮忙铲雪的时候对着村民们长吁短叹一番……斑哥的“悲惨”处境很快就出木叶村了。
木叶二年的新年,村子内外的环境着实算不得好。
因为斑哥的身份,这一番动作对村里、国外的一些忍族都算得上是大事,所以不仅有心人在乱跳想要争权夺利,还有些其他国家的探子试图浑水摸鱼。
负责处理这些人的千手扉间和奈良家的鹿秋族长黑眼圈都快长在眼睑上了。
泉奈看得可开心了……当然只针对千手扉间。奈良族长还是挺无辜的,不过经过这件事,他的能力也有目共睹,不愧是靠脑子吃饭的人,以后大概会跻身村子高层。
不过也会被牢牢钉在火影派系就是了。
“这就是你大过年把人‘请来’的理由?”
扉间在院子里一脸黑气地刷着锅,大冬天的,也就是他精通水遁,不用真的上手,不然肯定早就翻脸不干……然后被他亲兄长一边摘蘑菇一边笑哈哈地按回去。
“我跟奈良一见如故嘛!”我理不直气也壮,“而且只是来吃一顿饭而已!鹿肉还是人家送的呢!你怎么这么小气啊!”
“我小气?这是一顿饭的事吗?!”扉间刚要回头跟我吵,就被旁边抬着炉子走过的泉奈状似无意地撞了一下,一个踉跄差点闪进锅里,顿时勃然大怒:“宇智波泉奈!”
泉奈头也不回,鄙夷撇嘴:“你怎么这么小气啊!”
“都说了这不是……算了,行,你们就宠他吧。”
我托着脸看完了热闹,回头示意有些不自在的奈良族长继续下棋:“不要紧,他们有事没事都要吵一吵的,不要有负担。”
奈良夫人在跟水户一起边捏团子边聊天,斑哥在帮对着盆摘蘑菇的千手柱间摘他自己够不到的蘑菇,两个人也在说小话。
“负担……”奈良苦笑着说,“看到这样的斑族长,没有负担也会产生负担啊。”
我哈哈哈笑起来:“你就装样子吧,早在接到信的时候不就料到要上我的船了吗?只是看到斑哥而已,你会害怕?”
“您对我太有信心了。”
我把一枚飞车翻到他面前,微笑着说:“毕竟是鹿嘛。”
第252章 只有爱没有恨的世界
节分的那天晚上,照旧例撒豆驱鬼。
泉奈在门口立小树枝。斑哥从最里面的房间开始,拎着一篮炒过的黄豆四处抛洒,没什么感情地复读着“鬼出去,福进来——”,看起来特别没干劲。
“斑哥不喜欢这个仪式吗?”
斑哥顿了顿,手上动作也停了一下:“没有不喜欢。只是想起从前我们还小的时候,其实每年都会这样做。但是并没有鬼,也没有……”
也没有福。
鬼有没有出去是不一定的,但福确实没有进来。从传说中而来的习俗,其实本身也只有一个精神上的寄托意义而已,实际上并没有用。
我领会了斑哥的意思,并为之沉默。
……然后直接投影出好多自带阴影的黄泉丑女,操控它们张牙舞爪满地乱爬!
原本干净整洁还有些温馨的房间顿时跟有鬼在聚众蹦迪的鬼窟一样,群魔乱舞,不堪入目。
“现在有鬼啦!”
我假装害怕跳到他背上扒着,挥舞手臂指点江山,“快快快斑哥,把它们赶出去,福气就能进来了!”
被群魔包围在最中间的斑哥:“……”
他闭了闭眼,有些无力地干笑:“我想先把你赶出去。”
我:?!
怎么能这么对待你如此懂事又贴心的弟???
不过到最后斑哥也没真做什么……因为泉奈从外面回来了,手里还捏着一纸信函,面色不算凝重,但也不是出门前的轻松:
“水户桑刚才送来的信,她本家那边传来消息,海女下海探查珠蚌的时候,在涡之国与水之国之间的海域出现了巨大的查克拉反应。”
“疑似尾兽,需要支援。”
斑哥问:“现场有伤亡吗?”
“没人死亡,只有当时在海下的那名女忍受了重伤,不过漩涡的生命力跟千手有一拼,后续也抢救了,应该没什么大碍。这是今天上午的事,漩涡一族用秘术传的消息,其他人有受轻伤的,现在估计都快痊愈了。”
斑哥的身体微不可查地放松了一点,要不是我就背后灵一样扒在他后辈上,估计也发现不了。
我看向泉奈:“水户姐怎么说?”
“水户桑去找千手柱间了。斑哥不能出动,我的火遁在海上又不占优势,正好千手扉间那家伙水遁顺手……但是现在这个关头,千手家的话事人都出去了,宇智波的却还都留守在村子里,没有合适的理由根本就说不通。”
说不通,也就骗不过黑绝。
当然是黑绝在搞事。区区尾兽而已,柱间大哥和斑哥连九尾都毫发无损地抓回来养着了,其它几只更不成问题。让泉奈为之变了脸色的是它出现的原因。
海下跟陆地湖泊都不同,受人类活动的影响比较小,环境变化当然也不大。如果说深山老林里的九喇嘛还有可能遇到一两个上山砍柴的,还能勉强当作掩饰,海里的能被谁打扰?
别说是海女,漩涡家和附近渔民也不是第一年养珠了,从前年年都是如此,又怎么可能就这么巧,偏偏在今年不小心“惊动”了海里的那只?
所以只会是黑绝。
我向侵蚀者查询了一下黑绝现在的位置。其实这原本是没什么用的举措,因为黑绝速度很快,这半天时间过去,估计连忍者大陆都能绕上小半圈了。
但是……
【在水之国境内。】
但是如果它还逗留在原地,就说明它有想要观察的东西。尾兽是他对付不了的,只是观察也没什么用,那就只剩下一个目标。
我。
‘看来上次演得太逼真,把孝顺的柿子精吓到了,’我跟侵蚀者假模假样地叹气,满怀恶意,‘都临门一脚了,还想看看我们的态度呢。’
因为我两次见它都是以附身的泉奈身上的形式见的,它拿不准我对宇智波的态度,自然也就不确定我会不会允许它对宇智波斑下手。而判断我态度最好的方法当然就是在现场等待观察,如果我能直接出现在尾兽那边,它就会直接对斑哥动手。
当然,就算我没出现,它也不会放弃对斑哥的渴望……大不了想办法把我支开。
同为天涯救妈人,我对它的执著还是很有信心的。
【不要在这种地方产生奇怪的攀比心……算了。那你要去吗?】
‘当然。’
既然机会来了就要牢牢抓住,不然谁知道还要等多久?那玩意儿可是能活上千年的,估计再活个上千年也没问题,要是它怕了我,想藏起来苟到我“离开这个星球”怎么办?
对长生种来说,几十年也不过弹指一挥间而已。
而且……这不是正好吗?
我轻飘飘落到地面上,对斑哥泉奈说:“让水户姐过来吧。合适的理由而已,我有啊。”
“至于村子会不会乱,现在这个情况,不是越乱越好吗?”
……
当天夜里,宇智波族长宇智波斑不堪忍受族人和弟弟的背叛,操控九尾先打宇智波族地、后轰木叶村中心办公大楼,并趁着千手柱间被九尾调虎离山的机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亲手挖了自己亲弟弟的眼睛。
熊熊烈焰、断垣残壁中,他站在须佐能乎头顶上抱臂冷笑,一双猩红万花筒逼视得无人敢上前:
“泉奈,看在我们是亲兄弟的份上,就留你一命吧。这双眼睛,就当是你背叛我的代价。”
远处巨大木佛拖着死狐狸一样的九尾缓缓走回,佛光重重绽放,大招正在酝酿;近处千手扉间搀着一手捂眼、全身是血的宇智波泉奈;漩涡水户张着结界护佑周边忍者;奈良鹿秋引导疏散村民;日向猿飞等家族忍者都各持着武器严阵以待……
就连宇智波里各个带伤的青壮年忍者也都撑着一口气赶来了。
场面不可谓不宏大,特效不可谓不壮观,情感不可谓不激烈。
千手柱间终于走到近前,慈悲大佛也已经千手合十,时刻准备出掌了。
他悲愤怒吼:“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破坏我们的梦想?!回答我!斑!”
“柱间……”斑哥哼笑了一声,“因为这根本就不是我们的梦想!和平根本就没有实现!”
这话一出好多人都心虚了。
千手柱间:“可是村子已经建起来了啊!孩子们也不会小小年纪就夭折了!我们的初衷不就是为了把弟弟保护起来吗?你却对泉奈动了手!”
斑哥:“我说了,因为这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和平!黑暗仍然存在,只是你太蠢了看不见而已!至于泉奈——”
他冷酷无情又心狠手辣地说:“阻碍我追求真正和平的,哪怕是族人、挚友、亲弟弟,我也不会放过!”
“你变了!斑!”
“是你被虚假的和平懵逼了双眼!”
“我……”
“你太骄傲了,柱间,满足于已有的成就,所以不敢看看这群人真正的样子,不敢承认自己做的还不够好。”斑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周围面色惊诧不敢插嘴的围观忍者们一眼,“但我不会。”
他漠然转身:“你就守着你这过家家一样的村子到死吧。”
然后潇洒离去。
千手柱间没有追。
他捂着胸口,等昔日挚友的身影完全消失、连最后一点背影都看不见了,这才咳嗽着吐出一口血来:“没有写轮眼的控制,尾兽果然还是……咳!”
“大哥/表哥!”
“族长大人/千手族长!”
“我没事……一点小伤而已。”这么说着的男人还在试图露出从前一般爽朗阳光的笑容,但肉眼可见的尝试了几次都没成功,还是放弃了。
他前所未有地显露出颓丧的疲惫之态,对周围人摆手示意:“先去安抚一下村民吧,看看废墟下还有伤员吗?泉奈的伤……泉奈是不是昏过去了?水户帮他看看……还有宇智波的受害者……”
“别费心这些了,兄长,这些交给我们就好,你先去疗伤吧!”
于是,史称“九尾之夜”的夜晚,就这么过去了。
——我觉得千手柱间果然还是个隐藏的心机鬼,演技比只会不屑愤怒、输出全靠嘲讽的斑哥好太多了。
以及幻术真好用,能支撑起这么大场面的幻术,我好厉害啊……就是有点累。
第二天,远在东南沿海的涡之国漩涡本家传来消息,尾兽作乱,请求支援。
千手族长带伤出动,只带了擅长水遁的弟弟千手扉间随行。宇智波一族伤员躺平养伤,没受伤的跟漩涡、日向一起在村子周边警戒,千手和奈良一起继续负责镇压村子内的不稳定因素。
我跟千手柱间订立了一个临时契约,跟着他一起去了海边,路上休息了一会儿,顺便还远程指导火核帮泉奈伪装养伤的假象,掩护泉奈悄悄外出。
等确定了村子里的一切事态都没超出预料之外,涡之国也要到了。
我把侵蚀者先行放出去,示意自己已经来到,演员也该上场演戏了。
——不然岂不是白白砸了族里的好几栋房子和那一幢大楼?!那可都是我亲眼看着一砖一瓦盖起来的!
第253章 只有爱没有恨的世界
海里的尾兽是一只长了三条尾巴的大乌龟。
还一身刺。虽然没有九尾那么大,但缩进壳里转着圈撞人的时候,势头还是挺凶猛的。
不过柱间的木佛和扉间的水遁更凶猛。我托着腮蹲在旁边的礁石上,看着它挣扎了一会儿就被水龙卷从壳子里冲出来,又被拔地而起的巨树和藤蔓捆了个结结实实。
完全是欺负人……兽嘛。
最后千手扉间拿出水户姐给的封印卷轴把三尾收起来,稍微平复了一下被打得坑坑洼洼的海滩战场,一边拧着自己毛领上的水一边走到我身前:“那边怎么样了?”
“已经到村子了。”
我看了一眼被冲出沙滩的螃蟹海贝之类的东西吸引、正在好奇打量沙子的千手柱间:“等阵法被触发我就回去了。”
“我们会用飞雷神赶路,比你肯定要慢一点,希望这段时间你们能稳住。”
“?”我很不爽,“你在瞧不起谁?”
区区一个黑柿子而已!
千手扉间一脸沧桑,说起来,好像从那场九尾之夜的大戏后他就一直是这幅表情了:“……我的意思是,希望我和兄长回去的时候,村子还没被你们拆了。”
“黑绝无所谓,但是放过木叶吧。”
……
因为这句控诉和一点微妙地心虚,在泉奈呼唤我回去的时候,我没一下子就搞出什么大动作来。
被选中放“桶”的地方是南贺川边的宇智波神社,此刻禁锢的阵法已经被触发,层层叠叠的金色锁链、银色灵光还有漩涡一族橘红色的查克拉交织成线成网,把昏暗的空间都照得亮闪闪的,竟然还有点好看。
黑绝被困在网框的最中间,那个神龛的上面,左冲右突出不去,嘴里还在尖啸着“宇智波斑你疯了吗”之类的话,像垂死挣扎的鱼,在渔网里拼命甩动尾巴。
斑哥一脸冷漠,泉奈满眼快意,两个人并肩站在阵法前,脸上光影被打得像个反派,阴狠中带着几分恶毒……就很宇智波。
我按照身高排到泉奈右边,加入反派队伍,还笑眯眯地跟可怜的入网之鱼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啦,我的小表弟~”
“……”黑绝的尖啸像是被捏着脖子卡了回去。
那两点在彩光辉映下几乎要看不见的黄澄澄小眼睛一点一点地转向我的位置,僵硬得几乎能听到艰涩的嘎吱嘎吱的声音。它转了很久才对上我,一时间眼珠地震!
“是你……是你是你是你是你!”它瞬间想通关窍,嘶吼着撞在锁链构成的坚壁上,姿态癫狂恨我入骨,“假的!是你骗我!你根本就不想让我把母亲放出来!”?
它又给自己加什么戏了?
我思考一秒,平稳接住:“对呀,神树这样的好东西,当然是见者有份,能者得之!区区被封印的弱者而已,有什么资格让我收手?”
斑哥侧头看了我一眼,黑绝看不到的右脸上,写满了震撼与佩服,泉奈则与有荣焉……
没错,这就是我能开班教学写剧本的底气——
演技。
“啊啊啊啊大筒木骸!你这个卑鄙小人!无耻之徒!联合这些蝼蚁背后伤人的叛徒!你有什么资格自称强者?!”
“真稀奇,原来你也知道廉耻这种东西,”我不为所动,“身为强者当然要不拘小节,能拿到手里的东西才是真的,你懂什么?”
“不拘小节……哈哈!枉你弟弟还那么尊敬你,恐怕你在牺牲他去种树的时候也会这么不拘小节吧!”
牺牲,种树,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我轻声笑:“难怪辉夜被封印上千年,却迟迟没有第二个姓大筒木的外星人来这个星球。”
黑绝一时没反应过来,没有五官也看不出表情,只有那双始终不变的眼珠子直勾勾看着我,如果灯光没这么喜庆,这场景会让看见的人晚上做噩梦吧。
“恐怕她也是要被‘牺牲’来种树的一员,却先行偷跑、私吞了神树的果实,继而才能够成为这个星球的神明吧?糟糕,这么说,她在大筒木一族里岂不还是被划分为弱小的、可供消耗的一种?”
我也反过去直勾勾地盯着黑绝:“就是不知道,真正负责追捕她和这个星球的神树果实的大筒木,会什么时候来?辉夜当初肯定怕得要死吧?”
黑绝终于意识到什么:“你……是骗我的?!”
我眨眨眼,好心好意地问:“你指的是哪件事?”
“哪,件……?”
我再眨眼,两手一合,用一种恭喜中奖的语气说:“其实全部都是哒!怎么样,惊喜吗?”
“啊啊啊啊啊骸!你这个——”
“名字也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
有一说一,真解气。
就是这个无能狂怒的样子,怎么越看越眼熟呢……
神社,斑哥,泉奈,黑绝……
一个大场面。
【我不是来……】
这声音怎么有些耳熟?
【我是……!】
我恍恍惚惚地幻听了两句,紧接着听到泉奈在精神世界里连声询问怎么了,声音几乎重叠。
哦,对,那是泉奈的声音。
他在撕裂什么,对抗什么,因此而有些气|喘,但语调格外坚定。那他说话的对象是谁?在这个地方?
一道白色的人影突兀刺入眼帘,像一把刀,刺得人没看清都眼睛生疼,为那无法掩饰的衰老腐朽而掩面。
那是……
“我是……”我捂住脸,指缝里仿佛有血漫开,斑哥和泉奈惊疑的呼唤声中,我听到自己喃喃的声音:
“为带你离开而来的。”
第254章 只有爱没有恨的世界
我想起来了。
“什么离开……凉?”这是斑哥的声音。
“你恢复记忆了?”这是泉奈的声音。
我听得清清楚楚,但无暇回答,因为我都想起来了。
起因确实是纲吉家小鬼的炮|弹,但那个炮|弹并不是普通的伤人的武器。作为经验丰富的过来人,我能清晰体会到时空间的变化……也就是被炸得转换世界。个中原理已经不重要了,十年后火箭筒作为某个现在已经被我忘记了名字的小家族的成名之作,遇到一个体质特殊的我,会发生这样的结果并不难想象。
难以接受的是我的落点,太衰了,一落地就撞上了什么东西,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被月光笼罩进去,进了无限月读,冠上了泉奈的身份,然后兢兢业业社畜了好多年……
那可真是前所未有的敬业,现在想起来我都觉得震惊,我怎么可能有那么热爱工作的时候……
虽然扩张地盘搞基建的感觉确实有点爽。咳。
再然后,就像泉奈说的那样,在退休养老的年纪被两个小孩当成守关boss,在这座神社把斑哥拉出去,亲手毁了自己为之奋斗几十年的地方。说实话惆怅肯定是有的,但把斑哥一个人留在所有人的背面,听起来也太不公平了。
区区几十年而已,某种意义上,我也是长生种啊。
但忍界的真正状况还是落后得出乎我意料,科技上连电都没普及开就算了,制度上也还没摆脱阶级的桎梏,还在为权贵们当走狗,自己把自己当成工具,还有那些一如既往不分场合争权夺利的蠢货……
我真正的契约者,其实应该是宇智波斑。
所以在斑把自己排除在幸福的幻境之外后,幻境里的斑夭折了,我便替斑顶上了本该死去的泉奈的空缺。再加上以宇智波的族长度过的一生,看过战场上那些或死或伤的孩子们获得幸福的模样,我清晰地体会到了斑哥的不甘心。
忍者为何不幸?
人为何不幸?
无限月读中的世界也是按照人心里的认知构建的,那里面能实现,就说明现实世界也应该能实现,那两个世界为何会相差这么多?
除了我,除了斑哥,还有谁是两个世界的变量?
黑绝!!!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斑哥气坏了,我也气坏了。虽然经过斑哥这么多年的压榨,柿子精已经从一滩湿乎乎的烂泥变成干柿子、还被我手撕得一绺一绺的,但一道意识体还不至于就这么完蛋,正方便人暴打出气。
我用因为不是生物所以被排除在无限月读之外、阔别了几十年后终于久别重逢的侵蚀者把黑绝包裹起来,当成球在地上爆捶了好一会儿,还踢去给小佐助他们暴打泄愤,打着打着千手柱间他们也气势汹汹地加入,要不是场合所限,甚至能用它来踢一场足球赛。
值得一提的是,现实中的这些我熟识的人,也不是无限月读里的样子了。小佐助跟他的小伙伴们都已经长成比我还高一两头的青年男女,带土卡卡西他们也从二十来岁的青年才俊变成了满身沧桑的大叔……千手柱间这些人不用说,就连前一天还来探望过孤寡老人的*波风君和他心爱的漩涡姑娘,也都早早的死去了。
昨天他们还在我眼前欢笑呢。
现在却都已经在地下沉眠多年,跟泥土融为一体,就算是现在还能出现在生者世界的,也都是借助祭品和泥偶活动的亡灵,活动的时候身上甚至会掉下泥土的渣子来。
“……”
那是成为鹤丸国永后的第一次,世事无常这几个字正面拍在我脸上。
所以我无法接受。我厌恶这样的剧情,就要改变它,就算是达不到幻境中的程度,也要给这些本该幸福的人一个能让他们自由自主地努力的条件吧?
而且——我本来就是剧情的破坏者啊。
是溯行军,是侵蚀者,是违逆神明的人,是一切宿命中最大最自由的变量。
所以我找了千手扉间和他的小助手大蛇丸,再加上理科天才波风水门和生物学后起之秀药师兜,一起把无限月读中的飞雷神研究复刻出来,并强迫他们继续推进度,一直推到可以转换时空。
回到过去的时空转换需要能量很多,正好用黑绝顶上,就是可惜它那时已经被折腾得奄奄一息,也就够用一两次了。我因此还跟侵蚀抱怨了好几次,让它之后一定要记得提醒我。
然后……然后我就又失忆了。
转换时空嘛,这种事又没办法做实验,只能慎重慎重再慎重。临走前千手扉间给我刻了个飞雷神的印记,说如果这次失败了,这个印记就会自动找离得最近的时间点的飞雷神,然后把我带过去。
也就是说,这本来应该是个保险装置。
但它跟时空转换的阵法冲突了,反而导致了转换的失败。我的确被带到了一个有飞雷神的时间点,但也因此而失去了记忆……还上错了宿体,附了正好被飞雷神砍了一刀的泉奈的身。
这么看来,这确实是一件好事,至少救了濒死的泉奈一命对不对?
但我本来要去的是千手扉间刚研究出飞雷神的时间啊!那时候两族的前任族长甚至都还没死呢!能做的事何止是救泉奈一命啊?!
“千手扉间……”
要不是形象所限,我甚至都想尖叫了。
可能有些人就是不经念,不久前才说会比我慢上一些、也确实慢了一些的千手两兄弟终于赶到,风尘仆仆头发散乱——此处特指黑长直千手柱间,他好像还晕飞雷神了,捂着嘴一副想吐又不能吐的样子。
扉间把他哥丢到一边,由着柱间大吐特吐,看看周围松了口气,这才转向我:“怎么了?刚刚听到你叫我……”
他还一脸多么无辜的样子!
我最终还是没能忍住:“你这个坑货!!!”
你们千手血脉肯定有问题!
都是巨坑!巨坑!巨坑!
……
理所当然的,并没有得到我想听的辩解,就连斑哥也露出了不明所以的茫然表情。毕竟这里是“过去”嘛,我记忆中的一切,在这里都没发生过。
除了在梦中看到过一切——不,按照泉奈的描述,他的所见只持续到我来到斑哥面前,对后续并没有来得及了解,不然我那么强硬地捆住斑哥把他直接打横抱出无限月读的操作肯定会被吐槽的——的泉奈,已经没有人知道还曾有过那样一个惨痛的未来、而那未来里还曾有过那样一个幸福的幻境了。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过去的就过去吧,现在已经是全新的开始……才怪,且不说那本来就是他们自己的做法,凭什么不能让他们知道。光是千手扉间这人,他要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话,我不就不能合情合理地吵他了吗?!
我跟讨人厌的千手老二吵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让我忍气吞声大方谅解?不可能的!
“扉间,”我冲他微笑,伸出双手,“来和我签订契约。”
成为魔法少女吧(bushi)。
“你又在打什么主意?”扉间不进反退,满脸警惕,“需要我提醒你吗?你昨天还嫌弃我嫌弃得不得了,说这辈子都不可能跟我签的……”
“因为那时候我还没想起来飞雷神的事,”我实话实说,不过别人会理解成什么样就不关我的事了,“有些东西说不出来,只能共享给人看。”
“直接投影出来也可以吧?就像你之前投影地图一样。”
“投影还能比记忆共享更方便?”我幽幽地看他,“而且,你这是在表达对我的不信任吗?”
“……”
这话一出,泉奈和柱间都把莫名的目光投了过去,斑哥的表情更是不爽极了。被我们四个人一起盯着,扉间很快就叹了口气,松懈下来,伸出双手:
“也不是不信任……好吧确实有点,但这不能怪我疑心重,你照照镜子,不怀好意都写在脸上了,根本就没有掩饰啊。”
笑话,我宇智波……我野凉整他还用掩饰吗?哪一次不是堂堂正正光明正大?
我直接一个冲刺撞进他胳膊中间,近距离头槌打下精神烙印!
然后他宕机了。
面无表情,双目无神,怎么叫都没有反应,怎么拍都不会还手(?)的那种。
千手柱间都吓蒙了,上去对着弟弟的脸猛拍:“扉间?扉间???”
……
一个问题。
我只觉得泉奈看完我的记忆没有问题,却忽视了泉奈梦境的时间流速。
也就是说,在我猪突猛进头槌攻击的短短半秒钟里,扉间他看完了泉奈八十多年才看完的东西。
……
一不小心把隔壁家族的二把手变痴呆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
好吧,其实也没多着急。
因为我俩的精神世界已经连接起来了,除了能让我看出他的精神世界没碎也没裂缝,还能在他真撑不住的时候帮忙兜底。
“所以他现在这样,应该是在消化我给他共享的记忆。”不过认错还是要认的,我又不是那种敢做不敢当的人,老老实实地给柱间和和闻讯赶来的水户道歉加解释,“是我的疏忽,只顾着生气,忘了注意他的承受能力。抱歉。”
“……”
他们俩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被摆在一边直挺挺躺着、姿态肃穆宛如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的千手扉间。擅长医疗忍术的千手和漩涡当然不用假手于人,事发当时就已经检查过弟弟的大脑了,并没有损伤。
这也是他们看起来不算多着急的原因……可能也有对我的信任在内的因素?大概。
然后水户叹了口气:“说你完全没错,也是不可能的。不过,虽然早看到凉君年纪不大,但一直以来的作为都让我忽视了你的年龄……这么鲁莽一次才有了作为小孩子的样子啊。对你来说,扉间果然是不同的吧?”
我满心“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跟小年轻生气”的反思戛然而止:“?”
柱间也唔了一声:“确实,从一开始我就觉得,凉和扉间的关系很好呢。”
“不是朋友的话,凉君也不会对扉间生气,而是像对某些人一样暗中下手……这个我姑且还是有些了解的,”水户点头,“而且,也没有造成很严重的后果不是吗?”
“既非故意,又无恶果,”她想了想,伸手过来虚拍了拍我的脑袋,姿态挺和蔼的,就是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狡黠,“那就罚凉君,在扉间清醒之前负责照顾他吧!”
我:“……?”
不是,等会儿?
谁怎么着谁?
柱间可能看出了我的惊恐,也可能没看出来,只是稳定发挥,照常捅刀:“不过你比扉间小这么多,扉间竟然会被你的记忆卡住,果然还是缺乏锻炼了。等他醒来要加训才行……哎?你怎么了?”
“我……”我绷不住了,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我有件事忘了跟你们说……”
“什么?”
旁边为了避嫌一直没出声的斑哥矜持地偏了下头,正在不怀好意戳死对头脸的泉奈也看了过来。我莫名地有点心虚,深吸一口气,声音调最低:
“其实我好几百岁了。”
“……?”
于是他们也宕机了。
第255章 只有爱没有恨的世界
好像很久没有这样给人解释自己的来历了。
但其实也不是很久,上次还是跟骸在他的精神世界对峙的时候呢。可能是在无限月读里的八十年太长了,也可能是这一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总之……”
我大致概括了一下事情的起因开头经过结果,该删的删该改的改,勉强听起来没那么离谱:“就是这样。”
好吧这事本来就很离谱。
除了泉奈在点头,斑哥半晌没说话,柱间一脸缓存中,只有水户迟疑地问:“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是世界外的世界,听起来与忍界大不相同,这么容易跨越吗?”
我不太明白她的意思,抬头迷惑地看向她。
就听这位梳着双髻、优雅无比的女性,郑重沉着地问:“我是说,凉君,其他世界的人,都和你一样善谋还能打吗?”
“……”
我不知该说敬佩还是什么,只好缓缓摇头:“这一点我不敢说,但我觉得,应该没有人会跟我一样倒霉。”
被一道雷劈得真满世界流浪。
不过有警惕心是好事,至少我之前都没想过这一点,而且,这也不一定就是无用的想法。
“但外星人是确实存在的,还会攻击这个星球。”
我不太想让别人一直关注我的过去,这会有一种被可怜了的感觉,正好还有一件事他们不知道,且必须要知道,干脆一起说了算了。
关于,实力可能在传说中的辉夜姬——也就是两个六道仙人的力量——之上,对忍者大陆的查克拉光明正大地觊觎着,还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前来的大筒木一族。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根据分析,他们的族人应该挺少的,还很分散,来这个星球一趟也不是很容易,就算来也不会来很多人。
保守一点,在场几个人的战力,再加上我和侵蚀者,应该可以打。
不保守的话,就,再加上六道仙人?那老头子人虽然死了,但意志还活着,鸣人佐助暴打黑绝的时候他还出面给俩小的加了个buff来着。
哦,对,还有buff.
当年六道仙人其实还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因陀罗继承了他的仙人眼,小儿子阿修罗继承了他的仙人体。后来他们死了,查克拉转世,现在成了斑哥和千手柱间……的查克拉。
——这里我也不是很懂,为什么查克拉也能转世?你们忍者实在是太怪了.jpg
——不过我在这个世界看到的亡灵确实很少,而且只待在某个人的身边,再结合大蛇丸从冥府召唤灵魂的秽土转生之术,可能忍者的灵魂和力量就是能独立存在的吧。
而且那个石碑上,有一句话是真的。
【互斥二力,相与为一,得森罗万象。】
就是说,事实上,万花筒写轮眼和木遁还有一个特别大的进步空间,是从人到仙人的距离。而且只要他们“相与为一”了,就能达到“森罗万象”的效果。
虽然我不太理解忍者的森罗万象到底指的是什么,但从前晴明讲课的时候说过,阴阳术里有一重境界,贴近自然,融入天地万物,名为森罗万象。力量的应用大抵都有共通之处的,忍术应该也差不多。
“早知道就跟鸣人佐助多聊聊了。”我皱眉,“也没听说他们俩‘相与为一’啊。”
“……”
我愣了一下:“是我说得太麻烦了吗,你们怎么不说话?”
“我们在思考……”
斑哥皱眉,柱间开心:“我们与仙人的差距/我跟斑真的是兄弟啊。”
以斑哥为首,所有人都眼神莫名地看向千手柱间,而后者已经开心地冒起粉色的毒蘑菇了:“咦,怎么这样看我?我没说错啊。”
没什么,就是……不愧是你,千手柱间。
……
信息量爆炸的一天过后,木叶村回到了“九尾之夜”前的正轨。
没什么好隐瞒的,查克拉又不是三族的所有物,那为了查克拉而来的大筒木自然也不只是三族的责任。没等多久,村里的大族就都收到了消息,派代表入办公楼一叙。
一开始自然是不信的人居多。
其中以日向的声音最为强烈:“如果只是为了洗白宇智波族长的名声,大可不必用这么拙劣的手段!千手、宇智波是建村二族,漩涡是千手姻亲,把持村子权力已经是我等心知肚明之事……”
哦豁,终于忍不住了。
我等日向找事的这天已经很久了!等他们自己叭叭把自己都叭叭累了,边立即用着扉间的身体——附身也是一种照顾嘛,能吃能喝能自理,还要什么自行车——把一叠天文观察报告甩到日向族长面前。
是照片和拓印放大的局部图片。
我坐在白毛的办公桌后面,自然而然地双手交叠,垫着下巴,露出森先生标志性的阴谋脸:“那你要怎么解释月亮上的人类活动痕迹?”
周围好像安静了一瞬。我懂,每天都在弯着腰忍者跑的忍者们面朝黄土背朝天(?),有心情有时间看月亮的都是少数,当然也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天文望远镜。
无限月读的八十年,科技腾飞的八十年!我还是泉奈的时候没少去扉间心爱的实验室霍霍,别说看月亮的双筒式了,看星星的支架式天文望远镜我都拆过。
不过这些对忍者们来说还是太遥远了。
我一边想着又有好东西可以卖了,一边惺惺作态地叹气:“我知道,你们突然听说外星人、六道仙人这些,会以为我们是在说神话故事。但如果能亲眼看到其中的人物呢?”
“当年封印辉夜姬后,大筒木羽衣留在陆地,成了六道仙人,他的弟弟大筒木羽村却上了月球,想要陪伴母亲,并看守封印。近千年过去,月球上的大筒木不知繁衍了多少……对了,日向,”我笑眯眯地,声音很轻,但能保证让整个办公室的代表们都听到:
“你们家的白眼,就是羽村血脉的证明呐。要是哪一天月球来人,你们家说不定能举族飞升,跟神明的直系血裔搭上关系。反正月亮那么小,也没有神树,就算大筒木来人也不会去找你们……怎么样,要不要上月球试试?”
笑死,挑拨离间谁不会啊,那都是我早好几个世界就玩剩下的了。
“不……这……别开玩笑了,扉间大人,如果您是为了刚才我的无心之言而生气,请……”
“你看,你又以为我是在开玩笑。”
我一句话打断他,继而矫揉造作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就你们这个觉悟,想直接对上大筒木,恐怕都不会被对方放在眼里。井底之蛙,如何观天?”一拍手提高语调,善解人意地说,“不过可以理解,毕竟我刚知道的时候也难以相信,直到亲眼看见月亮。”
“所以,这样吧,我们先定一个小目标。”
我竖起一根手指,正正指向满脸冷汗的日向族长:“半年内,我们登月。斑……斑族长会打前阵,你们各自派亲信的人跟随。”
差点喊出斑哥来了,好险。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当你想给房子安窗的时候,不要直接说要给房子安窗,而要说,你想把房子的屋顶拆了。
先提出一个大筒木,再提出月亮,登月的计划听起来就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所以他们接受了。
就这么简单。
“简单???”
虽然一个月后醒来的千手扉间恨不得用眼神烧死我,暴躁程度跟记忆里被我拆了半个实验室的科研部长有一拼:“你可真是……本性难移!都失忆一回了,这种想当然的要求怎么还这么多?!”
“什么想当然,光我斑哥的高达就能载人上天了好吗?!只是让你研究脱离地表的装备而已,怎么就想当然了?!”
“你……”
“而且你别以为挂上牌子不让我进去我就不知道了,你跟大蛇丸本来就在研究上天的装备了!我当然是有准备才会提要求的,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无良甲方吗?!”
“……”
第忘记了多少次办公室争吵,我又双叒叕占上风。
今天也是大获全胜的一天。耶。
“不过我也不是什么魔鬼。”
我投影出纸笔,挤着他在桌子上坐下:“火核和泉奈已经在物色有天分的孩子了,漩涡本家那里也在帮忙。等找到后抓紧时间培训上岗。虽然没有你珍贵的徒孙大蛇丸了,但我的计算能力还勉强过关,这段时间就先凑合着用吧。”
“少挑三拣四昂,每天加班那么累,我还来给你打下手,你就偷着乐吧。”
他绷着脸,过了一会儿才说:“……明明是你自己接的活。”
“好好好,是是是,你说得都对。”
“……宇、野凉!”
“你要实在不习惯,可以叫我宇智波凉?”
“你在看不起谁?我可没有给人改名的爱好。”
唔,那好吧。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
半年后,一切如期而至。
“趁这个机会,正好解决一下日向的主家分家‘笼中鸟’,”临行前,我对跟队负责防御的水户姐小声说,“顺便看看月亮上的情况怎么样,问问他们卖地吗?”
那么大个月亮呢!
第256章 只有爱没有恨的世界
我对月亮原本是没什么想法的。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作为一个在一众心黑手脏不像好人的人身边摸爬滚打到今天还混得不错的角色,我在常规意义上,是可以被划分到反派队伍中的。就算因为视角或者某些问题的看法,而显得我看起来还像是个三观正直的“好人”,那也只是看起来。
在知道忍者千年来一直都在约束自己给普通人打工的时候,我就在想,既然已经持续千年,那让他们一下子就转变观念,想想也知道是根本就不可能的,所以……
“要是能把忍者和普通人隔离开就好了。”
就像在平安京用阴阳分离之术把阴阳两界分开一样,创造一个没有争端的世界,不一定需要打打杀杀,隔离不才是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吗?
只是忍者并不是妖怪,忍界也不分什么阴阳两界。
所以在从黑绝口中得知大筒木们的爱恨情仇时,我的讶异是真的,惊喜也是真的。等推测出辉夜姬的两个儿子之一正守在月亮上的时候,那份愉悦简直达到了顶峰。
距离近、门槛高、目测还环境宜居,还有什么地方比月亮更合适吗?
不过那时我还没恢复记忆,对月球上的原住民没什么偏向性,没有好感也没有恶感,所考虑的登月也只是普普通通的利益交换技术交流之类颇为冠冕堂皇、但至少面上过得去的途径。
恢复记忆之后,我就没这么、嗯,收敛了。
为什么?
……因为月亮上的大筒木,本来就自相残杀得差不多了。
这情报来自于斑哥。
作为无限月读的施术者,他独立存在于十尾神树之外。映射到那场持续了八十年的幻境中,就是一直龟缩在暗无天日的神社地底,除了我这个跟他灵魂相连的人形挂,谁都看不见他,他也看不见任何人。
他眼睛里倒映着的,除了地底的黑暗,就只有一棵越看越丑的树,和没有一丝人气儿的苍凉战场。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越来越大的月亮和自称是从月亮上下来勘察情况、准备把世界都毁灭了算了的活人,就很让人印象深刻了。
“那是在我成功施术的两年后,”当时老得连说话都吃力的斑哥是这么跟我说的,“那个狂妄的小子,一个人就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
为什么是一个人?
老年斑哥嗤之以鼻:“因为愚蠢。热衷于毁灭的分家把只想安稳度日的宗家屠杀得干干净净,又为了毁灭把屠刀朝向自己,结果最后只有一个黄口小儿带着一群傀儡活了下来……”
最后呢?
“最后我把他们都喂给十尾了。”
毫不让人意外的结局。
不过那时候已经是差不多六十年后了,那个唯一的幸存者现在估计还没出生呢,说不定,就连那些对自家人都能举刀的大筒木们也还活着。
那样也没关系。
矛盾不是一天就能激化到屠杀地步的。木叶的登月队伍就是突然出现的导|火索,我没做任何隐秘的安排,因为斑哥不习惯,也因为我不需要去做什么。
只要等待就好了。
等待月亮上的局势是被引爆,还是被更深地隐藏起来。
……
这支坐了斑哥高达上天的队伍,是第八天回来的。
又狼狈又震惊,惊魂未定的,看起来就是经历了一番大动荡的样子。我没有任何惊讶,也没搭理其他人,只是领着面色不好的斑哥和几位实力不错的族人回家。
洗澡泡汤,吃饭睡觉,平静得好像他们只是跟团出去旅游了几天,而不是刚从月亮上的混战中脱身。
“太愚蠢了。”只小憩了一会儿就迫不及待想说些什么的斑哥发出了跟记忆中的他一样的感叹,顿了顿,又说,“太愚蠢了。”
他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讲了一个“绵延千年的大家族是如何在八天内把自己搞得只剩下小猫两三只”的故事。
怎么说呢,因为早就预料到了,所以挺无聊的。
无聊得我都靠着闻讯赶来的泉奈快要睡着了,又被他通过精神世界吵醒,看着我的目光有些奇异:‘斑哥说他一降落就被攻击了……你竟然没反应?’
我无辜地看着他。
‘对忍者的世界厌恶到想要毁灭的激进派,’我也确实很无辜啊,‘会主动攻击忍者挑起战争,这不是很正常吗?’
保守派为了自己的信念选择保护外来忍者,然后被激进派攻击,双方开战,继而毁灭……
不也是正常的吗?
我什么都没做,甚至让水户先摆出友好一点的态度。为了斑哥,既没诱导,又没挑拨,只是把路的分叉口摆出来,剩下一切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还有什么可指摘的吗?
别拿奇怪的道德标准要求我啊,都说了我是反派了。
以及,有斑哥在,最终获得胜利的还是保守派,也就是爱好和平只想种地的宗家大筒木。因为他们在一开始保护了忍者们,就这么简单。
如果不是大筒木们坚持“族里的事要由我们自己解决”,就以斑哥现在一只眼已经开了轮回眼——是的,没错,他跟千手柱间“相与为一”了,利用扉间的实验室移植了细胞还是啥的——的战斗力,把种地的好手们全救下来也不成问题。
由此可见他们果然是一家人,看起来再爱好和平,骨子里也是跟激进派们一样的固执,为了信念甘愿赴死。相比之下,跟他们千年之前是一家的日向就缺了点什么……
血性还是活力?被规矩束缚、被血脉束缚,腐朽多年的家族也该睁开眼睛,看看现实,顺应一下时代了。
不过日向并不重要。
就算没有登月这回事,他们也迟早会老老实实的,放弃宗家与分家之间那可笑的阶级划分,融入整个村子。
重要的是有了斑哥他们的帮助与交好,水户表达“买地”的意向时,很顺利地就得到了当地原住民的同意,还是个几近于无的超低价。
——包括技术、资源,以及月球本身在内的,超低价。
一举多得,我很满意。
这样的话,剩下就只有对辉夜姬的同族的防御机制了。不过按照记忆,至少六十年内是没有外星人找上门来的,忍界有至少六十年的时间来发展。
所以我又去扉间的实验室蹲着了。
“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嘛!”
他敢把我轰出去,我就敢现场表演拆家:“要是不想多少年后还被秽土转生出来给小辈加工,那就加油搞科研吧。”
“扉间老师——”
第257章 番外昨日
木叶四年。秋。
宇智波族长老宅。
千手柱间走过满园花木,一脚踏上比别人家高出不少的檐廊地板,顿了顿,想起什么似的笑起来。
横空飞来一句嫌弃:“火影大人不去招待客人,怎么有空上门?”
这一句话夹枪带棒,配合现状简直阴阳怪气到极点,但柱间这两天挨骂挨得多,从前也没少被亲弟弟忍无可忍地骂过,听到这话也没当回事,甚至还能哈哈哈地笑出来:“来找斑商量,毕竟尾兽也不是我一个人抓的……”
坐在光影分界处翻阅着什么的青年嗤笑了一声。
柱间无奈道:“泉奈。”
快两米的大高个子露出这种表情还是挺犯规的,宇智波泉奈被恶心得整个人都打了个抖,在心里怒骂了一通千手白毛才缓过来,没什么好气地说:“斑哥在午睡,你别打扰他。”
“天都快黑了。”
“说不定是抓尾兽累的呢。”
“这样啊,那我就不打扰了……”
“……”
“你就不再问些什么吗?”
泉奈手里的报告书都快被捏出褶子来了,他深呼吸,吸气,呼气,再吸气……最后还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我有时候真的特别讨厌千手扉间,”他咬字咬得很重,没什么好气,“要不是他做了个什么实验,凉也不会天天往实验室跑,今天也就不会让你走到这里来了。在办公室就能骂得你收回妄想。”
“而且你也不用来找斑哥,在这种事上斑哥肯定听凉的,不跟着骂你已经说明你们关系够好了,更不可能同意你把尾兽分给其他四国。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千手柱间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泉奈看了他一眼,声音放缓了些:“要等就坐下等,站在那里挡光了。”
当兄长的憨得人骂都骂不下去,难怪白毛那么讨人厌。
宇智波泉奈把目光转回手里文书上,对满目的“月亮”如何颇为心烦,只闻着满院子的白槿香,想斑哥怎么还没醒,阿凉怎么还没回来。
千手柱间这种人,他实在应付不来。
……
宇智波斑其实没在睡觉。
虽然闭着眼睛,但他神志是清醒的,完全能听清外面发生了什么。忍者的五感比普通人强些,他这个层次的忍者又比普通忍者强|上许多,只凭听觉和嗅觉,就能让他在脑海中勾勒出外面的场景,甚至细致到弟弟和挚友脸上的神情。
他只是沉入了一场大梦,不能自己醒来。
——这说法跟睡着了好像也没什么区别,但是事实。而这场梦,他已经断断续续地做了好几天了。
就像在看一场蹩脚又荒诞的剧目,中间还有幕间休息的时间,要不是梦里的内容过于特殊,且当世没有人能在轮回眼面前施展幻术,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人给暗算了。
今天梦境的主角换了个人。
不再是那个看模样又乖又无害、但熊起来天上有地下无、坏起来又真真切切杀人诛心的小崽子,而是年轻些的宇智波斑——
也就是几年前的他自己。
宇智波斑本斑:“……”这有什么好看的。
其实他已经猜到自己看的是谁的记忆了。他对窥探他人记忆没有兴趣,只是自己没法控制,想跟凉说,对方还被千手扉间那家伙用不知道什么东西神神秘秘地拐走了,一直不记得回家就算了,找都找不回来……
想到这里斑就闷气,就很想拆了这个梦境赶紧醒来,把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的千手扉间和最近突然犯蠢的千手柱间兄弟俩都骂一顿。
正这么想着,梦境快进,他弟没了。
斑反应不及:“……?”
命运在这里拐了个巨大的弯,没有用着他幼弟身体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小黑心鬼,千手和宇智波也从来没融洽过。他年少时屈服于父亲与家族,屈服于世道给他的枷锁,从此便没有了与千手柱间一样大声宣扬和平的资格,便成了木叶故事里最阴险狠毒的反派。
他好像被远远抛在大团圆结局之后,又好像超前了这所谓的大团圆不知多*少年。最终只有孤身一人离开,自己去追寻那真正的和平。
看到这里,斑内心里唏嘘极了。
不过他不是为自己唏嘘。就,怎么说呢,大家都是宇智波斑,要是他在那种处境里,也会那样想那样做。事实上直到今天,他还是觉得,柱间有时候也太过于天真单纯了……虽然打动他的也是柱间的天真,但很多时候,对和他们站在一起的人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唏嘘的是梦境中的木叶村。
从前不觉得,也插不上手,就看着凉今天敲打这个明天针对那个,谁跳得高就怼谁,好像还挺容易的。什么背叛族长的族人、趁势排挤宇智波的其他忍族,统统都不存在的,早在生出那种想法之前就被连人带想法掐灭了。但现在一看对比版,就很有一种“你们也就跟自己人斗斗了,出了村子啥也不是”的感觉。
在这种感觉的加持下,斑对梦境中上演的一切都抱有极大的宽容,还很坦然,因为他很清楚,如果没有凉的横空出世,所谓的梦境才应该是他的现实。
在这种认识下,就算后来自称是他的意志的黑绝出场,斑也只是恍然大悟,难怪泉奈和凉对黑绝的恶意那么大……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宇智波斑又不是输不起的人,承认自己不擅长算计又怎么样,怨天尤人是弱者的行径,他才不屑于此。
不过宇智波的族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争气的孩子越来越少,刚愎自用的大人倒是越来越多,果然还是平时任务太少,训练太轻,读书又不多。
斑这么想着,就看到梦境里的自己可能也是怀着同样的想法,从巨石底下捞出来一个半边身体都被压坏的少年,准备实施一个名叫“月之眼”的计划。
刚说了自己不擅长算计的宇智波斑:“……”
按照梦里面的忍界那个乱糟糟的样子,这个计划听起来还挺有可行性的。
然后梦里面那个老得不像话的斑就死了。
死后的世界只有一片黑暗,时间过得很慢又很快。似乎只是一眨眼,他就以复生的姿态站在了所有人面前,把狂妄的小辈揍趴下,把反水的后辈按地上,把试图嘴遁的小鬼嘴遁回去,把秽土转生的旧相识们头都打歪——
把每个人都能得到幸福的世界,召唤出来!
斑大为振奋:不愧是我!
但比无限月读更早出现的,是黑绝的背叛。它其实是卯之女神辉夜姬的意志,辗转千年,只为将月亮上的封印解开!
它一爪捅进梦境斑的后心!
斑大为……好吧其实也没那么震惊。早就被剧透了黑绝是什么东西,还亲身上阵演戏诱敌才把这黑柿子抓住,费了那么大周章,它要是不做点什么斑才会觉得奇怪。
身经百战、上能安抚黑泥满溢试图搞事的弟、下能一手一只暴打不分场合变身的尾兽、中间还能糊弄好被吓坏了的官员,木叶四年的宇智波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单纯的忍族族长了!
所以他就冷眼看着自己被背刺,冷漠里甚至还带着些许不屑:就算谎称是自己的意志,那黑绝也不过是一滩弱小的渣滓而已,就这也能被捅?
就这?
不过都这么久了,凉怎么还没出现,难道要等辉夜出场?
这个念头出现的下一秒,变故陡生。
战场上所有还能睁开眼睛抬起头的人,都看到月亮上仿佛裂开了一道狭长裂缝,然后缝隙扩大,拓宽,像一只眼睛缓缓睁开……然后“吐”出来一个人。
宇智波斑有一招天碍震星,可以从天外召唤陨石。
而现在,陨石落下——
当头朝着宇智波斑砸下来!上千米高空坠物带起呼啸风声,速度还快得离谱,冲力大得当即就把斑带到地面上,把人形黑绝砸得汁水四溅,只有一只断手还留在一脸茫然的斑的胸口。
同样一脸茫然的还有拄着伞摔坐在绝的残迹上的少年。
“啊……”少年环视四周,眼睛一眨就是脆弱的泪花,十足恐惧无辜弱小道:“你们是谁?”
被背刺到一半突然没事了的梦境斑:“无限月读!”这么弱小直接无视!
对这个崽子已经非常了解的族长斑:“……?!”突然嫌弃!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把所有人都笼罩进红色的月光里,包括那个表情突然从小可怜变得十足险恶的黑心崽,一直都觉得自己做得很好的心思突然就没了,甚至还想反踩。
要不是这只是一场梦境,而人不可能和梦里的自己对话,他真的很想问问梦境中的斑你是不是被力量冲昏了头脑?他从天而降毫发无伤砸死一个人都面不改色,你就因为他掉了几滴假惺惺的眼泪而认定他是个没什么用的弱者?
黑绝的手还插|在你心窝子里啊!黑绝的残汁还在地上没抹匀啊!你就这么放心把不知来历的……算了,别说了,没意义了。
这都是过去的事了,反正他又没有记忆,跟这个即将自食恶果的宇智波斑已经不是同一个宇智波斑,就等着看某些人倒霉好了。
他无师自通了哲学,并浑然忘记不久前他还不是这么说的。
但他预料得半点没错。
甚至因为无限月读里没有泉奈也没有斑,没有人能成为约束,那个失忆了也能下意识搞事的崽子在阴谋贫乏的忍界混得如鱼得水,兴风作浪,顶着他乖巧懂事的泉奈的外壳把整个宇智波都带偏成了大恶人……
看着记忆里莽撞咋呼的族人一二三成为坚定的少族长派,且还比赛一样一个比一个阴郁吓人,真族长表示没有表示。
“自己”被单独关在神社底下算什么,被排除在幸福之外算什么,他一开始就知道这个术的不足之处,自然也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是忍界……可是被放进去了一个完全没有约束的恶魔啊!
等看到“宇智波泉奈”把整个木叶都带跑偏、以一己之力成为整个忍界的大魔王的时候,斑已经连表情都没得了。
他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太压抑了孩子的本性。
然后他放弃了思考。
因为无限月读的最后,从始至终都不想改的“宇智波斑”,被装得人模人样、其实根本就本性难移的“宇智波泉奈”黑泥一捆怀里一带,横抱一卷榻榻米一样大大咧咧地抱了出去……
而且就这么出现在从无限月读中醒来的众人面前。
姿势加年龄,画面太美,难以直视。
梦境内外的宇智波斑难得一致,都觉得没脸见人了,但俗话说的好,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白发苍苍的斑冷笑抱臂,输人不输阵:“怎么,还在留恋那个虚假的幻境吗?”
一眼望去众脸呆滞的众人:“……”不,是觉得自己还没醒。
但呆滞之后,无限月读的后遗症就出现了。
痛不欲生者有之:“我造了什么孽要一直跟宇智波纠缠……”
恍然大悟者有之:“难怪我一直觉得我应该有个挚友的!”
无奈释然者有之:“还是天才的样子适合你啊,真可惜……”
心平气和者有之:“至少我们一起当过上忍了。”
迷惑不解者有之:“我们木叶不是挺正义的吗,怎么看起来那么像是在搞村子欺凌……”
麻木后怕者有之:“宇智波泉奈是谁?木叶真的没有宇智波了吗?木叶现在冠冕堂皇其实都是装的吧?!”
“……”
木叶风评惨遭被害。
但“宇智波泉奈”还在。
虽然面貌身高都不一样了,但大魔王气势还在,慢吞吞说话的样子成了不知道多少人的心理阴影,还抱着货真价实的大杀器……
“知道木叶可怕,还要在这里谈论这些,生怕我听不见吗?”
空气突然陷入寂静。
黑发的少年人低头看了一眼怀里面无表情的老人,抬头冷笑:“所以,知道你们本来该得到什么样的生活了吗?”
什么生活,被宇智波和木叶压得头都抬不起来的生活吗?
其他四国的人几乎同时腹诽,但也同时想起了那些没有战火、没有死别,每天和亲人朋友吐槽宇智波就可以很快乐的平静生活。
“……”他们沉默了。
木叶这边的感触比四国只多不少,尤其是连年战争之下,能站在这里的人,哪个没失去过重要的人?
忍校里念书的同窗,接孩子上下学的父母,带着温度的回忆,和那些染上暖色的节日……
他们本来该有的生活。
“如果不是黑绝为了一己之私挑动战火、蛊惑人心,如果不是上位者只把忍者当做工具,如果你们能够真正为了自己生活一回……”
魔鬼在说话。
那之后的事,梦境外的斑不看也知道了。朝夕相处五年多,他深知凉才是真正的“蛊惑人心”的高手,而且很多时候颇为凉薄,堪称无利不起早……
把整个忍界忽悠瘸也不是第一回了。
至于其他人——此处特指千手扉间和他幻境里收的弟子助手们——所做的发明,虽然听起来不明觉厉,但起死回生都不是头一回了,回到过去也算不上什么。
就是千手扉间果然很坑,不愧是柱间的亲弟弟……
再然后,就是熟悉的灵堂,熟悉的棺材,和一只熟悉的手,一道熟悉的声音了:
“泉奈?!是你吗,泉奈?!”
……
今天的梦格外长。
宇智波斑睁开眼睛,窗外映入的光已经没那么亮堂了,暮色已经在庭院中蔓延,仅剩的一点霞光透过云彩穿过窗框,也没法把无灯的室内照亮。
他恍惚地睁开眼睛,依稀看到窗边坐着的模糊的身影。
“……凉,”他轻声问,“你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为什么哭吗?”
身影动了动。
淡色的灵光亮起,像一尾灵动的鱼在少年人指尖跳跃,落下几点水痕,在灵光的照耀中微微反光。
凉用这点光照明,而不是贸然开灯。他挑着眉看了斑一会儿,声音带笑:“看来泉奈哥没夸张,真是一场好长、好长的梦啊。”
“别岔开话题。”
“唔。”凉收敛笑容,老老实实地说,“因为很生气。”
因为看到年轻的斑哥是什么模样,所以对造成他在地下白发苍苍苟延残喘的罪魁祸首恨入骨髓,所以悲从中来,所以……哭得特别丢人。
“那时候你还没恢复记忆吧。”
“嗯,只是潜意识……后来抓到黑绝的时候才……”
这句话没说完。
因为一直沉着没什么表情的兄长忽然坐起,把手搭在弟弟的后脑勺上,就要进行一个兄弟情深的拥抱——然后他抱到了。
抱到了的意思是,实打实的,没透过去,物质对物质的,而不是对一个投影的,抱到。
宇智波斑:“……?”
他难得愣住,看了看自己的手,再低头时就看到少年人得意洋洋的笑容:“惊喜!”
“怎么样怎么样,扉间用白绝的身体做的,好像还用了一个转生的术的原理,给我捏了个可以附身的身体!”他把手上一直捧着的那条鱼往上举了举:
“我最近在实验提炼查克拉了!看这是水遁鱼!其实我也想先学火遁,但扉间说白绝结构像植物,如果把身体点着了就不好了,他还没做出来备用的……”
斑不知道自己该先做出个什么表情来:“你们这几天,就在忙这个?”
“对呀,”凉叹了口气,“其实本来还需要几天来调试细节的……我还想给你和泉奈哥一个大惊喜来着。”
“那你怎么……”惊喜倒是不重要,身体万一没调试好,不会出问题吗?
“因为斑哥最近在做梦啊,我想你可能会有很多问题想问我,还是回来比较好吧。”
凉顿了顿,露出一个微妙而无害的笑容:“而且,听说千手族长想把尾兽分给其他四国?那可不行,我可是早就预定了一尾去给我上月亮耕地的,其他尾兽也都有用——”
简而言之,他是出来骂千手柱间的。
深刻了解了他潜台词的斑:“……”
……
被扉间匆匆赶来拎回火影办公楼的柱间:“阿嚏——?斑醒了吗?”
不忍告诉他真相的扉间&泉奈:“呵呵。”
第258章 番外后来
漩涡鸣人,男,十岁,木叶村忍者学校四年级生。
因为爸爸是村子的四代目火影、妈妈是漩涡家当代家主(爸爸还是入赘才娶到妈妈)、而自己既有天赋家世又有脸蛋性格等一系列原因,是学校里低年级学部最受欢迎的两个男孩子之一。
——顺带一提,另一个是跟他很不对付的同龄人,宇智波族长家的小儿子,宇智波佐助。
目前绝赞恶作剧中。
“鸣人——”
他爸的不得意弟子站没站相地站在火影岩下面,嘴里还叼着一根冰棒,虽然也穿着上忍的统一制服,但看起来就是跟村口遛弯的老大爷没什么两样:
“你不去跟小朋友玩,爬那么高干嘛呢?!”
金发蓝眼的男孩豪爽地擦了一把脑门,其实汗水一出就被远处山林上吹来的风吹干了,但干活很厉害的人都要擦汗的嘛!
他大声回答:“我在给爸爸画眼镜!”
“?”
上忍以手搭棚盖在眼前,眯着眼睛往上看,怎么都不觉得那两个花里胡哨的彩眼圈跟眼镜有什么关系……
他问小孩:“水门老师近视了吗?你画眼镜做什么?”
“爸爸没有近视,但是爸爸的眼睛不好用了的说!”小鸣人响亮的声音响彻在火影岩上,也就是小半个木叶村的上方:
“书里写了,中年男人天天不回家,肯定是被外面的妖精迷惑了!被花花世界蒙蔽了双眼!我想爸爸可能也是……”
不远处,几个在房顶上蹦跳赶路的忍者身体一僵,踩破瓦片摔了下去,惊起骂声一片。
就在正下方、听得最清楚的上忍张着嘴,冰棒都掉了,落在水泥地面上立刻被烫化,冒的泡泡像极了一串省略号。
什么东西,他迷茫地想,花花世界,这四个字跟老师有半円钱关系吗?
当年费了多大力气才把漩涡家的大小姐娶……不是,才嫁进了漩涡家大小姐的门,老师这些年就差把师母供起来了,谁出问题老师师母的感情都不可能出问题!
不然整个木叶都没有真正的爱情了!
他忽然发现了盲点:“你看的什么书?”什么破书害人不浅?
“是自来也爷爷写的《亲热天堂》!”小鸣人乖乖回答,“卡卡西哥哥……”
“等等等等,”真正靠谱的人终于赶到,闪身出现在鸣人身后,一手绕胳膊一手捂住嘴,面罩外的两只眼睛眯成无奈的形状,“不要说下去了,鸣人。我还不想被师母教训呢。”
“?”底下的宇智波带土不干了,“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以为村子里能当着小孩子面看《亲热天堂》的还有第二个人吧?!我就知道是你卡卡西!大、天、才,你就等着挨训吧!”
卡卡西,卡卡西看着怀里满眼天真和听话的豆丁小师弟,再看看一把年纪还在试图挑衅、幼稚至极的大块头队友,忽然长长、长长的叹了口气。
就很怀疑现场到底谁才是熊孩子。
“总之,在火影岩上乱涂乱画是绝对不允许的,身为上忍纵容他人在火影岩上乱涂乱画也是不允许的。”
他试图摆起一点身为正常人的威严来,可惜没两句话就败倒在熊孩子们过于统一的狗狗眼攻击之下,语气立刻就弱了下去:“就算只是画了老师也不行,他不仅是鸣人的爸爸,还是全村的火影,是村子的标志。鸣人能理解吗?”
“嗯……”
“带土能理解吗?”
“嗯……嗯?!等一下你这是什么语气?你把我当鸣人吗?我只是在保护他的安全、防止他摔下来而已!”
卡卡西正想继续跟带土拌嘴,忽然感觉自己衣袖被拉了一下,转头一看,正对上小孩子固执又忐忑的眼睛:“那,卡卡西哥哥,爸爸他最近为什么不回来?”
“因为老师是火影,有很多工作……”
带土:“喂卡卡西你听到没有,喂别无视我啊!”
“可是爸爸以前也是火影啊,他本来都会回家吃饭的,还会亲我和妈妈,从来不会这样好多天都不回家的说。”
卡卡西看着小鸣人,忽然发觉这孩子其实什么都明白,也不是想跟他们这些人寻求理由。
他只是想爸爸了而已。
“唔,”于是卡卡西作势沉吟了一番,猛地把小师弟抱了起来,还颠了颠,语气轻松,“正好我刚从火影办公室出来,老师还在那里,我带鸣人过去,让老师自己跟你解释好不好?”
小鸣人眼睛发亮:“可以吗!”
带土:“你们还记得这里还有个人吗?!”
“按规定是不可以的,”好吧,其实也没有靠谱到哪里去的卡卡西眨了眨眼睛,一点都看不出来正在带坏小孩子的心虚,“但偶尔违反一次规定也不要紧。”
“好耶!”
带土:“喂!!!”
……
以上,就是火影办公室里,一大一小对峙的画面出现的原因。
没想到有一天会被自己得意弟子坑的波风水门:“……”
为什么。
他都快绷不住面上的微笑了,在心里不停地冒问号:为什么卡卡西也会做出这么带土的事?而带土却在任劳任怨地清理火影岩?
你们俩不觉得哪里有问题吗?这个行为难道不应该互换一下吗?不靠谱是会传染的吗?难道这就是琳说的人传人现象吗?
那让他们帮忙照顾鸣人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不过男孩子好动一点行动力强一点好像也很正常……
“爸爸!”
长久的沉默后,还是他好动且行动力极强的乖儿子开口打破了办公室里令人窒息的尴尬:“你今天晚上能回家吃饭吗?”
就很大声。
由此可见觉得尴尬的只有心虚的大人。波风水门都能想到那群看似识相出去、但肯定在办公室门外心照不宣听热闹的损友们偷笑的样子了。
不过波风水门心虚是真心虚,作为爸爸,他坦诚也是真的坦诚,绝不会因为儿子还是小孩子就敷衍他。
“抱歉啊,鸣人,”他从办公桌后走出来,半蹲到小鸣人面前与他平视,“这几天都没有好好陪你和妈妈。但是工作确实很多,也很重要,不能丢下不管,也不能推给别人……如果可以的话,鸣人能帮我给妈妈带几句话吗?我在山中家订了花,等晚上……”
“不能。”一直乖乖听他讲话的小孩子说。
“?”波风水门:“为什么呢?”
“因为妈妈也有很多事要忙,也好几天没回家了。这几天都是水户婆婆带着我吃饭的。”
“……”
波风水门忽然有不好的想法,强笑着问:“那你去找过妈妈吗?”
“没有哦。”他乖巧懂事的儿子一本正经地说,“水户婆婆说了,妈妈在忙的事很重要,不能随便打扰的说!”
言外之意就是,臭老爸就不一样了,可以随便打扰。
门外正大光明偷听的某些人:“噗——”
波风水门:……
波风水门笑不出来。
想他一生行善积德,从一个普通出身的下忍一路向上,除了追玖辛奈的时候遇到了一点来自漩涡家的阻力,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什么艰难困苦把他打倒过?
就连小时候毛病一堆的不得意弟子们,在他的针对性教导下也都顺利长成人模人样的大人了。唯独这个儿子,时常让他觉得自己像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就跟整个家格格不入……
就感觉有被排挤到。
办公室里弥漫着忧伤而心酸的气息,但对自己伤害了爸爸一颗玻璃心毫无所觉的小鸣人并没有感受到,还茫然地歪头卖了个萌:
“?”
爸爸为什么不说话?明明跟妈妈在一起的时候就总是被妈妈嫌弃话太多了有点烦……
忍者小学都没毕业的漩涡鸣人,对“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只在一瞬间”这种事,一无所知。
“滴——”
最后还是办公桌上的联络器拯救了即将颓废到掉色的傻爸爸。
波风水门快步走回办公桌后,用查克拉解锁了终端传来的文件,一目十行地扫完其中内容,然后他抬起头,看向儿子的目光逐渐发亮。
此时正是傍晚时分,话本里妖魔出行的逢魔之时。
漩涡鸣人看着父亲背着光却诡异的发亮的眼睛,虽然因为幼小而看不懂其中的含义,但已经直觉性的感受到了某种令人恶寒的东西。
“爸爸?”
“鸣人,”波风水门露出一个奇妙的笑容,语调也轻飘飘的,在办公室里虚无的漂浮着,“你想见妈妈吗?”
小鸣人:“。”
爸爸的表情好像带土大哥说的要拐小孩的坏人。
但是妈妈还是要见的。
小鸣人牵着爸爸的手,安静地跟着爸爸在火影楼里拐来拐去,走进一个被好多戴着面具的暗部把守的房间。刚刚才把他带来的卡卡西哥哥也在这里,脸上戴着一个猫的面具,看到他的时候还冲他眨了眨眼睛。
哥哥换衣服真快啊。
小鸣人在心里感慨了一下,也使劲冲卡卡西挤了两下眼睛,被亲爸捂着眼睛带了进去,关门声吱呀——
刺目的白光里,湿冷水汽瞬间充盈周身。
“鸣人,”海天一线的背景中,他在家里显得十分没出息的傻爸爸满怀着笑意,“欢迎来参观爸爸妈妈的新岗位——”
“月球。”
“哎——?!”
……
月球。
月亮。
六十年前收归木叶,被作为一个备战基地开发建设,上有百分之四十的海洋,百分之五十的陆地,和百分之十的……堡垒般的作战设备。
也是住宅区。
小鸣人牵着爸爸的手走过码头,看到了有着大乌龟开路的满载而归的舰队;走过田野,看到了有着大怪兽扬沙的轰轰作响的种植机;走过城郊,看到了有着枪|炮一般的灯罩的路灯……
传送阵盈盈发光,几乎随时随地都能在路边看到画着树枝和漩涡形状的坐标点。忍法和机械,怪兽和人力,互不相关的因素在这里融合得恰到好处,场景超脱人的想象,也因此而显得荒诞。
就算是木叶公认最天马行空的小说家组合、师承好|色仙人自来也的“晓”组织,恐怕也无法凭空描绘出这样的画面。
最后父子俩终于看够了路上的景色,来到了月球上中心城市的入口。偌大的钢铁之城尖端高耸,哪怕在另一端的地平线上也能看得清清楚楚,走近以后更显壮观。
最显眼的就是大门口用一个轮子滑来滑去的运输机器人了,方的圆的长条的,各种形状各种颜色,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用了荧光涂料……白天还好,月球上一昼夜长达三十天,到了晚上就会醒目又刺眼。
往好处想,至少不会因为看不清而撞上(。)
有着三对羽翼和一条尾巴的巨大甲虫从远处呼啸而来,飞动间带起一阵阵狂风,直直地停在门框……上的平台上。
不如说是撞上,就算是钢铁也被撞得发出了好大一声响,把小鸣人都吓了一跳。
“好大的甲虫。”他悄悄对爸爸说。
水门拍了拍他的脑袋,抬头对那只大虫子笑:“辛苦了,重明,这次又有紧急的货物吗?”
“是水门啊,”甲虫的触角动了动,声音像是从翅膀的振动里传出来的,有些含混,但很响亮,“不只是货物,这次可没那么幸运……那个人要回来了。”
“那个人……原来如此。”
机器人是没有叙旧的概念的。一人一虫讲话的时候,就有一些圆饼形状的机器人爬上平台,向它的足肢伸出勾爪,开始卸货,然后组装拼接,挂上缆绳,机车人变形——
圆饼们变成了会飞的运输车。
它们挂着巨大的物资箱,滑着比起箱子小到极点的滑轮,一个接一个地前冲起跳,冲出平台的瞬间展开双翼,在半空中如履平地,排着队闪着荧光嗖嗖飞走。
这起飞的架势像是在悲壮跳崖,但立刻就有淡金色的波纹在车轮下显现出来。十几条波纹构成了一条道路,道路在半空中编织成网。整个城市的空中交通都是从各个平台出现,到整座城市的中心最高处集结成团。
一张笼罩在黑色钢铁上的瑰丽的网络。
如果不是运输机们的荧光色太有乡村气息,这一幕一定是很好看的,不过色彩斑斓一点也挺好……至少小鸣人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热闹,真切领会了自来也爷爷书里写的“无声的喧嚣”。
“这些机器人负责整座城市的物资运送,还有另一些大型的,水陆两用,需要的时候就直接从海里开过来,”水门目送重明扇动着蜻蜓般的翅膀离开,捞起儿子往里走,“不过今天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下次再去参观。”
他们走进大门,机器自动扫描来人身份,非常住居民的父子俩激活了守护这个方位的结界,泛着金红色流光、上面还印着银白色符纹的结界亮起来的一瞬间,仿佛整个混沌色的天空都被染上斑斓的彩色。
波风水门一边刷查克拉一边偏头给儿子介绍:“这是漩涡家参与布置的结界,妈妈最近就在忙这个哦。是不是很厉害?”
“……嗯,”小鸣人终于能和爸爸讲话了,“好厉害啊。爸爸你和妈妈每天就在这里面工作吗?里面也是这样的吗?”
蓝色大眼睛里写满了惊叹和崇拜,把水门看得舒心极了。
“其实爸爸也是最近才来的,妈妈来的就要早一点。”他与有荣焉,“玖辛奈比我厉害多啦。”
毕竟是这一代漩涡家的当家嘛。
他们在城市里走了两条街,看过了忙忙碌碌的忍者和各种工坊工厂小吃店,还买了两份具有月球特色的炸物。毕竟人类又不是机器人,就算是为了备战而建立起来的基地,也要留下生活的空隙。
“吃好了吗,鸣人?”
“唔,没有一乐大叔的拉面好吃。”
“这样啊。”水门点点头,“那我们明天中午去吃拉面吧。现在先去跟爸爸见几个长辈……对了,鸣人,你怕鬼吗?”
“……鬼?”
此“鬼”非彼“鬼”。
但也差不多。
这次他们没走传送阵,而是一个奇特的罗盘形状的东西。波风水门跟守门的白发忍者点头示意,拉着小鸣人站了上去,拨动指针——
熟悉的白光一闪,再出现的是一个跟宇智波佐助家很像的古典风的大宅,只除了庭院里好大一棵樱花树,树冠的阴影几乎笼罩大半个院子。
廊檐下摆着一张茶桌,四个人正挤在一起,头对头地下棋和看下棋。
被他们到来的动静惊动,其中一位还转头来打了个招呼:“哟,四代,你来啦!”
“是的,初代目大人。”
小鸣人躲在爸爸身后:怎么有点眼熟。
他跟着爸爸走近了一点,看清了很具有标志性的黑长直白毛领和半边刘海,顿时吃惊到掉色:
“这个伯伯跟火影岩上的大头长得好像!”
“这个伯伯跟课本上的老校长长得好像!”
“这个伯伯跟佐助家里的挂画长得好像!”
“这个、呃,这个哥哥是不是被贴在实验室的旧大门上来着,头像下面还写着不得入唔唔唔——?”
口无遮拦的小朋友立刻被亲爸制裁了,被捂着嘴按着头给早就应该去世、每年还两次去参观扫墓的历史名人们鞠躬:“失礼了,各位前辈,鸣人他只是……”
“只是第一次来,有点吃惊?”捏着白色棋子的“被挂实验室”的青年挑眉,但还是笑着的,“放松一点嘛四代,小鸣人只是说了事实而已,我们又不是什么老顽固,不会为难一个小孩子的。”
他说着向旁边飘去一个眼刀,皮笑肉不笑道:“是不是啊,老、校、长?”
其实一点也不老的“教科书人士”不动声色,好像被暗中被刺的不是自己一样:“确实,这里没有小心眼的人,波风君你不用紧张。”
波风水门:“……”够了,吵架就吵架,为什么要借着我们父子的名头。
不过他确实没紧张,无论是谁,无论是多刺激的事,只要每天都经历几遍,都会麻木无感的。这是经验之谈。
因为波风水门第一次来的时候,这四个人也是在下棋,二代目和千手扉间也是在吵架。那时候他还年轻,不知道千手和宇智波的险恶,还试图从看起来更靠谱的两位兄长那里得到帮助,尤其是目测脾气很好的初代目……
然后就正好看到了千手柱间趁着别人专心吵架,用小树枝把棋盘悄悄打乱的一幕。
——好没出息啊!看起来真的好没出息啊!这跟漩涡家和木叶村记载的初代大人一点都不一样啊!还不如去吵架呢!
要不是有猿飞老师带着,根本就没法把这几个人跟传说里的形象对上好吗?
尤其是说好的有手段有魄力的二代目和醉心科教育人的创校人,亲眼一看竟然是两个沉迷吵架互相挑刺的小学生,说出去谁敢信啊!
就很离谱。
那次之后,波风水门甚至对村子的历史都产生了莫大的怀疑。三代目老师对此很有经验的样子,熟门熟路地给他批了几天假,让他去拜见了跟记载里完全一致、沉稳可靠的漩涡水户。
那个使用了特殊术式、年近八十却还保持着二十几岁外貌的漩涡家长辈听完了后辈的困扰,几乎要气笑,看起来就很想挽袖子打人……?
但她对后辈是很慈爱的:“其实这很正常啊,忍者除了有查克拉,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初代他们也只是力量强大了一点而已,其他的跟你、跟我都是一样的。”
“就像你以后对鸣人说起你和玖辛奈恋爱的事*,也不会把你当年以为玖辛奈是普通家的女孩,结果一起被绑架的时候把去救援的漩涡们也一锅端了的事……”
波风水门捂脸:“您的记性已经比一般人好了。”
漩涡水户一笑,语重心长地说:“想想你只是一场误会而已,被人说了就要脸红,如果表哥表弟他们没那么严肃的样子被别国的人知道了……”
波风水门从此顿悟。
现在也是同样,他不仅自己悟,还要把佛系淡定的态度传给自己的儿子:“鸣人,跟各位祖爷爷问好。”
小鸣人毫不怯场,大大方方:“祖爷爷们好!我是漩涡鸣人,是爸爸妈妈的儿子的说!”
吵架的两位不动了,觊觎棋盘的也不看棋盘了,场中一片寂静,只有端着茶水淡定围观的“宇智波家祖传挂画”点了点头,语带赞叹:“不愧是漩涡家的孩子,跟他妈妈当年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祖爷爷你认识我妈妈吗?”
旁边黑长直的初代目哈哈一笑,非常豪爽:“认识啊,你妈妈也算是我们看着长大的。”
老校长严谨补充:“母子俩连口癖都很像。”都喜欢句尾加“的说”,听起来还有点可爱。
虽然年纪应该很大了,但不知是不是一直在独立的空间里的原因,这四个人并没有什么年龄上的架子,跟小孩子也能聊得起来,还聊得挺好,没多久就把小鸣人哄得特别开心,对特别接地气的初代目连大哥都叫上了。
感觉有被排挤到波风水门:“……辈分乱了吧。”
初代大手一挥,并不在意:“一个称呼而已嘛,四代你就是太拘谨了。”
鸣人小鸡啄米式点头,对上二代目爷爷的脸,又迟疑起来:“不过二代爷爷还是要叫爷爷的……您跟佐助长得好像哦,叫您大哥总有种对他认输了的感觉。”
二代不以为意,反而把死对头面前的茶点盘子都推到小孩面前,笑眯眯道:“是吗,听起来鸣人君跟佐助有很多故事?”
“嗨呀!佐助可讨厌了的说!”
“真巧,我也有一个特别讨厌的人!”
就坐在旁边的当事人:“……宇智波泉奈,你在小孩子面前都要抹黑我?”
“哪里抹黑了?我哪句话说得有假吗?”
“……你断章取义颠倒黑白还很骄傲?”
小鸣人:“……”
小鸣人左右看了看,下意识找了个更舒适的位置,还试图把点心给自己新认识的两个大哥分一分:“他们要吵很久吗?我们要不要先下棋?我可会下飞行棋啦!”
原本还想安慰安慰儿子的波风水门:“……”
恍惚间看到了玖辛奈的风采。
就很离谱。
“噗嗤——隐约可见当年小玖辛奈的风采。”
不远处樱树下传来一声跟他心里想的一样的感叹。
樱吹雪后,几道人影从白光里迈步出来,俱都华服美饰,腰佩刀剑。为首的少年人穿着修身的黑色制服,只在外面披了件淡青色白槿纹羽织,散着一头黑色长发,笑眯眯的,怀里还抱着一只九条尾巴的狐狸。
波风水门:“……”难怪最近不见九尾去耕地。
他身后跟着一大一小,白发金瞳的青年和橙发碧瞳的少女,见到廊檐下几人都走得慢了一些,没有作声。
反而是二代他们高兴出声招呼:“凉!”
“回来路上还顺利吗?”
“最近有没有人找你麻烦?”
“斑哥泉奈哥柱间大哥!”少年也兴高采烈地一一招呼回去,一个飞扑就撞进几人堆里,把千手扉间的茶盘都差点打翻:“我回来啦!”
他多年的老对头臭着脸把茶盘扶正,张了张口,还是哼了一声:“回来一趟可真不容易啊。”
“好好的一张嘴,怎么就长了个千手扉间呢。”
“哼,看在你刚回来的份上,今天不跟你吵架。”
“明明是泉奈也在,吵不过我们两个。”凉不顺着他,跟两位兄长叽叽呱呱半天,讲了一堆人的坏话,这才有空去看自己特地传信要见一见的小朋友,“鸣人君?”
小鸣人抱着刚才自己跳进怀里的小狐狸,茫然眨眼:“你也认识我吗?”
“为什么要说也呢?”
“因为,九喇嘛刚刚说他觉得我有点眼熟,我也觉得你有点眼熟,”漩涡鸣人说,“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啊?”
“……”
凉故作沉吟,假装没看到泉奈的眼神示意和波风水门的迷惑表情,只意味不明地冲他笑笑:
“说不定呢。”
第259章 霞云之下
我在忍界待了大概七年。
除了前期四五年建设村子和月亮,后面的两三年里都在跟扉间搞研究,主攻由飞雷神衍生出来的时空间忍术和将其转载到实体上的实际应用。
载体是罗盘、卷轴、符咒、枪械等一系列器具,后面的都是被安装在月亮上的攻防用具,运用在战场上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而罗盘是我提出来的。
“为什么会想到罗盘?”扉间采纳了,但是不理解。
“因为好用?”我开了个玩笑,“钟表那种精密仪器,现在还没量产吧,用个差不多的得了。”
“随你。”
我就知道,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扉间不会特别纠结,也不会主动探究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他现在有前世幻境加起来上百年的记忆,光是要把自己曾经的研究都复刻出来就很忙了,没时间去想别的。
这也是我会不计前嫌去给他帮忙的原因。
但斑哥应该知道原因。
在我从扉间那里得到了白绝做的身体的那年,他就梦到了我曾经的记忆。从后来的行为举止来看,对我前期自己折腾自己的那一段应该挺介意的……对时之政府当然也留下了不浅的印象。
所以我跟扉间把实验室的第一枚时空罗盘拿出来的时候,他就认出了这个东西:“时空转换器?”
是的,时空转换器。
飞雷神能让人回到过去,当然也可以穿行时空。第一次使用的时候虽然定位出了差错,但“回到过去”“改变过去”确实是成功了的,所以从结果上看,我竟然是历史上第一个溯行军。
所以时之政府其实是溯行军和他的同伙们建立的——这是什么冷幽默吗?
我觉得很荒唐,但斑哥不以为意,很直白地表示了不屑:“这有什么。你在做的就是历史,有谁敢质疑吗?”
那确实是没有的……主要是也没有别人知道这件事。
而且,如果按照斑哥说的,我所做的才是真正的历史的话,之前在平安京的事就能说得通了。
时之政府的历史是真实的历史,而非剧情的历史。
就像我一直在做的那样。怀着这样的想法,我给千手扉间共享了一点记忆,传输了一点想法,增加了一点工作量……然后挨了一顿骂。
他崩溃极了:“你就不能消停两年再说吗?!你没看到我头发都白了吗?!你是不是真以为千手都不会秃头啊?!”
“可是你头发本来就是白的……啊不是,可是你想,要搞这种东西的话,本部肯定要单独开辟一个空间的,不然以后被溯行军发现了忍界不就糟糕了……”
“你想说什么?”
“单独开辟的空间,时间流速可以调整,”我用我这也是为了你着想啊的表情看着他,眼神诚恳语气真挚,把忽悠人的急智发挥到有史以来的巅峰,“也就是说你可以在一天内完成几十年要做的工作!还能随便休息!”
千手扉间一脸茫然。
下一秒他整个人都发光了!
独立的空间其实很好制造,封印术就是其中的基础,时停更是封印卷轴的基本功能,只要稍加改进,就能让活人也能进去。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在忍界的最后半年,我都仗着灵魂上有飞雷神的坐标印记、可以随时回到扉间的实验室而各种实验,用还不稳定的初版时空转换器到处串世界。
第一个实验世界里,我掉进了一个绿洲,附身了一个体质奇特得像是被夜斗神和惠比寿大哥同时祝福过的少年。然后我直接起飞,带着他回到人类社会,成功复学、交友、捣毁学校人体实验室,抓到了一个好像天生有点神经疾病的高功能反社会患者。
那真是一种很奇特也很少见的疾病,患者跟正常人的脑回路天生就是反着长的……简单点说,别人快乐的事,放到患者身上,就会不快乐。所以为了追求快乐,患者竟然打算蛊惑别人毁灭世界,从而体会真正的快乐。
——这也太麻烦了吧?!直接治病不就好了吗?!
所以我就把那个名叫江之岛盾子的女孩带回了忍界,安排她接受月读手术,矫正不正常的脑回路,一定要让她感受到正常人的快乐!
接受手术之前,她也表现得特别快乐:“哈哈哈!这也太绝望了吧!想想以后的生活是那么无趣,就让此刻的我无比绝望啊!”
我蹲在旁边准备帮忙,听到这话欣慰极了:“没错,就要这样积极配合就医!放心吧,你的手术肯定会成功的!”
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术后患者恢复正常,没多久就凭自己的才智进了扉间的实验室,成了扉间的得力助手。
扉间很满意:“有时候比计算机还好用。”
真是个皆大欢喜的好结局。
然后我就因为太碍事被赶去第二个实验世界了。
这个世界,我开局就在天台上,手里相机都没关,凶手就敢往外窜!当场抓住凶手,不过还没等扭送执法机关,这具身体的朋友们就找来了……
然后我就在名叫吠舞罗的酒吧里混了一段时间,那是个灰色组织,所以我就试图以当年在港|黑打工的经验给好心的老板帮点小忙……至少不能白吃人家的饭啊!
不过只试了一次就被七手八脚的拦住了。真是一群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听到我这么感慨的时候,那个总是抽烟的好心大哥咳嗽了好久,呛得鼻子里都往外冒烟圈。不过名叫安娜的小女孩笑得挺开心的。
后来我就知道了那个世界的一切纠纷来源都是一块石板。虽然能给人力量,但力量带来的并不只是幸福。
所以在两个名号是“白银之王”“黄金之王”的人的默许下,我就把那块石板带走了。正好扉间的研究想试验一下十尾神树的力量,种在石板上还能控制下力量。
除了石板有时候会被尾兽趴满、聚众舔毛晒太阳而尖叫抗议之外,所有人都很满意。
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
都是挺和平的小世界,没什么波折,也没有多么悲惨的事件。我去转了几圈,吃了点异世界别有风味的点心,就溜达着回去了。
然后就到了今天。
刚刚跨过那层无形的世界障壁,某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就漫漫的涌了上来,我还没来得及思考,就听到扉间在联络器的那一边大喊:
“出问题了先回——”
没了。
联络断了。
我慢慢睁开眼睛,眼前一片黑暗,能感受到的只有无边无际的冷,和不知道哪里来的微弱气音:
“佛祖啊……请不要……”
是一个濒死的男孩,在祈求看起来并不存在的神佛,将所有罪责揽归己身,而不要降罪于他的弟弟。
因为某种原因,现在的我还没有完全附到这男孩身上,只能安静地待在黑暗里,等待能够行动的时间。
也因此而听清了他的最后一句话:
“无一郎的无……是无限的无……”
有孩子嘶哑的喊他“哥哥”,一声接一声,一声比一声微弱,但这具身体的主人已经不能回应他了。
我能动了。
——他死了。
第260章 霞云之下
附身而已,整体的流程我已经很熟悉了。
只是就算经历再多次,死亡还是一种提起来就让人想要叹息的憾事,尤其是非自然的、惨痛的、别人的。
我一点一点地感受这具身体,幻术全力运转,率先恢复了痛觉——只有知道哪里痛,才能找到造成死亡的原因,才能解决这个原因——然后才是触觉、嗅觉和感觉。
与死亡相似而不全然相同的麻木的冷,已经不怎么剧烈的左臂的疼痛,无法感知的左手,空气里弥漫着的衰朽的铁锈味道,和感觉上没什么问题、但就是看不到东西的眼睛。
左臂断裂导致的失血过多,这大概就是这个孩子死去的原因了。
我用幻术模拟了血液的运行,催动了还没彻底坏死的内脏的活性,肺部重新恢复运作,不怎么新鲜的、带有山林草木气味的空气涌入——
‘侵蚀,分享下视野……这双眼睛暂时有些模糊,是不是近视了……’
但是晶状体没什么问题,那大概就是失血过久的后遗症了。
没人回应。
我愣了一下:‘侵蚀?侵蚀者?老头子?’
别说人了,放开听觉,周围有且只有旁边那个孩子微弱急促的呼吸和风吹过山林枝叶的哗啦声。
侵蚀者不知所踪,只有我灵魂里铭刻纠缠的黑色印记还在,证明它没有消失,只是不在这个世界里。
哦豁。
玩脱了。
……那就只能冒着这个高度近视一般的视野做事了。
幻术也不是真的无所不能的,虽然整体看来相当唯心,但毕竟物质才是世界的基础嘛。同样的幻术作用在不同的载体上,效果也会有很大的不同。
这具身体的骨龄才十岁左右,虽然平时锻炼得当,体质还算不错,但也只是个普通的小孩,还是在死后意识全无的情况下被我附体。类似情况的泉奈是宇智波家仅此于斑哥的强者,他都将养了好多天才能外出走动,更不用说这个仓促之间只能将就的孩子了。
我慢慢地挪动着爬起来,坐在草席上。本来想扶着地面站起来的,但那个喊哥哥的小孩还拉着这具身体的右手,以这具刚刚复活的身体挣脱不开,还是坐着算了。
“哥……哥……”
模糊的视野里,满身是血的长发的孩子低声呢喃,在昏迷中都带着哭腔。
很痛苦吧。
我看向门外。简陋的室内,大敞的木门,狼藉的门口,和远处还在悠然拂动的风中的山林。按照血液干涸的程度来看,这场横祸已经发生了一夜,现场却没有兄弟俩以外的第三个人,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有什么东西袭击了深山中相依为命的兄弟二人。
不是人类,因为强盗和山匪看不上这么穷困潦倒的人家,而能够对两个孩子寻仇的变态不会这么轻易的离开;不是野兽,这个天气山中不会缺少食物,而真的饥饿的野兽也不会远离自己看好的猎物,现在兄弟俩无法行动,真有野兽都该吃上了。
我慢慢地活动手指,安抚地揉捏小孩子的手掌,试图把手抽出来,目光落在门外延伸进来的长而平直的血迹上。
有什么东西……从那边的门进来,速度很快,一击撕裂了哥哥的手臂……然后屋子里发生了战斗……是弟弟,他跟那个东西去了门前,缠斗了一晚上,直到……
直到那个东西彻底不能对兄弟俩造成威胁。
没有血,不是逃走了。对一个十一岁不到还受了重伤的小孩子,也没有逃走的必要。
“它”应该是死了。
没有尸体,可能是死后尸体会消失的设定?
那现在下山应该没什么危险。
手,抽出来了。
我轻轻吐了口气,活动了一下幻术构建的左手。幻术的本质是欺骗,对还在昏迷中没有意识的这位小朋友当然就不起作用,这也是我没用左手把他的手直接掰开的原因。但欺骗自己还是能做到的。
薛定谔的左手。
我膝行两步,摸索着撕了点布料,给满身都是伤口的小孩简略包扎了一下。他伤口挺多,但好在都是皮肉伤,骨头摸起来没大问题,最多就是胳膊腿有点骨裂,但是至少没有骨折。
失血是肯定有的,但也顾不上了。
必须下山。
为了防止他内脏上有伤、压迫导致内出血,也因为实在没法把一个软趴趴没法配合的人背起来,我酝酿了一会儿,才尽量平直地把他抱了起来……为了保持平直还用席子在外面裹了两圈。可恶要是侵蚀者在我们至少还能拆块门板做担架的。
我跌跌撞撞恍恍惚惚地抱着他走了很久。
从前不觉得,上山下河月亮都去过,飞机大巴悬浮车都坐过,根本就不会把一座山放在眼里。还是现在用普通人的身体亲自走一遍,才重新产生了对大自然的敬畏之心。
也幸好孩子还小,抱着还轻,幻术加持的力气也算大,不然估计一天都走不下去。
不过我也没走上整整一天。
不到中午,山林里湿热的雾气才散去没有多久,好几个人的脚步声就一重重由远及近,黑漆漆的映入残存的视野。
我不清楚来人身份,要躲也来不及,就抬起头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们的方向,想等他们开口了再做判断。
然后就听一声惊呼:“时透君?!”
我这才发现黑漆漆们前面还有一个白得发光的身影,因为太白了,我还以为是光斑之类的……原来是个人,听声音还是位挺年轻的女性。
白影快步迎上前,下意识伸出了手,但完全不知道是该先接过小朋友还是先扶住我,游移了一下,还是一个黑漆漆上前来帮忙扶我之后才松了口气,伸手揽上满是血污的席子。
虽然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但是现场哀戚沉重的气氛确实挺好懂的,而且没有敌意,他们应该是可以信任的人吧。
我慢慢地松了手,低声说:“他还活着。”
女性有些清冷但柔和的声音里满是不忍:“可是这么多的血……”
“那不是他的血,”我安慰她,“放心吧。”
哀戚沉重的气氛一松。
然后那些黑的白的影子突然顿住了,一个个把目光投在我身上,声音都在颤抖:“不是他的……是谁的?”
我眨眨眼,没有作声。
因为他们已经慌乱得听不见别人的声音了……大概。